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作为歌剧的《骆驼祥子》
西方作曲家相比,中国作曲家在创作歌剧时常常会多背负三个“重担”,第一是对歌剧结构范式的处理;第二是对汉语的处理;第三是对中、西音乐语言融合的处理。这三个“重担”既与中国与西方戏剧文化、音乐文化的巨大差异相关,也与中国作曲家对西方歌剧创作技术的理解相关。在中国歌剧创作历程中,能较好地将这三个问题妥善解决的作品不多,国家大剧院2014年6月首演的委约作曲家郭文景创作的歌剧《骆驼祥子》便是其中之一。
首先,歌剧作为一种舶来的戏剧与音乐的综合艺术形式,其美学标准及结构形式早已由众多的西方作曲家通过大量创作实践所确立。如美国音乐学家约瑟夫?科尔曼所说:“作为一种戏剧类型,它(指歌剧)的本质存在无论在细节上还是在整体上都是由音乐的表达所决定”{1}。也就是说,所有的戏剧元素完全用音乐语言表现出来的戏剧形式,方能称其为歌剧。这种表现绝不仅仅止于单一的声乐唱段。西方古典音乐中所有声乐、器乐的多声部创作技法都被运用到了歌剧中用以推动戏剧的发展并形成张力。这决定了它的戏剧形态与结构必然是多层次、立体的,属于典型的西方建构型美学。
相对而言,作为中国传统戏剧的戏曲,音乐虽然从始至终就贯穿于所有戏曲类型的文本与表演之中,但其结构形态却始终是以单线条的唱腔为主,乐队声部也都隶属于唱腔,其戏剧节奏、张力的营造更多靠板式的变化来推动。因此,中国作曲家创作歌剧时,要么选择传统的戏曲思维对歌剧范式进行“中国化”的改造,要么选择基本遵从西方歌剧范式。
《骆驼祥子》的创作显然选择了后者。全剧整体结构遵照了意大利式大歌剧的结构范式,共分为两幕,第一幕以祥子买车为起始,一直推进发展到虎妞与祥子的婚礼,以这一场红事形成整幕的戏剧性核心事件;而第二幕则以逛庙会为起始,一直推进发展到虎妞与小福子的死亡,以这两场白事形成整幕的戏剧性核心事件;最后以百姓们围观杀人以及祥子的沦落作为最后的尾声。这两幕都以大场面的群戏作为起始,情节的推动发展以两三个主要人物的命运为中心,都结束于大场面群戏与个人命运的并置。这样的戏剧结构显然为独唱、重唱、大合唱的交织留足了创作空间。而从最终演出效果来看,《骆驼祥子》中既有像第七场曲二“小福子”中的咏叹调、第八场曲二“虎妞之死”中虎妞的咏叹调那样出色的独唱段落;也有像第五场曲三“结婚”男女主角一喜一悲、性格鲜明对比的二重唱,第一场曲一“瞧这车”中众车夫七嘴八舌、插科打诨式的四重唱那样的重唱唱段;还有像第一场曲二“打仗了”中表现面对战争时的人心惶惶、第六场曲一“庙会”中展示老北京风味以及全剧最为悲悯的间奏曲“北京城”那样的合唱段落;更有像第五场前奏由赋格曲、第五场第三曲“结婚”开头处唢呐与乐队协奏曲式的对峙等纯器乐段落。这些精彩的段落在郭文景的手中有机地交融成为一个整体,有效并充满感染力地表现了剧中人物的性格、心理在悲惨命运中的戏剧性变化。很难设想,戏曲式的单声思维该如何表现如此错综复杂的悲剧故事。
除了整体戏剧架构之外,作曲家还大量运用了西方的主导动机变奏及展开的手法,来表现主要人物的性格、心理与遭遇。这些具有代表性的动机贯穿于全曲中,在人物的每一次戏剧性遭遇中进行变奏或展开,使得观众在观剧时能够通过这种不断地“提示”,追踪并感受到人物在命运遭遇中发生的变化。篇幅所限,笔者只就虎妞与祥子这两名主角主要动机的构成形态以及变化方式进行分析。
作为歌剧第一女主角的虎妞,是本剧中塑造得最为成功的人物,作曲家为这个人物的性格设计了三个不同的动机。第一个动机a,表现了虎妞的显性性格:凶悍、泼辣。它第一次出现于第二场曲二“虎妞与车夫们”的开头,由单簧管与长笛奏出(见谱例1)。这一动机以大跳音程与密集的十六分音符节奏为主,听起来咄咄逼人、凶很蛮横,它甫一出现,立刻将一个叉着腰、骂骂咧咧的泼辣女人形象活脱脱地展现了出来。
谱例1
第二个动机b,表现了虎妞的隐形性格:市侩精明、善于算计。它第一次出现于第一场曲四“曹家”的中部,虎妞教祥子向自己的爹提亲的时候,由中提琴奏出(见谱例2)。它不像动机a那样鲜明,形态也不固定,但总是以四度上行作为开端,节奏四平八稳,那民间小曲般的色彩充满了市侩气。
谱例2
第三个动机c,暗示了虎妞难产而死的悲惨命运,这与前两个动机截然不同,充满了悲剧性。它第一次出现在第三场曲一“虎妞勾引祥子”的开始处,由长笛奏出,紧跟在动机a之后。动机c以下行级进为主,其最鲜明的特征是第三个音上的装饰性颤音(见谱例3)。它的出现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意味,暗示着虎妞与祥子的结合最终将走向悲剧。
谱例3
这三个动机随着虎妞命运的变化也在不断进行着变奏与展开。其中,变化幅度最小的是动机b,此后还出现了两次,一次是第二场第二曲“父女反目”中,虎妞给刘四爷报礼帐时;另一次则是第七场曲三“小福子与虎妞”中,虎妞为挣钱租房给小福子接客时。这两次出现除了旋律线随着唱词有所变化外,性格气质上的变化并不大,进一步强调了虎妞身上的市侩性格。
