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经济赦免体现刑法立法的人道化

第一篇：俄罗斯经济赦免体现刑法立法的人道化

俄罗斯经济赦免体现刑法立法的人道化

本报驻俄罗斯记者朱冬传

一

今年俄罗斯联邦宪法颁布实施２０周年。俄罗斯联邦法制进程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正如国家杜马主席纳雷什金在第六届国家杜马春季全体例会最后一次会议上指出，自第六届国家杜马选举产生以来，俄罗斯经历了国家和社会的重要的发展时期，从一定意义上讲是一个转折时期。“三天前国家杜马通过赦免决议是一个标志分界线，表明刑事立法自由化正在显现”。７月４日《俄罗斯报》正式公布经济赦免决定，意味着俄罗斯第８次宽恕机制正式启动。根据７月２日俄罗斯联邦国家杜马通过的《赦免》决定、《关于俄罗斯联邦会议国家杜马《赦免》决定的适用程序规定》决定，２０１３年俄罗斯经济赦免自正式公布日起生效，不需要俄罗斯联邦委员会或总统批准。根据宪法，宣布赦免权属国家杜马所有，《赦免》决定将在半年内务必实施。

二

７月２日在审议《赦免》决定时，尽管俄罗斯议会政党俄罗斯共产党和自由民主党不支持，但国家杜马仍在一天内连续以一读、二读、三读通过《赦免》决定和《关于俄罗斯联邦会议国家杜马关于《赦免》决定的适用程序规定》的决定。就实质而言，此次赦免只涉及触犯俄罗斯刑法典中经济罪条款的人员，他们将被提前释放，或是被免除追究刑事责任。《赦免》决定的主要内容是：第一，刑法典中经济犯罪条款的适用范围。俄罗斯刑法典中共有４７条款涉及经济领域犯罪。但根据通过的《赦免》决定，涉及刑法典２７条的经济犯罪将被予以赦免，其他则不在赦免范围内。俄罗斯律师认为，正在监狱服刑的俄罗斯前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所触犯的法律条文不在赦免范围中，其商业伙伴普·列別捷夫也不在赦免名册内，著名反对派人士博主亚·纳瓦尔尼也仍将被追究刑事责任。第二，被赦免人员的条件有五个，即只触犯刑法经济犯罪条款中某一条款，而不是数条并罚；不是屡犯，是初犯，且以前未被赦免过；对受害者的损失按法院判决予以赔偿；经济犯罪中没有使用过暴力和有危害公共安全；从事非法金融活动的有组织犯罪行为的。第三，被赦免人员的范围包括三种，一种是法院判决的，如正在囚禁服刑的、正在监外服刑的、缓刑的、假释的。第二种是正在审判中的。第三种是强力部门缉拿归案调查取证的。对后两种情况终止案件审判或案件调查，一律免除刑事责任追究，通过“和平协商”可以用钱“私了”。第四，对赦免后人员权益的部分限制。触犯刑法人员被赦免后不得恢复原职或是从事原领域的活动。第五，赦免实施的期限。经济刑事赦免的法律效力自公布日起生效，持续期为６个月。

这样，根据经济大赦决定，俄罗斯在今年下半年将有上万名罪犯获得自由。７月９日俄罗斯总检察院总检察长尤·恰依卡在向总统普京汇报有关实施赦免工作进展时说，“据我们的估算，约有一万名将会获得赦免”，“此外，有关经济犯罪立法的人道主义化正在凸现，近期对相当数量的生意人免除刑事责任或是弱化对他们的惩罚措施”。据俄罗斯惩治署负责人加·明赫说，依《赦免》决定，内务部将停止１２９９宗刑事案件调查，１２８０名疑犯将被免除追究刑事责任，３４０人将从监狱释放，另还有假释１３５０人也将被赦免。但据莫斯科一人权组织的数字，只有约３０００人将得到赦免，其中囚犯只有３0０多人。俄罗斯惩治总署判决执行和非监禁人员专门登记局负责人谢·叶希波夫说，大赦会顺利进行，没有人会拖延。“那些完全符合大赦条件，并没有任何衔接问题的人会很快释放”。

