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江杂文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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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月,西江杂文随笔

日暮江水远

入夜随风迁

秋叶乱水月

疏影倚窗边

夜末香未眠

寻花情已倦

愁上晚柳月

思念两处闲

少年出生在武将世家,又是家中独子,自然被寄予厚望,日日被逼迫着习武练剑。

可少年对刀光剑影的打打杀杀从来没有表现过向往,默然的应声眼前那道伟岸高大的身影,挥舞着手中霹雳开疾风的刀刃,垂落下来的额发有些遮住眼睛,那眼神看不出在想什么。

父亲待他严厉,孩性的天真烂漫早已经在棍鞭鞭笞下磨灭的干净,他是孝子,没有想过要忤逆那个男人的意愿。

只在疲累的无法支撑的那时,拖着遍体鳞身的伤痕,悄悄的躲到大宅后院外的那一棵枫树下靠着。

有时靠着靠着就会睡过去,醒来身上落了零零星星好多的枫叶。

那树上常坐着一个女子,长发云锦似的蔓延下来,在古树裂着深刻沟壑的枝干上缠绕,那光泽是倒映着夕阳落幕的余晖,映照在少年的眼底,看的他忘记眨眼。

他管那女子叫红姑娘。

红姑娘薄纱的红衣层叠沙鸾着,花团锦簇的像盛开的芙蓉,又像在绵延的风里舞动的雾气,挂满了枝头,和少年仰头看到的那些似火红的枫叶夹杂交缠,不分彼此。

她不常说话,很多时候更像是与这树融合为了一体,如果不是那些会随风摆动的薄纱衣裳和莹亮柔顺的发丝,少年会以为她并不是活物。

今天白衣少年抵达这古老枫树下的时候,带着一身的伤,笑得有点狼狈,依旧还是锲而不舍向那树上倚靠着的人影搭话了。

“你在等夕阳吗?”

红姑娘不应答,搭在耳侧的玉臂垂落在身前,那透薄的鲜红披帛就徐徐的滑落下来,堪堪垂坠在少年的脸侧。

少年又仰了头看她,眼神里透着光。

“我也能上来吗?”

姑娘终于垂了眼帘,那双眸子里宛如正映着这满树的红枫,是纯粹的红色,凄婉而热烈。那么的美。

她看着树下仰望她的少年:“若你不是求助于我,当然便可以。”

姑娘是个不怎么自在逍遥的孤魂野鬼。

她死在这棵枫树下,是个秋天,寒风瑟瑟的,一挽白绫在一树枫叶的反射映照下,红得和姑娘身上的血色无异。

生前那刻就孤苦伶仃,死后愈加的无依无靠。也不知怎的,本该轮回入世的魂魄也和这百年古树的根绊搅在了一起,挣脱不开了。

姑娘生前就是个冷淡性子,父亲经商,赚的却是不昧财,仇家寻怨登门,闪着寒光的斧子像能食人血,从凌冽的散冷光到被浑浊粘稠的咸腥裹携。

满府人囊括家丁仆人在内死了十多有余,红姑娘当时不在闺房,不然头恐怕也要跟着手起刀落而应声落地。磕磕绊绊的往前踉跄着狂奔,嗓口震颤着哭声都发不出。

退无可退的穷途末路,姑娘再也逃不动了。素锦披帛往树上徐徐一勾,把自己吊死在了这棵枫树上。

那身凄美华丽的红纱,其实不是红的。

衣裳本是年云锦,素花纯色,纯净无暇的白,在红姑娘温热血液的浸透下,一朵复一朵层叠在其上开出的花。

起初姑娘不应少年,全然因为没有意识到他在和自己对话。

虽然那少年郎总是睁大了萤火斑斓的眼认真努力的往上瞧,姑娘也不曾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她死了有十余年了,又除了这棵树旁哪儿都去不了。从没被人瞧见过。

