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家情感散文
小时后家门前有一条田间小路,它弯弯曲曲的通向未知的远方。大一点的时候,我常常站在门前路口向远方眺望,觉得它的终点应该是一个绿草如茵,鲜花妙曼,仙果飘香的地方。追着这种向往,我从这条小路出发,脚步向远方延伸,走的越远,心离家却越近……
终于带着孩子回到了我的家——我生长、玩耍、悲欢过的地方,她如母亲温软的怀抱,无论何时回来都让我感到安全、放松。
乘车而来,远处一片浓绿渐渐靠近。刚一进村,一股清凉的空气便扑面而来,村间小路绿荫夹道,各个门边时时闪出一两枝木槿、狗尾巴花、凤仙、八月菊等虽不名贵却一样艳丽的花朵,淡淡的清香飘散在村中;一架架丰收的豆角、黄瓜、南瓜鲜鲜嫩嫩的,茄子、辣椒象小灯笼挂满枝头,石榴虽未成熟,却已十分饱满,几只鸡在草丛、树下悠闲的觅食。已近中午,时有时无的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只可惜,人们已不再烧柴禾,因而没有袅袅的炊烟升起,不过这已经让我感到万分的亲切了。
我家住在村东南边,出门便是一片浓绿的庄稼。母亲到我城里的家时总是说:“到处都是高楼,树太少了,天太小了,让人憋屈。”
站在家门口放眼四望,处处都牵我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村东的小路劈开一片绿色的庄稼向东蜿蜒伸展。儿时的我总是觉得它是无限长的通往一个与妖魔鬼怪有关的神秘所在,因为,远处不时传来的轰鸣声总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后来长大了些,我从大人那儿知道那轰鸣声来自那边的火车,于是恐惧换成了向往。
终于,春末夏初有一天我约了几个小伙伴,沿着小路一直向东,于是我们见到了许多条黑黑的铁轨伸向远方,见到了火车长的令我们咋舌,轰鸣着从我们眼前飞驰而去。越过铁轨一直向东,越过两道山梁一样的土坡竟来到了一个让我们欣喜的地方——泗河。泗河水那时很请澈,河底的水草与岸边的青草连成一片,碧绿碧绿的。河里有许多鱼,河边有几个老人垂钓。正直阴历四月,两岸的槐花开成了一片,白色的小花穗竟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儿,引来一群群蜜蜂。我们叫闹着脱了鞋迫不及待的趟进水里,脚踩着河底的细沙说不出的舒适。水稍稍有点凉,然几个孩子的热情岂是这点凉意能打消的。我们开始疯狂的追逐那些鱼儿,可是赤手空拳,我们白忙活了一阵便冷静下来,鱼抓不到就挖田螺吧,田螺又大又肥,在水草丰厚的地方还有碗口大的河蚌,我们也捉了不少,也算满载而归。虽然父母因担心狠狠地骂了我们一顿,可是肥美的田螺与河蚌也让我们大饱口福。如今,泗河被污染了,很少有水,有水的时候也是黑色的臭水,再不是儿时的泗河!
门前一条南北向小路,向北可达镇上,逢阴历四、九是集。那时集上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无非一些农具、廉价的日用品及一些农家自己吃不完的青菜。可是集头那打包子的小摊常常聚集着许多孩子,我家那时并无余钱,很少有福气吃那包子。不过每隔几个集市母亲便买一捆韭菜,打几个鸡蛋,包一锅饺子让我们解馋。从小路向南,走过两个路口,那里有一片荒地,是以前烧砖瓦的窑场。因为烧砖瓦的泥土就地取材,故遗留了几个大土坑,里面常常蓄一些雨水,引来一群蛙在里面呱呱呱呱的叫。荒地上常常长出一些野菜,我们常常以挖野菜为名聚在那里,除了想出各种名堂的疯玩,就是在这儿我们总能找到一些吃的东西。