动机c的变化主要体现在音响强度上。在第五场曲二“父女反目”的后半部分,虎妞与刘四爷撕破脸皮讨要陪嫁,动机c由人声与黑管以f的力度唱出与奏出,表现出虎妞在与命运抗争时的悲愤情绪。而到了第五场曲三“结婚”中,动机c在虎妞与祥子的二重唱中间,作为间奏旋律出现,渐弱的力度显示出一种绝望的情绪,令人仿佛预感到二人正在走向悲剧。而在第八场曲一“虎妞之死”的咏叹调中,当虎妞第三次唱出“我要死了”一句唱词时,乐队中所有的高音乐器以fff的力度全奏出动机c,象征着死亡的命运终于不可逃避地降临,它让观众在乐队音响发出的巨大轰鸣中体验到命运那残酷的,不为任何人的努力所妥协的恐惧感。
与前两个动机相比,作为戏剧发展手法的主导动机变奏、展开则被作曲家集中运用于动机a中。例如在第三场曲一“虎妞勾引祥子”中,动机a的节奏时而变为以八分音符为主,时而又变为以十六分音符为主;时而是以上行跳进五度为主,时而又变为下行跳进五度;时而是完整的动机呈现,时而又被分割为片段出现;时而由乐队中的各个乐器奏出,时而又由人声唱出,充分表现出虎妞想要“生米煮成熟饭”时的丰富的情绪与心理变化。同样在第四场曲一“曹家”中,动机a的各种变奏将虎妞找到祥子后急赤白脸、撒泼打滚的性格与心机展现得淋漓尽致。而在第八场曲一“虎妞之死”中,动机a由五度上行大跳变为五度下行大跳,使得观众立刻能感受到虎妞已然被命运击溃的心理状态。而全剧最精彩的一次动机a变奏莫过于第五场曲三开始处,乐队与唢呐独奏以“无调对有调”的音响对峙段落,其中由高音乐器全奏动机a,而低音乐器全奏的则是祥子动机。因为这场表现的是二人的婚礼,所以作曲家将两者的主导动机与唢呐的婚礼曲牌同时并置在一起;又因为这二人的结合并不是幸福的,故而三者的调式、调性乃至音高组织都截然不同,听起来非常不协和;加上两人的结合导致了虎妞的死亡,故唢呐的旋律虽然越奏越欢快,但乐队的不协和和声形成的巨大反差却将它无情地拽入巨大的悲剧感中(见谱例4)。这一手法造成了极其震撼的戏剧感染力,令人拍案叫绝。
谱例4
作为男主角的祥子,因为整部歌剧情节是围绕着他的命运作为主线展开的,故祥子的动机既担负着角色本身的性格塑造,同时也担负着将全剧音乐材料贯穿起来形成一个整体的结构责任。作曲家将最能代表老北京气质的单弦大过门片段经过变奏处理,设计成全剧的贯穿性主导主题,同时也成为祥子的积极动机(见谱例4与谱例5),在各场各段音乐中不断变化与展开。为什么将其称为积极动机呢?因为每当这个动机出现时,要么是祥子对生活充满希望之时,如第一场曲一“瞧这车”;要么是祥子遭受命运打击后重整旗鼓之时,如第六场曲二“逛庙会”中祥子让虎妞给他买车时,以及第八场曲二“离别”与小福子对话时。这三次出现,既像奏鸣曲中主部主题再现一样起到了重要的结构功能;同时也表现了祥子在面对命运打击时仍对生活抱以希望的积极一面的性格。
谱例5
除了积极动机之外,作曲家还为祥子设计了一个消极动机,这个动机是从积极动机中派生出来的,常常在祥子遭受命运打击时出现。它是由连续上行的半音构成(见谱例6),与由全音构成的积极动机形成了鲜明对比。在剧中,它表现了祥子在面对命运捉弄时,由愤怒转而逆来顺受的消极一面的性格。
谱例6
作曲家会在不同的戏剧情境下根据祥子的心理状态对这两个动机进行变奏。如第一幕第三场曲一“虎妞勾引祥子”中,祥子在虎妞半威逼半诱惑的引导中,那种又不情愿,但又不敢违抗的矛盾心理,作曲家是通过将这两个动机的不断交替变形来表现的;而在第四场曲二“祥子遭劫”中,被虎妞借口怀孕套牢的祥子,那种悔恨与绝望的心理,则是铜管对积极动机的半音化扭曲处理以及将消极动机在人声与木管、弦乐声部上的不断模进来刻画的。在第五场曲三“结婚”的二重唱中,作曲家则将消极动机融进各个声部中,以表现祥子在婚礼上的那种强烈的不甘与愤怒的情绪。而随着整个第二幕情节发展到最后,虎妞与小福子相继死去,祥子最终放弃了生活的希望。作曲家在这里运用了各种变奏手法处理无处不在的消极动机,而只让积极动机在这一段临近结尾处,在低音弦乐以低不可闻地音量拨奏结束,象征着祥子的人生至此已彻底沦落,再无希望。
从以上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郭文景是如何运用动机的结构力手段来进行戏剧表达的。很显然,这一来自西方建构式思维的音乐创作方式,正是西方歌剧范式中使整体架构到细节处理全部处于作曲家的有效控制中的重要技巧。这种戏剧结构力手法是用戏曲思维无法做到。
接下来,当我们将谈到中国作曲家创作歌剧时的第二个“重担”:对汉语的处理。
语言是一国歌剧最重要的因素。作为歌剧最早起源的意大利语,其语音规律曾经是声乐旋律写作所遵照的唯一标准。后来随着德国、法国、俄罗斯、英国等本土歌剧的大量出现,这些语言的语音规律也成为了各国声乐旋律创作所遵循的标准。但无论有着怎样的差异,这些语言几乎全都源于拉丁语系,其语音讲究轻重律,语调起伏单调且并无太大变化。用这些语言为标准写作声乐曲的作曲家,通常只需要将各自母语的语言节奏与重音位置,按基本规律安置妥当后,大可以只用一个不断重复的音唱完一整段词,而完全不会影响其语义。
比起拉丁语系语言来,源自汉藏语系的汉语语音尽管也讲轻重律,但更为重要的却是词语腔调上的起伏规律,也就是汉语中的“四声”。如果作曲家在创作中国声乐曲旋律时,也只用一个不断重复的音唱完一整段词,那这首声乐曲是无法让中国人听懂的。
这一语音规律上的巨大差异使得中国作曲家在写作分曲结构的歌剧时,对歌剧宣叙调的处理变得十分困难。在许多传统的中国歌剧中,作曲家要么选择无视“四声”的规律,硬用西方的宣叙调方式处理唱词;要么选择干脆放弃这一形式,直接用话剧形式替代。这两种作法要么严重损害唱词的语义理解,要么削弱了歌剧的形式感,变得不伦不类,显然都不是最好的选择。笔者认为,《骆驼祥子》最为成功之处,就是妥善处理了声乐旋律与唱词的汉语语音规律的关系,使得观众在听整部剧的唱段时,就像在听演员说北京话一般,自然而易于理解,同时其音乐性与戏剧性还丝毫不弱。
