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风雨译文及赏析
风雨译文及赏析
风雨译文及赏析1《风雨》唐代:李商隐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
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
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
心断新丰酒,销愁斗几千。
译文
我虽然胸怀匡国之志,也有郭元振《宝剑篇》那样充满豪气的诗篇,但却不遇明主,长期羁旅在外虚度华年。
黄叶已经衰枯,风雨仍在摧毁,豪门贵族的高楼里,阔人们正在轻歌曼舞,演奏着急管繁弦。
新交的朋友遭到浇薄世俗的非难,故旧日的老友又因层层阻隔而疏远无缘。
心中想要断绝这些苦恼焦烦,要用新丰美酒来销愁解闷,管它价钱是十千还是八千。
注释
这首诗取第三句诗中“风雨”二字为题,实为无题。
宝剑篇:为唐初郭震(字元振)所作诗篇名。《新唐书·郭震传》载,武则天召他谈话,索其诗文,郭即呈上《宝剑篇》,中有句云:“非直接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何言中路遭捐弃,零落飘沦古岳边。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武则天看后大加称赏,立即加以重用。
羁泊:即羁旅飘泊。穷年:终生。
黄叶:用以自喻。仍:仍旧,依然。
青楼:青色的高楼。此泛指精美的楼房,即富贵人家。
新知:新的知交。遭薄俗:遇到轻薄的世俗。
旧好:旧日的好友。隔:阻隔,断绝。
心断:意绝。新丰:地名,在今陕西省临潼县东,古时以产美酒闻名。《新唐书·马周传》载,马周不得意时,宿新丰旅店,店主人对他很冷淡,马周便要了一斗八升酒独酌。后得常何推荐,受到唐太宗的赏识,授监察御史。
几千:指酒价,美酒价格昂贵。
赏析
风雨,语义双关,既指自然界风雨,更喻人世间风雨。
李商隐一生羁旅漂泊,宦海沉浮,不得重用,饱尝世态炎凉。遂借风雨以起兴,抒发抑郁悲愤之情。这种写法是常见的。作者的高超之处是在首尾两联皆用本朝典故,以马周、郭震两人见召重用成为名臣,与自己的怀才不遇、漂泊无归形成强烈的对比。用事寓意深微,贴切自然。既表现了自己不甘沉沦、意欲匡时济世的胸怀,又流露了对初唐开明政治的欣慕之情。
此诗也是李商隐自伤怀才不遇,写交游冷落的苦闷之情的。诗人以《宝剑篇》自伤不遇,郭震写《宝剑篇》而得武则天赏识,而作者自己虽有才华,却迪际凄凉,到处羁旅漂泊,终年无处可以寄托。自己身1什飘零,好象黄叶加上风吹雨打,而朱门达官却纸醉金迷、寻欢作乐。李商隐身处李、牛党争的夹缝中,“新知”、“旧好”们碰上冷薄的世风,没有好的机会,各自飘零,致使商隐交游冷落。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诗人只好借酒浇愁,即使酒价昂贵,也不惜沽饮几杯了。作者一生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四处漂泊寄寓幕府,穷愁潦倒,全诗喟叹深沉,词哀情苦。
风雨译文及赏析2《风雨》
唐代:李商隐
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
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
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
心断新丰酒,销愁斗几千。
《风雨》译文
我虽有《宝剑篇》那样充满豪气的诗篇,但却不遇明主,长期羁旅在外虚度华年。
枯败的黄叶仍旧被风雨摧残,富贵人家还在轻歌曼舞,演奏着急管繁弦。
新交的朋友遭到浅薄世俗的非难,故旧日的老友又因层层阻隔而疏远无缘。
心中想要断绝这些苦恼焦烦,要用新丰美酒来销愁解闷,管它价钱是十千还是八千。
《风雨》注释
这首诗取第三句诗中“风雨”二字为题,实为无题。
宝剑篇:为唐初郭震(字元振)所作诗篇名。《新唐书·郭震传》载,武则天召他谈话,索其诗文,郭即呈上《宝剑篇》,中有句云:“非直接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何言中路遭捐弃,零落飘沦古岳边。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武则天看后大加称赏,立即加以重用。
羁泊:即羁旅飘泊。穷年:终生。
黄叶:用以自喻。仍:仍旧,依然。
青楼:青色的高楼。此泛指精美的楼房,即富贵人家。
新知:新的知交。遭薄俗:遇到轻薄的世俗。
旧好:旧日的好友。隔:阻隔,断绝。
心断:意绝。新丰:地名,在今陕西省临潼县东,古时以产美酒闻名。《新唐书·马周传》载,马周不得意时,宿新丰旅店,店主人对他很冷淡,马周便要了一斗八升酒独酌。后得常何推荐,受到唐太宗的赏识,授监察御史。
几千:指酒价,美酒价格昂贵。
《风雨》赏析
这是一首作者以风雨比喻自己境遇的咏怀诗。这首诗首联借《宝剑篇》的典故发端,反衬自己长年漂泊凄凉的身世。颔联通过对比抒发自己对不平境遇的怨愤。颈联直接写明由于陷入党争,致使新知,旧友都已疏远冷落,更具体表现了自己孤凄寂寞的身世。尾联写自己本欲断酒,但由于忧愁,又不断饮酒消愁。全诗意境悲凉,表现诗人沉沦孤独的感情和遭遇,真切感人。
首句中的“宝剑篇”,系借指自己抒发不遇之感的诗作,故用“凄凉”来形容。从字面看,两句中“凄凉”、“羁泊”连用,再加上用“欲穷年”来突出凄凉羁泊生涯的无穷无已,似乎满纸悲酸凄苦。但由于“宝剑篇”这个典故本身所包含的壮怀激烈的意蕴和郭元振这位富于才略的历史人物在读者脑海中引起的联想,它给人们的实际感受,却是在羁旅飘泊的凄凉中蕴积着一股金剑沉的郁勃不平之气。
“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承上,进一步抒写羁泊异乡期间风雨凄凉的人生感受。前句触物兴感,实中寓虚,用风雨中飘零满地的黄叶象征自己不幸的身世遭遇,与后句实写青楼管弦正形成一喧一寂的鲜明对比,形象地展现出沉沦寒士与青楼 豪贵苦乐悬殊、冷热迥异的两幅对立的人生图景。两句中“仍”、“自”二字,开合相应,极富神味。“仍”是更、兼之意。黄叶本已凋衰,再加风雨摧残,其凄凉景象更令人触目神伤。它不仅用加倍法写出风雨之无情和不幸之重沓,而且有力地透出内心难以忍受的痛苦。“自”字既有转折意味,又含“自顾”之意,画出青楼豪贵得意纵恣、自顾享乐、根本无视人间另有忧苦的意态。它与“仍”字对应,正显示出苦者自苦、乐者自乐那样一种冷酷的社会现实和人间关系,而诗人对这种社会现实的愤激不平,也含蓄地表现了出来。