姑娘生前有一概的江湖热血和侠义肝胆,只可惜身是女辈,无处抒发,与刺绣丝线水墨丹青打了小半辈子的交道,就匆匆辞了人世,实属惋惜。

而少年出身大户,又是名门武将的嫡子,一腔热情却也好似都不在习武精进上。

红姑娘便教他吟诗作画。少年悟性高,也爱追着她问东问西,一双眼的温度炙热的要把人给灼伤。

许是因为是幼童的缘故,八字轻,命格又带华盖星。能看得见鬼魂,也不稀奇。但那少年一年复一年,一日复一日的来,从稚嫩的眉眼出挑成了眉宇英气的少年,他还是来。

红姑娘感到困惑。少年年幼时望得见她,是寻常事。

可他如今一袭白衣玉树临风的。站在那片延绵的红枫招摇下,竟然显得比这秋色都还要绚丽上几分。

不应该了的。

第二篇:月是故乡明杂文随笔

一场骤然而至的秋雨,将天空漂洗得如一面水镜。这个十一长假,始终有一些阴郁,想必那月儿已沉至水底,无法打捞。中秋之时,注定见不到那一轮满月,到底,添了些许怅然。

尽管雨丝不断,仍是起个大早做一些必要的节日准备。先去早市买了鸡、鱼和时令蔬菜,匆忙用过早饭,开始打扫房间,为着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小姑两口子。想到即将与他们见面,心里又有些欣喜。前一段时间,小姑发来信息告知维稳值岗不能回家团聚,心里终是惦记着年迈的母亲,值完班立即请假从乌鲁木齐往家赶。因为气温下降,从柜子里翻出两床厚棉被,为他们铺上温暖。一切妥当后,才想起娘喜欢吃的酥皮月饼还没买,急忙赶到那家回民店预订好了才算安心。

十多天前,娘就开始唠叨过节的事,期冀着中秋之际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兄妹几个,总是忙于工作,许久不曾相聚。每逢过节,娘便挨个地叮嘱,神情里极其渴望那份团聚。一旦听闻谁无法赶来,不免流露出伤怀。自从嫁到这个家来,与夫君的家人融洽地相处,他的娘自然也是我的娘。看到娘开心的笑颜,我们的心里也流淌出甜意,一如那酥皮月饼。由舌尖化开,附着于唇齿间,软糯里透着香气,蔓延至全身。娘说,那就是家人的味道,雨夜,自然无法出门赏月,吃过饭,一家人各自热闹,满屋里充盈着笑声,心情并没有受雨天的影响。我也兴致勃勃地上网与家乡的亲人聊天。浓浓的、亲切的乡音,瞬间引发我的一腔乡愁,遥遥的夜空里,就多了一份苦涩的牵念。虽说只回过一次家乡,客家腔却是耳听心悟,越咀嚼越有味,越有味便越入心。忍不住,便冒出几句来。

微信的提示音不断。小外甥女发来消息:小姑,还记得梅州的柚子吗?我们的家乡是金柚之乡,那年你和姑婆回来的时候,柚子还没熟,你已经错过了十几年柚子丰收的季节,快回来看看吧!大表哥在语音中说道:阿琰,闲落来就转屋夸,家嘅祖屋久冇人住,都生苔哎!说得我泪眼模糊心中很是难受。妖妖说:不喜欢过节,一个人无所谓节日。只要每一天开心,随时都是节日。

雨声渐浓,在这个没有圆月的中秋节里,“天山南北粤新人”的群里却氛围热烈。几位阿叔相继将家乡亲人们中秋之时阖家欢聚的片子发上来,大家争相用客家话讲述着家乡的变化及中秋节的习俗,群内流溢着稠稠的、散不开的思乡情结。静静地翻看那些图片,家乡的景貌清晰地浮现于眼底,那么近,又那么远!多少年来,生活在新疆这块广袤的土地上,对于我们这些游子来说,生活难免被乡情、乡音串起,对故乡的眷恋,又化作另一种浓情,洒在这一片苍野里。每年中秋,总寄望那一轮明月托出一盘晶润的思念,牵连起两地的相思,于月下柔声低诉。

拨通了家乡小老舅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我的眼睛湿润了。八十多岁的小老舅知道中秋节前后新疆有风雨,特意让孙子爬上晒台用相机将梅江河上的月亮拍下发了过来,并用他生硬的普通话对我说:“孩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还等着你再回来看看我,听你讲新疆的故事呢!”

是啊,无论走到哪里,就会有了另一方天地的故事。待我来日回到家乡,一定细细讲与他们听。

平日里还好,过节的时候很自然地思念起远在故乡的亲人,每一年中秋都祈愿有月光的照拂。有时候又想,月亮再圆又如何?难以填满心里的空缺!多少年了,月圆人不全,家里的人愈发少,对节日的渴盼渐渐地淡下来。节日,也慢慢地成为一个形式。一想到这些,屋子里的笑声似都飘远,念起阿妈在世的每一个中秋节。心随雨声滴答地响......那时候,每到中秋,恰是我所在公司生产大忙之时,根本没有假期。孩子小的时候,娘家的兄弟还能陪着阿妈来看望我和孩子,跟我们过节。后来阿妈身子骨不行了,走不动了,我便尽量安排好时间,一下夜班便匆忙赶去陪阿妈过中秋节。看着阿妈在灶火前忙碌的身影,听着那一声声绵甜的客家音,心中就踏实而舒爽。广东老乡李阿妈听说我要回来,也是早早托人将自己用土凹做的烤饼送来让我品尝,还特意给我公婆和孩子也备下很多。饼香里品咂出的是醇厚乡情,即使不是中秋之夜,也萦怀于心。