郭文景对中文唱词的旋律处理显然有着独到的经验,这显然与他之前的歌剧的经历和常年研究各类戏曲唱腔的规律有关。他在《骆驼祥子》的写作中不光严格遵守了“四声”规律,还根据戏剧情境对唱词的逻辑重音与语气节奏进行了细致的推敲,使得符合汉语语音规律而又不失戏剧推动力的中国式宣叙调写作得以实现。
例如第四场第一曲“曹家”中虎妞找到祥子后的一段对话,唱词如下:
祥子:虎妞„„
虎妞:闲话少说,我有了!
祥子:有了?
虎妞:怀上了!
祥子:啊?!
虎妞:你的。
祥子:我的?
虎妞:你说咋办吧!
光看这一段词,很难想象怎么把它写成旋律,因为它完全就是生活中的对话。要在传统中国歌剧中通常会被直接处理成对白。下面来看看郭文景是如何处理的(见谱例7)。
谱例7
首先,在这段宣叙调中,旋律中的音高关系与唱词的“四声”以及语气是完全相符的。比如“闲话少说”这四个字的语音腔调,作为上声的“少”字处于整个腔调的最低处,而作为阳平的“闲”、作为去声的“话”腔调高度相差不多,而作为阴平的“说”显然是这四个字中的最高点。从谱例7可以看到,作曲家为这四个字谱写的旋律也正是按照这个腔调关系来写作的。再比如“怀上啦”这三个字,当作为阳平的“怀”与作为去声的“上”组合在一起时,语音腔调通常都会有一个上挑。从谱例7的第二行第一小节中我们可以看到,作曲家在“怀”字上写了两个音,听起来与入声的这个上挑恰好相符。其次,除了遵循“四声”规律外,这段话的逻辑重音及节奏处理也完全符合其语气与情绪。如从逻辑重音上看,“闲话少说”的重读应当落在“说”字上,而“我有了”三个字重读则应当落在“有”字上。谱例7中旋律的重音正与此规律相符。而从语气上看,虎妞的“我有了”作为肯定句在强调事实,用了两个四分音符来加重;而祥子的“有了?”是不确定的疑问句,所以作曲家用了上行跳进并且将“了”字放在后半拍,形成疑问口吻。
再例如第七场曲三“小福子与虎妞”中,有一段小福子因虎妞怀疑她与祥子的关系暖昧而给虎妞下跪,虎妞回应的唱段,同样显示了郭文景处理中国式宣叙调的功力。这一段唱词为:
虎妞:这是干嘛这是干嘛这是干嘛?!快起来吧快起来吧!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那像什么话?
这段唱词的语气与情绪非常强烈,虎妞虽泼辣蛮横,但对比自己不幸的人仍怀有同情心。因而唱词前两句中的重复充分体现了她的那种一时情急。而扶起小福子后,她意识到自己之前说话过份,语气分明在慢慢缓和下来(见谱例8)。
谱例8
窥一斑可见全豹,整部《骆驼祥子》中像这样精致、细腻的语言处理手法比比皆是,作曲家在音乐写作中表现出对汉语语音规律的无比尊重,使得这部中国歌剧无愧于它的母语。这也是它最成功的一点。当然,郭文景在《骆驼祥子》中对中国元素的运用并不仅仅止于语言方面。
虽然前文一直强调,《骆驼祥子》的整体结构依循了西方的歌剧范式,但它仍然是一部彻头彻尾的中国歌剧。一是因为它所用的语言是汉语,而且它所用的主导动机材料全部来自中国传统音乐。更因为作曲家在中西音乐语言的融合问题上所作出的有益探索。
郭文景在创作之初,便与大剧院以及此歌剧的创作团队达成一致,用老北京传统音乐作为整部歌剧的核心音乐材料。因此,全剧的主导动机,即祥子的积极动机,就是来自最能代表老北京音乐气质的单弦大过门。这一动机贯穿于歌剧之中形成结构力,它的出现既代表着祥子,也代表着老北京城中所有的像祥子一样的底层人民,他们同样淳朴、同样勤劳,同样对生活满怀希望,却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作为全剧戏剧转折点的“结婚”一场中,唢呐的旋律与虎妞的唱段都来自京剧,唢呐吹奏的曲牌《哪吒令》在乐队的多调并置压迫下,变喜为悲,充满着不详。而二重唱的第一个高潮中,那堂皇的京剧调式色彩,则使虎妞人生中唯一辉煌的瞬间变得无比壮丽。“庙会”一场,老北京的民谣与叫卖声被作曲家编织成多声部合唱,此起彼伏,令观众仿佛置身于当年的天桥、大栅栏。“小福子”一场,出自民歌《小白菜》的小福子的咏叹调,哀婉凄凉,使人闻之落泪。而当虎妞、小福子相继死在祥子面前,全剧悲剧性到达顶点时,出自京韵大鼓《丑末寅初》的合唱间奏曲“北京城”由舞台上的老北京人们缓缓唱出,似乎代表着观众在满怀悲悯地向那些同样饱受命运折磨的底层人民送上的一首安魂曲。
除了音乐材料的直接引用,作曲家还将唢呐与三弦置于交响乐队中,在音色层面上与西方乐器形成交融,同时让其担任重要的戏剧功能。如前所说,这部歌剧情节的布局,实际上就是围绕着一场红事与一场白事为戏剧核心建构的。而实际上唢呐在这两种中国的传统仪式中都担任着主奏的重要作用,因此作曲家将唢呐鲜明而富于个性的音色置于这两处,既有对传统习俗的提示,也有发挥其音色一悲一喜双重气质的目的。而三弦作为老北京各种传统曲艺的主奏乐器,其音色一出现,便仿佛带着一种老北京特有的气息,无论是表现淳朴的祥子、霸气的刘四爷、猥琐的车夫还是禽兽不如的二强子,都能生动立体,活灵活现。
