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天又见冷,不见你的军绿色大衣散文
心里刨个无底的洞,再多的泪也溢不出,我的悲伤无人知。那天,万里晴,树再多也荫蔽不了骄阳热,真是个好天气。小村制高点一片人,满是白衣,俩只红嘴鹤凛凛威风立于黄色不规则长箱侧处,可是,爷爷,你知道吗?这是一场葬礼——独属于你,你一生唯一的那张黑白照经数倍放大摆放在最中间。
我总是忘记你去天国是有多久了,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在妈妈那里确认你过逝的那一个云霞染通天的时刻!只记得那一刻,我红了眼却未见泪。那一天奶奶说:死了好死了好,死了能吃馒头能吃糕。在奶奶满是褶皱的脸上,我看不出悲喜,只知道后来她一针一线把一批批白布做成了孝子服,一剪一刀把一块块红布裁成了细长条。
他们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固执地认为我——是爷爷前世的情人。幼微知,却莫名相信爷爷的怀抱最温暖,爷爷的脊背最安全,待爸爸的双手张开朝向我,微微一笑,我已不再需要!所有过分的依赖隐止于爷爷。
那件军绿色大衣被奶奶修饰了多少补丁,越补越厚越温暖。小小的我在里面安睡了一个个秋冬,你左手牵着牛,右手笼紧大衣护着我,衣袋里总有一俩个家鸡蛋备着给我换糖吃。村头货柜主人和你已生高度默契,拿鸡蛋即递糖!牛啃快枯的草,我吃夹心的糖,爷爷拿着羊骨制的旱烟枪吞云吐雾,小山坡对面处处青烟升起时应归家。糖纸装在爷爷的大衣兜里,我舍不得扔掉,这些都是爷爷的好东西啊,下次再见糖纸儿的时候,它们就折成了青蛙、小船、风葫芦儿……爱不释手,那是童年的我,心惜的玩具!爷爷弯腰,我爬背,去拜访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爷爷,后面跟着一只黄冠的鸡,不停啄爷爷的鞋,我咯咯的笑,时不时顺个路上顶儿红了的青枣塞进嘴里,再摘一个放进爷爷军绿色大衣上面的兜里,因为爷爷爱我,我也要爱爷爷,留颗枣给爷爷甜甜心。
天又渐冷,身在异乡,今年还是特别冷,那件军绿色大衣呢?爷爷呢?越长大,越想念,越不能免俗,我和许许多多人一样懊恼着一切安好时抓住的太少,冷时一头扎进记忆的漩涡,一如既往企图藏进军绿色大衣里你给的温暖,然记忆复习再多,没人来考核是否记得准确而全面!早就整理打包好有关我们的点点滴滴,无奈抵不过天上人间的巨阂,失力寄达。多少次看到前面年老的人,想起你,可那么多相似的背影竟没有一个真的是我的那个你,爷爷你苦着长大,我不相信前世今生,仍盼轮回有道,下一世我为爷爷你为孙,我必补你一个深刻童年。如今我也只能带一瓶你喜欢时不时喝一口的清泉醋,一把旧宅种的土酸枣,再杵捣点多放葱花的土豆泥去看你·····这些你眼中的“盛宴”唯有摆在长着杂草的坟前。
爷爷,我想,梦是可爱最懂人情世故的,因为我白天想着你晚上就能见到你。我梦到了咱们家的旧宅,俩人合抱圏不住的老榆树,羊舍,鸡窝,牛棚依旧占着院子里的一亩三分地,梦里爸爸为了结实掺着碎毛发砌好的灶台仍在,你穿大衣躺在灶台边的玉米秸秆里,奶奶又该骂你了吧!你安然而去,我总是没出息地守着一切,村庄的大事记里没有你,县志更不用说,不过,你一直清晰明朗地住在我心里。爷爷,请多入梦,我许你织梦权,希冀着多造几场祖孙和乐景!
县里通往村里的旧路上正在修一幢幢高楼,我有次独自想回村里,不料走进了死胡同,路变了,路上也没了给我带烧饼的你,但我已决定了勇敢地走下去,我相信会看到路尽头的影子,是骄阳投射下,无比清晰的,你着满是风霜军绿色大衣的影子,爷爷,你看到了吗?那就是你给的光明!
纪念陪我长大的爷爷有感,冬日动笔、春日完,感谢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