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民众智趣的存储器5-13中国文化报7版
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民众智趣的存储器
时间:2015-05-13
来源:中国文化报
作者:王 丹
内容字号:小|大
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具有丰富的内容和形式,对民众智慧的积累和日常生活的调节发挥着重要作用。在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民众驾驭语言文字的智巧和能力,还可以从中发现许多生活知识和人生道理。
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是与人发生关系最早的游戏种类。从孩子呱呱坠地开始,家人就会给他唱游戏歌,陪伴他成长。等到孩子学语走路之时,更是使用各种语言文字类游戏激发他的语言潜能和识字能力,让他在游戏中接受教育。例如,当成人与儿童玩辨别身体部位的游戏时,一边说出身体部位的名称,一边快速指向这些部位,如头、眼睛、鼻子等,在这种玩乐式的训练中,儿童不仅逐渐识别和掌握了人体的各个部位,而且锻炼了反应能力和思维能力。
我国的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主要包括语言类、文字类和语言动作类三种游戏类型。语言类游戏是以民间口头语言为核心而建构的。民众充分运用中华民族语言的发音、形态、修辞等进行游戏的编创,因而语言类游戏的生活化、口语化和地方性极强,如酒令、谜语和绕口令等。文字类游戏是以文字为核心建构的游戏,这些游戏通常按照一定的游戏规则对文字进行不同形式、体裁、风格的组合、排列和创作,进而形成了回文、词语连缀、集句、联句、诗钟、九九消寒图、填字游戏等形式。语言动作类游戏是指在游戏过程中,语言和动作同步出现,边讲述、演唱或吟诵,边做各类与语言相匹配或相配合的动作姿态,从而在语言和动作协调中完成游戏,实现游戏的意义,如拍手游戏、拉大锯等。
除了游戏本身给游戏者带来欢乐外,以语言文字为核心的游戏活动还给游戏者提供了语言表达的环境,提供了文字交流的场所,通过游戏者之间的互动传递了情感和思想。比如“炒黄豆”游戏就是两个幼儿在做游戏动作的同时念唱“炒、炒、炒黄豆,噼里啪啦翻跟头”。这首游戏歌谣简单易学、趣味性强、富有节奏感,能使单调、乏味的语言文字学习变得精彩生动。
在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中还包含了丰富的生活知识和人生道理,尤其注重道德的教化。例如,“摇摇摇,摇元宵,我的元宵是宝宝。穿红衣、戴红帽,不说话,总爱笑。吃饭不让妈妈喂,走路不让爸爸抱。看见小鸟点点头,看见客人问声好。”这首儿歌是在“摇元宵”游戏中演唱的,这个游戏由两名儿童合作完成。“吃饭不让妈妈喂,走路不让爸爸抱”,是在传递生活本领,告诉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看见小鸟点点头,看见客人问声好”则教育孩子从小知礼懂礼、热情友善,具备优良的道德素质。
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因语言文字而产生,因语言文字而流传,没有语言文字,就没有这类游戏。中华民族多样化的语言文字决定了这类游戏的丰富性,也决定了这类游戏承载的多元文化记忆和语言文字传统。
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对语言文字传统的记忆主要表现在语言的外在形式和语言中蕴含的文化人格两个方面。一方面,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的传承实现了人们对语言形式的记忆。比如,联句多被认为是一种游戏诗体,联句诗通常采用排律形式,是文人或诗歌流派内部互相唱和的一种娱乐游戏。另一方面,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的传承也实现了人们对语言传统中蕴含的文化人格的记忆。人类语言不是语法、语义和词汇的简单组合,而是涉及历史与现实、文化与社会、物理和心理等方面的行为和行为方式。语言文字为文化的记忆提供了最便捷、最有效的途径,是集体经验和集体智慧的存储器。游戏者在传承这些游戏时,就是以一种轻松自然的方式对其中语言文字因素的不断学习和实践,对其中潜藏着的文化人格记忆的不断建构与重温。
近几十年来,我国社会发生巨大变化,传统文化的生存面临挑战,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的传承和发展也经受着考验。全球化和城镇化的发展,以北方汉语为基准的“普通话”越来越普及,于是,地方性的语言逐渐失去了特色,语言游戏也逐渐被“普通化”。过去流传于熟人社会中的众多语言文字类游戏渐渐没有了传承的土壤,转而寻求网络、大众媒体等新的传承空间。
值得重视的是,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的发展创新要面向当下。特别是随着我国文化产业的健康发展,许多传统的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都开发出了网络版本,使人们不再受现实空间的限制,结交更为广泛的游戏伙伴,如东南西北、画“太平天国”、萝卜蹲等游戏都已在网络上广泛流传,深受人们喜爱。另外,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还是各种大众综艺娱乐活动的重要组成元素。如在综艺节目《快乐大本营》中,就大量运用了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的元素,还自创出“谁是卧底”的游戏,并使其成为在全国范围内都广为流传的语言文字类游戏。所以,尽管当前语言文字类民间游戏的传承和发展面临诸多问题,但是我们应该充分挖掘这类游戏的时代价值,将其承载民众文化记忆的特殊方式,以及为当下人们生活创造交流互动机会和增进彼此情感信任的功能弘扬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