当然,剧中最令人震撼的中国元素,当属作曲家在第八场曲二“杀人”中引用的“鲁迅气质”。事实上,这一场中的音乐并没有引用什么明显的中国音乐材料,但那个戏剧状态与音乐所表现的,活脱脱就是鲁迅小说中的看客们。祥子最大的悲剧并不是妻子和爱人的死去,而是放弃了希望,沦落为麻木的看客,这是整部歌剧中最令人不忍卒睹的一幕,也是最深刻以及最中国化的一幕。
综上所述,作曲家郭文景在写作歌剧《骆驼祥子》时,是以如下的方式处理中国歌剧创作中中国与西方在戏剧文化、音乐文化的巨大差异的:1.以西方歌剧范式为结构原则,以人物主导动机的变奏与展开形成全剧的戏剧结构力;2.声乐旋律的写作完全遵从汉语的语音规律;3.在西方的结构下,用中国的传统音乐作为材料来源,并形成动机、主题;加入中国乐器,并使之担任重要的戏剧功能。这种处理方式是《骆驼祥子》自首演以来,获得巨大反响并得以获邀赴歌剧的故乡意大利巡演的重要原因所在。
{1} [美]约瑟夫?科尔曼《作为戏剧的歌剧》,杨燕迪译,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08年版,第13页。
第二篇:歌剧《骆驼祥子》观后感
歌剧《骆驼祥子》观后感
赵秀云
2014,6月,26日傍晚,气派非凡的国家大剧院灯火辉煌,我应邀观赏伟大的作家老舍先生名着原创歌剧《骆驼祥子》
歌剧《骆驼祥子》成功地塑造了原着中的主要人物祥子、虎妞、小福子等,个性鲜明的艺术形象。该剧生动地反映了老北京的百姓生活与城市风貌。国家大剧院集中了实力派导演、作曲家、演员打造了这部拥有独特审美价值、深具北京情怀的歌剧。庞大的交响乐团,以气势宏大的现场演奏,增添了完美展现这部歌剧的艺术魅力。
当序曲响起来的时候,舞台上一面硕大的纱幕呈现出老北京胡同里严冬时节的肃杀景象;光秃秃的老槐树覆盖着沉甸甸的积雪,粗壮的枝干直剌灰蒙蒙的天空,除此而外,所有的植物统统躲到肃杀的严冬里去了。面对凄风瑟瑟,寒气袭人的一域,我心中涌起阵阵悲凉。难道不是吗,那肃杀的景象酷似我孩提时生活过的地方。一时间,我仿佛变成了虎妞,小福子的同伴,与她们一起挨过黑暗的严冬,企盼人间的温暖。一种悲剧氛围,深深地感染着我,使我难以释怀。
大幕徐徐拉开,老北京的城楼下,人潮涌动,叫卖声鼎沸。主人公祥子出现在舞台中央,他买了新车,正当得意之时,乱兵抢走了他的车。懊恼之际,祥子悲愤交加,心存不甘,趁乱牵走了三头没有主人的骆驼。
祥子回到车行,昏睡了一夜,几乎没有力气迈出门坎儿。他试图重整旗鼓,却没能抵御住车行老板刘四爷的女儿虎妞的色诱。
虎妞是个大龄女,俨然一个性情奔放,欲火中烧,见了祥子就像见了猎物一样,疯狂地扑上去,紧紧地缠住意中人。这个老姑娘身着紫红色长裤,青蓝色褂子,黑黑的大辫子缠着红头绳,辫根上别一枚银制发卡。她迈着猫步,颤悠悠地从屋里出来,一脸妖媚的笑容坦露出火辢辢的诱惑力。她扭动着腰肢唱道:“祥子啊,你可倒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虎妞是该剧的女主角,这个泼辢的老姑娘,生就一副粗犷的男儿性格。她聪明而有胆略,将车厂和车夫管理得井井有条。她一心爱着车夫祥子,颇有心计的她,为了爱情施展了一连串的手段。她爱祥子的厚道老实,爱祥子强健的体魄和年轻端正的外形。可是祥子不爱她,但命运就像一只魔爪,紧紧地扼住祥子的咽喉,迫使他稀里糊涂地上了虎妞的酒桌,与虎妞酒后乱性。
虎妞得到满足以后,进一步缠住祥子,不由得吟唱“棒!棒!棒!……”
祥子很后悔,深夜逃出了车行,给曹先生拉包月去了。泼辢的虎妞紧跟着找上门来,假称自已怀孕了,软硬兼施地伏获了祥子。倒霉的祥子无可奈何,在曹家积攒的一点钱,也被侦探勒索去了。于是跟着虎妞回到车行,在刘四爷的寿宴上,虎妞将计就计,当着父亲的面宣告:“我有了,祥子的!……”祥子无奈,只好与虎妞成婚。
婚后,祥子用虎妞的钱买了一辆车,但好景不长,为了安葬死于难产的虎妞,他又不得不将这辆车卖掉。继而邻居小福子,他心爱的女人不堪忍受屈辱的生活上吊自杀,吹灭了他心中最后的希望火花,彻底粉碎了他的梦想。
祥子是全剧的中心人物,原本正直善良的他,具有许多优良的品质。他是那样的纯朴,对生活具有骆驼一般的坚韧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他所梦想的不过是以自己的劳动求得一种独立自主的生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辆属于自已的车。这一愿望就像鬼影一样,总也抓不牢,迫使他空受那些辛苦和委屈。生活的磨盘碾碎了他的梦想,从此消沉绝望,丧失了任何企求和信心,最终沦为自甘堕落的乞丐。
对于祥子的命运我感到遗憾和惋惜,也感到无奈和悲哀。他十八岁进城,经过了种种的艰难险阻,挫折打击,阴谋欺骗。他在沮丧中开始怀疑自已对人生的追求是不是可行?在布满荆棘的生活中,消磨了他的意志;在黑暗的包围中,被撞得头破血流。这个老实人最终没能战胜自己,没能战胜社会,被残酷的现实打败了。如果当时的社会进步一点,经济发展好一点,祥子的命运也许会有好转,起码会有一条活路。然而,理想与现实充满了矛盾,社会不可能为了一个人的理想而改变。祥子的理想很有限,就是想要一辆车,凭力气拉车挣钱糊口。他并没有什么奢望,他只是为了理想而不断奋斗,他的付出却未能获得成功。
