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亨利短篇《虚荣心和貂皮》等(共五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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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欧亨利短篇《虚荣心和貂皮》等

《虚荣心和貂皮》

------欧亨利

近期吃晚饭间隙阅读到一些不错的老文章,本想贴一篇《剪亮的灯盏》和大家分享,可惜网上没找到。先贴一篇同时期看到的。

当小布雷迪被莫利·麦基弗的蓝黑色的眼睛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便退出了烟囱帮。一个爱尔兰姑娘的甜言蜜语和忠贞不渝的真情实意该有多大的力量啊。假如看这篇故事的读者是男人,但愿你在明天两点钟之前也受到这种感化;假如是女人,那么希望你的小狗今天早晨用它的冷鼻子亲亲你,表示它的健康和你的幸福。

烟囱帮的名称是根据市区旁边一个名叫“烟囱”的地区而来的,“烟囱”则是那个众所周知,号称“地狱厨房”的地区的天然的狭长的延伸部分。狭长的“烟囱”先同河畔的第十一、十二号街平行,然后沿着那个冷僻荒凉的德威特·克林顿小公园拐了一个僵直漆黑的弯。只要想一想,烟囱在任何厨房里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情况就不说自明了。“地狱厨房”里的厨师固然很多,烟囱帮却是其中的佼佼者。

[“地狱厨房”在纽约西南部,曾是盗贼出没的地区。]

这个没有执照,然而遐迩闻名的帮会的成员们,打扮得活象是暖房里的百合花,忙着用指甲锉和小刀修饰指甲,仿佛在街角上消磨时光。他们装出保证善意的样子,用两百个字的词汇进行着不痛不痒的谈话;即使有人无意中注意到他们,也觉得他们的谈话同往东七个街口那一带的俱乐部里的谈话一样无害,一样无关紧要。

[“东七个街口那一带的俱乐部”:指纽约五马路的一些豪华的俱乐部。]

但是,在佯装的外表下面,烟囱帮并不是一些摆摆姿势,修剪指甲的街角装饰品。他们正式的职业是使市民同他们的金银财物分手。要达到这个目的,最好是用一些奇妙独特的策略,不必大吵大嚷,伤筋动骨;然而有的市民如果碰上他们赏脸,不肯漂漂亮亮地破财,那他的反对意见最后不是出现在警察局的事故登记簿上,便是记录在医院的病历卡上了。

警察对于烟囱帮一贯怀有疑惧,敬而远之。夜莺流丽的啭鸣要在林荫深处才能听到,召唤支援的警笛声也只有在“烟囱”的黑暗狭隘的区域里才划破夜晚的岑寂。只要“烟囱”里冒出烟,穿蓝制服的人就知道“地狱厨房”里生火了。

小布雷迪向莫利保证弃邪归正。小布雷迪是帮里最爱虚荣、最坚强、最谨慎、最有成就的阴谋家。因此,伙伴们都为他的退出而惋惜。

他们眼看他落到奉公守法的下场,也没有表示异议。因为听从女朋友劝告的人,在“厨房”里并不算没有丈夫气概,也不算丢脸。

为了使她爱你,你不妨把她的眼睛打青;但是当她要求你做什么事的时候,你却非做不1 可。

“把水龙头关上吧。”一晚,当莫利眼泪汪汪地请求小布雷迪改过自新的时候,布雷迪说,“我决定退出那个帮啦。除了你以外,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过过粗茶淡饭的生活。告诉你,莫儿——我去找个工作;一年之后,我们就结婚。为了你,我决计这么做。我们租一层公寓,搞一支笛子,一架缝纫机,一个橡皮盆景,自食其力,老老实实地过活。”

“啊,小布,”莫利叹了口气,用手帕擦去沾在他肩头的香粉,“我听到你说这种话,比有了全纽约都更高兴。我们要不了多少钱,也能快快活活地过日子!”

小布雷迪低头看看他那一尘不染的袖管和锃亮的漆皮鞋子,神情有点儿忧郁。

“受打击最重的恐怕还是服装店。”他说,“只要条件许可,我一向喜欢打扮。莫儿,你知道我多么讨厌便宜货。这套衣服就花了六十五块钱。拿我来说,衣着方面一点儿也不能马虎,否则宁肯扔掉。我干活之后,就没有那么多钱给那个手操裁缝大剪子的小人儿了。”:

“没关系,小布。不管你穿蓝工作服还是坐红汽车,我总是同样爱你。”

小布雷迪在没有成人,力气还不足以打翻他父亲之前,曾经被迫学过水暖工的手艺。于是,现在他重操这门光荣而有用的行业。不过他只当了一名助手;要知道,戴着冰雹那般大的钻石,不把克拉克参议员私邸的大理石柱廊放在眼里的,是水暖业的老板,而不是助手。

八个月顺顺溜溜、稳稳当当地过去了,正如戏院说明书上写的那样,“一晃而过”。小布雷迪整天同铅管焊药打交道,并没有倒退的迹象。烟囱帮继续在大街上干抢劫的勾当,砸破警察的脑壳,拦劫深夜的行人,发明和平掠取的新办法,摹仿五马路的时装式样和领带花色,一举一动都按照它自己的不法的法则。但是小布雷迪对他的莫利仍旧信守不渝,尽管他的指甲失去了光泽,尽管他要花上十五分钟,才能把那条紫色的丝领带打得看不出磨损的地方。

有一晚,他带着一个神秘的包裹,来到莫利家里。

“把它打开,莫儿!”他象往常那样大大咧咧而又平静地说,“送给你的。”

莫利急切地址去了包装纸。她尖叫了一声,引得三三五五的小麦基弗和麦基弗大妈都跑了进来。麦基弗大妈正在洗盘子,弄得湿漉漉的,但无疑也是已故的夏娃夫人的后裔。

莫利又叫了一声,一条又黑又长,蜿蜒卷曲的东西象蟒蛇似地窜了上来,绕住她的脖子。

“俄罗斯貂皮,”小布雷迪得意扬扬地说,他看到莫利那丰满的脸颊衬着那条柔顺依人的毛皮,心里乐开了,“货真价实的东西。即使是俄罗斯最华贵的东西配你也合适,莫儿。”

莫利把手伸进皮手筒里,带翻了家里的一排小孩子,飞也似地跑到镜子面前。报纸的美容广告栏有了一个好题材。若要眼睛明亮,脸颊红润,笑容迷人,请购俄罗斯貂皮围脖带手筒。不妨一试。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莫利觉察到她那幸福的满潮中漂浮着一小块常识的冰。

“你真是个大好人,小布。”她感激地承认说,“我一辈子没有用过皮货。可是俄罗斯貂皮不是贵得要命吗?我仿佛听人说过。”

“我何曾拿廉价品来搪塞过你,莫儿?”小布雷迪镇静而自尊地说,“你几时见到我在处理品柜台上靠过,或者在五分一角的便宜货橱前张望过?把围脖估作二百五十元,手筒一百七十五元,那你对俄罗斯貂皮的价钱才算是懂行了。不是第一流的货色我不买。啊,它们配在你身上真美,莫儿。”

莫利狂喜地把貂皮搂在胸口。接着,她的笑容逐渐消褪,她悲哀地、直勾勾地盯着小布雷迪的眼睛。

他明白莫利每一个眼色的意义;他脸皮有点儿红,笑了起来。

“别往那上面想。”他说,口气里带着疼爱的粗鲁,“我对你说过,我早就不干那一行啦。是我花钱买的,用我自己挣的钱买的。”

“用你干活挣来的钱吗,小布?用你每月挣的七十五块钱?”

“当然啦,我一直在积蓄。”

“我们算算看——难道八个月里能攒四百二十五元,小布?”

“啊,别刨根问底了,”小布有点儿冒火地说,“我开始工作之前手头还有一些钱。你以为我又在拦路行劫吗?我告诉过你,我早已洗手不干了。貂皮是老老实实来的。把它们戴上,出去散散步吧。”

莫利压下了疑虑。貂皮是消愁解闷的。她骄傲得象皇后似地,同小布雷迪一起上街。在那个地势低洼的区域里,谁也没有见过俄罗斯貂皮。消息飞快地传开了,门口窗口簇拥着人头,都想见识见识小布雷迪送给他女朋友的了不起的皮货。满街尽是“哦”、“啊”的赞叹声。貂皮惊人的价格经过口口相传之后,越来越高。小布雷迪带着王孙公子的神气大摇大摆地在她右边走着。工作并没有改变他对派头和体面的喜爱,也没有减低他对货真价实的贵重物品的热情。在一个拐角上,他们看见一群衣冠楚楚的烟囱帮成员在闲荡。这帮人向小布雷迪的女朋友脱帽致敬,然后继续平静地、懒洋洋地闲聊。

总局的探员兰森,在这对受人啧啧称羡的男女背后逛着,相隔三个街口。在警察局的探员中间,只有兰森一个人能在烟囱区公开行走而不会遭到危险。他一向公平交易,无私无畏。他去那儿时总认为那儿的居民也是通情达理的。不少人喜欢他,甚至有人会提供他一些办案的线索。

“街那头为什么这么热闹?”兰森问一个脸色苍白,穿红运动衫的小伙子。

“人们都想看看小布雷迪送给他女朋友的一套水牛皮袍。”小伙子回答说,“有人说他花1 了九百块钱呐。货色确实漂亮。”

“我听说岂有此理雷迪在干他的老营生,几乎有一年啦。”探员说,“他已经不同那帮人厮混了,是吗?”

“不错,他是在干活,”穿红运动衫的说,“可是——喂,朋友,你是不是在找毛皮方面的线索?水暖行业的工作同小布女朋友身上的皮货总不大相称吧。”

兰森在河岸附近一条冷落的街上追上了那对散步的情侣。他从背后碰碰小布雷迪的胳臂。

“我和你谈几句话,布雷迪。”他轻声说。他的眼光在那条甩在莫利左肩后面的漂亮的毛皮围脖上停了片刻。小布雷迪脸上又露出了旧时憎恨警察的怒容,随着那个探员向街边走了一两码。

“昨天你有没有到西区七马路赫思科特太太家里去修过水管?”兰森问道。

“去过。”小布雷迪说,“有什么事?”

“那位太太的价值一千元的俄罗斯貂皮不见了,失窃的时间同你离开她家的时间差不多。失单上的项目同这位小姐身上用的完全符合。”

“去你——见你的鬼。”小布雷迪愤怒地嚷道,“你知道我已经不干那类事了,兰森。这些貂皮是我昨天买的——在那家——”

小布雷迪突然住口了。

“我知道你最近在老老实实地干活。”兰森说,“我尽可能给你机会。你说貂皮是你买的,我可以陪你去那家商店调查一下。这位小姐可以带着貂皮和我们一起走。不会有人知道。那很公平合理,布雷迪。”

“好吧。”小布雷迪愤愤地同意说。可是他突然停住脚步,带着蹊跷的笑容瞅着莫利苦恼而焦急的脸。

“不成。”他阴沉地说,“这是赫思科特家的貂皮,一点儿不错。莫儿,你得交出来。不过即使它们值一百万元,配你也还是合适的。”

莫利的神情非常痛苦,攀住小布雷迪的胳臂。

“哦,小布,你伤透了我的心。”她说,“我本来多么器重你——现在你落到了他们手里——我们的幸福不是完蛋了吗?”

“你回家去吧。”小布雷迪粗鲁地说,“来,兰森——把毛皮带着。我们赶快离开这儿。等一会儿——我真想——不,我不能那么做,否则真成了浑蛋——去吧,莫儿——兰森,我准备好啦。”

警员科恩去河边巡逻,从木材厂的拐角那儿走了过来。探员招呼他来帮忙。科恩过来了。兰森解释了一番。

“不错,”科恩说,“我听说了貂皮失窃的案子。你说你追查到了吗?”

警员科恩把那条前不久还属于莫利的貂皮围脖的尾巴握在手里,仔细察看了一下。

“有一个时期,”他说,“我在六马路卖毛皮。不错,这也是貂皮。不过是阿拉斯加产的。围脖值十二块钱,手筒值——”

“啪!”小布雷迪强有力的手掌打在警员的嘴上。科恩踉跄地退了一两步,又站稳了。莫利尖叫起来。探员向布雷迪扑去,靠着科恩帮忙铐住了他的手。

“围脖值十二块钱,手筒值九块。”警员坚持说,“怎么会扯到值一千块钱的貂皮上去?”

小布雷迪往木料堆上一坐,他的脸涨得像猪肝一样。

“对啦,所罗门斯基!”他恶狠狠地说,“我花了二十一块五毛买了这套东西。我宁肯蹲六个月班房也不愿意讲出来。我是一向不把便宜货放在眼里的阔佬!我全是吹牛。莫儿——我挣的工资买不起俄罗斯貂皮。”

[所罗门斯基:所罗门国王的谑称,这里牵涉到俄罗斯貂皮,所以布雷迪加了一个俄罗斯姓氏的后缀。]

莫利勾住了他的脖子。

“全世界的貂皮和金钱,我都不放在眼里。”她嚷道,“我要的只是我的小布。哦,你这个可爱的、耍阔的、疯头疯脑的傻瓜!”

