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红楼梦》情爱观浅析
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红楼梦》情爱观浅析
摘要 《红楼梦》是中国古典小说的顶峰,足堪与世界上最优秀的长篇小说媲美。然而,若问她主旨所在,却历来多有歧见。鲁迅说:“一部‘红楼’,大抵言情”。在第一回楔子中,那个空空道人把刻在青埂峰下巨石上的《石头记》认真阅读之后,概括曰:“大旨谈情”!他还因此而把自己的名字改为“情僧”,把这篇《石头记》改成《情僧录》。“大旨谈情”,——这就应该是《红楼梦》的主旨所在了。
关键词
《红楼梦》;主旨;情僧;大旨谈情
1.引言
既然将谈情称作“大旨”,小说自然会在各个叙述的层面与环节反复宣示这一旨趣的。小说的本名“石头记”寓意也正是这样演绎的。“石头记”就是“石头的故事”,就是“石头经历记”。楔子中女娲娘娘将他炼成可供补天的五色神石,却又不让他补天,而是把他弃于青埂峰下,先通灵得性,然后下凡,——“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原来,通灵后的补天遗石,却想要进“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这样,这部“石头记”就是该“石头”在温柔乡里的遭遇“记”了,——“温柔乡”者,情场也,这正是“大旨谈情”,可以说,这一些都是诠释《红楼梦》旨意的关键之处。
那么,又怎样理解“大旨谈情”呢?大旨,自然与“主要题旨”、“中心思想”基本重合。具体说来,有以下几个层面:首先是说《红楼梦》以爱情为题材,以爱情为框架;叙述爱情故事,咏叹爱情情怀。其次是说,鉴于《红楼梦》的内涵极为丰富,因此,以上所引鲁迅的概述、毛泽东的认识,或者教科书上叙述的“封建社会末世意象”、“封建大家族败亡主题”、“贾宝玉人生幻灭情结”等重要意蕴,都只能是通过爱情故事折射出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说,爱情框架是小说《红楼梦》表达丰富复杂的人生理念、人生感悟的载体。这“大旨谈情”,到底又“谈”了哪些“情”呢?简而言之,描写了三个层面的社会人群的情恋生活——贵族的情恋,奴婢的情恋,另类的情恋,三者交叉着的情恋。
贵族的情恋,主要是以宝玉为中心的才子佳人间缠绵悱恻的爱情,这中间自然也有迥异于宝黛式的;还有林林总总的大家闺秀之悲、贵族少寡之孤、宫闱嫔妃之怨„„当然也少不了荫袭贵族身份、穿着贵族服装,放纵卑劣欲流的“情孽”。情恋不是贵族的专利,有人群的地方,就有情恋。因此,《红楼梦》作者还用他的如椽巨笔触及了社会生活底层的奴婢们、下人们的情恋。她们虽不同于才子佳人,但她们也爱得热切,爱得壮烈;亦阐释人生真谛,闪耀人性光辉。
另类的情恋,那是社会世俗所不允许有爱情的那一类人的情恋。这里指的是僧尼、优伶等。——妙玉、智能的情恋,芳官、紫鹃的情恋,蒋玉菡、柳湘莲的情恋„„他们的爱情是有“爱”而不能“情”,是另类的苦涩的甚至是滴血的情恋;他们哀唱着不幸,咏叹着幽怨,从而提供给读者对那个时代那种社会的又一种解读。
2.《红楼梦》中情爱观构建思想的哲学意味
《红楼梦》在大荒山、三生石畔、太虚幻境三个神性世界中展示生命本来的形而上学,情爱观的构建富有哲学意味。大荒山中的石头放弃补天济世的宏大使命,将“大旨言情”作为最高选择,体现了《红楼梦》情爱观构建中生命主体的理性自觉。三生石畔神瑛侍者、绛珠草间的施露与还泪,将宝黛的爱情本质预设为“情不情”与“情情”,强调在两性爱情关系上生命主体对自然与自由的追求,展示出《红楼梦》情爱观构建的理想化特征。借助太虚幻境,作者深刻地揭示出风月性观念的核心是将女性工具化,将两性性爱关系色欲化,使生命主体无从获得情爱的价值意义。意淫观念表达了《红楼梦》情爱观的本质——以同道、知己为基础的,以两性间高度精神契合为取向的,生命本体间存在意义的相互体认与真正实现。《红楼梦》在继承晚明启蒙思潮中尚情思想的同时,与风月性观念背道而驰,倡导情爱关系中的精神契合与意义追求,从而避免了两性情爱的色欲化、普泛化,在文化观念上实现了对前人一定意义上的超越。
尼采曾言,“艺术是生命的最高使命和生命本来的形而上学。”[1]《红楼梦》在文学的神性世界中构建情爱观,形象地诠释了尼采这一论断的现实性。对《红楼梦》情爱观的解读中发现,这部经典之作爱情描写的空前成功,对后世文学影响的巨大与深远,与其情爱观构建的高屋建瓴,精神本质的深邃、进步密不可分。