祥子是一个悲剧人物,他一生的努力,是为了寻求美好的生活,但是结局却是那样的悲惨。值得深思的是,祥子所生活的那个年代,是一个愚昧落后的年代,在那个半殖民地的社会里,挫折扼住祥子的脖子,让这个原本纯朴人,变成了穷途末路的鬼。悲剧的产生是那个社会的缩影,人是有思想的动物,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但是要因人而异,因社会而异。人很容易失去自我,一但失去自我就会迷失方向,甚至堕落。老舍先生正是从这样一种认识出发,怀着对于被侮辱与被损害者的深切同情,写下这个悲剧性的故事。这就使这部作品具有激愤的控诉力量和强烈的批判精神。
歌剧《骆驼祥子》中的小福子,是一个善良、美丽、软弱的贫民女儿。她深深地爱着祥子,祥子也爱着她,这分恋情就像黑暗中的一限光明,牵引着祥子和小福子憧憬未来。多么凄美和富有诗意,多么浪漫而美好的一幕!就在一瞬间,突然断裂了,坍塌了,毁灭了,把祥子最后的希望埋葬了。……
饱含张力的歌剧化音乐语言,引入了京剧、民歌、京韵大鼓等音乐素材,恢弘大气又不失亲切感。“瞧这车”是这部歌剧的第一首咏叹调,明亮、热情、描述了祥子对生活的热爱与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演员的演唱与合唱队的重唱交织在一起,既有快板又有中板,充分展示出男高音的实力。“虎妞之死”是全剧的最后一首咏叹调,也是虎妞最为重要的唱段。这首咏叹调的感情变化幅度较大,音乐开始很弱,表现了虎妞临终前的奄奄一息:情绪逐渐爆发到虎妞对祥子强烈的呼唤,歌唱与乐队在此时达到了最高点,将虎妞复杂的心情和对生命爱情的留恋,得到了淋漓极致的表现。小福子的咏叹调是一首抒情的咏叹,纯美的音乐风格,表达了小福子对自已悲惨命运的哀怨。作曲家在这首咏叹调中引用了河北民歌《小白菜》作为主题。
歌剧《骆驼祥子》中的每一首咏叹调,或某一个唱段,无不深深地打动我的心。演员精彩的演唱,一回回把我带进剧中人物所处的规定情景中,与人物同呼吸共患难。歌剧艺术是舞台艺术的皇冠,由国家大剧院制作推出的这部歌剧,将迎来世界首演!为“祥子”这个从老舍笔下诞生78载的经典人物,唱响拥抱岁月的动人咏叹。该剧运用广阔的舞台延伸力,完美的音乐戏剧性,还原于时代的表现手法,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表现形式,使老舍笔下的人物鲜活地展现在舞台之上。
老舍是中国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小说家和戏剧家,他的作品在中国现代文学史和戏剧史上均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里引用编剧的一段话:“老舍是中国知识分子的良知,他关注民生,穷其一生都在追寻真理。他是天真的,也是深遂的;他是幽默的,也是严肃的;他是坚强的,也是脆弱的。他关心政治却不懂政治,本质上,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
歌剧《骆驼祥子》忠实于原着,成功地塑造了祥子、虎妞、小福子、二强子等人物形象。唱词与音乐的谱写,更多的是在人物的情感上下功夫,作品的整个构架是完美的,赋予人物的音乐形象是鲜明的。从一开始就很有气势,旋律震撼心灵,能感受到故事的波诡云橘,能听到男女主人公对生命的苦涩挣扎。下面引用一段导演的阐述来结束此文。
“歌剧《骆驼祥子》里死了三个人(虎妞、小福子、曹先生),这是一出悲剧!但不同于传统悲剧的地方是作为主人公的祥子没有死,悲剧的却恰恰是他没有死!他成了一个看别人死的看客!这个残酷的故事发生在古老而优美的北京城,这部歌剧的文学和流淌的都是这座城的血液、对这座城市的美好回忆、讲述在这座城市中发生的故事。将残酷优美并列呈现就构成了我们这部歌剧的气质。有了记忆我们便知道了我们身在何处,我们是谁。”
第三篇:《骆驼祥子》
《骆驼祥子》舞台灯光
《骆驼祥子》是一部描写老北京二十年代一群人力车夫的悲惨生活从而揭露旧社会底层人民生活命运的作品。早在1957年,北京人艺的老艺术家们就曾将老舍先生的这部作品搬上舞台,成为北京人艺的保留剧目。
历时半个世纪,这次由顾威导演重新排演,用导演的话说,这次不是复排,也不是重排,而是新排。
在《骆驼祥子》的建组会上,决定用转台的形式来表现。那么这样的处理必然要区别以前演出的版本样式,这其中就包括布景设计、灯光设计、服装设计、道具、化妆、音响等都要以导演的意图为中心,以新的视角、新的舞台语汇入手,以更加完整、更加准确的表达方式来表现作品的内涵。对于舞台上灯光的要求,导演特别强调:这次要加强灯光在剧中的表现作用,而且形象地说,灯光要在戏中会说话。可见导演在排演之前,对此剧的处理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
当时的灯光处理无非就是强调环境与人物的关系,没有更多的表现语汇介入。而今天的要求不能掉以轻心,要高度重视,随时揣摩导演意图,要严守排练场捕捉灵感。灯光师为此在排戏前反复阅读了剧本、小说原著、及前版演出的光盘资料,深入体味原著精神和剧本表
现的全部内容,对此剧的时代背景、故事情节、人物命运及作品的内涵作了研究,力求从灯光设计上找到准确的表达方式和手段。
