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一叶落,天下暮——读爱伦坡小说《人群中的人》
西方文学经典(H)论文王君仪 3140105233
题目 一叶落,天下暮——读爱伦坡小说《人群中的人》
姓名与学号王君仪 3140105233
指导教师潘一禾老师
年级与专业竺可桢学院人文社科实验班1403
西方文学经典(H)论文王君仪 3140105233
一叶落,天下暮
——读爱伦坡小说《人群中的人》
摘要:小说《人群中的人》运用“侦探小说”式的开端发展,刻画了一个繁忙而不安的社会,以及人群中格格不入的老人。爱伦坡通过“我”不断的追踪尾随将悬疑气氛步步引向高潮,达成了他写作风格中一贯的惊人效果。他以一个老人的举动映射出时代的孤独苍凉,揭示了在当时已逐步形成的现代社会中,人们普遍的精神荒原;同时担当了一个作家对于大众的终极关怀。关键词:孤独 终极关怀 预见性 效果
故事梗概:秋日下午,我在伦敦街旁的咖啡厅观察形形色色的行人。我注意到有条有理的上等人、扒手、赌徒和骗子、犹太商贩、质朴的年轻姑娘和风尘女子与酒鬼等等。夜色加深,我被一位老人所吸引,他看起来矛盾而恐惧、仿佛魔鬼。我跟从他前行,到达无数繁华拥挤的街区,老人以强硬姿态挤开每一个人,却同时始终紧张不安,试图融入人群而不得。最终我们回到了出发的原点,我终于得出结论:老人拒绝孤独,他是人群中的人。
“不幸起因于不能承受孤独。”《人群中的人》小说一开头,就开宗明义地抛出了拉布吕耶尔的这样一句话。芸芸众生纷纷扰扰熙熙攘攘,然而人群中是否还有人?人群究竟是“人”还是“群”?《人群中的人》让“我”的眼从群到人,由侦探式的研究观察望向极富预见性的人文关怀,气氛一步步走高,终于文末处炸响惊雷。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爱伦坡作为十九世纪的一名天才,预言出了现代人群内心的精神荒原,并不幸一语成谶,使得这篇小说虽不能称之为其最具风味的代表作,也能在其文艺之硕果中独树一帜,独领风骚。
一. 侦探小说式的开端渐进
故事虽以四处疾走的老人为主要描写对象,但却以“我”坐在伦敦咖啡厅观察道路上的行人拉开序幕,并随后花费了将近一半的篇幅描绘繁华路上的种种人群。“我”“饶有兴趣地注视那形形色色的身姿、服饰、神态、步法、面容以及那些脸上的表情”,并“在特殊的精神状态下,从一张脸上读出一部长长的历史”:
西方文学经典(H)论文王君仪 3140105233 精明正派的上等人、扒手、赌徒和酒鬼、质朴的年轻姑娘、风尘女子等等。
一卷浓墨重彩的浮世绘就此展开,人群中的人们似乎心满意足、有礼有节但又不乏一部分人在“姿态中透出不安”,“仿佛他们在摩肩擦背的人流中感到寂寞”。占据全篇半片天下的白描—推理并非缛节,而在于描摹出市井之间普遍的生活状态。作者的笔端随着“我”的眼与脑遍历大街和小巷、精英贵胄与贩夫走卒,使得写作背景倏忽间如楚天千里般寥廓开来。人群中的人,首先是被定义在人群之中,他可能是人群的特写、缩影。由此,一种繁忙庸碌而又实际上人人平行移动、从无真正交集的社会氛围得以烘托,令读者简直能够侧耳倾听人群的嘈杂声与机器的轰鸣声。
处于一种奇妙精神状态的“我”辨认行人的身份的举动,不由得令人想起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坐在窗边向好友华生一一指出过路者的生平的情节。不仅如此,后文中“我”对老人大感兴趣,走出咖啡店加以跟踪。这些小说情节的安排无异于侦探推理类作品的情节发展,然而当然本篇小说并非推理小说。爱伦·坡的这种最符合读者心理需求的写法,在字里行间中加入观察、想象和推理,体现了其对于逻辑推理的重视和驾轻就熟的运用1,将读者不知不觉间引入铺垫后的高潮;同时,完善了“我”作为一个不完全视角所具有的局限性,较为科学而精准的刻画出当时的社会环境,以“我”区区一叶的力量,管中窥豹,探得整个秋天的痕迹。“我”对老人的追踪成为了贯穿文章后半篇的线索,也间接说明,无所事事的“我”只是观察、只是追寻,难道“我”与那老人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当“我”最终发现老人来往奔走的原因实是不堪孤独折磨的时候,读者心中难免会腾起种种失落、震惊、扼腕叹息。如若缺少了前文通过侦探的眼光脚步步步深入,层层蓄势,这番惊诧恐怕就会少了很多。
