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风啊,水啊,一顶桥” 木心扔下一辈子心血,留给了美术馆
“风啊,水啊,一顶桥” 木心扔下一辈子心血,留给了
美术馆
微信ID:ibookreview『与443000智慧型微友同路同行』 △木心美术馆外景
按:“风啊、水啊,一顶桥。”这是木心临终前看着美术馆设计图说的一句话。如今这句话悬挂在木心美术馆面对正门的大墙上。11月15日,乌镇木心美术馆举行了开馆典礼。翌日,正式对外开放。木心身后的100余件画作和50份手稿展陈在这个临水而建的像几个“盒子”一样的美术馆里。开馆典礼当日下午天放晴,夜里刮起了风、下起了雨。木心诗有云:“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初冬的乌镇,雪未来,桂花香。木心的老友、新朋,都来到了他从未进过的这个美术馆。木心有言:“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乌镇木心美术馆的建成,便是诗人这句话的完美归结。
△木心(1927-2011)1927年生于浙江桐乡乌镇,自幼酷爱绘画、文学、音乐。12岁写诗,16岁在当地报纸发表散文。1946年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1949年任杭州绘画研究社社长。上世纪50年代分别任中学教师与上海工艺美术设计师,私下写作,积著作二十种,“文革”被抄没。前后三度被囚禁,称狱中手稿66页,1979年获平反,任上海工艺美术家协会秘书长。1982年移居纽约,重启绘画与写作,分别在海峡两岸先后出版诗集、文集三十余种。同期,作画不辍。2001年,耶鲁大学美术馆为其举办大型个展,并巡回芝加哥美术馆、夏威夷美术馆、纽约亚洲协会美术馆,随展出版精装画册。木心应家乡乌镇邀请,于2006年回乡定居。2011年12月21日逝世。同年,乌镇为之开建“木心美术馆”。1.【选址】木心生前亲自指定馆址木心生前是知道要建一座“木心美术馆”的。据木心美术馆馆长陈丹青介绍,旅居美国多年的木心早在1995年元月,就独自前来乌镇,当时木心因故园的破坏、萧条而伤心,回到纽约写到:“我再也不回来了”。五年后的2000年元月,木心受到家乡邀请:“回来吧,给你养老、安度晚年”。正是在这一年,乌镇东栅(木心故居所在地)的改造正式启动。又是一个五年,2005年5月,木心再到乌镇,在家乡弟子的搀扶下探视了正在改造中的西栅。第二年,用陈丹青的话说,木心“就乖乖地被我‘押送’回来定居了”。2011年7月,如今“文化乌镇”的总裁陈向宏陪木心一起,选定了美术馆坐落于乌镇西栅的地点,共同委托木心的学生、画家陈丹青出任馆长。同月,乌镇启动了木心美术馆建馆方案。同年9月、10月,木心还分别会见了这座美术馆设计师——贝聿铭弟子、纽约OLI事务所设计师冈本博和林兵,最后木心对他们说:“去弄吧,弄完了吓我一跳!”木心美术馆开馆典礼举行的当天,陈丹青清楚地记得,“四年前的今天,就是(2011年)11月15日,木心给抬到医院去,然后插满了管子,满口胡话。他就扔下一辈子的心血,统统留给美术馆,自己躲开,消失,没有了。这是木心的命。”就在木心病重期间,美术馆初步设计完成了。轻度谵妄的木心在病床上看了未来美术馆电脑图样,辨认许久,没有人知道木心是否明白那就是他的美术馆,但他轻声说了句:“风啊、水啊,一顶桥。”2.【设计】契合木心心仪的简约美学2011年12月21日,木心去世后,美术馆开始动工,由纽约OLI事务所设计师冈本博、林兵设计督造,由文化乌镇股份有限公司出资,巨匠建设集团有限公司施工,全程历时四年。室内设计由OLI设计师法比安主持,为期一年半。全馆建筑坐北朝南,以修长的、高度现代的极简造型,跨越乌镇元宝湖水面,与水中倒影相伴随。