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江西师范大学研究生支教团下乡走访高考贫困学子札记
大学梦,在山的那头呼唤
江西师范大学研究生支教团下乡走访高考贫困学子札记
题记:一川清流绕田畴,千山苍莽,这里是孕育梦想的地方,而他们的梦想却被现实挤压,他们考取大学,却因为高昂的学费,痛苦抉择,他们渴望大山外世界的精彩,却无奈于贫穷而驻足不前,走进他们,只为让他们的大学梦不枯萎在大山之中,关注他们,只为他们的大学梦点一盏灯,照一程路。
2013年8月1日-8月6日,全国第十五届、江西师范大学第十二届研究生支教团随共青团望谟县委联手贵州习酒集团开展的“习酒〃我的大学”爱心助学公益活动下乡走访。六天,从望谟东端的桑郎镇,到西南端的油迈瑶族乡,由南端的蔗香乡,到北端的打尖乡,行程约合800公里,足迹遍布望谟的12个乡镇,24个村组,共计走访29户高考贫困学子。车尘马足,只为守护大山那头绽放在理想与现实间的“大学梦”。
“为了哥哥,我可以放弃上大学”
8月1日12:05,乐旺镇乐宽村,暑气蒸人, 迎面的风似热浪扑来。韦雪,以483分考取西南民族大学化学工程与工艺专业。
韦雪,取这个名字,缘于韦爸爸的一个希望,富裕的生活环境,做父亲的给不了,但他希望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好名字,以后能有风雪肆虐愈凛然的意志来面对自己的人生。韦爸爸的希望没有落空,韦雪给自己的定义就是“自强”。
高考结束后没几天,为了减轻学费负担,韦雪便通过亲戚介绍,远赴广东广州打工。韦雪的父亲为了筹集学费也在外奔波,白天在工地帮别人贴瓷砖,晚上在饭馆做服务员。家中只剩韦雪的妈妈和哥哥在家留守,一年将近6000元的学费着实为这个家庭出了个大难题。面孔黄里带白,凹陷的眼窝,凸显的颧骨,竹枝似的四肢,岛瘦郊寒得令人担心。采访进行一半,韦雪的哥哥从房间内走出,乍见,令我们心中为之一颤。厄运发生在韦雪的哥哥刚上高一时,一场高烧不退的重感冒后被确诊为“地中海贫血症”。从那时起,每年5、6万元的高昂输血治疗费让这个本就杯水车薪的家庭负债累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多舛的命运似上天总与这个贫苦的家庭开玩笑,2011年望谟“6〃06”大水淹没了家里的农田,作物全部受灾,冲走了全部牲畜,令这个千疮百孔的家更雪上加霜。“天天我就不能想这些事情,一想到儿子的病,一想到女儿的学费,我就整宿整宿睡不着。”韦妈妈的言语中满是无奈。“亲戚朋友都借了好几轮了,实在没脸再借他们的钱了。我们大人没有能耐,孩子病成这样,女儿没钱上学,我们有愧啊!”韦妈妈泣不成声。随后我们电话采访了韦雪。电话内,柔和的声调,答话时缓缓的、像在思考措辞的语速,都让人禁不住联想到“有礼貌、懂事儿”这几个词。谈到哥哥,韦雪说:“哥哥很坚强,他是我的榜样,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哥哥的病能快些好起来,如果可以,我愿意不上大学,都要治好哥哥的病!”谈到今后的梦想,她的话语朴实而坚强:“我不相信宿命,因为那是缺乏意志力的弱者的借口,我只希望我们一家四口身体健康、平安,每天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记者手记:这是,我们走访的第一户学子,出身贫寒,面对多舛命运,不相信宿命自强不息;饱受苦难,面对希望从未放弃。她,面对磨难的“袭击”,用稚嫩的双肩撑起一片蓝天。“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韦雪,希望她继续如名字般,哥哥的病,得治;学,还得上,只要心不贫困,心不荒芜,心还醒着,贫穷就不可怕。
“我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8月3日14:10,打易镇绞朋村,点点晶莹的雨珠,条条倾泻的雨线,笼罩着大山白雾皑皑。
龙松,以362分考取黔南民族师范学院软件工程专业。
家安在猪圈舍中,走廊上的学习桌是家里唯一一件像样的家具,唯一的一扇窗户冬天只能靠钉塑料布御寒,龙松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18年。
刚走到家门前,一股刺鼻的猪粪味扑面而来。地面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干的,湿漉漉的像是和了泥,踏着几块同样湿的木板,才能勉强走进屋子。总共10平方米左右的空间被火炕占去了三分之二。三个人进到屋里基本就转不开身了,炕上依墙钉了一块木板,挡块白布帘就成了衣柜的门。那铺炕夏天一生火就冒烟,所以冰凉的炕上那层不到两厘米厚的泡沫垫成了全家人免受烟熏之苦的工具。即便如此,龙松仍然说他的童年是幸福的,因为有爸爸、妈妈,姐姐,像其他孩子一样有着一个完整的家。日子虽然清贫,家庭的温暖却让龙松感到满足。但这一切都随着八年前父亲的去世成为水月镜花。由于经济拮据,龙松的父亲直到去世都不肯前往医院接受任何的检查,从起初的腹部隐痛到后来痛得双脚蜷缩曲膝紧抱,都仅靠村里赤脚医生买来的便宜草药缓解疼痛。“其实他以前身体就不好,但为了省钱给我们读书,他就坚持不去看病,其实如果早点发现的话,他肯定会没事的!但是……”一想起爸爸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龙松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悲伤,眼含热泪诉说着对父亲的想念和不舍。父亲去世不久,龙松的姐姐为了减轻负担,也远嫁他乡,原本和谐美满的家,只剩母子二人,窘迫的生活环境,沉重的生存压力让龙松的母亲一夜白了头,以至初见,我们都误会这是龙松的奶奶。屋漏又逢连夜雨,今年持续的大旱使家里仅有的一亩半玉米田大多绝收。“我从不觉得生活对我不公平,我相信只要我努力考上大学,我肯定可以改变现在贫困的生活!”为了让自己能够挑起家庭重担,龙松选择了软件专业,“我听说这个专业就业率高,我只希望大学毕业后能够马上赚钱,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同行的望谟团县委唐大江副书记听到龙松的此番话语,当即决定,“孩子,放心,这次习酒〃我的大学这笔5000元的助学金,绝对会给你,但希望你不要放弃学业,坚持你这简单的梦想。