无可置疑,《骆驼祥子》是一部典型的现实主义作品,就必须遵循现实主义戏剧创作的美学原则,舞台美术的构思也要遵循这一原则,必须从剧情出发,从人物出发、从生活出发,为揭示剧本的主题服务,准确地交代剧情的时间、地点,从而创造出空间结构、舞台气氛,而不应随心所欲的描绘脱离剧情的东西。从人物出发运用舞美的各种手段烘托人物、揭示人物的命运及作品的内涵,从生活中汲取素材提炼加工成舞台形象,为人物环境服务,而不能概念化的主观臆造。为了较完美的挖掘作品的内涵,在创作上就应从不同角度加大表现力度,尤其是灯光气氛的表现,应在满足观众观赏性的同时,使作品在呈现上更加丰富多彩、更生动、更准确,而不能违背创作的美学原则,玩噱头,不顾作品而自我欣赏,更不能忘掉观众的审美需求。
《骆驼祥子》五幕六场,导演在整体处理上同前版相比加入了祥子回城的序幕,以及车夫们场与场之间的串场场面,这样处理无疑对解读剧本、揭示人物起到了丰富剧本内涵的作用。在灯光处理的呈现上,我根据导演的意图采用漫天大雪的视觉效果贯穿全剧,从祥子的序幕出现,场与场的连接,以及尾声的送葬都是在漫天大雪的背景下完成的,其用意在于对环境的衬托,对人物命运的衬托。雪与景的交融是对二十年代旧北京印象的概括,同时又是剧情的真实写照,使舞
台在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效果中让人们感受到一种或凄惨或苍凉或寒冷或迷茫,且具有多意性的感官效果。这些视觉形象在灯光控制下有机的渗透到戏剧的舞台情景中,渗透到人物表演的气氛中。例如,祥子回城的景象,祥子顶风冒雪的出现,除了人物作为剧情的铺垫外,更能使人感受到环境具有的苍凉感,为剧情的展开作了很好的基调处理。(这是前版祥子里未出现过的)而场与场之间的风雪运用也没有脱离戏剧情境,如老马与小孙子在风雪中步履艰难,风雪迎亲,都没有脱离人物,是情境的渲染,是戏剧发展的有机连接,是社会环境的象征,是底层人生活环境的描述,尤其是风雪中送葬一场戏,在昏暗迷茫的灯光气氛中,随着送葬的唢呐声,车夫们迎着风雪抬着棺材,撒着纸钱,在灯光气氛的控制下,把舞台凄惨荒凉的氛围推向极致,浑然一体,令观众遐想与回味,获得了良好的艺术效果。
在技术层面上,也区别以前的手法,在雪的处理上我采用了雪灯和雪机并用的手法,这样既解决了雪的厚度视觉效果,也解决了戏中雪机的声音干扰表演的问题。例如,第六场祥子与虎妞婚后的一场戏,因为戏中几次提到了下雪的情景,如果用雪机处理场面,雪机的声音势必会影响到演员的表演,因此用雪灯处理下雪的效果解决了这一矛盾,而同时对此场的情境及人物的表演给与了有机烘托。
在整体六场的具体环境中,在灯光处理上始终遵循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从生活、人物、环境出发,对每一场的气氛、环境、时间、空间都尽量以生活为依据,把握灯光变化节奏与戏剧发展的关系,把握灯光呈现的视觉效果,如:三场、五场的油灯下及二场祥子与虎妞的室外戏等,在表现上既照顾观众看戏的可视效果,同时又注意气氛的渲染,相互兼顾,营造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总之,在《骆驼祥子》的灯光设计中,不管是漫天的大雪及每场具体的环境描写,都是基于对作品的表达,处理是比较准确的、丰富的、有力度的,起到了让灯光在舞台上说话的作用,拓展了作品的深度与厚重。
第四篇:浅谈骆驼祥子
浅谈《骆驼祥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悲剧色彩及启迪
西安工程大学
尚小松
摘要:《骆驼祥子》描写的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老北京人力车夫祥子的故事。小说再现了当时社会的黑暗以及国民的劣根性,生动描写了祥子由勤劳正直、善良朴有理想的上进青年逐渐堕落成吃喝嫖赌、谋财害命、自暴自弃的行尸走肉的过程。表达了老舍对旧社会的批判和对国民的劣根性的反思,发人深省。
关键词:老舍《骆驼祥子》祥子悲剧启迪
老舍在长篇小说《骆驼祥子》中以二十年代末期的北京市民生活为背景,讲述了旧中国北平城里的一个人力车夫祥子的悲剧故事。它以人物自身的性格矛盾,揭示了来自乡村的破产农民面对军阀统治下的黑暗社会的压迫盘剥,在日益贫困的同时也扭曲了质朴的人生,激化了小生产者对金钱的追逐,从而加速了他们悲剧的结局。祥子的悲剧,是他所置身的社会的社会生活环境的产物,也是他的性格造成的。小说通过祥子周围人物及人际关系的描写,真实地展现了那个黑暗社会的生活面目,展现了军阀、特务、车厂主们的丑恶面目,以及由他们织成的统治对祥子的剥削与被剥削关系的一种反映。
一、祥子的性格变化
起初,祥子纯朴、善良、为人正直、有上进心有理想。他个性鲜明,他具有劳动人民的许多优秀品质。他纯朴、善良、热爱劳动,是农村
