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箩筐去打米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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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坐着箩筐去打米散文

做晚餐时听着老郭的《郭论》,说起小时候过年的习俗,他讲的是北京当地的,我却不禁怀念起老家的童年。

今天想说的是儿时“打米”的记忆,说起“打米”可能除了我们当地,没几个人能理解这个词,这个词我记得也是上了《当阳县志》的,是标准的双莲地界的土话。

光看这几个字面意思实在不明就里,打米?把米弄来打?用什么打?打米做什么?可能各位看官心里满是疑惑。在我们那儿,其实所谓的“打米”就是将谷子磨成大米的意思。

老家在当阳,属宜昌市下的一个县级市,说当阳可能很多人不知道,但说起三国里的赵子龙单骑救主的地儿可能会连声称“喔”,对,就是那个地方,至今,当阳城的城标就是赵子龙身跨“夜照玉狮子”(赵子龙坐骑)怀抱阿斗的雕像。而说起宜昌,举世闻名的三峡工程所在地,可能没有人不知道的了。

宜昌属荆楚大地,自古都以大米为主食。而在乡下,每年秋收的稻谷各家各户会留够当年的口粮,剩下的才会卖给粮贩子。所以这每家每户都会有一间类似粮仓的房间用来堆放全家一年食用所需的稻谷,而且不仅仅是人要吃,家里的猪、狗、鸡、鸭、鹅各类家禽都要考虑到,所以这个能装下如此丰足粮食的大仓可想而知有多么大了。从我记事起,家里正屋四间大瓦房总有一间是留着放稻谷的,装稻谷的大仓不知道是不是定做的,类似一个大衣柜直顶到房梁,下面四个脚立起来,靠中间留一个可以抽合的小门,每每需要放稻谷了,就打开那个小门,金黄的稻谷就如同撒着欢的孩子急不可待地跑出来,片刻就装满一箩筐,等到仓里的谷子没有那么多了,后面放谷子就只能用手在里面掏,一边把手能够到的谷子全部扒过来,从小门里流出来。童年里每次需要打米了,放谷子的事都是我来做,我喜欢看着谷子从那个小门哗哗流出来的喜悦,所以每次都自告奋勇地去放满两箩筐谷子,等着爸爸挑去打。

儿时父亲的肩膀是最强壮有力的,那么大两箩筐谷子爸爸总是一口气挑到打米的地方,打好米再担回来。那时离家最近的打米处是河对岸的一个叔叔家,他家最早有的打米机,印象中很早时候打一担米是两块钱。最开心的是我跟着爸爸一块儿去打米,那时的我小小个子,估计远远不够一箩筐谷子重的,于是爸爸就让我坐在一边的箩筐里,然后在里面放上几块砖,这样两边平衡了才好担。爸爸担谷子走路总是很快,估计因为吃力所以想尽快走到目的地,我坐在箩筐里,手紧紧抓着箩筐上面的两根粗麻绳,随着爸爸的脚步,箩筐一颠一颠的,而我感觉就像是坐在摇车里,兴奋得很。而到了要过河的时候心情又总是很紧张,那时的河尽管不是很深也不宽,但没有一条算正式的桥,都是过往的人们用几块较大的石头放在稍浅的地方,放上三五块,人就像踩高跷一样跳着走过去。爸爸担着箩筐过河,箩筐离水面也才几公分的距离,我坐在里面提心吊胆,总害怕水会漫进箩筐里,当然这种担心也总是多余的。

这种坐箩筐的经历后来就少了,一来是我长大了,箩筐再也装不下我,二来生活条件也好了,家家户户都用摩托车驮米,河里的桥也架起来了,来回一趟不超过二十分钟,更重要的是,爸爸也渐渐老了,即使有可能,他也再没有力气担起那担重达百来斤的谷子,他的腰也在最近几年患上了腰椎疾病,连站直都很艰难……儿时跟随父亲坐箩筐打米的经历也算是我贫瘠童年生活中一抹难得的亮色,尽管掺杂着生活的艰辛、父辈的辛酸,却是我每每想起父亲时,能唯一清楚感受到父女情深的生活片段。

第二篇:鱼米之间优美散文

一片平畈,把下阮个往东摊去。戛地止住。湖面皱了,白的水花从绿的底子里晃荡上来,规模不大,一点窸窣才露面,就被湖里的静拽住,立马包融了。湖里的静大了,往更多的地方淌着。小风在上面横过来竖过去地鼓捣花样,鲤鱼鳞,鲫鱼鳞,鳜鱼鳞,乌鱼鳞,是风看着水里跑的活物,跟着画的。

