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典型案例评析:浅析保险公司对被保险人在道路交通事故中无责任时的交强险赔偿限额
浅析保险公司对被保险人在道路交通事故中无责任时的交强险赔偿限额
山东海师律师事务所 李强
案情
2009年6月26日,原告陈某、孙某之子陈某某酒后驾驶摩托车与前方顺行的被告胡某驾驶的轿车(在某保险公司投保交强险)追尾相撞,致陈某某当日死亡。经交警大队认定陈某某承担事故全部责任,被告胡某不承担事故责任。
原告陈某、孙某及陈小某(陈某某之女)、刘某(陈某某之妻)诉至法院,主张本次事故造成四原告经济损失总计389864.91元(包括医疗费762.22元;死亡赔偿金170180元、丧葬费10537元、误工费1068.69元、交通费500元、被扶养人生活费206817元)。请求被告胡某和某保险公司在交强险赔偿限额内赔偿四原告经济损失122000元。
被告胡某答辩称其驾驶的机动车在被告某保险公司投保了交强险,对于四原告的损失应由被告某保险公司在交强险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被告胡某在交通事故中不承担事故责任,对原告的损失不应承担赔偿责任,请驳回四原告对被告胡某的诉讼请求。
被告某保险公司答辩称:由于被告胡某在交通事故中不承担事故责任,因此,保险公司仅应在下列赔偿限额内负责赔偿原告的损失:死亡赔偿限额为11000元;医疗费用赔偿限额762.22元。
审判
一审法院认为,四原告的损失应为380813.41元(其中医疗费762.22元;死亡赔偿金170180元、丧葬费10537元、误工费1068.69元、被扶养人生活费198265.50元)。依据《道路交通安全法》(以下简称《道交法》)第七十六条:“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人身伤亡、财产损失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
内予以赔偿”之规定,应由被告某保险公司在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内赔偿四原告经济损失122000元;被告胡某不再承担赔偿责任。判决被告某保险公司在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内赔偿四原告损失122000元;驳回四原告对被告胡某的诉讼请求。
一审宣判后,某保险公司不服,提起上诉,请求撤销原判决。改判:某保险公司赔偿四原告医疗费762.22元、死亡赔偿金11000元;驳回四原告的其他诉讼请求。
主要理由是:依据《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条例》(以下简称《交强险条例》)第二十三条及《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条款》(以下简称《交强险条款》)规定:“被保险人无责任时,无责任死亡伤残赔偿限额为11000元;无责任医疗费用赔偿限额为1000元;无责任财产损失赔偿限额为100元。”原审判决适用法律错误。
二审法院认为:依据《道交法》第七十六条之规定等,交强险的立法宗旨是使道路交通事故受害人获得及时有效的经济保障和医疗救治,维护社会稳定。其核心是保护和救助生命,维护交通事故中作为弱势方的机动车第三者的合法权益。交强险具有社会公益性特点。本案所涉车辆交强险的责任限额为122000元。故原审判决上诉人在该限额范围内承担赔偿责任并无不当,应予以维持。因此,判决如下: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评析
本案争议的焦点是:被告某保险公司是否应依据《交强险条例》第二十三条及《交强险条款》规定,在无责任死亡伤残赔偿限额11000元;无责任医疗费用赔偿限额1000元内承担责任。
关于本案的争议焦点,司法实践中有两种意见: 第一种意见认为:上述判决适用法律错误。理由是:
《道交法》第十七条规定:“国家实行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 2
险制度,设立道路交通事故社会救助基金。具体办法由国务院规定。”《交强险条例》第二十三条第一款规定:“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在全国范围内实行统一的责任限额。责任限额分为死亡伤残赔偿限额、医疗费用赔偿限额、财产损失赔偿限额以及被保险人在道路交通事故中无责任的赔偿限额。”同时该条第二款规定“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由保监会会同国务院公安部门、国务院卫生主管部门、国务院农业主管部门规定”。保监会发布的《交强险条款》第八条对具体限额做出了明确规定:“被保险人无责任时,无责任死亡伤残赔偿限额为11000元;无责任医疗费用赔偿限额为1000元;无责任财产损失赔偿限额为100元。”由于本案中原审被告胡某在交通事故中不承担事故责任,因此,保险公司应在下列赔偿限额内负责赔偿:死亡赔偿限额为11000元;医疗费用赔偿限额为762.22元。上述判决保险公司赔偿四原告122000元,显然违反了上述法律、法规的规定,超出了被保险人在道路交通事故中无责任的赔偿限额规定。
第二种意见认为:上述判决适用法律正确。理由是:
