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ICU中的艰难抉择
生死关头,是尊重患者的意愿,放弃过度治疗,放手让他们离去,一解人生路上最后的一段痛苦?还是执著地留住他们的生命以表亲人的孝心或情义?对无数患者家属来说,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10月20日下午5时,天津某医院急症抢救室。肺心病晚期患者、82岁的黎大爷严重心衰、呼衰,血氧饱和降至40以下,命悬一线。
医护人员紧张抢救,大夫说:“不行,得上呼吸机,赶快通知ICU(重症医学科)。”家属黎明冷静地说:“不用,就在这里吧。”
大夫一愣,凝视家属,严肃地问:“你确定?”黎明点头,泪光闪现。大夫说:“噢,明白,请跟我来。”
走回诊室,大夫按程序告知家属患者病危程度,刚讲几句,护士跑来喊:“快,病人不行了。”三人跑回抢救室,心电监护仪上心跳已呈直线,另一医生手持除颤器电极板,正准备按向患者胸壁。看家属过来,医生问:“可以吗?”电击复律,抢救手段最后的一搏,不想黎明却说:“不,让我老父亲走吧。”此时他父亲双目微合,就像睡着一样。
医生一声“撤”,护士们瞬间拔掉亡者身上所有管线和仪器。这急症抢救室黎大爷来过多次,医生了解其病史,临走,他对黎明说:“别难过,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放弃抢救,尽管这是黎明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过后其心里仍是纠结此事的对与错?也是,关键时刻,黎明为何要终止对父亲的抢救?医生为何又会肯定他的选择?采访黎明和ICU内外几位医生,记者了解到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即重症医学科ICU病房每天都在上演着一种悲剧:很多重症患者,生命不可逆转地走向尽头,是各种先进的机器和大量的药物在延长着他们死亡的过程,但同时也给他们带来医疗上的痛苦。
其背后纠缠着法律、亲情、伦理和医德等诸多复杂的问题。
生死谁有选择的权力
黎大爷的哮喘史长达半个世纪。70岁那年他的病情发展为肺心病(慢性肺源性心脏病),并患有糖尿病。80岁时其病情已入晚期,常年咳嗽,嗜睡,痰量剧增且变浓,稍一活动呼吸急促、大汗淋漓,出现胸闷、心悸、心前区疼痛、浑身乏力和指端、口唇及四周青紫等症状,几乎已到卧床的程度。
久病成医,黎大爷感觉到自己难以支撑下去了,从去年起一遍遍恳求老伴儿和子女,说再到危急时刻,由他自己去,千万不要再给他上呼吸机。去年春节期间黎大爷住院时上过一次呼吸机,感觉很痛苦,而且脱机后并没有使他的生活质量改善。
这感觉其实他的家人也有,医生早就说过,黎大爷活到现在已是奇迹,其病情就像燃至最后的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但家人还是劝他,说凭什么不让救您?是儿女对您不好?还是老伴儿侍候不到?花费问题不用您管,要知道这不是您老自己的事情,您活着咱家就圆满、就快乐。
黎大爷叹气,你说谁不愿活?我舍得离开你们?是那活罪实在让人受不了。随即痛陈“插管”治疗的残忍。
这话儿子黎明不爱听,常反驳说,您害怕进ICU,要知道若没ICU,没那些先进仪器设备,早就没了您的今天,我们得感激人家才对。再说,治病活命,有痛苦咱忍受一点不行吗?
