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荷塘月色》是朱自清的代表作之一,也是高中教材的保留篇目
《荷塘月色》是朱自清的代表作之一,也是高中教材的保留篇目。这篇散文借助多种修辞手法,巧妙地运用典雅华丽,富有诗意的语言,抒发了作者淡淡的喜悦和淡淡的哀愁,以及对现实的苦闷与怅惘之情。文章美点很多,择要赏析如下:
一、修辞美
作者运用了多种修辞手法写荷塘的景物。有鲜明的比喻。出水的荷叶“像亭亭的舞女的裙”,使人联想到荷叶一旦翩翩起舞那种婆娑婀娜的丰姿;打着朵儿的花苞,像“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贴切传神;月光如“流水”一般,生动形象地描绘出了月光流动而明净的特点。有生动的拟人。袅娜地开着的荷花,“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写出了叶子的密,也写出了叶子诱人的风致。有深邃的通感。通感是感觉之间互相沟通、移用的修辞手法。“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作者把幽微的香气比作是渺茫的歌声,可见这香气飘忽不定,忽浓忽淡,时断时续。又因为楼高且远,微风在吹动,所以楼上的歌声有渺茫的感觉,听起来似有似无,很不连贯。“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作者把黑白相间的光和影构成的画面比作和谐的旋律,小提琴的名曲,把视觉形象转化为听觉形象,给人以视觉兼听觉的感受,收到很好的艺术效果。
二、语言美
1、动词的锤炼美。在动词的选择上,作者绞尽脑汁,颇费了一番心机。“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一“泻”一“浮”,点活了月光和雾气,充满了动感。“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这个“挨”字,活画出了田田荷叶像一群光彩照人的少女妩媚多姿的形象。“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中的“画”字,仿佛一位淡青妙手在展纸描绘,自然贴切地写出投在荷叶上的月影之美、之真。
2、数量词的点缀美。数量词被一般人所忽略,但在朱自清的笔下却能准确地描述事物的特性,为被修饰的成分增添丰富的审美内涵,成为语言中的一个亮点。如写微风过处“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灯光”,“一丝”、“一道”、“一带”、“一两点”,写出了淡淡月光笼罩下的荷塘特有的风韵,起到了丰富、润色、强化形象的作用,渲染了一种幽美的意境。
3、叠词的音韵美。作者运用了许多叠字叠词来深化物态情貌的形象感,如在第二段中,作者写到,“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森森”“淡淡”,营造了一种沉寂的氛围,也衬托出淡淡的忧愁。又如“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翁蓊郁郁的”,“翁蓊郁郁”不但说明树林之多,而且加强了夜色浓重的气氛。这种例子很多,比比即是,富有艺术表现力,给人一种音韵和谐的美感。
三、映衬美
1、远近映衬。“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远近映衬,将月光下盛开的荷叶,含苞待放的荷花写得朦胧而宁静,给人以幽雅之美。
2、正反映衬。文中写荷塘月色:“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此句写了荷叶、荷花的安谧,恬静,勾勒出迷人的梦一般的幻景,衬托出月色的朦胧柔和。接着作者又写到:“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这时树影阴暗交替,错落有致,反衬出月光的轻盈荡漾。另外,“没精打采”的灯光也映衬出月色的明亮。
