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文艺复兴时期西方绘画的女性形象分析——以波提切利《维纳斯的诞生》为例
文艺复兴时期西方绘画中的女性形象 ——以波提切利《维纳斯的诞生》为例
广播电视新闻学
袁璨
1012497 艺术源于生活。无论在哪个历史时期,艺术产品作为一种上层建筑总是不可避免地受当时社会环境和时代特征的影响,绘画亦然。而无论什么时期,什么画家,什么创作题材,总是少不了各色女性的身姿——靓丽的,优雅的,贵气的,神化的,世俗的„„不同于男性的肌肉、力量和健壮之美,女性形象以其圆润的身体、玲珑的曲线、富有亲和力的面容给绘画作品添上了一抹亮色,并赋予其丰富的人文内涵。打着“复兴古希腊罗马文化”旗号的文艺复兴,在创作题材上自然少不了宗教和神话。而在各类女神中,尤为受画家青睐的,则是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神是人的反映,画家对站在当时女性之美巅峰的维纳斯形象的描绘,在很大程度上也就反应了当时画家对女性整体形象的描绘。本文以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为例进行分析。
波提切利 《维纳斯的诞生》
【神坛里的维纳斯】
桑德罗.波提切利,15世纪末佛罗伦萨的著名画家,欧洲文艺复兴早期佛罗伦萨画派最后一位作家。他是意大利肖像画的先驱,被认为是拉斐尔的前奏。他的画作风格大多典雅,秀美,动人,常以古典神话题材为作品,并大胆创作全裸形象,表现反对教会的强烈的宗教人文主义思想。代表作有《春》和《维纳斯的诞生》。
《维纳斯的诞生》是一副蛋彩画。画家从波利齐安诺的一首长诗《吉奥斯特纳》中得到了创作灵感。诗中描绘的是女神维纳斯初生的场面:她生于爱琴海之上。风神的柔拂送她到岸边。春神也急忙为她送来衣裳。那件星星织成的衣裳华美异常。而维纳斯,在鲜花的包围下美得如诗如画。波提切利的作品中,维纳斯亭亭玉立在贝壳中,仿佛珍珠一样夺目。带着花神来而来的风神和送来衣服的春神分立其左右,与维纳斯一起构成了画面的主要人物。在湛蓝的海波与幽翠的竹林下,维纳斯仿佛初生的少女,眼神懵懂迷茫,带着看向新世界第一眼的未知与纯净。本作中,维纳斯被塑造为典型的“庄严美丽而忧郁的女神”形象。
历史上创作维纳斯的艺术家数不胜数。这位以美丽为名的女神似乎格外受到艺术家们的欢迎。较经典的有雕像《断臂维纳斯》等等。然而,若论及唯美,波提切利绝对超过了他以前和他同时代的画家。不仅是维纳斯,其他唯美高华的女性形象在他的画作中也频频出现。蛋彩画的作画方法又尤其使这些女神空灵透美。蛋清在干透后形成的透明坚硬一层,使附在其上的颜料更有水彩画般的纯净。《断臂维纳斯》中的维纳斯仍保留着古希腊人对力与美的追求。维纳斯的肢体与动作健硕有力,虽不失
《断臂的维纳斯》 女性线条,但力量感过于突出。雕塑的面部表情呆板,五官不精致且偏男性化。与之相比,波提切利的维纳斯显然更多地接近于现代意义上的“漂亮”:肤若凝脂,金发碧眼,典雅秀美的面容,苗条纤长的身材,弱柳扶风的体态„„这确乎是一个同时符合中西方美女标准的大美人儿。
美则美矣,其脱俗端庄又给人一种不可亵玩的神圣之感,被喻为“美术史上最优雅的裸体”。也曾有雕塑家塑造过媚态横生的维纳斯:一手遮掩私处,一手拿着拖鞋对前来调笑的男人作欲打状,满面含春。与这种形象的维纳斯相比,此画中的维纳斯显然要“正派”得多。虽是以全裸的形象出现,但其纯洁之态,忧郁之情与大方之美完全抵消了裸体的诱惑意义——这裸体只是文艺复兴下反抗教会的一种形式罢了。也由此,维纳斯的“初生”意义则表现得尤为明显:纯净得如同刚生下来不着寸缕的婴儿,激不起人们丝毫的邪念。
波提切利 《春》
与外形的清丽相对,维纳斯的神情偏偏十分忧郁,仿佛降生到这世界并非乐事,而是充满了对世界的不解和疑惑。这种忧郁的神情几乎成了波提切利画作人物的一个共有特点。在另一幅画作《春》中,树林中的六位女神同样是美丽非凡却眼神哀怨。这哀怨融合在诗意的画风中,给了维纳斯一种如泣如诉的感觉。创作这幅画时,作者身体抱病。画作作为作者心境的反映,也难怪会让如此美丽的女性却如此哀伤。且当时时代巨变,画家们处于新旧两种思潮的夹击之下,往往处在一个左右不能的尴尬境地。这种思想上的矛盾以及对外部世界的种种忧思,都反映在了画作中。另外,当时在佛罗伦萨流行一种新柏拉图主义的美学思潮,认为美不是一个逐渐的过程,也不可能诞生于非美。美是一种永恒的状态。因此维纳斯一诞生便是少女的摸样,没有童年,不会衰老。
