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恩施基层干部的就职演说:我牙齿黑黄,心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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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一个恩施基层干部的就职演说:我牙齿黑黄,心是红的……

一个恩施基层干部的就职演说:我牙齿黑黄,心是红的……

省州县乡,每一次党政负责人更迭,都会引发猜测。他是谁的人?他是啥背景……诸如此类,常常是坊间私议热门话题。

今天,恩施人的朋友圈就流出了一篇基层干部的”就职演说”,我们一起来看看——

当选感言

——在椿木营乡第六次人民代表大会闭幕式上

徐兆海

(2016年10月26日)各位代表、同志们:

大家辛苦了!

我对自己的认识一向非常清醒,可以毫不隐晦地讲,我今天之所以能够当选为椿木营乡乡长,并不是因为我本身具备大家所认可的与这个岗位所匹配的品德和才能,大家投给我的赞成票,也并非完全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有相当一部分代表,我们彼此之间甚至还不认识,而是因为我享受了当前政治体制给予一名曾经的专职共青团干部的红利。比我优秀的同志大有人在,向大家学习。对于如何当好乡长,我还是个“半文盲”,有着非常强烈的本领恐慌。那么,无论是组织意图的有效实现,还是群众民主权利的充分行使,椿木营乡全体有选举权的选民通过在座的各位代表赋予了我一个全新的法定身份,我必须以最诚挚的态度向组织和全体选民鞠躬致谢!谢谢!

我的发言分为三部分。

一、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出生在邻近的石灰窑一个半边户家庭,父亲在世的时候是人民教师,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小时候自己家里无牛无羊,所以尽是在帮人家放牛,很自然地也就东家吃西家喝。1998年家中失火,房屋财产化为灰烬,开始寄人篱下,2003年家父因病罹世,年仅43岁,2007年我大学毕业。这十年是我人生中最为黑暗的十年,生活过得很清贫,思想负担空前巨大。我盖过民政部门的救济棉,当年零售5毛的双胞胎方便面批发价只要3毛8,我连续吃过50包1整件…… 如果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今天,我们家肯定会被纳入建档立卡贫困户范围。当然,我们一家受到了很多单位和个人的接济和帮助,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是吃过百家饭,穿过百家衣的,因此,我对农村、农民,尤其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人群有着非常深沉的情感,我永远不会悖离自己的内心。基于此,我非常讨厌别人给我贴个什么“诸侯”、“大员”“父母官”之类的标签,一来我这个草根干部承受不起,二来九品芝麻也着实算不得个“官”。

我牙齿黑黄,心是红的。

我有点所谓的“风骨”,方就是方,圆就是圆,阿谀奉承那一套搞不来,偶尔写些酸不拉几的豆腐块文章,但我特别喜欢跟群众打交道。

我不苟言笑,尤其不喜欢在工作场合嬉皮笑脸。

我还有不少缺点,比如脾气大、性子烈、认死理、不讲情面,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免得把自己说得太坏。

不过,我也觉得,一个只说自己坏的人未必不是真君子,一个只标榜自己好的人则绝对是伪善之人。相处久了,大家就会看得明明白白。自我评价,我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人!

二、我将如何履职尽责

我20岁入党,最初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职业军人,直到现在仍然初心不改,时不时地就幻想自己手握钢枪在边境线上巡逻、驾驶战机在天空呼啸的样子,然后若有所失地笑上一笑。大学毕业前夕在一种很懵懂的状态下报考了选调生,没有花费太大气力就考上了,于是我便当了干部。我不一定非常热爱这份职业,但我会十分珍惜自己的岗位,打个比方,如果在陕北,我就要唱好信天游;在椿木营,我就要唱好“蒿草锣鼓”和“高腔山歌”,也就是说,在什么山上唱什么歌。而且,这也是目前我养家糊口的唯一手段!

我一直认为,乡村干部是最可爱的干部,因为我们始终坚定地站在离群众最近的地方,我们最了解群众的诉求,最清楚他们的疾苦,但是,我们也有很多的困惑。一方面,各种工作压力自上而下层层传导,基层的责任可以说是无限之大:“整酒风”泛滥,我们有责任;计划生育工作进了“笼子”,我们跑不掉;发生了安全生产责任事故,我们脱不了干系;群众非法上访,板子要重重地打在我们身上……

另一方面,群众的民主意识和权利意识正在不断觉醒,这本来是很好的变化,但是由于整个社会发育还不成熟,这个觉醒过程给基层政权带来的痛苦不亚于分娩,我们的部分群众只顾着表达自己要什么,根本不管从实体上他有没有权利主张这个诉求,从程序上是不是合法,乡镇有没有这个能力,资金有没有政策允许的支出渠道。反正就是卯足了劲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稍有不满,他们就上访,甚至采取一些比较极端的方式,陷党委政府于焦头烂额之中。

前不久,一中年汉子因为儿子在学校与同学打闹中受伤,对方家长拒赔医疗费,气鼓鼓地冲到书记办公室,三句话没说抻头,就扬言要拿菜刀到学校砍学生。10月22日发生的1例群众非正常死亡事件,从事发到成功处置花了三天,牵扯了我们全部的工作精力。无论哪一级,稳定都是头等大事,大局不稳,何谈发展?乡镇政府就像是一块夹心饼干!