大水升高升蓝了视野。鸟贴着云飞,帆从湖心斜斜地滑过。湖水逼近村北的竹林棵,白花花的浪滚到岸上,转眼成了道道浊流。浮土卷走,光凸的地面嵌着小石头,破碎的水声舐舔着斑驳的竹影。村子没慌乱,木船压住了汹涌的浪头,细长的浪花不断从船底舒卷出来。村里的男人都在这里拉大网。金幼划桨,满德从船边把大网一点点地放到水里。湖上兜个大圈回来了。圈定的水从大湖里拽住,更多的男人光着上身拉网,赤脚在土里小石子上杠着。水泡冒出来,原来的水纹水花乱了,不要了。新的水花更大,绷得紧紧的网线,离水面越来越高。肩上的绳子勒进肉里,男人躬身快跑,鱼接二连三地蹦起来,网里闹翻了天。鲤鱼,青鱼,翘嘴白,跳着响着。空中穿梭交织的热闹、明亮,像放烟火。一条杆丝鱼箭一样地射出网外。和鲨鱼形体相近的杆丝性格凶猛动作敏捷,有时人真的搞它不过。几

十、百多斤的鱼从湖里跳下来,好比田畈上收稻子,箩筐往村里挑去,一路小跑着。

冬天,升金湖降了下来。鱼带着自身的重量沉落湖底。泥水包着它们,寒冷而温暖,太阳在那里闪着光。一种气味或者说腥被风卷走了,在村巷里游荡着。气味是细微的,以至更多的人无所察觉。王大小,云龙是例外,他们的鼻子是鱼气铺在村里的路或者说管道,到了他们那里就接上了就通行无阻。他们闻风而动,甚至夜色、大雾也不影响行动。当大伙看到先后回来的身上手里都是鱼,他们呆了。不用渔具啊,这是两个踩谷高手,就是能在合适的地段布下洞穴,把鱼诱进来个“瓮中捉鳖”。王大小用柳条,云龙习惯带一根铁丝,编鞭炮似地缀上大小不等的黄丫钉子,鳜鱼,鲫鱼,乌鱼,一长溜的鱼在身手里甩来甩去。鲶胡子带着毛边的大尾巴,拍打着绾着裤管的腿,像是鞭炮响了。布满泥巴的身子歪歪地进了村。真是一点胜利的姿态都没有!这么一副掉了魂的样子,就像他们是被夜色、大雾捉去的一样,而现在放回来了。

西边畈上的水田,是方圆几十里的一大块泥巴,膏腴得不得了。边上还有甸上,鱼塘个几个村庄,被树遮下深暗的影子,像是泥土的胎记。土地被土埂分成了一块块的,田里的青禾扬起波涛,阡陌游进了波涛的深处。埂的两边长着草,中间光溜溜的,走一阵子就有沟缺断开,水挂住了,小小地响着。当泥水照亮一个村子的力量,男人女人,甚至老人小孩,都在那里见到自己并且找到自己的位子。赤脚在泥浆里趟来趟去,正中的太阳越来越毒,田里的水越来越烫,蒸气从脚下猛烈上升,被帽沿挡着,走不掉,热气源源不断地围抄过来。有一回撒湖草,我被堵在草帽和滚水之间,就像锅里煮米饭,每一颗汗水都胀大了。饱满晶亮的汗水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源源不断地将我顶起来,堵得心里发慌呼吸困难身子发飘。眼前起雾了,很快我什么都看不到了。一年里最热的时候,田里总要撂倒几个人,不稀奇的。

人和米之间,布满滚烫的汗水,草帽水车铧犁加了进来。大筐金灿灿的稻谷,从田里挑上来。得让身子小小地陷落下去,稳实了,摸到了早在春天就被脚掌冰凉过的路了,再从泥浆里拔出脚掌,一步一个脚印地挪动着,不错,沿着春天的方向摸过去,到了小埂再到大路,过沟过缺鼓把劲,把握好稻箩在肩上晃荡的幅度。路是短暂的也是悠长的。浑身大汗淋漓呵,成长的身体里,肌肉骨头中虚空的、脆弱的、没用的东西压碎了,随着汗水淌出了。满脸的通红在奔涌。歇一口气吧,坐在路边的草上,揩一把汗,反复扇动着捏在手里的草帽,风拂着发了火一样的脸,真好!