黎大爷说,忍?哪天你试试。如果受罪一次还可接受,关键是把我救过来,你们看到我现在活得质量比以前好吗?明知我时日不多了,你们费那么大劲儿,我受那么多罪,抢救过来又能多活几天?儿子,求你答应我一回吧。
儿子黎明每次都是摇头,黎大爷无奈地叹息。
黎大爷畏惧的多功能呼吸机,自上世纪80年代末被美国人研制出来后,让全世界重症呼吸衰竭的病死率从上世纪70年代的90%以上,降至目前的40%左右,挽救过无数病人的生命。但因它要把一根长近30厘米、直径约1厘米、弯刀形、略有弹性、顶端成楔面的管子,经患者口腔、咽部插入气管,直至支气管下端(另有一种经颈部气管切开后插入的术式),会给病人造成一定的痛苦。
黎大爷之所以没有继续生活的信念是有原因的,去年春节期间,黎大爷住进某医院呼吸科。一日他突然呼衰昏迷不醒,被推进ICU病房,插上多功能呼吸机。过去,医生除靠药物缓解呼衰症状外,别无良策。如今呼吸机替肺呼吸,让医生有了施救的时间,也就有了扭转危局的机会。
但黎大爷醒后却非常恐惧。他想说话,嘴被封着,舌头也被呼吸管死死压住;喉咙处火烧火燎,上腭、牙床也被硌得生疼,他想拔掉口中异物,无奈手脚皆被医护带捆绑在床上;气管受浓痰和插管的刺激,他频繁地咳嗽,咳嗽时本该向外喷放气流,此时呼吸机却要强制地向内送气(呼吸机工作原理:吸气机器释放出一个较高的压力把空气压进肺部;呼气机器仍要释放出一个较低的正压给肺部,以打通塌陷堵塞的气道,让CO2排出),气体一进一出顶在肺里,憋得黎大爷头疼欲裂,面色青紫。于是他挣扎,拼命扭动身躯,撞击床栏,拔输液管,拉扯手能够得到的任何管线,以示抗议和拒绝治疗。这时,为让病人安定下来减少氧耗,亦为减轻患者痛苦,医生不得不使用一点镇静剂。但镇静药物抑制呼吸,不可多用,否则呼吸机可能得戴上很长时间,少则五六天,多则十余日,甚至更长,增加相关并发症的危险。黎大爷总有清醒的时候,清醒时他就非常痛苦,身上除呼吸管外,还插有输液管、导尿管、鼻饲管、血滤管,还缠绕着血压计、血氧测量仪和心脏监护器等五六根电线,平时身上哪里瘙痒一下都得动手处理,如今他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受的地方,但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好煎熬着,日日夜夜,分分秒秒。
而且,除肉体痛苦外,黎大爷精神上也很紧张和痛苦。肺部严重缺氧和二氧化碳潴留,本就容易让患者产生轻微精神障碍,再加上镇静药物作用,黎大爷意识中出现一些可怕的幻觉,把他自己搞得异常紧张和恐惧。所以,去年出院后黎大爷再也不愿让人抢救他。
求生是人之本能,尤其重症病人,临终前求生欲望有时更加强烈,但有些老年慢性病晚期患者除外。黎大爷就是这样,他对生死有了新的认识,疾病,治疗,左右都是一种折磨,他就觉得死倒是一种最好的解脱;虽说先进的医疗设备、医生高超的医疗技术能让他继续活
下去,但他这种慢性病没完没了的反复,发病周期越来越短,要活命就得一次次地被抢救,他就觉得不如早点告别这痛苦的余生,道理很简单,人活着是为享受生活,假如每天都要忍受疾病的折磨(憋气、劳累),治疗不能减少病痛,反倒附加一层更为深重的痛苦,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为受苦?所以黎大爷再三告知家人,说他活够了,千万不要再救他,人活一世早晚要走,对备受煎熬的患者来说,晚走不如早走。但他没想到,在中国,选择死亡这件事,却让他的处境非常尴尬。
8月28日,黎大爷旧病复发再次住进这家医院呼吸科。重症监护室里,几位老病友个个骨瘦如柴,终日奄奄一息在床上,他人伺候,婴儿般一丝不挂地任人摆布,了无尊严。黎大爷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自己的明天,更加坚定他不再过度治疗的决心。
一日夜里,黎大爷在病床上突然对儿子黎明说,儿子,你必须答应别再抢救我,别再进ICU,不然我就起来给你跪下!
儿子黎明回答说:不,爸爸,我现在就给您跪下,只求您至少再给我一次机会。要知道您活着,有“爸爸”可喊,对儿女来说是一种多大的幸福?