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趋利之心,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少部分人总是十分执拗的想从政府公共事业中牟利,好像每一笔政府性资金都是“唐僧肉”:村组道路建设目前国家根本没有占地补偿,但是,你不给钱我就不准动工,头天签协议,第二天又阻工;集镇供水工程涉及几千人饮水安全,你不给钱便不让你在我的土地里埋水管;长椿线改扩建工程得部分地段,少数人任凭你如何做工作,就是不让施工…… 10月18号我乘公交车上椿木营,同车的一名乡亲说:“我该是不把滥老屋拆了的,就墩在公路边上,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到,政府觉得脸上无光,拆我的我就可以搞得一大坨钱!”同志们,私权固然神圣不可侵犯,但是利乡利民之事又何妨让他三尺?网上有一句调侃的话“这届人民不行”,这种说法是不合适的,但他警醒了我们:政府工作永远在路上,任重而道远。

《党章》中有这样一句话:在现阶段,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矛盾。这就意味着,即便是我们上下齐心全力以赴为人民群众增加福祉,在今后相当长的一个时期内也无法实现人民群众所期待的高水平的公平。总书记20日会见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的时候强调:把分歧管控好,把合作谈起来。身为一乡之长,我也由衷地希望,我们的群众与政府能够和谐共生,而不是滑向对立!

各位代表,矛盾重重,我们责任重大,压力山大!但是,越是复杂的环境越能够成就人,越困难就越要迎难而上,越要干出一番新事业,闯出一片新天地。在此,我庄重承诺:

坚决服从党委的领导;与群众为亲,以推动发展为己任;不当贪腐龌龊之辈;干应干之事,用实际行动去感染、感化干部群众;担应担之责,不讲价钱,绝不推诿;从严律己,管好家人,以上率下,率先垂范,耐住寂寞,守得清贫,继续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尽忠职守!

三、我如何看待监督

有一句话说: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不受制约的权力肯定会跑偏。如今,我们的干部已处于铺天盖地天罗地网一般的监督体系之中,有的地方连党员干部应该怎样说话都列出了负面清单,高压之下,哪个干部敢胡言乱语、轻举妄动?

我是外来和尚,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因为我与椿木营任何人没有利益牵扯,用县委书记刘智勇同志的话说就是,我们的关系很简约,今后也不会与任何人暧昧复杂。来椿木营50天,我没有接受过任何利益关系人的馈赠,没有因为职权接受过任何单位和个人的吃请,我将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我认为,干正事,我们不一定能够获得口碑;出去混,则是一定要还的!我本人非常乐意接受来自社会各界的监督,尤其乐见大家提出有利于推动发展、有利于我个人成长进步的真知灼见,好听与否,不那么重要,我自信还是个有些肚量的人,撑不了巨轮,也行得了扁舟。我将始终站在正义一边!

但是,对那些捕风捉影甚至无事生非的“假监督”,我在这里明确地表示持保留意见。据权威消息,在今年的县乡换届选举过程中,关于对椿木营乡拟提拔重用有关同志的举报占全县信访举报件的一半还多。同志们,扪心自问,我们椿木营的干部真的就那么“坏”吗?非要用一些虚妄的事情斩之于马下而后快吗?幸好,州、县纪检监察部门经过几轮查核,给出的结论都是查无实据,算是还了清白!

每个干部都是一粒火种,都在为人民的事业发光发热,我们理所当然应该正确面对监督,但是,干部也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背井离乡来给群众当勤务兵的,有的年轻干部在椿木营工作七、八年讨不好老婆,进城一个月就把终身大事敲定了;有的干部孩子还在吃奶却履行不了为人父母的责任;还有的干部父母长期卧病在床,难尽孝道。我们为人处事难道就不应该将心比心吗?

无论哪一级干部,如果确有违纪违法行为,证据确凿,打老虎拍苍蝇,都是咎由自取;但是,一个一心为公、干净干事的干部,如果总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问题线索被组织问话审查,每次审查,都可以说是一种莫大的熬煎,都会造成很大的阴影和伤害,于心何忍啊?

毛主席说:政治方向确定以后,干部就是决定因素。试想,假如每个干部都因为如履薄冰人人自危而变得谨小慎微缩手缩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太平官”,还怎么为民谋利?我们如何发展?真的应该好好反省,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干部群众曾经的鱼水关系现在蜕变成为了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又应该如何改善?我没有答案,但真诚地呼吁:让我们温柔相待,共创大业!下一步,我们将大力整治党风政风,请大家拭目以待,也希望能够引导我们的民风社风有一个正向的明显的变化,干部干净干事不被折腾,群众安居乐业共享发展成果。

各位代表,全国先进模范、建始县龙坪乡店子坪村党支部书记王光国同志在其事迹报告中写到:甘当群众提鞋人!提鞋子我是不大可能做到,这里讲个小插曲,10月20日县乡人大代表选举日是个雨天,休会期间,有一名群众骑着摩托车在乡政府门口停了下来,只见他左手拉风门,右脚猛踹启动杆,忙活了半天都没有叫车,我都替他着急,就跑过去为他撑了一会儿伞,一直到摩托车重新启动,他离开的时候说了声“谢谢”,那一刻,我觉得很幸福!那么,我就做一个群众的撑伞人吧!我必将在法律法规和政策框架之下,在职权范围内,竭尽全力为1.2万椿木营父老乡亲服务,你们的获得感就是我的价值实现!