初春,遍地仍是一片枯黄,拨开茅草的枯茎,靠近根部被去年的草叶包着,一根嫩绿的茅针,甜丝丝的十分新鲜。再过几日,许多不知名的野草铺了绿茸茸一地,跟着长出来的一种草很怪,刚露芽就带着一层绒毛,很老成的样子,把它掐下来,用手揉一下,叶子便显出新鲜的绿色,放进嘴里,一股酸酸的味道刺激的你的口腔,所有的味蕾都活跃起来,唾液喷涌而出,让你更谗更饿。夏天有一种象辣椒叶的植物,白花凋去,结出一嘟嘟黄豆粒那么大的浆果,成熟后变成紫黑色,味道非常甜美。有时我们都等不及它熟透,刚上一点紫色就被摘下丢进嘴,于是麻麻的感觉粘在舌头上一天都消不了,这种自然的惩罚每个孩子都尝过,可仍乐此不疲。到了秋天我们能找出更多吃的东西。我们整天游荡在田野里,每天都圆着肚皮回家。父母也乐得如此,能省粮食吗。如今的孩子们各种美味的小食品应有尽有,再不去吃那些野草野果,于是我常常心疼的想,真得白瞎了这些好东西……
收起思绪,被女儿亟不可待地拖进了大门,一片光滑的水泥地,虽用水泼过,仍散发着灼人的热,感觉非常不适。小时侯的庭院是泥土的,种了一些梧桐树,和花草,父亲用沙子铺在院子里,即使下雨也不泥泞。那时我种的凤仙花和夜来香开满庭院,一进大门一阵凉爽,缕缕花香,哪象现在为图干净连树都刨光了,屋顶连遮阳的树阴都没有,热的人躲都没处躲。
堂屋门两旁各种一簇麦冬,上房的窗前是一坛芍药,东配房的屋檐下是两蓬月季,西院里是一架葡萄,这些都是是父亲在世时从别处移来,精心侍弄,让这个家活色生香,惹人牵挂。如今母亲如呵护婴儿一样养护着这些花草,于是益发的茁壮。母亲平时总乐呵呵的,忙里忙外,只有夕阳西下时,也是父亲收工回家的时刻,母亲在花前的呆立,让人心中便涌出无限哀思,失去亲人的痛苦是刻骨铭心的!
虽然除了这些花草,家里的陈设多已改头换面,不再是儿时的样子,但我依然很激动。当女儿指指点点的发问时,我满腹的话语如同开闸泄水不可收拾,让女儿觉得十分的不解。我是一个很恋旧的人,很多事情在我心里终生难忘,也许等她长大了就会明白,家是让魂魄都能安宁的地方。
母亲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听见我们的动静,举着两只粘满面的手迎出来。看见女儿,高兴的嘴角,眉梢溢着笑。拥着母亲,我方彻底放松了——我回家了!
第二篇:家的味道情感散文
张阳坐在办公室里正看着文件,有人敲门进来,他抬起头来看,是他的秘书秋和,也是他现在的小情人。
秋和扭着小蛮腰走进来,一件无袖白底蓝花的旗袍紧紧贴在身上,显出诱人的曲线。修长的双腿一步贴着一步,踩着猫步向张阳走去,脚下一双银色细根高根鞋,走起路来更是摇曳生花。
“咕噜”一声,张阳听到自已喉结滚动的声音,扔下手中的文件张开双手,秋和脸上一片妩媚,蛇一般钻进他的怀里,嫩滑的小手贴上他的脸,这一触摸让他所有的理智都抛却脑后,只剩下怀中这具温香软玉的身子。
一阵耳鬓厮磨后,张阳从激情中缓过来,捏捏秋和那张光滑的脸,一脸的意犹未尽:“宝贝儿,今天来有什么事?”
“你不记得了吗?前两天你不是说大老板要过来看看,然后一起吃个便饭吗?地点我已经给订好了,过来提醒你,免得你又没有心理准备。”秋和嗲嗲地应着。
张阳一听,脸色竟有些变了,双眉间拧出一个深深的“川”字,“又来?他们最近来得真勤快,不是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担忧,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地问着秋和:“上个星期我们进的那批材料,我报上去的那个价,你报表做得没有问题吧?”
