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湖北大学国际法案例及练习题 第四章 国际法律责任
[案例研习]
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审判案
【案情简介】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希特勒及其法西斯同伙领导纳粹德国,对人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1942年1月18日,9个被希特勒占领的国家在英国流亡的政府,在伦敦发表《圣·詹姆斯宣言》,表示要惩处战犯,这后来得到美国、英国和苏联的赞同。1943年10月25日,“联合国家战犯委员会”成立,同年它发表了惩处战犯的莫斯科宣言;为了执行这一宣言,美、英、法、苏在伦敦签订了《控诉和惩处欧洲轴心国主要战犯的协定》及其附件《欧洲国际军事法庭宪章》(简称《宪章》),决定在德国纽伦堡组织欧洲国际军事法庭,对德国主要战犯进行审判。该《宪章》规定,本法庭是为了公正迅速审判及处罚欧洲轴心国家首要战争罪犯而设立的。法庭由苏、美、英、法四国各委任法官和助理法官各一人组成。【判决】
根据《欧洲国际军事法庭宪章》,1946年9月30日至10月1日,法庭作出如下判决:(一)判处戈林等12人绞刑,赫斯等3人无期徒刑,史拉赫等2人有期徒刑20年,内拉特有期徒刑15年,杜尼兹有期徒刑10年;
(二)判决沙赫特、巴本、弗立兹3人无罪,立即释放;
(三)判定纳粹党的领导机构、党卫军、国家秘密警察和保安勤务处为犯罪组织。苏联籍法官对于宣判沙赫特等3人无罪,对于判处赫斯无期徒刑而非死刑,对于不宣布德国内阁、参谋本部和国防军最高统帅部为犯罪组织,提出了强烈的反对意见。
【评析】
纽伦堡审判是国际法上历史性的创举。它综合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的一系列国际宣言、法令、条约中所确定的规则,在实践中确认了一项国际法原则:发动侵略战争是严重的国际罪行,有关国家和个人必须为此承担国际责任并应受到惩罚。这对国际法,尤其是战争法和国际责任法的发展,具有深远的意义和影响。
传统国际法认为,国家在国际上不负刑事责任,对于代表国家行事的个人也不负刑事责任。纽伦堡审判表明,战争犯罪是以国家名义或作为国家机关的行为作出的,有关国家和个人均应承担刑事责任。因为国家行为与代表国家行事的个人行为不是相互对立的,所以国家责任与从事国务活动的个人责任也不可能截然分开。国家的职能必须通过国家领导人和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个人行动来实现,其中个人的行为不是以私人身份而是以国家名义或以国家
代表的资格作出的,从而也是国家的行为。如果一国并未犯下发动侵略战争的国际罪行,那么代表该国行事的人就不应因此而受惩罚。反之,正是由于侵略国负有罪责,才使得有关个人也必须承担国际刑事责任。当然,正如国家行为最终是由个人作出的一样,国家刑事责任的具体承受者实际上是代表国家行事的有关个人。惩罚了有关个人,也就等于追究了其所属国的国际刑事责任。此外,有关纽伦堡审判的国际条约明确规定、法庭也公开宣判了某些组织或团体为犯罪组织,这似乎暗示着国家也可以被确认为犯罪组织,当然,追究其国际刑事责任是毫无问题的。
耶格和肖特求偿案
美国和伊朗在人质危机后,于1989年组成美伊求偿仲裁法庭,以下为仲裁庭裁决的两个案件。
(1)耶格求偿案
耶格为美国公民,在伊朗的一家美国公司BHI工作。1979年2月13日,伊斯兰革命政府掌握政权2天后,两个革命军士到他家,给他30分钟收拾行李,然后把它带到希尔顿饭店,在那里他被革命军关押了几天,然后作为撤离行动的一部分被撤离伊朗。耶格主张这种驱逐违反国际习惯法,要求赔偿其损失。而伊朗则抗辩革命军的行为不能归因于伊朗。
仲裁法庭在裁决中指出,很多霍梅尼的支持者组织成为地方革命委员会,革命后他们立即成为地方保安部队。他们抓人、没收财产、把人民关进监狱,在很多委员会中没有纪律。而霍梅尼支持他们,革命后,他们的地位马上就得到了国家的肯定,他们的费用列入国家预算。
问题是按照国际法他们的上述行为是否归因于伊朗。国际法上一般认为,一国要为个人的行为负责,如果能证实这些人实际上是代表该国行为的。一个行为可归因于国家,即使一个人或一群人在没有正式当局和有理由行使政府当局权利的情况下,实际上行使了政府当局的权利。
仲裁庭确信,BHI公司职员的撤离是在1979年2月12日以后,这种撤离是由忠于新政府的革命军控制的。
(2)肖特求偿案
美国公民肖特是在伊朗的美国洛克希德公司的雇员。1979年2月8日,伊朗伊斯兰革命政府掌权3天后,因为局势恶化,公司命令肖特撤出伊朗。肖特称驱逐他是违反国际
法的,要求伊朗赔偿他由此遭受的工资和其他损失。肖特提出革命者的行为迫使他离开伊朗,但他不能辨认出革命运动的哪个机关的行为迫使他离开伊朗。
当革命导致一新政府的建立,在被推翻的政府保持对局势的控制的范围内,该国对被推翻的政府的行为负责,后继的政府也为可归因于建立该政府的革命运动的行为责任,即使这些行为发生在该政府建立之前。因为该国的新体制与革命运动的组织之间存在着连续性。革命的支持者的行为不能归因于革命成功后的政府,正如一个现行政府的支持者的行为不能归因于政府一样。
肖特还以革命领袖霍梅尼作出的一些命令为证据,说这些命令是反外国的,尤其有反美情绪。但法庭注意到这些命令之具有一般的性质,并未具体宣布美国人应被集体驱逐出去。同样,也不能说肖特所指的声明等于授权革命者以迫使肖特离开伊朗的方式行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命令所怂恿的行为是求偿者决定离开伊朗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法庭认为肖特未证明他离开伊朗可归因于伊朗的不当行为,因而驳回肖特的请求。
评述
当革命导致一新政府的建立,这个求偿案涉及发生革命对外国人造成损害的国家责任问题。按照国际法,一国若违反他的国际义务就应付国际责任,国家只为可归因于国家的国际不当行为负责任。对于发生革命是何种行为可归因于国家,从这两案的裁决中可归纳出三点:第一,政府的支持者或革命运动的支持者的行为不能归因于国家,而受到政府支持的人、组织的行为可归因于国家;第二,在正式政府不存在和有理由行使政府权力的情况下,实际行使了政府当局权力的个人或一群人的行为应归因于国家;第三,在革命导致新政府建立的情况下,导致建立新政府的革命运动的行为归因于国家,既使该行为发生在新政府成立之前,旧政府在保持对局势控制的范围内所从事的行为也归因于国家。
诺伊斯案(美国向巴拿马求偿)
美国以其在巴拿马的公民,诺伊斯在1927年6月19日由于巴拿马没有提供足够的警察保护,在维持秩序方面不够尽力和没有采取适当措施逮捕及惩罚攻击者,而使其遭到巴拿马国民攻击,从而受到人身伤害和财产损失为由向巴拿马提出求偿1683美元作为对诺伊斯的补偿。经两国协议于1933年组成美巴总求偿委员会审理了此案。
委员会在确定了对此案的管辖权后,讨论了案件的实质问题。
美、巴双方对诺伊斯受到攻击的实施没有异议。需要裁决的问题是,从这些事实是否能得出巴拿马政府应付赔偿责任的结论。
诺伊斯受到攻击的所在地朱安迪斯村只有很少一些居民。该村离巴拿马市不远。1927年6月19日,当时的执政党的几百名支持者在该村聚集,准备举行一次集会。当局没有因此而增加当地的警察人数,事发时,巴拿马市当局获悉聚集在迪斯村的人群因酗酒而变得难以控制,于是派出了增援警察去该村。6月19日下午,诺伊斯开车穿过迪思村返回巴拿马。在村中央,一群人阻塞了交通。当他家车缓缓穿过人群时,突然有人倒在汽车的踏脚板上,车又一次被堵。聚集的人群打碎了车窗,攻击了诺依斯,他被碎玻璃刺伤,当时,驻迪斯村的一位警官下令为汽车让出通道。开始他无法接近汽车,当挤到车前时,他跳上车的踏脚板并留在那里保护诺依斯,并促请诺依斯尽快离开。这位警官直到诺依斯摆脱了骚乱的人群后才离去。在迪斯村不远的地方,诺依斯又一次遭到了那帮人的攻击。他们开车追赶她,迫使他把车驶离公路,掉进了一沟渠。就在这时,诺依斯被从巴拿马市赶来增援的警察救起。
上述事实表明,在前后两个场合,巴拿马警察都非常积极的保护了诺依斯。第二次给于他的警察保护,是在巴拿马市当局获悉迪斯村必须提供援助的情况后,立即从巴拿马市派出增援部警察提供的。然而,美国一方的代理人抗辩说,巴拿马政府根据国际法应承担责任,因为巴拿马官员在攻击事件发生那天没在迪斯村采取增加警察力量的预防措施,虽然事先知道在那里将举行集会。
混合求偿委员会认为,仅仅一个外国人遭到私人行为的侵袭,可以断定当时在场的警察力量已足够了。根据国际法,不能使巴拿马政府对诺伊斯的损害承担责任。只有出现下列情况,才能认为巴拿马当局承担责任:特定的事件与当局有联系;或者当局没有履行维持社会秩序的义务;没有阻止犯罪行为。在本案,不存在这种特定的轻视,因此缺少保护的指控不能成立。
美国的求偿要求还基于巴拿马当局没有对攻击诺伊斯的肇事者起诉。这是事实,但是,考虑到事件发生时的背景,不能得出巴拿马政府在这方面承担责任的结论。
委员会于1933年3月22日裁定,美国政府向巴拿马提出的求偿要求不能获准。
[拓展与反思]
国际法不加禁止行为所产生的损害性后果的国家责任
国际法不加禁止行为所产生的损害性后果的国家责任,亦称跨界损害之国家责任或跨界
损害责任,是指国家为其管辖或控制下的活动造成国家管辖或控制范围以外地区的环境损害而承担的赔偿责任。
联合国国际法委员会指出“国际法不加禁止的行为”有两种含义:一是指这种行为国际法文件明文规定不加任何限制,即不加禁止的允许;一是指这种行为国际法文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也没有明文规定允许。这就意味着只看行为与后果的因果关系,而不问其行为是否违反国际法的规定。国际法委员会同时提出了避免损害的预防义务原则,即要求行为主体在从事造成或可能造成危险或损害时承担预防的义务,并采取预防措施以避免或减轻跨界损害。
跨界损害责任是在传统国家责任的基础上产生的,是传统国家责任的补充和发展,它与传统国家责任既有联系又有区别。
1.两者的区别。
(1)传统国家责任的产生取决于国家行为的国际不法性;而跨界损害责任的产生并不取决于行为的不法性,而是取决于发生了跨界损害的事实。(2)在传统国家责任中,产生后果的损害事件的发生是对一国义务的违背;而在跨界损害责任中,即使损害事件的发生是可预见的,也不构成对行为国义务的违背。(3)在传统国家责任中,如果国家能够证明它已经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合理手段来阻止违反义务事件的发生,即使其努力失败了,也可以免除其责任;而在跨界损害责任中,一般而言,只要行为造成了损害,行为国就负有赔偿责任。(4)在传统国家责任中,违背义务但未造成损害便足以成为对行为国采取行动的理由或原因;而在跨界损害中,只有当行为造成实际损害时受害国才有求偿权。(5)在传统国家责任中,即使行为国对违背其义务的行为采取了补救措施,行为国也没有继续该行为的自由;而在跨界损害责任中,只要行为国对其所造成的损害给予合理、适当的赔偿,行为国的行动自由就不受限制。(6)在传统国家责任中,赔偿的目的是恢复不法行为发生之前的原状;而在跨界损害责任中,赔偿则要根据各种因素决定,同实际损害可能相当,也可能不相当。(7)传统国家责任强调行为主体主观上的“故意”或“过失”;而跨界损害责任所适用的是“严格责任”。
2.两者的联系。
(1)跨界损害责任是传统国家责任的补充和完善,是国家责任制度在新时期的进一步(2)跨界损害责任和传统国家责任都是国家责任制度的有机组成部分。
(3)跨界损害责任和传统国家责任都不是国家责任制度的全部,国家责任理论随着社会的进步在不断发展,在将来还会有新的责任制度成为国家责任制度的成分。
第二篇:国际法案例
国际法案例
一、中日有关钓鱼岛主权纠纷案
(要案简介)
2003年1月1日,据日本媒体报道,日本政府已与声称拥有钓鱼岛所有权的国民签订正式租借合同,以年租金2 256万日元的价格租下钓鱼岛及附近的南小岛、北小岛3个岛屿,租期1年,而且,这种租借合同今后将长期维持下去。报道称,日本政府从1996年开始研究强化对钓鱼岛等岛屿的管理措施,目的是为实现对这些岛屿的长期稳定的控制和保护自然环境。钓鱼岛是中国的固有领土,中国的历代政府都对此岛拥有主权。日本政府此举目的是限制转售该岛,阻止第三者登岛。1月2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就日本政府租借钓鱼岛问题发表评论,称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日方对这些岛屿采取的任何单方面行动都是无效的。日本政府在外交交涉中显示出强硬立场。近年来,日本海上保安厅一直对钓鱼岛一带海域进行着实际警戒 [提问] l.日本政府的这种租借合同符合国际法有关原则吗? 2.日本政府从1996年开始研究强化对钓鱼岛等岛屿的管理措施,目的是为实现对这些岛屿的长期稳定的控制和保护自然环境。日本这种做法是否符合国际法有关规定? 3.中国政府在钓鱼岛等岛屿问题上的原则立场是什么?(简要答案)1.日本的这一租借合同是违反国际法原则的。因为是否能签订租借合同这是两国政府来决定的,并非由国民签订,即便是全民公决也需要中国政府明示同意。因此日本政府单方面的行为是无效的、违反国际法原则的。
2.从国际法原则上看,日本政府应该尽快将钓鱼岛等岛屿归还中国,而不是研究强化对钓鱼岛等岛屿的管理措施。永久管理钓鱼岛等岛屿,是中国政府的主权事宜。其所称目的是为实现对这些岛屿的长期稳定的控制和保护自然环境,实际上是对属于中国的领土部分岛屿的长期控制,显然违反国际法原则。保护自然环境是全人类共同的责任和义务,中国政府对属于其主权管辖范围的领土包括这些岛屿更具有保护的责任和义务。
3.2003年1月2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就日本政府租借钓鱼岛问题发表评论,称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日方对这些岛屿采取的任何单方面行动都是无效的。日本政府未经中国政府允许和同意就租借钓鱼岛,显然违反国际法原则,是侵害中国主权的行为。因此,中国政府有权就日本政府租借钓鱼岛问题提出质疑,郑重表明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固有领土,日方对这些岛屿采取的任何单方面行动都是无效的。在事端引起后,日本政府在外交交涉中显示出强硬立场,说明日本政府无视国际法原则,无视主权国家对属于本国领土的合法立场,这是违反国际法原则的行径。
三、美军侦察机撞毁中国军用飞机案(要案简介)
2001年4月1日上午,美国一架军用侦察机抵达中国海南岛东南海域上空活动,中方两架军用飞机对其进行跟踪监视。9时7分,当中方飞机在海南岛东南104公里处正常飞行时,美机突然向中方飞机转向,其机头和左翼与中方一架飞机相碰,致使中方飞机坠毁和飞行员王伟罹难。美机未经中方允许,进人中国领空,并于9时33分降落在海南岛陵水机场。4月1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朱邦造就美国军用侦察机在南海空中撞毁中国军用飞机事件发表谈话。4月18~19日,中美两国在北京就美军侦察机撞毁中方军用飞机事件及其他相关问题举行谈判。(《解放军报》2001.4.2)[提问]
1.美国侦察机和中国军用飞机的行为是否符合国际法原则?
