第一篇:歌剧《茶花女》中维奥莱塔的重要唱段解析
歌剧《茶花女》中维奥莱塔的重要唱段解析
一、“啊,他是我渴望见到的人”—— 维奥莱塔的爱情咏叹
在第一幕里,薇奥莱塔在家中举行酒会,维奥莱塔向每位来宾问好并祝他们度过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此时乐队奏出一段活泼的曲调,整个歌剧宴会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这时男女主人公有了第一次正式谋面的机会。年轻的男主人公阿尔弗莱德被维奥莱塔的美貌和风韵吸引,在乐队奏起3/8拍的欢乐曲调下他唱起了饮酒歌,巧妙的向女主人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同时维奥莱塔也用歌声回答了他。这是歌剧中男女主人第一次正面交流,威尔第在此采用了看似欢快的圆舞曲节奏,使整个咏叹调听起来明快,热情。到处都洋溢着巴黎上层阶级的奢侈和华贵,在圆舞曲的背景下阿尔弗莱德与薇奥莱塔交谈,激情的短句增加了倾吐爱情的力量感,似乎没有丝毫的不幸降临在他们的身上,但这已经是悲剧的发端了。因为从二者的对话来看,阿尔弗雷德是为青春和美好的爱情而干杯,在座嘉宾随声附和。而维奥莱塔告诉人们特别是阿尔弗雷的是:“快乐不长久,青春很快就消逝。”应该像她一样享受现在的快乐时光,不要奢求所谓的爱情。从这段对话中不难看出二者的身份、地位不同导致了他们爱情观和价值观的相异。这不仅仅是他们生活背景的不同所形成的,实质上是阶级的根本对立所造成的!再从维尔蒂擅长的旋律曲调来看,阿尔弗雷德的旋律是阳光灿烂的,并较多地运用了大三度的音程关系,这样更增加了男高音情感的明亮度和对爱情的直白表露。相对而言在维奥莱塔演唱的旋律中我们听到的是由于的身份的无奈而对与爱情是不信任、不抱希望的、逃避真情的声音。她的旋律冷静、柔和、热情不足而躲闪有余。但将二人的旋律与众人的合唱糅合在一起,其中以上所述论点就显然隐藏于欢乐的宴会乐曲之中了。所以笔者认为此时的悲剧色彩不是不存在而是处于隐性地位的,此时的悲剧性尚在萌芽时期。虽然此时的乐曲是欢快的,但它的作用显然不是为描写当时维奥莱塔的内心是多么幸福和快乐而创作的。恰恰相反,这种节奏和旋律是包含着眼泪的微笑,是女主人逢场作戏的无奈和辛酸的真实写照。这一点从紧接着的情节就能找到显证:她身染顽疾,面色苍白,以至于在舞会刚刚开始的时候,就体力不支,不得不坐下休息。试问这样的身体状况却要强颜欢笑讨好上流资产阶级的达官贵人,刚才那欢乐的曲调岂不是博得观众同情的最好的旋律吗?这正是威尔第手段高明之处。
女主人公咏叹调运用了大量的花腔技法来表现她放荡轻浮的妓女身份,同时也表达了她在受到爱情的冲击时内心是多么的激动和脆弱。薇奥莱塔独自一人沉浸在男主人公热情而激烈的感情中,之后她甜蜜的唱出了阿尔弗雷德倾吐爱情的主题,此后,这便成了她的爱情主旋律,虽然此时听起来是悦耳动听酣畅快乐的,但在今后的许多悲剧性情节中也反复的运用了这个爱情主题,这样就使得悲剧效果更加感人,可以说这一爱情主题为今后悲剧性的壮大埋下了伏笔。悲剧性是事物中所包含的一种特质,它能够在一定条件的诱发下使事物向着悲剧的目标发展,并一步一步地达成这种结果,维奥莱塔的悲剧性就在于她所处的地位卑微是资产阶级上流社会的玩偶,是这些人的工具,最终是会被毁灭的!而这种被毁灭的命运不是自然的,不是如人意的,它是破坏性的,是对人们的日常情感残酷无情的摧毁,但不是说悲剧性的存在就是意味着悲剧的存在,在没有外在条件的推动和作用的情况下,它是不可能有什么超出质的变化,是达不到事物的毁灭的程度的,而悲剧也就无从生成。但悲剧性却是潜在的,它随时都可能因为一定情况的出现而成真,那种情况就是,即在一定的外在因素的刺激作用而使悲剧性不断的得到发展强化而成为主导事物存在过程的力量,也可以说就是在悲剧性成为主导事物的发展过程的因素的时刻,就是悲剧的诞生时刻。所以,在此时,我们并不能的得出悲剧的论断,必须进一步随着歌剧的发展,追随悲剧性的脚步,才能了解作曲家是如何运用音符的力量使悲剧性成长起来的!
