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人生理想的探索与追求——论《吉檀迦利》
人生理想的探索与追求——论《吉檀迦利》
马鲜红
摘 要:在信仰缺失,物欲横流,虚无主义与享乐主义盛行的今天,泰戈尔的《吉檀迦利》通过抒写颂神、寻神、人神合一,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充满爱与欢乐的美好人生。泰戈尔所歌唱的“人神合一”的境界,就是中国哲学里的“天人合一”的境界,也是西方尼采哲学里的“酒神精神”。这种境界虽然能靠逻辑思维推导,但作为个人想要达到这种境界,非经历生死不成,必须靠心灵的感悟。达到这种境界的个人,人生不再有痛苦,虚无感、荒诞感,一切都只是风景,生命充满了爱与欢乐,而在外在的现实生活中,总是积极向上,有所担当,不会随波逐流。也只有这样的人生才充满意义,值得一过。每一个人都应主动寻求精神生活,把“天人合一”作为最高精神追求,做事先做人,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我们现实的职业生涯中游刃有余。
关键词:人生 虚无 境界 欢乐
人生在世,是外在的荣华富贵,还是内在的清明无价?若人都是在追求理想的同时实现物质的富裕,社会必定会少很多矛盾,会更加的和谐。理想是与灵魂生活有关的,所谓灵魂是承载人精神生活的一个内在空间。只有当人发现了自己的灵魂才会有精神的追求。若人一生只是像蚂蚁一样在不断的寻求物质,那真是羞于拥有上帝给予的,只有一次的生命。生命是宝贵的,人应该用有限的生命去探索上帝赋予生命的意义。泰戈尔的诗集《吉檀迦利》可以说就对生命的一种证悟。
英译本《吉檀迦利》使泰戈尔蜚声欧洲,并于一九一三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作为第一个获得诺贝尔奖的亚洲人,泰戈尔自然备受关注。国内学术界对《吉檀迦利》的研究经历了一个由冷到热的过程。然而却是众说纷纭,很难有统一论调,给人一种“盲人摸象”的感觉。有些人从诗歌的宗教性与神性出发进行研究,对诗歌的“神秘性”进行解读,譬如淮阴师专的赵俊:《论<吉檀迦利>中“神”的多义性》,魏善浩:《<
吉檀迦利>:印度返朴归真的新神话》。也有综合各家提出自己独到的论点进行研究的,如黎跃进:《与神对话:现实与理想——关于<吉檀迦利>》中说:“关于诗集的性质,我国学术界有宗教颂神说、哲理抒情说和近代新神话说;关于诗集中‘神’的内涵及主题思想的把握,对诗集中泛爱思想、忧伤情怀等要素的评价,都有许多不同观点。究其原因,有不同批评方法和视角的影响,但更内在的原因是中、印文化精神的差异所致。实际上泰戈尔是以颂神诗的形式表达对人生的深层探索和对现实社会问题的理性思考。”
①
黎跃进的研究很中肯,但还是没能把握到根本。王坤宇更是从翻译的角度提出:“《吉檀迦利》是一个异常复杂的文学现象,它在作品的组成、产生、翻译和流转的过程等方面都有其固有的特点。不首先对这个过程进行审视而直接进入经过两次转译的文本迷宫,再深入的研究也难免本末倒置。正是对这个过程的疏于考察导致了当前国内《吉檀迦利》研究的困境。”
②
对《吉檀迦利》的研究真是“见仁见智”。所有这些研究者的观点都是正确的,然而都只是在点上,没有把握到那个内在的整体。苦难需要亲证,梵我一体、天人合一是道悟。在最高的存在里,语言无力,逻辑无用。用因果律想穷究《吉檀迦利》,那只能是苏格拉底型的理论乐观主义者。凡没有经历生死者,没有亲历巨大苦难者都不会体悟到《吉檀迦利》中的“神”的意义,有限与无限的统一,梵我一体的最高精神存在,爱与欢乐的深刻内涵。本文的研究主旨便是要对这一最高存在作出解析,道出生命的价值与意义。
一 《吉檀迦利》的诞生
一般认为泰戈尔的诗歌创作是与他的思想同步的,他的诗歌创作可分为前期、中期、后期。从一九零一年到一九一八年是泰戈尔诗歌创作的中期,在这一时期,他于一九零一年在圣谛尼克创办了一所学校,即后来的“国际大学”。二十世纪初,参加反英的人民活动,以诗歌抨击殖民主义者。他反对暴力,也反对妥协,逐渐与群众运动格格不入,便退隐了。一九
黎利>》,《②王坤的垦殖》,①跃衡宇《进阳:北:师《京《范国语与学内言神院<大对报吉学话(檀》:现社会迦利2007实科>年与学研。理想——关于<吉檀迦)》2001年05期。
究的困境及新的研究范式
零六年泰戈尔把他的长子罗梯德拉纳特送到美国就学,还把他的女婿和一个学生也送去了。这样一来,在泰戈尔身边就只剩下小女儿米拉和小儿子萨明德拉了。不幸的是,一九零七年泰戈尔让他的小女儿米拉出嫁后几个月,他最疼爱的十三岁的小儿子突然染上霍乱病死了,而时间是一十一月二十三日,跟他妻子逝世的日期完全相同。这个打击太沉重了。一方面是外界对他退出实际斗争的指责所造成的巨大压力,另一方面是五年内接连失去了妻子、女儿、父亲、儿子,四个亲人所造成的剧烈苦痛,再加上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所造成的空前孤单,迫使他迁到自己在什拉依德赫的庄园。克里希娜·克里巴拉尼在她写的《泰戈尔传》里就说:“以乐观开朗的王子身份开始自己生活的罗宾德纳特,在本世纪(二十世纪)头十年里忍受了内外的种种痛苦和折磨,离别和侮辱,斗争和打击。这一切最后都融合和纯化在那些抒情诗歌里,这些诗歌于一九零九年——一九一零年从他压抑和完美的心灵中喷泻出来,一九一零年收在题为《吉檀迦利》的诗集中出版了。”
①
一九一二年,泰戈尔准备第三次去欧洲旅行,目的是希望能够会见一些西方学者。他原定三月十九日从加尔各答坐船启程,谁知在动身的前一天晚上病倒了。医生禁止他在近期内再去旅行,泰戈尔只好到帕德码河畔的什拉依得赫去修养。在那里,他第一次用英语开始翻译《吉檀迦利》。泰戈尔自己说:“你可能会问,尽管身体如此疲惫不堪,为什么还如此热切的进行翻译?但是,请相信我,我没有怀着任何炫耀自己英勇的希望,开始这项工作。从前,某种情感的和风唤醒了心中的欢愉情趣;如今,我只是想通过其他语言的媒介再次体验它。”②可见泰戈尔的翻译是一种再体验和再创作。
一九一二年,五月二十七日泰戈尔启程前往伦敦,到达伦敦后,首先去找他的朋友,英国画家威廉·罗森斯坦爵士。罗森斯坦在读了英译本《吉檀迦利》的手稿后说:“我读了那些诗,感到这是一种崭新类型的诗,是神秘主义高水平的伟大诗作。”③罗森斯坦又把诗稿送到叶芝手里。叶芝一读这部手稿就着迷了。他说:“这些诗的感情显示了我毕生梦寐以求的世界。这些诗歌是高度文明的产物,就像灯芯草和其它草一样从