在羁泊异乡的凄凉孤孑境况中,友谊的温暖往往是对寂寞心灵的一种慰藉,颈联因此自然引出对“新知”、“旧好”的忆念。但思忆的结果却反而给心灵带来更深的痛苦——“新知遭薄俗,旧好隔良缘。”由于无意中触犯了朋党间的戒律,诗人不但仕途上偃蹇不遇,坎坷终身,而且人格也遭到种种诋毁,被加上“放利偷合”、诡薄无行”(《新唐书·李商隐传》)一类罪名。在这种情况下,“旧好”关系疏远,“新知”遭受非难便是必然的了。两句中一“遭”一“隔”,写出了诗人在现实中孑然孤立的处境,也蕴含了诗人对“薄俗”的强烈不满。从“青楼自管弦”到“旧好隔良缘”,既是对自己处境的深一层描写,也是对人生感受的深一层抒发。凄冷的'人间风雨,已经渗透到知交的领域,茫茫人世,似乎只剩下冰凉的雨帘,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温暖的角落了。
“心断新丰酒,销愁斗几千?”和首联的“宝剑篇”一样,这里的“新丰酒”也暗用典故。初唐的马周落拓未遇时,西游长安,住新丰旅舍。受到冷遇,遂取酒独酌,表现出不凡的气度和性格。后来受到皇帝赏识,拔居高位。诗人想到自己只有马周当初未遇时的落拓,却无马周后来的幸遇,所以只能盼望着用新丰美酒一浇胸中块垒。然而羁泊异乡,远离京华,即使想如马周失意时取新丰美酒独酌也不可得,所以说“心断”。通过层层回旋曲折,终于将诗人内心的郁积苦闷发抒到极致。末句以问语作收,似结非结,正给人留下苦闷无法排遣、心绪茫然无着的印象。
诗题“风雨”,具有象征意蕴。象征着包围、压抑、摧残、扼杀贤才的冷酷无情的社会现实。但品味全诗,便会体会到作者在批判揭露阴暗现实的同时又表现一种积极用世的生活热情。首、尾两联用郭元振、马周之典也流露出对初唐开明政治的向往和匡时济世的强烈要求。这正是一切正直的有事业心而又不遇于时的知识分子所共有的心境,故此诗具有典型性和深广的社会意义。
《风雨》创作背景
李商隐早年受知于牛僧孺党的令狐楚,登进士及第后又娶了李德裕党人王茂元的女儿。牛李党争激烈,李党失势,令狐楚的儿子令狐绹长期执政,排抑李商隐,使他成为了党争中的牺牲品。一生四处漂泊寄迹幕府,穷愁潦倒。这首诗就抒写他凄酸的生活境遇,具体创作时间不详。
风雨译文及赏析3原文: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译文
风凄凄呀雨凄凄,窗外鸡鸣声声急。风雨之时见到你,怎不心旷又神怡。
风潇潇呀雨潇潇,窗外鸡鸣声声绕。风雨之时见到你,心病怎会不全消。
风雨交加昏天地,窗外鸡鸣声不息。风雨之时见到你,心里怎能不欢喜。
注释
①喈(jiē 皆)喈:鸡鸣声。
②云:语助词。胡:何。夷:平,指心中平静。
③胶胶:或作“嘐嘐”,鸡鸣声。
④瘳(chōu 抽):病愈,此指愁思萦怀的心病消除。
⑤晦:音喑,如夜
赏析
蕴涵性的顷刻,包前启后。在情境的选择上,诗篇不写未见之前绵绵无尽的相思之苦,也不写相见之后载笑载言的欢聚之乐,而是重章渲染“既见”之时的喜出望外之情。而这一顷刻,正是最富于蕴涵性的顷刻。读者透过这位女子难以形容的望外之喜,既能想见她在“既见”之前,白日的“愿言思伯,甘心首疾”、和夜间的“耿耿不寐,如有隐忧”之情;也能想见在“既见”之后,夫妇间的“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和“维士与女,伊其相谑”的融融之乐。以少许胜多许,以顷刻蕴过程,这是构思的巧妙。
哀景写乐,倍增其情。每章首二句,都以风雨、鸡鸣起兴,这些兼有赋景意味的兴句,重笔描绘出一幅寒冷阴暗、鸡声四起的背景。当此之时,最易勾起离情别绪。赋景之句,也确成写情之语。风雨交加和夜不能寐之无聊;群鸡阵啼和怀人动荡之思;鸡守时而鸣与所期之人盼而不至,可谓契合无间,层层映衬。然而,正在这几乎绝望的凄风苦雨之时,怀人的女子竟意外地“既见”了久别的情郎;骤见之喜,欢欣之情,自可想见。而此时凄风苦雨中的群鸡乱鸣,也似成了煦风春雨时的群鸡欢唱了。这种情景反衬之法,恰如王夫之所说,“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董斋诗话》)。这一手法,确实不唯见诸《小雅·采薇》,而是《诗经》中诗人的常用之法。
炼词申意,循序有进。诗篇的结构是单纯的,三章叠咏;诗人的易词写景却是讲究的,它细腻地表现出了人的不同感受。凄凄,是女子对风雨寒凉的感觉;潇潇,则从听觉见出夜雨骤急;如夜的晦冥,又从视觉展现眼前景象。易词写景的这种微妙性,姚际恒《诗经通论》曾有精到的分析:“‘如晦’正写其明也。惟其明,故曰‘如晦’。惟其如晦,‘凄凄’、‘潇潇’时尚晦可知。”诗篇在易词申意的同时,对时态的运动和情态的发展,又有循序渐进的微妙表现。关于时态的渐进,姚氏说,“‘喈喈’为众声和,初鸣声尚微,但觉其众和耳。‘胶胶’,同声高大也。三号以后,天将晓,相续不已矣。”民间尚有“鸡鸣三遍天将明”之说;《风雨》的三章相叠,或许正是以此习惯规律为基础的。随着时态的发展,怀人女子“既见君子”时的心态也渐次有进。“云胡不夷”,以反诘句式,语气热烈,言其心情大悦;“云胡不瘳”,言积思之病,至此而愈,语气至深;末章“云胡不喜”,则喜悦之情,难以掩饰,以至大声疾呼了。天气由夜晦而至晨晦,鸡鸣由声微而至声高,情感的变化则由乍见惊疑而至确信高呼。方玉润说:“此诗人善于言情,又善于即景以抒怀,故为千秋绝调。”(《诗经原始》)实当此之谓。
象征意象,一诗多解。《风雨》的诗旨,今人或主“夫妻重逢”,或主“喜见情人”;联系诗境,前说更合情理。然而,汉代经生的“乱世思君”说,却在后世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毛诗序》曰:“《风雨》,思君子也。乱世则思君子不改其度焉。”郑笺申发之曰:“兴者,喻君子虽居乱世,不变改其节度。……鸡不为如晦而止不鸣。”这样,“风雨”便象征乱世,“鸡鸣”便象征君子不改其度,“君子”则由“夫君”之君变成为德高节贞之君子了。这虽属附会,却也有其文本依据。因为,“君子”,在《诗经》时代,可施诸可敬、可爱、可亲之人,含义不定。因此,把赋体的白描意象理解为比体的象征意象,就可能生发“乱世思君”的联想;而把“风雨如晦”的自然之景,理解为险恶的人生处境或动荡的社会环境,也符合审美规律。故后世许多士人君子,常以虽处“风雨如晦”之境,仍要“鸡鸣不已”自励。南朝梁简文帝《幽絷题壁自序》云:“梁正士兰陵萧纲,立身行己,终始如一。风雨如晦,鸡鸣不已。”郭沫若创作于五四运动退潮期的《星空·归来》中也写道:“游子归来了,在这风雨如晦之晨,游子归来了!”从现代接受美学看,这种立足文本的审美再创造是无可非议的;而《毛序》的这一“附会”,也可以说是一种“创造性的误读”。
第二篇:《童趣》赏析及译文
18.闲情记趣
课文说明
这是一篇充满童真童趣的文章。
作者以一颗天真烂漫的童心来观察事物。在他的眼中,“夏蚊成雷”,如“群鹤舞空”,“又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其冲烟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怡然称快”。他“定神细视,以丛草为林,以虫蚊为兽,以土砾凸者为丘,凹者为壑,神游其中,怡然自得。”在他的笔下,“一癞虾蟆”也成为“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明察秋毫的观察力,特别是那颗鲜活生动、充满奇思异想的童心,使这篇文章洋溢着新奇烂漫的童趣。