秋和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放心吧,我全做好了。”
张阳一听也就放下心来,最近他都很安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除了刚才他问秋和的事,既然秋和都说没问题了,那他也不用担心了,说不定是自已想多了。
秋和呆着不想动,张阳催促了几声,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去。张阳待她出去后,又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这两天有一批货要出,还有一份就是秋和做的的报表,上面详细地列出材料数量、价格、给员工的单价、客户订的成品价格。这些眼花缭乱的数字他却看得异常认真,没办法,他就靠从这些数字中找出可以钻漏洞的地方,一份完美的报表就能让大老板们放心,而自已动动脑筋还会有另外一份的油水捞,神不知鬼不觉,又不是傻子,不拿白不拿。
这是一家五金厂,专门做不锈钢门把手,有三个老板注资办成,起初是大老板在这管着,后来因为自身的原因而不得不离开,他走前跟另外两个合伙人提议让张阳来全权管理,张阳是大老板带过来的,又是大老板的老乡,最后也得到他们的同意。从此,厂里大小事都是张阳在把关,三个老板有空就过来看一下,对张阳他们很放心。
就这样,张阳顺理成章地做了厂长。他打电话回家,告诉老婆小红这个消息,底气十足,一副大爷的模样。小红一直说他不争气,窝在一家五金厂能有什么出息,那点工资也就勉强糊口。这不,咸鱼总算翻身了。
张阳做了厂长后,更是下了苦功夫,厂子在他的苦心经营下,效益竟也是越来越好,一到底年分红,老板们也会很爽快地给他分上一个大红包。
可渐渐地,张阳心里就不平衡了。自已拼命挣回来的白花花的钞票,几乎全流进了老板们的腰包。人的贪欲一旦滋生,便是个难以填平的无底黑洞。
张阳看着身边熟悉的同行衣着光鲜,出入有车。以前在应酬时,别人那别有深意的问话,张阳不是听不懂,他只是不想打破自已做人的原则。三老板对他有提拔之恩。可时间久了,张阳看着身边熟悉的同行衣着光鲜,出入有车,甚至车上会坐着一个可人的姑娘,他的心,也开始发痒了。
无巧不巧,仨老板看他一个人忙里忙外,便建议他请个人当左右手,于是,秋和便出现了。秋和天生就是个尤物,一张勾魂的脸,随意的一个眼神抛过来,就如给人暗送秋波惹人动春心。再难搞定的客户只要有她陪着,最后都能轻松搞定。
而最终,张阳也没能抵挡住秋和那份魅惑,她的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就能把张阳迷得团团转。随便对他勾勾手指,就把他三魂六魄都勾去了,家中的糟糠之妻和可爱的女儿更是被抛到千里之外,最终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秋和不仅有美脸有大胸,还很有脑子。对厂里事务熟悉之后的她,竟动了这个心思,明了暗里的话鼓动了几次,张阳最后也被她说动了。俩人一拍即合,联手做得天衣无缝,做了几回也没被仨老板看出来,俩人的贼胆就越来越大了,不放过每一个可以捞外快的机会。
转眼,又是一年端午节,这在张阳的家乡,算是一个隆重的节日。小红再三催促,张阳才无奈地答应,一想到要和秋和分开几天,心就如被猫爪不停地挠着,百般难受。
回到家中的张阳,看到小红在厨房穿梭的身影,朴素的衣着暗淡无光的脸。他看了几眼就别开了目光,脑海里浮现出秋和光滑红润的脸和那性感的身段。
“爸爸,妈妈要做酿豆腐吃,我最喜欢吃这个了。”六岁的女儿巧巧跑过来,拉起张阳的手就往厨房里拖,她喜欢看妈妈做酿豆腐的过程。
张阳跟着巧巧走进厨房,看到小红把袖子卷得高高的,桌子上放着一大袋油豆腐。做酿豆腐也要费一番功夫,买回来的油豆腐(就是把豆腐切成许多小块,放进油锅里炸成金黄色再捞出来),要先把油豆腐撕开一个小口子,拿一个小勺子把里面的豆腐渣全部掏出来。这道工序最简单,没一会小红就把那袋豆腐全掏完了。
接着她又把买回来的莲藕洗干净,用擦板反复刨了几次,直至成莲藕泥,用个大碗装好。再把洗净的瘦肉剁成肉酱装碗,放少许白糖、适量油盐搅拌均匀后把它倒进莲藕泥一起和好。
巧巧一直看着妈妈忙进忙出,嘴里时不时问一句:“妈妈,还要多久啊?我都等不及了。”张阳一时也被她逗乐了:“你这个小馋猫!”
“快了,快了,再等会就好了。”小红在桌边坐下,嘴里应着她,手上也没闲住,一只手拿起一个掏空的油豆腐,另一只手拿着小勺子舀起一勺肉泥,小心地从那小口子塞进去,塞满后用手捏紧放到一个平碟里,很快,平碟就摆满了。一个个金黄色的、圆圆的、鼓鼓的酿豆腐咧着嘴,看着就让人嘴馋。
最后一步,放进锅里蒸熟,十来二十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饭桌子,张阳看着家里人个个都吃得那么香,他嘴里正含着一个酿豆腐,越吃越觉得没味道。他记得酿豆腐不是这个味道的,一口咬下去,又软又香,又不油腻。自已以前一直都很喜欢吃的,难道说出去久了嘴巴也被外面的美食给养刁了?
吃了两三个,张阳不再去动那酿豆腐了,巧巧在一旁吃得不亦乐乎,小红看了看他问道:“怎么不吃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吃吗?”
