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工作狂魔患癌症之后:生病之后发现原来的拼命工作都没了意义
工作狂魔患癌症之后:生病之后发现原来的拼命工作都没了
意义
了解最全癌症治疗方式、查看癌症护理饮食内容、学会掌握癌症病人心理特性就在抗癌卫士软件!懂你的病友都在这!心灵有可能成为肉体最完美的守护者,也有可能成为肉体最直接的摧残者。我有一次去北京医院李金大夫那里复查。那时我经历肺癌切除手术还不到半年,可以说是刚刚度过最艰难的阶段。这位善解人意的老大夫,一边对我的“脑瘤”莫名其妙的逆转惊喜不已,一边又对我的“肺癌”流露着全身心的关怀。她絮絮叨叨地告诫我,要想康复,精神状态至关重要。说着说着,她忽然话锋一转,询问我是否需要一些抗抑郁的药。“抗抑郁?”我从没想过这件事,以为她在开玩笑。“这药不是骗人的。”她说,“很有效。”“我还用得着抗吗?”我仍然觉得这是一个玩笑。“不开玩笑。”她满脸严肃,“很多病人在生病半年一年后,都会出现这种症状。”看我还是满脸懵懂,她又说:“一个很能干的人,一下子什么也不能干了,很容易心情郁闷,所以,保持乐观豁达很重要。你可以想象吧?”我不敢再笑。一种药物居然真的能对人的精神状态产生作用,这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尽管没有接受这种药,但我还是意识到一件事——第一次意识到,癌症患者的麻烦,也许不只是切除肿瘤病灶那么简单。事实上,我们还不得不面对一些“精神的”“情绪的”,或者叫作“心理的”问题。精神对肉体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一直以来都是科学家感兴趣的问题。大多数医生都会认可,不良的甚至负面的精神状态,与生理疾病存在关联。中医有所谓“病由心生”的说法,而西方现代医学的一些研究则证实,人类的疾病60%由精神因素造成。有一位医生曾给我讲了一些“病由心生”的案例,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胃溃疡。我自己就是一个有着20多年病史的胃溃疡患者,所以很容易理解其中含义。而在恶性肿瘤值得注意的病因中,精神因素始终是一个重要方面。有一项调查证实,上海市的癌症病人中,大约30%同时患有抑郁症。到了每年入冬前后,这个数字还会增至50%以上。抑郁症本是一种心理疾病,但是医生们发现,抑郁症与癌症患者的死亡率存在着密切关联。从理论上说,不良的精神状态会削弱心理免疫力,进而增加肿瘤复发转移的机会。临床研究则进一步证实,有抑郁症的肿瘤病人与没有抑郁症的病人相比,死亡率高两倍。癌症患者更容易患心理疾病,有了心理疾病的癌症患者更难抵御病情恶化。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所以,在上海的那些大医院里,每年冬至前后,不仅是癌症病人患抑郁症的激增期,同时也是癌症病人死亡的高峰期。因而在医生口中流传着一个说法,“冬至”是癌症病人的“鬼门关”。(详见《五成癌症病人秋冬患上忧郁症》,2007年11月4日“39健康网”)在面对死神的这一段特殊日子里,最要紧的,是让自己拥有一种健康积极的精神状态,而这正是癌症患者最缺少的。尽管如此,肿瘤治疗领域里还是普遍地忽视精神因素。这也难怪,现代解剖学能够让人看清人体器官,甚至细胞结构,却不能证明精神的存在,更何况还有种种商业利益在背后纠结。与此对应的是另外一种理论,即“精神万能”。这种理论主张,“完全依靠心理力量就可以将久病之躯变成健康之身”。一个名叫拉尔夫·沃尔多·川恩(Ralph Waldo Trine)的美国人,是这种理论最有影响力的阐述者。他的著作被译成20多种文字出版,行销全世界。他本人则被认为是成就最大的“灵修大师”。我在阅读他的一些著作时,始终不能赞同其中“精神决定一切”的理论。不过,对于他所说的“快乐的心情是世界上最好的药物”,我深有同感。我不是有神论者,也不大相信“灵魂不灭”之说,可是我相信每个人都存在“身、心、灵”的不同境界。人的生命是由肉体和精神共同组成的。这用不着复杂的科学实证,只需我们的直观感受就能证明,所以,用“身心合一”来引导我的康复之路,似乎更加符合生命的本质。每个人都需要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病人尤其应当如此。过分责怪医生的缺点和医院的缺陷,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换了我们去做医生或者医院院长,也没有把握做得更好。我们所能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去创造一种让自己满意的生活。手术后的第一个春天,我决定躲开北方的风沙和干燥,去南方的朋友家住一段时间。