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依旧少年模样
纷纷扰扰的世间路,我们走得很匆忙。仿佛一切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琐碎的世事让我们忽略了心中的纯真。而那些所谓的令人刻骨铭心的事和饱经风霜的心灵,似乎早已被岁月摧磨的麻木不仁。于是,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我开始想念。一个人走在几年前的小巷深处,摸着依旧坎坷不平的墙面,闭上眼,凭着记忆的铁索,从悬崖的这一头荡到那一头,奋力的寻找着那少年模样。
仍记那时岁月静好。乡村的土路依然在手舞足蹈。光之君披着彩虹为衣,驱着长风为马,照耀着他。有时莫名其妙的就会摔跤,但是这条路却似母亲的怀抱,暖柔暖柔的。可儿时的少年,仍要哭天喊地的叫唤父母,而父母也是满脸心疼,替少年拍拍身上的灰土。“孩子,我们回家。”父母的声声呼唤,以及那单纯如水的少年,陪着路一直走下去……
不料,中午的阳光猛照大地,少年去了城镇,开启他的的寻梦之路,而土路也变成了柏油路。路上升腾的热气,似乎在宣告着他的不满,在控诉着人类的罪行:招摇过市的骗子借着他开始了碰瓷之路。他想宣告,想要控诉,但他不能,因为他在等他那远方的少年经历浴火磨练后,王者归来。
夕阳斜斜的照射下来,少年回到乡村,准备收拾远走他乡的行囊。夕阳将少年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阳光也开始掺杂着些昏黄。少年望着面目全非的路,欲言又止,背过身,回到了家。无意间,路看到了少年龇牙咧嘴的笑,路真的为少年感到高兴,可是一瞬间他的笑容冷凝了,因为上面写着有关土地征收的注意事项,路一下明白了,但他仍想要向少年解释,想要挽留,劝少年陪着路一直走下去。可是,他看到,少年眼中透露着失望,麻木甚至是厌恶,这一刻,他明白了,少年终究不是那时的少年,他失去了少年本应有的模样,单纯与美好。
夜幕降临,路像位耄耋老人在少年消失的尽头彳亍。他说:“我跋山涉水,只不过是为追寻你一世的光辉与纯洁,如今我也该走了。少年,愿你重拾美好的少年模样,我会在远方为你祈福。”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子过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少年望着木心的《从前慢》,潸然泪下,陷入了沉思……
没错,我们都是那少年。
庄子曾说:“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与路的分离,我也明白:人生也许就是徘徊在所谓的“梦”与现实之间。年少时,睡在梦里,长大了,走进现实,行色匆匆穿过如潮人海。那条路送你前程似锦,也愿你依旧少年模样。
少年喜欢世界一切的一切。然而一年年的四季交替,不断轮回,从草长莺飞,荷风清扬,到如今的一路烟霞,晶莹剔透。少年长大了,从红玫瑰变成了蚊子血,也从白月光化做了饭粒子。年少时的华服在身,已然变成了如今的如芒在背,我们少了酒酣脑热的吹牛,指点江山。而是更加小心翼翼的对待易老的皮囊,我们变得功利,变得阳奉阴违。行色匆匆想要赶上高考大军,想要瞥见他人自信满满的答案,我们终究失去了少年模样,失去了纯真的本质。
少年也曾坐在路旁,告诉路他与梭罗的故事:少年幻想着一天,阳光正好,微风不噪,与梭罗相遇垂钓。可是如今路走了,少年也马不停蹄的赶在高考路上,少年孤独的望着这位先哲独自一人,在瓦尔登湖边垂钓。
但有时想想,路所要求的少年模样也太过美好,身为平凡的世界里的一位平凡人似乎没有追求少年模样的权利,无法在这混沌的天地间保持自我的纯真,可是当少年看到三毛《在梦里花落知多少》的一句:“生命短促,没有时间再去浪费,一切随心所欲的自由,才是应该努力去追求的,别人如何想我便是那么的无足轻重了。”一时间少年释然也明朗了:没有人能够永远十八,永远的热泪盈眶,但是因为有路的期盼,也因为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想要怀揣纯真,少年模样才更美好。
我们终究会在路途中相遇,我们也终究会在路途中告别。或许不再是张爱玲笔下的童年,温暖而迟缓,不再是老棉鞋里粉红绒子里晒着的阳光,而是对现实的一次次低头,不甘和挣扎,但少年从不投降。就像杨福成所说:“知世故而不世故,便是大明白。保持光明坦荡不世故,都是有益无害的”。
所以在追求少年模样的路上,将纯真装入行囊,偶尔入一介草房,种一庭繁花,与弦音相伴,享受纯真,阳光和温暖,如此甚好。随后也请继续奔赴我们所追求少年模样的路。只要我们一直在路上,即使路途遥远,岁月流金,我们依旧可以少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