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乌蒙山区回族丧葬习俗及其墓碑文化(《乌蒙史话》2014年第四期)
乌蒙山区回族丧葬习俗及其墓碑文化
马驭方
乌蒙山回族有别于其他地区回族的两大特征,一是家谱,二是墓碑。通过家谱和墓碑,乌蒙山回族记载了自己在正史中没有记载的一些历史文化。
其他地区的回族墓碑,一般只是一块面子碑,碑上的文字也较简单,如某某之碑,然后写上立碑时间和立碑人的名字。而乌蒙山回族的墓碑,一般都较大一些,种类、结构和设计也较复杂,有圆头碑、笔架碑、八字碑等。圆头碑有单面的,有带柱带帽的;八字碑有大八字、小八字和三碑四柱等,一般包括座基、面子、柱子、耳碑、梁、笔尖等。文字也较复杂,有对联、序文、墓主封号和名字,立碑时间和立碑人及子孙的名字。图案有花、草、竹、龙凤等。书法有中文书法和阿拉伯文书法。既有汉文化的特点,也有自己的一些民族风格。
乌蒙山回族坟墓和汉族坟墓的区别是,回族坟墓较小,坟头不高,不用石头,用土堆垒,以便于长草,一般一姓家族集中在一片,以利于管理。所以回族坟山一般生态都很好,成了一道道的风景线。
乌蒙山回族的坟墓形状大体都差不多,长形,长六尺左右,宽三尺左右,高二尺左右。夫妻坟墓之间一般相距五寸左右,与其他的坟之间一般相距一尺左右,或依据地形而定。亡者无棺木包三层白布而入土。以前是明槽,一般三尺多深,长宽根据亡者的大小而定,上面盖上香树(刺柏)木头,然后盖土垒坟堆。现在是暗槽,先垒坟堆,然后从前面挖一个四尺左右的正方形的直井下去,大概二米深,再挖洞进入坟堆下,洞挖好后,放入亡人,然后回填土。在填土时,阿訇开念《古兰经》。简单的念十八段,复杂的念三十本,念经人数不等,有数人的,有上百人的。埋人要念经的根源是,按教义的说法,念《古兰经》真主有回赐,而念经人把回赐转给亡人,念经愈多,回赐就愈多。因此,发财人家和孝道好的人家请的念经人就愈多。在传统回民的丧葬礼仪中,回族通过这种形式让人们多念《古兰经》,起到了促使人们向善止恶的作用。因为《古兰经》是一本劝善止恶的宗教法典。它当中有很多古代先知导人向善和很多族群作恶毁灭的故事。但由于现在的很多念经人不懂阿文,有语言障碍,他们只会《古兰经》读音,而不知道《古兰经》文的意思,所以,在埋人当中通过念《古兰经》这一形式来达到劝善止恶的社会功能就很难有效和全面地体现。
明朝中叶,胡登洲创立的经堂教育对穿衣毕业的阿訇有一定的标准,不但要懂阿文,还要懂波斯文,因为那时的很多经注是用阿文和波斯文写作的,所以,民国以前的经堂教育对穿衣阿訇的要求是,要能用阿文和波斯文读一些古典法学名著、《古兰经》注、哲学名著、和文学名著,所以
收生长,从而实现物质能量的有效循环利用。
回族坟山多坐北朝南,部分有坐东朝西或坐西朝东的,有导人向往阳光的一面,而不是阴暗的一面,有诱发明朗心态的作用。
目前,威宁回族坟山坟墓和墓碑较多的有马家屯祖坟山、下坝祖坟山、刘家大坟山等。马家屯祖坟山有坟墓数百座,墓碑一百多座;下坝祖坟山也有坟墓数百座,墓碑近百座;刘家大坟山有坟墓一、二百座,墓碑近百座。马家屯祖坟山的墓碑多立于乾隆、道光、咸丰和改革开放后这四个时期,从墓碑是否存在连续性来看,几乎每个支系都有兴衰起伏的波浪性问题,往往是因德而兴,因恶而衰,它反映出德能蓄势,恶能泄势。就墓碑的工艺、书法和序文内容来看,立于嘉庆道光年间的居首,它反映出那个时期的文财兼优。从墓碑的工艺,造价来看,周围的坟山当中,应该是刘家大坟山居首。刘家大坟山有几座碑雕的花草是立体的,它是威宁回族坟山中工艺最好的也应该是造价最高的。下坝祖坟山中有一座盖子碑,向回族抬亡人的经匣,做工精细,堪称墓碑中的奇葩。
二十年前,由于人口的增长和管理的不完善,像全国很多地方一样,乌蒙山地区的生态也遭到了很大的破坏,但回族坟山的生态却保护的很好,而且还存活着其他地方见不到的数百年古树。现在,哪里有一片高大伟岸的古树或树木特别茂盛,哪里就有一个回族坟山。如城郊的下坝祖坟山,杨湾桥刘家大坟山和孔家坟山,马家屯祖坟山,凉山洼子头的松林马坟山,岩格箐的小瓦房马祖坟山,草海阳关山李家坟山等,都是苍松萃柏映碑林的景象。既有可供欣赏的生态古木,又有可供考究的历史碑文。是一道威宁未来可供开发的历史文物和生态旅游景观。特别是阳关山李家坟山那一片高大茂盛的古刺柏树,属于林木中的精品。