张阳摇摇头说:“不吃了,总觉得味道变了。”
“味道一直就是这个味道,我看你才变了呢!”妻子没好气地顶了他一句,张阳一时语塞,低头不再说话。
端午节过后,张阳又回到厂里忙乎,这日子也是过得顺风又顺水,再加上秋和在身边,更是让他忘乎所以。两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越做越多,最后也积成了一个大数目,张阳办了张卡把这钱全存在上面,他不敢让妻子知道。又给秋和租了间小公寓,俩人同进同出,俨然一对夫妻。
没想到这好日子只维持了大半年就结束了。
秋和趁着和他缠绵,从他嘴里套出了卡的密码,第二天睡醒的张阳发现秋和不见了,连同他的卡,里面整整存了二十万块。
更糟糕的是他回厂里后竟然会迎来仨老板的严厉盘问,张阳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不得不全招了。仨老板念在他也为厂付出不少心血的份上,最终没把他拉到警局,只是把他赶出了厂子。
失魂落魄的张阳回到租房,再想想秋和的所做所为,不知道是该怨她的狠心,还是怨自已的贪心。
又是一年端午。张阳一身狼狈地回到家,妻子已经知道他失去了一份好工作,破天荒地没有责骂他,只是劝他另外找一份工作。她并不知道秋和的事,张阳瞒得很彻底,看着妻子那张淡然的脸,心中无比内疚,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对于张阳的不对劲,小红一点也没有看出来,自顾自地忙着做酿豆腐,巧巧在一旁缠着要帮忙,一片温馨的场面。
吃饭的时候,巧巧给张阳挟了一个酿豆腐,“爸爸,我记得妈妈说过,你最喜欢吃这个了。”挟完又冲他做了个鬼脸,小声地说:“妈妈做什么都好,可我也是最喜欢吃这个。”
张阳嚼着嘴里的酿豆腐,一股熟悉的香味在他的口腔弥漫开来。此时,他才幡然醒悟,这才是家的味道,也是爱的味道……
第三篇:家的味道的情感散文
每当我从地里劳动回家,洗漱完毕,妻子便会很快的把饭菜端到了桌子上,我大快朵颐起来,那香甜可口的味道让我的疲劳一下子就消失殆尽。曾经和朋友们谈起过什么是家的味道,有的说家的味道是一壶醇厚美酒,也有的说家的味道是一股清澈溪水......而我却说家的味道就是妻子做的一顿顿饭菜,吃着她做的饭菜,仔细体会其中温馨的滋味,心中时时微澜迭涌,会产生出缕缕别样的情愫。
妻子是一个普通的农村人,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很贤惠,明事理。二十多年前,她没有嫌弃我一无所有,依然在简单和清贫中和我走在一起。几十年里,她不仅干着地里繁重的农活,而且还天天围着锅头,操持着一家人的吃饭。她不喜欢多言辞,但却善于调合饭菜的香味,也许得到岳母的“衣钵”相传,做的一手好茶饭。“民以食为天”,自从有了妻子在家做饭,渐渐地,我从破落过渡到小康,从苦涩走向了幸福。
妻子常说:“不管有啥没啥,都要尽心把饭做好。饭吃的好,胃就好,身体也就好,一切都会有的。”她总是细心的做好饭菜,把食物的美味调制到极点。其实我心里一直明白:妻子用心的做好饭菜,就是在用爱调合着亲情的味道!所以,我每次咀嚼她做的美食,也就是在品尝着那浓浓的亲情滋味!