二. 悬疑氛围的累加
“我”在同时携带钻石和匕首的老人脸上看出了“一大堆混乱而矛盾的概念:谨慎、吝啬、贪婪、沉着、怨恨、凶残、得意、快乐、紧张、过分的恐惧——极度的绝望。”老人本身就具有哥特式的阴霾与疑点重重:他的面部肖似魔鬼,衣着脏乱但质地优良,是矛盾的聚合体;他行走在人群中间却不能融合,孤僻阴暗 1朱振武《爱伦·坡研究》第73页
西方文学经典(H)论文王君仪 3140105233 使人望之生畏并产生遐思: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他要去向何方?他的目的何在?其人物形象是恐怖氛围的第一笔,如同《厄舍府的倒塌》中的厄舍两兄妹,生硬紧张,与世俗环境格格不入。
“我”随他穿越过形形色色、档次不一的地域:大道—横街—人声鼎沸的广场—偏僻的小街—热闹的大商业区—无人行走的小巷—大剧院—城市的边缘、廉价酒店—最繁华的市中心,也即我跟从他环饶城市一个大圈又回到起点。圆圈象征着循环,循环象征着无效、重复与无法终结、无法逃脱。老人奔走了一天一夜,甚至又将一天一天的奔走下去,他的结局却可以预见地没有丝毫变化。老人是在做无用功,他为不能融进人群中而深深焦灼不安,然而他越是如此就越是无法摆脱,如堕泥淖、愈陷愈深。“所有一切都黑暗但又辉煌——就像一直被比喻为德尔图良风格的黑檀木”。同样的黑檀木意象还出现在小说《红死魔的面具》中,所处环境的黑暗阴森为读者心中之疑惧凝重又加一重。
坡曾强调,他的恐怖不是日耳曼式的,而是来自心灵的2。他关注人类心理,推动了恐怖“由外而内”的“心理化”进程,让人真正体味到来自心灵的震撼和恐怖的壮美3。在坡看来,情节的安排和气氛的营造尤为重要,它们要最大限度地为预先构想的效果服务。老人与“我”步步深入,使得玄机看起来越来越令人不得其解,却在最后一刻悄然爆发,于文末在气势上达到顶点。
三. 现代人精神荒原的终极关怀
“我”甫一发现老人,就为其脸上诸如“极度的绝望”的神情所震惊:这名人群中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与未来?在尾随老人的过程中,“我”发现老人明明漫无目的却又飞速疾走;人群稀少时,他郁郁不乐,“比绝望还绝望”;人群密集时,“他的下巴垂到胸前”,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来来回回地挤来挤去”。老人渴望人群,但身处人群中却神态紧张格格不入。他是人群中的人,the man of the crowd,物理意义上说来,他的坐标仍被定义在了人群之中,但是他的思想思维灵魂却半刻也没有与芸芸众生有所交集。身处群落但不属于群落,就是他的无奈与悲哀。同时,老人只不过是人群的一个缩影与符号罢了。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中,是否每一个个体都能与社会完美地融为一体?当酒鬼相互结伴而行,他 23Poe, Tales of the Grotesque and Arabesque.王晓姝《哥特之魂:哥特传统在美国小说中的嬗变》第81页
西方文学经典(H)论文王君仪 3140105233 们是否真的共享着同一套话语体系?坡在小说中提到:“有数量不少的一部分人姿态中透出不安,仿佛他们在摩肩擦背的人流中感到寂寞。”寂寞的下一步便是孤独。
老人作为一个承载着象征意义的偶像,于坡之笔下如同遵循既定的路线似的日夜奔忙,却又总是会走向最后的始终点。坡在文末通过“我”之口将老人的孤独解释为“罪孽的心拒绝被读”,然而,难道社会中存在的每一位市民,在伦敦市区内为着自己的生存不断努力、卑微渺小而又最值得作家们投之以目光、关怀和怜悯的每一位人们,都是邪恶与罪恶的化身?这显然是有悖于常理的。当雾都灯光闪耀,实为苍凉的月,照亮在现代人普遍的精神荒原上。