“你不妨把手铐解掉。”科恩对探员说,“我从局里出来时,有报告说那位太太的貂皮已经找到了——一直挂在她的衣橱里。小伙子,你兜脸打我一拳的事我也不计较啦——饶你这一次。”

兰森把毛皮还给莫利。她眉开眼笑地瞅着小布雷迪。她带着公爵夫人的气派围上围脖,把貂尾往左肩后面一甩。

“一对小傻瓜。”警员科恩对兰森说:“我们走吧。”

(完)心 与 手

欧亨利

在丹佛车站,一帮旅客拥进开往东部方向的BM公司的快车车厢。在一节车厢里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身边摆满有经验的旅行者才会携带的豪华物品。在新上车的旅客中走来了两个人。一位年轻英俊,神态举止显得果敢而又坦率;另一位则脸色阴沉,行动拖沓。他们被手铐铐在一起。

两个人穿过车厢过道,一张背向的位子是唯一空着的,而且正对着那位迷人的女人。他们就在这张空位子上坐了下来。年轻的女子看到他们,即刻脸上浮现出妩媚的笑颜,圆润的双颊也有些发红。接着只见她伸出那戴着灰色手套的手与来客握手。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听上去甜美而又舒缓,让人感到她是一位爱好交谈的人。

她说道:“噢,埃斯顿先生,怎么,他乡异地,连老朋友也不认识了?”

年轻英俊的那位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强烈地一怔,显得局促不安起来,然后他用左手握住了她的手。

“费尔吉德小姐,”他笑着说,“我请求您原谅我不能用另一只手来握手,因为它现在正派用场呢。”

他微微地提起右手,只见一副闪亮的“手镯”正把他的右手腕和同伴的左手腕扣在一起。年轻姑娘眼中的兴奋神情渐渐地变成一种惶惑的恐惧。脸颊上的红色也消退了。她不解地张开双唇,力图缓解难过的心情。埃斯顿微微一笑,好像是这位小姐的样子使他发笑一样。他刚要开口解释,他的同伴抢先说话了。这位脸色阴沉的人一直用他那锐利机敏的眼睛偷偷地察看着姑娘的表情。

“请允许我说话,小姐。我看得出您和这位警长一定很熟悉,如果您让他在判罪的时候替我说几句好话,那我的处境一定会好多了。他正送我去内森维茨监狱,我将因伪造罪在那儿被判处7年徒刑。”

“噢,”姑娘舒了口气,脸色恢复了自然,“那么这就是你现在做的差事,当个警长。”

“亲爱的费尔吉德小姐,”埃斯顿平静地说道,“我不得不找个差事来做。钱总是生翅而飞的。你也清楚在华盛顿是要有钱才能和别人一样地生活。我发现西部有人赚钱的好去处,所以——,当然警长的地位自然比不上大使,但是——”

“大使,”姑娘兴奋地说道,“你可别再提大使了,大使可不需要做这种事情,这点你应该是知道的。你现在既然成了一名勇敢的西部英雄,骑马,打枪,经历各种危险,那么生活也一定和在华盛顿时大不一样。你可再也不和老朋友们一道了。”

姑娘的眼光再次被吸引到了那副亮闪闪的手铐上,她睁大了眼睛。

“请别在意,小姐,”另外那位来客又说道,“为了不让犯人逃跑,所有的警长都把自己和犯人铐在一起,埃斯顿先生是懂得这一点的。”

“要过多久我们才能在华盛顿见面?”姑娘问。

“我想不会是马上,”埃斯顿回答,“我想恐怕我是不会有轻松自在的日子过了。”

“我喜爱西部,”姑娘不在意地说着,眼光温柔地闪动着。看着车窗外,她坦率自然,毫不掩饰地告诉他说:“妈妈和我在西部度过了整个夏天,因为父亲生病,她一星期前回去了。我在西部过得很愉快,我想这儿的空气适合于我。金钱可代表不了一切,但人们常在这点上出差错,并执迷不悟地——”

“我说警长先生,”脸色阴沉的那位粗声地说道,“这太不公平了,我需要喝点酒,我一天没抽烟了。你们谈够了吗?现在带我去抽烟室好吗?我真想过过瘾。”

这两位系在一起的旅行者站起身来,埃斯顿脸上依旧挂着迟钝的微笑。

“我可不能拒绝一个抽烟的请求,”他轻声说,“这是一位不走运的朋友。再见,费尔吉德小姐,工作需要,你能理解。”他伸手来握别。

“你现在去不了东部太遗憾了。”她一面说着,一面重新整理好衣裳,恢复起仪态,“但我想你一定会继续旅行到内森维茨的。”

“是的,”埃斯顿回答,“我要去内森维茨。”

两位来客小心翼翼地穿过车厢过道进入吸烟室。

另外两个坐在一旁的旅客几乎听到他们的全部谈话,其中一个说道:“那个警长真是条好汉,很多西部人都这样棒。”

“如此年轻的小伙子就担任一个这么大的职务,是吗?”另一个问道。

“年轻!”第一个人大叫道,“为什么——噢!你真地看准了吗?我是说——你见过把犯人铐在自己右手上的警官吗?”

命 运 之 路

欧·亨利著 罗达十译

我踏上许多条道路 追求人生的真义。

我心纯志坚,以爱情指路,难道真心和爱情

在人生之战中不愿为我佑护,让我主宰、选择、左右或铸造 我的命运?

大卫·米尼奥发表的诗

歌唱完了。歌词是大卫写的,曲调具有乡村特色。小酒店里,人们聚在桌子周围,热情鼓掌,因为年轻的诗人包下了酒费。只有公证人帕皮诺先生没有拍手。听了这几行歌词,他摇了摇头,不敢苟同,因为他博览群书,知识渊博,也没和其他人一起喝酒。

大卫出了门,来到村子街道上。夜风把酒气从他头上驱散。他这时记起,当天晚上他才和伊冯娜吵了嘴,已经下定决心离家出走,到外面的大世界去闯天下。

“等到全世界的人都吟诵我的诗歌那一天,”他沾沾自喜地思忖道,“她也许会后悔今天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

除了酒店里饮酒作乐的人以外,全村的人都已经入睡。他的房间是父亲茅草房边搭起的棚子。他悄声钻进去,把衣物打成一个卷儿,然后用木棒把它撬起搭在肩上,昂首踏上离开维尔诺瓦的路。

黑夜中他父亲的羊群蜷缩在圈栏中。他从旁边走过——他曾每天放它们去吃草,任它们四下奔跑,自己则在小片片纸上赋诗填词。他看见伊冯娜的窗户还亮着灯,刹那间他的决心产生了动摇。灯光也许说明她不能入眠,后悔不该发火,说不定到了早晨她会——可是,不行!他主意已定。维尔诺瓦这地方对他根本不合适。这儿没有人能理解他。他的命运和未来就在前面这条路上。

暗淡月光下的原野,马路横穿而过,长达三英里,直如耕地人的犁沟。村里的人都相信,这条路肯定通向巴黎。诗人一边走,一边不时念着这个名字。大卫以前从未离开维尔诺瓦,到这么远的地方去过。

左 岔 道

这条路直端端延伸达三英里,然后便成了一个迷。它成直角与另一条更宽的路相交。大卫站在岔口,一阵犹豫,然后踏上左岔道。

在这条更重要的公路上,不久前才有车辆经过,路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车轮印。大约半小时后,推测便得到证实。陡峭的小山脚下有条小溪,一辆笨重的四轮大马车陷在里面动弹不得。车夫和左马骑手对着马大声吆喝,不停地曳马缰。一个穿黑衣服的魁梧汉子站在路边;旁边站着一个纤细女人,她身上裹了件薄薄的长外套。

大卫看出佣人们尽管卖力但缺少技巧。他不声不响,主动上前指挥操作。他吩咐侍从停1 止朝马吼叫,叫他们使劲推车轮,只让车夫用熟悉的声音催马拉车。大卫自己则用有力的肩膀推马车后部。众人协调用力,只一下,马车就驶上硬地。侍从们重新攀上马车。

大卫斜着身子站了一会儿。大个子富豪手一挥。“你到车上去吧,”他说,嗓音和他的块头一样大,但因其教养和习惯而不失粗鲁。这声音所到之处,唤起的只有服从。年轻诗人只犹豫了瞬间,接着又是一声命令,由不得他再迟疑不绝。大卫登上马车踏步。黑暗中他依稀看见后座上那女人的身形。他正准备坐在对面的位子上,只听见那声音再次发出命令:“挨在女人边上坐下吧。”

富豪转过庞大的身躯,在前排位子坐下。马车继续上坡行驶。女人默不作声,蜷缩在角落里。大卫猜不出她究竟年老还是年轻,但她的衣服发出一丝幽微柔和的芳香,搅得他奇想大发,深信神秘之下一定遮盖着秀美。这正是他曾经常异想过的奇遇。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解开这个迷的钥匙,因为,他虽然和这些猜不透的伴侣坐在一起,他们之间不曾说过一个字。

过了一个钟头,大卫透过窗户看见马车穿行在某个镇子的街上。没多久,马车停在一座关闭的、没亭灯的房子前面。一个侍从从马上下来,急不可耐地猛敲大门。楼上一扇花格窗户猛然打开,黑暗中冒出个脑袋瓜。

“是谁深更半夜敲门,打搅我们这些安分人?店子已经关门。都什么时候了,不会有掏钱投宿的旅客。别再敲了,滚走吧!”

“开门!”侍从大叫,唾沫飞溅。“开门!博佩杜依斯侯爵大人要进来。” “噢!”楼上的声音惊叫。“大人,多多包涵。我不知道——都这么晚了——马上就开,大人随便用房。”

门内传来链条和横闩的丁当声,门被大打开。银酒杯客店的老板瑟瑟发抖,又冷又怕,站在门槛上,手中举了根蜡烛,连衣服都没穿戴完整。

大卫跟在侯爵后面下了车。“扶小姐一把,”侯爵递过话来。诗人遵命而行。搀她下车时,他感觉得到她的小手在颤抖。“进去,”又递过来一道命令。

房间是客店的长方形餐厅。一张长方形橡木桌几乎占去全部面积。魁梧大人在桌子近首一张椅子上坐下。小姐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瘫下来,看样子疲倦不堪。大卫站在一边,心里面在琢磨怎样巧妙得体地告辞,继续上路。

“大人,”店老板说,深深鞠了一躬,“要、要是我早晓得您会、会大驾光临,我会作好准备招待您。现在只剩些酒和冷肉,可能还、还——”

“蜡烛,”侯爵说,以其特有的姿势展开肥胖的手指。“是,是,大人。”店老板取来半打蜡烛,点亮,然后放在桌上。

“我们还有一桶勃艮第红葡萄酒,不知大人愿不愿意给个面子尝一口——” “蜡烛,”大人说,同时展开他的手指。“尊命——马上照办——我这就去,大人。”

大厅里又点起一打蜡烛。侯爵魁梧的身躯把椅子塞得满满实实。他从头到脚黑衣裹身,只有袖口和衣领的褶边是雪白色。甚至连他的剑炳和剑鞘也是黑色。他的表情高傲中含着讥讽。小胡子上翘,几乎碰到嘲笑的眼睛。

小姐坐在那儿,纹丝不动。大卫现在看清楚了,她很年轻,身上透出一种忧婉动人的美。侯爵浑厚的声音把他从对她凄凉美貌的沉思中惊醒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大卫·米尼奥。诗人。”

侯爵的胡子弯曲向上,离眼睛更近。“你靠什么为生?” “我也是个牧羊人,照看我父亲的羊群,”大卫答道,昂首挺胸,但脸上泛起一层红晕。“羊倌兼诗人少爷,听从今晚命运为你作出的安排。这位小姐叫露西·德瓦内斯,我的侄女。她出身高贵,每年根据继承权有一万法朗的收入。要说她的魅力,你只需自己作出判断。这些条件如果能打动你那颗羊倌的心,你只需说声愿意,她立即成为你的妻子。别打岔我。今天晚上,我送她到孔德·德维尔莫庄园,她原先答应了嫁给他。客人们都到齐了,神甫也在那里,等着完成这桩地位和财富上门当户对的婚配。可是在圣坛前面,这位平时温文尔雅、伏伏贴贴的小姐,突然像母豹一样向我冲来,桀骜不驯,暴怒冲天,诋毁了我替她订的婚约,搞得神甫目瞪口呆。我当场对天发誓,离开庄园后,她必须嫁给我们碰上的第一个男人。王子也罢,烧炭的也罢,做贼的也罢,她都得嫁。而你,羊倌,就是这第一个男人。小姐必须在今晚成亲。不嫁你,就嫁另外一个。给你十分钟,考虑愿意还是不愿意。不要拿问题或废话来烦我。只有十分钟,羊倌;时间很快就到。”

侯爵的白嫩手指打鼓似地敲着桌子。他不再多说什么,不动声色地等待着,好像大院子的门窗已经关严,不准外人进入。大卫本想说些什么,但侯爵的态度拴住了他的舌头。他只好站到小姐身边,鞠躬致意。

“小姐,”他开口道。惊奇地发现在如此的风雅和美容面前,他居然能流利顺畅地说得出话来,“你已经听见,我是个牧羊人。有时我也梦想成为诗人。如果恋美崇美是对诗人的检验,那么我的梦想现在变得更加强烈。我能为你效劳吗,小姐?”

年轻女人抬起头来,干涩的双眼哀婉动人。他那坦率、神奕的脸庞因这场奇遇的重要性质而变得庄重严肃;他的身材健壮挺直;他的蓝眼睛里流动着同情;她心里充满对久求未得的帮助和怜悯的需求——所有这一切,突然把她融化,泪水夺眶而出。

“先生,”她声调低沉地说,“看得出你真诚善良。他是我叔叔,我父亲的兄弟,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他爱我母亲,因为我长得像她,所以忌恨我。看他那副面孔我就觉得害怕,以前从不敢违背他。可是,今天晚上他要把我嫁给一个年纪三倍于我的人。先生,原谅我,把你扯进这场冤怨。你当然不会迫于他的压力,唐突答应娶我。但是我至少要感谢你的慷慨大度。好久以来都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了。”

诗人的眼里现在不仅只有慷慨。他肯定算个诗人,因为伊冯娜已被忘却;这位可爱的、新结识的美人清新典雅,迷住了他。她身上飘来的微香让他春情荡漾。他柔情满怀地看着她。而她,如饥似渴,倾向他的柔情。

“只有十分钟,”大卫说,“来做我本来需要好多年才能完成的事情。我绝不愿意说我可怜你,小姐;那是假话。我爱你。我还没有机会向你求爱,但让我把你从这个暴君手中救出来,爱情可能会随之而来。我对未来充满信心,不会永远做牧羊人。现在,我将全心爱你,减轻你生活的痛苦。愿意把你的命运寄托给我吗,小姐?”

