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梦见千只鹤
梦见千只鹤
——读《千只鹤》有感
最初读川端康成的小说,是在高中时候,是《伊豆的舞女》。这是川端的成名作,作品取材于旅途,在明媚的伊豆风光的衬托下,有一种乡愁,通篇洋溢着青春的诗意和抒情气息,是青春文学的杰作。之后又陆续看过《雪国》、《古都》、《千只鹤》,对于川端那种平缓的记事又有抒情的文字很是喜爱。记忆最深的是他的《千只鹤》,即使文章内容不能清楚表述,但是这三个字或者是漫天飞舞的千只鹤的场景却仿佛一个梦,时不时的会想起。
《千只鹤》写于川端文学创作的鼎盛期,不论是艺术技巧还是叙事的完整性,以及人物的性格心理变化,都比之前的作品成熟。这部作品也是川端审美情趣发生改变的代表作,在这之后,他的作品不再是《伊豆的舞女》那种清新自然地风格,更偏向于感官的表现,不再含蓄而是直白的描述人物官能性爱,甚至超出伦理道德的界限。作为转型的代表,这部作品的存在价值及艺术就显得很重要了。
《千只鹤》从一开始以菊治在栗本近子举办茶会的圆觉寺院内犹豫,使菊治参加这次茶会的原因是近子为他将引见一个女弟子。但是,菊治还是在犹豫,并且回忆了年幼时期看见的近子左乳房上的黑痣,“那块痣长在左半个乳房上,直到心口窝那里,差不多有巴掌那么大小。”菊治不喜欢近子,因为这块痣,也因为近子的不男不女的性格。不过菊治还是参加了这次茶会,想要看看那位被介绍的小姐是否也像近子那样有瑕疵。雪子小姐给菊治的第一印象,不是长相,而是那只桃红绉绸包袱上的千只鹤。菊治觉得雪子就像那千只鹤一样干净纯洁,并且对小姐有了喜欢之心。在茶会上又遇见了不请自来的太田母女。这对母女又让菊治感到温柔和女性关怀。茶会结束后,菊治与太田夫人谈话,在附近旅馆共度一夜,这一次让菊治感受到夫人的女人的柔情和母亲般的呵护。菊治与文子的单独见面的内容是关于太田夫人,文子对于母亲的做法感到难为情,试图求得菊治原谅,又试图说服菊治断绝和其母亲的这种关系。菊治对文子的感觉和对太田夫人的感觉大致相似,但是又感到少女的羞涩,所以菊治不排斥和这个女孩子来往。近子自作主张邀请雪子到菊治家的茶室,菊治再次被雪子的纯洁吸引。太田夫人在一个雨天来访,因为心理压力而寻求菊治安慰。两人似乎并不能很清楚的认清心里的人和现实的人,说话及情态都很焦躁和混乱。这天夜里太田夫人自杀。菊治又一次想起了千只鹤飞舞的景象。太田夫人逝后第八天,菊治拜访太田家,从文子那里拿走一对志野瓷水罐。之后不久,文子卖掉房子,应菊治之邀再次拜访三谷家。这次,文子和近子同时到来菊治使菊治在两厢比较下更加讨厌近子,而对文子有了对太田的感觉,这使菊治一边欢喜这种感觉,一边感到罪恶。文子带来母亲生前使用的一只志野盅,碗口略微有点浅茶色,有一处,浅茶色更浓一点。这也许是太田夫人的唇印。菊治接受这只茶碗,并且找到了父亲用过的黑色的茶碗,对父亲和太田夫人的感情有了理解。当近子带来文子和雪子结婚的消息后,菊治发现自己有些舍不得雪子的纯洁和文子的坚强,但是却对此表示相信。文子第三次来访,希望菊治忘掉自己和母亲,并摔碎那只志野茶碗。最后,文子失踪,菊治在猜测与不安中回了家。
故事没有特别引人注意的高潮情节,事情的时间跨度也不是很大,整个故事叙述的很是平常,但是又注重细节。书中四个女人的与菊治的关系是最深刻记
忆。
故事中,太田夫人死的很早,可是,似乎夫人从来没有死去,在菊治的生活中还是有很多的夫人的影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文子与其母亲的关系。文子在得知菊治与母亲有着不伦关系时就已经深知她们罪孽深重了,之所以是“她们”是因为母女俩多年来相依为命,已经让文子认为,她们是一体的,一损俱损。文中曾提到,幸好太田夫人有个女儿,而文子说,多希望自己有个兄弟或者姐妹。可见,在母亲活着时文子与母亲是共同背负着太田夫人的罪责和愧疚的。而文子对菊治的爱,也许是在得知有菊治这个人之后,也许是在见到菊治之后,可以肯定的是,文子是爱着菊治的。只是,菊治与母亲的关系让她不能跨越这不伦的关系,另一方面,因为爱菊治,所以希望他可以拥有更好的,就像雪子小姐。文子对菊治的爱一直是不怎么明显的,甚至菊治将对太田夫人的感情转达文子身上时依然没有能得到回应。