《道交法》第七十六条的规定,明确了保险公司应对保险事故承担无过失赔偿责任,即投保交强险的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致第三人人身伤亡及财产损失的,保险人应在责任限额内予以赔偿。
《交强险条例》系国务院制定的行政法规,效力低于《道交法》;保监会制定的《交强险条款》系格式条款,其部分减轻保险公司责任的条款不应采信,应以《道交法》为处理依据。
且交强险的立法主旨在于使交通事故中的受害人和受害人亲属得到及时救助,体现以人为本的精神,也有利于社会和谐稳定。因此本案判决保险公司在交强险赔偿总限额122000元内赔偿四原告损失并无不当。
笔者同意第一种意见。因为《交强险条例》第二十三条第一 3
款实际上已经作出了明确规定。虽然《交强险条例》的上述规定并不是十分妥当,但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由于《交强险条例》本身属于国务院根据《道交法》的授权而制定的行政法规,故其相关规定在不违背上位法《道交法》相关规定的情况下,人民法院应当依照适用,而不是置《交强险条例》的具体规定而不顾,另起炉灶自行“造法”。上述判决固然可以起到保护受害人的法律效果,但是,法院是执行法律的国家机构,而法律上的公正是建立在法律基础之上的公正,背离了法律就无所谓法律上的公正。即使法律有瑕疵,法院所追求的应当是法律上的公正而不是客观公正。而且法律的瑕疵,应当通过修改法律来解决,而不能通过由法院不予执行的方式予以解决。法院不执行法律所造成的负面影响比法院执行有瑕疵的法律给当事人造成损失而造成的负面影响更为严重。法院执行有瑕疵的法律最多给相关当事人造成损失,但法院不执行法律却能够损害国家法律的尊严;损害法院的权威;助长不守法行为的增多。须知一部有瑕疵的法律不被遵守,良法同样也不会被遵守,因为每个人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去取舍法律的善与恶。至于该条例本身存在的不足和问题,则需要通过立法的途径进行纠正和完善。唯有如此,才能维护我国社会主义法制的统一,才能建立公正、高效、权威的民事审判制度。
《交强险条款》是中国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根据《交强险条例》规定授权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审批制定的强制性保险条款。中国保监会作为国务院部门,其审批的强制保险条款应当具有法律效力,该条款未经法定程序审批修改,任何单位和个人均不得变更或补充。中国保监会审批的《交强险条款》显然不应被当作保险合同中的格式条款。《交强险条款》作为合同的组成部分,并不是投保人单方无条件接受的结果,作为保险人同样没有选择权,保险人仅仅是在形式上提供了签订保险合同所需的基本条款,并不符合单方拟定之格式条款的特征。保监会不仅代表保险人的利益,同样也代表了被保险人的利益,4
保监会审批的交强险条款原则上体现了国家意志,因此,不能以对待格式条款的处理原则对待交强险条款。正如《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保险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试行)》第15条所规定的那样:“保险监督管理机构制定的强制性保险条款不属于保险合同的格式条款,保险合同当事人对其内容发生争议时,对保险人不应当适用‘不利解释原则’。” 退一步而言,即使《交强险条款》存在不足之处,由于其本身的强制性与法定性,在法律授权的相关机构尚未对其进行修正之前,其仍然具有法律效力,人民法院在无法律明确规定的情况下不宜就强制保险条款的效力问题恣意进行认定。
可喜的是,2012年7月最高人民法院民一庭在给辽宁省高院的回函中明确指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十七条、《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条例》第二十三条,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后,受害人请求承保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的保险公司对超出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分项限额范围的损失予以赔偿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自此在民事审判领域对于交强险是否应当按分项限额处理的争议宣告终结。最高院民一庭作为全国民事侵权案件的最高指导机关作出的法律适用意见,各省高级人民法院对此表示将认真学习,并贯彻到审判实践中去。
第二篇:洗车场员工移车伤人 保险公司被判在交强险限额内赔偿
洗车场员工移车伤人
保险公司被判在交强险限额内赔偿
本报讯(记者 安海涛 通讯员 邱 瑛 杨长平)洗车场员工在移动客户的车辆时将另一名员工撞伤,受害者将肇事同事、洗车场老板、车主及车辆投保的保险公司告上法庭,诉请四被告赔偿损失。日前,福建省厦门市思明区人民法院作出判决,由洗车场老板、肇事者和保险公司共同承担赔偿责任。
邱先生在厦门经营着一家汽车养护会所,阿振与阿金是该会所的雇员,从事洗车工作。2011年9月10日晚,王先生驾驶一辆小型越野客车至该养护会所洗车,并将车钥匙交给阿金后离开。
清洗后,阿金在阿振指引下移车,不慎将阿振撞伤。经交警部门认定,阿金对本起事故负全部责任。事故造成阿振右胫骨平台骨折、左膝外侧副韧带断裂、左膝前交叉韧带断裂等伤害,先后住院20多天,花费医疗费共5.3万元。
