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张雨生为《口是心非》发行写给丰华唱片老总彭国华的一封信
谈到完成自我……你康先生也是如此,你画的龙是变法救中国,你在走这条路,你也准备了许多年,只差最后点睛了。点得好,就是飞龙在天;点不好,就是龙归大海,不管是哪一样,你都完成了自己。”
----李敖,北京法源寺,第二章,41页
我完成了我的专辑。不管是龙飞在天或龙归大海,我尽过全力,我绝不愧对永恒。这一年多来,小儿小女式的生命杂记,泰半浮之于多愁善感的词汇表皮,所谓“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大可各取所需,我也懒得再发“此情脉脉谁诉”的牢骚。歌德亟藉士德的口说“灵界并不关闭;只是你的感觉闭塞,你的心死灭!”,打开尘封你们赤子之心的瓶盖吧,让沉沦的世纪末“叭地放出光芒”!
“一百万的音乐和一万块的音响,对猪耳朵来讲,其实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我朋友志刚的话
关于市场或非市场的话题,卡拉OK豪华的厢房提供我们一个思考的方向,宽敞的空间足以容纳三代同堂最起码程度的一家老小。吸顶的旋转镜球与至少从三个方向投射其上的三种不同色系光束,巨大的三枪试投影机悬于超过72寸的荧幕前方宜中宜西之皇家装潢般天花板正中,音响系统主机以透明玻璃密封,一切操作委于完全中文化之遥控器,丰富的歌目集结成厚重无法单手挺举的本子详加分类编码输入电脑建档,两支麦克风为基本需求且麦克风线长须能从此端延伸至彼端,一体成型的沙发,一体成型的地毯,一体成型的“回音”效果……
“秀淑咬牙切齿地说:„不管有没有观众,戏都应该好好演!‟”
-----洪醒夫(1949-1982),散戏,台湾作家全集,洪醒夫集,施淑,高天生主编,23-24页
戏!就这样散了。在法国罗浮宫与奥塞美术馆藏品越洋来台展览,吸引万头攒动政要云集的时候,王拓对搜救保存台语旧影片的疾呼声音就自然的被淹没了。当明华圆歌仔戏团隆重于国家剧院登场表演,原住民歌舞文化高高被拱于庙堂之上,其他乡野的民间杂耍和原住民生活困境,历史地位,甚至雏妓问题,也就刻意地被忽略了。菲,泰劳工因台湾的富裕而背井离乡,有如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华人因西洋的富裕而背井离乡。二十世纪末,台湾人的优越感竟也丝毫无逊于当年的白种人,爱其劳,惧其人,围以墙,制以规,“劳”不啻“奴”的遁词。多年前曾在一电梯内,亲耳听到一商人对另一商人说,“在大陆做生意,就是不要把他们当人看!”我想,任何一形式的强凌弱,众暴寡,都是顺着这个思路的。李敖先生戏说“影剧圈的人都惟利是图”,谬矣,有很多歌唱圈的朋友是“因势利导”不得已才向五斗米俯首称臣的。其实在台湾,惟利是图是主流文化,曲高和寡旁人简直连讪笑两声都吝于施与(也因为他们不知道讪笑是何物)。既然强则强矣,反正握着权柄的人永远学不会,颠峰,正是下坠的开始,且让我们拭目以待二十一世纪的新主流文化,管它是什么!
戏!就这样散了。不管有没有观众,我至爱一生至死不悔的固执啊,我表演得够淋漓尽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