说到酸味,妻子能把从地里挖回的野荠荠菜做得酸甜爽口,是我一年中难得吃上的最好菜。这几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地里的荠荠菜少了许多,但到早春来临的时候,太阳的温暖也才移过来不久,在向阳的山坡地里,些许荠荠菜的嫩芽儿开始慢慢地拱破黄土层,鲜活的钻出地面,等到一场绵绵春雨过后,一丛丛肥厚翠绿的荠荠菜便会被我挑回家,交给妻子,让做出来,每次都津津有味地享受一回久违的香美菜味。
妻子一丝不苟地将荠荠菜的黄叶择净,放到水淘洗几遍。等锅里的水开后,就放进去淖,约摸五、六分钟,捞出来切碎装进盘子,先给菜上面撒合适调合面、盐末,再给上面覆上些红辣椒丝、蒜泥、姜末,等到锅里的菜油烧好后,趁热浇泼在菜上,顿时那香气丝丝溅起,馥郁的味道弥漫整个灶房,让人如醉如痴。“这个菜要酸味浓点”,妻子边说边加进适量香醋,又点晴般放进味精,那盘荠荠菜霎时仿佛有了生命的活力,瞬间引动着我的味蕾,我迫不及待地美美的夹起,轻轻一咬,一种酸中略带甜香盈满口中,一种感激也随之油然而生。正值午时,太阳的光晕从窗口射进,照在灶台上,几分氤氲的橘色烟气,飘逸在妻子身旁,看着她的几缕银丝在阳光下闪着亮光,一股苦涩之情会让我怀念起好久以前的那种酸味道。
想起以前的事,心里面总萦绕着那个“穷”字。和妻子刚刚结婚那时,家里经济条件很差,即使粗茶淡饭也没有调料佐拌,也买不起蔬菜。妻子便把在娘家学的腌菜技术发挥出来。记得妻子从娘家拿回一个大瓮缸,洗净凉干后,和家里的面缸、米缸一同放在窑洞后边的架板上,然后把洗好的菜置入瓮缸中,给里边倒入凉冷的面汤,捂严,使其发酵。有时候遇到气温太低,她会把瓮缸搬到太阳底下晒晒,待汤呈乳白色,上面飘浮起一层薄薄的、象雾一样的悬盖物,一股浓酸香味漫漫开始散发出来,浆水菜也就制做好了。
当时制做酸菜的菜源主要是去地里、沟坎采挖野菜。春天地里的荠荠菜,树上的杨槐花,秋天田垄的萝卜缨子,场畔的蔓菁叶子,都会被妻子腌渍在缸里。最让我留恋的是夏天时妻子用野芹菜腌渍酸菜,那种味儿最好吃。我曾经和她一起去过村南边的深沟里捞野芹菜。沟里有条溪水,自东向西缓缓而流,顺着溪水流过的河畔两边,生长着野芹菜,那清清的、甜甜的溪水,就滋润着那一丛一丛的野芹菜绿油油、嫩旺旺的,我俩很快地把水汪汪的野芹菜掐满了一大笼,妻子顺手用溪水淘洗干净,让我提回家,就把它腌制成最佳的酸菜。
妻子制做出的酸菜清脱芬香,味道独持,吃时大多是凉调。一般菜腌制好时,从缸里直接捞出,跺碎,放点盐就可以吃。冬季吃玉米稀粥时如果就着酸菜,那才是最好的美餐。那时她还常常喜欢把打好的玉米面搅团先凉在案板上,再切成小块块,接着用酸菜煎成汤,给汤里面放几根小葱叶,调入仅有的一点辣椒后,把搅团再倒进去,和汤汤烩成一锅吃,她给父亲、我弟和我一人勺一碗后,她自己却要给我奶奶端着碗喂,等喂完了她才能吃。我曾经感到那种饭特别好吃,会一口气吃上两大碗,还把碗里的汤都一股脑喝净,喝完汤,就仿佛想把所有的心酸都咽下肚子里去。
如今,条件好了,吃菜也方便很多,妻子好几年再也没有腌渍过酸菜,我却时时会想起窑洞后边放的那三个瓮缸,咂摸咂摸嘴唇回味起那放不下的酸菜味,就像梦幻一样,其实那就是妻子尽情地从苦涩中淘洗出来的梦,一个香甜的梦。