黎大爷生气地说,你怎么就不懂呢!你们幸福?我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一周之后,黎大爷病情进一步恶化,痰栓堵塞气道、支气管痉挛导致致死性哮喘,经家属同意,黎大爷再次被送进ICU,重演去年的抢救过程。
数日之后黎大爷苏醒过来,看到自己又被绑在床上,浑浊的老泪溢出眼角。
痛苦该让谁来承受
尽孝,全力拯救父亲的生命,始终是黎明及其家人坚定不移的信念。因此他毫不理睬父亲求死的意愿,还以为父亲是久病厌世,或想帮家庭卸掉经济和生活的包袱。直至父亲二进ICU,清醒后幽怨的眼神,使黎明的想法才有所转变。
ICU吴医生第一时间告知黎明三件事:
一、病情极其严重,治愈希望渺茫;
二、现生命全靠呼吸机、药物维持,但时日有限,最后诸多脏器感染、衰竭,肾脏损伤人体会高度水肿呈巨人状;肝脏损伤人体皮下出血青紫一片,终会死得很难看;
三、可能发生奇迹,但也好景不长,早晚还得再进ICU。随后吴医生明言相告:继续抢救下去意义不大,考虑到病人现所承受的巨大痛苦,以及最后人财两空的结局,建议家属考虑放弃治疗。当然,如果家属坚持,医生自然全力以赴。
吴医生之所以能够如此坦诚,是出自良好的医德。但在黎明听来,其建议仍是那么“炸耳”,放弃?让他来放弃父亲的生命?简直是不可思议。
随后几天,黎明天天询问病情,医生天天如此建议。一次,惹得黎明反问吴医生,假若这是你父亲,你会怎样?
吴医生沉默了片刻,说我父亲得的就是这种病,最后就“走”在这儿,“走”在我手里。
跟您父亲一样,他老人家之前也曾上过一次呼吸机,然后告诉我再也不上那东西了。我求他说,求您再给我3天的时间,给我第二次抢救您的机会,“插管”(即上多功能呼吸机)3天后病情仍然不见好转,我一定会放弃治疗,再也不让您老受罪。后来我就是那样做的。我之所以要这样做,一是尊重父亲的意愿;二是尊重科学,既然我拯救不了他的生命,那就别让他痛苦。
其实,ICU中几乎所有病人都像黎大爷那样,已无治愈的希望,靠呼吸机、血滤机等先进机器维持着生命,有的苦熬数月,日夜蜡人般昏睡在床上;有的脑死亡,已成西方很多国家《脑死亡法》界定的尸体,但还被埋在机器和药物里昼夜片刻不停地抢救着。这些病人的家属全都接到过像对黎明那样的忠告,ICU门口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面对“放弃”的争论和彷徨。
黎明看到,好多家属一提“放弃”二字,顿时痛哭流涕,不可接受;有的当场召开家庭、甚至是家族会议,最后就因有人说,不行,这样传出去咱家还不得被全村人骂死?否决了医生的建议;有的家庭哥儿几个刚说几句,弟妹们就指着老大的鼻子说,老爹的房产归你了,想放弃?没门儿!你就是砸锅卖铁卖房子,也得给老爹看病,否则跟你没完。吓得老大赶紧改口;也有人当场牛气烘烘地告诉大夫,说甭跟我提人财两空,我家老爷子医药费百分之百报销,而且还有补贴,我不怕花钱,你嘛药好上嘛。
黎明发现,家人关注问题的焦点,多是情义和良心以及如何面对舆论的压力,考虑的多是家属自己的心情与感受,而很少站在病人的角度上,考虑病人的意愿和疾苦。
黎明思前想后认为此刻最该考虑的应是父亲今后的生活质量,而不应再顾及个人的得失,包括日后可能会有的自责与内疚。
