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难忘那时的清凉村 太清观里谋大事
难忘那时的清凉村 太清观里谋大事
难忘那时的清凉村
忽如一梦醒来,半个世纪一晃匆匆过去了。
岁月的沧桑,剪去了我活蹦乱跳的年代,日月的轮回,走近了自己秋风秋雨的季节。在竞争的环境里打拼,在名利的欲望下忙碌,在喧闹的气候下烦恼。过腻了高楼大厦里的枯燥,过烦了灯红酒绿里的虚伪,过厌了匆匆忙忙的无奈。喧嚣声中,总会情不自禁地涌起淡淡的乡愁,魂牵梦萦着那一缕悠悠清凉,思念着那充满自然和清静的日子。
那时,我十来岁,记忆中的清凉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每当夏日里绿水青山,树木郁郁葱葱,青枝绿叶,清清凉凉。清凉村分成两个村,路北边的叫上清凉,年代久远,有些古香古色,依偎在一个叫近坡的小山头前,部分民居分别隐藏在几十米宽的两个土沟沟里,东边一个,西边一个,每家每户有一个像毛主席住过的延安窑洞,村民将两个土沟沟里的民居叫后窑。沟沟里的房顶和两边土地一样平,站在远处,隐隐约约看得见一片片灰色的瓦络。前边几十米是高高凸起的两个土丘陵,上面各有二十几户民房,西边的叫脑上,东边叫寨上,寨上还有古代留下的残垣断壁,寨门石头房依稀可见。两个丘陵地中间,宽阔的沟沟叫社街,有个社房,是专门供奉山神爷的庙。前面平坦的是东前街、西前街和东后街、西后街,零零落落的几十户民房。村东方有一个古庙堂,后来改成小学校,村西边有一座较大的院子,是涉县最大的道教场所——太清观,南头是阎王殿,后来改造成县屠宰场。小村不过巴掌大的地方,有五个庙宇,分别是道教、宗教场所,封建社会统治者以此来教化人。村子不大,一袋烟功夫,就能将全村转一圈,全村不到400 户人家,2000 余人,村南有一条石子铺成的路,是涉县通往左权县的,每天有稀稀拉拉的马拉车来往,鲜有机动车通过,公路旁有一条渠,把哗啦啦的漳北渠水引到清漳河。
南边的叫下清凉,一排排房子,整齐划一,矗立在平坦的清漳河北边开阔地,是一个历史较近的新村。鸟瞰清凉村,绿树成荫,一座座房子几乎在绿色海洋里,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古今兼具,形态各异,好似一幅美丽的乡村风景画。清凉村文化源远流长。清凉排赛远近闻名,据说这一文化大餐与宗教、道教祭祀紧紧相连。供奉山神也祭奠女娲。每当正月里,排赛就热闹一阵子,看那军国征伐的真刀真枪,叫人眼花缭乱。看那乐器、道具、服饰、唱腔令人耳目一新;戏中武打场面此起彼伏,帝王将帅轮流出场,叫人目不暇接。这一中国古代戏剧的活化石,所表现的粗糙性和民间随俗性,深深的反映了戏剧初创时期的原始风格。
转九曲是那时元宵节的主要娱乐活动,是流传的一种汉族民俗文化,从陕北流传过来的古老的习俗。人们用木头秆栽成一个四方形的图阵,上面再放上用泥或瓷做的油灯。“九曲”像个城廓又似一个迷宫,其回廓没有重复路径。九曲也称“九曲黄河阵”。到正月十四华灯初放,夜幕降临,360 盏油灯同时点亮,锣鼓唢呐齐奏,排赛打头进入九曲连环阵,秧歌队、武术队、戏剧团依次进入。浑厚的锣鼓,敲击着千百年来人们的希望,敲出了黄土地的气势,俗话说:“转九曲,消灾驱病,人活九十九”。因此,转九曲男女老少,人人不误。那时,村里组建有小落子剧团,冬天晚上义务排演,到了逢年过节为村民演出,以样板戏为主,也有自编自演的现代小戏。村民扶老携幼去饱一饱眼福。