2.中方飞机坠毁和飞行员王伟罹难,责任在哪一方?
3.美机未经中方允许,进人中国领空,并降落在海南岛陵水机场。这是否构成违反海洋法的行为?
4.美军侦察机撞毁中方军用飞机事件,美国政府应该承担怎样的责任?(简要答案)
1.根据海洋法规定,沿海国家对其领海及其上空具有主权权利。中国海南岛东南海域属于中国的领海海域,中国具有主权权利。美国军用侦察机未经中国政府允许,抵达中国海南岛东南海域上空活动,是违反海洋法规定的行为。中方军用飞机对其进行跟踪监视,是为了保护中国领海海域安全,对未经许可而擅自进入中国领海的飞机的任何行为随时跟踪监视,符合海洋法的规定,是一种维护主权的行为。
2.责任在美国一方,美机在中方领海上空任意行为,以致中方飞行员遇难,既违反海洋法规定,又构成明知有中方飞机跟踪而突转飞行,造成撞机事件的责任。
3.应该说美方违反了国际法、空间法和海洋法的原则。美机要在海南岛陵水机场着陆,必须飞人中国的领空,但根据空间法规定,进入一国的领空,必须经过该国政府明示同意,才可进入。即便是在紧急情况下,也应该通知中国政府或地面相关部门予以救助要求降落,才可在中国机场降落。
4.美军侦察机撞毁中方军用飞机事件,美国政府首先应该向中国政府赔礼道歉,并应该承担由该事件引起的经济赔偿责任,同时还应该对在这次事件中遇难的王伟烈士及其家属表示道歉、慰问并进行经济赔偿。(案件评析)
2001年4月1日,美国军用侦察机在中国海南近海空域撞毁中方军用飞机,导致中方飞行员王伟罹难,后又未经许可进入中国领空并降落中方军用机场,这是一起严重违反国际法和侵犯中国主权的事件。中方代表认为,多年来,美方不顾中方多次严正交涉,频繁派飞机到中国近海进行侦察活动。美方对此事件负有完全的责任。中方要求美方停止派飞机到中国近海从事侦察活动,并采取有效措施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上述事件发生后,中方始终依照国际法和中国法律的有关规定,并从中美关系的全局出发,采取冷静的方式处理问题。中方对24名美机上人员给予妥善安置,并允许美驻华使、领馆人员同他们多次见面。然而,在中方允许美机上人员离境后,美方一些官员无视事实,颠倒是非,企图将责任推给中方。美方甚至有人威胁将此事件与其他问题挂钩。这是中方坚决反对的。中国人民热爱和平,并重视中美关系的健康发展。但是,中国的主权独立、领土完整和民族尊严不容侵犯。中国历来主张,国与国关系必须建立在相互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等基础之上。中方致力于发展健康稳定的中美关系。历史证明,中美发展友好合作关系对两国人民都有利,对维护亚太地区和世界的和平、稳定与繁荣具有重要意义。中美建交以来,两国关系在广泛领域里取得了重要进展。这一局面来之不易,需要中美双方共同努力维护与发展。
美方代表认为,美国没有把中国视作敌人,发展建设性的中美关系也是美方的愿望,美方希望尽快解决撞机事件。笔者认为,中美撞机事件发生在中国专属经济区的空域。根据《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有关规定,一国在他国专属经济区内的飞越活动,不应违反一般国际法规则,必须尊重该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不得危害该国的安全与和平秩序。美方飞机在中国近海所从事的并不是一般的飞行,而是收集中国情报的侦察活动。美方在中国近海上空的活动,严重地损害了中国的国家安全和国防利益,早已超出海洋法公约中的飞越自由的范畴,是对飞越自由的滥用。中方是重视中美关系的,但是,中美关系必须建立在国际关系基本准则和中美三个联合公报原则,特别是相互尊重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等原则的基础之上。美军侦察机撞毁中方军用飞机事件的尽快解决,有利于中美关系的健康发展,也有利于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
第三篇:国际法案例
75.庇护权案(哈雅·德·拉·托雷案)
哥伦比亚诉秘鲁 国际法院,1950年 【案情】
1948年10月3日,秘鲁发生了一起未遂的军事叛乱。次日,秘鲁当局发布命令,指控美洲人民革命同盟组织指挥了这场叛乱,同时宣布将对该同盟领导人维克托〃苏尔〃哈雅〃德〃拉〃托雷等进行审讯,自该日起至2月初,秘鲁一直处于戒严状态。1949年1月3日,托雷前往哥伦比亚驻秘鲁使馆寻求庇护。次日,哥伦比亚大使通知秘鲁政府它已对托雷给予庇护,同时请求秘鲁政府颁发他离开秘鲁所必需的通行许可证。秘鲁对此提出异议,并拒绝向托雷颁发通行许可证。两国随后就此事进行了外交接触,并于8月31日签署《利马协定》,同意将争端提交国际法院解决。10月15日,哥伦比亚政府向国际法院书记处提交了诉讼请求书。
哥伦比亚请求国际法院判决并宣布:(1)根据1911年7月18日《玻利维亚引渡协议》、1928年2月20日《哈瓦那庇护公约》和美洲一般国际法,庇护国哥伦比亚有权为该项庇护的目的确定避难者被指控的罪行的性质;(2)领土所属国秘鲁有义务向避难者颁发通行许可证。
秘鲁政府请求国际法院判决:驳回哥伦比亚的上述请求,宣布对托雷准予庇护和维持该项庇护的行为违反了1928年《哈瓦那庇护公约》第1条第1款不得庇护普通犯和第2条第2款庇护只能在紧急情况下进行及其他条款的规定。
哥伦比亚政府在其最后意见中请求法院驳回秘鲁政府的反诉请求,理由是该项请求与本国的请求无直接联系,它的提出违反了《国际法院规约》第63条的规定,而且它不在法院的管辖范围之列。【诉讼与判决】
1950年11月20日,国际法院对本案作出了判决。
法院首先对哥伦比亚政府用来支持其第一项诉讼请求的法律依据进行了逐一评析。法院指出,与领域庇护不同,在外交庇护的情况下,避难者置身于犯罪行为发生地国,决定对避难者给予外交庇护将有损于领土国的主权,它将使罪犯逃脱领土国的管辖,并构成对纯属该国管辖事务的干涉,如果庇护国有权单方面确定避难者所犯罪行的性质,则将对领土国的主权造成更大的损害。因此不能承认这种有损领土主权的外交庇护,除非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它的法律依据得到了确立。就本案而言,哥伦比亚认为它有权单方面判定避难者罪行的性质,且这种判定对秘鲁具有约束力,应得到承认,其理由是基于拉丁美洲国家的某些协定和拉丁美洲国家的习惯。法院判称:以国际习惯为依据的一方,必须证明这个习惯已经确立,因而对他方是有拘束力的;哥伦比亚政府必须证明它所援引的规则是符合有关各国所实行的恒久划一的习惯的,而且这个习惯是表明给予庇护的国家享有的权利而当地国家负有的义务。《国际法院规约》第38条将国际习惯定义为“作为通例之证明而经接受为法律者”。法院拒绝承认哥伦比亚所主张的通例存在。尽管1911年《玻利维亚引渡协定》第18条规定,缔约国家承认“符合国际法原则的庇护制度”,但这些原则并没有肯定庇护国有权单方面决定避难者所犯罪行的性质。1928年《哈瓦那庇护公约》也没有赋予庇护国以单方面确定避难者犯罪性质的权利。虽然1933年《蒙得维的亚政治庇护公约》第2条确认庇护者享有这种权利,但秘鲁当时并未批准该公约,因此它对秘鲁无约束力。
哥伦比亚政府援引了许多外交庇护权在事实上已被赋予和受到尊重的具体案例。然而,在国际法院看来,它们或者与本案无关,或者并未对前述单方确定权作出规定,或者虽然作了肯定的规定,但只获得少数国家的批准,而且,这些在不同场合发表的官方的肯定意见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政治权宜考虑的影响。总之,法院认为,哥伦比亚不能证实单方面确定犯罪行为性质的权利是一项国际习惯法的规则,因此不可能“看出已被承认为法律的任何稳定和前后一致的惯例”。
关于哥伦比亚的第二项请求,法院认为秘鲁没有给予安全保障离境的义务。《哈瓦那公约》第2条只规定领土国可作出要求避难者离境的要求,如作出这一选择,就要负担给予安全保障离境的义务。但本案中,秘鲁并未作出这一选择,因此,它不负担此项义务。法院随后审查了秘鲁的反诉。《哈瓦那公约》第1条第1款规定,不能给予“被控或被判犯有普通罪行的人”以庇护权。秘鲁政府不能证明托雷并非犯有政治罪行,而是犯有普通罪行。所以,不能认为哥伦比亚违反了这一规定。另一方面,《哈瓦那公约》第2条第1款规定:“仅在情况紧急和在该犯寻求庇护以便用任何其他办法保障其安全所绝对必须的期限内才能给予庇护”,这一规定旨在杜绝滥用庇护权的行为。本案中,从武装叛乱到给予庇护,其间历时3个月,此外并不存在简易军事审判的危险,而是处于正常的法律诉讼之中。因此,不能认为是“情况紧急”,所以,法院判决哥伦比亚政府违反了公约第2条第1款。随后,哥伦比亚请求法院说明到底是否应将托雷交送秘鲁当局。法院最终判决:(1)法院对当事国提出的上述请求不能发表意见;(2)哥伦比亚没有将托雷交送秘鲁当局的义务;(3)对托雷的庇护应于1950年11月20日判决作出之后立即停止。法院宣称,这几个结论是不矛盾的,因为除交出避难者外,还有其他终止庇护的方法。1954年,哥秘双方经过谈判达成协议,秘鲁同意发放通行许可证。4月,托雷离开秘鲁。【评注】
在国际法上,国际习惯是各国重复类似行为而产生的具有法律拘束力的行为规则。按照这一定义,构成一个习惯规则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物质条件,即必须有惯例的存在,也就是各国不断重复的类似行为;二是心理条件,即法律确信,也就是各国在如此行事时有一种履行法律义务或行使法律权利的感觉,这样,该惯例就被各国当成了法律规则而不能违背它,它具有法律上的拘束力。在本案中,国际法院正是根据这两个条件来判断外交庇护行为是不是一项国际习惯规则的,它首先证明了外交庇护仅仅是存在于拉丁美洲一些国家间的一项惯例,它既没有满足作为一项习惯规则的“物质条件”,更缺乏必要的“法律确信”。
国际法院在本案中也特别指出了“外交庇护”是侵犯领土国的领土主权的,因为这种做法使罪犯逃脱领土国的管辖,从而构成了对纯属领土国管辖的事务的干涉。这与领域庇护是完全不同的,因此在一般国际法上不能承认这种有损他国领土主权的做法。此外,1961年《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也明确规定了使馆不得充当与职务不相符合的用途,而在使馆内庇护接受国决定逮捕的罪犯或接受国国民,可以说是这种“与职务不相符合的用途”的一个例子。
灭种罪公约保留案(Reservations to the Convention on
Genocide Case)
案情:1948年缔结的灭种罪公约没有关于保留的条款,但若干国家对该公约作出了一些保留。缔约国在这些保留的效力问题上发生了分歧。1952年11月,联合国大会就下述情况,即:就防止及惩办灭种罪公约而言,一个国家在它批准或加入该公约或签字时附加了某些保留,这个国家的地位如何,向国际法院提出了三个问题,要求法院提供咨询意见:
1.当一国对公约作出的保留受到一个或数个缔约国的反对,但不为其他缔约国反对,该国是否可以被认为是缔约国的一方?
2.若对上述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保留在保留国与(1)反对保留的国家,(2)接受保留的国家之间的效力如何?
3.尚未批准公约的签字国和有权但尚未在公约上签字或加入的国家,对保留提出的反对意见的效果如何?