△木心美术馆大厅木心生前的那句“风啊、水啊,一顶桥”,高度概括并预见了美术馆与周边的景致,而“桥”隐喻了木心毕生融汇东西方文化与美学的艺术实践。这句话,如今悬挂于美术馆入口,是对这位诗人、画家、文学家的礼敬,也是木心对于属于自己的这座美术馆最富诗意的描述。木心美术馆的外观,与他心仪的简约美学相契合。全馆由三五方现代几何造型起伏衔接,高难度铸造的清水混凝土外立面,以横向的不规则表层和均匀的混凝土本色,与江南小镇的古建筑形成对比性和谐。馆内各展室以五种微妙而深沉的暖灰色构成基调,陈列的画作与文稿,不采用传统式排列悬挂的方式,七成作品,置于金属或木制展柜。所有展室采取整体调暗、局部照明的布光效果,对应了木心遗世独立的风神,呈现了木心风格的孤绝感、超然性、穿透力,以极其克制的框限方式,呈示木心风景画中把握微观与宏观的美学尺度。△美术馆内景3.【专馆】展出木心各个时期的作品木心美术馆分为一楼、二楼和地下一层。一楼与二楼,共分五间专馆,长期陈列木心作品。在进入专馆之前,是序馆,这里以实物综合介绍了木心生平。“艺术的伟大,是一种无言的伟大,抵挡住百般亵渎诅咒,保护着随之而伟大的艺术家。博物馆,音乐厅,画廊,教堂,安静如死,保存着生命。”在进入序馆,品读木心生平前,观众会读到木心对于艺术的看法。在序馆,有木心在监禁岁月,用飞马牌香烟壳背面,写下被抄没的十余册书名,也有他谱写的曲子,还有散文《哥伦比亚的倒影》的初稿。这篇散文的初稿写在一个账目打印纸上,从头到尾以逗号分句,不点句号、不分段。据陈向宏称:这是木心“一口气写完的”。序馆还有关于木心谈艺术的视频。观众可以戴上耳机,通过屏幕听他聊音乐、聊绘画、聊写诗。序馆之后,在一号、二号、三号、四号馆陈列着木心不同时期的绘画作品。第五馆为文学专馆,陈列木心各时期大量手稿,并辟有小型影视馆。美术馆北端的阶梯式图书馆,面对美术馆后院(下图)。陈丹青介绍说,展出的100件左右绘画作品是从木心遗留的600余件作品中慎重挑选的,“尽量包括木心各个时期的东西”。
△一号馆中的版画作品△这些画作的陈列方式也不一样,在一号馆,其中一面墙全部是木心抽象的版画作品(上图版画创作于1988-1989年间,题未定),对面的一面墙则全部是具象的作品,还有人像。
二楼的三号馆展出了木心的“狱中手稿”。1970年8月至1972年6月,木心被单独关押四次,最后一次囚于积水的防空洞中。他以写检查为由,得到纸笔,继续文学创作,写成“狱中手稿”六十六纸,正反面都写满了,计132页,约65万字。写就之后,他将稿纸陆续缝入棉裤,避过搜查,日后带出囚室,托付朋友保存。△狱中笔记△手稿1982年,木心移居纽约,1991年顷,这批手稿被友人带来纽约,完整无缺。2001年,耶鲁大学美术馆为木心举办个展,就包括了六十六纸“狱中手稿”。借着著名囚禁之地“伦敦塔”的典故,木心将当初这个展览定名为《塔中之塔》。这批手稿的书写过于密集,每一字迹小于米粒,加上纸质薄脆、岁月侵蚀,当时就已无法辨认。经过友人的促请,木心勉为其难将手稿录出其中的五篇散文,分别题为《名优之死》《路人》《小流苏》《谁能无所畏惧》《幸福》。纸本彩墨《生与死》纸本彩墨《渔村》△二楼还展出了,木心72岁至83岁期间绘制的小型纸本彩墨风景画。与此同时,在地下室的放映厅,这些风景画又变成了9米长的投像。陈丹青介绍说:“因为他说过一句话,他说:‘我在纸上的原样是我的手段,我在荧幕上的映样是我的作品’。他认为那个才是他的作品。”