十九世纪,由于科技进步,机器生产逐步取代手工劳动,机器的轰鸣声蚕食了传统的田园牧歌。对于现代人来说,过去稳定可靠的社会关系基本上已经解体,取而代之的是现代社会的病痛与文化危机。机械化高度介入人的生活,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不可避免的开始异化,如拜伦等英雄时代的精神寄托不复存在,继而出世的是孤独彷徨的精神荒原。
“上帝死了!”爱伦坡极富先见性地预言出“繁华一梦”背后隐藏的焦虑无依。他曾在小诗《孤独》中这样写道:“我不在乎我尘世的命运„我仅仅是一名过客。”具有超前意识的坡试图揭示人们的精神困顿,探微现代化进程中的矛盾,对人的内心世界投射关怀。在《人群中的人》里,他打磨出老人这一人物形象,并让他不断奔走,迷失在城市与他自己内心的迷宫之中。
这正是爱伦坡的高明之处,他的目光探入人的灵魂深处,见微知著地预见了现代人的精神危机。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更为可观的是,他以作家的社会责任感,带领读者普遍地关注这一问题,做出超越时空的普世性的人文关怀与文化反思。即便是一百多年后的读者,也能在他的作品中忘我,离开现实的困境,寻求心灵慰藉与争取精神救赎。作为一个十九世纪上半页的作家,他以他独特的美学和卓越的认知将文学界更快速地拉向了现代。他使得对“现代”的聚焦更快到来。正如阿兰•退特所说:“坡意识到了“人格解体”这一现代文学的‘伟大主题’。他随上帝一起进入和宇宙一样大小的坟墓,这一壮美的景观中一定有恐怖的崇高。”
坡曾直言:“我愿为我的读者等上一个世纪!”而事实上的确一个世纪后其预言的东西方才真正显头露角。后来的许多作家都毫不意外地以“现代”这一主题
西方文学经典(H)论文王君仪 3140105233 为写作对象,如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赫尔曼·黑塞的《荒原狼》。爱伦坡成为了现代主义的开拓者,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拿《人群中的人》所体现的孤独来说,孤独存在于生活的身处。孤身一人意味着我们必须独自直面生命中所有生死攸关的决定性问题4,人的社会性在表面上的增强中被逐渐解构,心灵上的孤独迫使人们转向对自身与他人心理的研究。无愧于波德莱尔赋予的“精神分析式”作家的称号,坡致力于触痛过人们内心柔软部分后消解现代人无助的寂寞孤独,铺就一条包含怜悯与希望的通途。
爱伦坡拥有超人预见与天才原创。在《人群中的人》里,他以一叶落而知天下岁暮。坡描摹了一幅纷繁复杂而又内蕴深刻紧张的浮世绘,又着重笔墨记叙了“我”追踪老人的过程,一步步将小说气氛提至高潮,在结尾处大笔挥洒出孤独的结论,与小说开头相互映照成趣。坡的预见能力不仅体现在对孤独这一问题的早知早觉上,他创侦探推理小说之先河,也在本文中运用了类似于侦探探案的过程手法揭露主题;他关于氛围效果的营造成为后世作家争相模仿的对象。作为一个深刻理解读者以及社会心理的作家,或者说精神分析家,坡把握住了人们的心理诉求,从而引领风骚数百年,这正是我们的现代作家应加以借鉴之处。
参考文献:
1.《爱伦坡研究》,朱振武著,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年5月北京第一版
2.Rereading of American Classical Works,刘建波、刘蕾、崔慕雨、李参、黄吟编著,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13年12月北京第一版 3.《哥特之魂:哥特传统在美国小说中的嬗变》王晓姝著,知识产权出版社,2010年7月北京第一版
4.《爱伦坡《人群中的人》孤独的解读》,陈子丽、陈启亮 5.《爱伦坡创作心理窥视》,崔蓉蓉 6.《“看”与“被看”的二元对立——爱伦·坡《人群中的人》与鲁迅《示众》之比较》,陈思
7.《浅析作家爱伦坡》,麻晓敏
4陈子丽、陈启亮,爱伦坡《人群中的人》孤独的解读
第二篇:读格言新说《一叶落非天下秋》有感
读格言新说《一叶落非天下秋》有感
古人云:“一叶落知天下秋。”然而,这句话在文章中进行了判断,发现其实“一叶落非天下秋。”
确实,一片叶子落下并不代表进入了秋天。即使一处进入秋天,又怎么可以说成“天下秋”呢?
