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卡夫卡小说《审判》读后感
卡夫卡小说《审判》读后感
原创: 钟皓楠
《审判》是奥地利犹太作家弗兰兹·卡夫卡的作品。卡夫卡于1883年生于布拉格的一个商人家庭,于1901年进入布拉格大学,学习化学、文学和艺术史,之后改学法律,1904年开始写作。卡夫卡从1908年起供职于工伤事故保险公司,一直到之后因肺结核离职休养。他一生经历了三次订婚,三次解除婚约。1924年,卡夫卡因肺结核而去世。卡夫卡生前默默无闻,很少发表作品,去世以后,他的作品却引来了全世界的轰动,被视为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与大师,对后世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影响。他的主要作品包括长篇小说《美国》《审判》、未完成的《城堡》以及《变形记》等短篇小说,作品里充满了象征意味,色彩荒诞而夸张。父子矛盾与家庭矛盾、小职员生活中的荒唐、现代人所经历的孤独与异化都是他作品中的重要主题。
《审判》首版于1925年,小说讲述了一家银行的高级职员约瑟夫·K经历了一场荒唐审判、并最终因此丧命的故事。在约瑟夫·K三十岁生日的早晨,他一醒来,就发现有几个陌生人闯进了自己的出租屋,并突然无缘无故地宣布他已经被捕了,但他却想不出自己有过任何值得受到控告的过失,也想不出是谁控告了他。被捕以后,他的行动自由并没有受到限制,他可以继续自己的正常生活,继续日常的工作、恋爱。但被捕的念头依然给他造成了困扰,认定自己必须解决这一难题,在法庭上,他坚持声称自己无罪,并控诉在法庭的行动后面有一个庞大的机构在活动着,这个机构腐朽愚蠢,草菅人命,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诬告清白的人们,对他们进行审讯。之后,K得知,只要开始审判就意味着自己被认定为有罪,无法得到宽恕。于是他不断试图反抗法庭,四处求人,他们都承诺要帮助他,但一切都被证明为徒劳的。最后,K在自己三十一岁生日的前夕,在依然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罪的前提下,被两个刽子手带到采石场,像一条狗一样被处死了。
《审判》以充满象征和荒诞的表现手法,表现出了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作者对国家法制机器的不满与批判,展现出了小人物在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异化与荒唐困境。同时,这部作品也与作者的个人经历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展现出了卡夫卡关于自我审判与自我罪感的一些观点。
无所不包的“法庭”与小人物的生活困局
《审判》发表以后,一直都面临着不断的争议。其中最常见的一种评论认为,K像他自己声称的一样,并无罪过,却死于法庭有失公正的裁决,这表现的是社会制度对小人物生活的一种挤压,也可卡夫卡学习过法律的背景有着一定关系。在《审判》里,法庭无处不在,法庭从空间到人员的变化,展现出了现代社会法制机器的强大之处,也反映出了它的恐怖之处。
小说开头,法庭的侦查员在未经通知的前提下,直接闯入了K的住所,而实际上,对K的通知与审问是在K的女邻居标尔斯纳小姐的房间里进行的,同样也没有经过这位女邻居的同意。这种对个人空间的肆意入侵和占用,体现了法庭的权力至高无上,在办公的过程里,对普通人的利益也完全不顾及。K初审的时间定在周日,这一时间安排使得K不能参加副行长的周末休闲活动,正与K想要与银行副行长建立良好关系的愿望相背。这也体现出,法庭的介入影响了K建立正常的社交、工作关系,法庭的阴影已经过度膨胀,深入了他的日常生活。在这种巨大的权力面前,作为普通人的K完全无力反抗,只能容忍他们渗入自己的私人空间,但这一切还仅仅是开始。
初审所在的地点也令K大吃一惊,在K的观念里,法庭应该标志明显,和一般人的生活区域有着明确的界限。但所谓的“法庭”设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没有任何明显的标志,而法庭所在的大楼里也居住着其他居民,这也进一步体现了法庭已经渗透进了普通人的生活,与普通人的生活已经难分彼此。在整个审判过程中,法庭的触手可以说是无处不在,遍及K的私人住所、办公场所、律师所、画室与教堂,这种空间上的变化与渗透产生了一种紧张的压迫感,展现出了现代社会里法制机器的无孔不入,以及国家机制对个人自由的严重侵害。在擅自闯入法庭、并试图离开的时候,K指出“这里的走廊实在太多”,他没有办法找到回家的路,而法院听差却表示这里只有一条路。二人在空间感知上的差异也展现了二人对于法庭的不同认识。在K看来,法庭的存在是一个谜团,他们所遵守的法律、K自身的现状也都是谜团,他在法庭里无法找到通行的道路,但他也认为,这样的道路是可以找到的,他可以最终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对于法庭的帮凶,法庭里只有一条路,也即承认法庭的至高无上,完全服从于法庭的权威,其他的出路都是不存在的。
“审判”一词,本身也可以有多重的解读。“审判”可以理解为法庭对K的审判,K的自我审判,也可以理解为一场对审判本身的审判。从审判这场审判的角度来看,审判K的法庭,自身的合法性也有待考量。从一开始,审查人员就拒绝出示证件,或者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证件,也并没有告知K他们代表哪一个法庭。而法庭所在的大楼里,混乱的居住环境也暗示着法庭审理过程的混乱、随意而冗长。法官甚至不清楚K的职业,正式审判已经开始,他还在询问K“是否是一位油漆匠”,他对K的实际情况完全不了解,既不告知K所犯下的罪行,也不接受K的任何申辩。法庭里的旁听人员异常吵闹,对于K的长篇大论,人们既不加以制止,也不认真听取。但正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异常荒诞、极度不正规的法庭,主导了审判的过程,并作出宣判,最终结束了K的生命,可以看出这完全是一个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法庭的形象。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作者对于现代社会的法律制度所持的怀疑与批判态度,作者对审判他人的审判过程本身表现出了质疑,认为现代社会腐朽而残酷的法律制度对普通人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在与法庭对抗的过程中,K曾先后求助于律师、画家和神父,却发现这些尝试都是徒劳的。律师,本应象征着法制上的人身自由,但实际上,与其说这位律师的作用是对抗法庭的裁决、帮助K恢复自由与清白、彰显法律的公平与公正,不如说他也是一位法庭机制的维护者。律师本身也确实是受到了法院的严格控制,甚至没有改装自己所居住的房屋的权力。结果可想而知,K所求助的这位律师并没有能帮助他,而是一直在围绕着法庭的程序打转,一直在告诉K,以他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庞大的法庭,无法改变现状,试图劝说K服从于法庭的权力体系。