“呵,你只是出于怜悯而奉献自己。” “出于爱心。时间就要完了,小姐。” “你会后悔的,将来会看不起我。”

“我将来就是为你的幸福而活,并使自己配得上你。” 她的纤细小手伸出外套,钻进他的手心。“我愿把生活托付给你,”她说,气喘吁吁。“还有——爱情——也许不像你想的那么遥远。答应他。只要摆脱他那双眼睛的魔力,我会忘掉过去。”

大卫走过去,站在侯爵面前。黑躯体动了起来,嘲弄的眼睛瞟了一眼大壁钟。“还剩两分钟。一个放羊的居然要用八分钟来考虑愿不愿意接受财貌双全的新娘!放羊的,快说,愿意娶这位小姐吗?”

大卫自豪地站在那里,说:“小姐已经屈尊应求,愿意嫁我,鄙人不胜荣幸。” “说得妙!”侯爵说。“你倒是有求爱天才,羊倌少爷。小姐碰上你也不赖,不然也许会拈上其它什么更次的签。现在,只要教堂和老天爷不作难,我们要尽快把这件事给了罗。” 他“啪”地一声用剑柄抽响桌子。店老板应声过来,双腿打颤,拿来更多的蜡烛,知道大人又有什么奇思异想了。“弄个神甫来,”侯爵说,“神甫。懂吗?给你十分钟,弄个神甫到这儿来,要不然——”

店老板丢下蜡烛,拔腿就去。神甫来了,睡眼惺忪,惶恐不安。他宣告大卫·米尼奥和露西·德瓦内斯正式结为夫妻,把侯爵抛过来的金条揣进口袋,然后拖着步子消失在外面的夜色中。

“拿酒来,”侯爵命令道,朝主人展开他那不祥的手指。酒拿来后他又说:“斟酒。”烛光中他站在桌子尽头,犹如一座恶毒加自负的黑山。他的眼睛转向侄女,凶光闪烁,仿佛对旧情的追忆已转化成杀人的毒计。

“米尼奥先生,”他举起酒杯说,“我说完就干杯:你已经和她结为夫妻,她将让你有一辈子遭不完的罪。她骨子里注定了弥天大谎不断,杀人放火不厌。她会带给你耻辱和忧伤。她的眼睛、皮肤、嘴巴浸透了附着在她身上的魔鬼,甚至愿意卑躬屈节,去引诱一个区区乡巴佬。诗人先生,这就是你洪福齐天的希望。干杯!小姐,我总算甩掉了你这个累赘。”

侯爵把酒干了。这时姑娘发出一声惨叫,好像突然受伤一般。大卫端起杯子,向前跨了三步,站在侯爵正对面。他的仪态举止全然没有牧羊人的影子。

“刚才,”他镇静地说,“你把我称作‘先生’,算是看得起我。既然我和小姐已经成婚,你我也算沾亲带故,地位上就更加接近,所以我有资格在某件小事上和你平起平坐。可以吗?”

“可以啊,放羊的,”侯爵嘲弄道。“那末,”大卫说,同时把酒泼进讥笑他的那双眼睛,“也许你愿意屈尊和我决斗。” 随着一声诅咒,侯爵大人暴怒而起,如号角的气流来得突然。他猛然把剑抽出黑鞘,对在一旁踌躇不安的店老板大叫:“拿剑来,给这个笨蛋!”他转向小姐,发出让她心寒的狞笑,说:“小姐,你太让我伤筋动骨了。看来,我得在同一个夜里,既让你成婚,又让你守寡。”

“我不会比剑,”大卫说。在夫人面前承认这点,他的脸刷地红了起来。“我不会比剑,”侯爵模仿他的声调说。“未必要像乡巴老一样比橡木棍?好啦,弗朗索瓦,拿枪来!”

侍从从枪套里抽出两支铮亮的大号手枪,上面还嵌饰有银徽。侯爵顺手抓起一把甩过来,掉在桌上大卫手边。“站到桌子另一头去,”侯爵大声说。“放羊的也该会扣板机吧。没有几个羊倌有幸死在姓博佩杜依斯的枪下。”

牧羊人和侯爵在长桌两头对视而立。店老板吓得直哆嗦,比划了几下,结结巴巴地说:“先、先生,看在耶稣的份上,别在我店里干这个!别见血呀——那可要赶走我的顾客呀——”侯爵的目光杀气腾腾,店老板的舌头给吓瘫了。

“胆小鬼!”博佩杜依斯大人大叫。“别在那儿磨牙齿。如果你能行,就替我们发口令。” 店老板扑通跪在地上。他有口说不出话,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不过,他比划了几下,好像在乞求,“为了他的店子和顾客,请不要动武。”

“我来发令,”小姐说,口齿清亮。她走近大卫,给他甜甜的一吻。她的眼睛晶莹闪亮,双颊重生朱晕。她背墙站立,两个男人端起手枪等她报数。

“一——二——三!”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出,蜡烛只闪了一下。侯爵微笑着站在那儿,左手指展开撑在桌缘上。大卫仍然直挺挺站着,慢慢转过头来,眼睛搜寻着他的妻子。随后,外衣从身上滑下,他也瘫倒在地板上,彻底崩溃。

成了遗孀的小姐发出一小声绝望的惊叫,跑过去俯身看他。她发现了伤口,然后抬起头来,脸上恢复了原来那层悲哀。“射穿了他的心,”她喃喃道。“啊,他的心!”

“走吧,”侯爵浑厚的声音说,“滚出去,上车!天亮之前,我就要把你脱手。你得再嫁一次,嫁给一个活的,就今天夜里。嫁给碰到的下一个,小姐,强盗也罢,乡巴佬也罢。要1 是路上碰不到人,就嫁给替我开门的贱鬼。滚出去,上车!”

侯爵看上去怒不可遏,高大威严。小姐重新裹上外套,进入神秘。侍从们收起手枪。所有的人出门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巨轮滚动的声音回响在沉睡的村庄里。在银酒杯客店,老板手搓手,六神无主,俯身看着被击毙的诗人的头颅;桌子

上二十四支蜡烛的火苗飘舞晃动。

右 岔 道

这条路直端端延伸达三英里,然后便成了一个迷。它成直角与另一条更宽的路相交。大卫站在岔口,一阵犹豫,随后踏上右岔道。

这条路通向哪里,他不知道,但他决心在当天晚上远离维尔诺瓦。他走了一英里,然后路过一座大庄园。看得出来,庄园不久前才招待过客人。每扇窗户都亮着灯;在通向大门的宽敞石路上,客人的车辆留下纵横交错的轮迹。

又走了三英里,大卫感到疲倦。他在路边松树上,以枝代床,歇了一会儿,睡了一阵子。然后他站起身来,继续踏上未知的路。

就这样,他在大路上走了五天,睡的是大自然的芳香床或农舍边的干草垛,吃的是农夫们慷慨施舍的白面包,喝的是溪水或放羊娃主动递上的小杯。

最后,他过了一座大桥,来到那座笑盈盈的、较之世界其他任何地方埋没或加冕过更多诗人的城市。巴黎城的声音,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那是说话声、脚步声和车轮声混和而成的嗡鸣,充满活力,仿佛在向他发出召唤。他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起来。

他又走了一段路,来到孔第街一座旧房子屋檐下,付钱写了号,坐在一把木椅上,开始写诗,这条街曾住过名门望

族,现在却挤满了衰败破落人家。

街上的房屋都很高大,虽然损毁严重,但高贵气派犹存。大多数房子空空洞洞,只剩下尘埃和蜘蛛。到了晚上,只听得见铁器碰撞声和吵闹者挨门挨户找店子的叫骂声。往日上流阶层的深宅大院现已变成腐臭破败的藏污纳垢之所。可是大卫发现,这一带的房租正配得上他寒伧的腰包。他不分昼夜,伏案于纸笔之间。

一天下午,他买完食物回到寒舍,带了些面包、凝乳和一瓶低度酒回来。在楼梯上,他遇见——应该说是偶然碰见,因为她正坐在楼梯上歇气——一个年轻女人。她的姿色之美甚至连诗人的生花妙笔都无可企及。宽松、深黑的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艳丽的睡衣。她的眼睛随思绪的每一细微变化而变幻莫测。转瞬之间它们可以从幼童般的浑圆无邪变成吉普赛人般的细长狡黠。一只手提起她的睡衣,露出一只秀鞋,高跟的、鞋带没拴,散在那里。她简直美如天使,屈尊俯就不在她的份内,施魔指挥才是她的权利!也许她已看见大卫走近,所以坐在那儿等他帮忙。

呵,请先生原谅她把楼道给占用了,可是,瞧那鞋!可恶的鞋!嗨!这鞋带居然会脱。呵,但愿先生不嫌麻烦,劳驾劳驾!

诗人在系那别扭的鞋带时手指都在发抖。系完后他想赶快躲开,深感她的存在之危险。可是她的眼睛变得吉普赛人般的细长狡黠,让他动弹不得。他倚在楼梯扶手上,手中紧握那瓶酒。

“你真好,”她说,莞尔一笑。“请问,先生也住这所房子?” “是,夫人。我想是的,夫人。” “住在三楼?” “不,夫人。住得更高。”

夫人的手指动了动,微微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请原谅。我这样问实在不应该。请先生宽怒。打听先生住在哪儿,对我太不得体。” “夫人,请别这么说。我住在——”

“算了,算了,别告诉我。我知道错了。只是我对这所房子很感兴趣,包括房子里面的一切。这儿曾是我的家。我常到这儿来,梦想重温昨日幸福。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吗?”

“就让我告诉你吧,因为你用不着解释,”诗人结结巴巴地说。“我住在顶楼——楼梯拐角边的小房间。”

“是正面那间?”夫人问,头偏向一侧。“是背后那间,夫人。”

夫人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那我就不再耽搁你了,先生,”她说,眼睛变得圆圆的,天真无邪。“好好照料我的房子。哦,只是它的记忆才属于我啦。再见,感谢你的殷勤礼貌。”

她去了,只留下一个微笑和一丝幽香。大卫梦游般爬完楼梯。但他还是从梦中清醒过来,而那微笑和幽香却一直萦绕着他,从此再也没有真正离开过。这位他一无所知的女人激起他的灵感,使他写出赞扬美目的情诗,抒发一见钟情的颂歌,描写蜷蜷秀发的赋诗,以及摹写纤足拖鞋的商籁体。

他肯定算得上个诗人,因为伊冯娜已经给忘了:这位新结识的苗条美女以其清新风雅让他着迷。她身上发出的幽香让他充满奇妙的感觉。

一天晚上,同一座房子三楼的一个房间里,有三个人围在桌子旁。房间里除桌子、三把椅子和桌上点亮的蜡烛外,再没有其它家具。三人当中有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黑衣。他满脸嘲弄,自鸣不凡,上翘的小胡子几乎触到讥讽的眼睛。第二个人是位贵妇,年轻貌美。她的眼睛有时如孩童般的眼睛,圆圆的,纯真无邪;有时又像吉普赛人的眼睛,长长的,充满欺诈狡黠。此时她的眼睛锐利而充满野心,如同所有密谋策划者一样。第三个人是个干实事的人,一个格斗士,胆大剽悍的操刀人,浑身透着火暴与刚毅。另外两人称他作德罗尔斯上尉。

这人一拳扎在桌上,强忍着怒气说: “今天晚上干。今天晚上,在他半夜去做弥撒的时候干。我厌倦了毫无结果的密谋策划。我烦透了信号、密码、密会和暗语。我们就公开当叛国贼吧。如果法兰西需要除掉他,我们就公开杀了他吧,用不着设什么陷阱圈套去让他上钩。今天晚上干,就这么定了。我说到做到。我亲手来干。今天晚上,在他半夜去做弥撒的时候干。”

贵妇人温和地看他一眼。女人,无论多么惯于密谋害人,对这般匹夫之勇也不得不肃然起敬。大个子男子则捋着上翘的小胡子。

“亲爱的上尉,”他说,声音浑厚,习惯地润了润嗓音,“这次我和你想到一起了。等待只会一事无成。我们有够多的宫廷卫士,可以保证这次计划万无一失。”

“今天晚上干,”德罗尔斯上尉重复道,再次以拳击桌。“我说过了,侯爵,我亲手来干。” “但是,”大个子男人轻声说,“我们还有个问题要处理。我们得送信到宫廷里给自己人,跟他们约好暗号。我们最得力的人必须跟随皇家马车。都这个时候啦,哪儿去找信使潜到宫廷南门?里布在那儿值勤,只要把信送到他手上,那就大功告成。”

“我来送信,”贵妇人说。

“你送,伯爵夫人?”侯爵问,眉毛上翘。“我们理解你的献身精神,可是——” “听我说!”贵妇人尖声说,双手撑在桌上。“这幢房子的阁楼里住着一个乡下来的年轻人,跟他在乡下照看的羊羔一样天真无邪、温驯善良。我在楼梯上遇到过两三次,我向他打听过,担心他住得离我们经常聚会的地方太近。只要我愿意,他绝对听我的。他在阁楼里写1 诗,也许还常常梦我哩。他会照我说的去做。就叫他把信送到宫廷。”