但是,最后一部分,文子摔碎母亲的茶碗,是在提醒菊治也是在提醒自己,这样的感情不应该继续了,必须以决绝的方式斩断牵绊。文子一直是柔弱的,在盛气凌人的近子面前,在温和的菊治面前,在自己温柔的母亲面前,她对于一 一切都是默默承受,没有过反抗。可是摔茶碗时的毫不犹豫,以及之后的失踪,彻底淡出菊治生活却让所有人看到了一个坚强果断的姑娘。可能文子心里仍旧爱着菊治,所以才想要逃离,不论是失踪还是自杀,这都是为了分手的思念。这一对母女就像一个人一样,都选择了与众人不同的方式爱菊治,但是又都对自己真正的内心不很明确,太田夫人把对三谷先生的爱转到菊治身上,分不清眼前的是菊治还是父亲,既然夫人与先生的感情一直很好,又如何会和菊治发生关系呢,显然夫人是个执着于爱情的人,而且这爱情是对先生的爱,对菊治的爱也许只是爱屋及乌吧。文子继承母亲的感情,对先生有敬重,对菊治则是怜爱和喜爱。虽然是情人的关系,但是感情却是不可否认的。
近子不同于文中任何一个女人,她是理智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于三谷先生只是玩物,对感情也不抱任何希望。她可以无所谓的将从太田家送到三谷家又被转赠给自己的茶碗展示给菊治,也展示给太田夫人,她不在意任何人对她的不喜欢,她说她习惯办坏人,她强势的干涉菊治的生活和感情,当然她也利用菊治母亲的立场去责难太田夫人,妄图把菊治纳入自己管辖之中„„这些似乎都在现实近子是多么的让人讨厌,是多么的被菊治厌烦。可是,这样一个女人,也是有她自己的坚强的。可能从小就会自卑,才会急切的想要得到大家的肯定,以证明那块痣并不能影响自己其他的能力,她确实是个能干的人,能干到让菊治感到恐惧。尽管身边的人并不喜欢她,她依然每天以笑示人,没有感到沮丧,反而更加理智的为自己的生活做考虑。这样的人,因为想要得到些什么而自以为是的努力,结果反而失去更多,应该是受到同情的,在批判的同时也不能否认她的存在的意义。比起太田夫人没有爱情就不能活下去的性格,近子就显得异常勇敢了。
雪子出现的次数不多,一次是与菊治初见及为菊治点茶,一次是在菊治家里做客,通过菊治次日的回忆来表现。千只鹤是吉祥的美德象征,菊治就把雪子纯洁和千只鹤联系在一起。菊治会经常想起这千只鹤正是把自己对爱情的美好向往寄托在雪子身上,把雪子当做自己心灵的救赎。然而作者却将这千只鹤由另一个极端近子引出,一则衬托雪子的美好,一则暗示雪子与菊治之间的真正的障碍,菊治对雪子的喜爱没有战胜对近子的恨,所以菊治的精神寄托没能够解救他混乱的感情。虽然雪子对菊治也有坚定的爱,不在意菊治的拒绝,依然希望嫁给他,却最终成了两个人的遗憾,也沾染上了尘埃。这美好的姑娘带着美好的千只鹤飞离了自己渴望的地方,也许菊治只能在梦里再见一见这清明的千只鹤之景了。
这部作品在三谷父子的感情描写上没有遵照世人的伦理道德,使他们两人在对于女人的态度上显得不为世人所爱,也不被人们理解,这样的性格表现对于作家来说也是很难突破的障碍,对于读者来说也是很难接受的。川端先生让这几个心里有希望又不断沉沦的人生放在一起,表达一种暧昧不明,矛盾纠结的感情,给人一种说不清却又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感觉,使无数的读者在对这些人的思考中反复阅读品味,这也是先生的成功之处。
一直都很喜欢川端的在无法逃脱的束缚之下的无奈的叹息,淡淡的哀伤飘荡在书的每一个角落,平淡的叙事却让人沉迷,灵魂的对话更让人学会反思自己。《千只鹤》中对生活的不理性的态度,对道德的违背,每一个人都应该受到指责,每一个人又应该得到同情。等日后再读《千只鹤》时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能盼望千只鹤能在今夜再次入梦。
第二篇:《千只鹤》读后感