在对律师失望以后,K决定转而去拜访一位深受法院信任的画师,指望能对自己的情况多一些了解,并从画师那里得到一些帮助。在画室里,为了和画师进行交谈,他斥责了许多吵闹不堪的姑娘,却被告知她们都是法院的人,因为“一切都已经属于法院了”.画师在给法官画像的过程中,也要不断受到法官的骚扰,接受法官随时进入自己的房间,甚至是爬过自己的床铺。从中也可以看出,法院的权力已经扩张过度,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威胁着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这里的每个人,不是在为法院服务,就是要受到法院的威胁与迫害。在画师为K所提供的三种解决方案里,正式开释是不存在的,假释和展期都不意味着真正地脱离法庭,都需要K付出大量的精力和时间,长久以往,K也将深陷于自己的案子,失去全部的个人生活,他的生活将被法庭所吞噬。这一方面可以看出,作为普通人,和法律权威的抗争是艰难而漫长、甚至不可能的,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象征着艺术与审美的画师,在这里也成为了法庭的帮凶,他所给出的解决方案,也是在维护法庭的固有程序与无上权威。
当法律与艺术都失去了与国家机器的迫害抗衡的力量,精神上的自由往往会成为最终的出路。在K死前,他被看似无意、实则是别有用心地引向了城市的大教堂,也就是引向了本应意味着灵魂升华与自由的场所,但在暴雨的天气,教堂里的氛围却极度恐怖。在教堂里,他遇到了一位对他案件知情的教士,而本应象征着灵魂的自由与解脱的教士,竟然也隶属于这个庞大而强有力的法庭,理应给人以自由的教士却给人带来了更多的束缚,这一设计也具有强烈的讽刺意味。教士不愿听信K的辩解,也不愿体贴他所遭受的痛苦,而是毫不留情地在教堂里宣判了K的罪责,以故事嘲笑K对法庭的无知。教士讲给K的乡下人的故事,一方面是在告诉K,就像故事里的乡下人一样,这一法庭其实只是为了他而设立,提醒他认识到自己的无知与无望处境。另一方面,教士也依然在为法庭的合理性与正确性申辩,告诉K他没有能力和法庭对抗,尽管K坚信自己的无辜,却也不能阻止自己在法庭权威之下的厄运。这些都展现出了法制机器的戕害无辜。
到现在为止,K想通过法律、艺术与精神手段获得解救的三次尝试均宣告失败,在无所不包的法庭面前,法律的正义是不存在的,艺术的美好与精神的崇高也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国家权力机制的残忍而无情的帮凶。因此,在权力机构的过度膨胀与过度渗透之下,小人物面临着极为艰难的生存问题。尽管法庭听差声称,他们审理案子“一般是没有偏见的”.但K却一语道破了这个法庭所信奉的真正原则,就是“你清白无辜可以给判罪,你不知不觉也可以给判罪”.在这样的环境下,普通人在生活中没有任何安全与尊严可言,以夸张的手法展现出了现代人艰难的生存处境,也揭露了现代国家机器的致命缺陷。
在小说里,K也并非是这种法庭制度之下的唯一受害者。从K拜访律师的场景可以看出,旅行推销员布洛克是法庭的另一个受害者,而且他受害的程度比K更深,可以说已经从精神上被法庭控制了。布洛克对法庭和自己所受到的控告都怀有极度的恐惧,为了从法庭的控告之中逃脱,布洛克请了五个律师,花了大量的、几乎是全部的时间与金钱来与法庭周旋。他的案子已经耽搁了二十年,耗费了大量的岁月,也耗尽了他的积蓄,却还是毫无进展。布洛克把律师视为把自己救出绝境的唯一手段,他依赖于律师的帮助,在律师的怒火面前表现得极度软弱、毫无尊严,当K提出自己要解雇律师的时候,布洛克也难以理解,认为K是在自寻死路。布洛克代表了现代社会中尊重法律权威的小人物,他对自身的情况和自己的处境都缺乏认识,在受到了不公的指控的时候,依然想要依靠正规的法律途径脱身,最终,他的财物蒙受了难以挽回的损失,个人的尊严和理智也在威胁面前尽数丧失,却终究无法与整个荒诞的制度抗衡。在漫长的二十年里,他的生活可以说也只剩下了这桩案子,他的个人生活已经完全被蚕食,失去了其他的价值和意义。这也描绘出了小人物在面对国家机制迫害时的无奈与凄惨景象,表现出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异化。
K的叔叔,是小说里所提到的K唯一的亲戚。面对K的荒唐处境,他的叔叔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真切同情,也并不关心K对自己的无罪辩护,他甚至不愿意相信K真的是无罪的。他帮助K请律师,与其说是为了帮助K脱身,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他所关心的仅限于K的处境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名声,会不会“败坏家声”.K的这位叔叔之前曾经保护过K,但在案件发生之前,K尽管对他还抱有一丝亲情,但他所表现出的却是对他的轻视与不屑,并称其为“家丑”,在严厉无情的法制体系面前,K的叔叔对他也已经不再抱有任何亲情、任何基本的信任。叔侄二人双方都对另一方表现出了冷漠、无情与厌弃的情感,()这也展现出了法庭制度对人性的异化与残害。
在法庭的鞭者出场的片段,也可以看出,法庭的看守尽管对K具有绝对的权威,但相对于庞大的法制体系,自己却同样处境卑微,工作稍有过失,就要受到“鞭者”不留情面的鞭打,自己的梦想也不过是升为“鞭者”,享有免于自身受到鞭打和鞭打他人的权力。他们的工作从本质上来看,和K所在的银行的工作并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在庞大的法庭制度之下,最底层的看守受到了严密的控制,也经历了异化,这与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在巨大的行政体系之下所经历的异化过程十分相似。这些服务于法庭的人也受到了法庭的惩罚和扭曲,在僵化的法制体系之下,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
自我审判与自我罪感
在K接受初审的章节,K接到了法庭的电话,尽管万分不情愿,K还是如约到了法庭,并没有按照法庭声称的那样,行使自己改动时间的权利。在没有人要求K按时到达法庭接受审判的前提下,K“还是急匆匆地赶去”,以便在一般法庭开始工作的九点抵达,在法庭指出K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绝不容许此类迟到的时候,K也并没有加以反驳,指出法庭并没有明确规定他应该到达的时间。从一方面来看,对时间的强调与绝对遵守体现出了现代社会的标志性特点,制定严格的工作时间表符合当时的社会现状,因此,K对根本不存在的时间表的恪守,也就展现出了现代社会对人们的规训与异化。从另一方面来看,K在被捕后尽管一直声称自己无辜,却对法庭表现出几乎是畏罪的恐惧与服从,完全按照要求出席审判,给自己规定到达的时间,在法庭上力陈自己无罪,甚至在法庭不再传唤的时候表现出紧张,自行前往法庭去一探究竟。K的举动里包含了小人物面对绝境时的软弱、恐惧与无能为力,也可以看作是包含了一种对自我罪责的隐约感知。