作者以生动的笔调,充分展开联想与想像,运用比喻、夸张等修辞手法进行描写,并通过“怡然称快”“怡然自得”“呀然惊恐”等语句表明自己的心理活动,写出了一种“物外之趣”。
关于练习
一、熟读全文。说说课文哪些描写富于童趣,你最喜欢哪些句子。参见“课文说明”及“有关资料”。
二、用下列词语造句。明察秋毫
藐小
怡然自得
本题旨在通过造句练习,使学生注意这几个词语,以丰富语汇。
三、每个人的童年都会有很多“神游其中,怡然自得”的趣事。试把你的童年趣事,在小组或班上说给同学听听。
本题旨在使学生学习向课外延伸,训练口语表达能力。教学建议
一、本文较为浅显,应以学生自读为主。自读时先默读,以疏通文字,了解文意;然后再通过朗读、揣摩文章的妙处。待学生熟读之后,可让学生复述课文,并说说自己最喜欢哪些句子。最后,引导学生讲述一下自己“神游其中,怡然自得”的童年趣事。
二、观察昆虫是童趣之一,学生大多有此体验,让学生讲述自己观察的情形。
三、诵读文章,学生讲述2、3、4段的内容。
四、教师引导学生思考:①“物外之趣”是如何产生的?观察──联想想像──玩弄。②写心情的句子有什么作用?突出情趣。
五、写一篇“观察记趣”的短文,突出“物外之趣”。有关资料
一、《闲情记趣》赏析
《闲情记趣》是从清代沈复撰写的《浮生六记·闲情记趣》中节选的。作者追忆了自己的童年生活,反映了儿童丰富的想像力和天真烂漫的童趣。文章没有连贯的情节,只是先总后分地叙述了童年生活中的趣事。全文可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第1段),总写童年时视觉敏锐,喜欢细致地观察事物,常有意想不到的乐趣。“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既反映小孩子视觉敏锐,又表现出孩子的稚气、天真。“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说明作者小时候善于细致地观察细小事物,看到细微的事物中那些别人所不能看到的妙处,产生超然物外的乐趣。
第二部分(第2段至篇末),具体写童年观察景物的奇趣。
先写夏天观察蚊飞的乐趣。“夏蚊成雷”是夸张又是比喻,这里则是“我”从蚊群嗡嗡的声音与闷雷声相似的特点联想到雷声。而把蚊比作鹤,也是蚊子的体形、长足与鹤相像,这是孩子们的联想。这些联想不但照应了第一部分的“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必细察其纹理”,同时也为下文作了铺垫。“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心里这样想,眼前就果然出现了群鹤飞舞的景观。这是在前文联想基础上的想像,这正是“物外之趣”。而“留蚊于素帐中,徐喷以烟,使之冲烟而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为之怡然称快”,又是“我”创造性的联想和想像,进一步体现了物外之趣。同时也反映了“我”知识丰富,但活动范围狭小,没有机会和条件接触“青云白鹤”的实景,靠着丰富的想像仍然可以领略到书本上图画上所描绘的“青云白鹤”的实景。
再写“我”观察土墙、花台和小虫争斗的乐趣。这里写“我”观察花台草木,“以丛草为林,以虫蚊为兽”神游其中,仍是表现“物外之趣”的。而观虫斗、驱虾蟆的故事,不但紧扣“趣”字,说明“我”观察入神,而且还能表现出“我”的正直可爱,天真无邪。
全文紧紧围绕着一个“趣”字,揭示出儿童神奇美妙的内心世界。而这些“物外之趣”对大人来说似乎是闲情逸趣,可这却是孩子们把他们的小世界与外面的成人大世界融合在一起的结果,这使我们联想到孩子们“过家家”,视布娃娃为子、以纸盒子作屋的场面和乐趣,那么“我”视蚊为鹤、以草木为林,当然是真实可信的了,而且还能从中领略孩子们纯真的感情和丰富的想像力与创造力,启发我们进一步开发儿童的天性,培养发展他们的智力。
二、参考译文
回忆起我小时候,(视力特别好)能睁大眼睛直视太阳,能看清秋天鸟儿新生出的最纤细的羽毛,(只要)见到细微的东西,一定要仔细察看它的纹理,因此常常产生超然物外的乐趣。
夏天(的傍晚),蚊子成群地飞,嗡嗡的叫声像闷雷,(我)暗暗地把它们比作一群在空中飞舞的鹤。我心里这样想,那成百上千的蚊子果然都变成鹤了。(我)昂着头看,脖子也累得发僵了。(我)又把蚊子留在白色的睡帐中,慢慢地用烟喷它们,让它们冲着烟雾飞叫,(我把这个景象)比作“青云白鹤”的景观,果然它们就像白鹤在云端飞鸣,我高兴得(不停地拍手)叫好。
我常在凹凸不平的土墙边、花台旁和小草丛生的地方蹲下身来,让身子和花台一样高。聚精会神地仔细观察,把草丛看作树林,把虫蚊想像成野兽,把凸起的土块比作山丘,把低洼的地方当作壕沟,(我)便在其中安闲自在地神游。
有一天,(我)看见两个小虫在草间争斗,我就仔细观察,看得兴致正浓时,突然一个家伙掀倒“山”压倒“树”走来,原来是一只癞虾蟆,(它)舌头一吐,两只小虫就全被它吞掉了。(当时)我年幼,正在出神地看(那两只小虫争斗),(癞虾蟆的到来)不觉使我猛然一惊。(等我)神情安定下来,(便)捉住了这虾蟆,抽了它几十鞭子,把它赶到别的院子去了。
三、作家作品介绍
1.沈复(1763—1822),清代文学家。字三白,号梅逸。长洲(今江苏苏州)人。少时奉父命习幕,曾在安徽绩溪、上海青浦、江苏扬州、湖北荆州、山东莱阳等地作幕僚。笔墨生涯,依人作嫁,沈复见尽热闹官场中卑鄙之状,内心实为厌弃,欲从事艺术而不可能。所幸者有妻陈芸,伉俪兼知己,情投意合,相敬如宾,在苏州之沧浪亭畔及画家鲁璋之肖爽楼中,过了一段时期的优游自在生活。由于陈芸不甘庸俗,失欢于翁姑,两次被逐,沈复又常失馆,贫困逼人,亲友白眼相加,小家庭无法保全,子女离散,痛赋悼亡。陈芸死后,得童年友人石韫玉之助,随其赴四川重庆之任。嘉庆十三年(1808),经石韫玉推荐,作为赴琉球使团之正使齐鲲幕客,渡海参加册封琉球国王之盛典。他在琉球那霸的大使馆写作了回忆录《浮生六记》。书中记叙了他和陈芸的家居生活、生离死别以及浪游各地之见闻,对山水园林及饮食起居均有独到的评述,阐发了自己不同凡俗的观点。后在江苏如皋作幕僚。60岁时,友人顾翰为他写了《寿沈三白布衣》诗,诗中说他无力买田去归隐,梦魂常绕吴门,思归故乡。不久去世。
沈复平生好游览山水,工诗善画。除《浮生六记》外,诗稿散佚,仅存《望海》《雨中游山》及题画诗数首。
2.《浮生六记》,清代小说。六卷。系沈复在嘉庆年间所写的一部回忆录。全书以抒情散文写成,撰情入语,感人至深。书名取李白《春夜宴季弟桃李园序》中“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之意,故题为《浮生六记》。各卷依次标题为《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中山记历》《养生记道》。今存前四记,后两记已佚。