川端康成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有一种将伤感的余韵化,使其缠绵不尽的能力。敏感的人读他的小说很容易被这种伤感俘虏,被他的那些文字轻易的褪去一切浮华与喧嚣,不可自抑的沉浸其中。前几天我重读了他的《千只鹤》,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千只鹤》在很多人看来并不是川端最出色的小说,在中国它的名气也远远不如《雪国》、《古都》和《伊豆的舞女》。但是在我看过的川端的所有小说中,最喜欢的就是这篇了。川端在完成《雪国》后,曾说过,除了日本民族的悲伤之美,其他的他一句话也不想写。这种悲伤之美贯穿了他的创作生涯,他是一个对自己内心的极度敏感和对外界的极度漠然真正的艺术家。在〈伊豆的舞女〉中他将这种美拟人化,借着舞女之美表达了他对这种美的憧憬。在〈雪国〉中他就象一个写实主义的画家,将这种美细致的临摹下来。而在〈千只鹤〉中,他探讨了这种美的起源,以及这种美的形态。而且这篇小说是如此的含蓄细腻,优美的近乎悲戚。
记得余华曾经在一篇文章中提到过川端康成的语言,说到川端的语言是所有文学家中最柔软的(同时他也提到了卡夫卡,说他的语言是最为坚硬的)。我的感觉就是川端的文字不但柔软,简直就是粘稠。〈千只鹤〉也继承了这种特点,当然这种感觉并不是一两句话能够看出来的,而是一种基于氛围,细节,情感的整体感受。比如,〈千只鹤〉中对夕阳的描写,易谢的牵牛花和古老的葫芦相互辉映的细节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构成川端柔软语言的棋子。这种柔软是美的,它有着棉布一般的纹理和丝绸一般的细腻,而且当它和川端心中的悲伤之美结合起来后,有着难以想象的感染力。它们的结合使小说成为了一个独立于作者本身而存在的个体,超越了情节,冲突等的羁绊,只有挥之不去的浓浓伤感萦绕在读者心中。
当然〈千只鹤〉的情节是简单的,就象其他所有川端康成的小说一样——一个一流的小说家是不屑于用离奇的情节来吸引读者的。但是一个一流的小说家往往很在意小说中的人物,因为他们是小说的灵魂,用昆得拉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并不一定是作者观点,立场的代言人,而是小说超越作者而得以存在的原因,他们聆听的是小说的智慧,上帝的笑声而不是作者的说教(大意)。在这篇小说中,川端刻画了菊治,太田夫人,文子,近子和稻村小姐等几个人物。就象所有优秀的小说一样,他们的命运,他们的思想都在小说创作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显现,并不一定是川端预先所想,一切的发展就如一个不受控制的梦境,充满矛盾却无比真实:
太田夫人深深的爱着菊治已故的父亲,与菊治一次偶然的见面却不可抑制的将这种爱转移到情人的儿子身上。这种背负着道德沦丧的爱是如此的不可抵挡,最后她只有用自杀的方法企图来减轻自己的罪孽。文子是太田夫人的独生女儿,背负着太田夫人不忠和伦丧的双重不幸,太田夫人生前,她深深为自己母亲的行为感到羞耻。但是却无可奈何的接受。而在太田夫人死后她却认为这种罪孽只是一种深深的悲伤。近子是菊治父亲的茶道学生,也是菊治父亲的情人之一,她出于太田夫人的嫉恨想撮合菊治与稻村小姐,让菊治彻底摆脱那个充满妖气的女人。而菊治却不可思议的拒绝了近子的安排,接受了温柔太田夫人,开始并没有感到什么道德上的责备,后来却在罪孽的阴影中感到了太田夫人不可思议的美。并且与太田夫人一样,将对这种美的深切思念转移到了温柔坚韧的文子身上。
在这篇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出那种悲伤的唯美并不是产生于纯洁与实在。恰恰相反,它产生于丑陋,不协调与道德的缺陷(这种不协调也表现在〈雪国〉中的驹子身上)。在道德和美无比复杂的缠结中,川端真实的再现了人心理深沉的孤独感和不可抹杀的罪恶感。人们因为孤独而陶醉于罪孽,因为丑陋而倾倒于悲伤。人的天性(对唯美的向往)与人的存在本身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而恰恰是这种矛盾使人不可挽回的向往唯美。
在菊治的记忆中,美是抽象的,就象光一样不可捉摸,而丑陋却是具体的,就象近子乳房上可怕的黑痣一样无比鲜明不可抹杀,川端康成在写完〈千只鹤〉后说,他憧憬着在夕阳中的树林和天空下纯白的千只鹤翩翩翱翔。并且提诗曰:春空千鹤若幻梦。的确,一切美的的憧憬,美的向往都是虚无缥缈的,好象幻梦一般!