国际法院在1951年5月28日发表咨询意见对上述三个问题作了回答。
法院认为,在条约关系中,一国不受未经它同意的条约的拘束,这是久已确定的原则。多边公约是缔约国根据公约的条款自由缔结的协议的结果,缔约国无权通过单方行为或特别协定破坏或损害该公约的宗旨和目的,这也是公认的原则。这项原则是与条约的完整性观念密切相联的。传统学说中的这种观念主张,除非保留被所有缔约国无例外的接受,无保留是有效的。
这种传统学说作为一条原则具有不可否认的价值。但对于灭种罪公约来说,由于公约本身的特点,其中之一是,主持公约缔结的联合国的普遍性和公约第十一条所预期的参加公约国家的广泛性,较灵活的适用这条原则是合适的。广泛的参加这类公约,在缔结多边公约的国际实践中已出现了较大的灵活性。较一般的付诸保留,对保留的默许,允许被某些缔约国反对的提出保留的国家在与接受保留的缔约国之间成为缔约一方的实践的存在,所有这些因素都显示了在缔结多边条约对灵活性的新需要。
还必须指出,虽然灭种罪公约最后是一致通过的,但它是一系列多数表决的结果。有利于多边公约缔结的多数表决制也可能产生允许某些国家提出保留的需要。这种想法已被近年来在多边公约中作出的为数不多的保留的情况所确认。
在这种国际实践的情况下,不能从一个多边公约中没有关于保留的条款就得出结论说,该公约禁止缔约国作出任何保留。公约的性质、它的目的和它的条款,缔约准备工作的形式以及公约的通过,都是在没有明示允许保留的情况下,判定保留的可能以及保留的效力和影响应加以考虑的因素。
现在要考虑的时,何种保留以及何种反对意见可以提出的问题。灭种罪公约的缔约史表明,联合国的目的是要将否定整个人类集团生存权利的灭种罪作为国际法上的一种罪行加以谴责和惩治,这种罪行震惊人类良知,导致人类的极大损失,违反道德原则和联合国的精神与宗旨。上述意念的第一个后果是,构成公约基础的原则是被文明国家承认并对它们有拘束力的原则,即使没有任何条约义务存在;第二个后果是,在谴责灭种罪和为将人类从这种可恶的瘟疫中解放出来进行合作的普遍性质。因此,联合国大会和缔约国意欲使灭种罪公约在范围上居于普遍性。事实上,1948年12月9日,该公约在联合国大会被56个国家一致通过。
公约的目的也须加以考虑。这个公约显然是为了纯粹人道主义和文明的目的而通过的。的确,很难想象一个公约会在更大程度上具有这双重目的,因为这个公约的目的在于保障某些人类集团的存在,而在另一方面在于确认和保证最基本的道德原则。在这样的公约中,各缔约国并没有属于它们自己的任何利益;它们仅仅具有一种共同的利益,即达成作为该公约存在理由的这些高尚的目的。因此,在这种类型的公约中,人们无法提及对于各国的个别利益或不利益,或者在条约上就权利和义务之间维持完全是均衡。鼓舞着该公约的一些崇高理想,由于各缔约国的共同意志,对所有它的规定提供了基础和准绳。
灭种罪的目的和宗旨暗示,联合国大会和缔约国意图使尽可能多的国家参加该公约,绝对排斥一个或更多国家可参加公约不仅将限制它的适用范围,还将损益作为公约基础的道德的和人道主义原则的权威。公约的目的和宗旨并不限制提出保留和反对保留的自由,作为保留国和反对国态度标准的,是保留同公约目的和宗旨是否合适。
有人争辩说,存在着使保留的效力取决于所有缔约国明示或默示同意的国际法规则。
法院认为,国际实践并没有表明,多边公约绝对完整性的概念已发展成一条国际法的一般规则。还必须指出,在联合国的美洲成员和美洲国家组织成员国中,存在着允许保留国成为缔约一方,而不论保留和反对保留的性质如何的实践。灭种罪公约的起草工作并没有证明缔约国心目中已有确定的实践的观点,缔约国以后的态度也没有这种显示。最后,在第十届联大法律委员会讨论多边公约的保留问题是,出现了严重的意见分歧。
鉴于上述考虑,本法院对向它提出的问题之一,由于该问题的抽象性,不可能作出绝对的答复。对保留的评价和反对的意见的效力取决于个别公约的具体情况。
关于问题之二,即保留在国家之间的关系上的效力问题,法院认为,任何国家不受它没有同意的保留的拘束。因此,在前述符合公约目的和宗旨的标准的限度内,每个国家都可以自由决定提出的那个国家是或者不是公约的缔约国。一般来说,这种情况确实有不便之处。这些不便之处只有在公约中插入一项关于使用保留的条款,才能加以补救。
第三个问题设计给一个不论是由于尚未在公约上签字,还是由于虽已签字但尚未批准公约,因而还不是公约缔约国的国家所提出的反对意见的效力问题。法院的意见是,对于第一种情况,很难想象一个还没有在公约上签字的国家能够排除另一个国参加公约;第二种情况有所不同,反对意见是有效的,但不能立即产生法律效力,它仅仅表示和宣布一个签字国在成为公约缔约国以后将采取的态度。
鉴于上述理由,国际法院以7票对5票对提交法院的三个问题作了如下答复:
(一)一国对条约的保留受到一个或数个缔约国反对,但不为其他缔约国所反对,该国可以被认为是缔约的一方,如果其保留符合这个公约的目的和宗旨;否则该国不能被认为是缔约的一方。
(二)如果缔约一方反对一项保留,认为不符合这个公约的目的和宗旨,它可以实际上认为那个提出保留的国家不是缔约的一方;另一方面,一个缔约国接受这项保留,认为符合这个公约的目的和宗旨,它可以实际上认为提出保留的国家是缔约的一方。
(三)尚未批准公约的签字国反对一项保留,只有在它批准公约后才能产生在向其他国家表明该签字国最终的态度的作用;有权签署或加入公约但实际上未这样做的国家队保留提出的反对意见,无法律效力。
国际法院强调,以上这些意见严格的限于适用于灭种罪公约。
——编译自哈里斯:《国际法案例与资料》,1979年英文第2版,第604-607页。
评 注:
关于条约的保留,传统的见解认为,除非得到所有其他缔约国扩大一致同意,缔约国不得作出保留。但是,国际法院在本咨询意见中拒绝遵照这种渐渐诶,不认为这种见解已经具备了被普遍接受的实践的性质。
虽然攻击发育对本案的咨询意见今限于灭种罪公约,但是这个意见可以被认为是与同样保留的一般问题相关的,对于条约法中关于保留问题的法律规则的形成有一定的影响。尽管这个意见没有提出一项具体适用的法律规则,尤其在实践中没有客观的标准可以解决是否符合公约目的和宗旨的问题,然而它却代表了下述一种日益普遍的见解,即:对保留的一致同意原则已不适合以一般的多边公约为特点的国际交往的要求;而且,给一个国家或少数国家以权利阻止另一国家参加公约,虽然大多数缔约国认为后一国家所提出所提出的保留符合公约的目的和宗旨问题,然而它却代表了下述一种日益普遍的见解,即:对保留的一致同意原则已不适合以一般的多边公约为特点的国际交往的要求;而且,给一个国家或少数国家以权利阻止另一国家参加公约,虽然大多数缔约国认为后一国家所提出的保留符合公约的目的,那是不切实际的,也是不应当的。比较合理的解决办法,似乎是把决定是否允许保留的权力交给各缔约国自己。
《维也纳条约法公约》遵循国际法院在本案中提出的原则,但对成彤彤规则的支持者作出了一些让步。公约规定:“一国得于签署、批准、接受、赞同或加入条约时,提具保留,但有下列情形之一者不再此限:(甲)该项保留为条约所禁止者;(乙)条约仅准许特定之保留而有关保留不再期内者;或(丙)的凡不属(甲)及(乙)两款所称之情形,该项保留与条约目的及宗旨不合者。”关于多边条约的保留对各缔约国的影响,公约告诉了如下主要规则:①若全体当事国间使用全部条约为每一当事国同意承受条约拘束力的必要条件,则保留须经全体当事国接受;若条约为国际组织之组织约章,则保留须经该组织主管机关接受;③在其他情形下,如保留经另一缔约国接受,保留在该两国之间生效;如保留经另一缔约国反对,条约在反对国与保留国之间并不因此而不生效力,但反对国确切表示相反意思者不在此限;如同意在保留国与反对国之间有效,保留所涉及的规定在保留的范围内对于该两国间不适用。
关于夜间雇用妇女公约的解释案(Interpretation of the 1919 Convention Concerning Employment of Women during the Night)
案情:鉴于在解释1919年关于夜间雇用妇女公约(华盛顿公约)问题上发生的困难,国际劳工办公室请求就下列问题取得常设国际法院的咨询意见。
国际劳工会议于1919年通过的关于夜间雇用妇女公约,在公约包括的工业企业里,是否适用于担任监督或管理职务的非从事普通体力劳动的妇女?
根据凡尔赛和约第424条的规定,首届国际劳工会议于1919年10月在华盛顿召开,会议通过了关于夜间雇用妇女公约的草案。该公约于1921年6月13日生效,其中包括如下条款:
“第三条、妇女部分年龄差异均不得在夜间受雇于公有或私有的工业企业及其分厂。……”
根据国际劳工组织递交常设国际法院的书面声明,对上述条款的含义存在着两种不同的解释:一些国家政府把它解释为禁止所有妇女在夜间受雇于工业企业,另一些国家政府则认为它只适用于某些种类的劳动妇女。
常设国际法院认为,单独考虑第三条的字面规定并不会发生什么困难,它使用的术语是一般的、不含糊的。它不分年龄差别禁止工业企业在晚间雇用女工。但就字面含义,这一禁令必然适用于提交法院的问题中有疑问的各类妇女。因此,如果将华盛顿公约第三条解释为不适用于担任监督和管理职务的非从事普通体力劳动的女工的话,必须找出一些有效的根据来加以证明。
公约第三条的术语与公约的名称、序言及其他条款没有不一致的地方。公约标题提到“夜间雇用妇女”,序言讲“夜间妇女的雇用”,第二条说明了“夜间”的含义。因此,这些条款不影响第三条的适用范围。
现在法院需要回答的问题是,是否存在着合理的根据将第三题的适用范围限制于从事体力劳动的妇女?
法院考虑的第一个根据是,该公约是一个劳工公约的事实,即,它是在凡尔赛和约第八部分的体系内准备的,符合该部分规定的程序,是否产生这种限制?是否由于凡尔赛和约第八部分的主要目的是改善众多的体力劳动者的状况,而用一般术语表述的公约第三条就须解释为仅仅适用于体力劳动者?
某些国家认为,鉴于凡尔赛和约第八部分的宗旨是改善为为数众多的体力劳动者的状况,在一个劳工公约用一般术语表述的条款必须被假定为仅仅旨在适用于体力劳动者,除非相反的意图在公约中有明示的规定。也就是说,在本案是情况下,无相反的意图不是存在,第三条的规定须视为只适用于体力劳动者。
法院认为,这种观点的论据是不足的。的确,改善众多的体力劳动者的状况是凡尔赛和约第八部分作者的主要注意中心。但本法院不愿将国际劳工组织的活动范围限制的如此狭窄,以致认定劳工公约须解释为仅适用于体力劳动者,除非有相反的意思显示。
为了证明这样一种解释劳工公约的规则,即表述一般种类的人的文字,如“人”、“妇女”等类名词,应视为仅仅指体力劳动者,必须表明国际劳工组织之关心他们。
法院认为,在凡尔赛和约第八部分的序言和实体条款中,对个人概念的表述并不限于体力劳动者。他们所用的词是“工作者”、“劳动人民”、“挣工资者”。这些词并不排斥从事非体力劳动的受雇者,因为和约并未使用劳工这一术语。在这方面,值得注意的是第393条,该条规定国际劳工局理事会的选举,在第5款中用了“工作者”一词。
由此可见,第八部分的文本并不能用来支持国际劳工组织仅仅关心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而排斥其他种类的工人的观点。既然如此,华盛顿公约是一个劳工公约就不能提供足够的理由将第三条的妇女一词解释为只包括从事体力劳动的妇女。
有人指出,1919年华盛顿公约通过时,实际上很少有妇女在工业企业从事监督或管理工作,将该公约适用于这些妇女的问题当时尚未加以考虑。法院认为,即使如此,这种事实本身也没有提供足够的理由忽视公约的规定。
一些国家的代表在1930年和31年关于建议修改华盛顿公约的日内瓦讨论中,坚持该公约只适用于劳动妇女,法院认为,有必要审视一下公约的准备工作。
组织首届劳工会议的任务被赋予一个国际委员会。它的组成,如同会议的程序一样,具体规定在凡尔赛和约第八部分中。会议组织委员会建议国际劳工会议敦促所有国家加入伯尔尼公约。为此,国际劳工会议任命了一个委员会专门处理妇女雇用问题。在涉及夜间雇用妇女的问题上,该委员会超出了这种委员会所提建议的范围。它建议地缔结一个在原则上沿革伯尔尼公约的新公约。该委员会成员是否意图使新公约十分紧密的沿革旧公约,将旧公约中一致的约文解释吸入新公约,这是一个凭委员会的报告不足以确定的问题。报告的文字没有表明是在工人的意义上使用“妇女”一词。委员会的报告一致通过,并提交给起草新公约的委员会。起草委员会向大会同时提交了关于夜间工作等五个公约的建议文本。起草委员会报告人的发言表明,委员会在各个问题上的意见是一致的。报告人指出,在尽可能的情况下,起草这些公约是沿着一条统一的路线进行的。在起草各公约的实体条款时,委员会使用了标准表述。委员会建议大会,这种统一性应尽可能继续保持,并指出,为了避免将来可能出现对这些公约草案的法律后果产生混淆的情况,这是十分重要的。最后,各草案文本均被大会一致通过。
因此,华盛顿公约的准备工作确认了在研究该公约文本基础上得出的结论:没有足够的理由将第三条的文字做不符合它们的自然的含义的解释。
各公约草案之间在结构上和文字表述上的类似性,引导法院分析了其中一个条约有特别注明例外条款的情况。如果关于夜间雇用妇女公约有意排斥适用于从事监督和管理工作的妇女,它也应该做出相应的规定。
鉴于上述理由,常设国际法院以6票对5票对提交它发表咨询意见的问题作了肯定的回答。
——编译自《常设国际法院刊物》,A/B辑,第50号,1932年。
评 注:
一个条约所用的名词,如果不是明白的用于某种专门意义,或者从上下文看不出有另外的意思,就必须按照它们在日常用语中的通常意义来解释。这是本咨询意见阐明的关于同意解释的一项规则。如果缔约国对此提出疑义,须提出有效的根据来证明不同于一般含义的解释。
为澄清一个条款的意义,可以参考各缔约国之间缔约一方与第三国之间的条约。在本案,法院参考了与夜间雇用妇女公约一起缔结的其他几个公约的有关规定。
一个术语的一般用法的含义已被普遍接受时,若要限制它的适用范围,需在约文中对此作出限定,否则将按一般含义解释。
关于解释条约时参照缔约时的准备工作,详见尼尔森案。
第八篇 条约法
英伊石油公司案
(英国诉伊朗;国际法院,1952年)
案情:1933年4月29日,伊朗(当时为“波斯”)与英国石油公司签订一项特许协议。协议授予英伊石油公司的特许区域内开采和加工石油的专属权利。有效期是60年,即到1993年。协议规定,在协议的有效期内,非因特殊情况,和经过仲裁法庭裁决,协议不能废除。1951年3月4日,伊朗国会和参议院通过了石油工业化的法律,因而取消了英伊石油公司的特许权。英伊石油公司要求进行仲裁,但被伊朗政府拒绝。英国政府于1951年5月16日向国际法院提出请求书,请求国际法院声明伊朗政府有义务将伊朗与英伊石油公司的争端提交仲裁解决,或请国际法院宣布伊朗实行国有化法律违反国际法和违反伊朗根据1933年协议所承担的义务。1951年6月22日,英国政府请求国际法院指示临时保全措施。伊朗提出反对意见,否认国际法院对此案有管辖权。国际法院于1951年7月5日以命令指示临时保全措施,并于1952年7月22日对国际法院的管辖问题作出判决。