此书乃作者46岁时,随同册封琉球国王的使团渡海,在琉球那霸的大使馆中写成。其写作时间在嘉庆十三年(1808)五月至十月。作者身处海外,回顾了自己大半生的遭遇,有可乐者亦有可忧者,感慨万千。
书中以较多的篇幅,记叙了作者和亡妻陈芸的家庭生活。两人志趣投合,互相尊重体贴,伉俪情深,甘愿过一种布衣蔬食而从事艺术自得其乐的生活。卜居苏州的沧浪亭与肖爽楼时,视为“不啻烟火神仙”“如梁上之燕,自去自来”。肖爽楼有四忌,即谈官宦升迁,公廨时事,八股时文,看牌掷色。亦有四取,即慷慨豪爽,风流蕴藉,落拓不羁,澄静缄默。由此可见其主人之胸襟与雅识。他们虽然身当“太平盛世”,且在“衣冠之家”,由于封建礼教的压迫,陈芸失翁姑之欢,两次被逐,加上贫困生活的煎熬,终至其理想幻灭,两人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惨痛,儿子送去当学徒,女儿送人作童养媳。一对美满伴侣,终至悲剧结局。作者将欢愉与愁苦两相对照,各有重笔渲染,显得凄恻动人。
在这部回忆录里,作者塑造了亡妻陈芸的形象,林语堂谓之曰:“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陈芸是个柔和的女子,内心充满激情。她不爱珠玉首饰,却对破书残画倍加珍惜。古代诗人中她最推崇李白,认为其诗“宛如姑射仙子,有一种落花流水之趣”。她在肖爽楼中招待丈夫爱好艺术的朋友,拔钗沽酒,不动声色,而且省俭雅洁。《闲情记趣》一章中记述了一些她的创造与发明。她有意识地与凡夫俗子相对抗,反其道而行之,因之招致翁姑的斥责。临终她也绝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丈夫吐露了心中的话:“知己如君,得婿如此,妾已此生无憾。”
《浮生六记》可说是继宋代李清照《金石录后序》及明代归有光《项脊轩志》之后的一部佳作。陈寅恪在《元白诗笺证稿》中说:“吾国文学,自来以礼法顾忌之故,不敢多言男女间关系,而于正式男女关系如夫妇者,尤少涉及。盖闺房燕昵之情景,家庭米盐之琐屑,大抵不列载于篇章,惟以笼统之词,概括言之而已。此后来沈三白《浮生六记》之闺房记乐,所以为例外创作,然其时代已距今较近矣。”俞平伯《重刊浮生六记序》,也称赞此书:“虽有雕琢一样的完美,却不见一点斧凿痕。犹之佳山佳水,明明是天开的图画,却仿佛处处吻合人工的意匠。”
清道光年间,杨引传在苏州冷摊上获得《浮生六记》手稿,其时后两记已缺。道光二十九年(1849)王韬曾为之题跋,称作者“笔墨之间,缠绵哀感,一往情深。”光绪三年(1877)杨引传以王韬之介将此手稿交上海申报馆以活字版排印,距成书已70年。此书后有多种版本,1923年北京朴社出版了俞平伯校点本,后附《浮生六记年表》。1980年人民文学出版社重新排印。此书有英、法、日、德、俄等译本,在海外亦颇传诵。
1935年世界书局出版《美化名著丛刊》,收有《浮生六记足本》,补全之后两记皆是伪作。郑逸梅《清娱漫笔》中之《浮生六记的伪作》及《书报话旧》中之《三种伪书》均有此论。据考证,《中山记历》一卷系抄袭李鼎元的《使琉球记》,加以改头换面。李鼎元是嘉庆五年(1800)册封琉球国王的副使,去琉球的时间比沈复早8年。将李作冒充沈作,真所谓“张冠李戴”。最后一卷,原标题为《养生记道》,“足本”篡改为《养生记逍》,其内容系剽窃张英《聪训斋语》和曾国藩《求阙斋日记类抄》等书,拼凑而成。
第三篇:《声声慢》译文及赏析
引导语:李清照的《声声慢》想必有不少人都有学过,亦是一首非常经典的词,那么接下来是小编为你带来收集整理的《声声慢》译文及赏析,欢迎阅读!
声声慢·寻寻觅觅
宋代:李清照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译文
苦苦地寻寻觅觅,却只见冷冷清清,怎不让人凄惨悲戚。乍暖还寒的时节,最难保养休息。喝三杯两杯淡酒,怎么能抵得住早晨的寒风急袭?一行大雁从眼前飞过,更让人伤心,因为都是旧日的相识。
园中菊花堆积满地,都已经憔悴不堪,如今还有谁来采摘?冷清清地守着窗子,独自一个人怎么熬到天黑?梧桐叶上细雨淋漓,到黄昏时分,还是点点滴滴。这般情景,怎么能用一个“愁”字了结!
注释
⑴寻寻觅觅:意谓想把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表现非常空虚怅惘、迷茫失落的心态。
⑵凄凄惨惨戚戚:忧愁苦闷的样子。
⑶乍暖还(huán)寒:指秋天的天气,忽然变暖,又转寒冷。
⑷将息:旧时方言,休养调理之意。
⑸怎敌他:对付,抵挡。晚:一本作“晓”。
⑹损:表示程度极高。
⑺堪:可。
⑻著:亦写作“着”。
⑼怎生:怎样的。生:语助词。
⑽梧桐更兼细雨:暗用白居易《长恨歌》“秋雨梧桐叶落时”诗意。
⑾这次第:这光景、这情形。
⑿怎一个愁字了得:一个“愁”字怎么能概括得尽呢?
赏析
靖康之变后,李清照国破,家亡,夫死,伤于人事。这时期她的作品再没有当年那种清新可人,浅斟低唱,而转为沉郁凄婉,主要抒写她对亡夫赵明诚的怀念和自己孤单凄凉的景况。此词便是这时期的典型代表作品之一。
这首词起句便不寻常,一连用七组叠词。不但在填词方面,即使在诗赋曲也绝无仅有。但好处不仅在此,这七组叠词还极富音乐美。宋词是用来演唱的,因此音调和谐是一个很重要的内容。李清照对音律有极深造诣,所以这七组叠词朗读起来,便有一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只觉齿舌音来回反复吟唱,徘徊低迷,婉转凄楚,有如听到一个伤心之极的人在低声倾诉,然而她还未开口就觉得已能使听众感觉到她的忧伤,而等她说完了,那种伤感的情绪还是没有散去。一种莫名其妙的愁绪在心头和空气中弥漫开来,久久不散,余味无穷。
心情不好,再加上这种乍暖还寒天气,词人连觉也睡不着了。如果能沉沉睡去,那么还能在短暂的时间内逃离痛苦,可是越想入眠就越难以入眠,于是词人就很自然想起亡夫来。披衣起床,喝一点酒暖暖身子再说吧。可是寒冷是由于孤独引起的,而饮酒与品茶一样,独自一人只会觉得分外凄凉。
端着一杯淡酒,而在这天暗云低,冷风正劲的时节,却突然听到孤雁的一声悲鸣,那种哀怨的声音直划破天际,也再次划破了词人未愈的伤口,头白鸳鸯失伴飞。词人感叹:唉,雁儿,你叫得这样凄凉幽怨,难道你也像我一样,老年失偶了吗?难道也像我一样,余生要独自一人面对万里层山,千山暮雪吗?胡思乱想之下,泪光迷蒙之中,蓦然觉得那只孤雁正是以前为自己传递情书的那一只。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旧日传情信使仍在,而秋娘与萧郎已死生相隔,人鬼殊途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一奇思妙想包含着无限无法诉说的哀愁。