① 克里希那·克里巴拉尼《泰戈尔传》,倪培耕译,第187 《泰戈尔传》,第192页。
《泰戈尔传》,第195页。页。
②③
①土壤中生长出来。”叶芝对译稿作了极个别字的润饰。一九一二年十月伦敦印度学会初版《吉檀迦利》时,叶芝特地给诗集作了序。后来成为西方意象派诗歌之领袖的埃兹拉·庞德曾在七月间参加叶芝家里诗人和作家的一次聚会,听叶芝朗诵泰戈尔的抒情诗,发现叶芝“为一位伟大的诗人,‘一个比我们中间任何一个都要伟大的诗人’的出现而感到激动不已。”庞德事后评论道:“这种深邃的宁静的精神压倒了一切。我们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新希娜。像是平稳感回到文艺复兴以前的欧洲一样,它使我感到,一个寂静的感觉回到机械的轰鸣声中。”②“当我向泰戈尔先生告辞时,我确实有那么一种感觉:我好
③想是一个手持石棒,身披兽皮的野人。”
二 人神同在
英译本的《吉檀迦利》使泰戈尔蜚声欧洲。西方读者将诗人看作宗教虔诚诗人和神秘主义哲学家。泰戈尔中期诗歌确比较复杂,有的比较费解,因此评论家们颇有微词也是难免的。中译本《鸿鹄集》第二十九首有个注释说,“孟加拉有一种古老的宗教联谊会,由波尔歌手们组成。他们拿着单弦竖琴,来往于乡村之间,唱着对天神的爱情之歌。歌手们称天神为Maner——Manush,意即‘我的心上人’,他们崇拜天神,把天神当作情人和朋友,例如,他们唱道:‘啊,我到哪儿去找他,找我的心上人?唉,自从我丢了他,我穿过远远近近的地方,到处漂泊寻找他。’泰戈尔对这种农民歌手唱的歌儿很感兴趣,他自己写的歌曲里也回响着他们的情绪。”
④
泰戈尔写《吉檀迦利》,首先是模仿这种农民歌手唱的歌儿,把天神当作情人和朋友,歌唱“我的心上人”,并且“到处寻找他”。
通观《吉檀迦利》,可见全篇是统一的整体,在这之中又能分出很多组别,且一组诗很自然的导出了另一组诗。全篇大致可以分为颂神、寻神、求神、会神、谢神五个种类,大致形成五个层次,但有某种程度的错杂,没有绝对的界限。然而,泰戈尔所歌颂和寻找的神,又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神。季羡林在他的研究著作中指出:“泰戈尔的思想和世界观的来源是比较复杂的······其中的基调还是印度古代从《梨俱吠陀》一直到
①②③④
《《《泰泰泰泰戈戈戈戈尔尔尔尔《传传传泰》,》,》,戈第第第尔196198199抒页页页情。。诗
选》,吴岩译,第236页。
奥义书和吠檀多的类似泛神论的思想······这种思想主张宇宙万有,同源一体,这个一体叫做‘梵’。印度古代哲学史上有一句话:Tattvamasi,意思是‘你就是它’,‘它’指的就是‘梵’,换句话说,也就是梵我一体。这里面包括着我与非我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泰戈尔是把重点放在‘人’的方面。他主张人需要神,神也需要人。两者互相依存,而人是主体······既然梵我统一,人与自然统一,所以泰戈尔认为宇宙最根本的原则是和谐与协调。他之所以大力宣扬‘爱’,宣扬‘互信互助’都是从这一点出发的······他承认自然、社会和人的思维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时时流转变化。这样,又要和谐又要流转不息,那就只能产生一种情况,用他的术语来说,就是‘韵律’。在泰戈尔的思想中,‘韵律’占有极其崇高的地位,‘韵律’是打开宇宙万有奥秘的一把金钥匙。我觉得,他之所以竭力主张和谐和韵律,同许多人一样,他的理想和现实也时时产生矛盾。他的生活和思想中有许多矛盾,有时候如清风朗月,有时又如骇浪惊涛。”
①
把泰戈尔放在印度文化背景下研究固然是很好的,然而伟大的诗人却是世界的。世界各民族的文化在很多方面都有相似之处。把泰戈尔的思想放在孟加拉文化里穷根究底是没有必要的。叶芝就说:“有时候,我想这种天真、单纯的特色,是否脱胎于孟加拉文学或宗教。”②笔者认为这种猜想是没有必要的,这只会加重诗人的神秘性。
其实印度文化的“梵我统一,人与自然统一”的思想在中国文化里也得到了很好的诠释。这种统一的思想就是中国文化里的天人合一,冯友兰先生的人生四境里的天地境界。泰戈尔可以说是不自觉的步入了天地境界。泰戈尔诗中的神其实是指一切背后的存在,推动世界发展的力量。这也是哲学家们努力寻找的。叔本华形容为“世界意志”。尼采说世界是永恒的生存之流,这与泰戈尔的思想十分相似,而且尼采所推崇的希腊密仪中的酒神境界也与泰戈尔诗中所描述的境界颇为相似,均是个体与宇宙本体交融的神秘体验。尼采如此描述酒神状态:“此刻,在世界大同的福音中,每个人感到自己同邻人团结、和解、款洽,甚至融为一体了。摩耶的面纱好像已被撕裂,只
季羡林《泰戈尔的生平、思想和创作》,载《社会科学战线》1981年第2期。
② 泰戈尔《泰戈尔抒情诗选》吴岩译,第138页。①
剩下碎片在神秘的太一前瑟缩飘零。人轻歌曼舞,俨然是一更高共同体的成员,他陶然忘步忘言,飘飘然乘风飞飏。”乐。是人生的终极体验。这种爱与欢乐可以说是“人的宗教”,能够抗衡宇宙的虚无。
泰戈尔在《我的宗教》一文中说:“在印度,我们文学大部分是宗教性的,因为与我们同在的神并不是一个遥远的神,他属于我们的寺庙,也属于我们的家庭。我们在所有恋爱和慈爱的人性关系中,都感受到他与我们亲近,而在我们的喜庆活动中,他又成了我们尊敬的主宰。在开花和结果的季节,在雨季到来的时候,在秋天的累累果实中,我们看到了他的披风的边缘,而且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在我们所崇拜的一切实在对象中,我们崇拜着他。在举凡我们的爱是真挚的地方,我们爱着他。在善良的女人身上,我们感觉到他。在真诚的男人身上,我们认出了他。在我们的孩子身上,他一次又一次的再生。”②
①
这种神秘是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这种神秘之中蕴含着爱与欢这种神的无处不在性,与中国的“道”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庄子·知北游》:“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邪?’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东郭子不应。”
③
我们且不论泰戈尔的“神”与中国的“道”是不是所指相同。但通过上述,我们可以很准确的说:泰戈尔和庄子沐浴在了同样的和风里!