2.1、《红楼梦》情爱观构建中生命主体的理性自觉
神话往往表达的是人对生存的特定理解。张锦池先生提出,红楼梦前八十回,特别是第一回和第五回神道描写颇多,其间体现出作者的一种创作意图,即非因神设事,而是以事设神。作者将作品中的一些主要思想包蕴其中,让人雾中看花。[2]这启发我们从更深的层面解读《红楼梦》的思想内涵。
《红楼梦》开始展示的大荒山神话世界,既是作品创作主旨的根基,又是作品富有形而上学意味的情爱观的诞生母体。主人公石头神性化的主体在此进行了生存意义的重新选择,实现了生命方向新的定位,由补天济世走向“大旨谈情”。补天济世是传统社会中男性最高的人生社会理想,其深入人心已经近似于民族心理意义上的集体无意识。神界中的娲皇在大荒山无稽崖炼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规格一致),就是要用它们去完成极为宏大而神圣的使命——补天济世。这里需要强调的是,这样一种理想,最终被石头放弃了。看起来这是补天人选的掌控者娲皇与补天待选者石头双向选择的自然结果。但如果关注一下石头在不被见用之后的选择,就会发现,这种放弃其实是其生命主体人生质变的开始,体现了石头生命主体的理性自觉。
文化哲学家卡西尔认为,人并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抽象本质,也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永恒人性,人的本质是处在制作之中的,它只存在于人不断的创造文化的辛勤劳作之中。[3]石头幻形入世,历尽悲欢离合炎凉世态,重返大荒山之后,以一部《石头记》宣告与补天济世的宏大使命分道扬镳,开始新的生命追求。
改换人生方向后的石头,以《石头记》作者的身份发言,提出的“大旨谈情
1尼采.快乐的知识.转引自周国平《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上海:上海人民出版,2000,278 ○2张锦池.《红楼梦》考论.《红楼梦》的三世生命说与两种声音.哈尔滨: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98.164-165 ○3恩斯特.卡西尔.人论.甘阳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5 ○ 的尚情取向,为《红楼梦》的情爱观提供了十分坚实的哲学基础。石头重返大荒山后的告白中贯穿两条线索,与作品情爱观的构建密切相关。一是,石头明白无 误地承认,《石头记》并非补天济世的政治纪录,故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书中重点描写的是几个“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的异样女子真实的事迹原委。二是,《石头记》与此前两种描写男女情爱的小说截然不同,最大的区别在于情爱观的异质。风月笔墨以渲染色情为能事,将其中的女性描写为风月场中的色妖尤物,充当满足男人性欲的工具。其中的男性则热衷于采阴补阳、皮肤滥淫。淫秽污臭,荼毒笔墨,坏人子弟,将生命主体的性爱、情爱追求降低到动物性层面。才子佳人小说将两性关系、情爱内涵模式化、虚拟化,男男女女们奔走于一见钟情、山盟海誓、小人拨乱、大团圆的虚假人生中。石头在野史批判中建构了自己“大旨谈情”的写作主张,为其“打破了传统”的情爱观打下基础。在思想倾向上与晚明李贽、汤显祖等启蒙思想家、文学家们的尚情观念有着较为明显的传承关系。李贽、汤显祖们张扬“谈情”、“至情”、“情教”、“唯情”等思想观念,借此与“存天理灭人欲”理学道统观念对峙。继之,《红楼梦》的“大旨谈情”与“存天理灭人欲”理学道统观念的异质性亦十分明显。但文化观念的传承往往是复杂的,其过程往往是一个扬弃的过程,有保留,有批判,有摒弃,也会有新的开启。《红楼梦》与李贽、汤显祖们均为尚情,均为存人欲拒天理,但深入解读可以发现二者间很大不同,甚至是思想出发点和思想归宿的不同。《红楼梦》将拒天理进一步延伸到对封建社会核心观念补天济世、仕途经济的拒绝。而启蒙思想家、文学家如李贽、汤显祖等人,往往以寻求精神解脱为出发点,在人欲的张扬与满足中获得精神慰藉。在晚明严酷社会现实的挤压下,尚情思想观念往往与佛学、道家、心学结缘,蒙上了某种宗教色彩。李贽的弟子在其《墓碑记》中言其师“深藏若虚李伯阳,卓吾虚极匪深藏。老子谁能终不忘,八万劫也落空亡。„„”[4]汤显祖言:“觉情觉情,觉则性明。无分憎与爱,触处本光灵。”从思想归宿的意义上看,李贽、汤显祖等人晚年均在对外在险恶环境的抗拒与超越中,追求本体的无善无恶,生命的自得解脱、应世达情。