这时看见那些菊花,才发觉花儿也已憔悴不堪,落红满地,再无当年那种“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的雅致了。词人想:以往丈夫在世时的日子多么美好,诗词唱和,整理古籍,可如今呢?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受这无边无际的孤独的煎熬了。故物依然,人面全非。“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得似往时。”独对着孤雁残菊,更感凄凉。手托香腮,珠泪盈眶。怕黄昏,捱白昼。对着这阴沉的天,一个人要怎样才能熬到黄昏的来临呢?漫长使孤独变得更加可怕。独自一人,连时间也觉得开始变慢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了黄昏,却又下起雨来。点点滴滴,淅淅沥沥的,无边丝雨细如愁,而下得人心更烦了。再看到屋外那两棵梧桐,虽然在风雨中却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但是两相对比,自己一个人要凄凉多了。
急风骤雨,孤雁残菊梧桐,眼前的一切,使词人的哀怨重重叠叠,直至无以复加,不知怎样形容,也难以表达出来。于是词人再也不用什么对比,什么渲染,什么赋比兴了,直截了当地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简单直白,反而更觉神妙,更有韵味,更堪咀嚼。相形之下,连李煜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也稍觉失色。一江春水虽然无穷无尽,但毕竟还可形容得出。而词人的愁绪则非笔墨所能形容,自然稍胜一筹。
前人评此词,多以开端三句用一连串叠字为其特色。但只注意这一层,不免失之皮相。词中写主人公一整天的愁苦心情,却从“寻寻觅觅”开始,可见她从一起床便百无聊赖,如有所失,于是东张西望,那仿佛飘流在海洋中的人要抓到点什么才能得救似的,希望找到点什么来寄托自己的空虚寂寞。下文“冷冷清清”,是“寻寻觅觅”的结果,不但无所获,还反被一种孤寂清冷的气氛袭来,使自己感到凄惨忧戚。于是紧接着再写了一句“凄凄惨惨戚戚”。仅此三句,一种由愁惨而凄厉的氛围已笼罩全篇,使读者不禁为之屏息凝神。这乃是百感迸发于中,不得不吐之为快,所谓“欲罢不能”的结果。
“乍暖还寒时候”这一句也是此词的难点之一。而此词作于秋天,但秋天的气候应该说“乍寒还暖”,只有早春天气才能用得上“乍暖还寒”。这是写的一日之晨,而非写一季之候。秋日清晨,朝阳初出,故言“乍暖”;但晓寒犹重,秋风砭骨,故言“还寒”。至于“时候”二字,有人以为在古汉语中应解为“节候”;但柳永《永遇乐》云:“薰风解愠,昼景清和,新霁时候。”由阴雨而新霁,自属较短暂的时间,可见“时候”一词在宋时已与现代汉语无殊了。“最难将息”句则与上文“寻寻觅觅”句相呼应,说明从一清早自己就不知如何是好。
下面的“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晓来风急”,正与上文“乍暖还寒”相合。古人晨起于卯时饮酒,又称“扶头卯酒”。这里说用酒消愁是不抵事的。至于下文“雁过也”的“雁”,是南来秋雁,而正是往昔在北方见到的,所以说“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了。《唐宋词选释》说:“雁未必相识,却云‘旧时相识’者,寄怀乡之意。赵嘏《寒塘》:‘乡心正无限,一雁度南楼。’词意近之。”
上片从一个人寻觅无着,写到酒难浇愁;风送雁声,反而增加了思乡的惆怅。于是下片由秋日高空转入自家庭院。园中开满了菊花,秋意正浓。这里“满地黄花堆积”是指菊花盛开,而非残英满地。“憔悴损”是指自己因忧伤而憔悴瘦损,但也不是指菊花枯萎凋谢。正由于自己无心看花,虽值菊堆满地,却不想去摘它赏它,这才是“如今有谁堪摘”的确解。然而人不摘花,花当自萎;及花已损,则欲摘已不堪摘了。这里既写出了自己无心摘花的郁闷,又透露了惜花将谢的情怀,笔意比唐人杜秋娘所唱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还要深远多了。
从“守著窗儿”以下,写独坐无聊,内心苦闷之状,比“寻寻觅觅”三句又进一层。“守著”句如依张惠言《词选》断句,以“独自”连上文。秦观(一作无名氏)《鹧鸪天》下片:“无一语,对芳樽,安排肠断到黄昏。甫能炙得灯儿了,雨打梨花深闭门”,与此词意境相近。但秦词从人对黄昏有思想准备方面着笔,李则从反面说,好像天有意不肯黑下来而使人尤为难过。“梧桐”两句不仅脱胎淮海,而且兼用温庭筠《更漏子》下片“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词意,把两种内容融而为一,笔更直而情更切。最后以“怎一个愁字了得”句作收,也是蹊径独辟之笔。自庾信以来,或言愁有千斛万斛,或言愁如江如海(分别见李煜、秦观词),总之是极言其多。这里却化多为少,只说自己思绪纷茫复杂,仅用一个“愁”字如何包括得尽。妙在又不说明于一个“愁”字之外更有什么心情,即戛然而止,仿佛不了了之。表面上有“欲说还休”之势,实际上已倾泻无遗,淋漓尽致了。
这首词大气包举,别无枝蔓,相关情事逐一说来,却始终紧扣悲秋之意,深得六朝抒情小赋之神髓,而以接近口语的朴素清新的语言谱入新声,运用凄清的音乐性语言进行抒情,又却体现了倚声家的不假雕饰的本色,诚属个性独具的抒情名作。
第四篇:满江红译文及赏析
原文:
满江红·暮雨初收
柳永
暮雨初收,长川静、征帆夜落。临岛屿、蓼烟疏淡,苇风萧索。几许渔人飞短艇,尽载灯火归村落。遣行客、当此念回程,伤漂泊。
桐江好,烟漠漠。波似染,山如削。绕严陵滩畔,鹭飞鱼跃。游宦区区成底事,平生况有云泉约。归去来、一曲仲宣吟,从军乐。
满江红翻译:
傍晚的落雨刚刚停止,桐江一片寂静,远征的航船在夜幕中靠岸停泊。对面的岛屿上,水蓼稀疏雾霭寒凉,秋风吹拂芦苇萧索作响。多少渔人行驶着小船,却只见船上的灯火飞快地回归村落。对此令我思念起回归的路程,对漂泊生活产生了厌倦而忧伤的情绪。
桐江景色美丽,雾霭漠漠密布,好似浸入了水波之中,山峰如刀削一般,白鹭和鱼儿围绕严陵濑飞翔和跳跃。游宦生涯跋涉辛苦一事无成,何况早就有归隐云山泉石的心愿。回归吧,羡慕渊明的躬耕田园,厌倦仲宣的从军艰苦。
满江红字词解释:
⑴满江红:词牌名,唐人小说《冥音录》载曲名为《上江虹》,后改今名。柳永始填此调,有仄韵、平韵两体,此词为仄韵,为正体。《乐章集》注“仙吕调”,高栻词注“南吕调”。格调沉郁激昂,前人用以发抒怀抱,佳作颇多。双调九十三字,上片八句四仄韵,下片十句五仄韵。
⑵长川静:长河一片平静。川,指江河。征帆:远行船上之帆。
⑶蓼烟:笼罩着蓼草的烟雾。蓼,水蓼,一种生长在水边的植物。
⑷苇风:吹拂芦苇的风。萧索:象声词,形容风声。元稹《酬乐天雪中见寄》:“知君夜听风萧索,晓望林亭雪半糊。”
⑸几许:有几个。短艇:轻快的小艇。
⑹遣:使,令。行客:词人自谓。回程:回家的路程。
⑺桐江:在今浙江桐庐县北,即钱塘江中游自严州至桐庐一段的别称。又名富春江。
⑻漠漠:弥漫的样子。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
⑼严陵滩:又名严滩、严陵濑。在桐江畔。
⑽游宦:春秋战国时期,士人离开本国至他国谋求官职,谓之游宦,后泛指为当官而到处飘荡。底事:何事,为了什么事呢?