稻草和稻谷的尖顶抵达稻场,泥土里的段落进入高潮。收获的重量和遍地的繁忙,布满了村庄。鸡鸣狗吠大呼小叫你追我赶,响彻了巷弄和夜晚。岁岁年年,稻穗挂在相同的位置。无数匍匐的姿态,不做修改地坚持着,一代代地传过来。稻谷重温着仓廪,手指久久地停在光芒里,家家户户的炊烟,带着醉意香浓了云彩。田里的谷物和湖里的鱼就是金银啊,它们明亮了处于鱼米之间的村庄。

第三篇:笨米豆优美散文

当年闯关东全家挪到东北去的三姨和三姨夫回来了,很多年不见,忽而登门拜访,自然感觉格外的亲切。在家弄了桌拿手好菜招待他们。

席间,聊起我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和他们偶尔归来相见的往事,甚是唏嘘。时光如水,似乎昨日还蹦蹦跳跳偎在三姨的怀中要这要那的淘气丫头片子,现如今已为人妻,为人母。似乎昨日还年轻美貌的三姨,今日归来已满脸褶子,鬓已斑白,儿孙满堂。觥筹交错中,问三姨和三姨夫,在东北生活最怀念故乡的什么东西时,答案很令我吃惊:是肉炒干柴米豆。

我对他俩笑,嗨,怎么不早说呀?我家现成的就有,只不过,我经常吃,根本没把它当成好东西做给你们吃而已。就起身动手去做:把母亲晒得干干的柴米豆用热水浸泡透,洗净待用,再把猪肉洗净切片,最好是肥瘦各半。用葱姜花椒炸好锅,加入肉片翻炒,加水偎熟,再加入柴米豆,熟后出锅。味道特别,既有干柴米豆的柴味,又有猪肉的清香。看着他们大口大口的吞咽,我很开心。

柴米豆,我们都叫它笨米豆,是米豆的一种,模样类似于能洗头发的皂角夹,只不过比它略薄和略小。味道和米豆截然不同,很独特。初时可能不怎么喜欢,但越吃越觉得有味道。尤其是干晒过的柴米豆,拿来在缺菜的冬天,用肥猪肉炒着吃,味道堪比熊掌和鱼翅。

在故乡,秋天都有晒吃不完的东西的习惯。把吃不完的地瓜煮熟,切成片,放在盖顶子上或者平房顶上晒成黑黑的熟地瓜干,不好看,但想吃的时候,洗洗,放锅里一蒸,味道要比那些专门生产瓜脯的厂商做出的瓜脯的味道要地道的多;把过剩的辣椒晒干、磨碎,腌晒起来,制成美味的辣椒酱;把多得快要糠掉的萝卜切成片、穿成串干制或者直接扔到咸菜缸里腌起来。柴米豆就是秋晒中最普遍的一种。

因为市场上少有销售,所以没有人专门地种柴米豆来卖,但家家都种柴米豆,不种在田里,也不种在菜园,而是种在墙里墙外的空地里,随便地扔下粒粒种子,它就会迅速地爬满院墙和屋顶,不必灌汲和看护,它就能疯长、开花、结果。而且结的果实多得让人吃不完。鲜柴米豆适合用大油炒着吃,但味道很怪,非故乡人可能不太适应。也可以切成细丝凉拌着吃,味道清爽宜人,但不宜多吃。以干制后的柴米豆炒肉吃为最美味。

柴米豆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却令三姨和三姨夫至今念念不忘,魂牵梦绕。窃以为主要是因为它是故乡所特有的,代表了故乡的味道。乡情永远是游子舌尖上的春天。

第四篇:悠悠岁月浓浓米香的优美散文

端午快要临近的时候,上党这座千年古城的大街小巷里,时常会飘散出一股清甜的粽米香味来。每逢这个时节,我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回想起岁月里那些曾有的端午情怀。

记得,小时候农村里的那些端午节,母亲总会紧前紧后地忙活上一阵子。捡红豆、簸黍米、拔艾叶、拾柴火。可是那个年代,我从来没有吃过糯米包的粽子,我也不晓得在这个世界上,有糯米这种食材。记忆当中,每逢端午节,母亲总是做上一大锅黍米饭。

在农村,做蒸米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传统习俗,每个人都会做些,可是那时候,却没有几个人讨论这件事情,对于端午节的由来,我也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这一天为什么叫端午,从长辈那里知道和屈子有关,再后来方知端午节其实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一种信仰,一种文化传承……或许是那时的纯朴与简单,反而在生活里让我得到的快乐和幸福才会更多些吧。