而《红楼梦》则清晰地勾勒出尚情的出发点并非寻求解脱,其思想归宿也未指向虚无,相反,《红楼梦》在去旧更新的意义上将尚情进行到底。从等待补天的顽石,到写出《石头记》的石兄,从认同了“大旨谈情”的空空道人,到改《石头记.》为《情僧录》的情僧,直至呕心沥血于《红楼梦》的曹雪芹。表面看去,其间石头角色身份的变化中似乎带出了某种道、佛因缘,特别是被后人评说颇多的色空观,更与李贽、汤显祖们平添了几分相似。“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的所谓色空观念,如张锦池先生所说,不过是借神道之名,实现作者改弦更张之实,最多是让读者雾里看花而已。《红楼梦.》“大旨谈情”的真正落点,或者说作者的思想归宿,并未走向逃避,寻求解脱,更未陷入色空。“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作为生命主体,无论是石头还是作者,由补天到尚情,这种生命方向的变换,其间的痛苦是刻骨铭心的,其间的意义是耐人寻味的,其间的执著是以交付生命为代价的,对他人、后人理解的期待也是溢于言表的。
更重要的是,继汤显祖“临川四梦”中的尚情、冯梦龙的“三言”等作品中的情教之后,曹雪芹于悼红轩中言情,其文学表达虽然都涉及了人之性、欲、情,都在一定意义上关乎生命主体的形而上学,但晚明启蒙思想家往往在入世建功与
4左东岭.王学与中晚明士人心态.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565,644 ○ 3
出世求乐之间矛盾、困惑,一方面从未真正放弃补天济世,另一方面,又往往最终选择逃避;而《红楼梦》的“大旨谈情”显然是一种去旧更新的选择,生命主 体决绝地放弃了主流的人生目标,理性而自觉地在尚情方向上继续思想、情感之旅,从而使作品的情爱观获得了一种不同以往的起点,一种异常坚实的思想基础,一种真正走向解放的自由。正如恩格斯所言,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5]
2.2、《红楼梦》情爱观构建中两性关系的理想化特征
张锦池先生曾指出,《红楼梦》中有个类似佛教三世生命观的三世生命说,受这一思想的启发,本文试从神瑛、绛珠仙话与宝黛爱情对应关系的角度考察《红楼梦》情爱观的构建。如果对《红楼梦》中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神瑛侍者、绛珠草施露与还泪的仙话深加考量可以发现,这个仙话在整部作品情爱观构建上具有重要地位。这个仙话不仅具有预设宝黛爱情关系的功能,更重要的是,这个故事中两性关系的框架是《红楼梦》情爱观的支点,甚至是作品主旨的重要支撑,寄寓十分深刻。这个仙话一方面给现实中的宝黛爱情关系赋予了审美形而上学意义;另一方面,继冯梦龙之后,在新的、理性化层面,重新设定情爱观中的两性关系;以神道设真正意义上的“情教”,展示出《红楼梦》情爱观的理想化特征。
那僧笑道:“此事说来好笑,竟是千古未闻的罕事。只因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木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只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其五内一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恰近日这神瑛凡心偶炽,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发造历幻缘,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警幻亦曾问及,灌溉之情未偿,趁此倒可了结的。那绛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既下世为人,我也去下世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偿还得过他了。’„„”[6] 马克思指出:“在《现象学》中,一个人首先转变为‘意识’,而世界转变为‘对象’,因此生活和历史的全部多样性都归结为‘意识’对‘对象’的各种关系。”[7]由此推论,两性间情爱的产生与存在,必然关乎生命主体意识与对象世界的各种关系。
