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第二届户外救援研讨会暨首届户外法治论坛《军都山备忘录》
第二届户外救援研讨会暨首届户外法治论坛《军都山备忘录》
5月28-29日，由绿野户外救援队倡议的“第二届户外救援研讨会暨首届户外法治研讨会”在北京军都山滑雪场举行。针对近年来户外纠纷增多以及法院审理户外纠纷引发的争议，论坛围绕AA制户外活动的界定、AA制与营利性、问责制之间的关系、领队的角色和责任、户外网络服务商的责任、公益救援机构的职责、救援费用的承担、法院审理户外纠纷的思路及其调整建议等七个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讨，初步达成如下基本性意见：
（一）AA制户外活动的界定
AA制户外活动是基于活动经费平均分摊原则开展的临时性户外活动，通过具有网络结识、匿名参与、关系陌生、专业程度低、临时性组织等特点。为确保活动安全、顺利进行，AA制户外活动需要倡导平等、互助、合作、共享等理念。实践中，一些临时性、非熟人关系的AA制户外活动已经发展成为相对稳定的户外组织。
（二）AA制与营利性、问责制的关系
AA制不等于非营利。营利性是在成本与收益之间建立联系的价值取向。一些AA制户外活动具有营利性的因素，比如参与者平摊领队的活动费用，或者参与者平摊、支付费用超过实际开支总额。
AA制不等于风险自担。领队或者参与者在活动中因故意或者重大过失造成他人（不限于参与者）人身财产损害的，应当承担相应的损害赔偿责任。领队是否从活动中获得利益，不构成是否免除其对受害参与者承担责任的必要条件。
（三）领队的角色和责任
户外活动中的领队（或召集人、发起人）是倡议、发起某一具体户外活动的必要、基本参与者，是户外潜在风险的初始引入者。领队在整个活动中实际从事着组织、协调、管理等事务，发挥着促进活动目标有效实现的基础性作用，其角色和职责明显不同于一般参与者（即队员）。
目前，我国相关政府部门、行业协会以及众多户外网站、俱乐部、公益救援机构等多方机构已经建立起比较系统、规范的领队资格认证、评价机制，领队正在成为应当具备特殊资质的专业人员。为此，领队需要遵循户外运动及其行业发展规律，不断学习和实践，培养良好的专业素养。在组织具体户外活动时，领队应当从全体参与者利益出发，坚持专业、谨慎原则，科学安排活动行程，充分履行通知、排查、告知、提醒、注意、协助等义务，避免、降低活动风险。领队如因故意或者重大过失造成参与者人身财产损害的，应当承担相应的损害赔偿责任。
（四）户外网络服务商的责任
户外网络是领队发布户外活动信息的重要平台。网络服务商应当制定和完善有关领队资质认证、评价，以及户外活动召集、实施等方面的管理规范，确保相关信息的完整、真实和透明，从信息源头消灭或者降低户外风险的发生。网络服务商因技术、管理等原因造成网络使用者个人信息泄露，或者不良户外信息给户外活动参与者带来利益损失的，网络服务商应当承担相应责任。
（五）公益救援机构的职责和走向
户外救援首先是政府的职责。民间救援机构作为公共救援的补充，需要在实践中探索职责定位、经费来源、队员权责、组织形式等问题。目前，公益性民间救援机构除了进行专业救援技能培训和实施具体救援行动外，还应该加大对社会公众户外知识和自救能力的普及。
（六）救援费用的承担
救援费用是公益救援机构实施具体救援行动的各项开支。目前，基于户外救援的人道主义原则，救援费用以政府支付、社会捐赠为主要来源，受害人自愿支付为补充来源。为普及和强化户外安全理念，节约使用社会资源，按照“谁受益、谁付费”的原则，应当逐步加大受害人支付救援费用的比重。公益救援机构应当及时向社会公布救援报告和财务报告，确保公众对救援过程和费用发生的知情权。
（七）法院审理户外纠纷的思路及其调整建议
近年来，广西、北京、福建等地法院围绕“驴友”案开展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审判工作。审判中，法院结合我国户外运动发展的阶段性和复杂性特点，认定受害人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具备独立的风险识别和行为认知能力，其参与户外活动符合“风险自担”（或者甘冒风险）的要件；认定领队对其他参与者不具有法定或者约定义务，或者领队不具有组织、管理户外活动的资格和职责，或者领队已经履行了必要的注意义务；认定涉案户外活动属于自助性活动或者AA制活动，不属于营利性活动。基于上述主要理由，法院判决均认定领队无责，受害人自担其责。