黎明想父亲平生特别注重个人形象,且不说他在忍受着怎样的折磨,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形象还将被折腾得很惨,他肯定会恼怒和伤心到极点。于是他也召开家庭会议,对家人说,多少年来大家尽心了,医生也已尽力了,应当相信科学,关键是别再让老爹遭罪。最后全家人同意,再看3天,病情再无好转就送老父亲“上路”。不想,决定作出后,黎明心里反倒更加忐忑不安,反复质问自己的决定是否对得起父亲?当晚他母亲也打来电话,哭着说不行,还是得抢救下去。结果那决定没等过夜就被推翻,黎大爷还得在病床上苦熬下去。
在医生们的努力下,黎大爷身上再次出现医疗奇迹,呼吸机上到第12天,其病情好转到可以拔管撤机的程度。然而就在这时,黎明对于“放弃”的认识又有新转变。
撤机后,黎明发现黎大爷神情大变,一句“吓死我了”反复地说,而且还说自己几天几夜没合眼(其实是其错觉),一合眼身边全都是一些可怕的东西。
第二天下午家属探视,黎大爷一把抓住儿子黎明,疯了似的强烈要求回家,并且是立刻就走。儿子劝慰,甚至发脾气,黎大爷一口咬定,说你不答应,我永不撒手!老爷子不知哪来的力气,头上冒汗,嘴里哮喘,手劲儿却很大,一副拼命的模样。黎明难死了,既不可答应,又不能强掰父亲的手指。他就问父亲,为何非要这样?父亲像个幼儿一样哭着告诉他,说我怕,你一走我就特别害怕。那神态,看得黎明心里一阵阵酸疼,曾经多么伟大的一个父亲,是什么把他吓成这样?他退一步央求父亲说,咱明天先回呼吸科重症监护室,从现在起
我就坐在这儿,寸步不离地陪着您行吗?老爷子想想说,行。说完,“哐当”,泥般地瘫在床上。
为稳定黎大爷情绪,医生特批黎明留在ICU陪伴。黎明果真坐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说,睡吧,别怕,我会这样一直陪着你。老父亲点头,孩子似的安然入睡。但鼾声刚响过一会儿,他忽地坐起身来,惊恐地瞪着眼睛四下乱看,同时“呼呼”冒汗。黎明问怎么了?父亲说看到了非常吓人的大灰狼!如此这般,一夜重演了十几次,黎明发现父亲精神出现了问题。
医生告诉过黎明,肺心病患者长期缺氧容易导致肺脑病,肺脑病严重到一定程度又会导致精神或神经障碍的产生。这种患者本来就容易出现幻觉,加上ICU这种紧张的治疗环境、捆绑式治疗手段(防止病人擅自拔管等过激行为)和他们对死亡的恐惧,有时就容易出现被害妄想。黎明突然意识到原来父亲还在承受着精神折磨,终日惊悚地活在恐惧之中。
治疗医生与家属同样尴尬
是否选择放弃?ICU中艰难抉择的不光是病人和家属,还有那些医生。
ICU在30年前创立于美国,叫“重症加强治疗病房”,引进中国后命名为“重症医学科”。ICU是随现代医疗护理专业发展、大批新型医疗设备诞生和医院管理体制改进而出现的、一种集各种现代化医疗护理技术为一体的医疗单位,自它出现后,很多濒危病人有了起死回生的机会;有它做后盾,过去很多不敢实施的手术变为可能。因其资源特别紧张和昂贵,ICU国际通用的准入标准,是那些病情可逆的病人,主要为:严重创伤、大手术后亟需对生命指标进行连续严密监测和支持的病人;亟需心肺复苏的病人;脏器衰竭的急症病人,以及重症休克、败血症或中毒的病人等。对于晚期、不可逆的慢性病患者、肿瘤患者,ICU通常不予收治,以防ICU资源被长期占用。但在实际应用中,ICU资源被慢性病患者占用的现象十分严重,世界如此,中国亦如此。