这种神的无所不在性在《吉檀迦利》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这是你的脚凳,你在最贫贱最失所的人群中歇足。”
④(第十首)神不分贫贱,也没有歧视。“他是在锄着枯地的农夫那里,在敲石的造路工人那里。在太阳下,阴雨里,他和他们同在,衣袍上蒙着寸土。”(第十一首)诗的背后是诗人的人格,所以神的这些特性也是诗人的本性。诗人发现神的过程也是诗人发现自己的过程。诗人发现自己与神同在,神就歇息
③ ④泰不再加 ②①费吴庄戈注 里文子尔。德辉《《 里《庄吉希泰子檀·戈全迦尼尔集利采》,》·《第陈园悲160才丁剧页俊集的。主》诞生》周国平译,第9页。
编,第310页。
冰心译。下文引诗均同此,在他心里。其思想境界就达到了梵我一体,与天合一。
三 人神合一到人生理想
在这个神消失的时代,人们非常清晰的认识到生命的无意义。人们空洞的心灵无处安放,于是享乐成了人的唯一消遣,而享乐又要以物质为基础,因此物质就成了人唯一的追求。但是那些物质满足后的人真的就快乐了吗?他们其实走入了更深的迷惘,而一些平常人在自己的物质追求还没完善时就被死亡夺走了生命。像这样没有一点意义的人生可以说就是一幕悲剧,我们轻轻的来了,又轻轻的走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尼采觉察到这种虚无主义征兆,包括对信仰的无所谓态度,左右逢源而毫无罪恶感;生活方式的匆忙,不复有宁静的内心生活,勤劳——也就是拼命的挣钱和花钱——成为唯一的美德;文化的平庸,内涵贫乏而外表花哨,商业成为文化的灵魂,记者取代天才,报刊支配社会。尼采进一步说这是“大平庸的时代”。
泰戈尔在《我的回忆》中说:“在人的身上具有两重性。在外部的思想、感情和事件的背后还有内在的人,然而却很少被人了解或引人注意;但是在这一切之中,作为生命进程中的一个要素,他是不能被忽略的。”
①
在这个时代人们确实严重的忽视了那个“内在的人”。内在生活能够给人以心灵的充实,一味注重外在生活的人就容易迷失。“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有向外发现和向内观看的两种能力。向外可以发现一个无比辽阔的世界,向内可以发现一个无比深邃的内心。”这是于丹在《庄子心得》里的一句话。举凡古今中外伟大的人物都有强烈的内在精神追求。泰戈尔之所以能写出伟大的诗篇,就在于他内在境界的无人能及,这也是他的诗有几分神秘的原因——普通人根本就无法进入这种境界,但又能产生强烈的心灵共鸣。
笔者认为人生理想也应分为内在理想与外在理想。内在理想在于不断提升自己的思想境界与修养,外在理想就是在内在精神的指引下寻求自己的方向,实现人生价值。所以有哲人说“做事先做人”。内外相辅相成。泰戈尔如若达不到“梵我一体”,也写不出《吉檀迦利》。由此我们应该把内在理想的探
① 圣笈多《泰戈尔评卷》董红均译,第11页。
索与追求作为人生理想的主要方面,然而内在的精神是看不见的,所以追求是艰辛和充满痛苦的。
前面提到,泰戈尔是在内心怀着极大痛苦之时写出了孟加拉文的《吉檀迦利》。这本诗集从整体看就是泰戈尔人生境界的一个提升过程,诗人自己可能都是不知不觉。这个颂神、寻神,与神合一的过程使泰戈尔的思想达到了人生境界的高峰,所以《吉檀迦利》是每个诗人不能逾越的高端之作,最严厉的批评家都为之折服。叶芝在《吉檀迦利》序言里说:“然而我们之受感动,并非由于它的新奇,倒是因为我们遇到了我们自己的形象,仿佛我们在罗塞蒂的柳林里散步一般,或者,也许是第一次在文学作品里听到了我们自己的声音,仿佛在梦里一般。”①这正应正了“梵我一体,人与自然统一,天人合一”境界的神奇。印度学者圣·笈多教授也指出:“人必须培养相互间的了解和合作,他们必须懂得他们不能从物质的世界中分离出去;简言之,个人的精神必须走向宇宙的精神,正如小溪终究要汇入大海一样。由此看来,自由就是关系的和谐;人和世间万物不仅应该相互关联,而且必须和睦相处。因为他们都是超人和宇宙精神之表现的一部分。”
②
在诗篇里不仅叶芝遇到了他自己的形象,每个读者都几乎能找到自己的形象,在这种统一的境界里诗人的心灵深入进了世上的每个生灵。所以神无处不在也便是诗人无处不在。
我们再来看诗篇中对神人合一的描写。诗人在寻神的过程中:
我以为我的精力已竭,旅程已终——前路已绝,储粮已尽,退隐在静默鸿蒙中的时间已经到来。
但是我发现你的意志在我身上不知有终点。旧的语言刚刚在舌尖上死去,新的音乐又从心上迸进;旧辙方迷,新的田野又在面前奇妙地展开。
这是第三十七首诗,标志着一种新的开端,由此诗人便开始与神合一。诗人在极大的痛苦中,认为自己的人生旅程已终,但突然在思索中豁然开朗,神走进了他的身体,于是新人告别旧我,发现了新的大千世界。这真是一个涅槃丛生的过程。可见要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非濒临死亡不成,这也映证了人生境界是学不到的,只能自我感悟。这一过程也其实是告别
①② 泰戈尔《泰戈尔抒情诗选》吴岩译,第135页。
圣笈多《泰戈尔评传》董红均译,第45页。
人生的虚无而实现人生价值的重建。这也是尼采哲学的全部。“所谓虚无主义就是最高价值丧失价值,其典型表现是‘上帝死了’,使欧洲人陷入普遍的无信仰状态。尼采追根溯源,发现导致虚无主义的根源就是始自柏拉图的传统形而上学。传统形而上学用逻辑手段虚构一个道德化的世界本体,并奉为最高价值,以之否定我们生活在其中的现实世界。最高价值的这种虚构性质和反对生命的性质本身蕴含着它日后丧失价值的必然性。虚无主义经历了一个由隐到显、由不成熟到成熟的历史过程。为了克服虚无主尼采提倡一种彻底的虚无主义,把虚无主义推至极端,否定一切最高价值即一切形而上学有立足的理由,借此为一切价值的重估和形而上学的重建扫清了道路。”①
然而价值的重建企是逻辑思维所能完成的,尼采自己也否定逻辑,否定意志。宇宙、生命自有它内在的奥秘,很多时候这种奥秘的揭示靠的是感性。就是说人必须自己去经历,去痛苦,去受难才能有所感悟。靠研究,靠逻辑的推理是完不成这一过程的。尼采最后的精神分裂,就证明了这一点。尼采说“人必须是个艺术家”。尼采最后也成了诗人。海德格尔在写完《存在与时间》之后也就无话可说了,转而进入诗的领域。
天人合一之后,泰戈尔就似乎进入“天堂”,寻到了无尽欢乐的源泉。在这里,痛苦不再是痛苦。苦难不再是苦难,而只是人生的一种风景。“在清晓的蜜语中,我们约定了同去泛舟。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这无目的,无终止的遨游。/在无边的海洋上,在你静听的微笑中,我的歌唱抑扬成调,像海波一般地自由,不受字句的束缚。”(第四十二首)“阴晴无定,夏至雨来的时节,在路上等候了望,是我的快乐。/从不可知的天空带信来的使者们,向我致意又向前赶路。我衷心欢畅,吹过的风带着清香。/从早到晚我在门前坐地,我知道我一看见你,那快乐的时光便要突然来到。/这时我自歌自笑。这时空气里也充满着应许恶芬芳。”(第四十四首)神带来的欢乐仿佛是无尽的,就连诗人四周的空气中也充盈着芬芳。在(三十七——五十七)这一组诗中都有这种基调。在(五十八——七十)这组诗中神与人的关系近一步深化,一股欢乐的洪流扩展到整个世界。诗人也认识到神也因他的创造而