侯爵从椅子上站起,鞠了一躬。“你还没让我把话说完哩,伯爵夫人,”他说。“我本想说:你的献身非常伟大,可是你的机智和魅力更在其上。”

策划者们忙于商量之际,大卫正在润饰他“致楼梯恋人”的诗行。他听见羞怯的敲门声,打开门,惊奇地发现她站在那儿,呼吸急促,像是处境危艰,眼睛如孩童般的一样浑圆无邪。

“先生,”她气喘吁吁地说,“我碰到困难来求你帮助。我相信你真诚可靠,又找不到其他人帮忙。在傲气十足的男人中间,我穿了好多条街,才跑到这儿来。我叔叔是国王宫廷里的警卫队长。我得找个人尽快带信给他。但愿——”

“小姐,”大卫打断她,眼睛闪闪发亮,充满为她效劳的欲望。“你的愿望就是我的飞翅。告诉我怎样和他取得联系。”

贵妇人塞给他一封贴了封的信。“到南大门——记住,南大门——对那儿的警卫说,‘山鹰已经离巢’。他们会放你通过。然后你就到了宫廷南面入口。重复这句口令,把信交给答对暗号的人:‘只要他愿意,就让他出击。’这是接头暗号,先生,是我叔叔教的。现在国家动荡不安,有人暗算国王,所以在晚上答不上口令的人就不能进宫。请先生把这封信交给他,让我妈在闭眼之前见他一面。”

“把信给我,”大卫急不可耐地说。“可是这么晚了,怎能让你一个人回街上去?让我——”

“不,不行——快去吧。每一秒都跟宝石一样珍贵,”贵妇人说,眼睛变得如吉普赛人的一样细长狡黠。“以后另找时间感谢你的好意。”

诗人把信揣进胸口,三步并作二下楼去了。他走后,贵妇人回到下面的房间。侯爵那表情丰富的眉毛向她发出询问。“他去了,”她说,“像他养的羊子一样又快又傻,送信去了。” 德罗尔斯上尉的拳头再次把桌子震动。“真见鬼!”他大叫道。“我把枪给挪下了!我不敢把枪给别人。” “拿这支去,”侯爵说,从外套下抽出一支铮铮发亮的大家伙,还嵌有银饰。“没有比这更厉害的。但要小心保存好,上面有我的纹章和饰徽,我早就是嫌疑对象了。今天夜里我得离开巴黎,赶回庄园去。天亮前必须赶到。再见,伯爵夫人。”

侯爵吹灭蜡烛。贵妇人穿好外套,同两个男人一道悄声下了楼,汇入孔第街狭窄的人行道上那四处流浪的人潮之中。

大卫疾走如飞。在国王住宅的南大门,有人用戟指着他的胸膛,但他一句话就把它给挡开了:“山鹰已经离巢。”

“可以通过,兄弟,”门卫说,“快走吧。”

在宫廷南面入口阶梯处,几个警卫跑来抓他,但一听通行令就如中了魔一般住了手。其中一个人走上前来说:“只要他愿意——”还未说完,警卫当中便一阵骚动,一个面目严峻、很有军人风度的人突然挤出人群,从大卫手上抢走那封信。“跟我来,”他说,带大卫进了大厅。他拆开信读了一遍,然后朝旁边走过的穿步兵军官制服的人挥了挥手。“泰德洛上尉,把南面入口和南大门的警卫抓来关起。换上我们了解的忠于王室的人。”他又对大卫说:“跟我来。”

他领大卫穿过走廊和前室,来到一间宽敞的房子。房间里有个神色忧郁的人,穿也穿得阴暗,坐在一张大皮套椅上沉思。卫士对这人说:

“陛下,我给您说过,宫廷里充满了叛贼和内奸,就像阴沟里充满老鼠。陛下以为这只是我的胡思乱想。可就是因为他们的默许,这个人居然一直窜到您的门前来了。他带了一封信,让我给截下了。我带他到这儿来,想向您证明,我的多虑并非多余。”

“我来问他,”国王说,在椅子里动了动。他看着大卫,眼皮下垂,眼睛呆滞,如盖了1 一层不透明的薄膜。

“你是哪儿的人?”国王问。

“维尔诺瓦村的,在厄尔—卢瓦尔省,陛下。” “你在巴黎干什么?”

“我——我想当个诗人,陛下。” “在维尔诺瓦干什么?” “照看父亲的羊群。”

国王又挪了挪身子,眼睛上的薄膜揭开了。“呵,在田野里放羊?” “是的,陛下。”

“你生活在田野之中。早晨你出去呼吸清凉空气,躺在草地上的树篱之下。羊儿在山坡上四下寻草;你从流溪中饮水,在树荫下吃甜甜的黑面包,当然还可以听见画眉在林子里吱吱歌唱。我说得对吗,牧羊人?”

“说得对,陛下,”大卫答道,叹了口气。“我还可以听见蜜蜂在花上采蜜,有时还可以听见采葡萄的人在山上唱歌。”

“对,对,”国王说,有点儿不耐烦,“可能听见她们唱歌,但肯定听得见画眉。它们经常在林子里吹哨,对吗?”

“厄尔—卢瓦尔的画眉唱得最甜。我写了些诗,想重现它们唱的歌。” “你可以背下这些诗吗?”国王问,很急切。“很久以前我也听过画眉唱歌。要是有人能准确地听懂它们唱了些什么,那可比一个王国还宝贵。到了晚上你把羊群赶回圈里,然后在平静和安详中坐下来,高高兴兴地吃面包。你能背诵你写的那些吗,牧羊人?”

“我这就给您背一首,陛下,”大卫说,充满崇敬的热情: “懒惰的牧羊人,瞧你的小羊 欢喜若狂,在草地上蹦荡;

瞧它们在微风中起舞,千姿百态,听畜牧神吹奏芦笛,宛转悠扬。

“听我们在树梢上吱吱不息,看我们在羊背上蹦跳不停; 给我们羊毛筑我们的暖巢,在枝叶间,在——” “陛下大人,”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他的背诵,“请允许我问这个打油诗人一两个问题。时间剩下不多了。如果我对您安全的担心让您生气,只好请您宽恕,陛下。”

“多马尔公爵的忠诚久经考验,”国王说,“不会让我生气。”他又缩进椅子里,眼睛上的那层薄膜重新盖上。

“首先,”公爵说,“我把他带的信读给您听。”

“今晚是王太子的忌辰。如果他按习惯去参加午夜弥撒,为他儿子的灵魂祈祷,山鹰就要出击,地点在伊斯普拉那德大街。如果他今晚要去作弥撒,在宫廷西南角楼上亮起红灯,以让山鹰引起注意。”

“乡巴佬,”公爵厉声说,“我念的这些你都听到了。是谁让你送信?” “我的公爵大人,”大卫说,非常真诚,“我会告诉你。有个贵妇人让我送信。她说她妈病了,要送信叫她叔叔去看她。我不懂这封信的意思,但我可以发誓担保,她既漂亮又善良。”

“说说这女人的长相,”公爵命令道。“再说说你怎么进了她的圈套。” “说她的长相!”大卫带着温柔的微笑说。“那可是等于让语言创造奇迹。好吧,她是光1 明和黑暗的化身。她身材苗条像杨柳,也像杨柳般婀娜多姿。她的眼睛变化无穷,一会儿是圆的:太阳在两朵云彩间往外觑时,它们又微微半闭。她所到之处,天堂伴随而来;她离去之时,混乱接踵而至,山楂花味弥漫。她在孔第街二十九号出现在我身边。”

“这正是我们一直监视的那幢房子,”公爵转身对国王说。“感谢诗人的妙舌,我们才有了一幅臭名昭著的库珀多伯爵夫人的画像。”

“陛下大人,公爵大人,”大卫急切地说,“但愿我笨拙的言词没有损毁她的美貌。我仔细端详过贵妇人的眼睛。我敢以性命打赌,她是一个天使,不管那封信怎么样。”

公爵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要拿你来做试验,”他慢条斯理地说。“今天晚上,你穿起国王的衣服,坐他的马车,亲自去参加午夜弥撒。接受这个试验吗?”

大卫微微一笑。“我仔细看过她的眼睛,”他说。“从她的眼里我已经得到证明。你想怎么都行。”

十一点半,多马尔公爵带上自己的亲信,在王宫最西南角房间的一扇窗户点起一盏红灯。十二点差十分,大卫从头到脚穿戴成国王的样子,只是头耷外套下面,倚在多马尔公爵身上,慢慢从王室走向等待出发的马车。公爵搀扶他上了车,关上门。马车朝大教堂飞驰而去。

伊斯普拉那德大街转角处一座房子里,泰德洛上尉带着二十个人在警戒,时刻准备好在谋杀者出现时给他们的突然而有力的一击。

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策划者们好像略为修改了计划。王家马车驶到克利斯多夫大街,离伊斯普拉那德大街还隔一个街区,这时德罗尔斯上尉突然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他那帮国王杀手,朝马车队猛扑而来。车上的警卫被提前到来的袭击吓了一大跳,但仍然下车英勇奋战。激战声引来泰德洛上尉那队人马。他们在街上飞奔急步,赶来增援。可是,在他们赶到之前,怒不可遏的德罗尔斯上尉已经砸开国王马车的门,把枪管抵在车里面黑乎乎的身子上面,开了火。

这时,王家的增援人马已经赶到,大街上喊声鼎沸,钢枪嘎嚓嘎嚓,惊马四处奔跑。坐垫上躺着可怜的模拟国王兼诗人,被从博佩杜依斯侯爵大人的手枪射出的一颗子弹击毙。

主 干 道

这条路直端端延伸达三英里,然后便成了一个迷。它成直角与另一条更宽的路相交。大卫站在岔口,一阵犹豫,然后坐在路边休息起来。

这些路通向何方他并不知道。每条路都好象各自通向一个充满机遇和危险的大世界。他坐在那儿,眼睛突然盯上一颗明亮的星,那颗他和伊冯娜为他们自己命名的星。这使他想起了伊冯娜,并开始怀疑自己的出走太唐突。仅仅因为伊冯娜跟他之间发生了几句口角,他就该离开她、离开家么?爱情如此脆弱,甚至会在嫉妒——爱情的证明——面前败下阵来?早晨的到来总能治愈晚上有过的小小心痛。他还有的是时间回家,维尔诺瓦全村的人都还在甜蜜的酣睡之中,根本弄不清他的事儿呢。他的心属于伊冯娜;在自己的家乡他可以写他的诗,找到他的幸福。

大卫站起来,抖落身上的不安和诱使他出走的疯狂之情。等他沿老路回到维尔诺瓦的时候,出去飘荡的愿望已经一去不返。他经过羊圈,羊儿们听见他深夜的脚步声,急冲冲拥过来,焦躁地咩咩直叫,那熟悉的声音温暖了他的心。他轻手轻脚钻进自己的小房间,躺了下来,十分庆幸他在那天晚上挣脱了陌生的道路带来的苦痛。

他对女人的心真是了如指掌!第二天晚上伊冯娜来到路边的水井。那儿是年轻人经常聚会听神甫布道的地方。她的眼角在四下里搜寻大卫的影子。虽然紧抿的嘴唇看上去仍然怒气未消。他看到这副表情,勇敢地走上前去,从她嘴中得到宽恕,然后,在两人一起回家的路1 上,又得到一个吻。

三个月之后他们结婚了。大卫的父亲通情达理,又富裕宽绰,为他们举办了一个方圆三英里都叫得响的婚礼。两个年轻人在村子里都逗人喜爱。街上贺喜的人排成了行,还在草地上跳起了舞。他们从德鲁克斯请来杂技和提线木偶演员来为客人助兴。

一年过去,大卫的父亲死了。羊群和茅舍传给了他。他已经有了全村最贤慧的妻子。伊冯娜的奶桶和水壶擦得铮亮——噢,没说的!太阳光下它们的亮光刺得你睁不开眼睛。还有她整理的院落,花床收拾得规规矩矩,花儿长得欢欣活泼,看见它们你的视力又得到恢复。你还得听听她的歌声,清脆悠扬,可以传至格鲁诺大伯铁匠铺旁的那颗重瓣板栗树。

可是有一天,大卫从关了很久的抽屉里抽出纸来,又开始咬起铅笔头来了。春天重新到来,感动了他的心。他肯定算得上诗人,因为现在伊冯娜几乎已经被忘记。绝妙、清新的大地之美以其特有的魅力和风雅迷住了他。树林和草地散发芳香,让他激动不已。以前他每天赶着羊群出去,到了晚上又把它们安全带回。而现在,他躺在灌木丛下,在纸片上拼词填句。他钻在诗行之中,羊儿四散流落,狼群乘虚而入,冒胆从林中出来,偷走他的羊羔。

大卫的诗篇越来越多,羊儿则越来越少。伊冯娜渐渐消瘦,脾气变得急躁,话语变得刻薄。她的锅锅壶壶也变得暗淡,可是眼睛却犀利刺目。她对诗人抱怨道,他的疏忽使羊儿数量减少,也给家庭带来悲哀。大卫雇了个男孩来守羊群,自己锁在茅舍顶上的小房间,写更多的诗。小男孩天生就是做诗人的料,但又不能通过写作来发泄情感,多半的时间都在睡梦中度过。狼群不失时机,发现诗歌和睡眠原来同出一辙,所以羊群不断变小。伊冯娜的脾气也以同等的速度变坏。有时她站在院子中间,对着大卫高高的窗户破口大骂,叫骂声可以传至格鲁诺大伯铁匠铺旁的那颗重瓣板栗树。