3、动静映衬。荷塘四周“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此处着力刻画环境的宁静,创造了飘渺朦胧、轻淡幽美的醉人意境,接着写蝉声和蛙鼓,动静结合,道出了作者摆脱不了的绵绵愁思。
4、人景映衬。文眼“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表达了内心苦闷之情和对黑暗现实的不满情绪,而这种“不宁静”的心情同荷塘月色这一“静美”的环境相反相成,从而使飘渺朦胧的景色与作者淡淡的喜悦和哀愁融为一体
第二篇:《小二黑结婚》是赵树理小说代表作,也是解放区文学的典范之作。[最终版]
《小二黑结婚》是赵树理小说代表作,也是解放区文学的典范之作。赵树理(1906一1970),原名赵树礼,山西沁水人。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小二黑结婚》,中篇小说《李有才板话》,长篇小说《李家庄的变迁》、《三里湾》等。
《小二黑结婚》作于1943年春,是赵树理的成名之作,也是体现他的在实际工作中发现问题,形成主题的创作思想的代表作品。他被称为“地摊文学家”。
小说塑造了三组各具特色的人物。
A.新型农民的典型:小二黑和小芹。
他们是解放区新+代农民的典型由他们’敢于斗争,主要表现掌握自己的命运’譬坚决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大胆地自由恋爱当二诸葛为儿子收留了一个八。九岁的女孩传童养媳时,小二黑含糊地说;“您愿意养,你就养若,反正我不要”。当三仙姑要将小芹嫁给—个旧军官做续续时,小芹坚决反对,并明确表示说:“我不管,谁收了人家的东西,谁跟人去”。两人并在斗争中,自由恋爱结婚。反对封建迷信。小二黑原先也跟他爹二诸葛学些算卦之类的事,后来在事实面前逐渐清醒,开始厌恶。反对父亲的迷信行为。小芹也对她母亲的弄神行为不予理睬。反对恶势力。当恶势力金旺、兴旺利用被窃取的职权设下圈套。斗争小二黑和小芹时,他们毫不示弱,敢于面对面地以理抗争。并在党和民主政府的支持下,克服了自身的旧思想和旧道德,树立了新的思想道德,新的思想愿望,最后取得了斗争的胜利。
B.落后农民的典型;二诸葛、三仙姑。
他们由于深受封建思想的毒害,既不明白自己受苦的根源,又无力改变自己的生活地位,便养成了落后、守旧、自私、迷信的性格。
二诸葛迷信思想报重。“抬脚动手都要论一论阴阳八卦,看一看黄道黑道”。包办儿子的婚姻,给小二黑找了个七、八岁的童养媳。在恶势力的面前不分是非,软弱屈从,只会哀求“恩典恩典”。三仙姑好吃懒做,用迷信唬弄人,装神弄鬼骗取钱财。包办婚姻,给小芹找了旧军官;心理“变态”,讲究不合时宜的穿戴打扮,对小二黑和小芹表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心理和感情。两个落后农民,他们的思想都与新的时代格格不久但他们毕竟是受封建毒害的善良农民,他们的思想也是可以改造的。在作品的结尾,三仙姑改变了打扮,二诸葛也撤去了香案。
C.封建恶势力的代表:金旺、兴旺。
金旺兄弟利用农村新政权的稚嫩和农民的保守思想摄取了基层政权的职位,为非作歹兴风作浪,调戏小芹,非法斗争和捆绑小二黑和小芹,把持乡村政权。但他们最终还逃不出人民政权的惩罚。
思想意义:小二黑和小芹的胜利说明人民政权是人民实现自主婚姻的最可靠的保证。同时它也揭示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小二黑和小芹的斗争,已经不只是他们个人的事情,他们斗争是解放区人民反霸除暴的民主改革的一个组成部分,是全社会建立新的婚姻观念,消除封建迷信思想的一个组成部分。同时,作品也表达了作者的一个隐忧,那就是,基层政权有可能会被封建恶势力所把持。金旺和兴旺这两个形象说明:农村的基础政权中只有真正掌握在人民手中,才能造福于人民。但作品也同样表现了作者的某些农民意识,诸如对于三仙姑形象的丑化,特别是对她的穿着的嘲讽性描写,都显示了作者对女性的贬抑态度。