作为医生,这家医院ICU负责人王主任的医疗观逐渐在变。年轻时他认定医生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就是要动用一切治疗手段、想尽一切办法抢救患者生命,而他也确实在临床上,借助ICU先进机器设备,创造出不少奇迹。后来他意识到,医生职责除救死扶伤外,还要解除病人的痛苦,假若明知患者病情注定不可逆转,即使一时抢救过来,随后也将恶化下去,那在治疗方式的选择上,就应该把如何解除病人痛苦的因素充分考虑进去。倘若医生明知患者已无生的希望,却还要给他过度的治疗,让患者除受疾病摧残外,再受医疗器械和药物的折磨,那将违背医疗的道义,有损医生的形象。有两个病例刺激了王主任。一是有一个患有重症肺心病、常年趴在被垛上才能睡觉的老患者,在王主任这里先后上过两次多功能呼吸机,都被抢救了过来,但回家之后,老人却跳楼自杀,留下的遗嘱说:我知道儿女们孝顺我,可你们不知我生不如死,希望你们能够尊重我的意愿;二是有一个病人,出院后和母亲住进了租赁房,原因是为支付ICU高昂的医疗费用,他们卖掉了自家的住房。前者让王主任认识到,无论家属和医生,都必须要关注并尊重患者的选择,否则你以为是在救他,其实是在把他逼上绝境,当初家属要是把他“放弃”在病床上,何必再让老人有那悲惨的一跳?后者让王主任意识到,医生要有深重的社会责任感,医生有义务提醒那些不懂医学、或是情感冲动的家属们,不要因为无谓的治疗,让整个家庭滑入深渊。于是,王主任要求其手下的医生们,凡遇像黎大爷这样的病人,一定要及时告知家属实情,尊重家属的选择。
可惜,很多患者家属并不买账。有的甚至怀疑这里医生的动机和水平,说不行,我家有钱,你就得给我治;有的甚至明确地说,我就把病人放在这,只要他有口气在就可以,逼着医生对病人进行无谓的过度治疗。
再就是,中国既无《脑死亡法》,亦无有关“安乐死”之法规,相反倒有延续几千年传统的伦理道德牢牢掌控着人们的思想和观念,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在头上,让很多人不敢正视科学,也忽视了病人的痛苦,盲目地做着人财两空的抉择,这不得不说是中国现实社会的一种无奈和悲哀。
科学家研究先进机器的目的是为抢救病人的生命,不承想却成了延迟这些患者死亡时间的机器,医护人员天天抢救这样的病人,了无成功拯救患者于水火的那种成就感。
如何让抉择不再艰难
自从住回呼吸科重症监护室,黎大爷天天吵闹着要回家。
医生告诉家属,说黎大爷病情并不乐观,肺部严重病损,消化道、肾脏似乎也出现问题,病情随时都有再次恶化的可能。
果然,20天后,黎大爷再次出现了进入ICU之前的症状,受了那么大的罪,病情仿佛又回到了出发之前的原点。黎明此时已和王主任有过两个小时的交谈,坚定地作出了不再让父亲受苦受罪的重大决定。他知道回家是父亲最后的一个愿望,于是他答应了父亲,不管是否具备出院的条件,他把父亲接回了家里。
回家后,黎大爷往他自己的床铺上一躺,“啊,太幸福了!”他说,全无在医院时的烦躁和不安。
但仅过两天,10月20日,黎大爷突然又昏睡不醒。如往常一样,黎大爷又被送回到那家医院的急症抢救室,又被众多医疗设备包围起来。但这回,当大夫再次提出要进ICU上呼吸机时,黎明坚定地说:不用了,就让我父亲这样走吧。
黎大爷走了。停尸房里,儿子黎明不让他人插手,亲自用温水、新毛巾,含着眼泪为父亲擦洗全身,一遍,两遍。然后剃净胡须,修剪手脚指甲。再亲手为父亲穿上全套的新衣。最后,他向父亲深深地鞠上一躬,说,爸爸:走好,您不再受罪了,对吧?
据悉,2011年1月10日,台湾地区通过《安宁缓和医疗条例》修正案,规定凡被确诊的“末期病人”,由最近亲属签订《终止心肺复苏同意书》后,医师就可移除多功能呼吸器,让病人安宁离去。海峡两岸文化传统一脉相承,倘若我们也有类似的法规,发生在ICU中的抉择还会这么艰难吗?