因此,从另一种角度来看,K也不一定是法庭的纯粹受害者。《审判》的另一种评论认为,K也可以被认为确实是死于自己的罪责,而法庭是绝对公平的,在审判的过程中行使了正义与公正。从这一角度来看,K所自称的“无罪”只是对自己罪行的掩饰,是对自己罪行的无知与无法直面,K非但不愿直面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反而忙于求助于他人,企图借助他人的力量来逃避法庭的惩罚,而“像一条狗一样”被处死,也就是K作为有罪之人所应该面临的最终下场。这一看法与《审判》的写作背景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1914年,卡夫卡和未婚妻菲利丝准备结婚,但同时,他还和另一个女人格莱特保持着暧昧关系。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审判终于来临。卡夫卡前往柏林看望菲利丝,而菲利丝、格莱特、费莉莎的妹妹爱尔娜以及曾为卡夫卡给菲利丝传信的作家瓦尔斯来到卡夫卡下榻的酒店,组成了所谓的“审判法庭”.菲利丝措辞尖锐刻薄,指控卡夫卡的反复无常和不忠诚,二人的婚约宣布解除。同年十二月,卡夫卡得知菲利丝的父亲猝然去世,她家的境况变得十分窘迫。卡夫卡认为是自己一手造成了菲利丝一家的悲剧,内心充满了负罪感。过后不久,卡夫卡就写完了《审判》,这也可以理解为他对自我罪责的意识,与对自己所犯行的罪行的一场审判。小说里,K去世的年龄,也正与卡夫卡当时的年龄一致,二者都是三十一岁,也反映出了解除婚约的事件对卡夫卡的生活与写作所造成的深刻影响。
K在自己的三十岁生日当天被捕。生日可以意味着一次新生,也可以理解为到了生活的一个转折点、面临着生活中一种新情况的出现,而三十岁,作为一个向成熟阶段过渡的年龄,也可以指K自我意识的觉醒与自我审判的开始。在自己被捕之前,K专心于工作、日常的消遣与恋爱,他对自己的工作非常看重,重视自己的作为与在工作中所形成的人际关系,对自己的真实处境却少有思考。仅仅在他被捕以后,他才有了一个思考自身罪责的契机,意识到自己被捕,也即得知有罪,就是K自我意识觉醒的开始。在被捕之后,K意识到了自己被异化的处境,对自己的工作和个人生活都有了新的思考。他原本是一位银行的高级职员,但在审判面前,在庞大的国家机器面前,K发现自己不具有任何权力,他的职业与社会地位对他的“有罪”处境都没有任何帮助,K也就由此被从自己的社会属性中剥离了出来,被迫开始与自己的罪过相处。在经历了审判与四处求助之后,在奉命接待一位让人厌烦的意大利客户的时候,K对自己的工作显然就没有那么重视了,他甚至还坦言承认,他的工作不过是在被人“当牛马驱使”,没有太多的意义和价值。
故事中的女性角色,也都在K的意识觉醒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K对她们的态度反映出了K对自己生活的反思,也体现出了K还并不能独立地面对自己犯下的罪过。在K进入大教堂的章节里,K受到了教士的指责,尤其是指责他在审判过程中“过多地借用其他人的力量”,“尤其是过多地借用女性的力量”.K尽管依然声称自己无罪,但在这一指责面前,K却表现出了明显的无力反驳。如果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法庭是绝对公平公正的,那么教士对K的裁决也是绝对正确的,体现出了教士所应该具有的正直与庄严,教堂的场景也就并不是讽刺而充满恐怖的,而是肃穆而具有震慑力的。在这一场景里,K意识到了在他试图解决自己的问题的时候,他利用了其他人,尤其是一些对他原本抱有好感的女性,这一点也可以成为K自我负罪的理由。教士的指责也在暗示,迄今为止,K尽管开始了自我意识的觉醒,却依然不能坦然承认、面对自己的罪行,他一直在依赖于其他人的帮助,并以此回避自己的罪行,没有能够面对自己的真正罪责,也就难逃最后的审判与处决。
具体看小说中所出现的几个女性角色,四个重要的女性角色在故事中占据了不同的比重,也发挥了两种完全相反的作用,具有两种完全相反的象征意义。小说在一开头就已经说明,K有一位正在固定交往的女友爱莎,但在K开始了自己的审讯以后,他对这些都深感困惑与无奈,却并没有想把这一切告诉女友爱莎,爱莎也对此一直毫不知情,反而是通过别人之口获悉了K的真实处境。K也在之后爱上的丽尼面前公然承认,在他眼里,爱莎已经不能算是自己的情人了,他也认为爱莎不会“为他而牺牲”.在擅闯法庭的章节里,K认识了法庭的洗衣妇,并受到了她的勾引,她同时也是一位法庭听差的妻子和检察官的情人。她向K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喜爱以及随他远离法庭的愿望,但在一位学生赶来、要把她带到检察官那里的时候,她却表现出了完全的顺从,彻底弃K于不顾。这两个女性角色的存在,反映出了K在被捕之后,在全新的处境之下,开始审视自己过去的社会关系,意识到了自己过去生活的冷漠、虚假与无意义,也就开始从过去的冷漠关系之中脱离,不再承认他的女友的身份,也坦然说出她不愿为自己而牺牲的事实,转而追求真正的人性与爱。
K的这一追求在另外两外女性角色的身上实现了。K的女邻居标尔斯纳小姐,作为最早登场与最后退场的女性角色,在小说中发挥着重要且独特的作用。从一开始,K就非常看重自己的女邻居标尔斯纳小姐,在女房东指责她生活不检点的时候,K不惜得罪房东,坚决为她辩护,甚至还要为自己的辩护搜集可信的证据。在得知自己被捕以后,K首先想到要倾诉的人也正是这位标尔斯纳小姐。在法庭上,他称她为一位“我非常尊敬的小姐”.可以看出,标尔斯纳小姐作为K的邻居,靠近他的生活,却与他没有太多情感交集,因此也就成了K想要接近的对象。在小说里,标尔斯纳小姐代表着一位倾听、共情的对象,在K面临艰难处境的时候,K认为她可以给自己一种近乎于同情的情感。K在标尔斯纳小姐房间所引起的**,一方面展现出了K在巨大压力之下的失常与渴望宣泄,另一方面,也进一步拉大了K与标尔斯纳小姐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美化了她的形象。在K将要被处死、走向刑场的路上,标尔斯纳小姐的形象依然徘徊在他眼前,在这样的时刻,标尔斯纳小姐几乎象征着一种对生活的渴望与眷恋。
丽尼的形象,也意味着K的艰难处境里所展露的一线美好与生机。K明知丽妮身为法官的情人,还是不顾自己的处境危急,接受了丽尼对自己所表露出的喜爱,在法官为自己的案子忙碌的时候,他依然沉湎于对丽尼的爱。在丽尼面前,K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罪责,他的绝望处境也没有能压制住他对丽尼的爱。这可以看作K在严酷法律制度中挣扎的时候,他内心中人性的一种觉醒与反抗。在K孤立无援的时候,这两个女性角色表现出了K对于倾听、同情与爱的渴望,刻画出了现代人在生活中不得不面对的孤独与孤立无援。