各位代表,椿木营不是一天建成的,繁荣安定、幸福美好的椿木营更加不是一天能够建成的,同心同德则八合同风,离心离德则众叛亲离,我们务必相互依靠,相互扶持,一任接着一任干,一届接着一届干,一月一点变化,一年一点改观,经年累月,不信走不出一条康庄大道,踏不出它一马平川!谢谢大家!

有网友评论说,徐兆海的这个“演说”可真的是掏心掏肺了。

大家怎么认为呢?编辑 | 「公务员必读」编辑部

第二篇:木心: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啊

木心: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啊

木心已入梦陈丹青在木心的追思会上讲过两则佚事:其一:木心最后在病床上的时间,时昏时醒,他虚弱地说:'上帝弄错了,我写的不是《红楼梦》那一路东西。'那些天我跟他讲话就像对小孩,很凶的,我大声说:'那你写的是什么?!'他说:'我写的,就是已经写出来的东西。'我说:'你记不记得你写的东西。'他说:'我记得。'我说:'你记得什么?!'他又开始昏了,眼睛看来看去 —— 你们没见到最后在病床上的先生,完全就是小孩儿,满头白发的小孩儿 —— 我大声说:'《明天不散步了》,记不记得?《哥伦比亚的倒影》,记不记得?'他眼睛闪烁了,他说:“记得,写得好,伟大。”其二:“先生一辈子喜欢讲笑话。我听他讲了29年的笑话。这两年我伤感,是瞧着他没力气说笑了。11月我第一次去医院探视,他不认得我了。清醒后,问他吃点啥?他像小孩一样想了想,我知道他又要开什么玩笑了,只见他害羞地,但是清楚地讲:鱼翅。我一听,又想笑又想哭,记起往事了。90年代初有天我跟他通电话,为个什么事由,忘记了,大约是关于在一个低的、需要帮助的情况下,是做高的选择,还是将就。他是不肯将就的人。我听出他调整喉咙,知道他又要讲笑话了。我们说的是上海话,他说:比方我是一只饿鬼,刚刚监牢里放出来,问你烧点什么吃吃,我说,要么佛跳墙。我破口大笑,知道他肯定还没讲完,果然,他接着说:再比方我是个老光棍,没有女人,说是现在给你娶个老婆,你要谁,他说,我想想 —— 那么:玛莉莲·梦露。我想起这段,看他呆呆躺在那里,就对他吼:你记得吗,你记得跟我开了多少玩笑吗?!他喃喃的说,记得。但接下来的三句话,我完全没料到:他看着别的什么地方,一口气说:文学在于玩笑,文学在于胡闹……喘了一喘,他说:文学在于悲伤。”陈丹青说,“他挚爱文学到了罪孽的地步,一如他罪孽般与世隔绝”。生前最后时光,留下木心纪录片(Dreaming Against The World)。因《中国好歌曲》学员刘胡轶为木心小诗《从前慢》谱曲弹唱,导师刘欢在羊年春晚进一步演唱,热到如今,微信刷屏。著有《哥伦比亚的倒影》、《琼美卡随想录》、《温莎墓园日记》、《即兴判断》、《西班牙三棵树》、《素履之往》、《我纷纷的情欲》、《鱼丽之宴》(以上为第一批简体字版木心作品,即“木心作品一辑八种”),有《诗经演》、《巴珑》、《伪所罗门书》、《云雀叫了一整天》、《爱默生家的恶客》(以上为第二批简体字版木心作品,即“木心作品二辑五种”),及木心讲述、陈丹青笔录的《文学回忆录》等书。木心说:“贝聿铭先生一生的各个阶段,都是对的;我一生的各个阶段,全是错的。”这不是反讽,而是实话,因为实话,尤甚于反讽——50年代末,他躲在家偷学意识流写作;60年代“文革”前夕,他与人彻夜谈论叶慈、艾略特、斯宾格勒、普鲁斯特、阿赫玛托娃;70年代他被单独囚禁时,偷偷书写文学手稿,令人惊怵不已;80年代末,他年逾花甲,生存焦虑远甚于流落异国的壮年人,可他讲了五年文学课……《文学回忆录》这本书,布满木心始终不渝的名姓,而他如数家珍的文学圣家族,完全不知道怎样持久地影响了这个人。“我58岁经历了木心的死,这是一堂课。”2013年,陈丹青接受凤凰文化专访,对着镜头袒露出他的生死课题。2年后,在乌镇西栅甫落成的木心美术馆里,62岁的陈丹青再次接受凤凰文化的专访。这一次他知道,木心已入梦。几十年桀骜名声在外,眼前的陈丹青却让凤凰文化觉出他已多了一份让灵魂安身生立命的平和,不肯再事事沾身,轻易针砭。他将自己定义为木心美术馆的建设者,虔诚求问“我怎么能够做的更好一点?”他希望自己从谈论木心的高台上退隐,对记者和颜道:“你们多听听其他人讲木心”。“这是他的命”,木心一课经年,陈丹青明白世上有许多珍重事比爱憎更大。建设,承担,守住,传续……陈丹青说“我是个老人了,我可以平静的做这些事。”