这部小说在民族化群众化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成就。作者学习了中国传统的说唱艺术和古典小说的长处。这主要表现在:
(1)在结构上,采用单线发展的手法。情节连贯,故事性煮划构严谨,首尾照应。作者按照民间习俗,老百姓爱听故事晌习惯,善于把矛盾斗争,一环扣一环地集中起来,发展下去。
小说开头写二诸葛和三仙姑两个神仙,接着写小芹,再引出金旺兄弟,后写小芹的恋爱对象小二黑,然后矛盾爆发,出现了第六节(“斗争会”),第七节“三仙姑许亲”。而第八节“拿双”是矛盾的顶点,最后几节,由区政府出面支持新人物,惩罚坏人,教育帮助落后。分章分节的形式,集中地叙述人物和事件,既构成了相对独立的小故事,又不破坏故事的完整性和连贯性。结局,对前面的人物有所交待,又首尾呼应,造成结构的严密。特别是大结局的“大团圆”符合中国民间的喜剧欣赏习惯。戏剧性强,情节出现多次逆转。在人物塑造上,以人物自身的行动和语言来显示性格;在情节开展中,运用白描手法和细节描写来刻划人物。
(2)通过人物的语言和行动展现人物的心理。“不宜栽种”“恩典恩典”——二诸葛的迷信、迂腐。“米烂了”“看看仙姑” ——泼、赖。三仙姑去区里见区长的言、行、打扮这—细节。在语言运用方面这部小说真正做到了大众化(群
众化、口语化)不但在人物对话上,而且在—般叙述的描写上,都是口语化的。
(3)人物的类型化。将主要人物分成三类,分别灌注了三种具有抽象理论特性的观念。
(4)山西的地方特色。语言的山西风味——对于三仙姑“下了霜的驴粪蛋”的比喻;给人物起诨号的手法。具有浓重的淳朴的地方风味,又幽默有趣。
总之,《小二黑结婚》以崭新的思想内容和群众喜闻乐见的民族化,大众化的形式。获得了群众的赞赏。
三仙姑
《小二黑结婚》里的三仙姑,30年代嫁给于福时,刚刚15岁,是前后庄第一个俊俏的媳妇。但是在落后愚昧的迷信思想影响下,渐渐成了一个装神弄鬼、争艳卖俏的女人。她“虽然已四十五岁,却偏爱当个老来俏,小鞋上仍要绣花,裤褪上仍要镶边”,每天都要涂脂抹粉,乔装打扮一番。作者活画出了一个病态心理和被扭曲了性格的女性形象,揭露了封建买卖婚姻带来的恶果。
三仙姑本是一个好逸恶劳、作风不正的妇女,不仅忌妒女儿小芹的幸福婚姻,而且还贪财出卖女儿。赵树理通过这两个人物形象的塑造,深刻地揭示了农村小生产者精神的落后、陈腐,说明实行民主改革、移风易俗确实是势在必行。
《小二黑结婚》艺术特色分析
内容摘要:短篇小说《小二黑结婚》是赵树理的成名作,这篇小说有着鲜明的艺术特色,主要表现在:1.故事性强,小说采用“故事套故事”的手法吸引读者,故事有始有终,情节贯穿自然;2.通过富有特征性的动作、语言刻画人物,塑造出了鲜明、生动、真实,而又容易被读者所接受的艺术形象;3.通过不同类型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深化作品的主题,拓宽了爱情小说的社会意义;4.语言通俗化,主要表现在语言的形象化和口语化两个方面。小说发表后流传广泛,影响深远。
关键词:赵树理;《小二黑结婚》;艺术特色。
赵树理是一位蜚声文坛的“农民作家”,他创作了大量以农民生活为题材的小说。这些作品无论情节结构、叙述表达,还是人物形象、语言对话,都富有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为广大老百姓,特别是农民所喜闻乐见。其作品独特的民族风格和艺术魅力,使他在国内外都赢得了很高的声誉。1943年5月,赵树理创作了短篇小说《小二黑结婚》,这是赵树理的成名之作。这篇小说是作者根据现实生活中的一个真实事件,结合当时农村斗争的需要加工提炼而成的。小说发表后,受到了群众的热烈欢迎,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文学作品的魅力往往源于其鲜明的艺术特色,《小二黑结婚》的成功同样也是如此。在这里,我就主要谈一谈自己对这篇小说艺术特色的理解。我认为,小说《小二黑结婚》的艺术特色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故事性强,情节连贯完整