⑾云泉约:与美丽的景色相约,引申为归隐山林之意。云泉,泛指美丽的景色。
⑿归去来:赶紧回去吧。陶潜著《归去来兮辞》以抒归隐之志,故后用“归去来”为归隐之典。仲宣:三国时王粲的字,王粲初依荆州刘表,未被重用,作《登楼赋》,以抒归土怀乡之情。后为曹操所重,从曹操西征张鲁。
⒀从军乐:即《从军行》。王粲曾作《从军行》五首,主要抒发行役之苦和思妇之情。
满江红赏析:
这首词抒发了词人对游宦生涯的厌倦和对归隐生活的向往之情。
桐江秋夜,秋风萧索,雾霭密布,山峰如削,景色凄凉,加之渔火回归,鹭鱼自适,怎不令词人“念回程,伤漂泊。”,怎不令词人感叹“游宦区区成底事,平生况有云泉约。”此时此刻,词人一心羡慕渊明的躬耕田园,厌倦仲宣的从军艰辛,终于忍不住高喊——归去来兮!
严陵滩畔,即严陵濑,是汉代严光(字子陵)钓鱼处。严子陵因不屈就所任谏议大夫的官职而隐耕于富春山。王粲,字仲宣,作《从军五首》,写从军的辛苦与对故乡的怀念。陶渊明,作《归去来兮辞》。
这首词与柳永的另一首《思归乐(天幕清和堪宴聚)》词表现“归隐”情绪手法相同,都是触景生情。所不同的是,前者因凄凉的桐江秋夜景色而生情,后者因“宴饮聚会”和“佳丽歌舞”而生情。景生情,情生景,情景交融。桐江秋夜之景无不染上词人厌倦宦游、向往归隐的心绪。
不过,由于柳永平生追求功名与爱情,“归去来兮”也只是空喊而已,就如同这东流的桐江之水,终难归去。
一说“一曲仲宣吟,从军乐。”是词人写仲宣作《登楼赋》抒其归土怀乡之情,后为曹操所重,晚年从军,以此表达词人希望自己也能得明主一售的愿望。这倒也符合柳永一贯的价值取向,但恐有违本词主题。
傍晚的落雨刚刚停止,桐江一片寂静,远征的航船在夜幕中靠岸停泊。对面的岛屿上,水蓼稀疏雾霭寒凉,秋风吹拂芦苇萧索作响。多少渔人行驶着小船,却只见船上的灯火飞快地回归村落。对此令远行客思念起回归的路程,并对漂泊生活产生了厌倦而忧伤的情绪。
桐江景色美丽,雾霭漠漠密布,好似浸入了水波之中,山峰如刀削一般,白鹭和鱼儿围绕严陵濑飞翔和跳跃。游宦生涯跋涉辛苦一事无成,何况早就有归隐云山泉石的心愿。回归吧,羡慕渊明的躬耕田园,厌倦仲宣的从军艰辛。
个人资料:
柳永(约984年—约1053年),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柳永,字耆卿,因排行第七,又称柳七,福建崇安人,北宋著名词人,婉约派代表人物。
柳永出身官宦世家,少时学习诗词,有功名用世之志。咸平五年(1002年),柳永离开家乡,流寓杭州、苏州,沉醉于听歌买笑的浪漫生活之中。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柳永进京参加科举,屡试不中,遂一心填词。景祐元年(1034年),柳永暮年及第,历任睦州团练推官、余杭县令、晓峰盐碱、泗州判官等职,以屯田员外郎致仕,故世称柳屯田。
柳永是第一位对宋词进行全面革新的词人,也是两宋词坛上创用词调最多的词人。柳永大力创作慢词,将敷陈其事的赋法移植于词,同时充分运用俚词俗语,以适俗的意象、淋漓尽致的铺叙、平淡无华的白描等独特的艺术个性,对宋词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第五篇:《三戒》译文及赏析
柳宗元寓言《三戒》
序
【原文】吾恒恶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或依势以干非其类,出技以怒强,窃时以肆暴,然卒迨于祸。有客谈麋、驴、鼠三物,似其事,作《三戒》。【译文】我常常厌恶世上的有些人,不知道考虑自己的实际能力,而只是凭借外力来逞强;或者依仗势力和自己不同的人打交道,使出伎俩来激怒比他强的对象,趁机胡作非为,但最后却招致了灾祸。有位客人同我谈起麋、驴、鼠三个动物的故事,我觉得与那些人的情形差不多,于是就写了这篇《三戒》。
永某氏之鼠
【原文】永有某氏者,畏日,拘忌异甚。以为己生岁直子,鼠,子神也,因爱鼠,不畜猫犬,禁僮勿击鼠。仓廪庖厨,悉以恣鼠不问。
由是鼠相告,皆来某氏,饱食而无祸。某氏室无完器,椸无完衣,饮食大率鼠之余也。昼累累与人兼行,夜则窃啮斗暴,其声万状,不可以寝,终不厌。
数岁,某氏徙居他州。后人来居,鼠为态如故。其人曰:“是阴类恶物也,盗暴尤甚,且何以至是乎哉?”假五六猫,阖门,撤瓦灌穴,购僮罗捕之。杀鼠如丘,弃之隐处,臭(字为上自下死)数月乃已。
呜呼!彼以其饱食无祸为可恒也哉!
【译文】永州有某人,怕犯日忌,拘执禁忌特别过分。认为自己出生的年分正值子年,而老鼠又是子年的生肖,因此爱护老鼠,家中不养猫狗,也不准仆人伤害它们。他家的粮仓和厨房,都任凭老鼠横行,从来不管。
因此老鼠就相互转告,都跑到某人家里,既能吃饱肚子,又很安全。某人家中没有一件完好无损的器物,笼筐箱架中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吃的大都是老鼠吃剩下的东西。白天老鼠成群结队地与人同行,夜里则偷咬东西,争斗打闹,各种各样的叫声,吵得人无法睡觉。但某人始终不觉得老鼠讨厌。
过了几年,某人迁居去了别的州郡。后面的人住进来后,老鼠的猖獗仍和过去一样。那人就说:“老鼠是在阴暗角落活动的可恶动物,但这里的老鼠偷咬吵闹特别厉害,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呢?”于是借来了五六只猫,关上屋门,翻开瓦片,用水灌洞,买来仆人四面围捕。捕杀到的老鼠,堆得象座小山。都丢弃在隐蔽无人的地方,臭气散发了数月才停止。
唉!那些老鼠还以为吃得饱饱的而又没有灾祸是可以长久的事情呢!