王先生的越野车在太平洋财产保险公司投保了交强险,事故发生于保险期间。事故发生后,保险公司向王先生发出不予受理通知书,以不属于保险赔偿责任范围为由,拒绝理赔。
阿振出院后将阿金、邱先生、王先生和保险公司诉至法院,要求上述四被告赔偿其各项损失共计14.6万元。在法庭上,各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庭审中,保险公司辩称,本起事故发生在汽车养护会所内,而非发生在道路上,不属于交通事故,不应由其承担赔偿责任。且被告阿金不是被保险人允许的合法驾驶人,故不符合理赔条件,对于阿振主张的部分项目和金额有异议。
思明法院审理认为,阿金系邱先生的雇员,其在从事雇佣活动中导致原告受伤,邱先生应当承担赔偿责任。因阿金给原告造成十级伤残,且对事故负全部责任,具有重大过失,应与邱先生承担连带赔偿责任。保险公司作为肇事车辆的交强险保险人,应在交强险限额内直接赔偿原告。车主王先生对本起事故无过错,无需赔偿。
据此,法院一审判决由保险公司在交强险限额内赔偿阿振8万元,由邱先生向阿振赔偿5.7万元,阿金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连线法官■
本案在肇事者、被害人及各被告之间的关系、事故发生的地点等要素与普通交通事故相比存在很多差异,因此在责任认定上产生了诸多争议,就此,记者采访了本案的承办法官邱瑛。
邱瑛分析认为,从事故的发生经过看,被告阿金的驾驶行为系从事雇佣活动,故邱先生应对原告阿振承担赔偿责任。同时,在阿金移动肇事车辆时,邱先生亦未尽到管理职责。阿金对本起事故负全部责任,属于重大过失,应与邱先生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虽然本起事故发生在洗车房内,而非公共道路上,但根据《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条例》第四十三条的规定:“机动车在道路以外的地方通行时发生事故,造成人身伤亡、财产损失的赔偿,比照适用本条例。”所以,该事故可认定为道路交通事故。
第三篇:未投保交强险的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造成车上人员伤亡应当如何承担赔偿责任
未投保交强险的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造成车上人员伤亡应当如何承担赔偿责任
【案情简介】
2008年2月4日,黄某驾驶粤Q××××4号摩托车搭乘妻子梁甲某及女儿黄小某由××镇××圩往平×村委会方向行驶,于10时15分左右行驶至××镇山北路1号门前时,遇曾某驾驶粤Q××××7号摩托车(搭载梁乙某)对向行驶,黄某驾驶的摩托车绕过路中的小坑时致使两车车头左侧发生碰撞,造成两车损坏、黄小某受伤的交通事故。随后,黄小某即被送到××卫生院抢救治疗,用去抢救治疗费625元。由于伤情较重,当天黄小某又被送至××市人民医院住院治疗,经诊断为:1.左股骨中段粉碎性骨折;2.左锁骨骨折; 3.地中海贫血。经治疗,黄小某于同年2月29日出院(共住院26天,住院期间留2人护理),在该院用去医疗费18,508.80元。出院时医嘱:出院后门诊治疗并全休六个月,成人陪护,一年后行钢板取出术。
对该事故,××市公安局交警支队郊区大队经现场勘察后,于2008年2月21日作出第2007B××××9号交通事故认定书认定:黄某未取得驾驶证驾驶非汽车类机动车,驾驶未经安全技术检验的机动车上道路行驶,载人超过核定人数,驾驶机动车违反右侧通行规定,对事故的发生具有主要过错,应负事故的主要责任;曾某驾驶未经安全技术检验的机动车上道路行驶,驾驶机动车未按操作规范安全驾驶,是导致此事故的另一方面过错,应负事故的次要责任;梁甲某、黄小某、梁乙某不承担事故责任。由于曾某并未支付赔偿款,黄小某遂提起诉讼,请求判令曾某承担40%的责任,赔偿医疗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出院后的成人陪护费、营养费及休学期间的家教费合计11,478元。在诉讼过程中,黄小某未能提供有关其需加强或补充营养的合法依据,也没有提供有关雇请老师而支出家教费的证据。经一审法院委托鉴定,黄小某因交通事故构成三级伤残。
另查明,肇事的粤Q××××7号及粤Q××××4号二轮摩托车双方均没有参加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
【法院裁判情况】 一审法院认为,在本次交通事故中,黄某未取得驾驶证驾驶非汽车类机动车,驾驶未经安全技术检验的机动车上道路行驶,驾驶机动车违反右侧通行规定,载人超过核定人数,是导致此事故发生的主要原因,应负事故的主要责任;曾某驾驶未经安全技术检验的机动车上道路行驶,驾驶机动车未按操作规范安全驾驶,是导致此事故的次要原因,应负事故的次要责任。××市公安局交警支队郊区大队对本次事故所作的责任认定是客观的,应予以采信。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条的规定,曾某应向黄小某承担损害赔偿责任。本次事故发生时,《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条例》(以下简称《强制保险条例》)已施行了一年多时间。根据规定,曾某应为其所有的粤Q××××7号二轮摩托车投保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但是,曾某并没有履行该义务。