赵树理曾经说过:“群众爱听故事,咱就增强故事性;爱听连贯的,咱就不要因为讲求剪裁而常把故事割断了。”①《小二黑结婚》无疑是作者这句话的有力例证。小说描写的是解放区农村男女青年同旧的封建势力和落后习惯作斗争,争取婚姻自主的故事。小说共分12节,一环扣一环,十分紧凑、完整。小说一开头就采用了我国古代传统评书和话本“故事套故事”的手法,讲述了二诸葛“不宜栽种”和三仙姑“米烂了”的两个小故事,不仅生动地向读者介绍了这两位“神仙”的性格特征,而且为整个故事的发展和矛盾冲突的展开,准备好“楔子”。这一节的末尾说:“有些好开玩笑的人,见了三仙姑就故意问别人‘米烂了没有?’”读者就自然地要想知道三仙姑究竟是什么人,于是在第二节中,就交代三仙姑的来历。这样处理,自然而不牵强。之后,又从三仙姑的来历中引出女主人公小芹,从小芹引出金旺弟兄这两个恶坏分子。金旺想占小芹的便宜,就势必要把小芹的恋爱对象——小二黑视为眼中钉。因此,叙述小二黑这个男主人公的来历,就十分必要。作者把小二黑放在这里叙述,是故事发展的需要。从以上几节中我们可以看到,小说中的各种人物都是从故事发展中自然而然地引出来的,“不到火候不开锅”,不到时候不上场,这也算是赵树理作品的一大特色。
《斗争会》一节是小二黑和小芹同金旺弟兄进行斗争的第一个回合。斗争继续深入,故事也就要继续发展。三仙
姑许亲又给小芹增加了一道障碍。小芹求助于小二黑,于是酿成了“拿双”。《拿双》这一节是矛盾斗争的进一步激化。但是接下来并没有马上写金旺弟兄把小二黑和小芹捆送到区里后的情况,而是写了一节《二诸葛的神课》。这不仅是为了进一步刻画二诸葛这个人物,也是为了使故事有所衔接,更加连贯。当然作者在这里也有用保留故事中的关节来吸引读者的意思,说书的作者和艺人就是常常用说到紧要关头停下来的办法来吸引听众的。以下三节《恩典恩典》、《看看仙姑》、《怎么到底》,则是小说的继续发展和结局,小二黑和小芹取得了胜利,金旺弟兄受到惩办,二诸葛和三仙姑在批评教育下也发生了转变。作家在这里不仅讲了故事,而且赋予故事以很高的思想意义。小说的最后一小段是小二黑和小芹“夫妻俩在自己卧房里有时候免不了说玩话:小二黑好学三仙姑下神时候唱‘前世姻缘由天定’,小芹好学二诸葛说‘区长恩典,命相不对’。淘气的孩子们去听窗,学会了这两句话,就给两位神仙加了新外号:三仙姑叫‘前世姻缘’,二诸葛叫‘命相不对’。”这样结尾,不仅和开头相呼应,使整个故事浑然一体,而且妙趣横生、余味无穷。综观全文,小说中的人物、事件以及环境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故事有始有终,情节贯穿自然,上下文衔接如行云流水一样顺畅,并且故事首尾呼应,以大团圆作结,皆大欢喜而又合乎逻辑,充分体现了赵树理“写小说如讲故事”的创作特色。
二、通过富有特征性的动作、语言刻画人物
我们切不要以为赵树理只会讲故事,或者误认为他是为讲故事而讲故事。其实,他讲故事是为刻画人物服务的。他不是孤立地、静止地去描写人物,而是把人物放在故事情节的发展中,放在矛盾斗争的一定地位上,通过人物自己的行动和语言来显示他们的性格,表现他们的思想和情绪。在赵树理的作品中,对人物很少作长篇大论的议论,也没有冗长的心理描写,他总是采用白描的手法,用极简洁的语言,写出人物在做什么,怎么做。因而,“他写农民就像农民,动作是农民的动作,语言是农民的语言。一切都是自然的,简单明了的,没有一点矫揉造作,装腔作势的地方。而且只消几个动作,几句语言,就将农民的真实的情绪和面貌勾画出来了。”②所以我们在《小二黑结婚》中可以看到,作者常常通过人物自己的行动和语言来刻画人物形象。