仙话中神瑛与绛珠情爱关系——施露与还泪,以双方同样自发地、主动地给予对方情爱为特征,是现实中宝黛“情不情”与“情情”爱情关系的预设。更重要的是,在给予对方爱的过程中,渗透着生命主体神瑛与绛珠对自然乃至自由的追求,使两性情爱关系上升到一种理想化的境界。换言之,仙话中的神瑛与绛珠 “情不情”与“情情”的情爱关系,因其自然而显得神性,因其神性而达到一种自然天成的境界。
神瑛而言,情出自本性,自愿而为之,所谓情是目的而不是手段。“情不情”意味着他面对奄奄待毙的绛珠草,萌生爱心是受心灵的指引,是出于关爱他者的情感需要,关爱所有需要关爱的对象。神瑛的关爱对象绛珠草是女性的象征,而
5恩格斯.反杜林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162 ○6曹雪芹,高鹗.红楼梦.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5-6,53.53 ○7马克思.德意志意识形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1,163 ○ 4
赤瑕宫的神瑛侍者在这里充当的是一个充满着爱心的护花使者,对一个需要他的对象给予不求回报的爱心。“我给你一切,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同时,神界中的神瑛又是自由不羁的,不再有娲皇式权威的再三锻炼,也没有践屡“规格”的责任与义务,他已不再是替天行道的石头,而是替己行道;灌溉小草不是出于对外在“天理”命令的服从。
不带色欲、肉欲色彩的怜香惜玉,在中国古代生存场中,从来都是一种男性主体十分稀缺的品质。男性出于人际间的自然感情而不是性欲需要与女性建立情感关系,从道德伦理的角度看,在一定意义上是对“男尊女卑”天理的背叛。从审美形而上学看,情不情,爱所有生命的对象,无论是人还是草,这是一种具有神性色彩的大爱。较之补天神话中的石头,神瑛侍者的形象几乎是剪影式的,作者似乎意在塑造一个柏拉图式的情人形象,留下更多的空间让读者去想象。较之后来太虚幻境中警幻仙子对贾宝玉性启蒙时的谆谆善诱,贾宝玉丰富多彩的仙境奇遇,神瑛与绛珠的仙话描写文字俭省。二者间情爱关系描写意境美丽而朦胧,带有明显的精神爱恋色彩。与宝黛的恋爱过程两相对照,确有异曲同工之妙。绛珠而言,用自然之心去感受神瑛甘露拯救生命之情,情之所至,“五内便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
绛珠回报感情不凭借任何外物,而是一生所有的眼泪——生命主体的心灵精华。仙话中这种描写与中国古代不多见的涉及性爱的神话相比,更能体现女性自然化、自由化的情爱取向。《高唐赋》记,宋玉对楚襄王说:“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8] 作品现实中林黛玉的情情,与巫山神女以期得到楚王“宠幸”的“自荐枕席”截然不同,更与封建妇德出于纲常的从一而终有着本质的区别。这种“情情”的本质是出自本心,以情换情,既不想得到情爱之外的任何东西,也不凭借任何情爱之外的东西去获得爱情。在这种爱情关系中,色相的、肉欲的成分被略去,情爱自然纯真,既没有风尘女子的放纵,也没有封建淑女式的压抑,封建妇德式的扭曲。而且,现实中林黛玉对张生、崔莺莺式的恋爱方式并不欣赏,不肯接受身为“爷们”族一员的贾宝玉的调情,坚持用心灵寻找爱、体悟爱。直到确定贾宝玉也以同样的方式爱着她后,才与之真正定情。这种情爱关系,显然是神瑛与绛珠情爱关系的延续。从神瑛与绛珠间的施露与还泪,到宝黛间的将心换心,其间的温情与爱意,展示出个体生命的情爱真谛。
仙话中的神瑛与绛珠情爱关系的“情不情”与“情情”使《红楼梦》情爱观较之其以往的性爱观呈现出鲜明的理想化特征。作品中对神瑛与绛珠间情爱关系这种发乎情、止乎情的处理,可能与作者反感野史风月笔墨专写肉欲,才子佳人小说滥写色情有关。还有更为重要的可能——结合晚明思想家对解放人欲的倡导,以及晚明社会性爱风气大盛的环境,这种处理,可能是《红楼梦》在情爱观构建上的有意为之,目的在于对晚明以降的泛情化进行某种意义上的理性反拨。在晚明启蒙思潮的冲击下,天理退位,至情登场,唯情论等思想在解除传统的“天理”和“条教禁约”对人性、人欲扼杀上的确起到了相当进步的作用。[9]李贽的“洇温化物,天下亦只有一个情”,“各遂千万人之欲”;袁宏道的“理在