由于曾某没有履行该义务,故相应地,其本人应承担由此而产生的法律后果,即对于该车应当投保的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内的部分,应由曾某予以赔偿;对超出责任限额的部分,再由曾某按照其在事故中的责任比例来承担。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的有关规定,参照《广东省2007人身损害赔偿计算标准》,结合原告的请求,核定黄小某因本次交通事故而造成的损失有:1.医疗费18,675.80元;2.住院伙食补助费780元;3.住院期间护理费1820元;4.出院后因需成人陪护而产生的护理费5400元;5.残疾赔偿金102,000元。上述医疗费、住院伙食补助(18,675.80元+780元=19,455.80元),属于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中的医疗费用赔偿项目,该医疗费用赔偿限额为10,000元,曾某应先赔偿该10,000元给黄小某;对于医疗费用赔偿项目中超出责任限额部分的9455.80元,曾某应按其所负的次要责任赔偿该款的30%即2836.74元。上述护理费(1820元+5400元=7220元)、残疾赔偿金102,000元,合计109,220元属于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中的死亡伤残赔偿项目,该死亡伤残赔偿限额为110,000元,上述项目赔偿款并未超过该项保险赔偿限额,故曾某应赔偿该款给黄小某。综上计算,曾某应赔偿给黄小某的款项一共为10,000元+2836.74元+109,220元=122,056.74元。综上,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130条、《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条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17条第1款、第19条、第21条、第23条、第24条的规定,作出判决如下:曾某在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医疗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122,056.74元给黄小某。
曾某不服一审判决向二审法院提起上诉称:在我国,没有任何一部法律明文规定没有参加交强险的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时要按交强险的赔偿限额首先进行赔偿。原审判决上诉人承担了交强险规定的份额之后再分责是适用法律错误,请求二审撤销原判,依法改判。
被上诉人黄某辩称:原审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准确,审判程序合法,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法院认为,本案争议的焦点是双方的肇事摩托车均没有投保交强险,一审判决上诉人首先承担了交强险的赔偿责任限额之后再与其他共同侵权人分责赔偿是否合法的问题。机动车所有人、管理人有无投保交强险与交通事故的发生并没有因果关系。《强制保险条例》第39条规定:“机动车所有人、管理人未按照规定投保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的,由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扣留机动车,通知机动车所有人、管理人依照规定投保,处依照规定投保最低责任限额应缴纳的保险费的2倍罚款。机动车所有人、管理人依照规定补办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的,应当及时退还机动车。”显然,这就是机动车所有人、管理人无投保交强险的法律后果。虽然《广东省道路交通安全条例》第48条作了“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人身伤亡、财产损失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对超过责任限额的部分,由机动车一方承担责任;但是„„未参加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的,由机动车方在该车应当投保的最低保险责任限额内予以赔偿,对超过最低保险责任限额的部分,按照第一款的规定赔偿”的规定,但该规定只针对“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发生交通事故”,强调保护的是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的利益。而本案是机动车与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既不能直接适用,也不应参照适用上述规定处理。一审判决上诉人首先承担了交强险的赔偿责任限额之后再与其他共同侵权人分责赔偿显然不妥,导致出现了负主、次责任者的赔偿责任颠倒的处理结果,有违公平原则,应予以纠正。