2011年的冬天,木心先生从这个世界“逃走了”,留下一个依旧清新的乌镇和一个建美术馆的遗愿。临终前,病床上的木心看着属于自己的美术馆的设计图喃喃地说道,“风啊,水啊,一顶桥”。2015年11月15日,木心美术馆在木心弟子陈丹青的操办下在乌镇开馆,木心身后遗留绘画作品六百余件,文学手稿数千份,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些作品里找到通往木心精神世界的线索。陈丹青对木心的回忆木心开讲后,则每次摊一册大号笔记本,密密麻麻写满字,是他备课的讲义。但我不记得他低头频频看讲义,只目灼灼看着众人,徐缓地讲,忽而笑了,说出滑稽的话来。当初宣布开课,他兴冲冲地说,讲义、笔记,将来都要出版。但我深知他哈姆雷特式的性格:日后几次恳求他出版这份讲义,他总轻蔑地说,那不是他的作品,不高兴出。前几年领了出版社主编去到乌镇,重提此事,木心仍是不允。先生的意思,我不违逆。但我确信我这份笔记自有价值:除了讲课内容,木心率尔离题的大量妙语、趣谈,我都忠实记录:百分之百的精确,不敢保证,但只要木心在讲话,我就记,有一回甚至记下了散课后众人跟他在公园散步的谈话。去年岁阑,逾百位年轻读者从各地赶来,永别木心。在乌镇昭明书院的追思会上,大家恳请我公开这份笔录,我当即应承了——当年讲课时,木心常说将来怎样,回国后又怎样,那天瞧着满屋子陌生青年的脸,戚戚然而眼巴巴,我忽然想:此刻不就是先生时时瞩望的将来吗?——陈丹青谈木心《他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木心,木心01木心和家人木心的名字起源于“木铎之心”,是佛语说法;在木心先生讲述《文学回忆录》也称起源于佛教的“木铎之心”(由他的弟子陈丹青书稿整理出版),较为可信。(据童明教授介绍,“木”字亦有“‘十’字架上的那个‘人’”之意)木心于1927年2月14日出生于浙江乌镇,本名孙璞,字仰中。孙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乡下有不少庄园。木心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名副其实的富家少爷。木心自己说,“我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长到十多岁尚无上街买东西的经验。”不过,木心早早就开始读书了。那个时候,江南富庶人家的在教育方面已经有很多西化的东西了。1932年,木心六岁就上了小学。钢琴,西方古典音乐,也都已经进了家门。7岁到10岁这几年,木心每天上、下学,都经过茅盾老家。他在文章里写过,他就是在这里借了很多外国名著来看。他后来回忆,“少年在故乡,一位世界著名的文学家的’家’,满屋子欧美文学经典,我狼吞虎咽,得了’文学胃炎症’,后来想想,又觉得几乎全是那时候看的一点点书。”可见,那时候他对欧美文学的阅读量已经很大了。另一方面,中国古典的东西,也没有落下。木心常常回忆起那种“民间社会”的气氛,“外婆精通《周易》,祖母为我讲《大乘五蕴论》,这里,那里,总会遇到真心爱读书的人,谈起来,卓有见地,品味纯贞”。另外,还有私塾。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木心10岁。学校没法上了,家里请了先生来教。先生教的是五绝七律四六骈俪,不过他私底下倒写起了白话新体诗,他的第一首诗是这样:时间是铅笔,在我心版上写许多字。时间是橡皮,把字揩去了。那拿铅笔又拿橡皮的手,是谁的手?谁的手。这时候写了不少诗,在嘉兴、湖州、杭州、上海的报刊上发表。有一次稿子寄出后,木心卜了一签——”小鸟欲高飞,虽飞亦不远,非关气力微,毛羽未丰满”。看了这签,木心看出“上帝挖苦我”,便决心不再写诗,而专心画画了。为什么喜欢画画呢?木心说,“童年的我之所以羡慕画家,其心理原因,实在不是爱艺术而是一味虚荣,非名利上的虚弱,乃是道具服装风度上的虚荣。”说白了,是端着画架,挥笔涂墨,看起来潇洒。十七八岁,他跑到杭州画画。住呢,是住在姐夫家里。画画,是为了报考杭州艺专。木心(左一)不过,因为战争,艺专迁往内地了,他也就只好管自画画。抗战胜利后,杭州成立了“美术工作者”协会,他也成为会员,参加了展览,“很兴奋,看到自己的画挂在架子上,男男女女走过,停步,指指点点——初步圆了我童年以来萦心不释的画家梦。”

