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肖临骏:《星际穿越》,时光这个坏人 偏却冷酷如许
肖临骏:《星际穿越》,时光这个坏人 偏却冷酷如许
对于大多数影迷而言,克里斯托弗·诺兰是一个注定不会忽略掉的名字。这位生于1970年的英国导演,凭借每个周末的业余时间所拍摄的处女作《追随》而跨入影坛,再因《记忆碎片》和《白夜追凶》两部电影在好莱坞站稳脚跟。如果说这两部电影都还显得有些小众的话,那么他从2005年的《蝙蝠侠:开战时刻》起,则让他正式跻身好莱坞主流商业片导演的行列里。
当然,这个称谓对于诺兰而言,显然是不能真正概括其能力的。很快,他就用《致命魔术》来宣告了自己的野心。这部讲述了19世纪两位虚构的魔术师穷尽一生互相对抗的故事,优雅地结合了扣人心弦的叙事节奏和大开眼界的科学幻想,其中又不乏对人性的赞美和鞭笞。而这个主题一直延续在他的作品里,无论是后来的两部将漫画改编作品提升到极高水准的《黑暗骑士》,抑或让许多人感到不可思议,啧啧称奇的《盗梦空间》,人类最真诚的情感,还有对未来世界的合理幻想,都是贯穿诺兰作品的永恒元素。
所以,一旦了解诺兰之前所拍摄的电影,那么对这部《星际穿越》也就同样不会感到陌生。尽管宇航员、虫洞还有五维空间这些概念显得有些高深,导致电影被帖上了“烧脑”的标签,但其实故事本身的架构和诺兰过去的作品并无二致:主角的家庭破碎(妻子早逝),他为了家庭而进行了一件高风险的任务。在《盗梦空间》里,迪卡普里奥扮演的柯布为了能回到美国,和女儿共聚天伦,因而接受了植入梦境的危险挑战;而在《星际穿越》里,马修扮演的库珀,为了与自己的女儿见面,而在烟波浩瀚的星际长河里艰难穿梭。
《星际穿越》为那些渴望研究真实理论的狂热粉丝们,准备了精致而丰富的饕餮大餐。影片最核心的黑洞理论基于知名理论物理学家基普·索恩,他同时也参与了世界观的架构和少量的剧本创作,甚至还是本片的制片人之一;当中出现的虫洞、赤奇点、米勒星球的惊天巨浪、曼恩星球上的冻云、殖民地光环等等,都有着比大多数科幻电影要严谨得多的设置。用本片执行制片人、同时也是诺兰妻子的艾玛·托马斯的话来说,整部电影里离现实科技最远的,其实是那台几乎会出现在所有星际旅行题材里的冷冻舱。
某种程度上,诺兰是一个固执而守旧的导演。他不用3D,坚持用胶片,拍摄这么多部科幻电影,却几乎不用绿幕与特效,这种执拗非一般导演可比。《星际穿越》里库珀的玉米地全是剧组真实种植,制片组一共种了500亩的玉米地。诺兰甚至还打趣地说,玉米收成后卖掉,还赚了一笔;曼恩星球的冰天雪地,也是剧组在冰岛拍摄的实景,那艘宇航船也不出所料的被诺兰神奇的道具团队给制作出来,分拆之后运到了冰岛上,让这个一万多磅的大家伙,颇具气势地真实呈现在观众面前。
诺兰的这种“固执”与“守旧”,代表着一种坚持。他的电影里,主角也有着超乎常人的坚持品质,《黑暗骑士崛起》里的布鲁斯·韦恩,坠落深渊后,凭借守护高谭市的信念,最终攀爬出来,拯救市民于水火;《盗梦空间》里的柯布凭借对子女的爱,最终从Limbo困境里走出,回到现实世界;《星际穿越》里,库珀对女儿爱的坚持,幻化为他在宇宙里前行的动力,令他陷入超正方体也里找到了沟通方式,最终拯救了地球,也拯救了自己。
《星际穿越》里,库珀要面对的最大反派,不是邪恶狡诈的外星人,也不是凸显人性之恶的曼恩博士,更不是深不可测危机四伏的宇宙,而是时间。安妮·海瑟薇扮演的布兰登博士告诉库珀,时间可以压缩,也可以扩大;对于五维空间的生命体而言,时间是实体,可以看得见摸得着。当但悲哀的是,现阶段的人类只是三维空间的生命体,并没有办法回到过去。所以,库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跨越了二十三年的录像,看着宇宙另一头的儿子考上大学、结婚、生子、丧子„„对于这一切,他无能为力。这种悲哀,相信是大部分观众看电影时所流泪的地方,如我也一样。
我认识的一个姑娘,看完这部电影后微信我说,我其实并不太理解电影里那些科学理论,但还是深深地被打动。我问她,电影打动你的地方是什么?她说,是库珀看着亲人生老病死的无助感。这提醒她,现在还能和自己的父母相见、聊天,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是一种多么大的幸福。
看完电影,回家路上,我听着张敬轩的《青春常驻》。黄伟文的歌词,或许正好可以当作这部科幻电影的一种人文注脚:
那段年月有多好,怎么以后碰不到?那些已白发的,就如在无声的控诉。祈求旧人万岁,旧情万岁,别随便老去;时光这个坏人,偏却冷酷如许。离场慢些,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