帕皮诺老先生,心地善良、明察秋毫、好管闲事的公证人,看出了这一切,因为凡是他的鼻子所指之处,没有任何东西逃得过他的眼睛。他找到大卫,鼓了一大包子气地说:

“米尼奥朋友,是我在你父亲的结婚证书上盖的章。如果不得不为他儿子破产的文件作公证,我会感到非常痛苦。而你正在走向破产。作为一个老朋友,我要说几句。你仔细听着。看得出来,你已经醉心于写诗。我在德鲁克斯有个朋友,布里尔先生——乔治·布里尔。他住的房子堆满了书籍。他学识渊博,每年都要去巴黎,自己也写了很多书。他能告诉你酒窖最早是什么时候造的,人怎样为星星定名,为什么鸻鸟长着细嘴壳。诗的意义和形式之于他,就如羊儿的咩鸣之于你,一样的明白无误。我写封信你带去找他,把你的诗也带去给他读读。然后你会知道是该继续写诗,还是该把注意力转向你的妻子和正事。”

“请写信吧,”大卫说。“很遗憾你没早点儿说起这事。”

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时,大卫已经踏上到德鲁克斯的路,腋下挟着那卷宝贵的诗篇。中午,他来到布里尔先生门前,拭去脚上的尘埃。智者拆开帕皮诺先生的信,如太阳吸收水分一般,通过荧荧闪亮的眼镜吸透了信的内容。他领大卫进了书房,在书海中腾出一个小岛让他坐下。

布里尔先生做事一丝不苟。面对一指厚参差不齐卷成一团的诗稿,他甚至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把诗卷摊在膝上,开始读起来。他不疏漏一字一词,一头扎进诗稿中,如同一只蛀虫钻进桃壳内,努力寻找果仁。

大卫坐在一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在如此浩瀚的书海裹卷下惊颤。书海的波涛在他耳边咆哮。在这个海里航行,他既无航海图又无指南针。他心想,世界上有一半的人肯定都在写书。

布里尔先生一直钻完诗的最后一页,然后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镜片。“我的老朋友帕皮诺身体好吗?”他问。“非常健康,”大卫说。

“你有多少只羊,米尼奥先生?” “三百零九只,昨天才数过。羊群的运气不好。原来有八百五十只,可一直减少到现在这个数。”

“你已经成家立业,过得也很舒服。羊儿给你带来许多东西。你赶着羊群去田野,呼吸新鲜的空气,吃甜美的面包。你的职责仅仅是提高警惕,躺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听林子里画眉的鸣啭。我说得对吗?”

“说得对,”大卫说。“读完了你的诗,”布里尔先生继续说,眼睛扫视着书海,似乎在地平线上寻找船帆,“请看窗外远处,米尼奥先生。告诉我,你在那棵树上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一只乌鸦,”大卫说,直愣愣地。“正是这只鸟,”布里尔先生说,“在我想逃避职责的时候它能帮助我。你熟悉这只鸟,米尼奥先生。他就是空气这个哲学家。他因为顺从天命而感到幸福。没有谁像他那么喜气洋洋,心满意足,眼睛充满奇思异想,脚步轻盈飘渺。他想要什么,大地都为他生产。他的羽毛没有黄鹂鸟那么漂亮,但他从不为这个伤心。你也听到过自然赐予他的音符,米尼奥先生,对吗?难道你以为夜莺比他更幸福?”

大卫站起身来。乌鸦在树上发出刺耳的哇哇声。“谢谢你,布里尔先生,”他慢腾腾地说。“在所有这些哇哇声中难道就选不出一个夜莺的音符?”

“如果有,我绝不可能漏掉,”布里尔先生说,叹了一口气。“我每个字都读过。别写你的诗啦,小伙子;你就安心过牧羊人富有诗意的生活就够啦。”

“谢谢你,”大卫再次说道。“我这就回去照料羊群。”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吃饭,”书人说,“又能忘掉失败的痛苦,我可以给你细细说来。” “算了,”诗人说,“我得回到田野去,对着我的羊群哇哇叫。”

回维尔诺瓦的路上,他艰难跋涉,腋下挟着他的诗。回到村子,他拐进一家叫齐格勒开的商店。他是个犹太人,亚美尼亚来的,凡是弄得到手的东西他都卖。

“朋友,”大卫说,“森林里的狼群跑到山上来骚扰我的羊子。我得买支枪来保护它们。你有什么枪卖?”

“今天我生意不好,米尼奥朋友,”齐格勒说,双手一摊,“只好便宜卖给你一支,价格只是价值的十分之一。上个星期我刚从国王的经纪人那儿买来一大车东西。他又是在一次王室物品拍卖中搞到的。拍卖的是一个大贵族的庄园和财产——我不知道他的头衔——他犯了弑君罪,被流放了。拍卖物中有几把手枪精品。瞧这支,哇,简直配得上王子用!卖给你只收四十法郎,米尼奥朋友,就算我少赚十块吧。这儿还有支火绳枪,也许——”

“这支手枪就行了,”大卫说,同时把四十法郎甩在柜台上。“装子弹没有?” “我这就装,”齐格勒说。“再加十法郎,就可以附带一包火药和子弹。”

大卫把枪插在外衣下面,回到茅舍。伊冯娜不在家。最近以来,她喜欢到邻居家串门。但厨房里灶炉仍生着火。大卫打开灶门,把诗稿塞进去,丢在煤上。它们熊熊燃烧时,还在烟道里发出唱歌的刺耳的声音。

“乌鸦的歌!”诗人说。

他回到阁楼上的小房间,关好门。村子里非常宁静,有十来个人听到了那支大号手枪发出的巨响。他们一齐拥到楼上。正是这儿冒起的烟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男人们把诗人的尸体平放在床上,笨手笨脚地把尸体收拾干净,以掩上可怜的黑乌鸦被撕裂的羽毛。女人们叽叽喳喳,道不尽无限的怜悯之情。有几个还跑去通报了伊冯娜。

帕皮诺先生好事的鼻子也知道出了事。他是最先来到现场中的一个。他拈起手枪,仔细审视嵌银手把,脸上的表情混杂着对枪饰的鉴赏和对死者的哀悼。

“枪柄上刻的是,”他轻声对神甫解释道,“博佩杜依斯侯爵大人的纹章和饰徽。”

(完)

剪亮的灯盏

当然,这个问题有两方面。让我们看看问题的另一方面吧。我们时常听人们说起“商店女郎”。事实上这种人是没有的。只有在商店里售货的女郎。那是她们赖以糊口的职业。为什么要把她们的职业作为形容词呢?我们应当讲点公道。我们可没有把五马路的姑娘们说成是“结婚女郎”呀。

芦和南希是好朋友。她们来到这个大城市里找工作,是因为家乡不够吃。南希十九岁;芦二十岁。两人都是漂亮的、好动的农村姑娘,都没有登上舞台的野心。

高高在上的小天使指点她们找到了便宜而体面的寄宿舍。两人都找到了职业,成了雇佣劳动者。她们仍旧是好朋友。一晃过了六个月,我才请你上前一步,给她们介绍介绍。爱管闲事的读者啊:这两位是我的女朋友,南希小姐和芦小姐。你跟她们握手的时候,请注意她们的装束——不过别露痕迹。是的,别露痕迹,因为她们同赛马场包厢里的贵妇人一样,碰到别人瞪着眼睛看她们的时候,也要不高兴的。

芦在一家手工洗衣作里当熨衣工,拿的是计件工资。她穿着一件不称身的紫色衣服,帽子上的羽饰也比应有的长出了四英寸;可是她的貂皮手筒和围脖是花了二十五块钱买的,不过在季节过去之前,它的同类会在橱窗里标价为七元九角八分。她面颊红润,淡蓝色的眼睛晶莹明亮。她浑身散发着心满意足的气息。

至于南希呢,你会管她叫商店女郎的——因为你已经养成习惯了。商店女郎的典型是根本不存在的;但是一些顽固的人总是要寻找典型,那么就算南希是个典型吧。她把头发梳成蓬松高耸的庞巴杜式,脸上显出一副矫枉过正的严肃神情。她的裙子的质料相当差劲,式样却很合时。她没有皮大衣来抵御料峭的春寒,但她趾高气扬地穿着一件绒面呢的短大衣,仿佛那是波斯羔羊皮做的。无情的寻找典型的人啊,她脸上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就是典型的商店女郎的神情。那种神情是对虚度芳华的沉默而高傲的反抗;抑郁地预言着即将到来的报复。即使在她开怀畅笑的时候,那种神情也依然存在。同样的神情可以在俄罗斯农民的眼睛里看到;等到加百列吹响最后审判的号角时,我们中间还活着的人在加百列的脸上也可以看到。那种神情原该使男人们自惭形秽;但他们老是嬉皮涎脸,别有用心地奉献鲜花。

现在你可以掀掀帽子,走你的路了。你已经接受了芦的愉快的“再见”,和南希的讥讽而又甜蜜的微笑。不知怎么搞的,那种微笑仿佛从你身边掠过,象白蛾似地扑翼飞过屋顶,直上云霄。

她们俩在街角上等丹恩。丹恩是芦的好朋友。你问他忠实吗?嗯,如果玛丽需要招用十来个传票送达员去寻找她的羔羊时①,丹恩总是在场帮忙的。

①指英国童谣中的玛丽和她忠诚的羔羊。“你冷吗,南希?”芦说。“你在那家老铺子里干活,每星期只有八块钱,真是个傻瓜!上星期我挣了十八块五。当然,熨衣服的活儿不如在柜台后面卖花边那么气派,但是能挣钱。我们熨衣工每星期至少挣得到十块钱。并且我认为那也不是不光彩的工作。”

“你干你的好啦。”南希翘起鼻子说。“我甘愿拿八块钱一星期,住住过道房间。我喜欢待在有好东西和阔人来往的地方。何况我的机会有好多啊!我们手套部的一个姑娘嫁给了一个匹茨堡来的——炼钢的人,或者是铁匠,或者是别的什么——身价足足有一百万呢。总有一天,我自己也要找到一个阔佬。我倒不是在夸耀我的相貌或者别的长处;可是既然有大好机会,我总得碰碰运气。待在洗衣作里有什么出息呢?”

“不见得吧,我就是在洗衣作里碰到丹恩的。”芦得意扬扬地说。“他那次跑来取他星期日穿的衬衫和领子,看见我在第一张桌子上熨衣服。我们洗衣作里的姑娘都想在第一张桌子上干活。那天埃拉·马金尼斯病了,我顶了她的位置。丹恩说他一眼就注意到我的胳膊是多么丰满,多么白皙。我是把袖管卷起来干活的。来洗衣作的也有上流人。你从他们把衣服藏在手提箱里,突然溜进来的样子就可以认出他们。”

“你怎么能穿那样的坎肩呢,芦?”南希说,她眯缝着眼睛,关心而又责备地盯着那件惹厌的衣服。“它说明你的审美力太差啦。”

“这件坎肩吗?”芦睁大了眼睛,愤愤地说。“嘿,这件坎肩花了我十六块钱呢。事实上要值二十五块。一个女人送来洗熨,再也没有来取。老板把它卖给了我。上面的手工刺绣有好多码呢。你还是评评你自己身上那件又难看,又素淡的东西吧。”

“这件难看素淡的东西,”南希不动声色地说,“是按照范·阿尔斯丁·费希尔太太身上一套衣服的式样缝制的。店里的女同事们说,去年她在我们店里买了一万两千元的东西。我这件是自己做的,花了一块五毛钱。你在十步以外简直看不出我这件同她那件有什么区别。”

“哦,好吧,”芦温和地说,“假如你愿意饿着肚子摆阔,尽管请便。我还是干我的活儿,拿我的好工资;干完活之后,在我经济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替自己添置一些花哨好看的衣服。”

这当儿,丹恩来了,他是个周薪三十元的电工,佩着活扣领带,显得少年老成的样子,丝毫没有城市的轻浮习气。他以罗密欧①般的悲切眼色瞅着芦,并且认为她那绣花坎肩是一张任何苍蝇都愿意粘上去的蛛网。

①罗密欧:莎士比亚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人物,最后以身殉情。

“这位是我的朋友,欧文斯先生——跟丹福斯小姐握握手吧。”芦说。

“认识你十分高兴,丹福斯小姐。”丹恩伸出手说。“我时常听到芦提起你。”

“多谢,”南希冷冰冰地用指尖碰碰丹恩的手指,说道,“我也听到她提起你——有那么几次。”

芦吃吃地笑了。

“你那种握手的方式也是从范·阿尔斯丁·费希尔太太那儿学来的吗,南希?”她问道。

“假如我是学来的,你更可以放心大胆地照搬。”南希说。

“唷,我根本不配。那种方式对我来说就太花哨了。那种把手抬得高高的架势是为了炫耀钻石戒指。等我弄到几枚之后,我再开始学。”

“你不如先学着,”南希精明地说,“那你就更有希望弄到戒指。”

“为了解决你们的争论,”丹恩愉快地微笑着说,“我来提个建议吧。我既然不能陪你们两位到蒂法尼那儿去尽我的本分①,你们可愿意去游乐场逛逛?我有入场券。我们没有机会同真正戴钻石戒指的人握手,那就去看看舞台上的钻石怎么样?”