综上所述,原审认定事实清楚,审判程序合法,但判决上诉人首先承担了交强险的赔偿责任限额之后再与其他共同侵权人分责赔偿没有法律依据,且处理结果有违公平原则,应予纠正。本案应按无保险的机动车与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的一般分责原则处理,由上诉人承担30%的赔偿责任。本案核定的赔偿项目及数额有:1.医疗费18,675.80元;2.住院伙食补助费780元;3.住院期间护理费1820元;4.出院后因需成人陪护而产生的护理费5400元;5.残疾赔偿金102,000元。以上五项合计128,675.80元,上诉人承担30%的赔偿责任即为38,602.74元。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153条第1款第(二)项、第158条的规定判决:撤销××市××区人民法院(2008)城法民一初字第××号民事判决,改判上诉人曾某在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医疗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38,602.74元给被上诉人黄小某。
【主要观点及理由】
本案的争议焦点在于,在交强险实施之后,对未投保交强险的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是否应当由肇事机动车一方在交强险责任限额范围内首先承担赔偿责任,不足部分再按照过错责任原则按责任比例分担?依交警部门的责任认定,法院确定黄某与曾某的责任比例为7∶3。因曾某没有履行为其所有的摩托车投保交强险的义务,故一审法院认定,曾某应承担由此而产生的法律后果,即对于该车应当投保的交强险责任限额内的部分,应由曾某首先予以赔偿;对超出责任限额的部分,再按照事故中的责任比例来分担。其结果,负30%责任的曾某赔偿了128,675.80元,而负70%责任的事故相对方只承担了6939.66元。二审法院认为,这一责任认定与责任分担在事实上的倒挂,违反公平原则,当事人难以心服。故对类似本案情形,在法律适用方面能否参照适用广东省人大制定的《广东省道路交通安全条例》第48条作为裁判的依据,值得探讨。
主张应当参照适用的理由主要有以下几点:1.交强险是国家强制推行的保险险种,司法判决也应充分体现这一导向,支持政府推行这一措施。本案交通事故发生时,《强制保险条例》已施行了一年多时间,根据该条例规定,曾某应为其所有的摩托车投保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但是,曾某并没有履行该义务。由于曾某没有履行该义务,故相应地,其本人应承担由此而产生的法律结果,即对于该车应当投保的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内的部分,应由曾某予以赔偿;对超出责任限额的部分,再由曾某按照其在事故中的责任比例来承担。2.曾某应当依法投保交强险而没有履行该义务,从广义上就对他人构成了侵权,这是主张曾某应承担交强险责任的法理依据。3.由于《广东省道路交通安全条例》第48条对“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发生交通事故”作出了规定,从而在立法上定确立了一种原则,即未投保交强险的机动车一旦发生交通事故则要承担保险责任,是完全可行的。4.在江苏、黑龙江等许多省市也有对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作出与《广东省道路交通安全条例》第48条类似的规定,说明一审的处理是符合立法精神的。
主张不能参照适用的意见认为,机动车所有人、管理人有无投保交强险与交通事故的发生并没有因果关系。虽然《广东省道路交通安全条例》第48条作了“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人身伤亡、财产损失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对超过责任限额的部分,由机动车一方承担责任;但是„„未参加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的,由机动车方在该车应当投保的最低保险责任限额内予以赔偿,对超过最低保险责任限额的部分,按照第一款的规定赔偿”的规定,但该规定只针对“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发生交通事故”,强调保护的是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的利益。而本案是机动车与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当然不能直接适用该规定。如果在机动车与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的情况下也参照适用上述规定处理,则是对该地方法规作了扩大解释。故此,一审判决上诉人首先承担了交强险的赔偿责任限额之后再与其他共同侵权人分责赔偿显然不妥,导致出现了负主、次责任者的赔偿责任颠倒的处理结果,既没有法律依据,也有违公平原则,应予以纠正。