第二篇:卡夫卡《审判》读后感4000字
《审判》读后感
小说作者弗兰茨•卡夫卡被称为“西方现代派文学的鼻祖”,他对现代人及现代社会的巨大的洞察力,那源于犹太血统、**年代和炎凉世态的无家可归感,那对人类苦难的战栗的眺望,他那对人生的崩溃的现场目击,都使他的作品成为一部现代启示录,构成现代人文景观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他的小说突出了他对现实社会的强烈的批判。
在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史上,弗兰茨·卡夫卡(1883~1924)堪称首屈一指的奠基者。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卡夫卡的创作就引起了西方文坛的关注,逐渐在世界范围内获得了巨大的声誉,成为20世纪作家所能创作出的最振聋发聩的作品,从而形成了持续的“卡夫卡热”。美国女作家欧茨称“卡夫卡是本世纪最佳作家之一,时至今日,且已成为传奇英雄和圣徒式人物”。卡夫卡也被视为20世纪现代主义第一人,欧美各种权威书评杂志在评选20世纪现代主义大师时,都无一例外地把卡夫卡排在第一位。英国大诗人奥登曾说:“就作家与其所处的时代关系而论,当代能与但丁、莎士比亚和歌德相提并论的第一人是卡夫卡。卡夫卡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卡夫卡可以说是最早感受到时代的复杂和痛苦,并揭示了人类异化的处境和现实的作家,也是最早传达出20世纪人类精神的作家。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20世纪文学的先知、时代的先知与人类的先知。
不得不承认,卡夫卡是个伟大的人物,个人认为他的伟大就在于他的阴暗和冷静,颓废与堕落的深渊里,他孤独并享受着,但他的黑暗是在影响了太多人,作为世界现代文学的先躯,他有的,是彻头彻尾的暗色,但就是这种暗色,才成就了卡夫卡其人,也才让我拜伏在此。
卡夫卡借小说写出了他的孤独和绝望,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的孤独一方面是无人理解,一方面是得不到爱情的安慰。绝望一方面来自于他的悲观主义,一方面是内心对自由的渴望与生活现实的矛盾。至于他的恐惧,应该是形而上的深邃让他找不到答案,和他父亲没有多大关系。有人经常拿鲁迅和卡夫卡相比较,我认为他们的共同之处就是对这个世界极度地悲观,但又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热爱,当然这种悲观是洞察了生活和人性的本质之后才产生的。他们之所以要去写作,是因为世俗生活的丑陋让他们难以忍受,他们必须要通过某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顺便表达一下自己对生活的看法(就是他们的思想)。他们还常常以某种幽默的方式来嘲讽,嘲讽政治,权威,法律,腐朽的道德,甚至他们自己内心的那种苦闷。
《审判》是部非常抽象、离奇、纯粹卡夫卡式的作品,主人公卡夫卡也是生活在矛盾之中的:一方面他是个善良风趣、外表讨人喜欢的职业公民;另一方面他却内心孤独,是个生活上的失败者,这两方面的矛盾造就了他的这种“卡夫卡式的写作风格。”主人公约瑟夫•K是一名银行职员,一向为人正直,对工作认真并且充满上进心。但在他三十岁生日的那天早上,一个奇怪的执法组织无端宣布他被捕了。没有任何的指控的证明,而且前来逮捕他的人也没有任何的证件的呈示,一切都来得十分的莫名奇妙。经过审查,这个执法机构允许他继续照常的上班,像往常一样生活,但随后又通知他,审讯时必须到场,而且审讯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使他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刚开始他并没有寻找律师的帮助,但在叔叔的坚持下,他意识到自己的无名的指控将会对家庭造成影响,这使他不能不以更积极的态度面对自己的案件。但他慢慢地意识到在如今的法律制度下,律师的地位是极其的低,除了那些与高等法官甚有交情的,所以最后他还是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经过多方打听,他才得知是一个极为秘密的法庭在审理他的案件。他始终也见不到法官,许多可疑的迹象使他终日惶惑不宁、心绪不宁。他决心反抗,并在一次审讯时当众抨击了司法机构诬陷好人、草菅人命的官僚作风和腐败现象。他四处申诉,并试图再次寻找帮助,他找过画家和谷物商等,但他们对他的案子不以为然:他们有的本身就是法院的人,有的则用自己对律师和司法人员卑躬屈膝的例子开导他。他跟法院整整周旋了一年,终于明白尽管自己无罪,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被法庭起诉,想摆脱是难乎其难的事,他斗不过这个庞大的机构,他最终选择了放弃这种徒然的挣扎。在他三十一岁的生日前夕,他被两个男人带到采石场用刀秘密刺死。
小说的表述充满了荒诞和悖谬的色彩,“卡夫卡风格”及其显著。读完后回味,发现小说的情节又是那样合情合理,甚至和自己内心中对现实社会的感悟产生共鸣。卡夫卡描写的人物是跳跃的,读其文字眼前就会浮现西方现代荒诞舞台剧的表演,人物困惑于矛盾和危机中,在现代社会同样也普遍存在人生存的陌生、孤独、苦闷、分裂、异化和绝望,从其荒诞中我们体会到他对时弊如此一针见血地抨击,对人性的描绘如此准确,当共鸣产生时内心会爆发出强烈的冲击。
法庭审判约瑟夫•K,其实就是强者欺凌弱者的形象写照。“《审判》是对无罪的审判,也是对有罪的审判,同时又是对审判的审判。”人人都得面对“最后的审判”,不管表面上看起来是有罪还是无罪。在卡夫卡的观念里,负罪并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的人人都有份的。显然,卡夫卡所谓的罪是相对于社会正义而言的,个人如果不能为社会进步从
自身一点点做起,那么他就当然地成为对人的进化和社会进步无益的障碍。《审判》的主要情节是对卡夫卡上述负罪感的阐释。从世俗法律的观点来看,约瑟夫•K作为一个正派公民,的确无罪;但是作为银行的高级职员,他又确曾对向银行求助的人颐指气使,高高在上。他意识到,在世俗法庭面前自己固然算得上清白,而在永恒正义的法庭面前,他能洗清自己么?他沉默了,放弃了任何挣扎的念头,等待那冰冷的刀扎进自己的身体。卡夫卡期待着人人都在正义的法庭面前来检讨自己的罪过。