那年月,清凉村一片祥和宁静,一派古朴清凉。春暖花开的季节,村边的大渠水流潺潺,村外的小树林草长莺飞,野花簇簇点缀,蝴蝶翩翩起舞,鸟儿自由地穿梭,树叶泛着熠熠的光,晃动一树的绿色。夏日里,勤劳的清凉人躬耕田间,迎着田里热浪翻滚,然微风徐徐吹过,庄稼随风轻摆,唱出哗啦啦的歌声。秋天,秋意浓墨泼洒,高梁对望着芝麻,谷子欢歌声声,玉米咧嘴笑着。一眼望去绿油油黄灿灿的。每日清晨,村外青草上露珠点点,成群结队的鸡鸭迈着八字步四处觅食。暮色深沉,炊烟便袅袅而起,牛羊一群群迈着悠然的步伐缓缓走来。冬天是最清闲的时候,天寒地冻,闲暇无事。妇女们就到门前檐下自在地晒太阳,目光凝聚在指间熟练地织毛衣,一边微笑着拉家长。男人们有的下棋,有的人在抽旱烟;孩子们在玩耍,做各种游戏,其乐融融,乡情浓浓……
多少春夏秋冬,重复着播种、耕作、收获的希望。清凉村的田间地头,河流沟畔,记录了父辈们辛劳的足迹,撒下了先人耕耘的汗水!
清凉村记录着我童年的美好记忆,那些日子,我和小朋友跳皮筋、捉迷藏、推铁烧股、玩狼吃羊、玩中国打日本……,欢乐不尽。烈日炎炎的大热天,孩子们到家门口的大渠里捉鱼、逮螃蟹,追逐嬉戏;阴雨连绵,奔跑在雨中,酣畅淋漓。冰天雪地里,在雪中打雪杖,堆雪人,双手被冻得通红,却不觉寒意。去清漳河踩着薄薄的冰,毫无畏惧地嬉戏行走。春风吹来,在开满油菜花的田间,捕捉着飞舞的彩蝶,捉了放放了捉。下课了,几个伙伴们相约到屠宰场,乘着没人静悄悄去人家丢弃的骨头堆上啃骨头,满嘴流油,直到暮色降临,才匆匆回家。那些日子,一到周末,孩子们三五成群,就去三里外的县城里逛大街。没有汽车,没有摩托车,多少次,伙伴们成群结队,带上五分钱、一毛钱,到城里转个遍,看见卖麻花的,嘴流涎水,舍不得去花钱。那时候,没有烦恼,没有责任,没有期冀,没有失望,也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商品,没有的太多太多,却有着简单、自然和快乐!光阴似箭,一眨眼功夫,林立的高楼,掩盖了曾经随处可见的茅草屋。川流不息的汽车轰鸣声,掩盖了老牛的眸叫声。大厦里的燃气灶、电饭锅,取代了袅袅而起的炊烟,儿时的伙伴已成为公公婆婆,或者是岳父岳母,有的已三代同堂。人生的道路就像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去,一去不返。时过境迁,清凉村昔日那孩子般孤零零在外站着,现在早已在县城母亲宽阔的怀抱里。那时的清凉村就像弱不禁风的婴幼儿,如今已成长为威武雄壮的青壮年。可昔日的清凉村,犹如我初恋的情人,承载着美好的片段,令人终身难忘。
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没有人能改变人生河流的方向,只有顺着溪流走向远方,最终化为浩瀚星空中一粒尘埃!我也只能将心安放在安静的时刻,时常怀念昔日那静静的清凉村,怀念那一去不复返的美好童年。太清观里谋大事
涉县上清凉村有一座太清观。宋大中祥符五年始建,明嘉靖七年重修。原建有玉皇殿、阎王殿、白虎殿等大型殿宇,教人积德行善,忠孝贞杰,以和为贵。上世纪三十年代后期的几年里,一批共产党人,以太清观为掩护,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抗日故事。
卢沟桥事变后不久,八路军129 师工作团进驻涉县。刘伯承师长、邓小平政委先后来涉,两个人深谋远虑,深感在诺大的中原战场上,凭着寥寥的八九千将士与武器精良的日寇拼搏,实在是困难重重,必须发展壮大自己的队伍。于是,八路军一边抗日,一边秘密发展党员,成立党组织。当时日寇横行,国民党政府推行“攘外必先安内”政策,涉县处于白色恐怖之下。