第二篇:“跳早族”的艰难辞职抉择(写写帮整理)
“跳早族”的艰难辞职抉择
2009年全国至少有228万毕业生成为跳早族预计2011
年将增加500万
他们在工作半年内离职发展空
间不够、薪资福利偏低和想改变职业和行业为主因
半年前,刚毕业的他们带着无限憧憬迎接了人生中第一份
工作;半年后,他们中超过1/3的人却因为各种原因,辞
掉了旁人看来得之不易的工作。但他们还是做了这个艰难的决定,我敢发誓这个决定比马化腾的艰难得多。
2010年6月,国内高等教育领域权威调查机构麦可思曾发
布《2010年就业蓝皮书》,蓝皮书上说,有38%的2009届
大学毕业生在工作半年内离职,其中近9成毕业生是主动
离职,社会上称他们是跳早族。
今年10月30
日晚上,在广州大学城南区的小湘汇酒店里,10多个本科
毕业半年不到的男生正聚在一起喝酒,他们都来自大学城
内的一所名校。这次聚会的议论焦点,是其中一个男生小
胖不久前在2009年全國至少有228萬畢業生成為跳早族預計2011
年將增加500萬
他們在工作半年內離職發展空
間不夠、薪資福利偏低和想改變職業和行業為主因
半年前,剛畢業的他們帶著無限憧憬迎接瞭人生中第一份
工作;半年後,他們中超過1/3的人卻因為各種原因,辭
掉瞭旁人看來得之不易的工作。但他們還是做瞭這個艱難的決定,我敢發誓這個決定比馬化騰的艱難得多。
2010年6月,國內高等教育領域權威調查機構麥可思曾發
佈《2010年就業藍皮書》,藍皮書上說,有38%的2009屆
大學畢業生在工作半年內離職,其中近9成畢業生是主動
離職,社會上稱他們是跳早族。
今年10月30
日晚上,在廣州大學城南區的小湘匯酒店裡,10多個本科
畢業半年不到的男生正聚在一起喝酒,他們都來自大學城
內的一所名校。這次聚會的議論焦點,是其中一個男生小胖不久前在
第三篇:逆境中的抉择美文
在我大学毕业工作第五个年头的初冬,得悉父亲病逝的噩耗,我迅即赶回老家,哪想母亲也因多年劳疾而一病不起。料理完父亲后事,陪母亲小住三天,在赶回省城的前一天,我去镇中学看望了我读初中时的班主任老师。望着老师慈祥的面容,回想父亲的离去,母亲的病痛,加之城里的妻子又下岗,两岁的儿子先天痴呆,我不禁泪眼婆娑,将一腔苦水倾诉给老师。我对生活的怨怼、厌倦、茫然,乃至痛不欲生,只见温老师睁大眼睛,紧紧拉住我的手,嘴唇微微发颤地讷讷道:“不哭,孩子,不哭,跟我做饭去,做饭去……”
同10多年前一样,他仍是独自起灶,饭食也还是十分简朴。他先在一只锅里加上水,放入五个用盐腌泡过的生鸭蛋,再把它置放煤炉上,煤火很旺,锅中水很快滚开了。10分钟后,他取出煮熟的鸭蛋,又把洗好的红薯放人烧沸的开水,半小时后,红薯也煮熟了。温老师将它们一一捞出,洗净锅又重添清水,在火上烧开,然后匀匀地搅进玉米粉,熬煮成一锅黄澄澄的玉米糊糊。
很快,温老师和我将热腾腾的饭菜摆好一桌,其中除三碟家乡小菜外,刺激我食欲的仍要属刚煮熟的鸭蛋、红薯和粘乎乎的玉米糊糊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这几样食物招待你吗?”温老师摘下挂满水汽的近视镜,眯眼温和地对我说。
“城里罕见,让我尝鲜吧?”