小说第三节《小芹》中有这样一段:“金旺来了,嘻皮笑脸向小芹说:‘这会可算是个空子吧?’小芹板起脸来说:‘金旺哥!咱们以后说话要规矩些!你也是娶媳妇大汉了!’金旺撇撇嘴说:‘咦!装什么假正经?小二黑一来管保你就软了!有便宜大家讨开点,没事;要正经除非自己锅底没有黑!’说着就拉小芹的胳膊悄悄说:‘不用装模作样了!’不料小芹大声喊道:‘金旺!’金旺赶紧放手跑出来。一边还咄念道:‘等得住你!’说着就悄悄溜走了。”“嘻皮笑脸”,“撇撇嘴”,“拉住小芹胳膊”,“悄悄溜走了”等几个动作,就把金旺的流氓嘴脸刻画得淋漓尽致;再加上“有便宜大家讨开点”,“这会可算是个空子吧?”“等得住你!”这些话,让金旺这个无赖的品性暴露无疑。
在《拿双》一节中,当小二黑和小芹被金旺一伙捆起来后,“二诸葛也出来了,见小二黑被人家捆起来,就跪在兴旺面前哀求道:‘兴旺!咱两家没有什么仇!看在我老汉面上,请你们诸位高高手„„’兴旺说:‘这事情,我们管不了,送给上级再说吧!’小二黑说:‘爹!你不用管!送到哪里也不犯法!我不怕他!’兴旺说:‘好小子!要硬你就硬到底!’又逼住三个民兵说:‘带他们走!’一个民兵问:‘带到村公所?’兴旺说:‘还到村公所干什么?上一回不是村长放了的?送给区武委会主任按军法处理!’说着就把他俩个人拥上走了。”在这段话中,我们可以通过其中三个主要人物的语言和行为表现,清晰地看出他们各自不同的性格特点:二诸葛“跪在兴旺面前哀求”,除了他对儿子的爱护和担心外,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二诸葛由于深受旧思想的影响,在横暴势力面前的懦弱;小二黑的“送到哪里也不犯法!我不怕他”,则与二诸葛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不畏横恶势力,因为他已经知道,在新的民主政权下,是靠“法”来说话的,这里充分展现了一个在新的思想观念中成长起来的新型农民形象;同时,透过兴旺“逼住三个民兵说:‘带他们走’”的行为,以及“还到村公所干什么?上一回不是村长放了的?送给区武委会主任按军法处理!”的语言,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副蛮横无理、横行霸道的丑恶嘴脸。
当小二黑被兴旺一伙带走后,二诸葛回到家中,“取出三个制钱占了一卦,占出之后吓得他面色如土。他说:‘了不得呀了不得!丑土的父母动出午火的官鬼,火旺于夏,恐怕有些危险了。唉!人家把他选成青年队长,我就说过不叫他当,小杂种硬要充人物头!人家说要按军法处理,要不当队长哪里犯得了军法?’”这段话充分体现了二诸葛由于
深受封建势力压迫和封建思想毒害而表现出来的迂腐、迷信、愚昧和无知。
在生活中,人们总是通过具体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情绪,所以我们要比较要比较深刻地认识、了解一个人,主要是通过他的行动;读者要了解作品中的某一个人物,当然也主要看其所作所为。所以,用人物富有特征性的语言来刻画人物,是一种很好的艺术手法,这种方法有利于表现人物的性格特征,塑造出鲜明、生动、真实,而又容易被读者所接受的艺术形象。
三、塑造了多种类型人物形象,并通过他们之间的矛盾冲突深化作品的主题
作者把人物的活动摆放在抗日民主政权建立不久,干部队伍不纯,某些基层政权为坏人把持,而一些群众仍存在浓厚的落后意识的大的时代背景之下,成功塑造了三种不同类型的人物形象。
二诸葛和三仙姑是深受封建势力压迫和封建思想毒害、以旧观念心理处世、最终有所转变的老一代农民形象。他们两个是小说中塑造得最为出色的人物。作者通过他们阻挠儿女自由恋爱的不同动机和心态,凸现了他们的性格特征。二诸葛反对小二黑和小芹谈恋爱,纯粹是迷信“命相”,担心儿子被小芹克死,而且嫌三仙姑名声不太好,不愿意与她对亲,因此他就自作主张,给小二黑收养了一个童养媳。由于他在旧社会生活时间长,深受旧思想的影响和侵蚀,相信命由天定,因此即使生活在民主政权的根据地,他的精神状态仍然摆脱不了旧思想的因袭,显得愚钝、迂腐、懦弱,对横暴势力采取逆来顺受的态度,对新的社会生活缺乏适应能力,但总的来说他质朴善良,仍不失农民的本性。