第三篇:读书笔记《千只鹤》《波千鸟》
读书笔记《千只鹤》《波千鸟》
愚疯
我在经历了开学的慌乱与胡作非为后,虽然也一直在看书,但最终还是决定正真静下来读点,考究一下文字,诘问一下内心,扫荡一下面门上的PM2.5。而这个读书笔记,倒是我刚放下书就拿起笔的,没有太多的思考反而会少了很多顾虑,也许就是在罢书的第一时间提笔更能流露出一些灵魂的东西。其实读书做事我更赞同需要的是悟性与灵气。我真是理科班的叛徒。我很惭愧。
川端康成的文字是典型的感觉性文字,谷川俊太郎曾这样评价:“年龄大了之后才发现,感觉是伴随着我们生命的,永不消失。”而我是一个逻辑思维不发达,也不太相信感情的人,但我绝对的忠于实自己的感觉。许是用人为的逻辑去证明、推理自然的逻辑,终究显得浅薄可笑。而作为自然的一部分,用最纯正的感觉领悟出来的,可能恰恰是最自然最完美的逻辑。
川端的这种感觉所感应出来的不仅是那柔和似梦一般的文字,和梦醒后的的惆怅,更决绝的是人间的宿命。伟大的作品总是能站在命运的高度,但这种视觉也注定了它的绝望。就像《红楼梦》就像卡夫卡的《城堡》,暮色苍茫,四大皆空。
这种宿命既彰显了《浮士德》般的欲望又落脚与于《城堡》般的绝望(当然两种欲望是有区别的),也在菊治与太田夫人和文子所产生的罪,和雪子灵魂上的救赎里。这种宿命就在罪孽与罪孽,罪孽与救赎之间轮回。人的出生本来就是一种罪孽也是一种救赎,而人的生命就是在不断的企图救赎先前的罪孽,而在救赎的过程中犯下新的罪孽,到最后其实所谓的罪孽与救赎都随着死亡或远去而“不知去向”。所以这种救赎是完全是高尚而徒劳的,“是罪孽的话就不会消失”这是文中的话,而文又以中太田夫人的死去寻求一种解脱后来其女儿文子的远去也是这样。
文中菊治与太田夫人和文子发生的是情欲的罪孽,如文子所说;“我任凭这两种爱尽情驰骋,一个是死,一个是罪”,而雪子在千只鹤中完全是一个影子似的人物,她象征着精神上的救赎,唯有女人的恩泽才能宽恕极恶的罪人,她是绝对高贵与纯洁的,正如雪子“小姐包袱上的千只鹤,就在眼睛里残存的晚霞中飞舞”纯洁得连作者在文中都不好过多的正面描写,好像生怕俗人的墨水会把这份纯洁玷给污了。但又分明给这本书定名为《千只鹤》。
《波千鸟》是《千只鹤》的续篇,文中雪子就像从梦境中走出来了,还与菊治结了婚。可惜这种结婚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这在《千只鹤》中也有伏笔,近子骗菊治文子和雪子都和别人结婚了,对于骗菊治文子结婚的理由书中给了答复,而近子这个原先的媒人为什么会阻碍菊治与雪子,难道仅仅是一时气话?这个书中没有答复,而从菊治和雪子结婚后,新婚旅行后竟一直是同床共枕的夫妇竟然没有发生性关系。这有点让人瞠目结舌。其实因为雪子这种灵魂化的的人物是不可以与谁发生肉体关系的。就像《红楼梦》中的贾宝玉,发生了关系者会遭到命运的报应,如诱惑者秦可卿,最终自杀,苟从者花袭人,挨了窝心脚。这种报应是出奇的快,在《红楼梦》这种千里埋伏笔的书中,居然在很近的章节就给出了否决。
由于手稿的遗失我们并不能看到《波千鸟》的结局,不过我斗胆判断,菊治或是没有与雪子发生关系,或是在发生关系后很快雪子便离去或死亡,更可能是后者。况且川端是不可能给出一个花好月圆的结局的。这在《波千鸟》的开篇便有伏笔“菊治想,即使有一天雪子会离去,这也将是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大概是这样的,我当时这没做记录)