《审判》第九章《法的门前》的寓言故事充分显示了卡夫卡对上述问题的积极探索。故事讲乡下人来到法的门前求见法,但守门人不让他进去,至少现在不行,因为法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就连它的门警也一个比一个有权,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乡下人试图闯进门去,结果被守门人的告诫所震慑,以至老死在法的门前,终未如愿。在一定意义上看,这个故事里有两个地方是关键,一是法作为一种神秘力量,对常人既具威慑力,又有诱惑力,这是人们在探索永恒真理时必然要面对的,是接受诱惑呢,还是慑于法的威力而退缩? 在乡下人身上,这两种因素都有。这反映了人类的不成熟。另一个关键的地方就是乡下人缺少足够的勇气。当乡下人向法的门里探进身子的时候,守门人不无玩笑地对他说:“你既然这么感兴趣,不妨试试在没有得到我许可的情况下进去。不过⋯⋯就是那第三个守门人摆出的那副模样,连我也不敢看一眼。”于是,乡下人知难而退了。这一退缩,就使自己永远成为法(真理)的门外汉了。
审判每一章看似独立,其实暗藏联系。读的时候我有一种读加缪的《局外人》的感觉。从一开始开门见山的一句话 “K被逮捕了 准是有人诬陷他” 开始 《局外人》中的“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搞不清”卡老就给读者编制了一张密网,由浅入深地,读者就像K一样在密网中踟蹰、张望、探索。焦躁、无奈、反复的情绪交织。直到K被莫名的处死。
在作品中,卡夫卡对乡下人的不褒不贬态度,他只是提出问题,即法因为神秘,故才诱使人类去不断地探求它;信仰难寻,所以人可以终其一生为之奋斗不已。卡夫卡自称是一个无神论者,他在作品中也从来不提上帝。他认为,上帝只存在于我们自身之中,每个人对它都有自己的理解。每个人都是他自己的上帝,自己的保护者,我们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找到自己的信仰。《法的门前》中的乡下人就是卡夫卡派去寻找真理和信仰的精神使者。不过,从故事所反映的关于法不可企及,道也不可企及的思想来看,卡夫卡对信仰的探索是失败的。这正应了作家本人的一句名言: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作路的,不过是彷徨而已。
作者写这部小说是想通过描绘当时奥匈帝国的司法制度的内幕,讽刺了法的荒诞,揭露了资本主义官僚机构的腐败,但对我们如今的司法制度也有非常大的警示作用。从中我们还可以看到程序正确的重要性,缺少了程序,一切的司法活动不免显得有些慌乱无章。从我们熟悉的辛普森案件中,尤其看出程序正义的重要性。辛普森杀妻案被人们评为“世纪大案”的案件,因为其案件的特殊性被人们广泛关注,而在此案件中,美国的程序正义也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于还带了一点闹剧。然而K的司法困境不只局限于辛普森案,他似乎是一种普遍现象,不得不让我们每一个人惶恐。佘祥林案就是这样。背负杀妻之罪,入狱11年,就在即将刑满释放的时候,他的妻子突然活着出现了。又一桩冤案大白于天下。之所以判错,是司法机关在收集证据时先入为主,没有遵守无罪推定原则。还有就是刑讯逼供问题,佘祥林被屈打成招。“佘案”很直观地告诉我们这么一个问题:正因为被告人的合法权益没有得到保障,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法是一柄双刃剑,用之得当,则个人与社会两受益;用之不当,则社会与个人两受其害。一味强调打击犯罪,而不对国家的刑罚权加以限制,就有可能冤枉好人,对公民的权利造成伤害;过分强调保障人权,又可能会导致放纵罪犯,使犯人漏网。要想完全做到不枉不纵,打击犯罪与人权保障两者兼而得之,实际上是不可能的。面对这样一个法的悖论,就有一个价值取向问题。过去强调打击犯罪,现在,我们要把人权保障放在第一位。这也是刑事法治所追求的理念,是一个社会法治文明程度的体现。当然,这一理念让公众接受起来,目前还有一定困难。“佘案”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对社会公众有生动的教育意义。
在现实生活中的我们,过多的时候很容易凭借自己的感情来判断事情,做出一些错误或无效的行为,那是因为我们缺少理智的判断与冷静的头脑,我们往往认为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我们需要时间来接受事实、重获理智,但在这段时间内思维可能更加混乱,就像约塞夫•K起初认为他那无中生有的案件是个朋友对他所开的玩笑那样荒谬无比,更何况在很多事件里拖延意味着临近毁灭。但很多人由于各种条件的限制与不同,认识事件的程序也有所不同,做出的反应同样会有千差万别,而我们能做的也许只有尽量让自己更加成熟、更加理智、更加机敏,在一些突发事件的本身是我们无力左右的时候,凭借我们成熟、理智的头脑来调节我们的心态,在冷静的状态下做出有效的行动。
《审判》是一部抽象的小说,这种抽象就表现在卡夫卡对理想的“法”的探索上。当他把社会人际关系抽象成纯粹法的关系的时候,他也就同时陷入唯心主义不可知论的泥潭
中。可同时,社会历史的滚滚车轮依然在轰轰地辗过,生动具体的历史过程在不断证明了人类的成熟和进步。终有一天,人类会寻找到卡夫卡心目中那个理想的法!
如果你在某年的生日那天突然被捕,而且在你自认无罪并极力加以证明后仍于事无补,最终你在下一个生日前夕被处死,你会有何想法呢?
我所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不过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而实在卡夫卡的小说《审判》里。主人公约瑟夫就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
假如这个过程在我身上重演,假如我就是约瑟夫,我想我所采取的办法于书中的主人公也别无二致了--从因自认无罪而对案件采取不懈与忽视的态度,到认识到事情的麻烦后全力摆脱干系,再到因在法律面前势单力薄而无能为力,最后释然般地面对迟早会到来的死亡--这或许也是唯一的选择吧。
在这样的经历中,无论约瑟夫或是我们怎样地清白无辜、怎样地心存不公,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因为,那样的国家机器是残酷和腐朽的,那种社会中的人们无不面临着无处逃避的荒诞和恐惧。正如书中的约瑟夫被人无端冠上罪名一般。而约瑟夫只是一名银行高级职员,与政治、法律毫无牵连,平凡的他的经历自然平凡,可见这种荒诞的罪恶和强加的恐惧甚至也趋于普遍了。这样,除了做出上文中那种选择以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好在那种做法是积极的,至少证明我们努力过、挣扎过,无奈这份徒劳之后仍要血染江河。
《审判》这部小说给人描述的是这样一个已成定局、毫无悬念的故事,正如生活中其他让我们即使竭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的事情一样。作者并未借这部小说来提醒或暗示人们在这样的境况下应该如何去做、去想,他只是叙述了整个故事而已,这就留给了读者充分的思考空间而不会被限制在一个固定的思维模式里。那么我尽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思考了。
关于面对生活中已成定局的事情,无论是我们经历过的还是将要经历的,我们的态度是怎样的呢?