温老师摇头笑笑递我一个鸭蛋,要我剥开观察颜色,又拿起一块红薯叫我尝尝,随后又指指那碗玉米糊糊问我香不香。
按照老师的要求,我把圆溜挺实的鸭蛋剥好托在掌心,尝了尝绵软甘甜的红薯,又闻闻香喷喷的玉米糊糊,不住点头,夸赞故乡的食物实在可口怡人……
“难道就只这么?”见我茫然,他满含温情地说:“你该用心去看、去尝、去闻,才会品出些什么,不是么,对于三种食物来说,滚烫的开水是他们共同的逆境,面对逆境,它们的表现却大不大相同啊――本来硬实的红薯进入开水后逐渐变弱变软,失去了自身的本性;一向被一层薄薄外壳包裹而身躯呈液态的鸭蛋,可一经开水的洗礼,整个内脏竟变得坚韧硬实;更令人惊叹的是玉米粉搅入开水后,透明无色的水反倒被它们改变了……
陡然,老师的话引起我内心强烈的震憾!
自此,我时常咀嚼品味恩师的教诲,从而不断激活我生命的活力,因为他教会我面对逆境该如何抉择――与其软弱屈服,不如顽强抗争,奋力改变它,做驾驭生活的强者!
第四篇:成长,在你的抉择中进行着
成长,在抉择中进行着
生活像一片平静的海,时而泛起小小的浪花,时而却是波涛汹涌,你想恢复它原来的平静,却是很难,很难。正如现实生活一样,成长时难免有挫折,或大或小,要看你面对它是恐惧还是勇敢,是退缩还是前进?它们似乎难以抉择怕受到伤害,你选择坚韧,选择自强。只有做一个自强不息的人,才不会被困难打败,成为真正的强者。
很多人喜欢吃辣椒,却可能不知道这样一种现象:越是贫瘠的土壤,长出的辣椒越辣。与此同理,在逆境中,在抉择中成长的人往往是十分优秀的,能在岔路口展翅翱翔,飞向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所以我从小就喜欢读各种正史野史,了解古今。越王勾践,在亡国的时候,选择“愿为夫差一马前卒”。他可是一国的君主啊,可是在抉择中,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投降,并且为夫差打杂,这绝对是一个卖国贼啊——就像你谈恋爱被老爸打屁股,还要一个劲儿地说,老爸打得我好舒服。试问,你谈恋爱被老爸打了,是离家出走呢,还是离家出走呢,还是离家出走呢?我想,你一定是离家出走。所以,你与勾践的水平立判高下。他选择坚韧,隐忍,最终“三千越甲可吞吴”;你选择离家出走,最终饿死街头,也许还不能“马革裹尸还”呢,也只能做来世鸳鸯了。所以,结论是,勾践在岔路口飞翔了,而你,在岔路口折翅了。年轻人,不能太冲动,要懂得隐忍,才能在抉择中成长,在岔路口飞翔!
下面回归现实,不去讨论离家出走的年轻人。而是谈谈我的小事。
我不是一个成功人士,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我不是一个人人痛恨的学霸,也不是家长痛恨的学渣;我不是高富帅,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为什么要谈我呢?你猜猜。因为我,这个活生生的人,就是在抉择中成长的,就是在岔路口飞翔的。身处其境,深(身)领其悟。
我来自一个省级重点高中,我的校友很多,而他们的学校也都很大名气,每次他们大一下期回到母校宣传侃侃而谈的时候,我也憧憬着有一天我也能站在台上,畅所欲言,宣扬自己的母校有多么美丽,多么优秀。可是,由于某些原因,我校是没有机会被宣传的,所以,我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出现在那舞台,甚至于没有参加“我把我校带回母校”的活动,不带一点资料就回家了。正当我迷茫伤心之时,传来了好消息——今年可以自由宣传,校方不予限制了。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又是一个巨大的矛盾——我没有任何资料,如何宣传?也许你会说,自己做不就行了?是的,但是自己做有着很大难度,我不能不对学弟学妹们负责,所以要做得详细而真实;我代表着我校,不能弱了我校的名头,所以要做得美丽而醒目;我们我校只有我一个人宣传,而且在宣传的学校中名气较小,所以我需要勇气与激情。我面临着两难的选择,一个是当初的梦想和现在的责任,一个是内心的怯懦与现实的困境,我该何去何从?这是一种抉择,我本可以与绝大部分人一样,过一个舒服安逸的寒假生活,不用为此费一点儿心思。可是我却不甘,我要做出抉择,在这岔路口肆意飞翔,飞向我的梦,我的与大部分人不一样的未来!于是,我为我校,也为自己迈出了这艰难的一步。先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让我校在母校绽放了光辉,而我自己,也在这抉择中成长了,有收获了。