破产进城谋生的农民,为此,“凡是卖力气的就能吃饭的活他几乎全做过”,但他最后选了拉车这一行,在他拉上租来的洋车后,他立志买一辆自己的车,做一个独立的劳动者,他年轻力壮、吃苦耐劳、不惜全部力量都要达到这一目的。在他看来,拉自己的车可以“不在手拉车人的气,也无需敷衍别人”,他认为,有他的身体和力气,多拉快跑,省吃俭用,过不了几年就能实现这一目的,强烈的求生愿望、理想动力,顽强的奋斗精神,成为了他性格的重要方面。小说着重刻画了祥子勤奋耐劳,性格刚强的同时,还揭示了他美好的精神世界。同时,他做事认真负责,讲信用,讲义气,他拉车出了事,自己摔得狠严重,但最先想到的是车上的顾客曹先生,曹先生被摔伤,祥子感到很内疚,并提出用自己的工钱来赔偿损失,他认为曹先生是好人,当曹先生被特务追捕躲避在外时,他承受着自己被抢劫之苦,一心想着怎么不辜负人家的嘱托看好曹宅。作品还描写出了祥子极富同情心的一面,当他看到比自己更痛苦的老马、小马在寒夜饿的发昏时,他便毫不犹豫的买来包子让他们吃;他看到备受生活折磨的小幅子时,也同样给予她同情与帮助,他有一个劳动者的美好心灵。他还有一定的反抗精神,对车厂主刘四的报复心理,在杨宅的发怒辞职等都能说明这一点。这些品质是他前期具有的,到了后来,经历了“三起三落”后,他的性格弱点便显露出来,每一次打击都更深层次的引起祥子对自我生命价值的否定,经过三年的努力买的车被乱兵抢走了,他重新积攒钱,还没等买上车,又被特务勒索去了,在失去钱和车的情况下,他仍未放弃买一辆车的希望,可是虎妞难产身亡,又让他失去了最后
一辆车,这一连串的打击,无疑是非常沉重的,社会的黑暗,世事的压迫,让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小福子身上,但小福子的自杀让他失去了最后的希望,走上了堕落的道路,他的失败不仅是在物质和金钱上,更为严重的是精神世界的坍塌,旧社会毁灭了他的人生理想,使他变成了吃喝嫖赌的行尸走肉,正如作者说的:“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殡,不知何时地会埋起来,埋起堕落,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祥子变了,因为在那个时代,他不可能不变„„
二、“三起三落”和悲剧的原因
“三起三落”可以简单的归纳为:
一起:艰苦奋斗,如愿以偿买新车
一落:好景不长,乱兵混战劫新车
二起:努力拼命,积攒小钱想买车
二落:时运不济,特务施计诈车钱
三起:被迫离婚,用私房钱买旧车
三落:虎妞难产,卖掉旧车葬虎妞
祥子悲剧的原因,可以归纳为四点:祥子性格和他所走的道路;与虎妞的不正常结合,婚姻的不幸;当时社会制度和反动势力的压迫;以及小福子的死亡
祥子与生俱来就具有的小农意识,狭隘眼光,造成了他的悲剧,祥子来自农村,本身就具有狭隘自私封闭愚昧的缺点,这种思想让他与
社会有了一层隔膜,他天真地认为,只要行得正就能立的牢,不招惹人就能在社会里生存,军阀混战的消息传遍全城,到处关门闭户,他却想碰运气去拉车赚钱,结果车被抢,人被扣,最后还算幸运,捡了一条命,顺手牵了几匹骆驼卖了钱,但不幸的是钱却被敲诈,种种不幸,是它自身原因在作怪。他身上有农民的习惯和意识,个人之主义强,不懂合作,这导致了祥子不敢面对现实,自欺欺人的性格,这也是他悲剧的原因这一。
与虎妞的不正常婚姻,也是造成祥子悲剧的原因之一。虎妞的父亲为了事业不让虎妞成家,把自己的青春消耗在车行的管理上,让她成了一个老姑娘,可虎妞也有一定的反抗精神,他喜欢上了憨厚勤劳的祥子,他想从祥子的身上找回失去的青春,可是祥子并不喜欢她,她便施计骗祥子喝酒和她同房,后又骗祥子自己怀孕了,祥子没办法只能和虎妞结婚,后来他知道虎妞骗了自己,但也无可奈何了。虎妞是来自一个剥削阶级的,她习惯了压榨别人,祥子来自受剥削阶级,已经习惯了被别人剥削,虎妞的骗婚,成为了祥子的灾难,他们的婚姻的不幸福,导致了祥子心灵额又一次打击,但也燃起了他内心有一次想买车的希望,但虎妞的难产而死,又一次给了他物质和生活的双重打击,他的希望有一次破灭了。这也是祥子悲剧的原因之一。社会制度的原因:人在社会中,免不了要受社会制约,当时黑暗的社会,以及剥削的社会制度,给祥子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反动势力的压迫,第一辆车被抢,第二辆车的钱被诈,让祥子很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奋斗目标,还是想买辆自己的车。而在当时的北京,这种愿望是很难实现的,社会动荡不安,统治者的剥削,帝国主义的压迫,种种原因,使得这个社会变成了一个黑暗、畸形的社会,这是半殖民地半封建化的产物,造成了底层劳动者的悲剧,祥子的悲剧是社会的悲剧,在当时是无可避免的,这是历史的命运,他的悲剧有深深的时代的烙印。社会原因,是祥子悲剧的主要的客观原因。祥子由人变为行尸走肉,关键的一点是小福子的死亡,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质变的一点,在经历了众多的打击之后,他还是没有放弃,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小福子身上,他希望和她在一起,但是小福子因为受不了当时的生活而上吊自杀,给了祥子最后也是最致命的打击,他因为小福子的死,而变成了一个不对别人负责,也不对自己负责的人,他丧失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放弃了自己生命的意志,只是凭本能浑浑噩噩的混着,正真的成了行尸走肉,这是一个社会的悲哀,是难以避免的悲剧。
三、意义及启迪