对于经历过的事情,我们通常会有满意、欣慰、幸福或是后悔、后怕、痛苦这样的情感;而对还未经历的事,因为我们对他仍处于未知状态,我们通常会有期待、渴望或是焦虑、恐惧等预感。由此可见对于经历而言--假定它们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们通常会有积极或消极的态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这些态度都是我们快速做出的反应,它们是真实的但不一定是有效的,即对事件本身又何帮助。约瑟夫在他的经历中往往根据这样的情
感反应来采取办事的方法,这似乎并无益处甚至还对事件有反面作用。
然而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些反应面前停留一阵而不是迅速采取有效措施。无疑很多人不具备对突发事件做出理智的判断并当即付诸行动的能力,他们需要时间来接受事实、重获理智,但在这段时间内思维可能更加混乱,就象约瑟夫起初认为他那无中生有的案件是个玩笑那样荒谬无比,更何况在很多事件里拖延意味着临近毁灭。可惜的是我认识到这一点却不能解决这一问题,因为事件本身不同,人们的反应也不同。我们能做的也许就是尽量让自己更加成熟、更加理智、更加机敏,毕竟这些突发事件本身是我们无力左右的,我们只能训练并使用我们的大脑来调节我们的心态,虽然这很困难但不失为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除非你想彻底放弃。
《审判》中的那种“命中注定”的事件几乎构成了我们生活的全部内容,因此对那些事件的态度也许就是我们对于生活的态度。这个态度也许会是无奈或是哀伤,但我们不得不接受,因为我们不会放弃。在无奈的事实中接受一切,用思想和心态来改变自己而不是对事件本身做徒劳的反抗,也许会取得最好的效果。这一点,约瑟夫不明白,很多人也不明白,所以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面对生活的审判,我们,真的能够宣战吗?
第三篇:读卡夫卡小说有感
读卡夫卡
卡夫卡一直是我很钟爱的一个作家——写出这句话时,我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附庸风雅。是啊,他的作品,我连一篇都没有真正读懂过,谈何钟爱。卡夫卡的作品,情节是那样的支离破碎,逻辑是那样的不合常理,思路是那样的断断续续,主题是那样的曲折晦涩。面对他的文字,我就像面对着一堵昏暗且高大的墙,知道墙后面有无尽美好的风光,而我却只能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看,望洋兴叹。然而,他的文字,给我的感觉是那么有味道。在他那象征意义极强的文字里,我仿佛能感受到他那种喷薄的生命力和对文字艺术的狂热追求。所以罢,我还是打算在这里写一点关于卡夫卡的东西,既是宣泄自己的情感、表达自己的观点,也是表达对这名伟大作家的敬仰之情。
鉴于卡夫卡的长篇要表达的东西过于纷繁复杂、难以阐明,我挑三篇卡夫卡的短篇,说一说自己的读后感。
第一篇是《骑桶者》。小说讲述了一个穷得买不起煤的人(第一人称“我”)想去向煤店老板借煤,他不是拎着桶去,而是骑着桶飞着去的。结果,非但没借到煤,反而被老板娘的围裙扇到了冰山地区。小说的情节十分简单,但是他所虚构的场景是荒诞甚至带着几分滑稽的。我初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不知道卡夫卡写了什么。我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我”要用骑着木桶这样奇异的方式去借煤?为什么“我”借煤会失败?
文章原文说:“怎样前去无疑会决定此行的结果,所以我骑着煤桶去。像骑士那样,我双手抓住桶把手„„”文中的“我”,自卑,惶恐,却又极力地想让自己这样乞丐式的行为变得体面些,他把自己想象成骑士,用如骑士般的姿态前去借煤。但他只是个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无论姿态是否像骑士,他的灵魂始终是蜷缩着畏缩着的。他没有与老板娘正面交流过,他的畏惧心理使他的话与教堂的晚钟声响混合在一起,让人听不真切。而且,他飞在空中,这样的交流方式也让他的处境更加困窘。他借煤是注定失败的,并且,这个失败不能怪别人,只能归咎于他自己。
文章的最后,老板娘说 “外面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还用围裙扇走了“我”。这暗示出借煤的失败其实是一次人与人交流的失败。扇到冰山区,这夸张的手法里,突显的是“我”对现实世界的畏惧和彻底弃绝。
这篇小说似乎有点黑色幽默,耐人寻味。在小说似真似幻的氛围中,我不禁想到,是否我自己和这个世界也是格格不入?是否我也在抗拒着什么?是否外在明朗阳光的我,也只是小心翼翼地蜷缩着,不能很好的融入这个世界中?