艺专迟迟不回,上海美专倒是先复校。于是,十八岁的少年独自赴上海考试,开始了上海生涯。021946年,木心进入由刘海粟创办的“上海美专”学习油画,但随后又转到与他的美术理念更为接近的林风眠门下。1947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年轻的木心参加了反内战学生运动,上街发传单,并制作反战宣传画,被开除学籍,并遭到国民党通缉。他不得不逃到台湾,直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才返回大陆。1949年,他因病在杭州闭门重读莎士比亚,“觉得从前没有读过似的”,感受良多。从此,又开始写。1950年,从夏到冬,23岁的木心借口养病,跑到莫干山上读书、写作。住是住在家族空下来的房子里,没有电,入夜就点蜡烛,吃的呢,“写写写渴了,冲杯克宁奶粉”。疯狂的写。写得是论文——《哈姆雷特泛论》、《伊卡洛斯诠释》《奥菲司精义》。“白昼一窗天光、入夜一支烛”。从此一篇篇写下去。没停。某次,夜游灵隐寺,木心又拔了一签:“春花秋月自劳神,成得事来反误身,任凭豪夺与智取,苍天不福有心人。”“这次不是挖苦,是警告了。”但是他不管了,仍然埋头苦写。到六十年代“浩劫”前夕,正好写了有二十本,不过这些“手抄精装本”最后全部被没收了。而他的牢狱之灾也开始了。1956年,他因涉嫌“里通外国”被捕关押在上海思南路的第二看守所半年。经审查,无罪释放。但就在这段时间里,母亲去世,他在狱中痛哭不已。文化大革命期间他因言获罪,于1971年被关进废弃防空洞半年之久,然后又是劳动改造,所有作品皆被烧毁。看木心自己手写的年谱,1968至1979年中,多数时间都在公安局、劳改队,以及隔离审查中度过。狱中手稿这些年里,他仍然在写。写在香烟纸盒上,写在供他写检查的纸上,60多页,每一面都密密麻麻,共有65万字。他把这些手稿缝进棉衣,托朋友带出监狱。很多年后,这些手稿才回到木心手上。但字迹模糊,已经不好认清了。一晃十二年,终于平反,重获自由。但他的数箱画作、文稿、藏书均在文革中被抄走。全家人被日夜监视,姐姐被批斗身亡,姐夫被关在学校的“牛棚”中……没有人知道那些日子里他是怎么度过的,即使日后成名,他也很少写到这一段故事。他会写小时候,写各路先哲先贤,写上海,但对那一段最黑暗的往事,他用纷纷雪花,轻盈的覆盖了。中年木心木心出狱后,很快得到重用,筹备全国工艺美术展览会,主编杂志《美化生活》,担任上海工艺美术家协会秘书长,还做了交通大学美学理论教授,成了主修北京人民大会堂的“十大设计师”。然而,他要走了。031982年8月下旬,木心离开中国,去纽约。纽约并无亲故,他已经年过半百。但是他要去,而且决绝。他在临走之前对外甥说,“要脱尽名利心,唯一的办法是使自己有名有利,然后弃之如敝履。我此去美国,就是为的争名夺利,最后两袖清风地归来。“一切都是从头开始。第二次做回学生,他非常开心。他说,“有一天走过博物馆这一代,夜色朦胧,我对自己讲:我终于出来了。”出来了,不停的感受、画画、写作。一开始写散文,是因为报纸副刊要稿子,只有散文适合,便开始这样写。这样写了一篇,又一篇,渐渐有了文名。1984年,木心到美国两年后,迎来了好运。这一年,台湾《联合文学》创刊号上,一口气发表了木心的散文作品、作者小传、著作一览、答客问,成为一个专题,占了三分之一的篇幅,在台湾引起轰动。这一年,木心在哈佛大学举办画展,这是他人生的第一场个展。然后,他继续写。在回答记者采访时,木心说他每天看书两三小时,写作十一二小时。“夜十时寝,晨五时起”,在“灯光与黎明之间写作”。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80年代末,在一群年轻艺术家的要求下,他开始讲“世界文学史”。没有组织机构钱款报酬,一切自愿,自愿讲,自愿听。围坐而学道,是真的古风了。讲完已经是1994年。再后来,陈丹青出版了《文学回忆录》。这本书大热,一本笔记而已,大热,是木心的闪闪灵光,他不是学校里那样讲文学的,文学回忆录,是他自己的文学回忆。他曾在访问中说起日后的计划,那还是80年代:“不止一次的周游世界,日日夜夜的写,也要画,最终目的是告别艺术,隐居,就像偿清了债务之后还有余资一样快乐。”2006年,木心的作品终于在大陆出版。这一年,他也回到了故乡乌镇。此后,五年,他果真像隐居一样,生活在这里。直到去世。误解与隔膜对木心的评价褒贬不一,毁誉参半,正如陈丹青说的,木心一度被捧上神坛,一边被人瞧不起。来自读者的恶评说实话,他是那种说漂亮话的人。语言简练,看似格言。从庄子到王尔德。从莎士比亚到萧伯纳。看一个老文青,(这么老了却学习文青装13)我们笑笑。他的聪明在于写些似乎很聪明的,说一半的话,让有闲的人去猜。也许是在我这个年龄段,会更加喜欢冷静的和非旁观的态度。木心给我的感觉是此公摆出看透了的态度,然后冷然冷然地丢下句子。让我们或许会惊羡一下。庄周悲伤的不得了,踉跄去找老聃,老聃说,我的悲伤更甚于汝。诚如这种语气,木心是以一种高于读者,或者说超然于读者的态度在和我辈说话。我想说,如果我是庄周,一条凳撂倒老聃,然后对他说,我看到你现在这死样,一点也不悲伤了。我走了,你躺着吧。木心冷,但不静。诚如佛教中所说的,他不是了意,他或许看透了法,但他去法不存法。厌恶木心,厌恶他的阴冷、卖弄、精致的刻薄、憋着一股劲要整点警句出来的小聪明,厌恶他“老妇不可怜,灯可怜”的无情。