判决:国际法院在1951年7月5日的命令中,要求双方保证不采取任何可能侵害他方权利和加剧争端的行为。在表决命令时,法官文尼阿斯基提出反对意见,他认为,国际法院的管辖权只有在双方都接受的情况下才可以成立。如果法院对案情实质没有管辖权,就没有权力指示临时保全措施。法院多数意见认为,《国际法院规约》第41条并不排除法院在没有决定管辖权之前有临时保全措施的权力,但声明临时保全不是先行裁决。
1952年7月22日,国际法对管辖权问题作出判决: 伊朗(波斯)政府在1932年9月19日发表声明,接受国际常设法院的强制管辖,该声明声称:
“国际常设法院对于本声明作出后之直接或间接与适用为波斯所接受之条约或公约有关的、以及以后与批准本声明有关的情势或事实方面的任何争端,有管辖权。”
英国政府认为,上述声明所指的争端应限于1932年以后所签订的条约。本案提到的英译两国间的条约是指1857年和1903年条约中的最惠国条款,这些条约不能为国际法院的管辖权提供法律依据。
英国认为,1933年4月29日伊朗政府与“英伊石油公司”签订的特许协议,具有双重性质,即既是伊朗政府与英伊石油公司的特许权协议,也是两国政府之间的条约。
国际法院驳回了英国的主张,国际法院认为,1933年伊朗政府与英伊石油公司签订的特许协议虽然是在两国政府经过多次谈判之后签订的,但协议本身只是“政府和外国法人之间的一项特许权合同”,不是1932年声明中所指的条约。
根据上述理由,国际法院以9:5票通过判决,判定国际法院对此案没有管辖权,并即以命令将本案从案件单上撤销,并宣布终止临时保全措施的执行。
评注:
本案之所以被国际法院撤销,是因为英国引用的“伊朗政府与英伊石油公司的特许权协议”没有条约的法律效力。从国际法院的初步审判可以看到,国际法上所指的条约,必须是两个国际法主体之间的协议。特许权协议是国家与外国法人之间的协议,那只是一种合同,不具有条约的法律地位和效力。这个被撤销的案件正可以作为条约定义的一个注释。
联合国行政法庭第333号判决的复议问题(咨询意见;国际法院,1987年)
事实:联合国行政法庭在1984年6月8日对“雅基梅斯诉联合国秘书长”议案作出判决(第333判决)后,雅基梅斯向“联合国行政法庭判决复议委员会”提出,请求对该判决进行复议。委员会于1984年9月请求国际法院就此问题发表咨询意见。该案原告雅基梅斯是苏联公民,由苏联政府派出,受聘在联合国俄文翻译处担任校订员,受聘期是五年,从1977年到1982年。1981年他被调到”“项目计划及协调办公室”当项目协调员。1982年年底,他的任期获得延长一年,将于1983年12月26日结束,聘书上写明是“苏联政府第二次委派”。1983年2月8日,协调办公室的助理秘书长通知雅基梅斯,希望他在1983年12月26日任期届满时能延长合同。在1983年2月9日,雅基梅斯请求在美国避难。他在2月10日,通知苏联在联合国的常驻代表:他已辞退了在苏联政府中的植物。在同一天,他还通知联合国秘书长他希望取得美国永久居民资格。1983年10月25日,雅基梅斯给助理秘书长备忘录,表示希望助理秘书长能根据他的表现延长联合国与他签订的合同,或“安排以更好的职务。”1983年11月23日,联合国人事处副处长通知雅基梅斯“根据秘书长办公室的指示,联合国组织没有延长他的任期的意图”。1983年11月29日,雅基梅斯没有对此决定提出异议,他认为:联合国大会第37/126号决议规定:“联合国工作人员连续做满五年之后,应给予一切合理的安排。”12月13日,雅基梅斯请求秘书长重新考虑不延长其工作期限的决定,因为根据联合国大会的决议,他应取得这个权利。12月21日,联合国人事部的助理秘书长写信通知雅基梅斯:联合国秘书长已保持他在11月23日的信中所作的决定。雅基梅斯便向联合国行政法庭起诉,状告秘书长不执行联合国大会第37/126号决议,联合国行政法庭在1984年6月8日对雅基梅斯的任期或安排别的工作。雅基梅斯请求:“联合国行政法庭判决复议委员会”对第333号裁决进行复议。委员会于1984年9月10日向国际法院提出请求书,请求国际法院对戏发表咨询意见。委员会请求国际法院回答下列两个问题:
(1)联合国行政法庭在第333号判决中没有回答原告在1983年12月26日任期届满后请求继续在联合国任职是否存在“法律障碍”,法庭是否没有行使它的应有的管辖权;
(2)联合国行政法庭在第333号判决中对与《联合国宪章》有关的法律问题是否作了错误裁定? 国际法院接受了委员会的请求,以命令安排时间接受有关方面的书面材料,于1987年5月27日就上述问题发表咨询意见。
咨询意见:
1、关于第一个问题。原告在其请求书中认为,“给他却低估和新的合同期限”或“安排新的工作”,不存在“法律障碍”。他认为,“他继续在联合国任职,具有法律上和道义上的正当机会,并具有获得合理安排其工作的权利。”他请求法庭说明秘书长认为苏联政府对他的第二次委派构成对他继续在联合国任职的法律障碍的说法是错误的。秘书长有了这些想法,自然就不能按大会决议的精神对他今后的工作给予“合理的考虑”。秘书长在法庭上指出,给雅基梅斯安排个工作,没有法律障碍,并认为他对本案是对一切情况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决定的。这就是联合国大会第37/126号决议说的“合理的考虑”。法庭认为,“合理的考虑”不是“有利的考虑”,原告无权要求给予“有利的考虑”。国际法院认为,法庭没有正面回答是否存在法律障碍。从逻辑上看,法庭首先应考虑的是,原告之希望继续在联合国任职是否存在“合理的期望”,或“合法的期望”。如果存在这样的期望,秘书长就有责任提供继续在联合国人之的机会,但法庭认为“合法的期望”是不存在的。一方面,要恢复先前的合同,必须取得其本国政府的同意,而且该合同已经是第二次委派的合同了。另一方面,根据《职员规则》,定期的聘任是没有希望恢复或该做任何其他委派的。法庭认为,秘书长对于雅基梅斯的问题已对一切有关的情况都考虑过了。法庭在判决中指出,雅基梅斯之希望继续在联合国工作,即不存在“合理的期望”,也不存在“法律障碍”,给不给予安排,由秘书长决定。法庭的看法是,秘书长可以给予安排,但没有义务给予安排。假如秘书长给予安排的话,法律障碍是没有的。
国际法院认为,联合国宪章法庭的判决没有说明雅基梅斯将继续在联合国工作是否存在法律障碍,不是说法庭没有行使它应有的管辖权,法庭认为秘书长在这个问题上已经给予“一切合理的考虑”,法院无权以自己的看法替代法庭的看法。
2、关于第二个问题。至于法庭对于与《联合国宪章》的规定有关的法律问题是否做出错误的看法,国际法院认为,法院的任务不是对工作人员规章或规则进行解释,但法院有权判断法庭在具体解释或适用某个规则时是否做出了与《联合国宪章》的规定有矛盾的裁定。原告认为法庭对联合国宪章第101(1)条、第100条、第101(3)条、第8条、第2(1)条和第100(2)条等条文的解释有错误。
(1)第101(1)规定:“
一、办事人员由秘书长依大会所订规章委派之。”原告认为秘书长没有把他的问题提到“办事人员委派委员会”考虑,该委员会无从发挥作用,这说明秘书长没有对他的问题给予“合理的考虑”。法庭认为“合理的考虑”应由秘书长决定,是否构成合理,完全是秘书长权利范围内的事情。国际法院认为,《联合国宪章》第101(1)条的意思是,怎样才构成“合理的考虑”,那是秘书长决定的事情,不是说秘书长认为合理就是合理的标准,法庭不认为秘书长享有无限的决定权,但秘书长声明他已根据联合国大会的决议,对一切有关问题都做了合理的考虑,那就应认为是已经做了“合理的考虑”了,秘书长是没有必要做更详细的说明的。由于上述条文没有特别规定秘书长需要采取什么程序,国际法院不认为法庭的这样的解释与联合国宪章第101(1)条有什么矛盾。
(2)第100条规定:“
一、秘书长及办事人员于执行职务时,不得请求或接受本组织以外任何政府或其他当局之训示,并应避免足以妨碍其国际官员地位之行动。秘书长及办事人员专对本组织负责。”
原告认为秘书长作为一个高级官员,他的上述声明已认为没有原告本国政府的同意就不可能对他的工作进一步的安排,并认为法庭也做了同样的结论。国际法院不支持原告的主张,因为法庭并没有作出这样的结论。
第101(3)条规定:“
三、办事人员之雇用及其服务条件之决定,应以求达效率、才干及忠诚之最高标准为首要考虑。征聘办事人员时,于可能范围内,应充分注意地域上之普及。”
原告认为法庭的判决没能把这条条文的内容放在高于其他因素的地位。很明显,“首要考虑”与“唯一考虑”不是同义词。这正是让秘书长可以权衡的各种考虑。无论法庭还是国际法院,都不能代替秘书长的选择。秘书长之决定,不能认为不尊重第101(3)条所指的考虑之“最高”性质,而是他为了联合国组织的利益,考虑到一切有关的情况。秘书长砸死作出决定时是考虑到1983年2月10日的事件的。那就是原告通知苏联政府辞退其职务的日子。原告认为从这一条其,他已创立了他与联合国之间的新的合同关系。秘书长不认为“与本国政府的连续关系是工作人员在任何定期合同中所承担的义务,不论是否第二次委派”。而原告之继续任职也不以为是建立起一种新的合同关系。法庭对“本国联系”的意义做了评价。不赞同秘书长的上述意见。认为他的观点与法庭第326号判决的观点不大一致。在该判决中,工作人员一旦脱离了与本国的利息,就不再能履行在联合国中职务了。法庭认为这个观点已成为一个“普遍接受的看法”。秘书长认为,国籍的转变,没有产生什么法律上或行政上的后果。法庭基本上同意秘书长的观点,但认为改变国籍的行为,很可能影响到联合国的利益。
(4)第8条规定:“联合国对于男女均得在其主要及辅助机关在平等条件之下,充任任何职务,不得加以限制。”原告认为这条规定禁止岁任何人的条件加以限制,国际法院认为,即使从最广义的意义看,也不能得出这个结论。
(5)第2(1)条规定:“本组织系基于各会员国主权平等之原则。”第100(2)条规定:“
二、联合国各会员国承诺尊重秘书长及办事人员责任之专属国际性,决不设法影响其责任之履行。”法庭认为即使有个别会员国试图独立秘书长施加某种压力,法庭也没有必要对此作出判断,而且在本案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
根据上述理由,对于问题1,国际法院一致认为,联合国行政法庭第333号判决没有肯定原告任期届满后继续在联合国任职是否存在法律障碍,不能认为是没有其应有的管辖权力。
对问题2,法院以11:3票判定:第333号判决没有在于宪章某些规定有关的法律问题上作出错误的解释。法官赖厄斯对本咨询意见附以一份声明:法官伊利亚斯、小田滋和阿戈附上反对意见,法官斯威伯尔·詹宁斯和伊文森等提出不同意见。
评注:
在本案中,由于原告要求对行政法庭进行复议,国际法院根据“联合国行政法庭判决复议委员会”的请求,对判决涉及的几个法律问题进行分析。其中特别是原告提到的所谓的“法律障碍”和“合理期望”的问题。原告雅基梅斯是苏联的派出人员,他之在联合国任职,是建立在本国政府的委派的基础上的。任期届满之后,秘书长能不能不经其本国政府同意而延长期任期或另作别的安排?由于法律上没有明白的规定,秘书长认为“法律障碍”是没有的。但一般来说,秘书长不得不考虑这样做会不会影响联合国与该会员国的关系,这是应该可考虑的。这不能认为是违反宪章第100条的行为。而且,雅基梅斯在任期未满的时候就宣布脱离与联合国的关系,没有了这个关系,他又凭什么资格在联合国任职?他在任期内要求在美国避难,姑不论其政治动机如何,也不论美国是否接受其要求,其本国政府肯定会提出抗议,秘书长当然不能不考虑这个因素。这不能认为是干扰秘书长国际官员的地位。联合国大会第37/126号决议要求秘书长对工作业绩优秀的工作人员在任满后的工作给予“”合理的考虑,这并没有为雅基梅斯提供什么“合法的期望”。本咨询意见通过对法庭判决涉及的法律问题和联合国宪章的有关条款的分析,中肯的回答了“联合国行政法庭判决复议委员会”请求回答的问题。
第四篇:国际法案例
1.湖广铁路债券案
1979年11月,由美国公民杰克逊等九名持券人向美国阿拉巴马州地方法院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提起诉讼,要求偿还他们所持有的中国清朝政府于1911年发行的“湖广铁路债券”本息。美国地方法院受理了此案,即以中华人民共和国作为被告,通过地方法院邮寄将传票和起诉书副本送达给我国外交部长,要求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在传票送达后20天内对原告起诉书作出答辩,否则将进行“缺席审判”。对此,中国政府根据国际法原则曾多次向美国政府申明中国立场,但美国阿拉巴马州地方法院仍于1982年9月1日无理作出“缺席审判”,要求中国政府向原告偿还4130余万元。
“湖广铁路债券”案涉及以下两个国际法问题:
(一)国际法上的继承问题
国际法上的继承是一个重要的法律问题。它是一个国家或新政府如何处理旧国家或旧政府在国际法上的权利义务问题。在这里,只涉及到新政府的债务继承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推翻国民党政府而建立的新政府并且是中国唯一佥的政府,这是代表国家在国际上先事的机关,因此,我国政府在处理旧政府的债务时,也坚决适用“恶意债务不予继承”,这是久已公认的国际法原则。“湖广铁路债券”实属恶债。因为这次借债是1911年,清朝政府为了维护其反动统治和镇压中国人民的辛亥革命,勾结在华划分势力范围的帝国主义列强决定加快修建铁路,由于财政危机只能向帝国主义借债,因此,我国政府理所当然地不予承认这一债务,这完全符合国际法原则,而且也为国际法实践所证明的。
(二)国家主权豁免问题
国家主权豁免是国际法的一项重要原则,其根据是联合国宪章所确认的国家主权平等原则。国家与国家之间是完全独立和平等的,任何一个国家不能对另一个国家行使管辖的权利,一个国家的法院没有经过国家同意,不能受理以外国国家作为诉讼对象的案件。中国作为一个主权国家无可非议地享有司法豁免权。美国地方法院以一个主权国家作为被告诉讼,行使管辖权,作出缺席判决甚至以强制执行其判决相威胁,这是完全违反国家主权平等的国际法原则,违反联合国宪章。对于这种将美国国内法和美国法院的管辖强加于中国,损害了中国主权,损害中华民族尊严的行为,中国政府理应坚决拒绝。
现在,本案由于中国坚决站在维护国家主权的立场上,坚持国际法的原则,最后并没有有按照美国法院的“缺席判决”执行。1987年3月9日,美国最高法院作出裁定,驳回了美国债券持有人的复审要求,撤销了不利于中国的判决。这不仅是我国在国际关系中坚持国际法原则的重大胜利,也对其他国家带来很大影响。因为美国搞的一种试探,如果在这个问题上突破,也就在国际法上开了一个先例,这样,美国、法国、德国等都会跟着来要求偿还旧债券,所以这个案子不是孤立的。
2.光华寮案