到最后肉体与灵魂都将“不知去向”这让我想起了《雪国》最后驹子发疯般地抱着叶子的尸体。再美都是悲剧,情欲与灵魂最终都会成为彼岸人,贯穿全文而留下的只有近子这个絮叨的老太婆和她胸前那块丑陋的黑痣。
(希望没看过的小伙伴可以看看,这两本都不长一般是合订的,我是前天收到书,昨天读完,今天写的这个。昨天晚上躺在床上还在为这本书感到心慌胃疼,我很难想象一本小说竟有如此的力量,我不是一个轻易会被文辞,与感情打动的人,它依靠的也不是这两种力量,而是宿命。一般人察觉事物的变化,敏感的人感动于心灵,而过敏的人嗅到的是命运的戏谑。一般高超的感情的小说可能会让人笑让人哭让人怒,而川端的小说是在你读完之后感觉浑身虚脱,长叹一口“哎,世事如烟”而后有心脏病突发般的后劲)
第四篇:读川端康成《千只鹤》有感
《千鹤幻梦》
——读川端康成《千只鹤》有感
作者:逍遥
对于川端康成先生,由《伊豆的舞女》认识他,却从《雪国》开始入门,在拜读了《月下的门》、《古都》等著作后,再回过头来品读川端先生三部曲之一的《千只鹤》,更有感觉。
自《雪国》以来,我就深深被川端先生的风格深深吸引。他有一种将伤感的余韵化,使其缠绵不尽的能力。敏感的人读他的小说很容易被这种伤感俘虏,被他的那些文字轻易的褪去一切浮华与喧嚣,不可自抑的沉浸其中。
如果说在《雪国》中,川端先生的悲伤之美是细腻的,那么在《千只鹤》中,这种美则偏向优美而含蓄。记得余华评论过,“川端的语言是所有文学家中最柔软的”(同时也提到了卡夫卡,说他的语言是最坚硬的),而在我眼里,“柔软”一词似乎还不足以表现他的笔锋,或许可以用浓郁来讲可能更能体现我的感觉。《千只鹤》就是这种感觉,一两句话,或许无法品味,但是当合上最后一页,慢慢品味的时候,你能感受到所有的氛围、细节和情感不断冲击着心灵,像浪花一样,一层接一层,又似乎像花海一般,微风吹过,绵绵不绝。文章中依旧少不了川端先生的著名用景:夕阳、花和棋子。当易谢的牵牛花和古老的葫芦相互辉映时,一切都是川端柔软语言的棋子。这种柔软很美,它有着棉布一般的纹理和丝绸一般的细腻,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抛开情节,光是感受这一个个的景象,就足以有挥之不去的浓浓伤感。
抛开情节其实是可行的,因为,《千只鹤》恐怕是川端先生小说中情节最简单的小说之一了——而其实川端先生的小说向来情节简单。一流的小说家是不屑于用情节打动读者的,但是一流的小说家会尽力刻画所出现的每一个人和物,因为他们是灵魂,他们连接在一起,是一方世界,一方让读者进去自行体悟与生活的世界。
太田夫人深深的爱着菊治已故的父亲,与菊治一次偶然的见面却不可抑制的将这种爱转移到情人的儿子身上。这种背负着道德沦丧的爱是如此的不可抵挡,最后她只有用自杀的方法企图来减轻自己的罪孽。文子是太田夫人的独生女儿,背负着太田夫人的不忠和道德沦丧的双重不幸。太田夫人生前,她深深为自己母亲的行为感到羞耻,但是却无可奈何的接受。而在太田夫人死后她却认为这种罪孽只是一种深()深的悲伤。近子是菊治父亲的茶道学生,也是菊治父亲的情人之一,她出于对太田夫人的嫉恨想撮合菊治与稻村小姐,让菊治彻底摆脱那个充满妖气的女人。而菊治却不可思议的拒绝了近子的安排,接受了温柔的太田夫人,开始并没有感到什么道德上的责备,后来却在罪孽的阴影中感到了太田夫人不可思议的美。并且与太田夫人一样,将对这种美的深切思念转移到了温柔坚韧的文子身上。