三仙姑的情况就不同了,她贪图享受,好逸恶劳。她自己完全知道装神弄鬼是骗人的一套把戏,也是招蜂引蝶的一种手段。在《三仙姑的来历》一节中,小说对这个人物形象就作了非常传神的刻画;另外,在《三仙姑许亲》一节中对人物的内心世界也描绘得十分出色。她许亲不单为了人家那份厚礼,还蕴含着她那种出于“多了一个小芹就没有自己份儿”这个不便启齿、不能告人的动机,所以小芹被斗,反倒使她感到高兴。三仙姑的性格是在封建婚姻制度下被扭曲的、畸形的性格。《看看仙姑》一节更进一步渲染了三仙姑的种种丑态,在群众中的曝光亮相,连她自己也感到无地自容。作者通过这两个人物形象的塑造,深刻揭示了农村小生产者精神上的沉重负担,从一个侧面表明实行民主改革、移风易俗的重要意义。
小二黑和小芹是解放区文学作品中最早出现的新人形象,他们是农村中新一代农民的典型。小二黑知道自己与小芹之间的自由恋爱是合理合法的,于是“索性就跟小芹公开商量起来”。但是他们的行为受到了父母的阻挠。二诸葛经过“掐算”给小二黑收了一个“千合适万合适”的童养媳,而小二黑却“不认帐”;二诸葛不顾儿子的反对,要求“非养不可”,而小二黑却对他说:“你愿意养你就养着,反正我不要!”三仙姑与二诸葛如出一辙,她未经女儿同意就私自做主,为小芹定了婚事。小芹知道后就跟她闹了起来,并对她说:“我不管!谁收了人家的东西谁跟人家去!”由此我们可以开到,小二黑和小芹二人已经不像他们的父辈那样浑浑噩噩的求生,而是要求掌握自己的命运,执着地追求婚姻自由。他们不仅敢于同破坏他们婚姻自由的反动势力进行斗争,而且也毅然决然地同老一辈的封建传统和迷信观念彻底决裂。
金旺和兴旺二兄弟,是农村中封建残余势力的代表人物。他们身为村干部,却横行霸道、祸害乡里,乡亲们“有给他们花过钱的,又被他们逼着上过吊的,也有产业被他们霸了的,老婆被他们奸淫过的。他两人还派上民兵给他们自己砍柴,拨上民夫给他们自己锄地,浮收粮,私派款,强迫民兵捆人„„”乡亲们没有人不恨他们,但又因为长期受到他们的压迫而惧怕他们,“谁也不敢说半句话,都恐怕扳不倒他们,自己吃亏。”最终,在民主政权的主持下,金旺弟兄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金旺弟兄失败的结局,宣告了旧势力必然彻底灭亡的历史命运。
小说通过以上三组人物之间的纠葛和斗争,反映出了解放区农村中新旧思想的尖锐冲突和微妙复杂的阶级斗争,讴歌了进步战胜落后,正义战胜邪恶,新思想战胜旧思想。同时,小说把婚姻自由问题同社会制度问题联系起来,通
过恋爱和婚姻问题,让读者看到中国农村社会正在变革之中,这就拓宽了爱情小说的社会意义,比一般同类题材的作品具有更深刻的启迪作用。
另外,小说对新的民主政权的力量也进行了热情的歌颂。小说中还有两个值得我们注意的人物,那就是村长和区长。虽然作者对他们着墨不多,但我们可以看到,小二黑和小芹最终能够走到一起,金旺弟兄最终能被绳之以法,二诸葛与三仙姑最终能够有所转变,都与这两个人的支持和教育是分不开的。村长和区长其实就是当时民主政权的象征和代表。作者其实就是在告诉我们,正是有了民主政权为群众主持公道,有了民主政权给人民带来的新思想,人民群众才最终取得了与封建恶霸势力、封建婚姻观念以及封建迷信思想斗争的胜利。
四、语言通俗化
赵树理长时间在农村生活和工作,既熟悉农民的心理,也熟悉农民的语言。他曾经说:“我既是个农民出身而又上过学校的人,自然是既不得不与农民说话,又不得不与知识分子说话。有时候从学校回到家乡,向乡间父老兄弟们谈起话来,一不留心,也往往带一点学生腔,可是一带出那等腔调,立时就要遭到他们的议论,碰惯了钉子就学了点乖,以后即使向他们介绍知识分子的话,也要设法把知识分子的话翻译成他们的话来说,时候久了就变成了习惯。说话如此,写起文章来便也在这方面留神 —— ‘然而’听不惯,咱就写成‘可是’;‘所以’生一点,咱就写成‘因此’,不给他们换成顺当的字眼儿,他们就不愿意看。”③所以,赵树理在创作过程中,非常注重作品中语言的通俗性,《小二黑结婚》便是其中的典范。这篇小说语言的通俗性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语言的形象化