光华寮是座落在日本京都市左京区北白川西町,面积约为1000平方米的五层楼。该寮建于1931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京都大学受托于日本政府“大东亚省”将该寮租用作为当时中国留学生的宿舍。日本投降后,“大东亚省”被撤销,从此由中国留学一组织自治委员会对该寮实行自主管理,并将该寮取名为“光华寮”。此后,旧中国政府驻日代表团用变卖侵华日军在大陆掠夺的财产所获得的公款将该寮买下,专用于中国留学生宿舍。1961年台湾当局以“中华民国”的名义在日本登记为中国国家财产。1967年,台湾当局以“驻日本大使”陈之迈的名义就光华寮问题向京都地方法院起诉,要求中国留日学生王炳寰等8人搬出光华寮。1977年9月16日,京都地方法院作出判决,确认该寮为中华人共和国的国家财产,台湾当局的原诉被驳回。1977年10月,原告不服而上诉大阪高等法院。1982年4月14日,大阪高等法院撤销原判决,并将此案发回京都地方法院重审。1986年2月4日,京都地方法院推翻其于1977年9月16日所作出的判决,将光华寮判归台湾所有。中国留学生王炳寰等人不服此判决,遂向大阪高等法院提出上诉,1987年2月26日,该法院维持京都地方法院的再审判决。同年5月30日,王炳寰等人委托其辩护律师团通过大阪高等法院向日本最高法院提交了上诉书,要求该法院将大阪高等法院作出的错误判决撤销,重新作出公正的判决。
光华寮案至今未完结。该案涉及多方面的国际法问题,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光华寮案违背国际法上的承认制度
根据国际法的承认制度,承认新政府的法律效果是,承认了新政府就不能再承认被推翻了的旧政府。一般来说,未被承认的国家或政府在不承认国的法院没有起诉权的,这一原则为国际社会普遍接受和确认。1972年日本是以条约的形式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为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从而使所承担的义务就更加明确。既然日本已经不再承认所谓的“中华民国”,那么台湾就不能以“中华民国”的名义在日本法院就光华寮提起诉讼。因此,日本法院受理台湾当局以“中华民国”的名义提起的诉讼,完全违反了国际法的承认制度。
(二)光华寮案违背国际法上的继承制度
在光华寮案上,京都地方法院和大阪高等法院完全混淆了国际法上的国家继承和政府继承的两个不同的概念。国家继承是国际法主体发生变化的情况下,新国家如何继承前国家的财产问题。但政府继承则不同。它是国家本身没有变,国家的同一性没有变,只是代表这个国家的政府发生了更迭,新政府取代了旧政府,而不问其财产以什么形式出现(动产或不动产),也不管这些财产处于国内还是国外。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其国家本身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国际法主体依然如故,只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取代了中华民国政府,所以,凡属于前政府的国家财产,完全由我国政府全部继承是符合国际法和国际实践的。现在,日本法院关于对光华寮案的判决理由之一,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实际上不完全继承旧中国政府在外国的财产”。不符合中日之间签订的条约精神,也违反国际法上的继承制度。因为,无论从国际法上政府继承的理论,还是从对该寮的实际控制和管理情况看,光华寮都应该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所有。无疑,日本京都地方法院于1977年9月16日对光华寮案的判决是正确的,而1982年大阪高等法院的判决是错误的。
(三)光华寮案违背了日本承担的国际义务
1972年9月29日由中日两国政府领导人签署的联合声明中规定:“日本国政府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重申: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日本政府充分理解和尊重中国政府的这一立场。”1978年,中日两国政府签署的和平友好条约也进一步确认了上述原则。因此,这两个重要法律文件,它不仅规定了日本方面的承诺,也规定了中国方面的承诺。日本是以条约的形式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为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台湾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从此日本取消了对“中华民国”的承认,台湾当局就不能再以所谓“中华民国”的名义在日本法院提起诉讼。这对日本不仅依据国际法一般原则所产生的义务,而且是所承担的特殊的条约义务。现在,台湾当局在光华寮案中居然在日本法院享有起诉权。这完全违背了日本政府承担的不得承认所谓“中华民国”政府的具体义务,势必在政治上造成“两个中国”或“一中一台”。所以,日本法院在处理光华寮案的问题上是违反国际法的。
3.隆端古寺案
隆端古寺位于扁担山脉的一个隆起的高地上,它构成泰国与柬埔寨之间边界的一部分。根据1904年2月13日暹罗(当时泰国称为暹罗)和法国(当时柬埔寨是法国的保护地)之间的一项条约的规定,双方同意这一点上的边界线,应沿着分水岭线划出。为进行实地划界而设立了一个混合委员会。当时泰国政府委托一个法国调查队绘制该地区的地图1908年,地图在巴黎出版,同时也将也图送交泰国政府。在地图上明确标出了隆端古寺位于柬埔寨一边,但泰国政府。未表明任何异议(直到1935年以前)。后业,法国政府获悉泰国把其看守人安置在寺内,于1949年和1950年向泰国政府提出多次抗议照会,终未得到回答。1953年柬埔寨获得独立后,新政府企图在该地区建立权力机关都没有成功。之后,柬泰双方又经过多次谈判而失败。1959年10月6月,柬埔寨政府向国际法院提起诉讼,请求国际法院宣告隆端古寺的领土主权属于柬埔寨,泰国应撤退它驻扎在古寺遗址的武装部队。1960年5月23日,泰国政府对国际法院的管辖权提出了初步反对主张。1961年6月26日,国际法院对该案进行了审理,驳回了泰国提出的初步反对意见。1962年6月15日,法院对案情实质作出了判决。法院以9票对3票判定隆端古寺是在柬埔寨境内,而泰国有义务撤回驻在该地区的一切军事人员和民事人员。法院还以7票对5票判明泰国应将其在占领时期从寺内搬走的一切物品归还柬埔寨。
本案涉及国际法的问题有以下两方面:
(一)涉及国家领土主权问题
泰国与柬埔寨之间的争论点,主要是隆端古寺及其周围的土地的主权是属于哪一国。泰国认为法国于1908年出版的地图不是混合委员会所制,它有严重错误,如果根据真正的分水岭划出的边界线就应把该寺的地区划在泰国一边。但是,国际法院在审理该案中,认为真正的问题是,泰柬双方是否已接受了这张地图上指出的边界线。从实际看,泰国接受这张地图和地图上指出的边界线。从实际看,泰国接受这张地图后,当时的暹罗和之后的泰国政府对此并未作过任何反响,未作过任何追究,也未发现因犯过任何错误而可使其“同意”变为无效。它完全有充分机会不同意这种划界,但许多年来都没有这样做,因此,必须认为那已是得到 了默认的,泰国以地图的错误作为申辩的理由是不能接受的。法院的判决确定了柬博寨对隆端古寺的主权。现在,泰国出兵占领隆端古寺地区,这无疑是对柬埔寨国家领土主权的侵犯。
(二)国际法院对本案的管辖权问题
泰国政府给以抗告,就国际法院的管辖权问题提出了初步反对主张。因为,泰国政府认为,该国虽然曾在1929年9月20日发表了接受国际常设法院强制管辖权的声明,并在1940年5月3日又发表声明,同时将第一个声明展期10年,但是,国际法院与过去常设国际法院不同,因此认为由于这个声明不是以“国际法院规约”签署国的身份发表的,所以应随着泰国参加“规约”而自然于1946年失效,这个声明也不因参加规约而延期。泰国政府还指出,按照《规约》第36条第5款以及国际法院对以色列——葡萄牙案的判决精神,它接受强制管辖的声明无效,因而泰国不愿接受国际法院的管理。
1961年5月26日,国际法院对泰国的抗告作了判决,肯定了国际法院对此的管辖权,因为泰国政府所发表的接受强制管辖声明仍是有效的。理由:1.该案情况与“以——葡案”不同。2.虽然1940年延期的声明已经失效,但1950年发表了一个新的、独立的声明,而且已向联合国秘书长履行了延期手续,因此这就表明该声明应当被解释为接受现在的国际法院——而不是消亡了国际法院——的强制管辖。与此同时,该声明所引证的1929年和1940年所接受的条件看,与《规约》的第36条第2款相一致,是表明接受国际法院管辖的声明。从而,法院于1961年5月26日作出了一项判决,驳回了泰国的抗告,并宣布“没有必要再考虑与司法规定中的协议条款有关的第二次控告”,为此确定了法院的管辖权。
国际法院的判决引起了泰国的强烈不满。但泰国政府根据其对外政策考虑,于1962年7月3日宣布,尽管对案件的结局深为遗憾,然而“作为联合国的会员国,泰国必须履行依联合国宪章所负的义务。泰国将在抗议之下这样做,并保留其固有权利。”接着撤出了在这个地区的武装力量。但事情并没有结束,争端不能说已经完全解决。
4.科孚海峡案(英国诉阿尔巴尼亚)
1946年5月15日,英国海军部派出两艘军舰通过位于阿尔巴尼亚大陆与科孚岛北部之间的科孚海峡时遭到阿尔巴尼亚海岸炮台轰击,但未被击毁。为此,在互换照会中,英国政府认为:它享有通过这个海峡而不作任何通知或者等候许可的权利。而阿尔巴尼亚政府却明确表示,外国船舶通过,必须事先通知并请求阿尔巴尼亚许可。1946年10月22日,英国为试探阿尔巴尼亚的态度,派出一队由两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组成的英国舰队又通过该海峡时,造成其中两艘驱逐舰触雷,死40人,伤42人的巨大损失。事件发生后不久,同年11月13日,英国海军未经阿尔巴尼亚同意,单方面强行到海峡属于阿尔巴尼亚领水去扫雷,发现有22颗水雷。但英国海军的行动遭到阿到尔巴亚的强烈抗议。紧接着,英国政府将这一事件提交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控告阿尔巴尼亚在盟国海军当局已经进行过扫雷工作之后,又敷设水雷或允许第三国敷设了水雷,要求追究责任。1947年4月9日安理会通过一项决议,建议有关国家应立即根据《国际法院规约》的规定将争端提交国际法院来解决。1947年5月22日,英国单方面向国际法院起诉。法院于1948年到1949年对该案进行过三次判决,最后英国政府胜诉。
该案涉及的国际法问题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英国海军的行动是否侵犯了阿尔巴尼亚的主权问题
科孚海峡是位于希腊科孚岛和阿尔巴尼亚海岸之间,是连接希腊科孚港与阿尔巴纪亚萨兰特港之间的一个海峡。因此,英国认为该海峡是国际航行海峡,它的军舰可以自由通过,不用请求阿尔巴尼亚批准。阿尔巴尼亚认为该海峡是地方性的,外国军舰通过必须得到同意。国际法院在经过辩论后,认为英国海军已使用此海峡有80多年,其他国家海军也经常使用。因此,在和平时期各国军舰对于连接两部分公海的用于国际航行的海峡具有无害通过的权利,这是获得普遍承认和符合国际惯例的。除国际条约另有规定外,沿岸国无权在和平时期禁止通过海峡。据此,法院认为英国军舰在1946年10月22日的通过是无害的。法院以14票对2票判决英国的这次行动并没有侵犯阿尔巴尼亚主权。与此同时,法院又一致认为,英国军舰在1946年11月12日和13日的扫雷活动,这是在阿尔巴尼亚的领水内并违反其意愿的情形下进行的,这“就破坏了阿尔巴尼亚人民共和国的主权,并认为法院声明本身已构成对这种破坏主权的行为的适当的定论”。因此,英国军舰的这种行动是不能以行使自助权或其他理由而被说成是正确的。
(二)本案涉及国际法上的责任问题
国际法院在对本案的审理中,虽然拒绝接受英国认为水雷是阿尔巴尼亚本身敷设的看法,但法院在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情况下,而仅仅根据所谓“间接证明”方法推定阿尔巴亚科孚海峡的敷雷一事不可能毫无所知,并强调,当阿尔巴亚政府经获悉在科孚海峡的领海内有水雷分布,就负有将危险情形通知航行船只的义务,自然也应告知驰近的英国军舰。然而阿尔巴尼亚并未履行此义务,致使英国两艘驱逐舰触水雷,造成许多海军人员的伤亡的巨大损失。最后,法院以11票对5票判定:根据国际法,阿尔巴尼亚应对1946年10月22日在其领水内发生的触雷事件以及由此事件造成的损害及人命损伤负责,从而有赔偿义务,应对造成的损害给予赔偿。
1945年12月15日,国际法院作出第三个判决,该判决是估定赔偿数目的问题。法院估定了阿尔巴亚应付给英国的赔偿数额。这个数额是根据专家调查的结果确定为843,947英镑,作为给英国军舰造成的损害和对海员的人身伤亡的补偿。国际法院在处理这个案件上是不公正的,因此,阿尔巴尼亚始终没有执行国际法院的判决,至今问题未解决。
5、美国驻德黑兰外交和领事人员案
美国诉伊朗
国际法院
1979年
1979年11月4日,在德黑兰美国驻伊朗大使馆门前发生大规模的群众示威游行。美国大使馆请求伊朗当局给予保护,但伊朗当局没有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示威队伍闯进大使馆,扣留了使馆内的美国使馆人员和领事人员和非美籍的工作人员共五十多人,把他们扣作“人质”,并将使馆的档案文件捣毁,造成一件严重侵犯外交人员和领事人员的事件。11月5日,在伊朗大不里士和设拉子的美国领事馆亦发生同样努件。
事件发生后,美国于11月9日请求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开会考虑采取确保释放人质和交还使馆房屋的行动。安理会在1979年12月4日要求伊朗释放“人质”,并用和平方法解决争端。
1979年11月29日,美国向国际法院起诉,请国际法院宣布:伊朗政府违反对美国承担的条约义务,伊朗政府应立即释放拘留在德黑兰大使馆和在大不里士和设拉子的领事馆的全部美国人和拘留在伊朗外交部的三个人,保证他们安全离境并不得对他们进行任何审讯,伊朗应对此侵权行为赔偿美国的损失并将造成此侵权事故的人员交主管当局惩处。美国同时请求国际法院指示临时保全措施。
1979年12月9日,伊朗外交部长致信国际法院,要求国际法院不要受理此案。伊朗政府在信中声称:“(1)人质问题只是整个问题中的一个非中心的和次要的方面,„„这问题涉及二十五年来美国干涉伊朗内政的事情。(2)人质问题应看作是伊朗伊斯兰革命的一个问题。它基本上和直接地是伊朗国家主权范围内的事情。伊朗认为,临时保全实际上就是对案情实质作出判决,那是不能接受的。而且,临时保全措施应该是保全双方的利益而不能只保护一方的利益。”
1979年12月10日,国际法院开庭审理关于指示临时措施问题,并于1979年12月15日颁布指示临时措施的命令。临时措施的命令包含下列几点:
A.