虽说这句话是借用落叶来说明道理,但是这说法并不正确。一件事就可以确定天下的局势吗?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事发原因也有很多种,比如一时误会、出于无意,连事发原因都不同,结果自然也会出现不同的情况。
况且,古人比较迷信,常常用占卜之类的方法来预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以便作准备。之所以占卜有时成巧,是因为本来也有一些成功的可能性,再加上结果出来后人们会相信结果,并会努力使事实与结果互相符合。比如陈胜、吴广起义时在鱼肚中写:“陈胜王”,晚上又在荒郊野外学狡猾的声音大声喊道:“大楚兴,陈胜王。”第二天早上,陈胜宣布起义,因为前两次发生的事,士卒们自然都愿跟随他。
文章也举了例子,说明“一叶落非天下秋”,古代一农民看见一只兔子撞在树上,就天天守株待兔,亚里士德见铁球比树叶落得快,就认定重物比轻物落得快„„ “一叶落知天秋”,“由一件事决定天下势”致使人们犯这么多错误,由此可见,其实一叶落并非天下秋。
第三篇:浅析爱伦坡小说《红死病的假面》论文
在美国文学史上,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1809~1849)是游离于美国主流文化之外但却拥有特殊地位的天才诗人,小说家和文学评论家。尤其是他一生所著的超过70篇的短篇小说因其在“任何时代下都独一无二的风格”,被后世奉为侦探推理小说的鼻祖和恐怖小说的大师。近年来,针对其恐怖小说的代表作之一,出版于1842年的《红死病的假面》(The Masque of the Red Death),众多专家学者分别从象征主义、哥特风格、梦幻性主题等单一角度进行了系统性的探讨和研究。
一、爱伦·坡及其小说概述
作为最能代表爱伦·坡风格的短篇恐怖小说,《红死病的假面》继承了 18世纪欧洲哥特风格小说的传统,并从中吸收了中世纪颇为流行的恐怖艺术概念。诸如,充满了没落和惊悚气氛的幽灵城堡,被遗弃的萧条的村落还有古怪反常的人们。并独辟蹊径,在欧洲传统恐怖小说理念中加入心理惊悚因素。如小说发生的地点是“一座非常偏远的城堡式宅院”,里面有颇具中古特色的“黑色大钟”,并且虽然宅院“富丽堂皇”,但字里行间却流露出一种低沉压抑的气氛。而舞会上的人“有人装扮成肢体与面具不相成的怪物。有人穿戴着精神病患者才能想出的怪装。有许多人装扮得漂亮,许多人装扮得荒唐,许多人装扮得怪诞,有一些人装扮得可怕,还有不少人装备得令人恶心”。
二、唯美主义
爱伦·坡竭尽所能描绘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近乎奢靡的生活。《红死病的假面》中,人们的面具怪诞乖张,火光点亮了暗黑的帷幔,气氛阴郁而诡异。跳舞的男人女人,面色惨白,在黑暗中疯狂舞蹈。人群中,一个轮廓带着“红死病”的面具,裹着尸布,忽然之间又消失,只剩下面具和尸布。这种充盈于整个故事的基调给人一种颤抖悸动的恐怖感受。在这种恐怖惊悚的极致感官下,作品又丝丝密密如月光透过树叶般的渗出些许“唯美”的画面触感。而在细节上作者的“唯美”描绘更是无处不在。作者在描写“舞会”场地的“七个门”时这样写道: “譬如说最东边那个房间悬挂的饰物均为蓝色——那它的窗户则晶蓝如碧。第二个房间的饰物壁毯皆为紫色,其窗格玻璃就紫如青莲。第三个房间整个一片绿色,它有的便是两扇绿窗。第四个房间的家具装饰和映入的光线都是橘色——第五个是白色——第六个是紫罗兰色。第七个房间四壁从天花板到墙根都被黑丝绒帷幔遮得严严实实,帷幔的褶边沉甸甸地垂在同样是黑丝绒的地毯上。但只有这个房间窗户的颜色与饰物的色调不配,它窗玻璃的颜色是殷殷猩红——红得好像浓浓的鲜血。”
我们可以看到作者在描写舞会的场景时真可谓是费尽心思与笔墨,尤其是七个房间分别挂的饰物的颜色,“蓝色”是“晶蓝如碧”,“紫色”是“紫如青莲”,最后一个房间,作者的笔触甚至精准到了“帷幔的褶边”,是“沉甸甸地垂在同样是黑丝绒的地毯上”的。