那么多警句、金句,有何光耀古今的洞见?以为自己是学过汉语的尼采?就不怕把自己憋坏了?静静地看他装逼倒也罢了。最可恶的是,情感、利益驱使之下,陈丹青、书商、书评人、媒体丧心病狂地恶炒木心,一个被严酷的政治打断脊梁骨象躲避瘟疫一样躲避公共话题、文史毫无洞见、语感很差、经常胡言乱语的蹩脚作家,居然被吹到“中国文学标高”的位置。可是在另一方面,社会上一部分人是这样评价他的。“木心先生是一位全方位的艺术家,他的小说很早就碰触西方现代小说常探讨的议题,包括辜负、遗憾、忏悔及追忆,也讨论人如何站在现代荒原中,仍能保持文明人的尊严。”—— 骆以军“但是我看到他那张50来岁的照片非常非常怪,怪在什么地方呢,那张50岁的照片,你不觉得这个人像坐过牢似的,1978年刚刚从文革中结束苦恼回来的很多作家,难免身子会有点往前驼下去,有点曲髅,难免神情上会有点沮丧,有点失落,有点恐惧,有点担心,有点惶恐、惶惑,但是木心没有,他整个状态你觉得他的精气神很足一样,好奇怪,好奇怪的一个人。”——香港作家 梁文道“他像是来自遥远古代的神祇──在某个意义上说,木心的那个世界,那个精致的、熠熠为光的、爱智的、澹泊却又为美为精神性叩问而骚乱的世界,在他展开他那淡泊、旖旎的文字卷轴时,早已崩毁覆灭,「世界早已精致得只等毁灭」──他像一个孤证,像空谷跫音,像一个「原本该如是美丽的文明」之人质。有时悲哀沉思,有时诚恳发脾气;有时嘿笑如恶童,有时演奏起那绝美故事,销魂忘我;有时险峻刻诮,有时伤怀绵绵。”——台湾 印刻杂志社【新周刊 】陈丹青访谈:请给木心先生起码的尊重《新》:我们和木心有没有共性?比如我们都是人,我们都愿意谈论艺术,都愿意去爱。陈:“不要把木心说成另外一个物种,好像他活在云端——什么高人啊,超逸啊,博学高贵啊,遗世独立啊——还是我们的话语习惯,大字眼,夸张。对木心冷漠,或把他说成仙人,其实是同一种思维。”你要是听他话家常,谈小市民、乡下人,谈单位里弄堂里的鸡毛蒜皮,谈怎样做菜,穿衣,怎样耍流氓,怎样调情,你会发现就像他自己说的:“我是个健康的老头子。”他和我们都用汉语写作。陈村说,用汉语写作的人,应该读读他。结果倒是许多八零后九零后读起来了,未必懂,但愿意读。追思会上好几位青年说,汉语好像就该是这样的。年轻人不一定讲得出道理,可是好的汉语,对的汉语,自有说服力。木心不和时代玩,但他的文句会和任何时代的任何人玩,只要你愿意。木心很调皮的。他见生人,人家要是不知道他画画写作,他根本不谈文艺的,目光炯炯地沉默着,装得什么都不懂。《新》:我们还没有成为应该是的那个自己,已经成为了另一种自己了。这样说有些沮丧。陈:我感激他,自从我认识木心,沮丧被唤醒了,从此我开始改变。《新》:很多作家对木心似乎不屑一顾。如果他们了解木心,仍然视而不见,那就是另一个概念了。陈:对,不屑一顾。八十年代在纽约,我傻乎乎跟人说木心,后来发现好多人心里看不起他,包括我的朋友,现在还是一样。他们看得起陈逸飞,看得起出名、成功、牛逼的人,有靠山的人——他们看不起自己呀。《新》:对于误解,他是自知的?他还说过:一个人的知名度来自误解。陈:木心是个老作家,可是在发表与传播方面,他是个“雏”。他十三四岁开始写作,将近六十岁才看见自己的书印出来,上市面。他的期待跟任何文学青年是一样的。他长期不能遭遇合适的,保有自尊的出版机缘,但他私下会把自己的诗和散文集结,亲手做成书的模样,自得其乐。我留着一两个本子,很精致,很朴素,以后给你们看。可是他一发表作品,误解就来了——他以为这样清通明白的作品,大家会懂的,可是当时台湾大部分读者的回馈,失之千里。他很苦恼。我知道这是刚发表作品的人都会有的感觉,就跟他讲,出名一定是被误解的,还早呢!他听了一机灵,若有所思地笑,回去后给我电话,说,这倒是个说法。他从此好像释然了。后来他就把这意思写成一句话:知名度来自误解。你们没见他刚发表作品的兴奋。快六十岁的人,喜滋滋看自己印成铅字的版面,所有《华侨日报》、《中国时报》的副刊,只要有他一个角落的文章,他就剪下来,用手艺粘贴成很好看的版式,然后我陪他去唐人街复印,分送给大家。我们一老一少坐在书店地上数那些复印件,他就说,古人成语真好:“坐地分赃”,一定要有“坐地”两个字!《新》:这对应了他另一句话:所有人类的文化都是自恋。陈:对啊。可爱的自恋。我们二十几岁就经历了这种虚荣,他到晚年才尝到一点点。他在书架上排满他的书,自己看看,然后对我说:我的作品太少了!说时满脸惭愧。他喜欢给人签书,谁拿着他的书请他签,他很享受。但他回国后根本不出息签售会。你会在每件事上找到他的矛盾,但他展示矛盾,自贬自褒,自褒自贬,一路讲下来。他对所有作家,所有事,都是话说出去,又说回来,说回来,又说出去。《新》:这就是我们对木心所有误解的来源,因为隔着。我们是“五四”之后无产阶级的系统,木心跟我们不在一个系统里。陈:对木心的大部分误解,我想是对我们自己不解。当你说他是“局外人”,等于说,你是局内人。当你说他“隔”——是的,太隔了——其实是我们与他隔。你谈任何一个大陆作家,不难,那家伙就在我们当中,就是“我们”,有很多概念可以分享,一到木心那里,没了,我们的词语会失效。所以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讨厌他。《新》:有人会那鲁迅和木心做比。陈:就文章的练达、老成、语感,是的,会想起鲁迅那代。但木心的命运和语境跟鲁迅截然相反。