①周国平《尼采与形而上学》:《概论》第1页。
欢乐。于是诗人问:“这欢乐的音律不能使你欢欣吗?不能使你回旋激荡,消失碎裂在这可怖的快乐旋转之中吗?”(第七十首)
在这之后诗人认识到这种统一的关系如果不能走过死亡这一关,那么这种统一也是不完全和彻底的,诗人说:“我畏缩不肯舍生,因此我没有跳入生命的伟大的海洋里。”(第七十七首)“因为我热爱此生,我知道我将同样热爱死亡。”(第九十五首)诗人认识到死亡把人带入永恒,死亡是美好的,见第一百零三首:
在我向你合十膜拜之中,我的上帝,让我一切的感知都舒展在你的脚下,接触这个世界。
像七月的湿云,带着未落的雨点沉沉下垂,在我向你合十膜拜之中,让我的全副心灵在你的门前俯伏。
让我所有的诗歌,聚集起不同的调子,在我向你合十膜拜之中,成为一股洪流,倾注入静寂的大海。
像一群思乡的鹤鸟,日夜飞向它们的山巢,在我向你合十膜拜之中,让我全部的生命,启程回到它永久的家乡。
最后,对诗人来说,死亡就是归家。诗人的梦想就是回归永恒,死亡在诗人眼里也充满了欢乐。对诗人来说生与死就如同婴儿从吮吸母亲的右乳到吮吸母亲的左乳,获得的是同样的欢乐。
尼采说“有些人死后方生”。海子说“我必将失败,但在诗歌里我必将胜利!”不过很可惜,尼采和海子都没有达到泰戈尔这样的境界,他俩自以为穷尽了人生,没找到那永恒的欢乐之流。笔者认为那些“死后方生的人”必定是对人类社会发展有巨大贡献的人和奉献出了宝贵精神财富的人。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我们只有寻找心中的爱与欢乐才能去抗衡虚无带给我们的荒诞感。庄子和陶渊明就发现了这种人与自然的统一的爱与欢乐,无论他们在社会中扮演什么角色,他们都能乐享其中。这种人生境界可以说就是审美的人生。达到这种境界,无论我们在社会生活中从事什么工作,我们都能有所担当,找出存在的价值,而不是随波逐流。
泰戈尔在社会生活中也用行动践行了他在诗里所歌唱的东西。一九零一年他创办了一所学校,即后来的国际大学。二十世纪初,参加了反英的人民运动,以诗歌抨击殖民主义者。一九一九年发生阿姆利则惨案,泰戈尔愤然放弃英国政府封他的
“爵士”称号。一九四一年四月,他写下《文明的危机》,控诉英国在印度的殖民统治,深信祖国必将获得民族独立,同年八月七日,泰戈尔在加尔各答去世。他的一生,可以说就是为印度人民战斗的一生。
《吉檀迦利》给我们展示了这种“梵人一体,天人合一”的宁静、深邃、质朴又充满欢乐和爱的境界。对于那些寻找不到生命意义,只知追求物质,追求享乐的人,可以读一读《吉檀迦利》,也可试着去探索和追求自己内心的欢乐,从而做到对自己的人生理想的重新定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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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泰戈尔的生平,思想和创作》,载《社会科学战线》1981年第2期。
王坤宇:《国内<吉檀迦利>研究的困境及新的研究范式的垦殖》,载《北京语言大学》2007年。
黎跃进:《与神对话:现实与理想——关于<吉檀迦利>》,载《衡阳师范学院报(社会科学)》2001年05期。
赵俊:《论<吉檀迦利>中“神”的多义性》,载《淮阴师专学报》1997年第3期,第19卷。
魏善浩:《<吉檀迦利>:印度返朴归真的新神话》。载《南亚研究》1994年第3期。
第二篇:《吉檀迦利》读后感
《吉檀迦利》读后感
《吉檀迦利》读后感1
品读这满含溢美之词的《吉檀迦利》,才知道语言的贫乏。由衷感叹作者只用安详的天外般的笔触,就轻轻画出了一颗敏感天真的心灵历经凡尘荡漾出的微澜。
书名“吉檀迦利”是印度语中“献歌”的意思,即献给神的诗歌。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是“献给那给他肉体光明和诗才之神的。”这个“神”十分神秘,究竟“他是谁”?诗人自己说,“真的,我说不出来。”
泰戈尔之所以能凭此书获得诺贝尔奖文学奖,正如瑞典诗人海登斯坦向评委们推荐时所说:“我不记得,过去20多年我是否读过如此优美的抒情诗歌,我从中真不知道得到多么久远的享受,仿佛我正在饮着一股清凉而新鲜的泉水……他的作品没有争执、尖锐的东西,没有伪善、高傲或低卑。如果任何时候,诗人能够拥有这些品质,那么他就有权得诺贝尔奖金……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具有真正伟大水平的一个理想诗人,他就是这位泰戈尔诗人。” 然而,这本书对于众人来说,有时显得难懂。因为,心无灵犀难点通。正像我曾在一本旧诗集里读到这样一首打油诗“是你生命无弦/非神指法不对/任凭怎么弹拨/如同敲击棒槌”,亦像泰翁所言:“当有人读了我的诗歌,说他不懂它,那末,我真是不知所措了。倘若有人一面闻一朵花,一面说他不懂它,那对他的回答是:这里不需要理解,它仅仅是香味而已……”
敬仰神、渴求与神结合是该诗集的一个基本主题,但是《吉檀迦利》又不是一般意义的宗教颂神诗,在这诗的世界里,有清新绚丽、变幻多姿的自然景观,有美妙神奇的彼岸世界的玄想,又记录着现实生命的体验,人世的欢乐与悲哀。既具圣徒的虔诚高洁,更不乏凡人的亲情爱心。而这一切既是诗人广博而细致、丰富又复杂的内心世界的表露,又处处展现着诗歌美的极致。 在泰戈尔的《吉檀迦利》中,我们飞得自由,轻松,豪迈。读着这优美的语言,常常使人不由自主地融入其中,让我们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一滴泉水,在美丽的山涧中时急时缓地流淌;像是一只小鸟,在夏日的丛林间快活地飞来飞去。我想,于这尘世中,实在难以找到一个如此优美纯洁的世界了。
潜移默化中,我们不自觉地被他那美妙的诗句所熏陶,被他那积极的诗句所感染。里面充盈的既有汹涌澎湃的激情与渴望,又有涓涓细流的.温婉与愉悦。“我生命中所有的不和谐,都融入甜美的音乐——我对你的崇拜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展翅飞过大海。”多么热烈真挚的感情,多么清新流丽的语言!似乎一切的爱都融入了对神的崇拜中,那么奔放而热烈!