8萧统编,李善注.文选.长沙:岳麓书社,2002,587 ○9萧 sha父,许苏民.明清启蒙学术流变.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5,100 ○ 5
情内”;汤显祖的“至情通神”;冯梦龙的“四大皆幻设,唯情不虚假”都堪称启蒙思潮中以情抗理的重要思想武器。但是矫枉也可能会过正。两性间性爱意义上的“情”解放,在人性的泛情化语境中,或被抽象为情感本体论层面的、普遍意义上的人性欲望解放,或被定位在两性男欢女爱的“艳情”式性关系上,给予其观念的合理性与伦理的合法性。于是,在封建社会背景下,在男权纲常的题义中,泛情化意义上的人性解放往往被演变为男性的性解放。因此,很难说《金瓶梅》、《肉蒲团》等作品的出现,中晚明艳情小说的流行,与这种泛情化倾向无关。“士人嗜谈情性,以纵情逸乐为风流,所谓‘一日受千金不为贪,一夜御十女不为淫。’(李贽语)”[10]在笔者看来,在生命主体的两性关系处理上,《红楼梦》与《金瓶梅》最大的区别恐怕在于,《红楼梦》告诉人们完美之情爱与单纯之情欲间的天壤之别,真正情爱中精神性、理想性的不可或缺;而《金瓶梅》则界定了性欲化两性关系的极限,从另一角度证实了性欲可以与情爱无关。
2.3、《红楼梦》情爱观构建中的思想新质
《红楼梦》第五回的太虚幻境,是继大荒山、三生石畔又一重要的神性世界。人们历来比较关注它对女性不幸生存境遇的揭示,以及人物命运、故事结局的预设与暗示。鉴于爱情描写在《红楼梦》写作主旨中的重要地位,如何构建情爱观,构建怎样的情爱观,与《红楼梦》的思想深度与文学价值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笔者认为,《红楼梦》在太虚幻境中,以理性的反讽态度,在解构风月性爱观的基础上,构建了以同道、知己为其精神品质的、以“意淫”为表述的、新质的情爱观。
《红楼梦》富于新质的情爱观构建,是以批判、解构封建的性文化观念为前提的。这种封建性观念的核心是风月观。波伏瓦曾界定过何谓女性,认为女性不是天生的,而是社会后天塑造的。同理,风月观念也非天生,而是封建男权文化的产品,一向被男权所利用。女性在风月观中被设计为男性满足性欲的工具,女性在两性关系中得到的不是情爱,而工具化的存在意义,成为风月观的牺牲品。《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作者以理性的反讽态度,将批判的锋芒指向风月观。封建家长宁荣二公欲将子弟“导入正途”的神圣计划,竟然靠所谓情欲诱惑、女色勾引的下作方式实现。这个风月计划的目的是非常明确的,让即将进入成年男性贵族行列的贾宝玉懂得风月观的奥秘在于,对女性行使性特权的同时,贱视她们,走前辈男人的老路。“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功名奕世,富贵传流,虽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者,故遗之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其中惟嫡孙宝玉一人,秉性乖张,生情怪谲,虽聪明灵慧,略可望成,无奈吾家运数合终,恐无人规引入正。幸仙姑偶来,万望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或能使其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亦吾兄弟之幸矣。”[6]在封建家长眼中,子孙成为花花公子无所谓,成为“为闺阁增光,见弃于世道”的不肖子弟才最可怕。由宁荣二公的一番苦心可以得知,是否接受风月观的人生指引,不仅仅是对女性的态度问题,而且是对封建男权的态度问题。换言之,风月观并非仅仅是一种封建性观念,而是与人生取向密切相关,可能会影响到其子弟是否“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
风月观另一核心内容是将女性妖魔化,将其贬损为祸水、色妖、狐媚。唐传
10吴存存.明清社会性爱风气.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3 ○ 6