朋友家坐落在深圳东郊山海相连的地方,房间不大,陈设简约优雅,桌上有个台历,翻开的一页上留着淡淡的一行字:“每一天,推开窗,心情向阳。”我默念两遍,若有所思。推开窗,满眼重峦叠翠,水天一色,若有若无。我不禁心情大好。通过手术已经成功切除体内的肿瘤,可是对于疾病的治疗,既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既是药物的,也是情感的;既是外科手术的过程,也是内心修炼的过程。对付癌症尤其如此。从今往后,我第一要紧的事,是让自己找回那种旺盛的活力和从容的心态。此后几个星期,我在这里过起了隐居生活。晚上在空寂的山谷中睡去,清晨在鸟儿的鸣叫声中醒来。白天和朋友一起,漫步在海边沙滩,或者在山间拾级而上。那是一条群山环抱中的小路,百草丛生,万木葱郁。山路越来越陡。我遥望半山腰的一座小亭,似乎远在天边,心说凭我这老弱病残之躯,实在是可望而不可即了。这样一想,渐渐觉得脚下发软,气也不够用了,开始大口喘息,不免更加沮丧。朋友对我的状态好像浑然不觉,只顾引我向上攀登。不知不觉已达山腰,小亭赫然就在眼前。凭栏处,隔着山谷极目远眺,云淡风轻,海阔天空,屋顶星星点点,精巧如园林盆景。低头又见脚下立一小牌,写着“海拔207.8米”——这是我生病以来到达的最高点,而我竟不觉得累。我大乐,满腔沮丧乖戾之气一扫而光。我们仔细品味大自然的恩赐,谈论过去几年病榻上的日子,慨叹生死悲欢,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没有放弃希望。不过,人生有很多东西看上去重要,到头来全都可以放下。我已放下种种功名利禄,放下种种欲望焦虑,可是竟没有想到,就连疾病本身,也是可以放下的。事实上,癌症患者想要拥有乐观宽广的胸怀,是很不容易的。想要保持一种持续不变的乐观,就更加不易。很多事情说说容易,做到很难。即使一时一事想明白了,也不能做到时时事事都想明白。我们遭遇从天而降的打击,面对死亡的恐惧,面对病痛的折磨,面对种种绝望和希望的纠缠。每一次求医问药、每一次住院治疗、每一次接受或者拒绝医生的建议、每一次目睹或者耳闻病友的逝去,都像经历一场精神的炼狱。好不容易度过最困难的日子,病情稳定下来,心情也稍感平复,然而事情还没有完。我们似乎永远不能成为精神上的强者,因为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无时无刻不悬在我们头顶上。过去几年,我没完没了地应付全身上下的复查。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就要来上一轮:X光扫描、CT扫描、核磁共振扫描、PET扫描、骨扫描、B超扫描、癌胚抗原检查、血液常规检查,大大小小的胶片和检查报告塞满了一大箱子。每一次复查都会排除老问题,同时又会发现新问题:可疑的病灶从后脑跑到前脑,从左肺跑到右肺,后来又出现在胆囊和脚踝骨,此起彼伏。也可以说,要是光看胶片影像,此人从头到脚都是“肿瘤”。这恰恰应了肺癌最常见的恶化趋势:不是“脑转移”,就是“骨转移”。我就这样一直生活在“复发”和“转移”的悬念之中。悬念不是事实,却像一片阴云,隐约盘踞在内心深处,挥之不去。每次走进医院都是怀揣忐忑不安的心思,出来的时候又强装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人前谈笑风生,插科打诨,可是一个人静下来,就会被这些吉凶未卜的悬念搅扰得心绪不宁。是啊,我太注重自己的病了。我的身体正在康复起来,我的精神却还没有达到正常人的水平,所以在潜意识里还是把自己当个病人,好多事情都还没有做。我还没有到大海中去游泳,还没有身负全副滑雪器具重返雪山之巅。我一直梦想着去探寻世界上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一直梦想着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像个真正的山里人一样过上一年,却都不敢成行。我已经如愿吃到了最棒的清蒸鲥鱼,可是我敞开肚皮吃上一顿涮羊肉的念头,却因中医的劝阻而耽搁至今……我开始问自己:我能把疾病也放下吗?山间一派清新,带着树叶和泥土的味道,烟雨蒙蒙,丝丝入心。就在这悠远宁静的山海之间,我感觉到一种精神力量正在渗入肉体,渐渐清晰。我明白了人为什么可以一动不动地坐上几小时、几天甚至几年,只是怔怔地凝望着空中的白云或者繁星。快乐源于单纯,健康也是如此。所有事实都在证明,心灵有可能成为肉体最完美的守护者,也有可能成为肉体最直接的摧残者。身心合一。它让我的精神力量变得强大,也让我的生命变得快乐和富有生机。我们歇息片刻,继续攀登,转眼间顶峰已在脚下。回首浮云低,意犹未尽,于是,我在这山巅之上,踏着薄云,披着浓雾,做了20个俯卧撑。从这时开始,我有了一种感觉:自己在肉体和精神方面都已是正常人了。作者:凌志军《重生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