在《吉檀迦利》中,我们还可以很透彻地感受到他对光明的向往、对人生的思考、对生活的憧憬,还有就是对自然的热爱。在《吉檀迦利》里,到处都洋溢着爱与感激,自由与欢乐。或许,我们会轻轻地问道,这尘世间果真有这样一个剔透的世界吗?我们迟疑,却依然会执着地跟着作者向前走,去寻找那晶莹剔透的世界,因为我们心中同样存在着爱,欢乐与希望。爱,点燃了世界的光辉。只要心中充满爱,我们就不会孤独与彷徨。
《吉檀迦利》读后感2
花了一个假期的时间,读泰戈尔的诗集,也许是被它的优美意境吸引了,也许是被它的含蓄及知名度吸引了。泰戈尔,他怀着极大的哀伤,于人世留下了最美的诗句。《吉檀迦利》由103首诗歌组成,他所要表达,就如我心中所想的那些无法用语言来阐述隐晦,可又在虚幻中告诉我现实。
我喜欢他的这首:在那里,思想是无畏的,头颅是高昂的。在那里,知识是自由的。在那里,世界还未被狭长的国界切割成碎片。在那里,言语源于真理的深处。在那里,不懈的努力向完美展开双臂。在那里,理智的溪泉没有迷失在死板的荒漠中。在那里,心灵是受你指引向前,走至那不断拓宽的思想与行动里——走至那自由的天堂,我的父亲,请让我的祖国觉醒。
是表达了亡国之痛?是表达了对污秽世界的鄙夷?这目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作者心中有着这样一个乌托邦。那里拥有作为人最向往的东西——自由。
泰戈尔之所以能获得诺贝尔奖文学奖,正如瑞典诗人海登斯坦向评委们推荐时所说:“我不记得,过去20多年我是否读过如此优美的抒情诗歌,我从中真不知道得到多么久远的享受,仿佛我正在饮着一股清凉而新鲜的'泉水……他的作品没有争执、尖锐的东西,没有伪善、高傲或低卑。如果任何时候,诗人能够拥有这些品质,那么他就有权得诺贝尔奖金……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具有真正伟大水平的一个理想诗人,他就是这位泰戈尔诗人。
“吉檀迦利”是印度语中“献歌”的意思,即献给神的诗歌。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是“献给那给他肉体光明和诗才之神的。”这个“神”十分神秘,究竟“他是谁”?诗人自己说“真的,我说不出来。”如同他自己的诗一样,朦胧而虚幻:你的世界在我心里织成言语,你的快乐又为他们配上了旋律。你在爱中把自己交付于我,又通过我来感受你全部的幸福。
每个人心中好似都有着这么一个神灵,他人看不到。但自己好像无时无刻感受到他的存在。有些人可能会说那是精神分裂。我不知道是与不是,但他会在你沮丧时,一拂手,就使你重拾信心。在你迷茫时,一吐气,就让你坚定目标。在你哭闹时,一凝视,就令你静如止水。他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那道光,那根精神支柱。
敬仰神、渴求与神结合是该诗集的一个基本主题,但是《吉檀迦利》又不是一般意义的宗教颂神诗,在这诗的世界里,有清新绚丽、变幻多姿的自然景观,有美妙神奇的彼岸世界的玄想,又记录着现实生命的体验,人世的欢乐与悲哀。既具圣徒的虔诚高洁,更不乏凡人的亲情爱心。而这一切既是诗人广博而细致、丰富又复杂的内心世界的表露,又处处展现着诗歌美的极致。
到最后,我似乎还是不能参透《吉檀迦利》中诗人想告诉我们的是什么。但我愿一直追寻下去,知道生命尽头。
《吉檀迦利》读后感3
这正应是静坐的好时光,与你相对,就在这安静和无边无际的闲暇中,唱一首生命的献歌。——题记
有不同的人议论泰戈尔。
艺术家说:“他无疑是杰出的艺术家,诗歌就是他笔下流芳百世的画。”歌唱家说:“他肯定是伟大的歌者,诗歌就是他唱出的惊鸿一曲。”
而依我看来,去掉他身上的光环,这位老人只是个热爱写作与世间万物的“拾荒者。”
因为他总是可以在别人不注意的地方体会生命、爱与自然的美好。
而他的著作《吉檀迦利》更是教会的人们应该怎样去爱这个世界。
“黎明的静海,荡漾起阵阵鸟语轻波;路边茂盛的繁花,正争奇斗艳着;正当我们急于赶路无暇他顾的时候,云隙中射出一道道灿烂美丽的金光。”瞧,无论世人的脚步多么匆忙,他总可以透过人与人
之间的间隙,看见这个世界最美的一面。
这位老者教会了我们去发现美,去体会这个世间的美。在上一秒,这一秒,下一秒,都发生无数个美的奇迹,而他则是用自然的写照,为大自然写下了一首首诗歌。
在美丽的自然面前,泰戈尔是以为知识渊博的探索者;而在虚荣与贪念下,他更是一位清醒者。
“我的诗人的虚荣心啊,将要在你的荣光之中羞愧而死。啊,诗圣,我早已拜倒在你的跟前。就让我的.生命简单、正直得像一把苇笛,让你用它吹出美丽的乐曲。”
世上的一切“装饰”“服饰”等都是地位、财富与虚荣心的代表,他们不仅虚无缥缈、空洞无物,而且还是阻隔人们进行心灵交流的障碍。作者不为名利与地位所动容,他是一位如莲花般的正直君子,对一切不正当的财富权利视若浮云。
泰戈尔好似一位老顽童,不然他为什么那么爱与孩子交朋友?