提起甜味,就想到妻子做的甜米糕,那是她最拿手的菜肴。我不太钟情吃甜食,但她却喜欢,每次吃甜米糕,她就好像陶醉在幸福的甜蜜中。逢年过节,我家饭桌上必有甜米糕,正月里浇上糖汁搅匀热吃,端午时加些蜂蜜蘸着凉吃,吃着吃着,心里倍感无限的舒爽。妻子做甜米糕时,好多回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把淘好的江米先在水里浸泡一小会,按一碗米三碗水的简单比例,把水加进锅里烧开后,倒入江米,接着文火慢煮,看稀稠情况,有时还需再滴点水,等到白白的江米发的绵绵粘粘,锅盖一揭开,浓郁的味儿直扑鼻子,她会把去了核的泡泡红枣放进去,慢慢的搅动,直到米枣交融,红白相间,色泽鲜润,绵粘软甜,看的人禁不住会馋涎欲滴,最后,妻子还要把煮好的米糕装进盘子放在笼上去再蒸一小会儿,随着最后一道工序的结束,就可以吃了,她把那晶莹的蜂蜜一倒在米糕上,顷刻间,但见那蒸好的甜米糕,就化作成一幅流动的美图!白米挟裹着红枣,红枣缠绵着白米,就象一对恋人,让人羡慕着他们的爱恋情意。每次看着妻子和儿子享用,我也抵不住诱惑,吃上几口,甜与香在口中顿时交织着,香使甜不那么热烈,甜使香不那么粗犷,二者相辅相成又相得益彰,丝丝缕缕,柔软润滑,那甜蜜味道渐渐抵达我的心间。
现在生活好了,想吃甜米糕,妻子就可以随时去做,可在前几年想吃,却往往只是一种奢望。儿子小的时候,有一次看见别人的孩子在家吃甜米糕,就回来让妻子也做,但我们家既没有米也没有枣,妻子便把自家地里长的玉米磨成糁子,给母亲要了包“甜酒曲”,先把糁糁浸泡后上笼蒸好,尔后给里边拌匀一定比例的酒曲,封严在盆里,使其发酵,当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味儿时,农家醪糟就酿成了。妻子向锅里舀勺凉水,再加进些醪糟,这时儿子就高兴的给妈妈烧起锅。那时候烧的是麦秸草,风箱一拉,“扑闪扑闪”直窜火,一会儿整个窑洞烟熏火燎,儿子的脸上却留下道道汗水冲的柴灰印痕,但他看见妈妈又向滚开的醪糟里倒进了一个打糊的鸡蛋,那蛋絮霎时飘逸起来,他脸上也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妻子给碗里又加了一点点仅有的白糖,看那醪糟色泽如乳,汁甜香醇,把儿子喝的清心爽身。这件事也深深地镶嵌在儿子的心里,现在他一想起这件事,心里万分激动。
想起苦,那是我曾经最恨的一种味道,而这种苦味来自于我第一次糊里糊涂吃了苦瓜。清贫的年代,吃的东西不仅很少,而且做饭烧的东西也是那么的奇缺。有一年暑假,家里实在没什么能烧火做饭,妻子便让我和她带着儿子一块去附近的嵯峨山上拾柴禾。大山里面非常地美丽,只见山峰苍翠,山坡碧绿,溪水宛若琴弦,淙淙作响,云雾像条飘动的云带,缠在山腰。山雀在林间啾啾叫个不停,像在合奏一首乐曲。两个儿子先在柔软的开满山花的青草上尽情地打滚嬉闹,还把逮住的蚂蚱装进自编的小竹笼子,后又懂事的把一根根干柴拣给我。我和妻子把柴禾一边拣,一边捆,不一会儿,她的脚上就打起了血泡,长刺的柴草划破了她的手指,尖利的山风吹裂了她的脸颊,等到日头从东山后面绕到了西山,我们把弯曲的腰伸直,把满脸的汗水擦干,妻子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玉米面饼子,递给我和儿子,我们一起坐在一块青石上,看着天上飘柔的白云,听着溪水哗哗地流淌,悠闲地吃起来。吃完了,爬到河边喝一肚子溪水,嘴一抹,感到格外惬意,身上有了力气,把柴禾装上架子车,我在前面拉着,她们在后边推着,满足地往回走。
回家路过一户农家的小菜园时,看见菜园狠劲地扯着一种长蔓,悄然地开出几朵黄色的喇叭花,结着几个满身绿色,满脸疙瘩的小瓜,我不认识它,儿子以为是新品种黄瓜,便顺手摘了几个。回家后,妻子把它切片凉拌,谁知那味道太奇葩,吃在嘴里苦涩难耐,无论妻子把它在水里浸润,还是用盐腌制,那苦的味道仍然桀骜不驯,那苦的味道好像和当时的日子纽带在了一起,联系在了一起,怎么都除不尽!后来才知道那东西叫苦瓜,可以涤热、明目、清心,现在无论它怎么好吃,在我心中都没有一席之地,我永远不想再吃苦瓜,因为我不再想撩拨起那段苦楚的思绪。