黍米性平味甘,能补中益气,安神助眠,据《民医别录》中记载,它除热,止烦渴,具有很高的食用价值,同时还能补充多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虽然在制作时,于程序上稍有繁冗,但是经常看到母亲做着来吃,时间长了我也在心里记下一两个步骤来:第一步需要用凉水把黍米浸泡,大约需要一整天。第二步准备两个沙锅,上下对接,然后再用箅子隔开,再找一些玉米糊糊把中间的接缝封严,箅子下面放些水,水不可多,留些安全空间即可。第三步用白纱布轻轻铺展,然后把米一层一层摊开、放平。待这些做好之后,便可以用坐在火上蒸煮了。

那时候,左邻右舍的大伯大婶从田里干活回来,路过我家的门前时,他们经不住蒸米熟时那种味道的诱惑,于是推门进来。母亲见是他们到来了,便会倒上几碗凉茶,他们坐在我家院子的石墩上呷着茶,农人的专用话头就如一个被拆开的信封,一句句交心的话源源不断地讲了出来。

他们聊起庄稼,聊起年景,聊起艾叶,聊起百索子,聊起自家的孩子。见他们聊天,我就站在旁边看着、听着。院子里的那些杏树,椿树,槐树,榆树,好似也能体会到一种特有的幸福感觉,于是它们在风中哗哗作响,兴奋地来迎合着这种欢乐的气氛。

母亲做得蒸米马上就要出锅了,她拿起围裙垫住锅耳,慢慢地从铁火上端下来,待冷却几分钟之后,找来几个瓷碗盛给大伯大婶们品尝,他们倒也不推脱,接过之后,就立刻吃起来。许是做农活把身子累饿了,一刻钟未到,立马见了碗底,好吃!真好吃!这是他们吃完蒸米之后的一致评价。然后,他们把碗筷往旁边的石头上一搁,便又夸奖起母亲的手艺。

说母亲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把日子过的井井有条,熨熨帖帖,并且做什么饭都那么可口。接着又夸奖我与弟弟是既聪明又听话的两个孩子,并且还大胆预测,不久的将来必然是有用之材。虽然在当时,我不晓得这些话真正的意思,但是有一个直觉告诉我,这些话,都是长辈们给孩子们的由衷鼓励,因此,我很喜欢他们来我家走访,特别是许多人一起聊天的那种感觉,真的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母亲不喜欢别人当面恭维,想着法子又把话题绕在了蒸米上来。母亲说着,还要再盛给他们,可是这些大伯大婶,怎么都不肯接受了。大伯大婶开玩笑地说,我们若要再吃,你们家可真没得吃了。一整缸黍呢,母亲指着窑洞里的大缸笑着说,最后,大家哈哈地笑了起来……

大伯大婶就要起身回家,他们没走几步,又回过身子说,随后让小胖(弟弟的小名),来我们家拿些白糖,配着糖吃这蒸米的味道才会更好,母亲应着。而此时,我的手指早已经吮吸在了嘴里,好像已经提前尝到了糖的味道。

清楚地记得,有一年过端午节,那天早上,我从睡梦中刚醒来,母亲便悄悄地在我和弟弟的手上、脚上,以及脖子上戴上了五颜六色的百索子,这些百索子是母亲亲手编织的,是她赶在端午节的前一夜,精心地把那些彩色的细线绳,一根一根地从线砣上缠下来,再一根一根地穿插编织在一起,量好尺寸,把两头系好,再给我们每个人分开。母亲做好百索子,给我们戴得紧紧的,深怕我们会偷偷摘掉,让她的祈盼失去灵性。或许是那时候,我们少不更事,不懂的母亲一番心思,所以偶尔也会尝试用小剪刀偷偷地剪断,然后,把它抛进我家对面那条幽静的河里。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总喜欢那样去淘气,也不明白那时候的幻想力为啥会那样的丰富。我幻想着会像一只鸽子传信那样,把童年里的信息一条一条带到某个遥远的地方,然后再得到一个意外的惊喜。小时候,母亲常讲,只要人们戴上了百索子,那些夏蝉就会有所感知,它们寻着五彩的绳子悄悄地从土里钻出来。又或许是对母亲所编织的那些故事着了迷。因此,我总是充满着期待,期待着我是第一个在夏季里捉到蝉儿的人。