祥子的悲剧,让人们更关注现在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问题,随着20世纪80年代的改革开放以来,城乡经济的快速发展,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开始由农村走向城市,这让我们又一次想起了祥子的悲剧,重读《骆驼祥子》,我们又会有怎样的感触。对,有人说,时代变了,一切当时悲剧都可以避免了。我们无可否认时代是变了,但我们没能力保证这样的悲剧不会发生,时代只是一个客观的因素,它不能决定事物的主要矛盾,时代是变了,难道我们的“农民工”生活活得很好吗,没人能保证,越来越多的农民工涌向城市,年轻人怀着梦想前去,有理想、有目标的人比比皆是,可是,问题该出现的时候还是会出现,工资拖欠、医疗合同无保证难道不是存在的问题吗,我们不要太乐观了,所以这就要求我们要从祥子身上吸取教训,历史总是再循环重复,有许多相像的地方,我们重读作品,要从其中获得更多的经验教训,避免悲剧的再发生。
在商品经济流行的今天。必然会瓦解那种自给自足的生产方式,同时也会冲击劳动致富的观念,甚而导致稳定的人生价值观的破灭,这也是现在社会转型期所可能出现的危机之一,如果这种价值观破灭,就可能导致社会秩序的混乱和解体,祥子的悲剧也会再次发生。祥子的故事已经过去,但农民工进城的故事还在继续,面对汹涌的进城大军,《骆驼祥子》给我们的启示是:社会要有建立一个有效的吸纳机制,无论是从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都要努力维护和保障这些进城农民工的利益,并对他们的精神生活给予更多的关注,否则,社会也许就会因为他们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混乱,所以,这个问题还是很值得关注的。
结语:《骆驼祥子》看完了,我们也要从小说中回到现实了,许多故事还在继续,祥子的悲剧也给了我们许许多多的借鉴意义,社会制度虽只是一个客观原因,但也应加以重视,社会生活还要继续,为了,不让悲剧重现,不让旧时代的悲剧在这个新社会再次重演,我们就应该多加以重视人们的精神生活,特别是进城农民工的精神生活,要坚持正确价值观的指引,坚持正确思想的引导,坚持正确文化在社会上的积极引导意义,重视人们的精神文明建设,让人民特别是农民工有
一个好的环境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更好地生活,不要让社会制度成为压死“骆驼”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参考文献:
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版
老舍《骆驼祥子》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年版
第五篇:《骆驼祥子》
<骆驼祥子>讨论
——第七组
1.为什么祥子把自己生日定在买车当天?
答:他满怀憧憬,以为那就是自己新生活的开始,就像重生的日子。
2.祥子为什么向曹先生提出辞工?表现出祥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答:当祥子在曹宅拉车,由于意外的事故翻了车,车把摔断了,主人摔伤了,虽然他伤得比曹先生还重,但他却十分过意不去。他想引咎辞工,情愿把工钱退给主人作赔偿,表现祥子是个有责任心和荣誉感的人。
3.曹先生为什么会被告发?
答:曹先生给一个叫阮明学生不及格分数,阮明告他是革命党。
4.虎妞是因为什么而导致难产死?
答:贪吃油腻食品,缺少运动,(好吃懒做)
5.祥子是在什么情况下娶的虎妞?
答:虎妞诱惑祥子,她使计策骗祥子说自己怀孕了,祥子信以为真,并在她父亲的大寿上和她与她父亲闹翻了,虎妞便和他住了出来,在一起了。后来祥子才知道是她骗了他,但此时已没办法了。
6.祥子对拉车的态度发生改变的根本原因是?
答:在万恶的旧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无法通过自身的辛勤努力改变自己的悲惨命运。
7.祥子到最后以什么来维持生计?
答:最后靠给做红白喜事的人打杂来维持生计
8.《骆驼祥子》以二十年代末期的北京市民生活为背景,以人力车夫祥子的坎坷悲惨生活遭遇为主要情节,祥子来自农村,他老实、健壮、坚忍、自尊好强、吃苦耐劳,祥子最大的梦想不过是拥有一辆自己的车。但是他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破灭,他与命运的抗争最终以惨败告终。到小说结尾,祥子已经变成了麻木、潦倒、狡猾、好占便宜、吃喝嫖赌、自暴自弃的行尸走肉。
9.祥子是一个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的,为了争取起码的利而奋斗、挣扎,最终走上了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
10.这部小说的现实主义深刻性在于,物质剥夺,而且还刻画了祥子在生活理想被毁坏后的精神堕落。“他没了心,他的心被人家摘去了。”一个勤劳善良的农村青年,就这样被改塑为一个行尸走肉的无业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