第三种意见认为,造成责任认定与责任承担倒挂的原因,并非前述地方立法的规定,即未投保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的,应当在交强险责任限额范围内首先承担赔偿责任,不足部分再按照责任比例分担;造成责任认定与责任承担倒挂的真正原因,在于《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条例》第21条的规定:“被保险机动车发生道路交通事故造成本车人员、被保险人以外的受害人伤亡、财产损失的,由保险公司依法在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按照该条规定,本车人员被排除在交强险保障范围以外,其结果,即使发生交通事故的机动车双方当事人都投保了交强险,但由于受害人是一方机动车上的成员,即“本车人员”,不在该车投保的交强险保障范围之内,其结果,仍然是由对方机动车投保的交强险先行承担赔偿责任,如果对方机动车的过错较小,“本车”过错较大,双方综合的责任承担仍然会出现倒挂。因此,制度设计是造成责任倒挂的根本原因。世界各国和地区的立法与司法实践中多数将被保险机动车上的乘客纳入强制责任保险的保障范畴。例如,日本的《机动车损害赔偿保障法》第3条规定:“为自己将机动车供运行之用者,因其运行而侵害他人之生命或身体时,对所生损害负赔偿责任„„”该法未对“他人”的范围作出界定,最终通过最高裁判所的两起判决界定了“他人”的范围:“他人”是指对运行起直接的、显在的、具体的支配影响并享受其利益的运行供用者以外的人,包括行人、其他车辆上的受害人、事故当时未驾驶事故车的驾驶者或辅助驾驶者、同乘的亲属、好意同乘者以及对运行起间接的、潜在的、抽象的支配影响的共同运行供用者等。[1]我国台湾地区的《汽车强制责任保险法》第10条第2款规定:“本法所称受害人,指因汽车交通事故遭致伤害或死亡之人。”第11条规定:“本法所称请求权人,指下列得向保险人请求保险给付或向特别补偿基金请求补偿之人:
一、因汽车交通事故遭致伤害者,为受害人本人。
二、因汽车交通事故死亡者,为受害人之遗属;其顺位如下:(一)父母、子女及配偶„„”第13条规定:“本法所称汽车交通事故,指使用或管理汽车致乘客或车外第三人伤害或死亡之事故。”由此三条可知,可以向保险公司请求赔偿保险金的请求权人包括汽车上的乘客。[2]此种立法例和判例解释,从制度上消除了责任倒挂产生的原因因素,值得我国立法修改时借鉴。从法理上分析,未投保交强险的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机动车应在交强险责任限额范围内承担损害赔偿责任,是有其法理依据的。大陆法系中德国法系就把违反以保护他人为目的的法律规定,致他人蒙受人身损害或者财产损失的,明确规定为侵权法上的三个类型之一,侵权人应负损害赔偿义务。[3]我国《工伤保险条例》第60条规定:“用人单位未依法给劳动者办理工伤保险,发生工伤事故时,由用人单位按照《工伤保险条例》规定的工伤保险待遇项目和标准支付相关费用。”该项规定虽然采取国务院行政法规的形式,但却在相关侵权诉讼中作为人民法院确定用人单位承担赔偿责任的依据,实质上确立了我国侵权法体系中的“目的违反类型”。同样,机动车所有人违反《强制保险条例》的规定未投保交强险,发生交通事故致人损害,受害人不能获得交强险赔偿的,机动车所有人构成侵权,应在交强险责任限额范围内承担赔偿责任。据此,本案的症结所在,并非相关地方立法的规定,实际上相关地方立法的规定是完全正确的。导致责任倒挂的真正的原因,在于《强制保险条例》第21条的规定使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的情形,责任承担不均衡。如何结合相关地方立法的规定,正确解释适用《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条以及《强制保险条例》第21条的规定,以贯彻《民法通则》第4条规定的公平原则,就成为人民法院法律适用中的一个重要课题。
本案发生在广东。《广东省道路交通安全条例》第48条规定:“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人身伤亡、财产损失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对超过责任限额的部分,由机动车一方承担责任;但是,有证据证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律、法规,机动车驾驶人已经采取必要处置措施的,机动车一方按照以下规定承担赔偿责任:„„未参加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的,由机动车方在该车应当投保的最低保险责任限额内予以赔偿,对超过最低保险责任限额的部分,按照第一款的规定赔偿。”按文义解释的方法,未参加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的,由“机动车方”在该车应当投保的最低保险责任限额内予以赔偿,即该条适用的范围只限于“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发生交通事故”,强调保护的是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的利益。没有将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纳入该条规定或者作相同规定,在立法上应有其考虑的因素;从立法目的解释,也符合设立交强险制度的立法目的。“交强险的主要目的在于保护道路通行中弱势群体的利益,车上人员可以与机动车视为一个整体,在道路通行的过程中处于强势群体的地位,所以交强险的保障对象应该将机动车的车上人员排除在外。”