如这里,他写道;“大海哗笑着涌起波浪,而海滩的微笑荡漾着淡淡的光芒。致人死亡的波涛,对着孩子们演唱无意义的歌曲,就像一个母亲在摇动她的孩子的摇篮时一样。”
泰戈尔热爱圣洁灵动的生命,他热爱孩子们,甘愿为他们编写一个诗歌的天地。在他的笔下,就连如同死神一般能吞噬一切的汪洋大海都如一位慈爱的母亲一样,赠与孩子们无尽美好的温柔。
若对于天使一样的孩童们,泰戈尔是一位和蔼的老人,那么对于人生,他就是一位“哲仙人。”
“就是这样的,在死亡之中,哲同意的不可知的人又将以我熟悉的面孔显示。因为我深爱着今生,所以我明白我也会同样深爱着死亡。”所么坦诚,多么动人!
对于如泰戈尔这般的人,死亡并不可怕,它与出生一样,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一个阶段,是生命的一种表现形式。泰戈尔热爱生活,喜欢品味生活,对它有着无尽的赞美。
在午后,品一杯清茶,我合上了《吉檀迦利》,合上的是书,打开的却是心门。这本书教会了我太多,它是献给世间万物的赞歌。
望向夕阳,我并不忧伤,因为这本书会陪伴着我,提醒我用充满爱的心灵去好好爱这个世界。
第三篇:吉檀迦利读后感
《吉檀迦利》读后感
本篇为广州市第一一三中学初三(13)班 黄卓恒 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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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檀迦利》是泰戈尔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
获奖理由是: “由于他那至为敏锐、清新与优美的诗, 这诗出之于高超的技巧,并由于他自己用英文表达出来,使他那充满诗意的思想业已成为西方文学的一部分。”
读完《吉檀迦利》这部诗集,我真正的感到什么是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它为何是诺贝尔文学奖。因为它给我们的不单是文字的美感,更通过文字的内涵告诉我们更深的另一面。当你仔细地去研读其中的每一章节,你会感到你被深深地触动和感慨。你不但为它的文字感到优美,隽永,意味深长。你更会产生同感,产生共鸣。
“吉檀迦利”是印度语中“献歌”的意思,即献给神的诗歌。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是“献给那给他肉体光明和诗才之神的。”敬仰神、渴求与神结合是该诗集的一个基本主题,但是《吉檀迦利》又不是一般意义的宗教颂神诗,在这诗的世界里,有清新绚丽、变幻多姿的自然景观,有美妙神奇的彼岸世界的玄想,又记录着现实生命的体验,人世的喜乐与悲哀。既具圣徒的虔诚高洁,更不乏凡人的亲情爱心。而这一切既是诗人广博而细致、丰富又复杂的内心世界的表露,又处处展现着诗歌美的极致。
书中那些极具深度的言辞虽不都华丽,但却总发人哲思。如一句“旅人叩过每个陌生人的门,才找到自己的家。人只有在外面四处漂泊,才能找到内心最深的殿堂
”打动了我的心,这句话写出了人性中最真实的认知,极具深度,好像羁旅之子终于找到自己家的图景在我眼前展开了一样。确实,正如神在他面前所展现的图景,吸引着我在阅读的过程中不觉地加入了和他一起追寻神的道路,我从陌生的读者幻化成了作者的同路人,与他共同追求,融为一个和谐的整体。因了这满溢着激情的描绘,作者抒发了对这美妙纯净世界的向往,勾起了每个人心底潜藏着的与生俱来的对美的渴望,引起我的强烈共鸣,使我莫名的感动,心甘情愿的与他一同追随。
第四篇:《吉檀迦利》三种译本的比较
内容摘要:《吉檀迦利》三种译本的比较 杨晨 福建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摘要:本文就《吉檀迦利》的三种译本,谈谈他们在翻译技巧,语言风格,以及个人因素对译本所产生的影响等方面的不同,旨在强调翻译是一种再创造,它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个人化因素的制约,译者的学养经验、性别个性相殊,都将产生不同的译品。关键词:翻译技巧;语言风格;个人因素 《吉檀迦利》是印度伟大诗人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的第一部诗集,在1913年获得诺贝尔奖。这103首献歌使他誉满全球,...福建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摘要:本文就《吉檀迦利》的三种译本,谈谈他们在翻译技巧,语言风格,以及个人因素对译本所产生的影响等方面的不同,旨在强调翻译是一种再创造,它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个人化因素的制约,译者的学养经验、性别个性相殊,都将产生不同的译品。关键词:翻译技巧;语言风格;个人因素 《吉檀迦利》是印度伟大诗人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的第一部诗集,在1913年获得诺贝尔奖。这103首献歌使他誉满全球,在《吉檀迦利》中,清新隽永而不失宏伟绚丽,温文而雅又不失纵横博大,给人留下了广阔的艺术想象空间。印度著名的评论家圣笈多教授这样评价《吉檀迦利》:这些散文诗所描写的无非是人对神的崇拜这些非常古老的题材,这些观念是很简单的,这些形象也是很熟悉的,几乎已经到了老一套的地步,但是这部诗集却仍能妙语连珠,处处充满着奇思妙想&&这种质朴是通过各种思想感情和形象的迷宫般的盘根交错才达到的。[1] 由于《吉檀迦利》卓越的艺术魅力,使文学界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重译热潮。比较常见的译者有冰心﹑郑振铎(选译)﹑以及王立(王立教授的译本是2004年刚出的本子),这里本文拟就这三种常见的译本谈谈个人的看法。