临江之麋
【原文】临江之人,畋得麋麑,畜之。入门,群犬垂涎,扬尾皆来,其人怒怛之。自是日抱就犬,习示之,稍使与之戏。积久,犬皆如人意。麋麑稍大,忘己之麋也,以为犬良我友,抵触偃仆益狎。犬畏主人,与之俯仰甚善。然时啖其舌。
三年,麋出门,见外犬在道甚众,走欲与为戏。外犬见而喜且怒,共杀食之,狼藉道上。麋致死不悟。
【译文】临江有个人出去打猎,得到一只幼麋,就抱回家把它饲养起来。刚踏进家门,群狗一见,嘴边都流出了口水,摇着尾巴,纷纷聚拢过来。猎人大怒,把群狗吓退。从此猎人每天抱了幼麋与狗接近,让狗看了习惯,不去伤害幼麋,并逐渐使狗和幼麋一起游戏。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狗都能顺从主人的意思了。幼麋稍为长大后,却忘记了自己是麋类,以为狗是它真正的伙伴,开始和狗嬉戏,显得十分亲昵。狗因为害怕主人,也就很好地和幼麋玩耍,可是又不时舔着自己的舌头,露出馋相。
这样过了三年,一次麋独自出门,见路上有许多外面的狗,就跑过去想和它们一起嬉戏。这些狗一见麋,又高兴又恼怒,共同把它咬死吃了,骨头撒了一路。麋到死都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黔之驴
【原文】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慭慭然,莫相知。
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阚(加口字旁),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噫,形之庞也类有德,声之宏也类有能,向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译文】黔中没有驴子,喜欢多事的人用船把它运了进去。运到以后,发现驴子没有什么用处,就把它放到山下。老虎看到驴子那巨大的身躯,以为是神怪出现。就躲到树林间暗中偷看,一会儿又稍稍走近观察,战战兢兢,但最终还是识不透驴子是什么东西。
一天,驴子大叫一声,老虎听了大惊,逃得远远的,以为驴子要来咬自己,极为恐惧。然而来回观察驴子的样子,觉得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本领;再者老虎听惯了驴子的叫声,又走近驴子,在它周围徘徊,但最终还是不敢上前搏斗。又稍稍走近驴子,越发轻侮地开始冲撞冒犯,驴子忍不住大怒,就用蹄来踢。老虎因此大喜,心中盘算道:“本领不过如此罢了。”于是老虎腾跃怒吼起来,咬断了驴子的咽喉,吃尽了驴子的肉,然后离去。
唉!驴子形体庞大,好像很有法道,声音宏亮,好像很有本领,假如不使出自己的本领(从而暴露出自己的弱点),那么老虎虽然凶猛,也会因为疑虑畏惧而终究不敢进攻;而现在却落得这个样子,真是可悲啊!
参考资料:
佛教里的三戒:戒色、戒斗、戒得 儒家的三戒:见《论语·季氏》,“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所得。” 道教之说,如《孙真人卫生歌》:“卫生切要知三戒,大怒大欲并大醉,三者若还有一焉,须防损失真元气。” 赏析:
在先秦诸子散文中有很多寓言,如“刻舟求剑”、“揠苗助长”、“邯郸学步”、“削足适履”等等。这些寓言往往是做为议论的手段运用的。柳宗元的寓言,虽然只有寥寥数篇,却对先秦寓言有新的发展:一是他的寓言有了全新的情节,二是有了典型化的形象,三是十分讲究语言表现形式。有此三点,说明柳宗元的寓言成了有意识的创作,使寓言成了文学创作的一种独立的样式,这在我国文学发展史上是有很大的贡献的。
柳宗元寓言的内容是“高度的哲理性与强烈的政治性相结合的”,“现实针对性很强,往往是对当时重大政治问题之讽喻”(孙昌武著《柳宗元传论》)。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三戒》,写了一组三篇寓言:《临江之麋》、《黔之驴》、《永某氏之鼠》。作者把他们放在一起,冠名曰《三戒》,是有深刻含义的。
前人议论《三戒》的文字不少,有人说柳宗元的寓言后面,“必有一句最有力量,最透辟者镇之”(林纾《韩柳文研究法》,商务印书馆,1936年版),言下之意是每个寓言后面作者自己的“评论”就是对寓言内容最透辟的解释和评论。而这个解释和评论究竟是什么,林先生语焉不详。另外,有人以为《黔之驴》是讥讽那些腐败无能的世家旧族的,也有人以为他是在比附、抨击自己的政敌,孙昌武先生说:“这个 无德无能却又无自知之名的驴子被老虎吃掉的故事”(《指黔之驴》)“含着一定的讽世意义,如果我们从庞然大物的弱者终究要失败的情节来分析,就该领悟到事物的大与小,强与弱互相转化的道理。如果再从驴子因一踢而丧生的结局分析,又会得出无技不可逞能的教训。而从这个故事中概括出来的“黔驴技穷”一语,又是对敌人力尽而技穷,不堪一击的状态的生动形容”。
《〈中华活页文选〉合订本
(一)》顾易生在《三戒》注的说明里说:“作者通过小麋、驴子、老鼠三种动物的先后悲剧,对旧社会中些依仗人势、侍宠骄横、得意忘形、外强中干、作威作福、贪婪暴虐的人物加以强烈的讽刺,表示人民对他们的蔑视、鄙视和憎恨,包含着对反动统治者所豢养的奴才进行斗争的意义。”
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出版的《中国文学史》认为:“著名的《三戒》就是借麋、驴、鼠三种动物的故事,来讽刺那些或侍宠骄横、或盲目自大的得意忘形之徒,并指出他们自取灭亡的下场。”“这些寓言往往概括了一些普遍的真理,其讽刺对象是较广泛的;但这些徒有其表,虚张声势的社会现象,在统治集团中间却是更为大量而集中的存在,因此,它无疑是刺向整个官僚社会的一把锋利的匕首”。
以上这些议论的一个共同点,基本上都是认为柳宗元的《三戒》是讽刺他的政敌或统治阶级的。毛主席在《一个极其重要的政策》里又说了下面一段话:
柳宗元曾经描写过的‘黔驴之技’,也是一个很好的教训。一个庞然大物的驴子跑进贵州去了,贵州的小老虎见了很有一些害怕。但到后来,大驴子还是被小老虎吃掉了。我们八路军和新四军是孙行者和小老虎,是很有办法对付这个日本妖精和驴子的。”由于毛泽东及《毛泽东选集》的影响,黔之驴便真成了敌人的形象了。有的虽然接触到了问题的实质,但立刻又转到别处去了。那么,《三戒》的内容和它嘲讽的对象究竟是什么呢?