而今天,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它为什么特殊呢?因为今天是我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宣讲。其实我今天是在宿舍里猫着或是看电影,但是我却出现在了这里,向着你们,说出我的心里话!我到我校来,遇到了人生中的绝大多数不顺——专业是被调剂的,班长支书没选上,成绩不是最好的,参加校学生会面试时果断炮灰,校团委社团部面试被刷等等。一个尚未摆脱高中生活节奏的年轻人,一颗怀着抱负的心,一腔激昂的热情,遇到这样的遭遇,会不心灰意冷吗?还有勇气,去接受新的失败吗?应该是不敢的,也是不会再去挑战新事物了的。但是每天同我跑十五圈的舍友给了我坚持的勇气,给了我继续向前的动力。面对这次的宣讲,我也犹豫了许久,徘徊了许久,可是在这抉择前面,我选择了前行,选择了成长,我相信,这岔路口定会是我再次飞翔的契机。也许你看到拿着稿的我很挫,也许只是低头念稿很水。但是,我今天来到这里,不为胜利,不为荣誉,只为成长,只为飞翔!
第五篇:《抉择》读后感
阅读《抉择》之前我眼里的***领导阶级都是神秘的,一种被权利和地位笼罩的神秘。
虽然他们的思维和决策时刻影响我们的小康生活,但是仅仅通过日常的所见、所闻、所想去
了解他们就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般朦胧而不真实。《抉择》借我们一双慧眼,掀开***
领导阶级的神秘面纱,一览庐山真面目。
腐朽的灵魂。
手指有长短,人有善恶,坏人并不可怕,但是坏人拥有权利,戴起善良的面具并且利用手中权利
颠倒是非,公饱私囊,行为与自己的职责完全相悖的时候,坏人就着实让人毛骨耸然,触目
惊心。
书中严阵是省委副书记,吴爱珍是市里一个区的反贪局局长,这两人都是高级干部,手握重权,肩负为人民服务,廉政反贪的责任。可是表面信誓旦旦、善气迎人、道貌岸然的他们,背过
弯却是利欲熏心、欲壑难填、无法无天!拿着上万中阳纺织厂工人的救命钱去投资获利,当
中任何的理由都是谋财害命的托辞,他们山珍海味,考察旅游的背后是无数工人水深火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两人只是冰山一角,现实是集体的腐败,搜刮民酯民膏,用权利
掩盖事实,他们是寄生虫、吸血鬼,亵渎人性的魔鬼。
身为人民的父母官应当造福百姓,怎能反其道去剥夺百姓的美好生活呢?
廉洁的青天。
四季有春天,沙漠有绿洲。腐败再强大也只是纸老虎,它永远都是非主流。
书中李高成、杨诚分别是省会市的市长和市委书记。他们铁面无私、一尘不染、刚肠疾恶、宠辱
不惊。吴爱珍是李高成的妻子,并且严阵是提拔他的老上级,他夹杂在亲密的腐败分子中却
毅然选择人民,面对人民他感到撕心裂肺的内疚,面对妻子和曾经敬仰的上级他又感觉到难
以言表的痛心。杨诚也不容易,没有小心眼却十分细心,面对着领导的压力和李高成的猜忌
在泥泞中孤军奋战。庆幸的是他们最后团结在一起,统一了战线,与腐败开战。尽管困难重
重,坎坷曲折,剪不断的儿女情长,但是他们更深知纵容和放过他们都将是万劫不复的历史
罪人。最终当然是腐败不堪一击,兵败山倒。
为人民服务可以只做不说,但是不能只说不做,廉洁是领导者必须具有的职能,选择人民,人
民就会选择你。
乐观的结局并不是刻意做作,也不是为了歌颂党,这是时代潮流,是自然的规律。邪恶在正义面
前终究会仓皇失措、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