①指美国商人查尔斯·蒂法尼(1812~1902)开设的著名的首饰店蒂法尼公司。

这位忠实的侍从走在人行道上靠马路的一边;芦挨着他,穿着鲜艳美丽的衣服,有点象孔雀;南希走在最里面,窈窕纤弱,打扮得象麻雀那般朴素,可是走路的姿态却是地道的范·阿尔斯丁·费希尔式——他们三人就这样出发去寻找他们花费不多的晚间消遣了。

我想,把一家大百货商店当作教育机构的人并不多。但是南希工作的那一家对她来说倒有点儿象教育机构。她周围尽是那些带有高雅精致气息的漂亮东西。假如你处在奢华的气氛中,不论是你还是别人花了钱,那种奢华就属于你了。

南希接待的主顾大多是妇女,她们的衣著、风度和社交界的地位都被引为典范来议论。南希开始从她们身上取长补短——根据她自己的意见从每一个人那儿撷取最好的地方。

她从一个人身上模仿了某种手势,加以练习;从另一个人那儿学会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眉毛一扬的样子;又从其余的人那儿吸收了走路、提钱包、微笑、招呼朋友和答理“身份低”的人的姿态。从她最钦佩的模特儿,范·阿尔斯丁·费希尔太太那儿,她征用了那个美妙的特点:一种轻柔低沉的嗓音,象银铃一样清晰,象鸫鸟的鸣啭那般圆润。她沉浸在这种雍容华贵的气氛中,不可能不受到深刻的影响。据说,好习惯能胜过好原则,那么好风度也许能胜过好习惯了。父母的教诲不一定能使你保持新英格兰①的良知;但是,如果你坐在一把笔直的靠背椅上,把“棱柱和香客”这几个字念上四十遍,魔鬼就不敢侵犯你了。当南希用范·阿尔斯丁·费希尔的声调说话时,她连骨子里都感到“贵人不孚众望”的舒坦。

①新英格兰为美国东北部缅因、弗蒙特、新罕布什尔、马萨诸塞、罗得岛和康涅狄格六州的统称,在美洲殖民史上有“清教徒之地”之称。

大百货学校里还有一个学问的源泉。每当你看到三、四个商店女郎交头接耳地聚在一起,在手镯叮当作响的伴奏下,仿佛谈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时,你可别以为她们在那儿批评埃瑟尔的头发式样。这种碰头会也许没有男人的审议会那么隆重;可是它的重要性并不低于夏娃同她大女儿的第一次会议。在那次会议上,她们使亚当明白了他在家庭中应有的地位。那是对抗世界和男人的共同防御及交流攻守战略的妇女大会。世界是个舞台,男人则是一股劲儿往1 台上扔花束的看客。女人是所有小动物中最荏弱无助的——她们有小鹿的优雅,却没有它的敏捷;有小鸟的美丽,却没有它的飞遁能力;有蜜蜂的甘酿,却没有它的——哦,我们放弃那个譬喻吧——有人也许会给螫着呢。

在这种军事会议上,她们互相供应武器,交换她们在人生战术中创造和拟定的战略。

“我对他讲,”萨迪说,“你太放肆啦!你把我当成什么人,竟敢对我说这种话?你们猜猜看,他用什么话来回答我?”

各色头发的脑袋,褐色的、黑色的、亚麻色的、红色的、黄色的,凑在一起;找到了答复,决定了针锋相对的言语,准备以后大伙向共同的敌人——男人——展开论战时采用。

因此,南希学会了防御的艺术;对女人来说,成功的防御就意味着胜利。

百货商店里的课程是包罗万象的。恐怕再也没有别的大学堂能够更好地培养她,让她达到她生平的愿望:抽中婚姻的彩头了。

她在店里的位置是有利的。音乐部离她工作的部门不远,使她有机会熟悉第一流作曲家的作品——至少让她达到耳熟能详的程度,在她试图插足的社交界中假充具有音乐鉴赏能力。她还从艺术品、贵重精美的衣料、以及几乎可以代替女人修养的装饰品中得到陶冶。

没多久,其余的女店员都发觉了南希的野心。“你的百万富翁来啦,南希。”只要有一个象是富翁的男人走近南希的柜台,她们就这样招呼南希。男人们陪女眷出来买东西的时候,在一旁等得无聊,总是逛到手帕柜台那儿,看看麻纱手帕。南希的模仿出身高贵的神态和真正的秀丽对他们很有吸引力。因此有很多男人到她面前来卖弄他们的气派。有几个也许是地道的百万富翁,其余的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的假货。南希学会了识别的窍门。手帕柜台的尽头有一扇窗;她从上面可以望见街上一排排等着主人在店里买东西的汽车。她看得多了,知道汽车同它们的主人一样,也是有区别的。

有一次,一位风度不凡的先生买了四打手帕,带着科斐图亚王①的气派隔着柜台向她调情。他走了之后,一个女店员说:

①科斐图亚王:传说中一个豪富的非洲国王。

“怎么啦,南希,刚才你对那个人一点儿也不亲热。依我看,他倒是个货真价实的阔佬呢。”

“他吗?”南希带着那种最冷漠、最妩媚、最超脱的范·阿尔斯丁·费希尔式的笑容说,“我可看不上眼呢。我看见他坐车来的。一辆十二匹马力的汽车,一个爱尔兰籍司机!你知道他买了什么样的手帕吗?——绸的!并且他还有指炎的毛病。对不起,要就是地道的阔佬,否则宁愿不要。”

店里有两个最“上流”的女人——一个是领班,另一个是出纳——她们有几个“阔气的男朋友”,时常一起下馆子。有一次,他们邀了南希一起去。那顿晚饭是在一家富丽堂皇的1 餐馆里吃的,那里除夕晚餐的座位要提前一年预订。在座的有两个“男朋友”,一个是秃头(我们可以证明,奢华的生活害得他头发脱得精光),另一个是年轻人,他用两种有说服力的方式来使你领教他的身价和老练:一种是他佩用钻石袖扣;另一种是他老是咒骂任什么酒都有软木塞的气味。这个年轻人在南希身上发现了不同一般的优点。他的爱好本来就倾向于商店女郎;而他面前的这位,除了她本阶层的比较直率的妩媚之外,还具有他所属的上流社会的谈吐与风度。于是,第二天他就来到百货商店,一边买了一盒用土法漂白的爱尔兰麻纱抽丝手帕,一边郑重地向她求婚。南希一口回绝了。十步开外,一个褐色头发梳成庞巴杜式的同事一直在旁观倾听着。等那个碰了一鼻子灰的求婚者离去之后,她狠狠地,一五一十地把南希数落了一通。

“你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小傻瓜!那家伙是个百万富翁——他是范·斯基特尔斯老头的侄子呀。并且他是一片真心。你疯了吗,南希?”

“我吗?”南希说。“我没有答应他,是吗?其实他并不是什么百万富翁,这一点也不难看出来。他家里每年只给他两万元。那天吃晚饭的时候,那个秃头的家伙还拿这件事取笑他来着。”

那个褐色头发梳成庞巴杜式的女郎眯缝着眼睛,走近了一些。

“你到底要什么呀?”她问道,由于没嚼口香糖的缘故,声音也比较沙哑了。“那还不够你受用吗?莫非你想当摩门教徒①,同时跟洛克菲勒、格拉德斯通·道威和西班牙国王一起结婚?一年两万块钱,还不够你满意?”

①摩门教为一八三○年约瑟夫·史密斯(1805~1844)在美国创立的一个教派,初期的教徒实行一夫多妻制。

在那对浅薄的黑眼睛的凝视下,南希脸上泛起了红晕。

“并不完全是为了钱,卡丽。”她解释说。“那天吃晚饭的时候,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被他的朋友戳穿了。他说他没有陪某个姑娘去看戏,其实不然。我就是看不惯说假话的人。种种因素加起来——我不喜欢他;因此就吹了。我待价而沽,决不挑一个大拍卖的日子。总而言之,我非得找一个坐在椅子上象是男子汉的人。不错,我是在找对象;但是这个对象总得有点儿出息,不能象小孩的扑满那样只会叮当发响。”

“精神病院就是为你这种人开设的!”那个褐色头发梳成庞巴杜式的姑娘说着就走开了。

南希继续靠每星期八块钱的工资来培养这些崇高的思想——如果不能算是理想的话。她日复一日地啃着干面包,束紧腰带,披星戴月地追踪那个不可知的大“猎物”。她脸上老是挂着那种注定要以男人为猎物的淡漠而又坚定,甜蜜而又冷酷的微笑。百货商店是她的猎场。有好几次,她发现了仿佛是珍奇的大猎物,就举起来复枪瞄准;但是某种深刻而正确的本能——那也许是猎户的本能,也许是女人的本能——总是阻止了她,使她重新追踪。

芦在洗衣作里很得意。她从每周十八块五的工资中提出六块钱来支付房租伙食。其余的大多花在衣著上。同南希相比,她要提高鉴赏力和风度的机会可少得多。在蒸气弥漫的洗衣1 作里,只有工作、工作和对未来的晚间娱乐的遐想。各种各样值钱而漂亮的衣服在她的熨斗底下经过;她对衣著的有增无已的喜爱也许正是从那个导热金属里传到她身上去的。

一天工作结束后,丹恩在洗衣作外面等她,不论她站在哪种亮光之下,丹恩总是她忠实的影子。

有时候,他老实而惶恐地朝芦的衣服瞥一眼,那些衣服与其说是式样上有了进步,不如说是越来越刺眼;不过这不能算是变心;他不赞成的只是这些衣服在街上给她招来的注意。

芦对她的好朋友仍旧象以前那样忠实。她同丹恩到什么地方去玩,总是邀了南希一起去,这已经成了惯例。丹恩高高兴兴、毫无怨言地挑起了额外的负担。可以这么说,在这个寻找消遣的三人小组中,芦提供了色彩,南希提供了情调,丹恩负担着重量。这个护卫,穿着整洁而显然是买现成的衣服,系着活扣领带,带着可靠、真诚而现成的机智,从来没有为了这种重担而大惊小怪或者垮下去过。有些善良的人,当他们在你跟前的时候,你往往不放在眼里,可是等他们离开之后,你却清晰地想起他们来,丹恩就是这种人。

对南希的高雅的兴趣来说,这些现成的娱乐有时带些苦味;但是她年轻,青春不能做挑肥拣瘦的美食家时,只能将就一点,做个随和的吃客了。

“丹恩老是要我马上跟他结婚。”芦有一次对南希说。“可是我干吗要这样呢?我不依赖别人。现在我自己挣钱,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结婚之后,他肯定不会让我继续干活。说起来,南希,你为什么还要呆在那家商店,吃又吃不饱,穿又穿不好?假如你愿意,我马上可以在洗衣作里替你找一个位置。我始终有这么一种想法,假如你能多挣一些钱,你也就不至于那么高傲了。”

“我并不认为自己高傲,芦,”南希说,“不过我情愿呆在老地方,半饥半饱也无所谓。我想大概是养成习惯了。我要的是那儿的机会。我并不指望在柜台后面站一辈子。我每天可以学到一些新的东西。我从早到晚接触的都是高尚富有的人——即使我只是在伺候他们;我得风气之先,见多识广。”

“你的百万富翁到手了没有?”芦揶揄似地笑着问道。

“我还没有选中。”南希回答说。“我正在挑选呢。”

“哎呀!你居然还想抓一把来挑选吗!那种人还是别轻易放过,南希——即使他的身价只差几块钱而不够格的话。话得说回来,这不见得是真心话吧——百万富翁们才瞧不起我们这种职业妇女呢。”

“他们还是瞧得起的好。”南希冷静而明智地说。“我们这种人能教他们怎样照料他们的钱财。”

“假如有一个百万富翁跟我说话,”芦笑着说,“我准会吓得手足无措。”

“那是因为你不认识他们。阔佬同一般人之间的区别只在于你对阔佬更要看管得严一些。1 芦,你那件外衣的红缎子衬里仿佛太鲜艳了一点儿,你说是吗?”