1、伊朗政府应根据美伊两国间的现行条约和一般国际法,立即将美国的大使馆和领事馆归还,保证大使馆和领事馆的不可侵犯性,并保证给予有效的保护;
2、伊朗政府应根据美伊两国间的现行条约和一般国际法,立即释放拘留在美国大使馆、伊朗外交部或任何其他地方扣作“人质”的美国人,并给予充分的保护;
3、伊朗政府从今开始,应对美国的一切外交人员和领事人员给予一切他们根据两国的现行条约或普遍国际法能享受到的保护、特权和豁免,包括豁兔任何形式的刑
事管辖和享受离境的自由和方便条件。
B.美伊两国政府应不采取任何行动和保证不采取可能加剧两国紧张局势或使争端更难解决的行动。
国际法院院长在1979年12月24日以命令确定时间,让双方递交诉状和辩诉状。美国按时递交,但伊朗没有递交。伊朗政府于1980年2月16日向法院表示,认为法院不能、也不应受理此案。
国际法院在1980年3月18、19、20日三天开庭听取陈述,但伊朗没有出庭。国际法院在 1980年5月24日,在伊朗缺席下作出判决。
判决如下:国际法院在1980年5月24日作的判决包含下列几点:
1.管辖权问题。鉴于伊朗没有提交辩诉状和没有出庭,法院根据《国际法院规约》第53条开庭审理。
美国提出四个文件作为法院行使管辖权的基础,这四个文件是:(1)1961年的《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2)1963年的《维也纳领事关系公约》;(3)1955年的《美伊友好、经济合作和领事关系条约》;(4)1973年的《关于防止和惩处侵害应受国际保护人员包括外交代表的罪行的公约》。法院认为前三个文件可以作为法院行使管辖权的基础,因为《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和《维也纳领事关系公约》的“任择议定书”(分别为第1和第3条)和《美伊友好、经济合作和领事关系条约》都有把争端提交仲裁或司法解决的规定,至于第四个文件,即是否根据《关于防止和惩处侵害应受国际保护人员包括外交代表的罪行的公约》第13条行使管辖权,法院认为没有考虑之必要了。
2.案情实质。国际法院认为,根据美国提出的事实,1979年11月4日在德黑兰及11月5日在大不里士和设拉子发生的袭击和占据美国驻伊朗大使馆和领事馆、把使馆人员和领事人员扣作“人质”和捣毁使馆档案的事件,就其性质来看,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的事实包括1979年11月4日袭击大使馆、捣乱使馆、拘留人质、侵占使馆财产和损坏档案以及第二天在大不里士和设拉子袭击领事馆的行为,这段期间的事件不能直接归因于伊朗国国家,因为还不能证明这些行为是代表国家或由国家机关负责以便执行某种任务而作的,所以不能归因于国家。但这不是说,伊朗国家对这阶段的事实就没有任何责任,因为伊朗表现出来的行为是与它所承担的国际义务不相符的。《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庄严宣告使馆的不可侵犯权之后,在第22条明确规定:
“接受国负有特殊责任,采取一切步骤保护使馆馆舍免受侵入或损害,并防止一切扰乱使馆安宁或有损使馆尊严之情事。”
该公约宣告外交人员不可侵犯权之后,在第29条又明确规定:“接受国对外交代表应特别尊重,并应采取一切适当步骤以防止人身、自由或尊严受有任何侵犯。”
此外,维也纳公约第25、26条规定使馆档案、文件不受侵犯,接受国有义务给予保护。
同样,《维也纳领事关系公约》第 31、33、28、34、35、40等条对领事馆和领事人员的不可侵犯权亦有类似的规定。国际法院认为,使馆和领事馆、外交人员和领事人员的不可侵犯权和接受国有义务给予保护,已经不单纯是条约法的规则,而且是国际法的普遍规则。
1979年11月4日和11月5日的事件发生后,美国使馆请求伊朗当局给予援助和保护,但伊朗当局没有采取适当步骤保护使领馆及其人员和制止事态的发展,伊朗已违反了它的条约义务。
国际法院得出结论说:“在11月4日,伊朗政府非常清楚:a.根据现行条约,伊朗政府有义务保护美国使馆及其外交和领事人员,使他们不受任何袭击,他们的不可侵犯权不受任何破坏;b.美国使馆请求帮助时,情况需要他们采取行动;C.伊朗完全没有履行它的义务。”
第二阶段的事实是武力分子完全占据了大使馆和领事馆,外交人员和领事人员被扣作人质。根据维也纳公约,伊朗有义务立即采取一切措施尽快结束这一场侵犯美国大使馆和外交人员和领事人员的不可侵犯权的事件,和立即交还大不里士、设拉子的领事馆,使一切恢复原状和赔偿损失。
但伊朗政府没有这样做。伊朗外交部长雅兹第在11月5日的记者招待会上说,“根据国际规章,伊朗政府有责任保护外国人的生命和财产。”但他完全没有提到伊朗有义务保护大使和外交人员,他最后还说:“学生们很欣赏政府的赞同和支持,因为美国自己应对这件事件负责。”伊朗总理阿雅托拉哈·霍梅尼在11月5日的招待会上已证实武力分子占领了使馆。他把美国使馆说成是“间谍中心”,他还宣称:人质应继续扣留,直到美国把前伊朗国王和他的财产归还伊朗,并禁止与美国在这个问题上进行谈判。一旦伊朗的国家部门证实了这些行动和决定继续这样做作为对美国的压力,这些行为就转化为国家行为了,一旦武力分子成了国家指使的人,国家就要承担国际责任了。
伊朗政府继续占据使馆和继续扣留人质,一再违反它的条约一义务,违反:
1、《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第22条;
2、《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第29条;
3、《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第24、25、26、27、《维也纳领事关系》第33条及有关领事履行职务的方便条件和自由的有关条款以及1955年《美伊友好、经济合作和领事关系条
约》第2条。
伊朗外交部长在给国际法院的两封信中认为美国曾在伊朗进行犯罪活动,因而伊朗的行为是合理的。国际法院认为即使证实美国的确有犯罪行为,也不能作为伊朗扣押美国外交人员作为人质的借口。外交法已为外交人员和领事人员的不法行为规定给予宣布为不受欢迎或断绝外交关系的制裁。由于伊朗一再违反国际义务,伊朗有义务赔偿美国的损失,鉴于违反义务的行为仍在继续进行中,赔偿款额尚无法确定。
根据上述理由,国际法院在1980年5月24日作出判决,判定:
“
1、根据本判决所指出的事实,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在许多方面业已违反,并正在违反它根据国际条约和长期确立的国际法规则所承担的义务。
(13:2赞成票:院长瓦尔多克、副院长伊利亚斯、法官福斯特、格罗、赖厄斯、摩斯勒、纳金特拉J辛格、鲁达、小田滋、阿戈、艾尔一艾利安、塞塔一卡马拉、巴赫斯特)
(反对票:法官莫洛佐夫、塔拉兹)
2、伊朗违反对美国所承担的义务,根据国际法应负国际责任。
(13:2投票情况与上相同)
3、伊朗政府必须立即采取一切行动缓和由于1979年11月4日及其后发生的事情所引起的局势,为此目的,双方应达成协议。
(一致同意)
(法官赖厄斯在判决附上个别意见,法官莫洛佐夫、塔拉兹附上异议意见)国家责任由两个重要因素构成,一是客观上存在国际不法行为,二是主观上该国际不法行为可归因于国家。本案是说明国家责任构成问题的最恰当的案例。在本案中,在伊朗发生的侵犯使领馆和外交人员的不可侵犯权的事情,无可否认是国际不法行为。该行为能不能归因于伊朗国家?伊朗指称该事情是美国二十五年来干涉伊朗内政的结果,是美国外交人员从事犯罪活动、美国拒绝引渡伊朗前国王及交还其财产的结果,这些理由能不能说明伊朗的侵犯外交特权是正当或可以免除国际法律责任?这正是国际法院需要公正判断的问题。
国际法院把整个事情分为两个阶段。在第一个阶段,证据尚不足以说明该事情可以归因于伊朗国家。但在美国大使馆请求伊朗当局给予援助和保护的时候,伊朗采取不行为的态度,这就产生违反国际义务的国际责任了。国家没有义务对在其境内发生的一切不法行为负责,但国家有保护外国人的义务,它对于外国人所受到的侵害有间接责任,它的不行为,会把间接责任转化为直接责任。至于事情的第二个阶段,伊朗国家领导人的态度,特别是它把扣押人质与美国政府的干涉伊朗内政的行为联系起来,这无异说明侵犯外交人员的行为是伊朗当局纵容和支持的。不法行为的可归因性就非常明显了。
对于伊朗提出的各项理由,在政治上有道理,但在法律上那是说不过去的。正如国际法院所说的,即使这些事实都是真实,也不能说明伊朗的做法是正确,不能免除伊朗的法律责任。
至于本案的管辖权,国际法院只根据几个条约上的“任择条款”作为行使法院管辖权的依据,在迫切需要通过和平方法解决美伊争端的形势下,法院这样作是可以的,但这在法理上是比较勉强的,在国际法院的实践中是没有先例的。伊朗一直表示反对,国际法院虽然有权根据《国际法院规约》第53条进行缺席判决,但假如本案不因后来以庭外解决而终止,判决是很难得到完满执行的。
第五篇:国际法案例
一、【案例】对俄国人赔偿仲裁案(俄国诉土耳其案)
(Russia v.Turkey Case)
在1879年2月的君士坦丁堡和约中,土耳其同意赔偿俄国国民在俄土战争期间遭受的损失26.5万土耳其镑。但是一直未偿付。俄国一开始提出支付利息,但未坚持。于是土耳其拒付利息。仲裁院认为,俄国放弃了对延期利息的权利。
本案是国际法上最有名和最常被引用案例之一,它涉及国际法上的问题有:
(一)土耳其有权对法国船员德蒙上尉行使管辖权
按照国际法公海上航行的船舶受船旗国的排他性的管辖,这个原则同样适用于船舶碰撞事件。但是,船旗国的权利不能在其领土之外行使,除非国际惯例和国际条约有此类许可性规则。因此,如果在公海上的犯罪行为的效果及于一般悬挂他国旗帜的船舶,就必然适用在涉及到两个不同国家的领土时适用的同样原则,因而,国际法没有规则禁止犯罪结果地国家对罪犯行使管辖权。在公海上的一件犯罪行为的结果发生的另一外国船上,等于发生在该外国船的国籍国的领土上。在本案中,犯罪者法国船员德蒙上尉虽然身在法国船上,但所造成的后果则发生在土耳其船上,这就等于发生在土耳其领土上,因此,土耳其对法国船员德蒙上尉行使刑事管辖权并不违反国际法。
(二)土耳其是维护国家领土主权
领土主权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十分重要。领土主权的实质是,任何国家未经一国作出明示的许可,是不得在该国领土上地使主权行为。同时,每个国家根据领土主权,有权把发生在国外的行动纳入其本国的立法和法制的范围之内,即一国把管辖权扩大到外国人在国外所作的,而其效果却发生在本国的犯罪行为,那么这个国家不能被认为是侵犯了根据国际法必须给予无条件尊重的外国国家的领土主权。因此,这个国家不是在外国领土上行使主权行为,而只是在自己领土上行使管辖权。根据《土耳其法典》第6条规定:任何外国人在国外犯下侵犯土耳其或土耳其臣民的罪行时,若土耳其法律规定该犯罪行为应受惩罚者,若此人在土耳其被捕,则应受惩办。所以,法院在承认根据国际法船旗国对于在公海上其船舶内所发生的每件事情都具有排他的管辖权的同时,又承认土耳其行使管辖权的合法性不是基于受害者的国籍而是基于犯罪行为的效果产生在土耳其船上,即产生在一个与土耳其领土相同的地方,在那里适用土耳其刑法是无可争议的。从所谓属地原则来看,土耳其执行其法律也是合法的。
(三)本法对海洋法产生影响
本案判决后不久,国际上十分重视。1952年签署了有关对碰撞事件管辖的《布鲁塞尔公约》和1958年的《公海公约》。1982年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通过的《海洋法公约》规定,在公海上航行的船舶受船旗国管辖。遇有船舶在公海上碰撞或任何其他航行事故涉及船长或任何其他为船舶服务的刑事或纪律责任时,对此种人员的任何刑事诉讼或纪律程序,仅可向船旗国或此种人员所属国的司法或行政当局提出。
二、[案例] 伯利劳夫人诉瑞士案——人权国际保护、条约保留(Mrs.Lo Belize v.Switzerland case)
1981年5月29日,瑞士公民玛兰·伯利劳夫人因参加了一个未经官方批准的示威游行而被洛桑市警察当局处以罚款。伯利劳夫人不服警察当局的裁定,逐级上诉至瑞士联邦法院,指控瑞士政府允许警察当局作出事实上的裁定而不经独立、公正的法庭复审,从而违反了《欧洲人权法院》第6条第1款的规定。
瑞士联邦法院驳回了伯利劳夫人的上诉,理由是瑞士对该条款发表了解释性声明。该声明对瑞士的适用受到了限制。1983年,伯利劳夫人向欧洲人权委员会提出申诉,该委员会认为,瑞士的解释性声明不是保留。瑞士向欧洲人权法院提出上诉。欧洲人权法院认为:(1)该声明是保留;(2)但该保留无效。
另一方面,法院必须看到,《公约》的义务不受不符合第64条要求的保留的限制,因此就应审查该解释性声明作为保留是否有效。法院判定,瑞士的该项保留是无效的,理由是:第一,它是一个一般性的保留。即它的措辞含糊不清,意义广泛,不能用来确定其准确的范围或意思,是《公约》第64条所禁止的保留。第二,它未附有有关法律的简要说明。这个条件是《公约》第64条第2款所要求的,它不是单纯的形式条件而是实质条件。简言之,该项保留没有满足第64条所规定的两个条件。最后,法院判决,瑞士违反了《欧洲人权公约》第6条。
〖评析〗本案是一个由区域性司法机关作出的一国违反人权条约义务的判决。在国际法上,对缔约国遵守和执行人权条约的情况,一般通过设立有关组织或机构加以监督的方式进行。但在欧洲,已建立了一个统一的司法机关,负责审理声称其在《欧洲人权公约》下的权利受到损害的个人对有关国家政府、包括其本国政府提起的诉讼。显然,这种国际司法制度是有利于人权的保护的。
本案还涉及到条约的保留问题。依一般国际法和1969年《维也纳条约法公约》的有关规定,某一条约明文规定了保留条款的,对该条约的保留依此条款办理。本案中,瑞士虽未明确对《欧洲人权公约》第6条提出保留,但它所作的解释性声明具有排除或更改该条对它适用的效果,因此被法院认定是保留;而它又不符合该公约第64条对保留所作的明确规定,故被判无效。〖问题〗(1)为实现人权国际保护,国际社会设立了哪些机构?(2)结合本案,评析国家对条约所作保留的效力认定。
三、[案例] 英伊石油公司案 ——条约解释、条约的特征(Anglo-Iranian Oil Company case)英伊石油公司是一家英国私营公司,由伊朗政府授予其在伊朗境内开采石油的特许权。1951年,伊朗议会通过了石油工业国有化的法律,对英伊石油公司实行了国有化。英伊石油公司认为这些法律违反了以前与伊朗政府签订的有关契约,英国政府以行使外交保护权为理由,于1951年5月26日以单方申请形式在国际法院对伊朗起诉。英国认为,(1)两国曾经发表过愿意接受国际法院强制管辖的声明,国际法院对本案有管辖权。(2)伊朗与英伊石油公司缔结的协定,既是一项特许权契约,又是伊朗与英国之间的国际条约。
英国还向法院申请了临时保全措施,国际法院于1951年7月5日作出了临时保全措施的裁决,裁定伊朗政府不得采取措施阻挠英伊石油公司照常进行的商业活动。伊朗对国际法院的管辖权提出初步反对意见,理由是:伊朗接受国际法院管辖权的声明,只适用于该声明发表后的国际条约、国际协定的争端。
国际法院的判决:1952年7月22日,国际法院作出判决,认为它对本案没有管辖权,并立即终止临时保全措施。对于伊朗所作出声明的适用范围,英国和伊朗存在着不同的理解,应该以自然的、合理的方式来理解,因此,法院管辖权只限于声明作出以后的条约争端。协议本身只能被认为是一国政府与外国法人之间的一项特许合同,是规定伊朗政府与公司之间有关特许协议的关系,并不调整两国政府间的关系。
分析:本案涉及到条约的解释方法、条约的定义和特征等问题。条约的解释,只能以自然的、合理的方式阅读文本,并充分考虑当事国的意图。还应探究当事国的真实意思表示。只有国家等国际法主体间订立的协议才是条约,任何自然人或法人与国家间订立的协议,不论内容和形式如何,均不是条约而只是契约。本案中,英国与伊朗之间不存在条约关系。〖评析〗本案涉及到条约的解释方法和条约的定义及特征问题。在该案中,法院指出,条约的解释,只能以自然的、合理的方式阅读文本,并充分考虑当事国的意图。这一点为1969年《条约法公约》所确认。该公约规定,条约文字必须按其在上下文中自然而通常的意义加以解释,即通常意义原则。此外,由于条约是国家间缔结的协议,因此,解释条约还应探究当事国的真实意思表示,即考虑当事国的意图。
在国际法上,条约是国际法主体之间依据国际法所缔结的据以确定其相互权利义务关系的国际协议。只有国家、国际组织等国际法主体间订立的协议才是条约,任何自然人或法人与国家间订立的协议,不论内容和形式如何,均不是条约而只是契约。法院在本案中对以英伊石油公司为一方,伊朗政府为另一方所订立的特许权协议的性质的理解,正是建立在此基础上的。因此,任何国家都不能以一个契约为根据对另一个国家提出权利请求。如本案的情况,伊朗不能以该特许权契约要求英国承担国际法上的义务,反之,英国也不能以其为根据要求伊朗承担国际法上的义务,两国之间不存在条约关系。〖问题〗(1)条约解释的原则是什么?(2)条约的特征是什么?