[4]按照这一立法目的,《条例》第21条规定的“本车人员”,在双方都是机动车的情形下,应当对其作目的性扩张解释,即解释为“车上人员”。即在机动车与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时,“车上人员”不在交强险的保障范围。这样解释,才能将机动车一方发生交通事故时将本车人员排除在交强险保障范围之外的理念贯彻始终,也才能均衡机动车双方的责任承担,符合公平原则。事实上,不仅广东省的地方法规作了这样的规定,江苏省的地方法规也作了类似规定。《江苏省道路交通安全条例》(2004年10月22日通过)第52条规定:“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人身伤亡、财产损失的,由保险公司在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未参加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的,由机动车方按照该车应当投保的最低保险责任限额予以赔偿。”对未参加交强险的,也强调“由机动车方”按照该车应当投保的最低保险责任限额予以赔偿,即排除双方都是机动车的情形。本案是机动车与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当然不能直接适用《广东省道路交通安全条例》第48条规定。如果在机动车与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的情况下也参照适用上述规定处理,则是对该地方法规作了扩大解释。故此,一审判决上诉人首先承担了交强险的赔偿责任限额之后再与其他共同侵权人分责赔偿显然不妥,导致出现了负主、次责任者的赔偿责任颠倒的处理结果,也有违公平原则,不符合设立交强险的立法目的。
【最高人民法院民一庭意见】
未参加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的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应当如何承担责任,《道路交通安全法》没有作出明确规定。我们倾向于认为,未参加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的,应参照《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七十六条的规定处理,但应排除对未投保交强险的机动车与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造成车上乘员伤亡的情形的适用
第四篇:多人在一起交通事故中受伤,在一案中起诉均获赔偿,全责方和无责任方的保险公司均应承担责任。
多人在一起交通事故中受伤,在一案中起诉均获赔偿,全责方和无责任
方的保险公司均应承担责任。
案情简介:
2010年8月5下午16时,郭某某、付某某、张某三人乘坐出租车由北向南行至延庆县东大街路口时,与由西向东行驶的郭某驾驶的福田牌重型自卸货车相撞,出租车被撞后车辆右后侧又与在停在路边的夏利小客车相撞,事故造成郭某某右胫骨骨折、右腓骨骨折等身体多处受伤,经鉴定为九级伤残,赔偿指数为30%;事故造成付某某左手骨折及右眼受伤;造成张某全身挫伤。事故经公安交管部门认定货车司机郭某对事故负全部责任,其他方均无责任。郭某所驾驶的货车在中华联合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某支公司投保了《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夏利小客车在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某支公司也投保了《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
本律师接受三人共同委托后,仔细的分析了案件情况,由于三人在同一交通事故中受伤,侵权行为是同一的,仅是各有各的损害后果,一般应为三人分别各自诉讼主张权利,但出于为当事人考虑,避免受害人的诉累增加,也为节约诉讼成本,本律师在征得了三人的同意后,在一个道路交通事故人身损害赔偿案件中提出三人的各自赔偿要求,三人赔偿要求合计50余万元,同时要求肇事货车的保险公司在交强险责任限额内承担责任,无责夏利车的保险公司在交强险的无责限额内承担责任。法院审理结果:
法院经过审理,认为司机郭某驾驶货车与郭某某、付某某、张某乘坐的出租车之间的交通事故,郭某负此事故全部责任,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76条规定,货车的保险公司即中华联合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某支公司应在交强险的责任限额内对郭某某、付某某、张某承担民事赔偿责任。无责夏利车的保险公司即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某支公司应在无责限额内对郭某某、付某某、张某承担民事赔偿责任。二保险公司承担责任后,剩余部分由郭某向郭某某、付某某、张某承担民事赔偿责任。最终法院判决二保险公司在各自的责任限额内进行赔偿,剩余部分由郭某进行赔偿,郭某某、付某某、张某的诉讼请求在一个案件中均得到了支持,并且各自主张的赔偿数额也均被法院支持。判决生效后不久,三人通过法院已经拿到了全额的赔偿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