芦却朝她朋友的朴素的淡绿色短上衣瞥了一眼。

“唔,我倒没有这种看法——但是同你身上那件仿佛褪了色的东西比较起来,也许是鲜艳了一点儿。”

“这件短上衣,”南希得意地说,“跟上次范·阿尔斯丁·费希尔太太穿的式样一模一样。我这件的料子只花了三块九毛八。我猜想她那件比我要多花一百块钱。”

“好吧,”芦淡淡地说,“依我看,这种衣服不见得会让百万富翁上钩。说不定我会比你先找到一个呢。”

老实说,这两个朋友各有一套理论,恐怕要请哲学家来,才能评判它们的价值。有些姑娘由于爱面子,喜欢挑剔,甘心呆在商店和写字间里工作,勉强糊口;芦却没有这种脾气,她在喧闹闷人的洗衣作里高高兴兴地操弄她的熨斗。她的工资足够她维持舒适的生活而有余;因此她的衣服也沾了光,以致她有时候会不耐烦地瞟瞟那个穿得整整齐齐,然而不够讲究的丹恩——那个忠诚不渝、始终如一的丹恩。

至于南希呢,她的情况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温文尔雅的上流社会所必需的绸缎、珠宝、花边、饰品、香水和音乐等等——这些玩意儿都是为女人而设的;也是理应属于她的。如果她认为这些东西是生命的一部分,如果她心甘情愿的话,就让她同它们接近接近吧。她可不会象以扫那样出卖自己的利益;尽管她挣得的红豆汤往往十分有限,她却保持着她的继承权。

南希呆在这种气氛里怡然自得。她坚定不移地吃她节俭的饭食,筹划她便宜的服饰。她对女人已经了解,现在正从习性和入选条件两方面来研究作为猎物的男人。总有一天,她会捕获她看中的猎物;但是她早就对自己许下诺言,不下手则已,一下手就非得打中她认为是最大最好的猎物不可,小一点的都在摒弃之列。

因此,她剪亮了灯盏,一直在等待那个到时候就会到来的新郎。

但是,她另外学到了一个教训,说不定是在不知不觉中学到的。她的价值标准开始转移改变。有时候,金元的符号在她心目中变得模糊,形成了“真理”、“荣誉”等等字样,时不时干脆就成了“善良”两个字。我们拿一个在大森林里猎取麋鹿的人打比方吧。他看到了一个小幽壑,苔藓斑驳,绿荫掩映,还有一道细流慢咽的溪水,潺潺地向他诉说着休憩和舒适。遇到这种情况,就连宁录的长矛也会变得迟钝的。①

①《旧约·创世纪》第十章第九节中说宁录在耶和华面前是个英勇的猎户。

有时候,南希想知道,穿着波斯羔皮大衣的人,心里对于波斯羔皮的估价是不是始终象市价那么高。

一个星期四的傍晚,南希从店里出来,穿过六马路,往西到洗衣作去。芦和丹恩上次就约了她一起去看音乐喜剧。

她走到的时候,丹恩正好从洗衣作里出来。他脸上有一种古怪而紧张的神色。

“我想到这里来打听打听她的消息。”他说。

“打听谁?”南希问道。“芦不在洗衣作吗?”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呢。”丹恩说。“从星期一起,她就没有来过这里,也不在她的住处。她把所有的衣物都搬走了。她对洗衣作里的一个同事说,她也许要到欧洲去。”

“有人见过她没有?”南希问道。

丹恩的坚定的灰眼睛里闪出钢铁般的光芒,阴沉地咬着牙,瞅着南希。

“洗衣作里的人告诉我,”他嘶哑地说,“昨天他们见她经过这儿——坐在汽车里。我想大概是跟一个百万富翁一起吧,就是你和芦念念不忘的那种百万富翁。”

南希破题儿第一遭在男人面前畏缩起来。她把微微发抖的手按在丹恩的袖管上。

“你可不能对我说这种话,丹恩——我跟这件事毫无关系!”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丹恩说,态度和缓了一些。他在坎肩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子。

“我有今晚的戏票。”他装作轻松的样子说。“假如你——”

南希见到男子气概总是钦佩的。

“我跟你一起去,丹恩。”她说。

过了三个月,南希才见到芦。

一天黄昏,这个商店女郎顺着一个幽静的小公园的边道匆匆赶回家去。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一转身,正好抱住那个奔过来的芦。

她们拥抱了一下之后,象蛇那样,往后扬起头,仿佛准备进攻或者镇住对方,她们迅捷的舌头上颤动着千百句问话。接着,南希发现芦的境况大为好转,身上都是高贵的裘皮、闪烁的珠宝和裁缝艺术的成就。

“你这个小傻瓜!”芦亲热地大声嚷道。“我看你还是在那家店里干活,还是穿得那么寒酸。你打算猎取的对象怎么样啦——我猜想还没有眉目吧?”

接着,芦把南希打量了一下,发现有一种比好境况更好的东西降临到了南希身上——那种东西在她眼睛里闪烁得比宝石更明亮,在她脸颊上显现得比玫瑰更红润,并且象电子一般跳跃着,随时想从她舌头上释放出来。

“是啊,目前我还在店里干活,”南希说,“可是下星期我就要离开那儿了。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猎物——世上最好的猎物。芦,你现在不会在意了,是吗?——我要跟丹恩结婚了——跟丹恩结婚!现在丹恩是我的了——怎么啦,芦!”

公园的拐角那儿慢慢走来一个新参加工作,光脸盘的年轻警察,这些年轻警察装点着警察的队伍,使人觉得比较好受些——至少在观感上如此。他看见一个穿着华贵的皮大衣,戴着钻石戒指的女人伏在公园的铁栏杆上,伤心地哭泣着,而一个苗条朴素的职业妇女挨近她身边,竭力在安慰她。这个新派的吉布森式①的警察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踱了过去;他的智慧也足以使他明白,以他所代表的权力而言,他对于这类事情是无能为力的,尽管他把巡夜的警棍在人行道上敲得响彻云霄。

①吉布森(1867~1944):美国插图画家,他笔下的人物形象是十九世纪九十年代美国时髦社会的代表。(欧亨利)1

第二篇:《欧亨利》读后感

《欧亨利短篇小说集》读后感

《欧亨利短篇小说集》这本书是由各种情节曲折的短篇故事的汇总,我读着这其中的任何一篇故事,都可以领会到不同的人生哲理。

就算这世界给你的打击再大,但你的生命也不能被其他左右。这是我看完书中《最后一片藤叶》得到的启发。琼西是个贫穷的画家,她得了重病。穷西她老是觉得,常青藤上仅存的五片落叶代表着她生命的终结,不管她的朋友怎样劝她,她总是觉得自己的生命和叶子是联系在一起的。医生认为她在这样下去就会死,为了帮助琼西,朋友请来了贝尔曼—一个年迈的老画家。贝尔曼冒着大雨,用自己的心灵的画笔,勾勒出了最后一片永不凋落的藤叶。因此,琼西渐渐重拾希望并且她的病也渐渐好了,但是贝尔曼却因为在雨天得了肺炎不久就去世了。你也许世界上会遭遇很多挫折与不幸,但请你千万不要因此而放弃了生的希望——而是勇敢地去面对、去挑战、去战胜它!很多时候,上帝也许为你关上了一扇窗,但他肯定会记得在另一地方,为你开启一扇门。

生活中的巧合总是那么地不经意,但与此同时,也诠释了什么是爱。付出,总是有回报的。《麦琪的礼物》中,我觉得就是这样的。圣诞节前夕,一对贫穷的夫妇为了给彼此准备圣诞礼物,妻子卖掉了自己心爱美丽的长发来买表带,而丈夫却为了妻子卖掉了祖传的手表去买梳子。最后他们交换了礼物后却发现,彼此都用不上了各自准备的礼物。但他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因为他们都真真地感受到了对方的爱。这就好像在坐数学题时,你绞尽脑计也想不出来怎么解,但是你努力地尝试去做出来,就算没做出来也没关系,因为当老师讲评时,你会在瞬间豁然开朗;当然,如果你是自己做出来的,那么那种喜悦之情也就更加强烈了。因为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与此相反的是,遇到难题你就跳过,就算是老师讲了你也不会印象深刻,然后知识的漏洞也就越来越大,你想去藏匿,可是终究也找不到地方。所以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也许有人告诉过你:“钱是万能的”。这本书的作者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书中《财神和爱神》这个故事就诠释了这句话。大土豪安东尼的儿子罗克韦尔喜欢一个姑娘,但他没什么勇气去表白。一天,这位姑娘要远走他乡,所以罗克韦尔决定一定要在她走前表明自己的心意,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在他父亲买通司机和警察制造的一场堵车下,他终于表白成功换取了姑娘的欢心。虽然钱很重要,但是我认为它并不是万能的。金钱买不到健康,在你因生病而岌岌可危时,有时候就算有钱也就不了你;金钱买不到情义,有些人就算在各种金钱的蛊惑下也不为所动;金钱买不到…世界上也有很多东西是金钱所买不到的。但是有些人却被金钱所倾倒,为金钱所着迷,这又是为什么呢?

从书中,我们可以获得很多知识,寻觅到很多人生哲理。让我们与书携行,与书为友,与书共同成长吧。

第三篇:欧亨利读后感

欧亨利读后感

(一)“我是为面包而写作的。”欧·亨利说。虽然欧·亨利是个著名的作家,但是他的生活依然拮据。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欧·亨利常常关注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命运,了解他们悲惨无援的处境和苦恼孤寂的心态。贫困算什么?悲惨算什么?苦恼算什么?他们依旧幸福,因为他们拥有比财富更珍贵的——爱。

《麦琪的礼物》,让我真正体会到爱可以超越自己最珍惜的东西。圣诞节来临,德拉为了给丈夫杰姆买个表链配他最爱的金表,剪掉自己最心爱的犹如瀑布般美丽的长发,卖了20元替杰姆买了表链。杰姆为了给妻子德拉买套梳子梳她美丽的长发,当掉了自己最心爱的金表,替德拉买了套梳子。当杰姆和德拉互换礼物时,彼此都惊呆了。梳子无法再梳美丽的长发了,表链也无法再配闪亮的金表了,可是这时的他们是最幸福的,因为他们在分享甜蜜的爱情。也许这是一个含有点点遗憾的故事,可无不透露点点的感动呢?

《爱的牺牲》让我真正体会到爱可以超越自己最钟爱的事业。一对追逐艺术的年青艺术家夫妇,背井离乡到纽约去深造,却因家境贫困难以施展报复。于是妻子为了生计中断学琴去教音乐,丈夫停止学画而去中央公园一边画画一边出售成品画作。两人虽然中断了学业,却都没有离开艺术。然而,一起偶然的事故让事情的真相暴露出来。原来,妻子并没有“教音乐”,而是为了丈夫可以“卖画”在洗衣坊烫衬衣;丈夫并没有“速写卖画”而是为了妻子可以“教音乐”在洗衣坊做烧火工。虽然同在一个洗衣坊,可是妻子在二楼,丈夫在一楼,所以他们一直没有见过面。这样,他们为了对方不放弃艺术,制造一个美丽的谎言。严酷的生活虽然使他们都放弃了最钟爱的艺术事业,但他们的爱却感人至深。

读这两篇小说好像是在嚼一只橄榄,甜味中带一丝酸涩,这也是欧·亨利小说的悲剧艺术感。并且这两篇小说都有出人意料的结局,但又在情理之中,符合生活实际,从而造成独特的艺术魅力,这就是著名的“欧·亨利结尾”。

罗曼·罗兰说过:“爱情,当它作自我牺牲的时候才是人生最宝贵的”。所以这两部小说中的主人公都收获了人生最宝贵的爱情。欧·亨利的小说也让我们看清楚了当时社会的黑暗和人与人之间的自私、冷漠,上层贵族阶级的人们被金钱、利益冲昏了头脑,没有权利去感受爱。爱只有在社会底层小人物身上才能闪现。

爱可以超越一切,这是欧·亨利小说所倡导的。欧·亨利渴望冲破黑暗,但却无能为力,因而造就了他不朽的篇章,也带给我们现在人更多的对人性、良知、善恶的思索。

欧亨利读后感

(二)“这个故事的结局简直离谱的出奇!”我说道。不由会心一笑,但却是带着涩涩的泪水的苦笑。

在一盏夜灯下,今夜终于拜读完了《欧·亨利短篇小说精选》,心中荡漾起层层涟漪,好像平静的湖面上丢进了块小石子,辗转反侧,有太多的感想。

或许晚上人的思想总是特别的活跃。

欧·亨利是美国著名的短篇小说家,与法国的莫泊桑、俄罗斯的契诃夫并称为“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大师”。

欧·亨利的小说充满了幽默风趣和诙谐机智。他的语言生动简练,留有想象的余地,耐人寻味。同时他小说的结尾显示了他惊人的独创性。他先在故事情节发展的过程中透露一些情况作为铺垫,埋下伏笔,但对最重要的事却一直秘而不宣,结尾时峰回路转,豁然开朗,出现了意料不及﹑画龙点睛的结局。

《麦琪的礼物》这篇众所周知的短篇小说,文中说的是一对平穷的夫妇同时卖掉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为对方买了所相配的东西。可殊不知那礼物都不再完美,贵重的表链没了金表就丧失了作用,华丽的发梳没了头发就不知道该用来做什么,那两个住在一间公寓里的笨孩子,极不聪明的为了对方牺牲他们一家最宝贵的东西,但在所有馈赠礼物的人当中,那两个人是最聪明的。()在一切接受礼物的人当中,像他们这样的人也是最聪明的。无论在什么方面,他们都是最聪明的。他们就是麦琪。读到最后有一点感动,又有点心酸,两位相爱的人为对方不惜一切,而贫穷让他们生活的如此艰辛。可他们却又如此快乐。

欧·亨利歌颂着小人物在贫困生存中的美好善良﹑相濡以沫的淳朴品格,尽管不无苍凉的苦笑;他揭露着那些“社会宠儿”的骄奢淫逸﹑尔虞我诈的卑劣本质,虽然表面上轻松乃至调侃;他怒斥着社会的丑恶黑暗,却以“鬼脸”戏谑;他赞美着草原上的健美﹑剽悍的生命体现,又暗中不无“逝者如斯”的喟叹……他的作品无一不让人在凄凉一笑后,反省深思。

《警察与赞美诗》写一个流浪汉衣食无着,想去监狱里挨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有意犯法,警察却不去抓他但当他在教堂外听到赞美诗,深为感动,想忏悔过去,改过自新时,警察却把他当作无业游民抓进了监狱。主人公的反常心理,跌宕起伏的情节,出乎意料的结局,令人捧腹之余又辛酸不已。

《警察与赞美诗》的妙处在于它的“合情合理的违背常理”。故事中主人公的很多遭遇却都不重复,语言生动形象,但在可笑的情节下却潜藏着一条真理: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就是那样的黑白不分,是非颠倒,荒唐可笑。

欧·亨利的小说可谓是“在平凡中见神奇”,用它那无穷的魅力深深的吸引着每个读者的眼球。

欧亨利读后感

(三)打开第一页,你便会被欧·亨利,这样一位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之一的细腻的文字所吸引,又会被他那辛辣讽刺的描写所折服。

欧·亨利将社会上那些巧取豪夺,坑蒙拐骗,利欲熏心,尔虞我诈的“上流人物”,“得意之徒”们的丑恶行径揭露无遗。通过他们的种种表现,形象逼真,不拘一格地向读者展现了“文明社会”的黑暗与滑稽本质,弱肉强食与天良丧尽的现实,并喻示在金钱万能,唯利是图的生存环境中,人性的异化和畸变。