我认为:要弄清《三戒》内容所嘲讽的事物的真相,先要从观念上解决三个问题:第一,先要承认本人开头说的,柳宗元的寓言是艺术创作,艺术创作的形象(不管是人是物),都有典型性,是对一种社会现象,一种类型人物的艺术概括和典型化;艺术创作的原型(或模特)不等于艺术形象本身。第二,我们要摆脱柳宗元创作的寓言特别是《三戒》一定是针对政敌或坏人、恶人的,因为他有很多直接抨击政敌的论文、散文、诗歌,他不一定非要再用“寓言”来比较曲折隐晦地表达他的这种思想和感情。这种思想感情有时是不便明说或不想直说甚至连作者当时都处在矛盾中说不清楚的。于是他便“托物言志”,让读者驰骋自己的想象,想类似的事物,类似的现象,类似的感情。这种不能一下指实的艺术形象,却能通过读者的想象发展为很多类似的形象,从而使人们受到警策和借鉴,这便是柳宗元寓言不同于先秦诸子散文中的寓言而成为独立的文学创作的奥秘所在。第三,我们研究文学作品的内容和形象,究竟是紧紧抓住这个内容和形象本身进行研究,还是主观地按自己先已确定的结论(如《三戒》是讽刺敌人或坏人的)去进行研究呢?我认为应取前一种。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我们来研究柳宗元的《三戒》。我们反复阅读《临江之麋》、《黔之驴》、《永某氏之鼠》,发现小鹿、驴、鼠都不象是敌人、恶人或罪恶事物、人物形象的代表,而且也不是作者嘲讽的对象。
“临江之麋”是被人“畋得"(打猎得到)而蓄养的,本身也是受害者,身不由己,只不过它“乘物以逞”,在主人的关心、保护下失去了警惕性,以为一群“外犬”(野狗)也可以象主人家的犬一样“狎戏”,结果被野狗“杀食之”而“至死不悟”!“至死不悟”,是它不知道同是狗,为什么家里的狗能“狎之”而野狗却要吃它!黔之驴虽然“形之庞也类有德,声之宏也类有能”,但它也是无辜的。它被“好事者”用船装到黔,当地人由于从未有过驴而使它“无可用,放之山下”。驴从无害虎心,虎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挑衅。当驴“不胜怒”(也是忍无可忍),踢了虎一脚(“蹄之”),从而暴露了自己的无能,被虎“跳踉大阚,断其喉,食其肉”。作者深表同情地说:驴“向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柳宗元分明是同情驴的,因为他是受害者,而且是被“好事者”用船把它装到它不熟悉的地方后发生的悲剧!言下之意,如果驴不被好事者弄到黔,它可能就不会遇到虎,也就不会被吃掉!“永某氏之鼠”的矛头所向也不是“鼠”。永州某氏属鼠,便以为鼠是神,因而“爱鼠,不畜猫”致使鼠忘乎所以。当然永某氏之鼠也有不是,无远见,以为“饱食无祸”的日子可以永远过下去。结果当然不是这样,换了一个主人(这个主人不是死掉了,而是徙居他州),新主人对他们下毒手,一网打尽!回过头来再看作者的小序:
“吾恒恶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或依势以干非其类,出技以怒强,窃时以肆暴,然卒迨于祸。有客谈麋、驴、鼠三物,似其事,作《三戒》。”
小序是柳宗元对自己创作动机的说明。他说他“恒恶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世之人”不能直接解释成政敌或敌人是显而易见的,只能说世上有这么一些人,柳宗元常常对这么一些人感到厌恶。厌恶他们什么呢?他们“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即是不从自己的实际(实力)出发,依仗外力(别人的力量)来达到目的。“逞”,不少书中都注成“逞强”,但从三篇寓言看,麋、驴、鼠都没有逞强,只是不谙世事,不知对手的厉害不切实际地想达到目的。柳宗元对麋、驴、鼠“卒迨于祸”的原因认为是“依势干非其类(依靠某种势力与自己不同类型的人打交道,一起干事)。上文说过他在三篇寓言的评论文字中也表现了对麋、驴、鼠的同情。他本身的看法就是前后矛盾的,至少在感情上是如此!“有客谈麋、驴、鼠三物,似其事,作《三戒》”。柳宗元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有人跟他谈了临江之麋、黔之驴、永某氏之鼠的情况,他觉得“似其事”,所以才写了《三戒》。
“似其事”三个字是关键!向来无人注意此三字!因为容易懂不必解释。从字面上看,“其”,代词,这里毫无疑问应解释为“那,那些”,“似其事”就是象那件事情,或象那些事。这“那件事”,或“那些事”,究竟是什么事件呢?弄明白了“那件事”、“那些事”,麋、驴、鼠的所指大概也就基本清楚了。要回答这个问题,我认为我们就必须研究、分析柳宗元创作《三戒》的时代背景和思想感情。
柳宗元创作《三戒》的时代背景是什么呢?
《三戒》是柳宗元被贬为柳州司马,到永州后创作的。柳宗元33岁时擢升为礼部员外郎,成为王叔文集团的主要成员,他们依靠重病在身的唐顺宗李诵的支持,打击宦官、藩镇和大地主大官僚的势力,推行政治改革(史称“永贞革新”),兴利除弊取得一定成功,仅几个月,由于李诵病重被逼让位于宪宗李纯,李纯在宦官、藩镇、大官僚地主的支持下取消改革,贬谪、诛杀改革集团的主要领导人物,年轻有为的政治家、文学家柳宗元和刘禹锡、韦执谊、韩秦、陈谏、韩晔、凌准、程异八人都被贬为偏远州的“司马”,这就是历史上所说的“八司马事件”。柳宗元从“超取显美”的高官一下子被贬为“自度罪大”的流囚。这种不平常的遭遇和社会地位的巨大变化给予他极大的精神上的打击。
柳宗元在柳州的职务全衔是“永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是编外闲员,到永州后,他既无官舍,又无具体职务,他自己说是“俟罪非真吏”(《陪韦使君祈雨口号》),即不是真正的官吏,而是被流放的囚徒。柳宗元初到永州,寄居在一座古寺——龙兴寺里,这里环境荒凉,所居西厢房仅有北窗,光线昏暗,潮湿闷热。整天接触到的是僧侣和佛经。半年后,随他来永州的70岁老母就病故了,柳宗元身心再次受到重大打击。当时他只30多岁,就已经“百病所集,痞结伏积,不食自饱。或时寒热,水火互致,内消肌骨”(《寄许京兆孟容书》)。
在这种情况之下,柳宗元的政治思想表现出两个显著特点:一是为自己和改革 辩护,希望当政者和朋友们谅解,这还算积极的一面;二是自怨自艾,自我忏悔,自我责备。在他的《与裴埙书》中,他说自己参加革新活动是“年少好事,进而不能止”“性有倨野,不能摧折,以名盖恶,势益险”。在《寄许京兆孟容书》中说自己“于众党人中,罪状最甚”“很忤贵近,狂竦缪戾”,以致反对派对他“di诃万端,旁午搆扇,尽为敌雠,协力同攻”。柳宗元得意时确实年少气盛,骄矜之态溢于言表,他自己在《答问》中以为“凡事皆易、不折之以当事急务”。加上当时改革派得势,鱼龙混杂,其中不少人结党营私、贪污受贿,以为有顺宗李诵支持,可以永远掌权,反对派主要人物之
一、大官僚韦皋在给当时监国的李纯的奏章中写道:“今群小得志,毁紊纪纲,官以事迁,政由情改,朋党交构,荧惑宸聪。树置心腹,遍干贵位,潜结左右,唯在萧墙”。也大体上说明了当时改革派缺点错误的一面。到了永州,由于他身心交瘁,精神十分苦闷,所以自幼就受到佛教熏染的柳宗元这时进一步到佛教教义中寻求解脱,甚至一度发展到想出家当和尚的程度。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这样认为:《三戒》是柳宗元由社会上一般情况联想到“永贞革新”“其事”从而发出的种种怨愤和自我嘲讽,或者也可以说是对“永贞革新”的影射和总结。他不愿直接也不能全面准确地说清当时的那些事,那些人,只觉得改革集团成员“不知推己之本”,不考虑自己的力量,以为依靠顺宗李纯的力量(“外力”)就可以“干非其类”“以技以怒强”,部分改革派中的腐败分子又“窃时以肆暴”,这一切都导致了“卒迨于祸”!柳宗元的佛家思想又使他有点悔不当初,受人愚弄的感觉„„可是这些他又怎能公开说出来或写出来呢,何况直接涉及到封建社会里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顺宗李诵和宪宗李纯!于是他只好用三个寓言来表达了(其他寓言中也有类似的意思)。
最新出版的复旦大学章培恒/骆玉明主编的《中国文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3月第1版)在评论柳宗元的寓言创作时说:“柳宗元寓言如著名的《蝜蝂传》借小虫讽刺那些‘日思高其位、大其禄’而不知死之将至的贪心者;《三戒·黔之驴》则借驴比喻那些外强中干、实无所能的庞然大物;《罴说》则借鹿、貙虎、罴一物制一物来比喻那些‘不知善内而恃外者’只知假借外力而不思自强的愚蠢行为。”这两种看法,应该说是比较客观,他们认为柳宗元的寓言讽刺的“贪心者”、外强中干、实无所能的庞然大物“和‘不知善内而恃外者’只知假借外力而不思自强的愚蠢行为”,也包含着柳宗元参加的“永贞革新”集团的各色人等,这是毫无疑问的。
以上是我研读《三戒》和柳宗元其他作品后形成的一得之见,我认为这样解释才比较实事求是。这样说是否会降低柳宗元《三戒》这组寓言名篇的社会性和思想性呢?我以为不会。因为类似的政治事件、经济事件和生活事件是很多的。古代有、现代有,中国有,外国也有,而且不一定仅仅发生在“统治阶级”中间。柳宗元《三戒》的社会性、思想性、艺术性是永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