4.【特展】木心“对话”影响他的大师为了研究对木心构成重要影响的人物,馆长陈丹青还策划了开馆特展,包括《林风眠与木心》以及《尼采与木心》。在《林风眠与木心》特展中,由上海中国画院提供的林风眠作品十件,与木心作品四件,共同展出,回顾了六十年前这对师生的交谊。陈丹青说,之所以在中国画家中选择了林风眠,是因为“我找不到跟木心同代的,可以和他一起展的,除了林风眠。”△自1950年到1965年顷,木心与林风眠先生曾有交谊。木心早期中期画作深受林风眠影响,毕生对乃师怀抱尊敬与感激。《尼采与木心》特展展出了尼采手稿四份、19世纪原版著作21件、尼采肖像8件等,回顾尼采对木心毕生的内在影响。所有展品由德国“尼采基金会”“瑙姆堡尼采文献档案中心”“魏玛古典基金会”“歌德席勒档案馆”“尼采学院”“魏玛安娜·阿玛利亚公爵夫人图书馆”共同提供。木心生前曾谈到尼采对自己影响:“我与尼采的关系,像庄周与蝴蝶的关系。他是我精神上的情人。”美国加州大学教授、木心好友童明也回国参加了木心美术馆开馆典礼,他回忆说:“我和木心对话达26年。几乎每次情不自禁谈到尼采、尼采的思想、尼采精神家族的人物,如同家常。木心会说:‘尼采有时候心情有时会不好,跟我们在一起,他会快乐起来’。于是就设想,见了尼采我们谈些什么话题。有一次我故意问木心:‘尼采是德国人,一定是喝啤酒喝葡萄酒,不知我们的黄酒他会不会喜欢’。木心肯定地回答:‘我们陪他喝黄酒,他一定喜欢黄酒’。事实上,当时的桌上什么酒都没有摆。”5.【未来】将展出更多大师特展除了《林风眠与木心》《尼采与木心》特展外,未来,木心美术馆还会做其他与木心有关的大师的特展。陈丹青说:“五四以来,你难以找到一个文学家,这么长时期是以古今中外那么多大师作为自己一个(创作)背景在谈,在写。”他表示,明年他们想展出莎士比亚和托尔斯泰的文献。后年,德国方面答应借展歌德和席勒的文献。之后,还可能会展示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卡夫卡的文献。“这是一个可以不断开下去的名单。不过困难的是,我们要跟欧洲各种机构打交道,同时会有一些资金的投入,”陈丹青说。忆木心我唯一的遗憾,其实就是木心生活在纽约的那些年没有跟他见过面。可是尽管当时我并不认识他,我仍能想象我们在曼哈顿的某个街上相见过。在我的想象当中,木心是一个气度不凡而且神秘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命运会有一天把我带到他童年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木心的人生非常的精彩。因为在逆境和放逐当中,一个人对于生活、艺术的执着和热爱,可以在他生命中成为营养和灵感,木心正好是这样一个最好的例子。大家都知道木心回归故里,在这里度过了他人生最后的岁月。木心有一篇文章叫做《童年随之而去》,在这篇文章里,说的是一个小男孩,弄丢了他漂亮的蓝色的小碗,那么他童年的自由和纯真也就随之而去了。如今,乌镇成立了木心美术馆,实际上就为木心,也为全世界找回了这个属于他的小碗。——艾尔弗莱德·库恩(美国诗人)我们还经过了和他生活的一部分,但是他现在人不在,艺术品还在。木心常常喜欢说一句话,他引用法国作家福楼拜的话:“让艺术呈现,让艺术家消失。”这句话非常深刻,用在今天尤其适合。我觉得木心还在场,但是他主要是以艺术在场。我觉得木心美术馆,乌镇做的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不但需要保存物质性文化,还要保存艺术,保存生命,保存记忆。——巫鸿(芝加哥大学美术史教授)开馆时间夏令时间:9:00—17:30;冬令时间:9:00—17:00周五、周六及法定节日:9:00—20:00。周一闭馆休息。票价:15元(不含西栅景区门票)
写在木心美术馆开馆之际撰文 | 童明来源 | 看理想(ID:ikanlixiang)