然而在众多对丑恶人性的描写之中,也不乏许多使人肃然起敬的“小人物”,让人对荒诞,滑稽的故事漠然一笑之后,感慨万千。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两位感恩节的绅士》这篇文章,它让我真正领略到了人性的魅力。

故事讲了两位美国绅士——其中一人根本不能称之为绅士,他只能说是一个常年受饥饿折磨的穷人。在他们之间有个奇怪的约定——每年感恩节,穷人便会坐在联邦广场喷水池对面人行道旁边东入口右面的第三条长凳上,等待着老绅士的到来。老绅士来了之后,会带这位饥肠辘辘的穷人饱餐一顿。这就是他们之间神圣的约定。对老绅士而言,一顿饭钱简直微不足道,但是,他却从其中找到了助人的乐趣。而穷人的目的也并不完全是在于那顿丰盛的饭菜,更重要的是能使一位老人如自己所愿。

这个传统延续了九年之久,第十年的感恩节,穷人照惯例走在去约会地点的路上。可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半路上,穷人被一幢住宅的管家请进了门,并可以享受一顿丰盛的大餐。原来住宅的主人——两位老太太,也有一个奇怪的传统——在正午把第一个饥饿的路人请进门,让他大吃大喝,饱餐一顿。但正因为穷人正在饱餐之时,他忘了和老绅士的约定。但穷人仍然去负约了,还装出很饿的样子狼吞虎咽起来。尽管穷人那时只剩下挪动身子和呼吸的力气。穷人吃饭后,老绅士付了账,两人便到了别。

故事的结局是——两人在回家的路上都晕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穷人是因为吃得太撑,几乎撑破了胃,而老绅士,一位在前些日子还家财万贯的富翁则是因为三天三夜没有吃东西,身体脱虚,而在路上倒了下来。

读这篇文章就好像是在嚼一只橄榄,甜味中带了一丝酸涩,让人在漠然一笑之后,思索良久。

文中的主人公,充其量不过是两个“小人物”,然而反映初等推己及人,相濡以沫的人性魅力却是那些“大人物”,“权贵们”所无法匹敌的。

那位绅士身上散发着诚信的光芒,而那个穷人,尽管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受什么教育,但是他比任何受过良好教育的“权贵”都充满魅力——那是人性的魅力,也许这很可笑,可是却是不是多么伟大,多么令人钦佩。不求活得轰轰烈烈,但求真真实实,充满意义,有所追求!

欧·亨利的作品就是这样一个人性的舞台,各种人性的善恶美丑都会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但欧·亨利的作品更多的是教会了我懂得了我们要去关爱别人,这样别人才会爱我们,正是有了爱,人与人之间才会相互理解,人与人之间才有温情。人与动物之间也是因为有了爱,动物才会信任人类,不伤害人类,与人类和平相处。爱的力量真的是很伟大的,有一首歌里面就唱到了: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第四篇:欧亨利短篇小说读后感

篇一:欧亨利短篇小说读后感

在长达两个月的暑假里,我选择了欧·亨利写的《欧亨利短篇小说选》来作为假期阅读书籍。通过阅读这本小说选,我受到了很大了启发,也使我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有了更好的启迪。

欧·亨利,原名为威廉·西德尼·波特。是美国着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大师之一。曾被评论界誉为曼哈顿桂冠散文作家和美国现代短篇小说之父。代表作有小说集《白菜与国王》、《命运之路》等。其中一些名篇如《爱的牺牲》、《警察与赞美诗》、《最后一片藤叶》等。这些小说使他获得了世界声誉。

记得我刚开始阅读这本书的时候,觉得这本书像中药那样难喝一样很难读懂,刚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究竟是在讲怎样的一件事。是要给予我们什么启示,我完成弄不清楚,刚开始读了一点点就没读了,过了几天,我重新仔仔细细的品读这本书,逐渐读懂了内容,也慢慢理解了每篇文章里所包含的的真正含义。

当我阅读完整本书的时候,我受到了很多很多的启发,例如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职责,都有自己的责任在身。但是,有多少人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有多少人是在逃避责任?有多少人明知道自己有责任做好某事却找借口而推脱?举个简单的例子:在外面喝了饮料明明垃圾桶就离自己不远,却因为和自己走的路没在同一个方向而懒得走过去丢进垃圾桶,而是远远的往垃圾桶扔,扔不进也不去管他,明明是想尽自己责任的,却因自己的懒散而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总之,在阅读这本书的时候,我体会到了很多,也理解了很多。希望大家也能去看一下这本书,真的很有趣。

篇二:欧亨利短篇小说读后感

第一次接触到欧亨利的小说是在课本上,那篇《最后一片常春藤叶》实在令人难以忘怀。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温馨结局,合上书本,我的眼角湿润了,心房温暖了。此后,我便爱上了他的小说。欧亨利在他的作品中倾注了自己的一片苦心、一片真情。他的故事中有社会的弊端与不公,也有富人的阴险与狡诈,从多个侧面揭露了社会的黑暗面,鞭挞了人间的不平事。他的作品中更有普通人的辛酸与无奈、呼唤与抗争,也有小人物的善良与真诚、友谊与爱情,字里行间表现出他对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普通人的同情和理解。

生活真是作弄人!读完《麦琪的礼物》我不禁发出感慨。麦琪卖掉长发,为丈夫买了一条表链;而丈夫却卖了金表,只为换来一把配得上妻子秀发的梳子。精心准备的礼物无了“用武之地”,真是傻得可爱的人儿啊!贫寒夫妻之间发生的有趣故事,让读者既遗憾又宽慰。这就是欧亨利的魔法,难怪他的作品被称之为“带笑的眼泪”。美好的感情总让人得到安慰,哪怕生活的担子再沉,肩上也会充满力量。在生活中,不会风平浪静,我们难免会遇到坎坷,自己学会应对最重要,但同时他人的关爱和鼓励对我们战胜困境也十分重要。所以,多关怀身边人吧,用真诚的雨露,体贴的和风,宽厚的土壤,善意的阳光去培植和呵护友情、亲情和爱情的花朵,使之绚烂,芬芳你的生活!

平凡的人也能伟岸。其貌不扬又臭脾气的老贝尔曼,是位失意的画家。平常生活中,他显得粗鲁又固执。然而,当邻居琼西患病奄奄一息,等待与最后一片常青藤叶一起飘陨时,他却在一个风雨之夜,在墙壁上完成了其毕生最杰出的作品——一片永不飘落的常青藤叶。琼西获得了生的勇气,而老贝尔曼却患上伤寒去世了。结局又是那番峰回路转,带着几分伤感意味。画家老贝尔曼的形象一瞬间高大起来。小说是虚构的,但它却是真实生活的写照。

篇三:欧亨利短篇小说读后感

《欧亨利短篇小说》读后感(1)。欧亨利以他的短篇小说着称,他的短篇小说选材很生活,都是生活中平凡的小人物,做着平凡的事,平淡,却充满着温馨与爱。在一帆风顺的过程后,往往会有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尾,很值得一看。

作者欧亨利,原名威廉·西德尼·波特(WilliamSydneyporter),是美国最着名的短篇小说家之一,曾被评论界誉为曼哈顿桂冠散文作家和美国现代短篇小说之父。他出身于美国北卡罗来纳州格林斯波罗镇一个医师家庭。他的作品构思新颖,语言诙谐,富于生活情趣,堪称“美国生活的幽默百科全书”。

他笔下的一个个小人物,小的不起眼,却又这每个人不同的细腻,欧亨利把他们每个人的性情描写的淋漓尽致,如此的生动,如此的惹人喜爱。当然他们也有缺点,或粗鲁,或自私,或蛮横·但在他的笔下也让我们了解到,在缺点下,他们依然有着一个善良的心。又或人性是复杂的,但又因他们的缺点,使人物更见真实,使人更加喜爱。

欧亨利小说的结局是最具特色的部分。故事总是平淡细腻的发生着,但在结尾处,情节却突发其变,给人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惊喜。也正是这样的独具一格,形成了“欧亨利结尾”

这样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那样别致的幽默,带点讽刺的意味,这或许就是欧亨利那意味深长的幽默吧!

第五篇:欧亨利小说读书笔记

欧亨利小说读书笔记读欧•亨利的小说,总有种轻松却又迫不及待的心情,说是轻松,是因为他的故事并不沉重,而说是迫不及待,又是因为我总是急于知道真相,看看这似乎是不和逻辑,意料之外的,却又合乎情理,耐人寻味的结尾。

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麦琪的礼物》。开始,作者着力介绍詹姆斯•迪林厄姆•杨夫妇俩的金表,和德拉的秀发。他这样写道:“如果示巴女王①也住在天井对面的公寓里,总有一天德拉会把头发披散下来,露出窗外晾干,使那女王的珍珠宝贝黔然失色;如果地下室堆满金银财宝、所罗门王又是守门人的话,每当吉姆路过那儿,准会摸出金表,好让那所罗门王忌妒得吹胡子瞪眼睛。”夫妇俩生活贫困,但却彼此相爱,为了给对方一个圣诞礼物,吉姆卖了表,买回梳子,而他的妻子却卖了自己的头发,买了一个表链。初读完这段时,我真是替这对夫妇不平,费劲心思为对方买的礼物,却成了莫大的讽刺。富人可以挥金如土,可穷人却得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换。然而读到后面,我就释然了,作者写道:“正如诸位所知,麦琪是聪明人,聪明绝顶的人,他们把礼物带来送给出生在马槽里的耶稣。他们发明送圣诞礼物这玩艺儿。由于他们是聪明人,毫无疑问,他们的礼物也是聪明的礼物,如果碰上两样东西完全一样,可能还具有交换的权利。在这儿,我已经笨拙地给你们介绍了住公寓套间的两个傻孩子不足为奇的平淡故事,他们极不明智地为了对方而牺牲了他们家最最宝贵的东西。不过,让我们对现今的聪明人说最后一句话,在一切馈赠礼品的人当中,那两个人是最聪明的。在一切馈赠又接收礼品的人当中,像他们两个这样的人也是最聪明的。无论在任何地方,他们都是最聪明的人。他们就是麦琪。”

是啊,从表面上看,他们极不明智地为了对方而牺牲了他们家最最宝贵的东西。但他们对彼此的爱才是物价之宝,金钱无法换得真情,圣诞礼物只是一个象征,但其中凝聚的爱确实高于众人之上的。他们便可以被称作麦琪——传播爱,为世间送来福音的圣人。他们象征着这种可贵的品质,在作者看来,这才是人间最聪明的东西。

这段结尾,是欧•亨利鲜有的点评式结尾,但从中足以看出作者对真爱的赞美,相信世界有真情,对美好人间的希冀。

而在本书中,我最较喜欢的,还有《高尚的骗子》系列,杰浦•彼得斯和安岱这两个骗子,在《精确的婚姻学》,《慈善事业数学讲座》,《艺术良心》及《虎口拔牙》中,通过各种奇异的方法行骗,有时在开头或结尾,你总以为两人会在行骗之余作些好事,如将两千元送给特洛特太太去结婚,或是办所学校,可到头来,钱还是到了他们的手上,令人啼笑皆非。可无论如何,对于这两个骗子,我却怎么也恨不起来。我想原因,在于这样一段话:“你在家乡上教堂,做礼拜,挺像一个正经公民,但是你到芝加哥来,想剥夺别人的钱。那些人同你今天想充当的这类卑鄙小人做交易,才创立了稳妥有利的行业。你可知道,那个卖假钞的人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要靠他养家活口。正因为你们这批假仁假义的公民专想不劳而获,才助长了这个国家的彩票,空头矿山,股票买卖。如果没有你们。他们在就没事可干了。你打算抢劫那个卖假钞的人,为了研究那门行业,可能花了好几年功夫。每做一笔买卖,他就承担这一次丧失自由,钱财甚至生命的危险。假如他弄到了钱,你可以去报警,而你弄到了他的钱,他只好一声不吭,典当掉他的会外套去换饭吃。”这段对塔克先生的职责,也是杰浦•彼得斯的内心话。人性本善,没有人天生就要去当坏人,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想不劳而获的伪君子,资本主义家,才使老百姓们贫苦无依,他们受生活所逼,不得已才去行骗。而被他们骗倒的人,也大多拿的是不义之财,两人利用人贪婪,好慕虚荣,好逸恶劳的心里,以自己的自由,金钱甚至生命为筹码,去谋生计,对于他们,又真有什么可恨之处呢?作者笔下黑暗腐败的美国社会,才是最大的骗子,才是罪恶的源泉。

此外,还有《华而不实》,《汽车等待的时候》两篇文章相映成趣,一场邂逅,真正的上层人士隐藏自己的身份,穷人却将自己虚幻成有钱人,从中也能看出当时美国的社会风气——金钱至上。这个风气如今在许多地方依然风行,令人悲叹。这便是欧•亨利的内心矛盾,一方面,他相信并歌颂人间的真爱,如《麦琪的礼物》,《爱得奉献》,《小熊约翰•汤姆的返祖现象》等,可另一方面,他又讽刺了人间世事难料,虚伪狡诈的一面,如《带家具出租的房间》《两位感恩节的绅士》。在他笔下,坏人也有善良的一面,而所谓的正人君子,有权有势之人,才是真正的黑暗势力。如《重新做人》中的吉米,《虎口拔牙》中的五金巨商。这显然不符合普通人的逻辑,可细读下来,放眼社会,这却就是真相。或许人们惊叹的是欧•亨利巧妙的写法,但更多的,是对我们所处的社会那隐约可见,却没有人敢于直面的黑暗面的震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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