《吉檀迦利》的这三种译本各有千秋,读后令人感触颇多。受篇幅所限,这里仅谈谈三种译本在翻译技巧,语言风格,以及个人因素对译本所产生的影响等方面的不同,旨在强调翻译是一种再创造,它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个人化因素的制约,以及在翻译中应力求译出其最美的一种意义。
翻译的标准,早在清末严复就提出信达雅,他认为信而不达,虽译犹不译也;十九世纪三十年代,赵景深则主张翻译必须要以通顺为第一要义;朱光潜则认为翻译最终要回归于信;到了1979年,刘重德教授又提出了信.达.切的翻译原则。综上所述,无论哪种文体的译文,其语言既要准确地表达原文,又要通俗易懂,流畅自然,二者缺一不可。请看《吉檀迦利》第10首:
王立译做:这里是你的足榻,你歇脚的地方是那生活着最贫穷,最卑微和最迷茫者的处所。冰心则译做:这是你的脚凳,你在最贫最贱最失所的人群中歇足。
从原作看,王立的译文原是不错的,很忠实的译出原作所要表达的意思,而且也不乏文采。但与冰心的译文相比,就显得拘谨了。冰心的译文简洁精到,而不失诗的明快,读来朗朗上口。再看第11首:
王立译做:他在耕种贫瘠土地的农夫那里,在开凿岩石的筑路工那里。他和他们一起日晒雨淋,他的衣服落满尘土& 迎接他吧,在劳动中带着额上的汗水站在他身旁。
冰心译做:他是在锄着枯地的农夫那里,在敲石的造路工人那里。太阳下,阴雨里,他和他们同在,衣袍上蒙着尘土& 去迎接他吧,在劳动里,流汗里,和他站在一起罢。用英文写作的《吉檀迦利》,句式绵长缜密,环环相扣,逻辑性强。而汉语句式短小精悍,其逻辑关系蕴含在行文内部,很少使用关联词。句式、语序的选择是译者风格的一种表现,在王立的译本当中倾向于保留原文较长的句式,以保留其原汁原味,但略显生硬,对行文的流畅造成一定的影响;冰心的译本句子多短小精悍,符合汉语习惯。这里,冰心将句子的顺序做了些许调整,并且在泰戈尔诗句结构的基础上,用逗号给诗行进行了更为细致的分隔,用简单的排比句式歌颂了神对劳苦大众的无私的爱,同时也表明神之所以成为神,就在于他的无限存在通过这个世界的真实的人和物表现自己,他存在于现实的尘世之中。这样,使诗行在停顿的同时让读者感受到一种潜在的诗韵,也使诗歌的意境更加地悠远深长。.比较两种译文可见,王立的译文辞藻华美,多用长句,能够较准确的表达原作的意思,但与冰心相比,则显不够灵活,冰心多以短句的形式,来传达点点诗情,用一近一远,简单与艰苦的对仗,将万物矛盾之中的和谐用哲理化的诗情表露出来。
译者为了准确的表达原作的思想和感情,常常致力于译文中的词语选择。如《吉檀迦利》第1首:
王立译做:你无穷的赠予仅放到我这双局促的手上。多少世代过去了,你仍在赠予,而我的手还有余地可以盛下。
冰心译做:你的无穷的赐予只倾入我小小的手里。时代过去了,你还在倾注,而我的手里还有余量待充满。
王立译文的妙处在于局促一词,写出我对神的渴求以及面对神的无限赠予惶恐激动的复杂心情,而冰心译文胜处在于倾、倾注等词,形象地写出神的源源不绝的赠予,歌颂赞美了神的无限的力量。
相似的例子还有第21首:
i must launch out my boat.the languid hours pass by on the shore---alas for me!王立译做:我必须令我的小船出航。慵懒的时光在岸边流逝----让我感叹!冰心译做:我必须撑出我的船去。时光都在岸边捱延消磨了----不堪的我啊!
这launch一词,冰心就根据当时印度还未用马达驱动的现实情况,将其译做撑,这样就让我驶船出去的费劲神态跃然纸上。王立将此词译做出航,比较具有现代意味,却不如冰心的符合实际。
郑振铎(笔名西谛)的译本不可见,这里只找到他选译的几篇,下面惟有比较一下这几篇了。
《吉檀迦利》第57首:
王立译做:光明,我的光明,充盈世界的光明,亲吻眼眸的光明,甜润心灵的光明!
啊,爱人呀,光明在我生命的中心舞蹈;爱人呀,光明拨动着我爱的琴弦;天门洞开,风儿呼啸而出,笑声拂过大地。
冰心译做:光明,我的光明,充满世界的光明,吻着眼目的光明,甜沁心腹的光明!
呵,我的宝贝,光明在我生命的一角跳舞;我的宝贝,光明在勾拨我爱的心弦;天开了,大风狂奔,笑声响彻大地。
西谛译做:光,我的光,充满世界的光,吻于眼帘的光,悦我心曲的光!
呵,可爱的光,这光在我生命的中心跳舞;可爱的光,这光击我爱情的弦便鸣,天开朗了,风四远的吹,笑声满于地上了。
比较三种译本,可以发现,三位译者在译文中所表达的感情大不相同。my darling,王立和冰心认为是爱人,而西谛则认为是能够冲破沉闷、干枯、无聊的现实的光[2](《郑振铎全集》第四卷.《欢迎泰戈尔》),前面两种译法是对爱人诉说爱的光明,是赞美爱的力量在于爱之光给予人们的幸福与安慰,而西谛的这首则在于表现诗人对于光的伟大发现,在西谛眼中,泰戈尔就是一个伟大的发现者,为这些人类发现了灵的亚美利亚,指示他们以更好的美丽的人的生活,他如一线绚烂而纯白的曙光,从这暗室的天窗里射进来,使他们得以互相看到自己,看见他们的周围情境,看见一切事物的内在的真相。[3]因而,诗人一旦发现这伟大的光,久居暗室的心就因了这一道绚烂而雀跃起来,惊喜得疯狂起来,无论是生命、爱情、还是天上、地下一切可以感知的事物,都被光串起来,纵横博大、千变万化。在郑振铎的笔下,这光是那样的富有动感,那样的富有力量,也是那样的辽阔,它击打心弦,吹过四方,充满一切,气势磅礴,视通万里。而王立用的拨动不如一个击来得迅猛,呼啸而出虽有速度却不够博大,拂过放在呼啸之后则显得过于温柔,风格不统一;冰心的这句光明在勾拨我爱的心弦似乎只是在陈述一种现象,显得不动声色,却少了几分热情,相比之下,惟有西谛的译文写出这光所带来的震撼和它所燃起的生命与爱的火光,因此我以为西谛的译本更胜一筹。《吉檀迦利》第60首:
王立译做:在茫茫人世间的海边,孩子们相会在一起。辽阔的天空静凝顶上,不安的海水汹涌澎湃。在茫茫人世间的海边,孩子们叫着跳着,相会在一起。
冰心译做:孩子们在无边的世界的海滨聚会。头上是静止的无垠的天空,不宁的海波奔腾喧闹。在无边的世界的海滨,孩子们欢呼跳跃地聚会着。西谛译做:孩子们会集在无边无际的世界的海边。无垠的天穹静止的临于头上,不息的海水在足下汹涌。孩子们会集在无边无际的世界的海边,叫着,跳着。