奇《莺莺传》中张生解释为何对崔莺莺始乱而终弃的一番言辞,道破了风月观之祸水观的玄机。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遇合富贵,乘宠娇,不为云,不为雨,为蛟为螭,吾不知其变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据百万之国,其势甚厚。然而一女子败之。溃其众,屠其身,至今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于时坐者皆为深叹。”于时坐者皆为深叹。„„时人多许张为善补过者。[11] 《红楼梦》与此针锋相对,把太虚幻境称作仙闺幻境,将被风月观贬损的女性艺术形而上学化,写出至美至真的女性们又是至悲的,她们付出了“古今之情”却承担了“风月之债”。从警幻仙子到其神仙姐妹们,从“群芳髓”、到“千红一窟(哭)”、“万艳同杯(悲)”,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女性,她们陷于悲愁啼怨的境遇是极为不公平的。海德格尔说:“美,并非某种做成的东西,而是真理的显现,存在的揭示。”[12]作者以理性的、反讽的批判态度,写出了女性不幸的根源与风月观及其营造者有关,应该承担所谓风月之债的绝不应该是女性。女性用血泪演出的“《红楼梦》十二支”,回答了谁应为风月之债负责。“虎兕相逢大梦归”;“一载赴黄粱”;“终陷淖泥中”;“致使香魂返故乡”等等。每一出悲剧的上演,都是权力男性轻视、贱视、压迫女性的结果。同时,作者又将真实与虚幻融合,将仙话中的绛珠妹子与现实中的林黛玉写作一神二形,借仙闺幻境中女儿之口,公然将男性视为“浊物”,还女儿们一个公平。究竟是谁欠谁的风月之债?《红楼梦》的答案不言自明。
康德在《道德的形而上学基础》中提出,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13]这里的目的意味着价值,意味着意义。而风月观中女性生命主体恰恰失去了主体存在的目的性。从生命哲学的视阈中看,风月观中有情欲而无情爱,最为不合理之处是其剥夺了女性在两性关系中精神的、价值的存在意义,人格被扭曲,被挤压,被物性化。这使两性生命主体在其中无法获得具有价值意义的心灵相通与精神契合。《红楼梦》通过秦可卿、尤二姐、贾瑞等人物形象的描写深刻地揭示了这一点,也可以说这些人物形象都在某种意义上证实了风月观的不合理,其中以秦可卿为最。“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从第五回判词看,秦可卿是“情淫”的化身,这里的情显然是情欲的情。根据判词中的设定,宁国府中长曾孙媳妇秦可卿,性格、为人、模样堪称完美,却难逃成为公公色猎目标的命运,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笔者认为,无论某评家怎样发挥(诸如秦可卿乃“公主级人物”、贾珍的“秘密”妻子),秦可卿与贾珍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爱情,这是由贾珍的人格、身份所决定的。正因为贾珍是风月观的既得利益者与身体力行者,正谓此,才有所谓“造衅开端实在宁”。判断尤二姐与贾琏的“婚外恋”中情爱成分的有无、多少,可以从贾琏“热恋”尤二姐的同时,又宠幸父亲赏赐的秋桐即可见之。至于贾瑞因一厢情愿的性妄想而丧命,只能从作者那里得到一把反讽式的风月宝鉴。《红楼梦》在解构风月观的基础上,在太虚幻境这一女儿世界中,借警幻仙子提出了“意淫”式的情爱观。通过秦可卿现实世界与神性世界生存方式的对比,11元缜.莺莺传.徐士年选注.唐代小说选.郑州:中州书画社,1982,217-218 ○12海德格尔.转引自甘阳主编《文化中国与世界》.北京:三联书店,1987,147 ○13康德.道德形而上学基础.引自西方伦理学名著选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371 ○ 7
可以看出这种反讽意义上的解构。现实生活中的小蓉奶奶,生活环境中飘荡着色情气息,生活用度与杨贵妃、赵飞燕、西施、崔莺莺们联系密切,这些女性在历史上无不在充当了男性声色犬马场中的工具之后,被指称为色妖、祸水,小蓉奶奶的结局亦为“画梁春尽落香尘”。然而,在仙闺幻境中,身为警幻仙子妹妹的可卿,是真正完美女性的化身,所谓兼美。“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与怡红公子柔情缱绻,软语温存,难解难分,引导其落入爱情迷津。使荣宁二公的风月计划破产。“爱与纯粹的人性、内涵的价值有关。”