第二篇是《地洞》。它同样也是以第一人称“我”作为小说叙述主角。“我”是一行将年老的动物,“我”建造了一个地洞,打算在此度过余生。文中充斥着大段大段“我”的矛盾、焦虑、复杂的心理活动。比如,“我”只是防守型的小民,“对任何一种比较认真的进攻,我都准备退让”,从这一目的出发,减少地洞与外界的接触面无疑是必要的,然而地洞像病毒一样地蔓延扩散;一次 “我”为了确证地洞入口的安全而进行的外出考察,这是一次奇特的经历,是小说的高潮,然而这不是一次愉快的旅行,“我”陷入了“困境”„„ 地洞内的一切设施的作用全是模棱两可,难以理解的。“我”的每一项行动都处在矛盾中,“我”像钟摆一样地来回奔忙,时刻处于不安中。
《地洞》通过对小动物心理状态的描述,惟妙惟肖的写出了资本主义社会里小人物终日战战兢兢,没有依靠的恐惧心境。“生活中有种种可能性,而在一切可能性中反映出来的只是自身存在的一种无法逃脱的不可能性。”卡夫卡如是说。这样的人生观世界观,是虚妄的,是另类的,他血液中有对永恒的强烈渴望,他的脉搏里是对孤独的默默抗争。
艺术家的悲凉就在于这个现实的世界,和他们理想的世界有着太大差距。他们的癫狂他们的咆哮,是不被人理解的。他们宁可去放纵去沉沦,也不愿自己的灵魂受哪怕只是一点的玷污。他们或许是生活的弱者,但是他们生命的激情是无与伦比的。第三篇是《变形记》。一天早晨醒来,格里高尔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母亲看到他的模样晕了过去,父亲哭了起来。格里高尔还因为这个丢掉了饭碗。格里高尔由人变虫以后,家庭的经济越来越困难,父亲、母亲、妹妹都出去工作,但还无法解决经济困难问题。为此,格里高尔心中非常伤心、惭愧。渐渐地,一家人的脾气都暴躁起来,格里高尔的心理负担也越来越重。终于,在一个“窗外的世界透进第一道阳光”的早晨,格里高尔的头无力地垂下,鼻孔里呼出了最后一丝气息,离开了人世。
小说荒诞的情节中,赤裸裸地揭示人与人之间表面上亲亲热热,内心里却极为孤独和陌生的实质,生动而深刻地讽刺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冷漠。
小说的结尾令我心头为之一颤,我如鲠在喉,有种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难受。格里高尔在挣扎中死去了,生活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甚至比原来还要美好。格里高尔就像是被忘记了就像是不曾存在。以前的生活,不过是幻觉。在一场闹剧过后,生活又回归本初。这种人与人的维系,是多么令人心寒。卡夫卡用他手中的笔,写出了这辛辣的一笔。
卡夫卡为我们描绘出的一幅幅画卷让我们感到一阵阵震惊和恐惧,因为他仿佛在为人类的明天敲起阵阵急促的警钟,他为人类的未来担忧。我始终相信,每位读者在读卡夫卡时都会有自己的感触、理解、认识、联想,并且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在这里,只是“成一家之言”,寥寥几字,不值一提。
第四篇:卡夫卡读后感
谁是卡夫卡
——读尼古拉斯·默里《卡夫卡》
“我想起了我是谁……我必须回到黑暗中去,我不能站在阳光里,我绝望了,真像一头迷途的野兽。关键的问题不是这里的噪音,而是整个世界的噪音,甚至也不是整个世界的噪音,而是我的寂静无声……”——弗兰茨·卡夫卡
在20世纪现代主义作家中,卡夫卡是无法绕过的一座高峰。卡夫卡与我们时代的关系最近似但丁、莎士比亚、歌德与他们时代的关系。卡夫卡对我们至关重要,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因此,卡夫卡可以说是最早感受到并且传达出20世纪时代精神特征的优秀作家。
作为二十世纪最经典的作家之一,卡夫卡的大名可谓妇孺皆知,但是询问那些对其略有涉猎的人,卡夫卡是怎么样的人?得到的回答几乎是惊人的一致:灰暗、绝望、压抑等等不阳光的词语几乎可以全部拿来形容他。但是这是真实的卡夫卡吗?对每个作家的解读都是一次无法规避的误读,这是宿命。本书回顾了卡夫卡和菲利斯·鲍尔那段漫长而无果的恋爱;回顾了他和热情似火的米伦娜·耶岑斯卡的苦恋;以及在生命的最后他与多拉·迪阿曼特共度的幸福时光。尼古拉斯·默里从卡夫卡的这些经历出发,以感性的方式重读他的小说,对这位现代主义大师的作品进行了新的阐释。本书细腻地刻画了卡夫卡的生活,尤其是他与菲利斯·鲍尔、米伦娜·耶岑斯卡、多拉·迪阿曼特之间的爱情,并以感性的方式对卡夫卡的作品进行了新的阐释,给读者呈现出一个鲜活的卡夫卡。事实上作为伟大作家的卡夫卡,他绝不是一个孤独、绝望、独往独来的怪人。尼古拉斯·默里不仅为我们证实:“绝对诚实是卡夫卡品质最主要的特点之一”,他待人总是谦虚退让,“不愿意委屈任何人”,而且向我们描绘了卡夫卡在日常生活中的合群和爽朗性格:“卡夫卡给人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一个健康的年轻人,显然沉静的出奇;他观察着,不引人注意。他的精神趋向根本不是„有趣味的病态‟、怪癖、怪诞,而是自然的伟大、向上、强健、健康、坚实、简朴。”于是,“在卡夫卡的内心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倾向为争夺优势而互相争斗:对孤独的企求与跟人交往的意愿。但是,对于他来说,集体生活和有意义的工作才意味着最崇高的目标和理想。”尼古拉斯·默里进一步从不同题材的作品中,比如从格言和小说中所出现的卡夫卡的不同形象来展现他的矛盾:“人们在„格言中的卡夫卡身上看到的更强烈的还是他的开导的、助人的光辉;而在叙述的想像力中的卡夫卡身上看到的则更多的是混乱的、自我烦恼和危机的展现‟,一个灵魂的两个方面是共于一体的。”
为了写作,他需要与世隔绝,像一个隐士那样“仍是不够的,而要像永别人世的死亡一样。” 那么为什么他作品中一贯以阴郁,悲观著称呢?作者认为,这大抵要归因于卡夫卡性格中“最重要也最突出的特点”:绝对真实。对事,对真实的追求促使他寻找事物最为核心的东西,而核心有时是可能会让观者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的,这不难理解,比如生活中让一个都市白领看到漫山遍野的垃圾,河水中,地铁里弥漫的腐烂恶臭,在形象工程的塑像前屎尿成堆,或者像《东京物语》里,母亲尚未下葬,儿女讨论财产瓜分,又如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接触到社会上声色犬马的潜规则时表现出来的痛苦与失望,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总不免会捻起眉头——至少对一定群体的人是如此。因而有人宁可一辈子活在假象与欺骗
中,譬如在门第婚姻中坐拥财富八斗,被人视为幸福快乐的楷模,而事实却可能是以泪和饭,以苦佐菜。还有人对此视若不见,图个眼不见心不烦,还有的甚至唱起赞歌。卡夫卡只是忠实地记录了所见所闻,他的日记中不乏大量的细节描绘,形象之语,细致到令人毛骨悚然。用这些真实记录的细节绘制出的世界也并非一味的可怖讨厌,变形后的格里高尔至少还有妹妹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只是短暂的,在流放地的“我”起码还未曾被人意见挟持,甚至在耗子民族中依然还有”女歌手约瑟芬“,即便她仅仅是历史中的一个小小插曲。