1938 年2 月,日军占领涉县城,几年里,涉县城几次沦陷,兵荒马乱、民不燎生,共产党活动处于严格保密状态。八路军一些基层干部和涉县地下党的不少同志,经常在县城西三里外的清凉村秘密活动,了解县城小鬼子动态,动员人们参军参战。
1939 年春,几个八路军同志,来到清凉村走访,他们到乡亲们家里,和老乡一起干活,一块拉家常,嘘寒问暖中,领头的叫王铮,经过了解得知,清凉村王竹廷、王文治、张保贵三个青年人,都是贫雇农出身,思想进步。就找到了三个人,苦口婆心地说:“要想不做亡国奴,吃饱饭、不冻死,就要跟着共产党和八路军干革命”,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是八路军涉县地方工作团的,随着相识相知,八路军就成了三个人的主心骨。后来,三个人就开始在清凉一带秘密串联,给穷人讲抗日救国的道理。农救会负责人王仲干见他们思想好,积极主动,就动员他们参加了农民抗日救国会。
开始时,他们在家里秘密动员群众,与上级见面,后来发现有了盯哨,又到村外的河边聚会,但还是被汉奸看出了玄机。从此,鬼子常常派人去河边巡逻,为避免小鬼子怀疑,三个人决定转移接头地点,可去那里呢?正在三人一筹莫展时,一天,家离太清观几步之遥的王文治,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太清观,这里人来人往,烧香拜佛,一般不被人注意,且都是善男信女,日本人很少来,相对安全一些。王文治一说,三人就决定了,到太清观接头,以烧香拜佛为名,藏在大殿隐蔽处,商议抗日大事。第一次在此,他们订下聚集时间,即每天晚上吃饭后,到白虎殿后面,接头办法是:后到的人咳嗽三声,先到的人咳嗽一声表示平安无事。从此,他们又发展了王芒果、张洪礼等一批进步青年。
有一次,王竹廷、王文治领着几个人在太清观商量事情,“红小鬼”张保贵和张洪礼,就在太清观大门口望风,并且定下了暗号,一旦有日本鬼子来,就大声呼叫:“哥哥,烧完香快走啊!”这一天,十几个人开会,从下午,一直到晚上,看不见就点着马灯,微弱的灯光下,马力、王铮等人,终于商议决定:成立“抗日动员委员会”领导动员涉县的抗日工作。1939 年7 月7 日,日寇第二次侵占了涉县城,地下党几乎每天在太清观聚会,动员群众参战,给八路军做军鞋、送军粮,打听鬼子消息,给上级传递情报,经过八路军和民兵共同努力,12月25日又把日寇赶出涉县城。月的一天,129 师特派员陈孝,到太清观找到了王竹廷,告诉他:“近几日八路军有关领导将在清凉村召开会议,你们要选择一个地方,搞好看守,保证绝对安全”。他和王文治立即到下清凉找地方,并找到了十几个年青人,确保了与国民县政府谈判筹备会圆满召开。
第二天,陈孝及师自明、张锋等,到固新与国民党谈判,让国民县政府承认民选县区长合法有效。
年底的一天,县里的干部赵胜前,来到太清观,找到了王竹廷交待。赵走后,王竹廷立即告诉王文治、张保贵,他们分头行动,找场地,找了十几个乡亲,搞卫生,贴标语,还找到了20多个身强力壮的年青人,负责看守现场,确保了县委召开的“全县群众代表大会”如期在上清凉举行。会上,民主选举郑晶华为涉县抗日县长,八路军有了领导涉县抗日的地方政权,为1940 年3 月涉县全境解放和晋冀鲁豫抗日救亡起到重要作用。
烽火连天的困难岁月里,太清观成了共产党藏身之地,成了党商议抗日的秘密会所,为赶走侵略者,使老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积了大德、行了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