墓碑的产生,历史久远,古时候,人们为了让后人能够记忆识别亲人的坟墓,往往会在坟前放一块石头或栽一棵树。这是在生产力极为低下时的一种简单和原始的坟墓标识方法,它和当时的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物质生活条件是相对应的。其实,在坟前放一块石头,就是一块墓碑,只不过它是一种最简单原始的墓碑,只是这种墓碑容易被破坏和移位,不易让墓碑的功能持久稳固。后来,人们通过石匠加工一定形状的碑石,通过石头的形状来赋予碑石一定的意义,然后产生了八字碑、笔架碑、轿子碑、圆头碑等,并在碑石上雕龙画凤,雕花刻字,让墓主的身份和立碑人的地位更加彰显,同时也保障了墓碑不容易破坏和移位,这就产生了墓碑文化。
总之,立碑只是一种坟墓标识现象,他往往反映一个时期人们的文化观念和立碑家族的经济文化状况。
墓碑,除了有坟墓标识的功能外,它还记录着一些历史史实。今天,一些家族的历史发生断代,就是因为墓碑太少,而一些家族上辈历史一片空白,也与缺乏详细的碑记概述有关。所以,一块墓碑的价值大小,还与墓碑上面的文字内容有关。
代祖人,并刻入当代碑序中,有的人把马超和哈元生说成同一个时代的人,而且1962年马家屯族人修家谱时,也把马超和哈元生视为同一个时代的人,在1962年所修的家谱序言中有这样一段话:“清雍正初年我再世祖马超将军同哈元生将军扫平乌蒙,功勋巨大,乃移居于昭通县凤凰山附近报领土地。”如果没有墓碑,后人无法辨析这句话的错误。其实,马超既不是明洪武年间的人,也不是清雍正年间的人,他是明末清初之人,他跨越两个朝代。在《威宁民族志》当中有这样一句话,说“苗族古歌唱道马超哈元生平叛乌蒙”,有人以此把马超和哈元生视为同一个时代的人,其实不然,在雍正八年哈元生平叛乌蒙时,马超已经去世80年,这时,马超的三世孙马玉珍、马玉选、马玉佩和马越的五世孙马炳衢等人已经跟随哈元生的军队落籍昭通。另外,哈元生是清朝名将,曾任贵州提督,被誉为“南疆兵马大元帅”,授军机大臣和太子太保衔,在军界和军阶上,马超是不能和他相提并论和同日而语的,更不要说把马超排在哈元生的前面。但苗族古歌当中为什么把马超排在哈元生的前面呢?因为马超生活的年代在哈元生之前,他应该参与了平叛明朝天启年间的奢安之乱,因此被苗族古歌唱到,因为苗族但凡发生大事件致使族群迁徙都要编成歌来唱,以便让历史传述下去,也许马超是奢安之乱结束后乌撒地区幸存的一个军阶高一点的武官,由于他参与平叛的奢安之乱在哈元生平叛乌蒙的历史前面,所以,在苗族古歌当中他排在了哈元生的前面。不过,在明末奢安之乱时,马超已经有五十余岁,他可能只是在一些局部地区起点作用,军阶不大,因此在正史中可能没有记载,当然,家族中也没有他的事迹记载和传说,如果没有这块墓碑,后人真是连一点踪迹都寻不到了。但为什么62年修的家谱序言中把马超和哈元生搞在同一个时代呢?显然,当时修谱时,昭通的占州阿訇及其参加修谱的人,并没有认真的来考证碑记,仅凭民间传说就叙言,才出现了这样的错误。
在1962年和1990年修的两版本家谱中,二世祖化龙、寅龙、云龙为一世祖马越之子,犹龙和似龙为马起之子,但在清咸丰十年族人立的《马家屯三公世系碑记》中却明确说道:“今按马超公二世所生二子,长圣龙、次元龙,其子孙曾元固显然,知其宗支所出矣。独马越马起二公之二世有,化龙、寅龙、云龙、犹龙、似龙之五公者,所不知何者为越公所生,何者为起公所生,其子孙曾元不能所指,其所生无父老之传,无碑系之刑列,然按实详其为越起二公之子明矣。”也就是说,按三公墓碑记载,马超、马越、马起三公当中,只有马超的子孙明晰,而马越、马起的子孙是不明晰的。
在1962年和1990年修的两版本家谱中,三公马超、马越、马起,马超是大的、马越次之、马起为三,但在咸丰十年三月初一日族人立的《马家屯阖族世系碑记》中,马越的名字在右边,马起的名字在中间,马超的名字在左边,在直叙碑文中,传统的读法是从右到左,一般以右为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