【落入凡间的天使】
13世纪末,一场颠覆时代的变革在意大利各城市悄然兴起——文艺复兴。人们似乎已经厌倦了人类的渺小与未知的上帝。在资本主义萌芽的带动下,人们不再对中世纪黑暗的教会唯唯诺诺。航海与贸易开拓了人们的视野。波涛与大海赋予人们进取和冒险精神。
在早期文艺复兴的西方绘画中,我们看到的绝大多数女性形象都以宗教教义、古代神话和历史传说中的虚拟人物为主。这一时期,这些被赋予了神圣光环的女性形象距离现实生活还是极其遥远的——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力量还未在画中有明显体现。这些女性形象由于被赋予严肃的宗教意味,因此大多都是神圣、冰冷的。而这些女性身处的场景通常也都是庄严、肃穆的。
到15世纪的一些作品,与早期的马丁尼、乔托等人的作品相比,仪式感,戏剧化的情节和场景等方面没有过大区别。其典型特征就是:一般被置于戏剧化、有情节意味的场景中。《维纳斯的诞生》一画画面内容取就材于这样一个希腊神话:有个叫库娄诺斯的人。他斩下父亲身体的一段抛进海里,长期漂流,结果变成一个比雪还白的水泡。等水泡一开,在中间生出一位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少女。这位少女被风神塞浦路斯用微风送到米洛斯岛,在那里由季节女神赫拉给她披上美丽的衣服。她也成为女神。这就是维纳斯。
虽同样是用画表现神话传说,但《维纳斯的诞生》在绘画技术上比文艺复兴早期的画家有一个质的飞跃——透视。维纳斯的形象开始出现在了清新、优美的画面中——一改过去单调、枯燥的背景,且在对人物的深度刻画、空间的丰富性及浪漫主义的表现情怀上有了很大的进步。在对水波及风的刻画上也是此画的一大特点。当时欧洲解剖学、透视学及其他方面的科学反映在画作上,表现为人物造型比例更严谨、准确;人物的体积感,画面的质感及空间感更真实——文艺复兴渗透到社会的各个方面而它们又彼此相互影响。再看早期的画作如西莫内.马丁尼的《圣母子》油画(约1333年):面无表情的圣母抱着基督,双眼看向虚空。与《维纳斯的诞生》相比,其肢体极其僵硬,仪式感、宗教感极强。画面的背景与墙壁融为一体,让前来教堂的人只想朝拜。随着文艺复兴的深入发展与推广,“以人为本”成了越来越多的艺术家艺术创作的原则。而波提切利又是当时的翘楚。画作中维纳斯肢体的柔美与灵活,神态的逼真,头发、服饰等的细腻处理不仅仅是技术层面上的进步,同时也是精神层面上——绘画形象世俗化——的要求:波提切利想要创作的并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令人膜拜的神,而只是一个脱胎于凡间美丽女子的维纳斯。以《维纳斯的诞生》为代表的该时期的画作是对过去女性阴冷、无人情味幽灵形象的 马丁尼 《圣母子》 一个重大突破。
提香 《美狄亚和维纳斯》 在此画中,波提切利还采用异教的手法,画全裸的女性。在这一点上,他使美术从教会附属品的地位中逐渐放出来。因而所有的美术史家都称他为“异教世界的礼赞者”。他善于画厚重衣料的硬褶纹和轻薄的衣着,以及透明薄纱所覆盖的人体。他的绘画使15世纪意大利的线描艺术达到了顶峰。他的艺术也标志着意大利文艺复兴早期的终结。乔尔乔内(Giorgione,约1477—1510)也主要画裸女画。他创作的女性不像波提切利那样忧郁,也不如米开朗琪罗的雄健,而是乐观、健壮而优美的形象。他偏重于肉体的丰满和肉色的艳丽。提香·维契里奥(Tiziano Vecellio.1482—1576)则着重于女性的形体美,刻画具有健康丰满的身体,丰腴的臀部和娇艳的面容的完美的美女典型。在《美狄亚和维纳斯》中,维纳斯几近全裸,滋润而肉感。
【结语】
以人文主义为代表的思想体系提倡人性反对神性、人权反对神权。在这种思想体系的影响下,艺术家开始了那种与过去宗教神权控制下的陈旧而程式化的艺术模式完全不同的创作探索。表现在绘画作品中,就是种种作品交织、矛盾与冲突。由于艺术实践的艰辛和各种因素的影响,这种探索只能以缓慢渐进的方式进行。因此我们就不难理解当时画家那种虽然极力摆脱旧模式的控制,却又不能完全脱离其影响的一种略微尴尬的模式。不管是裸体的少女,还是忧郁的女神,都是新旧两种思想交锋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