当时,木心看到了蓝图,说,“风啊,水啊,一顶桥”。今天,木心美术馆如愿在乌镇开馆,要感谢为创造这个奇迹付出辛勤工作的每一个人。站在桥上,感觉到的是生生死死,隐隐的痛,无名的快乐。【一】 2011年的夏天,我最后一次见木心,不知怎的就谈到了死亡。先生已经非常虚弱,对我说的一句话却很有份量:“怎么面对死亡,是别人无法教的呀”。那年12月底,丹青送走了先生之后,看着先生的故居空空荡荡,给我写信说:“先生真的走了”。隔着太平洋,我感受到了那巨大的悲凉。一个和我们的生命紧紧连在了一起的活生生的人,一个自称“渺小的伟人”,走了。说什么都没有用,面对木心的死,悲痛是私密的,只能闷在心里,无法释怀,也无法表述。以我对木心的了解,他对我说那句话似在提前警示:你若不能面对,就还不懂艺术的真谛,也有愧于艺术的教诲。几年的悼念,我重新思考了生生死死和艺术的关联。乌镇的木心美术馆,迎风临水而立,简约高贵,清隽空灵,纪念木心的艺术,也纪念艺术本身。像木心这样的艺术家,他们的生命是将此岸和彼岸、经验和超验的两个世界合为一体的。艺术如拱形而立:一半在时间内的现实里,另一半在时间之外的永恒之中。拱形的一半各自是脆弱的,合在一起却是坚固的。看木心的画作,起初见到暗暗的色泽,似乎并不快乐,再凝目细看,便有快乐缓缓地涌出,闪着纯灵的光,传递的是宗教式的观照。音乐也不能太甜腻,立刻就甜腻起来的五音,势必浅薄,一直浅薄下去,音乐便没有了。伟大的音乐,如贝多芬的《第九交响乐》,能自然将有限和无限、悲观和信心、和谐和不和谐,融汇为悲壮清曲,生命意志由此获得尊严,微末的人类不再微末,显现出艺术的宗教情怀。艺术若是宗教,又有别于体制性宗教。木心写道,“宗教是素的,艺术是荤的,宗教再华丽也是素,艺术再质朴也是荤”。素,指禁欲苦行,出世的超验;荤,人生情欲,世间的历练。伟大的艺术可以有宗教情怀,看似荤,实则素。木心的文字常是荤的,不避情欲,直指恶和伪善。而他的文字,又可以轻盈转身,跃出时间和历史。所以,木心的风格不受时代的局限,他现代,他又不现代。木心晚期的绘画和文字,常占据彼岸的角度看此岸,颇有一点隔岸观火的意味。艺术比作莲,有些落俗,道理还是对的。波德莱尔就把自己的诗比作恶之花(fleursdu mal)。法语里的mal不是英语的“evil”或汉语的 “恶” 可以完整表达的。它包括了生命中各种的负面现象,如现实生活中的那些丑恶,又如有限生命中生老病死等等的苦。波德莱尔诗中以直入mal的方式表达理想。莲花也是恶之花,高贵清隽,根却扎在黑暗中的污泥里。艺术既然是另类的宗教,木心视耶稣为艺术家也就没有什么惊奇的:“耶稣是集中的艺术家,艺术家是分散的耶稣”。文革中,木心和许多其他人一样,曾被非法囚禁。他在防空洞数月,那种磨难和羞辱,非亲历者无法想像。被打断了指头,就在一块纸板上演奏素琴。“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这是陶渊明式的潇洒,却多了一份历史的沧桑,悲剧精神的坚强。木心去世的前一年,对着摄像机回忆说:当时他下了地狱,不过是和莎士比亚、达芬奇他们一起去了那里。在但丁式的地狱里,木心形成了一个想法:我们官能肉体的生命所鼓起的勇气,也足以蔑视反生命的思想体系。木心没有被打垮,他凭借生命意志成就了艺术。在20世纪的地下室里,他用蝇头小字写作了132页《狱中手记》,其中一节是《论幸福》,行文从容不迫,气和神逸。木心经历的每一段历史都是不幸,随时在受苦,随时在快乐,随时在不幸福中找到幸福。其空灵,是磨难者的空灵;其潇洒,是坚强者的潇洒。2001-2003年,《木心的艺术》画展在美国各地展出。我在2001年受Rosenkranz 基金会的委托对木心做访谈。访谈中,他专为画展起了一个副标题:塔中之塔,今天重提应该很恰当。两个塔,里面的是象牙塔,指艺术,外面那个是伦敦塔,曾用作监狱,因此比喻所有的牢狱。通常说的象牙塔,是艺术脱离现实的意思。而“塔中之塔”的寓意是新的:艺术有能力抗衡所有囚禁思想和身体的体系。【二】 木心美术馆和尼采展览并列,是又一个奇迹。木心一生喜爱尼采,谁想到他们是这样会面的。如此机缘巧合,让人惊呼出尼采的名句:amorfati, 爱命运吧!我和木心对话达26年。几乎每次情不自禁谈到尼采、尼采的思想、尼采精神家族的人物,如同家常。木心会说:“尼采有时候心情有时会不好,跟我们在一起,他会快乐起来”。于是就设想,见了尼采我们谈些什么话题。