四、[案例]湖广铁路债券案 ——司法豁免权、国家债务继承(Huguang railroad bond case)1911年,清政府为修建湖北至广东等地的铁路,向美、英、法、德等国的银行财团借款,签订了总值为600万英镑的借款合同。合同规定,上述外国银行以清政府名义在金融市场上发行债券,合同期限为40年,于1951年到期,年息5厘。但是此种债券从1938年起停付利息,1951年本金到期也未归还。一些美国人在市场上收购了这种债券。
1979年,美国公民杰克逊等人在美国阿拉巴马州地方法院对中国起诉,要求中国政府偿还4130余万美元的债券。法院受理后向中国发出传票。中国政府照会美国国务院,声明中国作为一个主权国家享有司法豁免权,拒绝接受传票。该法院于1982年9月1日作出缺席判决,判决中国偿还原告4130余万美元,外加利息和诉讼费等。
1983年2月2日,中国外交部向美国国务院递交了备忘录,指出主权豁免是一项重要的国际法原则,中国作为一个主权国家,无可争辩地享有司法豁免权。美国地方法院对一项以一个主权国家为被告的诉讼行使管辖权并作出缺席判决,违反了国际法原则。经过中国政府的强烈抗议,美国司法部和国务院向阿拉巴马州地方法院出具了美国利益声明书。在此情况下,1984年2月,该法院重新开庭,以1976年《外国主权豁免法》不溯及既往为理由,裁定撤销上述判决。1984年10月,法院判决驳回原告起诉。1986年7月,杰克逊等人不服,提出上诉,被驳回。1987年3月,美国最高法院驳回原告复审此案的请求。至此,该案圆满终结。
分析:本案涉及国家豁免问题和恶债不予继承原则。
国家及其财产豁免,源于“平等者之间无管辖权”这一习惯规则。主要包括:一国法院不得受理以外国国家为被告、以外国财产为标的的诉讼;国家可以放弃该豁免权;国家财产不得强制执行。
〖评析〗本案是中美两国建交后发生的一个涉及司法豁免权和国家债务继承的重要案件。国家及其财产享有司法豁免权是国际法的一项公认原则,它源于“平等者之间无管辖权”这一习惯规则,是国家主权平等原则的重要内容之一。根据这一原则,一国法院不得受理以外国国家为被告、以外国国家财产为诉讼标的的诉讼,除非得到后者同意。即使一国在另一国法院应诉或败诉,也不能对它采取强制措施,尤其是不得强制执行判决。简言之,一国法院不得以外国国家作为诉讼的对象和强制执行的对象。在本案中,中国是一个主权国家,与美国建立有正常的外交关系,承认中国在美国享有司法豁免权是美国的法律义务。美国法院无视国际法和美国承担的义务,对一个主权国家行使管辖权,向中国外交部长发出传票,竟对一个主权国家作出缺席判决,这在国际法的历史上是极为罕见的。主权豁免作为中国所固有的权利,除非自己放弃,任何国家或其机关都无权剥夺这一权利。尽管随着国家参与经济活动而出现了有限豁免原则,但它并没有形成为一项习惯法规则。有限豁免原则以国家行为及其财产的性质来判定是否给予豁免的做法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有很大问题。美国转向有限豁免立场后颁布的《外国主权豁免法》只是一项国内法。该法规定国家的商业性行为不能享有主权豁免,那只是美国单方面的主张。在没有国际条约规定的情况下,一国通过其国内法单方面地剥夺它国的主权豁免是不适当的。而且,就如美国上诉法院所说,即使1976年法律有效,其效力也不能追溯到1911年的行为。因此,中国反对美国法院行使管辖权、拒收传票、拒绝出庭和拒绝判决的立场是合法的。
对于国家债务的继承,“恶债不予继承”是一项公认的国际法规则。这个规则在英美的实践中早已得到承认。湖广铁路债券是清政府为了修建一条便于镇压南方各省的革命运动的铁路而发行的,根本不是什么商业行为。该债券在英、法、德、美列强之间认购,是列强划分在华势力范围的历史证据。因此,这笔债务毫无疑问地是“恶债”,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当然不予继承。
〖问题〗(1)中国是否在美国享有司法豁免权?为什么?(2)有限豁免原则的发展趋势如何?(3)国家债务继承的一般原则是什么?(4)中国政府继承前政府债务的原则是什么?
五、[案例]光华寮
——政府承认、国家财产继承(Guanghua Liu case)
光华寮是位于日本京都的一座五层楼建筑,面积近1千平方米。该房产是二次大战后,当时中国政府驻日本代表团以变卖侵华日军在中国掠夺之财产所得公款购置。专用于中国留学生宿舍。1952年日本与台湾当局建交。1961年台湾当局以“中华民国”的名义对该房产进行了产权登记。1967年,中华民国驻日大使陈之迈向京都地方法院对居住于光华寮的中国留学生于炳寰等8人提起退寮的诉讼请求。
在诉讼期间,中国政府与日本政府于1972年发表联合声明,实现两国邦交正常化。1977年9月6日,京都地方法院做出判决,以日本政府承认中国政府是唯一合法政府、前中国政府对中国国家财产的所有权和支配权随之转移给该政府为由,确认光华寮为中国国家财产,应归中国政府所有,判决原告败诉。
原告不服,1977年10月又以中华民国的名义,由“财政部国有财产局局长”为代表,上诉于大阪高等法院。1982年4月14日,大阪高等法院撤销原判,发回重审,理由是:(1)台湾当局有效地统治着台湾地区及其周围岛屿,因而是未被承认的事实上的政府;(2)由于存在有未被承认的事实上的政府,中国政府对其国家财产的继承因此是不完全的;(3)光华寮属于私性财产,不属于政府继承范围。
1986年2月。京都地方法院改判光华寮归台湾当局所有,于炳寰等向大阪高等法院上诉,1987年2月26日,法院维持原判。1987年5月30日,于炳寰等8人的律师上诉于日本最高法院,要求撤消判决。中国政府与日本政府进行交涉,但日本政府以审判独立为借口推诿。分析:
本案涉及政府承认、政府继承和条约义务问题。
1972年中日联合声明载明:日本承认中国是唯一合法政府,台湾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根据国际法上政府承认的有效统治原则,台湾当局不可能是一个事实上的政府,充其量只是中国的一个地方政府。
光华寮属于国家财产,中国政府对其拥有完全继承的权利。私性财产即商业性财产,而光华寮是用于教育的目的,不具有商业性和盈利性。
在国际法上,一国的任何机关必须遵守该国缔结的国际条约。日本政府既然承担了承认中国是唯一合法政府的条约义务,就应该切实履行。日本政府对中国所作的承诺和所承担的条约义务,对日本法院具有约束力。如果法院一意孤行,日本政府有权进行行政干预并予以纠正。而日本政府任其法院胡作非为,违背了其应该承担的条约义务。
〖评析〗本案的关键在于国际法上的政府承认与继承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日本法院严重歪曲了公认的国际法原则,整个判决理由法理不正,逻辑混乱。
第一,台湾当局不是所谓未被承认的事实上的政府,它不能以“中华民国”的名义对中国国家财产提出所有权之诉。因为:(1)1972年中日两国政府联合声明载明,“日本国政府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中国的惟一合法政府”,“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重申: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日本国政府充分理解和尊重中国政府的这一立场,并坚持遵循波茨坦公告第八条的立场”。日本政府在其中承担了条约义务。(2)台湾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台湾当局只是中国的一个地方政府,不可能是一个事实上的政府。在国际法上,一个国家只能有一个合法代表。(3)中国绝不可能存在一个未被承认的事实上的政府的情况。因为中国政府所要求的对她的承认是“逆条件的承认”,即凡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者,必须先承认台湾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或是中国的一个省;断绝与台湾当局的一切官方关系,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代表中国的惟一合法政府。所以,日本政府不可能既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又认为台湾当局是一个未被承认的事实上的政府。(4)有关政府承认的国际法理论和实践表明,政府承认的效果是,对承认国来说,被承认国的已被取代的旧政府在法律上已丧失了代表该国的能力,应视为其已不复存在。因此,“中华民国政府”已丧失了在日本法院的诉讼能力。
第二,光华寮完全属于国家财产,部分继承不适用于本案,中国政府对其拥有完全继承的权利。因为:(1)按照一般国际法规则,只有在国家继承的场合下才发生国家财产的部分继承,例如一国分裂为数国后,数国只就其拥有的前一国部分领土而继承它的部分权利和义务;部分继承是在不同的国际法主体即国家之间进行的。而政府继承适用的是国家的连续性和同一性原则,它只能是完全的。实际上,无论是理论或是实践,均从未有过所谓的政府的部分继承。日本法院混淆二者,实质在于它认为有两个中国及两个中国政府,这是赤裸裸地干涉中国内政。(2)从财产的来源和实际使用来看,光华寮无疑属于中国的国家财产,而且中日恢复邦交后,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日机构也对它进行了有效的监督管理,中国政府还曾拨款予以修缮。
第三,光华寮为私性财产,不属于政府继承范围的说法不能成立。因为:(1)将国家财产分为公性财产和私性财产,只是大陆法系国家的做法,英美法系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无此区分,而且大陆法系各国的规定也不尽一致。联合国国际委员会关于国家继承的专题报告中亦有指出,大陆法系的做法不能令人满意。(2)即使按大陆法系的做法,公性财产是指国家用以显示和行使主权或用来履行涉及主权的一般义务的财产,这些义务包括国防、安全、促进卫生和教育以及国家发展等。其中属于大陆法系的日本,认定私性财产的标准也是看该财产是否具有商业性和赢利性。据此,光华寮应是国家公性财产无疑。因为众所周知,它是国家变卖财产所得公款购置并专用于教育目的的房产,不具有商业性和营利性。日本法院将国家公性财产限定于用于外交和领事方面的财产的说法,在国际法上没有任何根据,纯属杜撰。
日本政府在本案中所持的立场也是完全错误的。日本政府所谓其国内法规定的“三权分立、审判独立”的借口不能成立,不符合公认的国际法原则和规则。(1)在国际法上,一国的任何机关均必须遵守该国或该国政府所代表该国缔结的条约,遵守公认的国际法规范。《维也纳条约法公约》第27条明确规定,“一当事国不得援引其国内法规定为理由而不履行条约”。日本政府既然承担了不搞“两个中国、一中一台”的条约义务,就应切实履行。日本法院也不能以“司法独立”为借口不按国际法和国际条约办事,否则日本政府有权监督、纠正。(2)在国内法上,依各国通例,三权分立中的行政权属于政府,而外交权又属于行政权的一个部分。日本政府对中国所作的承诺和所承担的条约义务,既是行使其行政权的结果,也得到了具有立法权的日本国会的认可和同意,因此对日本法院具有拘束力。如果法院一意孤行,日本政府有权予以纠正。美国国务院及司法部在“湖广铁路债券案”中派员出庭支持中国政府的主张即是明证。(3)“三权分立”亦包含“三权制衡”之义,司法独立决不等于司法机关可以为所欲为,司法权应受行政权、立法权的制约,这是自明之理。因此,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日本政府均有权进行行政干预。日本政府的不作为是违背其对中国所承担的条约义务的。〖问题〗(1)如何评价日本法院对本案的判决?本案应该如何终结?(2)政府承认与继承的关系如何?(3)台湾局是否具有独立的国际地位?它能否代表中国在日本法院提起诉讼?(4)日本政府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是中国惟一合法政府后,日本的法院是否可以受理台湾当局代表中国的诉讼?(5)日本京都地方法院1977年的最初判决是否符合国际法?(6)1982年及其后日本各级法院对光华寮案的判决或裁定是符合国际法的吗?为什么?