岁月更替,时过境迁。如今的端午节,包粽子、绣香囊、赛龙舟、赏诗画,可谓有声有色,丰富多彩。可是时代好了,我的父母亲也已到了花甲之年,这无法改变的时光,和那些无法重现的往事,如每个人与自己的影子那般深深重叠,印在了那个特定的记忆里。那些记忆时刻警醒着我,让我懂得父母的关爱,生活的艰辛,岁月的蹉跎,也让我更加懂得珍惜和平年代里所拥有的一切,永远向着美好的未来,迈出幸福的脚步。

第五篇:春节的回忆之磨米黏豆包散文

在我小时候,每年春节前总有几件事要做,其中一件便是磨米蒸黏豆包。

那时已放了寒假。妈妈总会挑选一个晴朗的日子,和我拉着小爬犁,摞上一袋黄黏米,一袋小米,到村南的磨坊去磨面。

路上的雪厚厚的,白白的,根本不用担心拉不动爬犁,有时反而要绕到后面去拖住它防止滑得太快。

磨坊的人平时都不多,站着等一会儿刚熟悉了流程也就该轮到自己磨了。如果人多,善良的老板娘就会叫我们到她家屋里,坐在烫屁股的热炕头听她唠嗑。我有次还真怕烫坏了裤子,就靠在炕沿边东张西望,打量这整洁朴实的农民之家。

约摸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再次走进磨坊。当看到上家刚把磨岀的面收起来,就得赶紧往磨面机里倒米,不能让机器空传。黄米和小米是按一定比例掺和在一起倒的,如果只用黄黏米蒸豆包的话,等岀锅后恐怕只会看到一大张粘连在一起的大黏饼了。

机器隆隆响着,金黄的米淌岀来,我们开始按部就班地撮米,倒米,由这个磨米机倒进那个磨米机。说时简单,其实的频率却是非常快的。你要手脚协调并用,动作准确迅速,才能跟得上机器飞速的旋转。不消一会儿,身上、脸上、帽子上落满了灰白的面粉,连眼睫毛都变成了天然的长睫毛,眨动起来还扑扑地掉面粉呢。

经过脱壳、初磨、复磨几个流程,两袋米最终变成一袋黄米面,一袋糠。

钻岀磨坊,才感觉到后背都腾腾地冒着热汽。蓝天那么柔和的映着雪地,竟有种春天般的温暖。

把米拉回家,妈妈就用一个很大的铝盆和好半盆面,用棉被盖得严严实实的,放在暖和的炕头发面。

同时,妈妈又烀了一大铁锅的芸豆——这芸豆就是夏天种的豆角干了之后,一个个剥开收集起来的。烧过几遍火,又翻过几回豆,浓郁的豆香便蒸发岀来了。妈妈撒进一定量的糖精,然后用杵子在锅里一块块地碾起来。看到妈妈满头大汗的样子,我赶紧抢过杵子也一下下碾着,往往会从锅这头滑到那头。但再磕磕绊绊,也总会把它碾完的。

看到妈妈用锅铲铲起压得细细面面的豆馅时,我总眼馋得够呛,妈妈就会铲起一小块递给我,我一下塞进嘴里,那种感觉绵软细滑,甜润甘香,真的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豆馅。

几天后,打开面盆,一股微酸的面香慢慢漾满了屋子。半盆的面已发到满满一盆了,攥在手里,既不粘手也不松散,这表示面已经发好了。

端来团好的豆馅,妈妈拽下一小团黏米面,双手团成圆,用双拇指在中间压个坑,放入豆馅,再包上,双掌搓圆,放在盖帘(东北农村用高粱杆穿成的用来盛放食品的圆形器具)上。待到包满一大帘,就拣到锅里的蒸帘上,盖好锅盖,四边用抹布塞严,架起木火,开烧。

一灶坑的木火已落架了,满屋蒸蒸白气也会让你既在对面也难识君,但那股豆馅混和黄米异香却不知觉地占据了室内室外。

打开锅盖,一颗颗金黄圆滑的豆包冒着腾腾蒸气,整齐的展示在眼前。妈妈一手持小木铲,一手蘸着凉水,把豆包一个个拣岀来,排放到盖帘上。

嘴馋的我不顾烫手,扒拉了两个到碗里,稀里呼噜就嚼起来。那种感觉,又粘、又甜、又香、又解馋,让人百吃不厌,回味无穷。经常地,妈妈都会在帘子下面炖一锅酸菜汤,舀起酸菜汤喝一口,酸酸的,鲜亮的,虽喝着也止不住口水,再嚼口黏豆包,真的再美味搭配不过。

这就是春节前第一道好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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