这是如此充实又矛盾的梦境,却无比恰当地反映出川端先生的风格——悲伤的唯美并不产生于纯洁,而是丑陋。在道德和美的复杂纠缠中,川端先生细腻刻画了人心里深沉的孤独感和不可抹杀的罪恶感,人天性对美的向往和人自身存在的这种不可调和的反叛与社会伦理之间的苦恼。而如果仅仅是这么悲伤的论调,那川端先生也不会荣膺诺贝尔文学奖了。悲伤之余,是美好的补偿。你能感受到浓浓的悲切,却不至于潸然泪下,他会不时放出美好中和这一情感,最后,你会在思考中归于平静,在平静中沉思。
美是抽象的,就像光一样不可捉摸。对于美的追求,就好像在夕阳中的树林间,亦或是纯白的天空下,千只鹤翩翩起舞,那是虚无缥缈的,就好像,幻梦一般。
第五篇:梦见母亲
梦见母亲
沙金
昨夜梦里,我无缘无故地梦见自己在打扫故乡的羊肠小道。故乡那小道上的石板路已被我扫得白亮白亮时,我又打扫起路肩上的千脚泥来。这些千脚泥路都被我扫的发白时,我的双眼突然一亮,心情激动起来,发现我的母亲就在路基下清除田坎边的杂草。我当时想啊------“十多年来一直在我梦中的母亲,就真的这麽容易见着了吗?”我再仔细看看,她可真是我的母亲啊!这时我急呼起来:“妈妈!妈妈!” 可母亲仅仅抬了抬头,眼角的老泪一涌而出,脸上写满了怨气,重又低下头继续除起杂草来,一点也不理我。我想,母亲怎么了?她老人家怨我恨我,肯定是可能的------父亲去世很多年了。她 独自生活在远离千里外的重庆乡下老家,而我从未回家乡看过她。但她也不至于不理我啊。我猛地想到,莫非母亲已经作古了吗?顿时我忍不住伤心起来了,眼里噙满了伤感的泪水。这时我突然从梦里醒来。
说来也怪,我从被窝里伸出右手的食指去摸了摸双眼,居然我的眼泪早已流了出来。刚从梦里醒来------我的梦老是做得很深,很沉,很真,余梦尚留在脑海里。刚才梦见所见似乎还跟真的一样,我禁不住伤心起来。再想小时候母亲的种种好处来,我忍不住呜咽起来,更多的泪水一涌而出。十多年来一直未曾见我流泪的我的妻,也被我心伤的哭泣声惊醒了。她忙问:“怎么了?怎麽了?”我回答她,像个小孩似的,说:“我梦见母亲了,我想妈妈了------” 妻无语,睡去。良久,我已不再哭泣,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一)一碗面条
二十余年前,重庆乡下小镇的一碗面条,要比现在一碗面条少些许,而其味道似乎要香得多,才卖八分钱一碗。多少个夜里梦中,梦到家乡的面食来,我口水都流出来了------醒来发现枕巾上的诸多口水,也是常有的事。
当时父亲正犯着重病,离家出走多月而未归。母亲出去找父亲,也有好些日子没回家了。那时我十岁,妹六岁,弟仅两岁多------刚学会走路,稍能跑几步。三兄妹在家,已几日未进半粒食粮了,米缸里早几天就空空然了。三兄妹在家饿的实在难受。
我家是菜农,因此蔬菜生产队每年总要栽很多西红柿的。守菜地的是一个孤老头,我们小孩称他甘二爷,别的人叫他甘二麻子。因他脸上长满了麻子,且终生未娶妻养子,老来无人照料,也无力做生产劳动,被队里安排来守菜地。甘二爷为生产队守菜真可谓忠心尽力,全心全意。生产队的西红柿摘完后,留下的已干枯的西红杆尖上总会有些像小指拇大小的焉西红柿。这样的西红柿虽然不是很可口,但也总可充充饥的。
兄妹尚小,在家已饿几天了。我实在拿不出任何可以吃的东西来,让兄妹充饥。于是我便像<<渡江侦察记>>的侦察员一样,匍匐前进,爬到甘二爷旧的破看棚后面,悄悄地偷生产队当时应该是不要的西红柿杆尖上的西红柿。突然一大双手从我身后把我牢牢抓住。人赃俱获,甘二爷把我两只小手反绑得结结实实地,用他那又脏又臭的手巾把我小嘴塞起来,带我去生产队的保管室,锁在里面。