与会代表认为，法院判决充分贯彻了现行立法的理念和规则，强调了司法审判的效率性。不过，在事实认定和判决理由方面，还有进一步商榷和完善的空间。
其一，无论是AA制活动还是非AA制活动，临时性户外活动均构成一个临时性组织。在此组织中，每一参与者理应有相应的职责分工。在户外实践中，该职责分工通过领队、收队、CFO（财务官）、摄影、写作、普通队员等角色实现。在商业户外活动，这些角色设置更加专业和规范，比如队医、联络官、测量人员、协作人员等。
其二，无论从行业规则、惯例还是户外实践，领队在户外活动中的基础性地位是毋庸置疑的。领队实际上从事着策划、倡议、组织实施等活动，其身份和职责明显不同于一般参与者。领队通过户外活动策划引入了潜在的户外风险，其有义务通过其专业能力避让、化解、降低这些风险。
其三，我国户外运动处于起步阶段，具有大众、流行、休闲、非专业等特点，户外专业教育还非常薄弱，户外活动参与者的知识、经验与技能层次不齐。为此，领队在策划实施户外活动时需要了解各参与者适应活动的能力，评估各类风险；参与者需如实告知领队相关信息，不得虚构、夸大个人能力，或者隐瞒影响风险评估的负面信息。否则，领队有权拒绝其参加，或者对责任承担予以抗辩。
其四，风险自担原则是一个动态适用的归责原则。在户外活动（尤其是AA制户外活动）中适用风险自担原则，需要考虑项目特点、参与者户外能力、项目策划与实施、项目风险评价与预防措施、职业谨慎判断、行业规范等因素。倘使不考虑临时性户外活动的组织性和组织内关系，简单适用风险自担原则，无异于将参与性的户外活动等同于一个人实施的户外活动，抹杀了临时性户外活动存在的现实意义。并且，纠纷语境下涉及的户外活动不同于传统竞技体育活动，将适用于后者的归责原则不加区别地移植到前者，客观上阻却了规则创新的渠道。
其五，营利与责任承担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是一个需要慎重考量的复杂问题。首先，是否营利（尤其是领队是否通过组织活动获利）需要对个案进行定量分析，需要对整个活动涉及的各环节的交易链综合核算开支与收益。此外，领队策划、组织并实施活动是有其目标的，常见目标有：交友、摊薄活动成本、结伴防御户外风险、发展会员、促销户外商品、拓展业务客户、分享个人体验等，这些目标可以作为是否营利的参考因素。其次，户外风险是人们对自然条件、社会条件以及人类生理规律缺乏足够了解和应急防备而导致的损害发生的不确定性。户外风险是客观存在的，与户外活动的目的没有必然的联系。为规避、降低风险，户外运动管理机关、行业协会、户外俱乐部、户外网络服务商等机构通过教育培训、资格认证、活动信息审核等方式，明确户外活动各参与方的权利、义务和责任。活动组织者（含领队）应当履行其职责，防避风险发生。再次，在户外运动成熟的国家和地区，户外活动准入制度相对完善，户外活动造成的伤害主要通过商业保险与公共救援服务得以弥补或减轻。我国相关制度明显缺失。在风险自担原则的简化适用下，“驴友”案的处理已形成“无营利，无责任，无赔偿”的逻辑思路。这一思路的理论和现实意义有待进一步商榷。
附：参会人员名单（排名不分先后）中国登山协会原户外部部长
李舒平
壹基金救援联盟建设部主任
杨立生
首都经贸大学法学院教授
周序中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宋
彪
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裴
洋
观澜律师事务所律师
艾长远
《方圆律政》记者
冯建红
《法制晚报》记者
池海波
《山野》编辑
肖
斌
绿野户外网董事长
肖金戈
绿野救援队队长
吕忠洪
绿野救援队技术培训顾问
宾宇丹
绿野救援队队员
张世通
绿野救援队队员
边凯宏
新闻链接：第二届户外救援研讨会暨首届户外法治论坛举行 http://beijingww.qianlong.com/1470/2011/05/30/289@142818.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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