鲁迅跟时代的关系太清晰,一出道就赢得时代,后来他和时代闹别扭,也是那个时代的戏份之一。他死后,时代开始绑架他、狠狠利用他,他成了时代的超级人质。木心没有,一点都没有。六年前他在大陆出书后,才和这个时代有了点传播关系。他会关注读者的回应,但不出面,尽可能置身事外。当时不少媒体、大学邀请他,他完全可以投稿,上电视,做讲演,至少跟大家见见面,但他不。他躲着。《新》:你说木心是实践了尼采那句: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陈:多少英雄好汉、饱学之士,拼命靠拢时代,生怕给时代甩了。你竟敢不理会时代?!你找死啊!木心和尼采这句话的关系,大可谈论。《文学回忆录》不断谈到这个问题:艺术家要不要介入他的时代?他的回答很简单:你可以介入,也可以不介入。但问题是,你必须拿出艺术。艺术不好,介入不介入,都没用,都虚空。木心从来清楚这是怎样一个时代。他前半生做的事,就是不给时代吞没。《新》:到目前为止,我觉得对木心的认识刚刚开始。包括年轻人在读的过程中,还是有很大的误解。对照台湾和大陆,两岸的读者还是有分层的。陈:木心与所有这些书写,格格不入,你放不进去。我们的阅读记忆塞满这些东西,包括王小波。有人把木心跟王小波比,真是天晓得!这是木心的冤案。他不属于这个语境,这个语境收不进他。《新》: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台湾也是在误读木心的?陈:1983年,木心先是在纽约的港台报纸发表文章,一发表,台湾读者很喜欢,包括当时的高中生。可是马上有人说,他的散文像梁实秋,像七等生,等等,习惯性地比附。《新》:他在西方也是,他没有归属于某一个语境。所以人们很难对他评价。陈:会有很简单的结论——这结论也很粗糙——就是,他的汉语很美。看起来这是很雅的评价,其实不对。什么叫汉语很美?《新》:那他对他和时代之间的这种错位,他有什么说法么?会不会跟你报怨?陈:当然,从来没有停止过。他得有个人讲,我是那个听者。《新》:六年前,你把木心推介至大陆,六年后,你现在还会替木心惋惜吗?或者,会对那些读不到木心的人惋惜吗?陈:不会。我一点没想过所有人读木心。有小小一群人读,我已经很开心。绝大部分人不要读他,也不读任何东西。我也不替木心惋惜,这医生是他选择的,他承受了这个选择。但我替他痛心。他后半生是个孤儿。他的政治遭遇,二十九岁到将近五十岁,三次被非法囚禁。我也痛心他出国后的遭遇,不是指清贫——他大致生活得蛮好,有尊严——但你去问问五十多岁的中国文艺家,谁愿意,谁敢,孤身一人出去,重新开始?这是他最多产的时期,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例子,是在56岁后重新写作,初次发表。我替他骄傲。但无论如何,他跟他讲课中提到的大部分作家比,有谁经历过这样的一生?他晚年获得自由,但毕竟是流亡。你们没流亡过,更没在晚年独自流亡,可是木心说到出国艰辛,只说那是“散步散远的意思”——这不是潇洒,而是他拒绝诉苦,拒绝伤感主义。每个人出国都不易。但我看人,顶顶在乎才华,何况我遭遇的是木心,何等矜贵的人——有一次我俩又谈起鲁迅,他送我下楼时说:“这帮赤佬哪里是鲁迅对手,鲁迅那是星宿下凡!”——我多希望他能有更好的一生。大半辈子,没人尊敬他,他的所有平衡是靠自尊。你想想吧,我们这群家伙,年纪轻轻出名,中年后生活好起来,被尊敬,被社会当个角色。可是没人知道木心,知道了,还来冷笑热骂——张爱玲晚年孤绝,可他很早知道自己是someone——我告诉你,我很清楚谁在冷笑,谁在热骂。他的文学隔了翻译的鸿沟,这是他在乎的事。再有,他的画,有点像昆德拉讲雅那切克:在他那个时代,他超前了,到了可以公开,又相对过时了,这是悲剧。所以我眼看他死了,说不出的痛心,但我不替他惋惜。木心作品节选《圆满》生命的两大神秘:欲望和厌倦。每当欲望来时,人自会有一股贪、馋、倔、拗的怪异大力。既达既成既毕,接着来的是熟、烂、腻、烦,要抛开,非割绝不可,宁愿什么都没有。《将醒》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是“人之初”。际此一瞬间,不是性本善也非性本恶,是空白、荏弱、软性的脱节。英雄的失策,美人的失贞,往往在此一瞬片刻。是意识和潜意识界线模糊的一瞬,身不由己的片刻。人的宽厚、浇薄、慷慨、吝啬,都是后天的刻意造作。从睡梦中倏然醒来时,义士恶徒君子小人多情种负心郎全差不多,稍过一会见,区别就明明显显的了。然而高妙的战略,奇美的灵感,也往往出此将醒未醒的刹那之间,又何以故?那是梦的残象犹存,思维的习性尚未顺理成章;本能、直觉正可乘机起作用,人超出了自己寻常的水平——本能、直觉,是历千万年之经验而形成的微观智慧,冥潜于灵性的最深层次,偶尔升上来,必是大有作为。宏伟、精彩的事物,都是由人的本能直觉来成就的。若有神助,其实是人的自助——这无疑是可喜的。不过不要太高兴。《除此》我原先是从来不知疲倦的,眼看别人也都是不知疲倦的。一天,我忽然疲倦了,眼看别人也都是疲倦了,疲倦极了。我躺着,躺着想,天堂是怎样的呢,在天堂里走一天,脱下来的袜子,纯粹是玫瑰花的香味。天堂无趣,有趣的是人间,惟有平常的事物才有深意,除此,那是奥妙、神秘。奥妙神秘,是我们自己的无知,惟有奥妙神秘因我们的知识而转为平常时,又从而有望得到它们的深意。