记者手记:这是走访过程中印象最深的一户学子。“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龙松,也愿你如名字般,请乐观,豁达,为梦想而努力,真实的人生是由一连串意料之外的音符谱成的不和谐协奏曲,没有低音高音就失去意义。在走调的时候,我们往往才恍然听出主旋律中暗藏的玄机:乐观不是一种愿望,而是一种愿意向前走的能力。
“我要给父母更多的回报”
8月5日16:29,大观乡下伏开村,雨后的阳光似一条锦带,迤逦着青山的青麓。
兰才渊,以509分考取重庆交通大学信息技术工程专业。
父母的每一个充满期望的眼神,都是激励兰才渊更加刻苦学习的动力;他坚信:“人穷志不穷,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刚到才渊家坐定邮递员就送来了才渊的录取通知书。拿到通知书,才渊快速浏览起《新生入学缴费通知》,学费、住宿费,共计7080元,令人向往的大学,美丽的山城,这个本让人振奋喜悦的消息,在这串天文数字前,才渊一家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才渊的父亲原在广州一家工厂内打工,几年前父亲工作所在的公司破产,下岗多年,因过度操劳,积劳成疾受尽疾病折磨,现在仅能干些轻活。母亲体弱只能靠在望谟县城工地上帮忙卸车或做一些脏累活儿,来获取微薄的收入。除了要照顾病情越来越重的父亲,母亲还要照料姐弟俩的日常生活,头发过早地白了。在这种贫寒的家境下,才渊学会了坚强。父母的每一个充满期望的眼神,都是激励他更加刻苦学习的动力。在学校里,才渊始终保持着自尊、自立、自强。不在吃穿上和同学攀比,更不去羡慕别人的富裕和优越,在兴义一中上高中期间,懂事的兰才渊和五六名家庭困难的同学结伙吃饭,每次只买四份菜。“平时两三天才吃一个煮鸡蛋,高考前的那段时间太累了,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下了很大决心,才每天早晨吃一个煮鸡蛋增加营养。”18岁的才渊对我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像做错了事情一样,表现得很羞愧。兰才渊接着说:“我深知父母太不容易了,上大学的费用会让他们很累,但我只有上大学,将来才可能给他们更多的回报!”寒窗苦读,风雨过后现彩虹。今天,才渊以优异的成绩回报了父母。但高昂的学费让父母整日愁眉不展。母亲每天都早早地走出家门,为借钱四处奔波。看着父母越来越劳累的身影,才渊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记者手记:“自然荣华望有期,当教儿孙苦读书。”在走访才渊家时,书架上满满的书,映衬出房前对联里的真谛。突然让我们想起一句话:“和书籍生活在一起,永远不会叹气。”家,虽穷,但至少,在书架这块方寸之间,他们,是富有的,精神世界的小康是战胜物质贫乏的“筹码”。才渊,请相信:不因贫而易志,在勤耕苦读中,你会越来越富有。
走访的六天里,我们的车在一山连着一山、一山高过一山的喀斯特地貌中穿梭而行,一路上山峦起伏,河流纵横,沿河两岸是大小不等的坝地,到处是岩溶地貌,路面大部分是岩石凿开后再铺上砂石的石子路。车行其上,不禁让有“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的惊悚。忘不了在间宽不到三米的山石路上驾驶摩托的心惊肉跳,记不清多少双洁净的鞋子在烂泥里被包裹的模糊不清,亦难忘暴雨冲垮的路面中,我们用树枝草皮铺砌起的道路。行路难,却不畏惧路难行,因为我们知道,我们走的路也是孩子们平时上学的必经道路,有限的时间虽不允许我们走访完全部的学子,但绝不因道路难行而怯懦起前行的毅力,多走访一个,是一个,多走访一个,就为学子们的梦想之路多点一盏明灯,多照一程路。记得走访过程中打易一位当地的高中老师语气坚定地说:“走出大山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考大学。”山的那一头还是山。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山才显得封闭。贫瘠的土地让大山里的孩子们身上寄托着父辈的梦想——走出大山。因此,不少学子坚定地走出大山,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大山外意味着精彩,也意味着富足。
“世上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贫穷并不可怕,因为他们的心并不贫困,他们的心并不荒芜,他们的心还醒着,路也在蜿蜒中延伸!
(通讯员/林辉 陈安顺 余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