三

俄罗斯总统在国家杜马的代表明赫表示，有关经济大赦曾多次讨论过。俄罗斯工商界权益保护最高代表季托夫自２０１２年６月２２日上任以来，一直呼吁国家杜马对经济犯罪要“高抬贵手”，要实行人道主义，赦免经济罪犯。这一问题受到总统高度重视，并再次列入总统议事日程。５月２３日普京在沃罗涅日举行的全国发展中小型企业经济会议上表示，赦免决定不应草率出台，需要仔细斟酌，要平衡各种关系，以更有利于社会和经济发展。普京强调指出，“有些人在形式是只是经济犯罪，但其社会危害远远超出这一范围”。６月２１日普京在出席圣彼得堡经济论坛时就这一问题表达了自己的原则和立场。他认为作为总统会择机适时提出关于赦免立法倡议。６月２４日总统的有关赦免草案提交国家杜马审议。６月２５日在国家杜马注册，由国家杜马民法、刑法、仲裁和程序立法委员会负责，７月２日提请大会审议并连续三读获得通过。

四

此次大赦决定不仅诱发议会党派的立场对立，也引起社会广泛关注。俄罗斯共产党议员尤·西尼利希科夫认为，大赦是违法不公正的，他的党派反对大赦决定。“利用犯罪人员的经验发展工业和农业是不道德的和危险的”。自由民主党也不支持，认为那些犯欺诈罪的人不应大赦，而其他获得赦免的人应永久居留在俄罗斯的远东地区，要进一步严格打击经济犯罪，没收非法获取的财富。社会上有人认为，经济大赦与当前反腐斗争不协调，“如果政府宣布毫不妥协地进行反腐斗争，就不应当释放任何经济犯。这些从国库或其他地方侵吞资产者就应当坐牢。”

但支持者认为，赦免决定有利于提升俄罗斯经济投资形象。俄罗斯的投资环境长期以来被认为“不理想”。议员米·巴尔谢夫斯基指出，俄罗斯约六分之一的企业主都遭受过刑事调查。近四年有６０万人因触犯刑法经济条款犯罪，其中１１万人受审，１２０００人在押，５５００人被禁，２０万正接受监视。这种情况对俄罗斯国际形象产生负面影响，且导致商业环境恶化，资金外流，经济人才流失。根据世界银行最新的营商环境指数排名，俄罗斯位列第112位，而普京希望在2018年之前将俄罗斯的排名提高到世界前20位。俄罗斯工商界权益保护最高代表季托夫认为，上述问题的存在是因俄罗斯的经济犯罪条文过于严厉造成，国家的立法不完善使大部分经营者无奈而“触犯”法律。要明白，“企业主是经济的基础，它创造就业岗位，是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不是骗子”。也有专家指出，大赦既有经济性质，也有法规性质，还有社会性质，它表明公正的回归。９０年代国家法制不健全，企业经营者为此付出代价，司法成为权贵者作为打击竞争对手的方法。

俄罗斯国家杜马经济政策、创新发展和企业经营委员会副主席维·茨瓦格尔斯基表示，此次是一次“优化、均衡、合理”的大赦。此次大赦和特点与民前的不同的是，以前没有任何前提条件。现在还要赔偿。这体现了公平，即对犯罪人员的大赦人道，对体现了对受害者的公平。此外，它给那些赦免者以悔改机会，重新做人的机会，这对俄罗斯具有历史意义，对促进经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俄罗斯工商界权益保护最高代表季托夫表示，大赦的作用会逐渐明显，其最主要的表现将是商业环境明显好转，将会激活经济潜力。大赦只是有关经营活动立法人性化的第一步，今后还会跟进其他一些立法，或是修改法律，进一步保护私有财产，改善经营环境。这次大赦不仅是人道主义行为，而且表明社会关系的重启，增加公民对企业制度的信任，彻底为中小型企业经营放开手脚，也为护法司法制度工作“释放包袱”。

俄罗斯国家杜马主席纳雷什金表示，俄罗斯商界普遍对《赦免》决定积极评价，认为刑事立法的自由化有利于国家经济发展，社会的发展。国家杜马通过大赦决议是一个标志分界线。“但具体如何实施，不是一件易事，要避免出现两个极端，一个是出现新的对商界打压的理由，另一个是出现经济犯罪的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要让社会明白，宣布大赦并不完全意味着刑法的无条件的自由化”。“总统的立场十分慎重，平衡，绝不能理解成为纵容经济犯罪的信号”。

有议员指出，要进一步争取法律的明晰，判决的公正，法官的公正，在刑事调查和办案过程中只有法律是唯一的准绳，而不是人的主观随意解释。大赦应是国家的真正的仁慈举动，而不是国家机关纠正自己的过错或是矫正司法制度工作的手段。宽恕也不应超越法制。大赦不应是节庆的点缀物或是政治工具。在瑞典，挪威等国没有大赦制度，因为法律严谨，司法公正，制度健全，不需要宽恕。

２０１３－０７－１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