在这一首中,孩子们快乐地聚会着,在孩子的心里世界是广大的。无边无际的,那里有那么多的新奇和希望。而王译茫茫人世间的海边充满着一种苍凉感和灰蒙蒙的色调,他笔下的世界是一个被世间尘土迷蒙着的成人世界,与孩童世界的明亮纯白,生动鲜活不相配。比较一下就会发现,冰心的译文不如西谛的工整,在西谛的译文中,与无垠的天空相对的是不息的海水,一者临于头上,一者在足下汹涌,译文简洁而文采不凡,而叫着,跳着,孩子的活泼生气跃然纸上,冰心的欢呼跳跃地聚会的冷淡叙述就显得隔阂了。
人在他们的船上航行,孩子们却只把小圆石聚了又散。他们不搜求宝藏,《海边》表现的是纯洁无瑕的童趣,是孩童世界与成人世界的比照,郑译采珠的人为了珠潜水,商人在他们的船上航行,明确地写出采珠人和商人的功利心,而孩子们将小石聚了又散,正是生动的描写了孩童天真烂漫的游戏活动,没有任何的功利目的,只是不断地捡集又散开。冰心译做孩子们收集了石子却又把它们丢弃了,收集,丢弃,以及王立的捡拾、抛散,都有很明显的目的性,用在此处与孩童单纯游戏的心态不相衬,在这一节当中,显然郑振铎的处理更合理些。
综合以上种种译文的比较,我认为三个译者对于两门语言的精通,对于丰富的文学词汇的掌握是不相上下的,都具备一个译者应有的素质。而他们译作之所以产生巨大差别。我以为其中的原因还在于译者本人。王立作为一名现代学者,他对翻译的态度倾向于现在流行的翻译观,近年来不少译界人士认为过分流畅的译文失之于滑溜,翻译不妨带点翻译腔,保留原文较长的结构和句式,以保持原汁原味,这样方能将原语中的特有文化带入目的语的土壤中,使之植根萌芽,茁壮生长。[5]王立译本最大的特点在于句式上尽量的保持英语的行文特点,同时在译文中偏向现代化。他以一个研究者的眼光,进入泰戈尔的诗作,将《吉檀迦利》中超卓伟大的思想用华美的语言表达出来。但一个学者的想象始终无法与一个诗人流利的想象相比,过于华美的句子会掩盖了原作丰富的思想和深远的意蕴,因而他的译作与泰戈尔质朴、直率的风格产生了隔阂。冰心的译作就比较灵活,注意文字的锤炼,节奏的推敲,大胆的运用文言词汇,排比句,对比句使他的译文既吸收古文的长处,又借鉴了西文的表达方式,别有一番韵味。而在郑振铎的译本中,译文简洁,情感丰富而文采不凡,恰如其分地写出了泰戈尔那如水一般的清澈,那沉静中的安祥,那柔情中的刚强,那孩童般的天真,那智者的感悟,和那烈火般的激情,达到艺术性和思想性的完美结合。冰心的译本原是很好的,但同郑振铎的相比,却有激情不足,冷淡隔膜之嫌,其中的原因我认为有两点:
首先,从学术背景上看,郑振铎不仅是一个诗人,作家,他也是一个学者,他不论在诗歌,散文,美术,考古,历史方面,无论在创作和翻译方面,无论是在介绍世界名著或整理民族文化遗产方面都可以说是百科全书派,[6]作为一个作家与诗人,他有着明快率直的创作个性,他可以随兴所至地将他的悲愤,热情,希望,乃至幻想,信仰[7]表现在他的作品中,因而他可以进入泰戈尔那激越的心灵中去。作为一个学者他进步的思想和博大的知识体系,使他对当时的文化思想状况具有冷静的思考力和敏锐的洞察力。因而,他的文学思想具有卢卡契说的雄浑的精神和广阔的视野,[8]他将泰戈尔那些表现自我,追求精神自由的诗歌与五四时期彻底的反帝反封思想,张扬个性的时代精神融合在一起,焕发出一种深刻,完整的思想力度,这使他译的《吉檀迦利》成为艺术性和思想性的统一体,而冰心作为一个纯诗人,她缺少一种思想的支撑,她是以一种诗人之间的情感认同,以诗人灵动而丰富的感受力,理解并同情泰戈尔所发出的种种感喟。因而,当她遇到泰戈尔那种追求光明的激情和飞扬着的战斗热情时,她的叙述就显得冷淡而隔膜了。其次,冰心作为一个女性作家,她的风格充满着女性特有的轻柔感性,亲切细腻,委婉温柔,而郑振铎则以一个男子特有的阳刚之气,带着男性的博大和包容,直率,质朴,善于思考的理性,表现着泰戈尔那样的男子的热情率直,泛爱的胸怀,因而他得以译出最美的《吉檀迦利》。
每个译本都有其个人的情感倾向,投入以不同的理解和感情就会译出风格各异的译作,在对《吉檀迦利》三个译本的分析中,我们得到了一些经验和启示。翻译是一种再创造的活动,它不仅受到翻译技巧的制约,而且受到译者生活环境、兴趣爱好、人生观乃至性别等因素的影响,除此之外,选美也是何等的重要,选择最好的句式排列,最好的词语,甚至选择最好的标点处理的方法,在准确表达原作的基础上,以期译出最美的一种意义,这正是所有译者努力的归宿之所在。
第五篇:诗=歌—-《吉檀迦利》读后感
诗=歌—-《吉檀迦利》读后感
“今天 炎夏来到我的窗前 轻嘘微语 群蜂在花树的宫廷中尽情弹唱 这正是应该静止的时光 和你相对 在这静寂和无边的闲暇里唱出生命的献歌”
“吉檀迦利”是孟加拉文的音译,意思是“奉献”。这部散文诗集也是泰戈尔本身给神的献诗。
献诗,是献给神的诗歌。书里洋溢着丰沛的爱情——对万物之神的爱情。虽然表面看起来,这好像是一部宗教诗集,但其实,这只是一种依托。诗里的 “我”日夜歌唱,表白自己的愿望,歌唱自己的心灵,渴望与神相会,渴望和神结合,从而达到一种和谐的人生的理想状态。但其实,这是诗人曲折地表达自己对人生理想的探索和追求。
诗人曾在一本书中说:“诗与艺术所养成的是人的虔诚的信仰,这种信仰使人与万物化为一体,这种信仰的最后真理便是人格的真理。”因此,泰戈尔所信仰的神存在于万物之中,人与万物都是神的表现。因此世间的万物在诗人的笔下都有了情感,都被赋予人格化,而且有了思想。诗人就与人恋爱,与神恋爱,与万物恋爱。
但在书中我最爱的还是那些仿佛如圣经片段般圣洁干净美好的句子,让人读起来不止是心灵方面得到温暖的抚慰,更多的反而是迷途顿返的反思感悟。
不信你看—— “呵 你这生命中最好的完成 死亡 我的死亡 来对我低语罢 我的一切的存在 一切的所有 一切的希望 和一切的爱 总在深深的秘密中向你奔流 你的眼睛向我最后一盼 我的生命就永远是你的” “点起你的信号灯吧 父亲 为我们这些漂泊得离你远了的人 我们的居所是在绝望的重担下下沉 当每个荣辱嘲弄我们的人格 使我们匍伏在尘世里的时候 我们羞辱了你 因为这样就亵渎了你所付予我们---你的儿女的庄严 因为我们这样我们就吹熄了我们的灯 在我们卑鄙的恐惧中 就仿佛这孤独的世界 是盲目而且没有神明的”
《吉檀迦利》里的很多的句子,在我看来即使是放进《圣经》里也不见的会有丝毫的违和感的。他的诗歌适合反复低声朗读,在心头重复不断的回响,而你就会剎时醒悟过来,为什么有”诗歌”这个词。原来诗也就是歌,润物无声,催人泪下。
泰戈尔的诗,泰戈尔的歌,总有澄澈圣洁的感觉,也许这才是生命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