保管室里又窄又脏,堆了许多麦桔,正是老鼠出没的地方。现在想起来,那可是老鼠和各种咬人的虫类的老窝。不知过了多久,天黑下来了,老鼠和各种杂虫也出来了,那晚老鼠特别胆大,在我身上跑来跑去。后来居然胆敢来要我的脚趾。我无可奈何,整个晚上都只好不停地摆动双脚和身子,以驱赶可恶的鼠类和虫类。然而,只穿着一条短裤的我,身子大部分都光在外面。第二天生产队队长张二把我从保管室放出来时,我身上免不了布出来许多血迹和长出无数的疙瘩来。
被生产队队长放出来的我,独自回家中,见弟妹都俯卧在长凳上。一人卧在一根长凳上,双手压在饿焉了的肚皮下,还紧紧捏着肚子。当时农村里的饭桌多是木桌,凳子又长又高,他们竟爬上去睡熟了。我叫醒弟妹,他们说用手捏着肚皮,俯在长凳上,没那麽饿得慌。见弟妹那样,我心酸极了,摘到的焉小的西红柿当时就被甘二爷搜去了。于是我也只得加入到兄妹的行列里,忍起饿来。
到了中午,母亲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看的出她没有找到父亲,且饥饿和疲惫写满了她全身。
母亲见弟妹饿成这样,使劲骂我为什麽不做饭给弟妹吃,骂我只知道贪玩,甚至还动手打我。当她去米缸打做饭发现米缸里根本就没有时,两行泪水也止不住从双眼流了出来。
母亲似乎也无可奈何。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条妙计来------搜家里的破布来卖。要知道当时我们一家都没什麽穿的,要搜出破布来卖,也非易事。妈只得把一些我们冬天穿的破衣服拿到收购组去卖。卖了把八分钱,带着我们兄妹三人去上面馆。刚好当时的面条也八分钱一碗。坐在面馆里的我,高兴极了,就要有好吃的了,心里多麽激动啊!不一会,母亲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香喷喷的,诱人的很。母亲先让小弟吃。因为他最小。小弟几口就吃掉一大半。当时的小弟很懂事,抬眼见我们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就把碗筷递给了他姐。他姐,也是我妹,几口就把面给吃完了。这时,我激动起来的心凉完了,心想,我恨死我妈了,长大有了好吃的,我一定不给妈吃。这时妹正要喝面汤,被母亲呵住了。妹只好知趣地把面汤给我喝了。管他的,喝了面汤的我,心里好受多了。而母亲却仍然饿着肚子同我们回到家里。
这事说来人们也许不信,但这是事实,信不信由你。当年我就见到一位二十来岁的大姐姐投河自杀。公安局怀疑有人谋杀就在河边解剖她的尸体。打开她的胃时。只见胃里仅有几粒玉米,跟她家人说的吻合------几天来她家没有东西了,还是她妈偷偷塞了几粒玉米在她手里。于是公安断定是她无法忍受饥饿而投河自杀的。
甘二爷的死讯,是我从在成都读大学时的一封家书里得知的。家书是这样说的,甘二爷哪天死去的无法确认,只是邻人嗅到屋里有臭味才把他入土的。离开家乡近二十年了,不知张二是否还健在。
父亲过世许多年了,母亲仍不愿来攀枝花地区,坚持要守着父亲三十多年前亲手建起来的几间土房。母亲啊,你可知道,儿在千里外的攀枝花,多麽想你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