有一次我故意问木心:“尼采是德国人,一定是喝啤酒喝葡萄酒,不知我们的黄酒他会不会喜欢”。木心肯定地回答:“我们陪他喝黄酒,他一定喜欢黄酒”。事实上,当时的桌上什么酒都没有摆。这样生死不分的谈话听起来有些荒唐,对于木心和我却是合情合理。永恒这件事,以直线的历史或个体的物质生命做设想,都不可能,因为两者都有终结点,都是有限的。但是,以生命循环的圆形来理解无限,永恒就是可能的。“反者道之动”(老子)。整体的生命包含并超越个体生命。尼采归纳古希腊的悲剧文化,称之为:酒神生命,指宇宙间那一股生死并存、创造和毁灭并存、循环往复、永不止息的生命力。古希腊以来有一脉神秘主义,名曰:永恒的返复(EternalRecurrence),也是这个意思。悲剧精神之所以有力量,秘密在此。麦子黄了,果子熟了,见证生和死的并存。任何一个“当下”片刻,都有永恒的返复。将自己有限的生命积极参与到无限的循环中,获得的是另一种幸福,不妨称之为“法喜禅乐”。尼采、博尔赫斯、木心等现代的智者认为:个体能否参与到永恒中,取决于他选择做什么样类型的人。一旦你发愿而为之奋斗,就和过去和未来那个类型的人成为一体。因此,艺术家有艺术家的永恒,刽子手有刽子手的永恒,如此等等。木心从少年时就认定,人类创造力的本质是美学的,做了清楚的选择:献身艺术,做真正的艺术家。因而,他的生活和创作,很自然地和古今中外的艺术家交谈,水乳交融。他们通过木心获得重生,木心通过他们获得永恒。我和木心做过两次正式访谈。在第一次访谈中,他说过这样的话:“人只有一生是寒伧的,最好有两个或三个生命同时进行”。在第二次的访谈中,他告诉我:在危急时刻,他把自己的命含在自己嘴里--就像虎妈妈把幼虎含在嘴里一样--向前走,而不是后退,为的是担起应有的道德义务,正所谓:“啣命首義,生生不息”。“生生不息”的前提,是用自己的生命衔接另一个生命。这一刻,祥云当空,木心和他的朋友们都来了。木心是世界性的艺术家。他的朋友除了我们,除了中华大地古今的艺术家,还有:荷马、维吉尔、但丁、鲁米、莎士比亚、达芬奇、塞尚、梵高、巴赫、肖邦、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西贝柳斯、歌德、尼采、普希金、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屠格涅夫、莱蒙托夫、蒙田、帕斯卡尔、福楼拜、兰波、波德莱尔、纪德、济慈、叶芝、爱默生、麦尔维尔、马克吐温、卡夫卡、博尔赫斯,等等。他们就在木心的文字和绘画里,随时都在。喻其优秀的品格,木心是“橡木之心”。表示自谦,木心是“木纳之心”。这二字还有一层的意义,今天揭示颇为贴切:“木”,宇宙的经纬交叉为十字,这十字点上的人为木,此人之心即为:木心。尼采会说:这就是木心啊!Eccehomo,见见这个人吧!
本文前半部分经授权转载自微信公号“文艺sao客”(ID:so_art),原文标题为《这也许是中国最文艺的美术馆》,编辑:何建为,后半部分经授权转载自微信公号“看理想”(ID:ikanlixiang)。转载请联系原公号,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文艺sao客ID:so_art 长按识别二维码关注点击以下 关键词 查看精彩内容年度好书 | 四月好书 | 红镜头 | 聂隐娘 | 同性恋群像 | 马克·吐温 | 康夏 | 权力的游戏 | 小王子 | 孤独图书馆 | 黄家驹 | 腋毛禁忌 |二十四节气 | 伍迪·艾伦 | 夏日翻书 | 禁烟令 | 玛丽莲·梦露新京报书评周刊ibookreview投稿&合作邮箱:ibookreview@163.com长按识别二维码关注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走进艾略特·厄威特的光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