唯美主义与源于法国的象征主义近似,介于颓废主义和后浪漫主义之间,与艺术史上的装饰艺术主义重叠。用建筑上的概念去分析和结构文学作品和流派,唯美主义不是首例,比如前文所说的哥特风格,其显著特点就是“为艺术而艺术”,通过对象征手法和建议性而非陈述性语气的运用,竭力为读者营造一种感官而非理性并且唯美的氛围。这种唯美有时是与作者想要表达的主题相悖的。比如说当作者表达的是有关“死亡”“黑暗”“暴力”等主题时,唯美主义的应用就显出一种怪诞奇特甚至恐怖的意味。
三、效果论
唯美主义并不是爱伦·坡此篇小说唯一特征,与之相比更加个体化和深刻的是其显示出来的强烈的“效果论”色彩。“效果论”指的就是领先于小说故事情节和文字之前,在作品中先确立某种效果,再为实现这种效果去思考创作。这种文学理论在爱伦·坡的惊悚恐怖小说中的运用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作者根据难以精确探究的个人心理和彼时社会思想状况,先确立作品想要呈现的一系列怪诞,悬疑夸张甚至于荒唐的惊悚恐怖效果,再运用大量修饰性的词语或成分,极尽渲染刻画之能事,在故事场景和人物情感与情绪上不惜笔墨,并最终将这一效果淋漓尽致地呈现在读者面前。抛开这种文学理论本身自带的某些功利性不谈,单就爱伦·坡对这一理论开创性的沿袭和将其鬼斧神工般与其作品的统一,就足以令其名在美国文学史上与庸辈分离开来。
《红死病的假面》是其效果论笔触成熟后的顶峰作品之一。效果论最显著的特征是作品的开头段与结尾段会用到直触心灵的文字和略带煽动性的语言,并以此作为效果论完成的支柱。《红死病的假面》开头段这样写道:“红死病蹂躏这个国度已有多时。从不曾有过如此致命或如此可怕的瘟疫。鲜血是其象征,是其标志——血之殷红与血之恐怖。有剧烈的疼痛,有突发的头晕,接着便是毛孔大量出血而来的死亡。患者身上,而尤其是脸上一旦出现红斑,那便是隔离其亲友之救护和同情的禁令。这种瘟疫从感染,发病到死亡的整个过程,前后也就半个小时。”极致并且不断重复的字眼“致命”“可怕”“不曾”,然后是极其形象的描述,“血之殷红”“血之恐怖”,再是直观和感官性的渲染,“剧烈的疼痛”“突发的头晕”“毛孔大量出血”。最后用一个看似客观和冷静的“前后也就半个小时”,实则寒气逼人的时间概念来结束首段并开启效果论华丽演出的大幕。
小说结束部分呈现出这样绝望至极的叙述。“这下红死病的到来终于被承认。它就像一个小偷趁黑夜溜了进来。狂欢者一个接一个倒在他们寻欢作乐的舞厅之血泊里,每一个人死后都保持着他们倒下时的绝望的姿势。随着最后的欢乐之结束,那个巨大的黑钟也寿终正寝。三角支架上的火盆全部熄灭。黑暗,腐朽的红死病开始了对一切漫漫无期的统治。”
“保持着他们倒下时的绝望的姿势”“火盆全部熄灭”“一切漫漫无期的统治”这样不留一丝余地痛快而又彻底的绝望叙述终是徐徐拉上了这场恐怖之旅的幕布。然而读者却远不能从中像爱伦·坡这般虽绝望却不失冷静得迅速抽离。这种一切黑暗至底一切沉沦无期的彻骨的寒冷与苍凉带给读者的不仅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灵震撼,也会长久的萦于他们心头,在他们形成自我意识与思想时悄无声息的冒出头来,并以一种近乎恒久的姿态渗入他们的血液及灵魂中。
四、结论
唯美主义和效果论作为贯穿爱伦·坡作品始终的重要特征,在其每一部小说中都有不同程度的体现。作为其顶峰时期代表作之一的惊悚小说《红死病的假面》更是两者充分体现和完美统一的典型代表。透过唯美主义和效果论的镜面对该小说进行分析,可以更加深刻的理解小说的结构、语言、修辞以及主题思想,进而可以更加深入透彻的领悟作者的文学主张和思想世界,对研究爱伦"坡的其他小说及其个人有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