可能人对负面的形象总是念念不舍,而对美好的事物常常审美迟钝。对人,卡夫卡难得不偏不倚,“他既没有一种与传统见解苟同的偏见,也没有那种原则上喜欢与传统见解对着干的偏见”,这很容易陷入中庸之道,试图双面讨好,最终可能双面都讨不好。更难得的是,不要含含糊糊,语焉不详地不偏不倚。好像随时给观点留有退路,似是而非,只是原原本本地还原,不放大人性的污点,也不排斥人心的暖流。即便在伟人身上,“他也能发现他们那荒唐可笑的特点”,发现可笑,发现荒唐,不是为了嘲笑它,而是抱有“一种无声的眼泪和遗憾,或者是对一些非我们尘世所能理解的不可思议之事的承认”。因此,阴郁悲观说到底是因为对真实的追求与热爱,如作者所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我想,伟人之所以伟大,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即便看到人世间最不堪入目的现实,人性深处污秽丛生的劣痕,对它们也不是嗤之以鼻,而是满怀怜悯与爱意。
卡夫卡希望自己是一个群体之外的孤独者,是一个审视者和旁观者,用他那洞察圣灵的“第三只眼”来俯瞰人生。他的想象力最震撼人心的地方在于,这是一个被判有罪的人的想象力,他以不加掩饰的强度注视着他的宇宙中的每一片碎片,尽管有时叙述的语气冷酷而严厉。他的超前意识有利于发现未来,后来人们发现二战中的种种非人现象,都早被卡夫卡“着了先鞭”。但卡夫卡本人却是个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孤独者。“我感觉自己像被这个世界驱逐的人。我生活在一片如此薄弱、甚至根本不存在的土地上,周围一片黑暗,阴森的力量随时都可能从这篇黑暗中冒出,对我的张口结舌毫不顾忌,径直摧毁我的生活。写作支持着我。”他的小说是一道悬崖,他靠在上面,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涉。这个男人“被看不见的锁链锁在看不见的文学上” 这正如其作品《乡村医生》的主人公受到上帝的召唤,被猪圈里突然冒出的两匹马和突然出现的马夫拉走,他非但治不了病人的病,自己还被脱光衣服送到病人的床上去,最后坐上马车在茫茫雪海中艰难地飘泊。卡夫卡从固有的生活中被抛进了这不幸的时代中,永远回不了家,成为永恒的飘泊。这样一种独立又无所适从的苦恼,这样一种无边的寂寞,在“上帝死了”、信仰随之失踪的年代,是现代思想探险者的普遍惶惑。
在给未婚妻的信里,卡夫卡曾有过这样的自白:“我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是带着纸笔和一盏灯待在一个宽敞的、闭门不出的地窖最里面的一间里。饭由人送来,放在离我这间最远的、地窖的第一道门后。穿着睡衣,穿过地窖所有的房间去取饭将是我唯一的散步。后我又回到我的桌旁,深思着细嚼慢咽,紧接着马上又开始写作。那样我将写出什么样的作品啊!我将会从怎样的深处把它挖掘出来啊!”这种地窖中的穴鸟般的生存方式不仅体现了他的个性特点与生活状态,而且象征着一种与外界世俗生活的对抗,一种对完全浸润于个人写作中的理想生活的想象。重要的不是在现实中到底实现了多少,而是这种生活的想象性及可能性的维度。
实际上,卡夫卡的全部意义在于问题的提出而不在于答案的获得。他最可贵的一点就在于用文字向我们展示了现代人的困惑:人在这个不可解释的世界上无
能为力,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这世界是个荒诞的世界。卡夫卡所有作品中的主人公都有一个共同的遭遇,即他们都处在一种身不由己的境地里,迷失在梦幻一般的世界中,充满着恐惧和不安。卡夫卡的主人公的名字大多带有一个k字,作家所全力表现的是k在充满敌意的社会面前的陌生感、孤独感和灾难感。他们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但是无论怎样费尽心机,也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走向灭亡。
热爱文学的卡夫卡死于肺结核,一个于二十世纪初之前一直在文学里象征意义多于实存意义的疾病,据作者的描述,在卡夫卡身上也的确被隐喻化了。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折磨卡夫卡至死的疾病使他在临终前对医生说:“把我杀死了吧,要不然你就是谋杀犯。”的卡夫卡式悖理名句。临终前卡夫卡要求朋友不要离开他,而在朋友答应后,他却说:“可是我要离开你了。”在结尾,直到结尾,在卡夫卡冷冽一生的尾声里,一幕文学对话与人生场域重叠无缝。他没有一寸安身之地。他暴露在我们能预防的一切伤害面前,在穿衣服的人群当中,他是唯一的裸体者。他不必对死亡感到恐惧,因为他还没有活过。
带田野里的百合花来,但不要带注射剂……
第五篇:卡夫卡读后感
卡夫卡读后感
卡夫卡是独一无二的,他的文字的神秘永远让人琢磨不透。他曾经对未婚妻说,在一个孤僻的山洞里给他一盏灯用来写作就行了。他的文字也便如同这样,一直在去探寻,却有一种魔力而又现实的手法表现。文学对他是至高无上的,是他的希望,也同样是他的人生信条所在。然而死前却要求他的好友烧毁他写的所有东西,也许到生命最后一刻,他都尚处在迷茫之中,却依旧一生之中都在执着探寻。
觉得卡夫卡去写小说就如同做一场梦,他不知道开头怎样,结局如何,就这样以自己的笔续下一幢幢梦境,去在梦中行走,寻找些什么。也正是如此,他的写作也不会受何牵绊,就结合着自己的心境和周遭环境,继续下去。
一开始的时候只觉得这是童话寓言,但渐渐下去却觉得他太不连贯了,也并不像童话般那样善恶分明,他只是去阐述事情,而且支离破碎,却又总是能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独到的观点,传神的描写,沉进去竟是不一样的世界。他笔下描写的都是生活在下层的小人物,他们在这充满矛盾、扭曲变形的世界里惶恐,不安,孤独,迷惘,遭受压迫而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向往明天又看不到出路,是无尽的一阵阵震惊和恐惧。
他的小说都是没有结尾,断断续续的。或许也根本不需要结尾,正如同高年生在《城堡》的序中所说的那样,卡夫卡作品的本质在于提出问题而不在于获得答案。便是因为此,就有了像《城堡》这类的作品。
故事来来回回就讲述着他是怎样想尽一切办法和手段想与城堡取得联系,却又一次又一次以失败告终,村子里的人是多么麻木又无聊,畏惧和崇拜着城堡里的一切,卑微地生活着,他们又是如何冷漠地对待k这个外乡人,在这里,他没有身份,没有立足之地,或许他是被一纸空文骗过来荒度一生的吧,他是城堡的可怜的受害者之一。
而这又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故事。有人说,城堡中的部门和机构,官员和秘书是当时官僚机制的陈腐和颓败,是时代的缩影和讽刺,有人说,“走得越近,反而越看不清”的城堡是每个人理想的化身,是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的终极目标的实现。而终究谁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是作者的本意,哪些又是或许根本就是背离原意的曲解和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