小说的语言带有农民所熟悉的强烈的形象性,经过作者的艺术加工,具有通俗晓畅、简洁生动、质朴明快、幽默风趣的特点。比如用“驴粪蛋上下了霜”形容三仙姑用脂粉涂不平脸上的皱纹,就是一例。“驴粪蛋”、“下霜”用作比喻,不仅十分生动形象,而且为农民所熟悉,很容易使人产生联想,唤起形象的知觉,因此,只这一句话便把45岁还当老来俏的三仙姑活脱脱的勾勒出来了,令人忍俊不禁。类似这种生动形象而又为农民所熟悉的语言,在小说中比比皆是。比如说“才下了四指雨”,“小二黑这个孩子,在三仙姑看来好像鲜果”,“青年们到三仙姑那里去,要说是去问神,还不如说是去看圣像”,“大家见他不走,谁也不开口,好像庙里十八罗汉像,一个个都成了哑子”等等。另外,在三仙姑打官司那一段作者先写了她“换上新衣服、新手帕、绣花鞋、镶边裤,又擦了一次粉,加上几件首饰”,到了区里的大院,大家都跑来看,“唧唧哝哝地说:‘看看!四十五了’‘看那裤腿!’‘看那鞋!’”三仙姑的形象,就立即出现在读者眼前了。其实小说用的是很通俗的语言,三仙姑穿戴和从前相仿,不过换了个语调,唤起了读者的视觉和听觉形象,这样就大大地加强了作品的艺术效果。
2、语言的口语化
作者在小说中采用了大量的群众口头语言。当然,这里所说的口头语言并不是照搬的口语,而是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精心的加工和艺术锤炼,形成的质朴平实、简洁畅达、诙谐风趣、雅俗共赏的书面语言。比如小说在描写三仙姑时,说他“老来俏”、“顶门上的头发脱光了”,当她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来到区上而被众人围观议论时,她羞愧的“恨不得一头碰死”。在写金旺兄弟当年的所作所为时,说他们“又作巫婆又作鬼,两头出面作好人”,当他们的恶行引起群众的公愤,大家列举他们的罪状时,“你一宗他一宗,从上午说到太阳落。”二诸葛替小二黑收了个童养媳,二诸葛经过“掐算”后,认为“千合适万合适”,而小二黑却“不认帐”。除此之外,像这样的口头化语言在作品中还有很多,读起来既形象生动,又通俗易懂。
这些语言虽然是以群众的口头语言为基础的,然而也经过了作者的精心提炼,遣词造句十分讲究,有时一个字用在某个地方就如画龙点睛,恰到好处,换上另外一个字就兴味索然了。例如《神仙的忌讳》中描写二诸葛忌讳“不宜
栽种”,“邻家有个后生,吃饭时候在街上碰上二诸葛便问道:‘老汉!今天宜栽种不宜?’二诸葛翻了他一眼,扭转头返回去了,大家就嘻嘻哈哈传为笑谈。”其中“二诸葛翻了他一眼”的这个“翻”字,就用得十分妥帖而有分寸,如果换成“瞧”、“瞪”就逊色了。用“瞧”显得轻飘,用“瞪”则又显得太凶狠,不符合人物的性格;只有用“翻”,才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二诸葛老实而又有迷信思想的特点,以及他此时此地此种情况下的心理状态:相信算卦而又明明不灵验,被人笑话而又不愿认输,怕丢面子。
总而言之,小说《小二黑结婚》充分体现了赵树理的创作风格,有着鲜明独特的艺术魅力。小说故事情节真实自然,人物形象栩栩如生,特别是描写婚姻恋爱问题,作者所站的高度和挖掘的深度,超越了“五四”以来许多表现婚姻恋爱自由的作品。小说通俗而生动的语言更是为广大读者所津津乐道。小说一经问世,便在中国大地广泛流传,而且被改编成为话剧、歌剧、电影、豫剧、川剧、评剧、鼓词、弹词等多种不同形式的文艺和曲艺作品,成为“五四”以来在中国民间流传范围最广、影响面最大的一部短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