二、“你可是瓦莱丽小姐?”——薇奥莱塔的深情咏叹
当剧情发展到第二幕,维奥莱塔与心上人在乡间过着幸福的隐居生活时,出现了推动悲剧性发展的重要人物-----乔治.阿芒,他是阿尔弗雷德的父亲,一位不屈不挠的家庭道德捍卫者。在小仲马的原著中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外省涉讼财产总管理人,一个资产阶级的卫道士。在他以悲剧性的主导力量出现在薇奥莱塔的面前的时候,他问道:“你可是瓦莱丽小姐”,从此引出了用严厉的口吻对维奥莱塔把他可怜的儿子带到毁灭边缘的斥责,但在听到维奥莱塔对阿尔弗雷的真挚的爱和对过去那种堕落的生活真诚忏悔之后,老亚芒很意外一个妓女却有如此纯洁善良的内心,于是悲剧性开始飓烈地壮大,他大起胆子要求她为自己的家庭作出牺牲。理由是他有一个象天使般纯洁的女儿,而维奥莱塔的生活方式使他的家庭蒙羞,所以为了使女儿能够嫁给那位高尚的青年,维奥莱塔必须做出牺牲离开阿尔弗雷德,只有如此才能洗刷他们家庭的耻辱,拯救她女儿的婚姻幸福。
原以为只是让她与阿尔弗雷德暂时分开而成全他天使般的女儿时,维奥莱塔便向老亚芒保证,尽管痛苦但她愿意这样做。然而当乔治.亚芒提出让他们永远分手时她颤栗的说出了“不!不!”,她害怕了。薇奥莱塔哭泣着跪在乔治.亚芒的脚下,恳求他不要这么残忍的伤害他们,非常激动地肯求这位“严父”理解他们的爱情。她自己已是重病缠身,不久于世,如果让她与阿尔弗雷德分开,她宁愿去死。
在这充满戏剧性的二重唱里威尔第再次大量的运用了重唱中的对比冲突,他以深刻的音乐洞察力在矛盾中塑造生动的人物形象和性格,使故事情节富于戏剧性,更使整部作品从内容到形式都充满了魅力,充分调动了观众的审美心态。在乔治·亚芒与维奥莱塔的二重唱里,分成三个基本的部分(它们分别是:降A大调,c小调—降E大调,G小调—B大调),那有决定意义的转折(亚芒唱:“你哭吧,可伶的人,”就在中间的一个调子中开始。这一段里悲剧性已经在老亚芒的催化作用下以显性的姿态表露了出来,不再是隐藏在第一幕和第二幕开头处的欢乐和幸福的外衣之下了。
三、“永别了,过去的美梦”——维奥莱塔的悲情咏叹
在第三幕开场不久,医生摇头叹息离开维奥莱塔时候,预示着这朵曾经无比娇艳、芬芳的鲜花最终的结局,但这时死亡对她来说是没有恐惧的,她有的只是满腔的无奈、失落与绝望,唯有心上的爱人才能给垂死的她以一丝宽慰,这就是为什么奄奄一息的她仍然不忘给深爱着的阿尔弗雷德写信。在饱含深情地念完她的遗言之后,她垂死挣扎地唱出了“永别了,过去的美梦”。
阿里戈·博伊托(Arrigo Boito)称它是“垂死者最后的一记呼吸”与 “爱情回忆”的融合。在这一段富有死亡与升华的咏叹中,歌者的创作必须与威尔蒂的初衷相一致,Addio(永别了)是薇奥莱塔与自己过奢华的生活告别,也是与她用生命追寻的纯真爱情告别;更是与她年轻的生命永别。在演唱这一咏叹调时,仅仅抓住“一个垂死的妓女”形象是远远不够的,她不单纯是使一个生活在巴黎社会的玩具,也是意义有这纯净和美好灵魂的女人,更代表着这类人群的生存状态。因此,这段演唱不是要表现她轻浮的一生终成潦倒的落魄结局,而是突出表现他临死前对生活的渴望和对爱情的祈盼,对做一个正常人,享有正常情感生活的向往。而这些在通过女高音的二度创作表达出来的时候,应该是一个纯洁、柔弱、无奈、确有一颗无比见真之心的女性形象,这样的处理要让观众了解的不只是“肺结核”对她的折磨,更要剖开现象看到摧残她的深层社会原因。
在这首咏叹调里有从第二幕里乔治.亚芒的旋律曲调中渗入的因子。当乐队用笨重沉闷的音响奏出的惶恐、阴暗的节奏时,似乎“死神”的脚步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可怜的女主人公,而代表“死神”的就是乔治.亚芒以及它所代表的阶级。后来从这个节奏里就产生出哀悼薇奥莱塔之死的音响。
巴黎狂欢节的喧闹声从窗外冲了进来,造成悲剧性的对比。在终场音乐里里,不只一次地出现了薇奥莱塔的爱情主题的回音;这些回音在她和归来相会的阿尔弗莱德二重唱的时候,也能听见爱情的动机有了新的音响,在薇奥列塔死去的—刹那,它由弦乐器在高音区用Pianissimo轻轻地唱了出来。
这样以来,我们就可以很清晰地把这些主体性乐思联系在一起并明确这些主题材料之间的含义:第一幕中她甜蜜的唱出了阿尔弗雷德倾吐爱情的主题是悲剧的发端,而第二幕里父亲亚芒的出现就暗示了薇奥莱塔的悲剧性主题即悲惨地命运安排她死刑的判决。而在终场悲剧达到顶峰之时,轻轻响起的爱情主题让所有的观众深深的陷入无尽的哀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