第三篇:乐嘉老师的颜色性格测试我是蓝10红4绿3黄13

乐嘉老师的颜色性格测试我是蓝10红4绿3黄13,我属于什么性格的? 满意回答

黄色和蓝色几乎不相上下,而绿和红太少和黄和蓝相比悬殊,导致您很少会有绿和红的性格特征,只有在特定的时候会有绿和红的特征,所以您的性格基础是黄蓝,在您的性格特点里,此二种不分伯仲,黄代表积极进取,重实效,蓝代表谨慎平实,逻辑缜密。

基本细节见以下描述:

黄色对时间非常敏感,所以不要浪费他们的时间。最好准备快速地工作。直截了当,并给他们概要的信息和选项,以及成功的可能性。在他们有空的时候给他们书面细节以供他们阅读。黄色以目标为导向,所以要利用他们完成任务的能力。通过承认他们的想法来恭维他们,并谨慎肯定他们的力量和威信。让黄色成为负责人。如果你不同意,要争论事实而不是感觉。在团队中,让他们发言,因为他们不是那种在后排找个座位坐下的类型。总而言之,对于黄色,要展示你的效率和能力。

蓝色是严格遵守时间的,所以对他们的时间要保持敏感。他们需要细节,所以把数据给他们。他们以任务为向导,所以别指望在和他们有商业或者工作合作之前与他们成为朋友。交友可能会晚一些发展,但是和红色不同,这对蓝色来说不是先决条件。在蓝色有组织的、考虑周全的解决问题和任务的过程中给他们以支持。和他们在一起需要系统性、有逻辑性、准备充分以及精确度。给他们时间用来作决定并让他们独立工作。在工作团队中,别指望他们成为领导者或者直言者,不过你可以在为团队管理调查、处理数字和想办法方面信赖他们。蓝色喜欢在智力方面得到称赞,所以要在适当的项目上肯定他们的贡献,比如效率。如果可能,请为蓝色设置指导方针和精确的到期日。允许他们讨论细节,因为他们倾向于这么做。如果你问蓝色时间,他或她可能会向你解释钟是如何工作的。总而言之,对于蓝色,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要以细节为导向,要严谨正式并要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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