“辛,辣也”,书中解释如此,我一直喜欢领略辣椒的辛泼与霸气,可能与我热烈刚猛的豪爽性格有关。在辣味中,我最爱吃妻子擀臊子面时煎的那个臊子汤,她煎汤一般用红萝卜、豆腐,还有葱、姜等,主要汤料还是红辣椒,煎汤前,她把萝卜切成红红的小方块,把豆腐切成白白的小菱形,给锅里倒进菜油烧熟后,先放进葱丝和姜末,等火稍凉,再从罐罐里勺几勺子鲜艳艳的辣椒面倒入,慢火下烹上几分钟,随着辣椒香味的弥漫,又倒进萝卜、豆腐一起炒熟后,撒入调料,加水烧开,直到那香辣味儿从锅盖缝里飘出来,就象在勾人的魂,一心只等那臊子面擀好后,想美美的吃上一顿。
这时只见妻子以娴熟的技艺开始擀面。眼见她把和好的面反复复揉搓得又光又亮后,簇拥成一个圆团,拿起擀面杖,随着面坯滚动旋转和擀面杖均匀的挤压,面团逐渐的伸长、扩展,不一会儿功夫,就擀了一案板又薄又大的面出来。那擀面杖在案板上“叮当叮当”的有节奏的滚动声,妻子那银光闪闪的手镯发出悦耳动听的碰撞声,还有那锅里“吱吱吱”叫着的冒气声,汇成一股和谐的声韵,在屋间荡漾。接着,妻子一手扶着压面的擀杖,一手执刀沿擀杖滚动循环来回犁切。那灵巧的动作,那轻盈的身姿,那微微出汗的红扑扑的喜嗞嗞的面容,都会让人发出许多美丽遐想。这擀面过程亦如谱写一首优美的农家诗篇,蕴含了无穷的情味在里面。最后,把煮熟的细面捞在碗中,浇上汤,洒上香菜,面少汤宽,臊子鲜香,辣油浮面,吃的人入口筋爽,十分惬意。曾经两个儿子把妈妈擀的面条用筷子挑得高高的,比试看谁的面长面筯。儿子仰着脖子,把细面一头咽进喉咙,另一头却还沉在碗底,中间长长的面条硬是拉扯不断,一不小心,把辣椒汤汁溅进了眼睛里,辣的眼泪直流,还哭闹了一阵。至今那嬉戏的情景经常在我眼前浮现。
吃着汤浓香辣的臊子面,我还忘不了妻子做的一个辣味汤—葱丝姜辣汤,这个汤可以说具有食疗功能,喝了它,能益脾胃,散风邪。它的做法很简单,把水烧开,把葱丝、姜片和辣子角统统下入,熬上五分钟,喝时可以加点盐,味道就比较辛香、爽适、可口了。记得有一次我感冒了,浑身直发冷,吃药、打针都没有效果。妻子把炕烧热把被子捂严,让我发汗。随后做了一锅葱丝姜辣汤,帮我催汗,我连喝了三碗,直喝得酣畅淋漓,立时觉得身上轻松许多,感冒竟也慢慢地好了。经过那次喝葱丝姜辣汤,我胃口大开了,瘦弱的身体也从此逐渐胖起来。
时光在指尖悄然滑过,我和妻子在风雨中走过来,吃着她做的那幽香、质感而纯朴的饭菜,体味了人生的酸辣苦酸。前几天整理书籍,偶尔翻出儿子初一时写的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文中写到:“我的妈妈是一位善良纯朴的妈妈。她虽然不爱说话,但她为我们家付出好多。她虽然对我学习没有指导过什么,但我很爱吃妈妈做的饭。祝愿妈妈您身体健康!”,我也借儿子的话,祝她一生平安快乐!很庆幸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妻子,给我家的温暖和关怀,感恩岁月的温良……
第四篇:松树峦胡家情感散文
北山乡有一个小村叫松树峦,住着几户姓胡的人家。这胡家小村其实是我大屋圈村琦公房下的一支后裔。说来内中有段伤心的故事。
清朝晚期(光绪年间),我小公(甲、乙、丙三大家)有一片田庄在星子的青山,年年是租给当地人种。每年四月里要安排人去看青苗,看庄家长势如何。如果青苗长势不好,说明这人不会种田或是懒惰,明年换人租种。田主去了,租户非常热情,好生款待不敢怠慢,希望来年继续租种,并且走时还要送些他们扎的芒帚给带回。秋收时我们又叫大船去收租谷,往往是满满的一船谷物。船运回来,可忙坏了家里的男男女女,卸船啦,挑谷啦,还免不了妇女们埋怨、叫骂,‘该死的,弄这麽多谷,磨死人囖。’妇女们就这样,其实心里还是满心欢喜嘛——哪个怕粮食多?