[14]警幻仙子谓贾宝玉言:“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 不能尽天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滥淫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汝今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6]警幻仙子所肯定的‘意淫’是一种超越性的情爱观。就贾宝玉而言,其“情痴意淫”,意味着其拒绝了风月观的色欲、性欲误导,所爱之人的选择与确定,以人生观、价值观的同否为基点,以是否说“仕途经济的混账话”为尺度。作品中种种描写与暗示表明,相对于薛宝钗,林黛玉在容貌、才学上并不占优势,她对贾宝玉始终是以知己相求相吸的。《红楼梦》“意淫”的思想,不仅使其情爱观富有思想新质,而且相对于晚明启蒙思想家的尚情思想也显现出一定的思想超越性。冯梦龙在《情史序?情偈》中说:“四大皆虚幻,唯情不虚假。„„我欲立情教,教诲诸众生。”情教思想充分肯定了人欲的自然性与合理性,在反天理的意义上,将其提升到相当高的地位,但同时又将人之情欲望化,忽视了两性间基于自然、自由的追求而产生的精神契合,导致了情的普泛化。尽管其间有着一定的自然性与合理性,毕竟情教最终未能赋予情之观念以超越风月观的、进步价值意义上的内涵。
3.结束语
《红楼梦》以其同道、知己式的情爱观内核,发展了情教思想,为情之观念注入了富于批判性、超越性的思想新质。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同道、知己式情爱观不仅与封建的风月性爱观背道而驰,而且与作为封建专制文化思想核心的补天济世、仕途经济相左,具有十分宝贵的社会批判意义。如果说晚明启蒙思想家、文学家提倡情教,目的是解放压抑中的人情、情欲,在某种意义上与风月观暗合,而《红楼梦》的情爱观构建则推陈出新,以其思想新质达到了更高的思想境界,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对晚明启蒙思想家、文学家尚情思想的超越。
14今道友信.关于爱和美的哲学思考.北京:生活 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1997,14 ○ 8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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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usands of new cry, million colourful thoughts-“a dream of red mansions” love view analysed Abstract: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is the peak of Chinese classical novel, decent and the world's best novel rival.However, if asked her where have purpose, but disagree.Lu xun said: “a 'red chamber', generally romance”.In the first chapter, the empty wedge flyover on green under the peak of boulder korshinskii reading carefully the stone after record,Generalizations about it is to talk about feeling!He also therefore put their name to the “emotion monk”, this article record “into the stone dramas monk record”.Talk about love.--this should be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in the theme.Key word: “A dream of red mansions”;Purpose;Feeling monk;Are mostly said love 9