六、[案例]英挪渔业案
——直线基线
(Britain and Norway Fishery Case)
1935年3月12日,挪威国王颁布了一项法令,划定领海以外4海里宽的海域为专供本国渔民用的渔区,领海宽度采用直线基线法测定。依之嫌基线法划定领海的起始线是一条由48个固定点之间连成的直线所组成的折线。这些固定点选在岛屿、小岛、岩石上(称为石垒),这些石垒之间很多长度超过10海里,其中最长44海里。挪威领海的外部界限是在这一条折线之外4海里处画出的平行线。英国对挪威划定渔区的方法提出异议。两国于1949年9月28日将争议提交国际法院。
英国认为:挪威确定领海基线的直线基线法不符合国际法,国际法上通行的标准是低潮线法,即以退潮时海水退出最远的那条海岸线作为领海基线。直线基线法仅适用于海湾。此外,直线基线的长度不能超过10海里。
挪威辩称:1935年法令是根据1812年2月22日国王法令、1889年的补充法令而作出的,上述法令曾要求在石垒的外围划定直线基线。而这些法令的施行,并未遭到包括英国在内的任何外国的反对。因此,应该认为,英国已默认了这一方法的效力。对此,英国称它以前并不知晓挪威的这种划界制度。
国际法院于1951年12月18日对本案作出判决,认定挪威1935年法令以直线基线法确定领海基线并不违反国际法。(1)挪威大陆西部被石垒所包围,那么划定挪威领海时必须考虑挪威的地理条件的实际情况。挪威的划界制度是与其海岸线的地理特征相适应的。(2)关于直线基线的长度不能超过10海里,还没有取得国际法一般规则的效力。(3)作为该区域的北海沿岸国、关注海洋法的海洋大国,英国是不可能忽视挪威的1869年补充法令的。分析:传统海洋法只承认正常基线即低潮线作为起始线来划定一国的领海。这种方法对于那些海岸比较曲折或沿岸有很多岛屿的国家来说,显然是不合适的。因此,有的国家开始采用直线基线法来划定领海基线。例如在海岸凹入的地方,公海可能深入腹地,这不利于其国家安全及其利益。因此,有的国家开始采用直线基线法来划定领海基线,这种方法为本案判决在法律上首次承认,从而迅速为国际社会所采用。1958年《领海和毗连区公约》、1982年《海洋法公约》均规定可采用直线基线。我国1958年领海声明和1992年《领海和毗连区法》也规定,我国领海基线采用直线基线。
〖问题〗国际法上对领海基线的划定是如何规定的? 我国如何划定领海基线?
七、[案例]北海大陆架案
——大陆架划界原则(north sea continental shelf case)德国与荷兰、德国与丹麦,在如何划定北海大陆架界限上发生争议:荷兰和丹麦主张依照“等距离”规则划定全部界限;德国则认为这种划法不公平,因为德国的海岸是凹入的,从其两端划出的等距离线会形成交叉,使德国得到的大陆架只是一个与其海岸长度小得不成比例的三角形。1967年,德国与丹麦、德国与荷兰分别达成协议,将争议提交国际法院。丹麦和荷兰认为以等距离(中间线)规则划分三国北海大陆架是合理的,因为该规则是一项公认的国际法规则。1958年《大陆架公约》规定了划界规则,两国都批准了该公约,该规则已成为国际习惯法,对德国有拘束力,等距离规则应适用于划定三国的北海大陆架界限。
德国的理由是:等距离原则无论作为协议规则或是习惯规则对本案都不能适用。同一大陆架上国家之间划界应经协议决定,留给每个国家“公平合理的一分”,且北海东南部海岸外形属于特殊情况,因而应公平划定这一地区各国大陆架的界限。
国际法院于1969年2月20日,以11票赞成、6票反对作出判决,判定德国没有义务在划定大陆架界线时接受“等距离”规则。法院指出:划界应根据公平原则和考虑到一切有关情况,通过协议划定;应使每一方尽可能多地得到构成其陆地领土自然延伸的大陆架所有部分。在自然延伸重叠处,有关国家应依照协商的比例划分,或不能达成协议时,则平等划分。国际法院为各方当事国协议适用公平原则时应考虑的标准提出了一些准则:
1、海岸的一般外形;
2、海床的地质结构和自然资源的位置;
3、在大陆架宽度和各国依海岸线总趋势量出的海岸长度之间的一个合理比例。此外,法院还驳回了认为等距离规则已成为习惯法的论点。
分析:北海大陆架案是关于大陆架的自然延伸概念和经协议公平划界原则的重要案例。公平原则不排除依等距离规则划界,但是等距离规则的适用在许多情况下可能有失公平。同时,判决还指出了自然延伸重叠处可以实行共同管辖和开发。该判决的基本主张,为后来的一些大陆架划界所采用,并实际上为《海洋法公约》所接受。同时,判决还指出了划界导致的重叠处可实行共同管辖和开发。该判决的基本主张为后来的海洋划界判例所援引和发展,成为海洋划界法发展的重要渊源。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划界制度深受本判决的影响。
本案在试卷中涉及的常见问题1.什么是大陆架划界的自然延伸原则?2.什么是大陆架划界的公平原则?3.根据国际法院在本案中的判决,自然延伸原则与公平原则在相邻或相向国家间大陆架划界中是否能同时适用?
本案涉及的常见问题的参考答案
1、大陆架划界的自然延伸原则:《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中规定,沿海国的大陆架包括陆地领土的全部自然延伸,其范围扩展到大陆边缘的海底区域,如果从测算领海宽度的基线起,到大陆边缘外界不到200海里,陆架宽度可扩展到200海里;如果到大陆边缘超过200海里,则最多可扩展到350海里。
2、大陆架划界的公平原则:大陆架划界一直是海洋法中一个复杂的法律问题。各国的国家行为以及国际法院的司法实践证明,公平原则是适用于大陆架划界的国际习惯法规则。在大陆架划界中适用公平原则,只有考虑一切相关情况,才能得到公平的划界结果。
3、根据国际法院在本案中的判决,自然延伸原则与公平原则在相邻或相向国家间大陆架划界中能同时适用。但在具体适用时自然延伸原则应受到公平原则的调整和制约。
〖问题〗大陆架划界的原则是什么?等距离规则的地位如何?
八、[案例]荷花号案
——属地管辖权、公海管辖权(Lotus Case:French v.Turkey)1926年8月2日,法国邮船“荷花号”在地中海的公海上与土耳其船“博兹-库特号”碰撞。“博兹-库特号”被撞沉,8名土耳其人死亡。当荷花号抵达土耳其港口伊斯坦布尔时,土耳其对此事件进行了调查,称该事件是由于荷花号上的法国海军上尉戴蒙失职所致,故将其与博兹库特号船长哈森贝一并以杀人罪逮捕,并在伊斯坦布尔提起刑事诉讼。法国对此提出抗议。两国于1926年10月12日签订特别协议,将此案提交常设国际法院审判。
土耳其认为它对本案有管辖权,法律依据是土耳其刑法第6条。法国则认为,这一规定违反了刑法的属地管辖原则。法院判决:土耳其对法国荷花号海军上尉戴蒙行使刑事管辖权,并没有违反国际法原则。土耳其对该案具有管辖权,并非基于受害人是土耳其人,而是因为犯罪结果及于土耳其的领土,因为船舶应相当于一国的领土。因此,碰撞事件发生后,犯罪者戴蒙虽然身在法国船上,且为法国公民,但其杀人的结果发生在土耳其船上,这就等于发生在土耳其领土上。
分析:本案涉及的国家管辖权问题。本案的判决超越了刑法的属地管辖原则,并不等于说本案的判决就是正确的。事实上,本案的判决在两个方面长期受到国际法学界的批评,也为后来的国际实践所否定。一是法院否认当时存在着的船旗国对发生在公海上的碰撞事件具有专属管辖权的国际法规则。1958年《公海公约》和1982年《海洋法公约》对于船旗国和国籍国的管辖都作了明确规定。二是法院将一国在公海上的船舶等同于该国领土,这实际上就是“浮动领土说”的反映。浮动领土是与治外法权相联系的,此观点是过时和不恰当。
〖评析〗本案涉及属地管辖权和公海管辖权问题。属地管辖即是国家对其领域内的人、物和所发生的事件行使管辖。一国是否可对在其领域之外的人或事行使管辖权呢?国际法承认一国可以根据“属人优越权”(国籍)、保护性管辖原则、普遍性管辖原则行使管辖权。例如,根据保护性管辖原则,为了保护国家及其国民的重大利益,国家有权对外国人在该国领域外所犯的某种罪行实行管辖。这表明,正如法院在本案中所判决的那样,刑法的属地性不是国际法的一项绝对的原则,也并不与领土主权完全一致。
虽然本案判决超越了刑法的属地性原则,但并不等于说本案的判决就是正确的。事实上,本案的判决在下述两个方面长期受到国际法学界的批评,也为后来的国际实践所否定。一是法院否认当时存在着船旗国对发生在公海上的碰撞事件具有专属管辖权的国际法规则,1958年《公海公约》和1982年《海洋法公约》对此都作出了明确否定。公约规定国家对在公海上的本国船舶,包括船员、乘客、货物有权行使管辖。《海洋法公约》第97条还排除了船旗国和船长或船员的国籍国以外的国家对他们行使刑事管辖权。二是法院将一国在公海上的船舶等同于该国领土,这实际上就是所谓的“浮动领土说”的反映。虽然某些国际公约为了便于解决管辖权问题而将船舶称为“拟制领土”,但它毕竟不是一国实际领土。而且,“浮动领土”是与“治外法权”相联系的,因此,法院的这个观点是过时的和不恰当的。
〖问题〗(1)简述公海管辖权。(2)属地管辖权与公海管辖权的关系如何?
九、[案例]科孚海峡案
——无害通过、国家责任(Corfu Channel Case)
1946年5月15日,英国海军部派出两艘军舰通过位于阿尔巴尼亚大陆与科孚岛北部之间的科孚海峡,英国军舰受到了阿尔巴尼亚炮兵的轰击,但没有被击中。在互换照会中,英国政府宣布:它有权通过这个海峡而不用做出任何同志或者等候许可。但是阿尔巴尼亚却表示,外国船舶通过,必须事先通知并请求阿尔巴尼亚的许可。
为了试探阿尔巴尼亚的态度,一队由两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组成的英国舰队在1946年10月22日离开科孚港向北驶去,在科孚海峡北部,两艘驱逐舰触水雷,造成军舰受损,海军伤亡巨大。1946年11月13日,英国海军单方面在海峡进行扫雷活动,这些活动是经过事先通知的,但遭到阿尔巴尼亚的强烈抗议。1947年5月22日,英国单方面向国际法院起诉。
法院判决:驳回了阿尔巴尼亚的管辖权异议,认为安理会的决议可以构成法院管辖权的充分依据。阿尔巴尼亚应对1946年10月22日的触雷爆炸事件负责,因为英军是属于无害通过。英国海军在1946年11月的扫雷活动,破坏了阿尔巴尼亚的主权。判决赔偿数目为843,947英镑。
〖评析〗本案所涉及的国际法问题主要有两个:一是国家的领土主权及在领海的无害通过权问题,另一是国家责任问题。
根据国际法,领海是国家领土的组成部分,处于沿海国的主权支配之下。因此,任何外国船舶尤其是军舰在通过一国领海时,应尊重沿海国的领土主权。这是尊重国家领土主权原则的必然要求。这一原则是整个国际关系的基础,也是国际法的基础。法院在本案中重申了这一原则,并判定英舰在阿领海内扫雷侵犯了阿的领土主权,这无疑是正确的。但法院判定1946年10月22日英舰挑衅性地通过阿领海并未侵犯阿的领土主权则是大有疑问的。对此,连英国著名国际法学者布朗利也说:“无论如何,英国10月22日的行动终究是用强力来肯定那种设想的权利。比较好的办法是认为这次海军行动是非法的。”
同时,国家对领海的领土主权应受一项习惯国际法规则的限制,此即外国商船在一国领海内享有“无害通过权”。但这种无害通过权是否能适用于军舰,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是有争议的。一些西方国家主张外国军舰在一国领海内也享有无害通过权,其他国家却不同意外国军舰享有此种权利。在实践中,许多国家都要求外国军舰在通过其领海时应事先通知,甚至还要求得到它的许可或批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认为军舰享有无害通过权是一项习惯国际法规则是比较牵强的。退一步言,即使它能够成立,英舰挑衅性地通过阿领海也不能算是“无害”的,因为它是一种赤裸裸地炫耀武力、以武力相威胁的行为。正因为如此,本案判决的这一部分长期受到非议。
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第17条规定,“在本公约的限制下,所有国家……其船舶均享有无害通过领海的权利”。由于各国对军舰通过领海的实践是完全矛盾的,该条模糊地使用了“船舶”一词,它是否包括军舰,尚有待于一个权威的解释。另外,由于12海里领海制度的实行,使一些原本不属于一国领海海峡的海峡变成了领海海峡。为了缓和国际航行的需要和沿海国领土主权的矛盾,《海洋法公约》还规定了用于国际航行的海峡的地位。当然这与本案无关,但科孚海峡现在就属于这样的海峡。
国家对其领土上发生的损害外国权益的行为应否承担国际责任是该案的另一个中心问题。法院认为,不能仅仅因为一国对其领土拥有排他控制权的事实就推定该国一定知悉在其领土上发生的一切国际不法行为,并应对此种行为负担责任。但是,领土国负有适当注意的义务,从而它应采取必要措施,防止其领土被用于损害外国权益,这包括如追诉不法行为人的义务,警告外国其正在面临的危险的义务,即作为的义务。在这种情况下,严重的不作为必然导致领土国的国际责任。
法院还运用所谓间接证据的方式认定阿尔巴尼亚的国际责任。法院认为,排他的领土控制权在事实上往往使遭受不法行为损害的外国无法提出证明领土国负有责任的直接证据,因此,应允许该外国更自由地利用有关的事实和间接证据。这种做法在国际法上是否站得住脚是有疑问的。因此,它也招致了许多批评。
此外,法院的第一个判决中包含着一个重要的观点,即认为在国际司法程序中可由当事国默示同意法院的管辖。
〖问题〗什么是无害通过?哪些情况构成非无害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