话说这一年的秋季收租,是安排了甲家的老大(有三兄弟)去。这老大有点好赌,一到青山就想赌把牌。租户就顺意给安排赌场,可这位老大手气不好,输得是一塌糊涂,结果把田租都给输光了。几天后,老大是空船回家。
当晚,甲、乙、丙三大家召开会议,问责甲家老大,老大无言以对,只是把各家的租金欠款公布了一下。开完会,老大往家走。可万万没想到,当他走到土楼转角处,一杆花枪(俗称瞄子)向他正胸刺来。老大挨骂后本是垂头丧气,又是夜晚,那有提防,刺个正着。秋伏,正热,身上一件单褂,花枪从前胸刺进,后背穿出,一个透心凉,老大闷叫一声,当即气绝身亡。
凶手是谁?哈,自家老二亲弟弟。这老二是火暴脾气,也没听说与哥有什么大恨。见老大赌光了租金,大家很不满,他气不打一处来,夜晚磨好瞄子,躲在土楼转角处,专等老大经过时下手。这,这是弟弟?这是人性所为?是杀猪?杀狗?这是亲兄弟?而且从磨枪到伏击,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冷静?家里人、邻居就没发现点苗头?
杀死人了,村里的长辈、主事的集拢议事,商量对策。一致认为,这是自家兄弟间的事,死的死了,不可再毁一个家。主张息事宁人了事。但是死者的媳妇坚决不同意,由媳妇的娘家出面告官。官府追究下来要抓凶手,族长、长辈再一次研究决定:老三还没成家,强制老三顶替老二坐牢。这老三就有苦难辩的被抓走了(那时族长的权力仅次国法)。一场官司下来,要上下打点疏通,结果把个祖业田产卖光了。
说来也巧,老三被转到了湖南长沙郡,这里的最高官员正是陶侃的后裔陶家人。看过案卷,知道是老家故里的人,就当场判定:将犯人充军到十里陶家冲!这老三根本没想到是家乡的地方,心想,山冲肯定是豺狼虎豹出没的边远地方,忙说,请老爷充近些啰。这大官把惊堂木一拍:还想近点,你个叼民,让老虎吃了才好!他心里却说,再近就充到你老婆房里了。
差官把老三押到都昌陶家冲后就走了。这老三一看,知道是到家了,一肚的冤恨又来了,决定永远离开这是非地,扭头往北山乡方向走。就这样靠卖苦力给人打长工,后又做点小生意,最后在松树峦的一个寡妇家落脚。到现在可能有五六代人吧。前些年才认祖归宗,有了些联系。那个松树峦小村就算是胡氏一个小支吧。
这饱含血泪的小故事,是因赌引发命案,又连累他人背井离乡,是不是令世人感叹?
第五篇:五月,家乡味情感散文
虽然它有着破旧的土墙,被风雨淋漓发黑的瓦片,坑坑洼洼的土路,但我依然觉得那是记忆中家乡的味道。
出来工作,回去的少,五一的小长假选择回家帮忙。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那么的亲切。邻居的小花猫舔着鼻尖,懒洋洋的趟在了窗户边。巷里的老阿婆一边用手掰着脚趾甲一边津津乐道,家里的母鸡又“咯咯”的欢庆它生下的蛋,仿佛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似的。
经过了春雨孕育过的青梅,慢慢的成熟发黄,五月,是家乡最忙也是最累的季节,从清晨鸡鸣的那一刻起,就掀开了忙碌一天的开始。一顶草帽,一件旧外套,一双军式布鞋就是家乡农民的武装,鸟蛋般小的果子经一双双粗糙的手都进了桶里面。梅子撞击桶的叮咚声在山上似乎汇聚成了歌谣。不过,陡峭崎岖的山路给梅子的搬运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一包包几百斤重的梅子压着农民的肩膀,小心翼翼的从山顶上抬到了山脚下,满脸皱纹黝黑的的脸颊都是豆大的汗珠,疲惫的身躯都顾不及拍掉沾满黄土和灰尘的裤子。
慢慢的,夕阳落下了山,鸟儿们归巢开始唧唧咋咋的嬉闹。辛劳了一天的人们才陆续的回到了家,村里陆续着开了灯,山里又恢复了宁静,熙熙攘攘的灯光点缀着漆黑的夜晚。
夜晚,家里的空气特别的清新,满天的星星在一闪一闪的眨着,蟋蟀又开始了它那百听不厌的节奏,虽然辛苦了一天却还没有任何睡意。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安静,能够清晰的听到蛀虫“丝丝”的声音,仿佛是在欢迎这个远道而来的速客。
第二天,天空刚刚露出了鱼肚白,乡亲们的准备工具的叮当声,回应声,发动机的哒哒声打破了沉睡的宁静。简单的早餐后又继续着他们的任务。这样简单而又忙碌的生活,在乡亲们看来是最为充实的生活。
要回来上班的那一天,我摘下了一颗青梅。咬了一口,酸酸的,还带有那么一丝苦,而后很爽口,我想这就是家乡最为熟悉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