第二篇:千红一窟,万艳同悲——读《红楼梦》有感
千红一窟,万艳同悲
——读《红楼梦》有感
宁波逸夫中学罗婷指导老师:王芳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月,寂寥时,试遣愚衷。
看红楼,感兴衰。偌大贾府,曾经何其辉煌。府中姑娘主子众多,家丁更是不计其数。一年四季,大小生日不断,动辄几百两上至几千两。就连服侍丫头的穿戴之物也皆非平常人家可比。看这个身上穿着桃红百花刻丝银鼠袄子,瞧那个也穿青缎灰鼠褂,头戴几支金钗珠钏,实属华丽。吃的自是更不必说,无非是人参燕窝,山珍海味。什么藕粉桂糖糕,松穰鹅油卷,原先从未听闻的,倒也在这里长了见识。然而谁又料到这样一个大户人家会在一夜间家产被抄,家财散尽呢?看家族兴衰,我不禁感慨:福善祸淫,古今定理。
观红楼,赏宝玉。说来也奇,一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叫做宝玉。宝玉虽淘气异常,但其聪明乖觉处,百个不及他一个。他特别反感家人逼迫他追求功名利禄,对八股文章更是厌恶至极,所以不大受政老爹喜欢。但我却欣赏属于他这一抹别具一格的叛逆,正所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莫说宝玉成天在园中和丫头们厮混,无所事事,若论起对女儿们的细心关怀,谁人能及?更有“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竟是出自其口中。宝玉对丫头的爱惜也令我为之折服。每每宾宴,总会叫人挑些袭人他们爱吃的送去。晴雯病时,他特地跑到晴雯家看望,反遭她嫂子调戏。晴雯死后,这位痴公子杜撰芙蓉诔来祭奠他。世人可能会说宝玉是花花心肠,见一个爱一个,又怎懂知道黛玉已经消香玉陨时的肝肠寸断,又怎知他
想到如今屋在人亡时的撕心裂肺。宝玉虽多情,却专一。人人都说黛玉爱耍小性儿,多疑,又多病,所以贾母看不上,但宝玉就是喜欢。最后他出家了,这或许也是他的造化吧。
品红楼,悲痴颦。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林黛玉第一次出场时,我便为之倾倒。她有着天仙般的容貌,令人无奈的是一年到头几乎是病不离身,药不离口。那眉宇间的忧愁似乎凝成一片海,剪不断,理还乱。我佩服颦儿的才华横溢。林潇湘魁夺菊花诗更是对颦儿的才情做了最好的诠释。“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读着读着黛玉似乎正在我的耳边将哀愁轻轻诉说。总觉得黛玉活得很累。是的,你想整个社会浑浊不堪,唯她一人独守清高,能不累吗?但也不能说她孤芳自赏,毕竟还有宝玉与她志趣相投。本以为从小耳鬓厮磨的他俩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想最后非但没成好事,反而阴阳两隔了。颦儿死了,不知为何,读到黛玉亡故时,并未十分眷恋,心中反而多了一份释然。或许这对黛玉来说是种解脱吧。
梦红楼,叹宝钗。看完整部书后,最可叹的当数宝钗了。她有着不亚于黛玉的容貌,论淡雅,似荷粉露垂,看娇羞,真是杏花烟润了。不仅如此,她温文尔雅,办事成熟稳重,做人安分守己,具有所有贤妻良母的品性。但正因如此,她和宝黛二人叛逆的性格应该说是格格不入的,但最后却嫁给了宝玉,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认为是不幸的。宝玉喜欢的是黛玉而不是宝钗,而宝钗的温柔贤惠最终没有留住宝玉。宝玉独自出家,留下她一人孤独此生。呜呼!真真可悲!
读完《红楼梦》,似乎自己也梦了一场,醒来更是迷茫,心中亦是无限惆怅“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教师点评:作为一名初中生,能够以《红楼梦》中“宝黛钗”的爱情悲剧为主线,从“感兴衰”入手,先综述自己对整部小说主题的理解和整体感受,紧接着从“赏宝玉”“悲痴颦”“叹宝钗”三个角度来解读这部名著,的确难能可贵。不仅视角独特,结构清晰,而且语言功底非同一般,评价人物,佳词妙句信手拈来,巧妙地化用诗句,编织一种凄婉的意境,尤其是结尾更是营造了一种“言有尽而意无穷”之感,读来令人叹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