犹记得儿时,深秋来临之际,父亲总会抽时间带着我与小弟去郊外追寻大雁的身影。我看到大雁向南飞行,渐行渐远,仿佛将这里的秋色也一并带走,给家乡的亲人们送去。年少时不懂得父母的心思,父亲为了寄托他的一份思乡之情,曾将我的名字按祖谱排列,起一“雁”字,并常常给我讲述故乡的山水,还有王寿山飘香四野的果林。后来,那大雁的身影便成为我童年故事的缩影。每到秋天,我也去追逐大雁的身影,心随它们一起南飞。

曾经照顾公爹五年之久的刘哥,自公爹去逝后,又留在新疆打了几年工。中秋节前,他买了两斤月饼和水果前来看望娘,并告诉娘,他不准备在新疆打工了,已经买好车票准备回四川老家。娘开心地说:“回老家好,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乡好,俺是回不去了!”夫君看娘有些伤感,赶紧接了一句:“没事,等明年开春,我带着您和阿琰一起回安徽老家去!”闻听此言,娘开怀大笑。

人太需要亲情了,何况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每年中秋,娘照旧在条案上摆了供品,企盼着上天保佑子孙们平平安安,并祝福远方的亲人们健康。看着老人家虔诚的神态,作为她的媳妇,我是幸福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很在理。虽然我的父母已逝,但是娘成为了我的另一个阿妈,给予我很多的疼爱。尽管时有龃龉,但早已消弭于厚重的亲情里。现在的每一天,我都跟娘盘算着陪她回老家的日子,期望在娘的有生之年,能够让老人家得偿夙愿!

月是故乡明,这个观念其实已经转变为一种对乡土难以释怀的情结。人这辈子,有离开,有回归,也有相聚。在外的游子们总把一颗赤子之心镌刻在那轮明月里,在月饼的甜香里抒怀。今夜,如是。

雨,没有停歇,家里依然笑声不断。我看着微信里一张张图片,好似自己也被那一地清辉笼罩,回到了故乡,说起了于我生疏又亲近的客家话......

第三篇:月湖公园的下午杂文随笔

若干天前,我第一次来到那个城市,在中心城区的公园里,约见了一位相识十多年的好友。

时间让我们的情绪都理智得很平静,我们沿着湖边、桥与亭、花与小路慢慢走着。

那个下午,气候还有些温暖,我穿着一件衬衫和短袖,汗还时不时地冒出来。

聊着一些关于近况的话题,但更多时候,我们都在拍照,这个季节,没有什么比盛放的花更美丽,引人注意。

我们不断地捕捉着美的瞬间,截取出巧妙的上镜角度,然后会心地分享自己的所得。

捕捉的美好瞬间

这种感觉让人不由得回到了中学时代,无忧,无论哪个角度都那么美好。的确,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多年以后我还是这么觉得。

在湖的另一端,是一位吹长号的胖大叔。

从我来到湖边的那一刻起,就听他一直在吹,偶尔间歇的换气之后,吹得更加嘹亮。

我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样难以置信的肺活量和精力,或许,正应了胖纸都是潜力股这句话。

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他默契地吹得更加卖力。

湖中的脚踏船和着号声缓慢前进,漾起的波纹似乎也跟节奏很是契合,仿佛电影里七八十年代北京北海公园荡起双桨的欢快感觉。

那天,我带着满足和遗憾离开了这座城市,满足是因为见到了想见的人,遗憾是因为没见到想念的人。

湖心岛即景

后来的一次鬼使神差,我又去了那个城市,也是下午。

我独自坐在月湖公园近湖的亭子里,倚着栏杆,周围鲜有行人。

冷空气从四面八方奔袭过来,拍打着我的全身,许多还钻进了我的外套里,衬衫里。瞬间,感觉到透彻的冰凉和清醒。

我开始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赴汤蹈火地为一个人究竟是不是正确:

我相信内心

但内心真的可靠吗?它有时候却会指引我做出一些疯狂举动;

我相信缘分

但缘分真的存在吗?有时好像也在于一个人是否勇敢追求;

我相信付出

觉得喜欢一个人,所有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而她给予的回报都像是额外的恩赐;

或许,正因为这样坚定的相信才导致了她的不相信吧。

已经远去的2012

近来事情又扎堆过来。

在写这篇日志的时候,头脑里似乎有数不尽的浮云飘来飘去。白茫茫,空荡荡,一片嘈杂,连灵感都失了踪影。

原谅我真写不出更多的文字……

第四篇:那年那月那些事杂文随笔

——一位85岁老人的亲笔回忆录

这是一位85岁高龄老人的回忆录,是老人亲笔所写。老人从小没上过几天学,能上学读书学习一直是她心底的梦。即使到了古稀之年,儿孙们一个个长大成人,老人读书上学的梦想仍在心底发着璀璨的光。这篇回忆录因此而成。正如老人自己所言,“用书写的方式重提过去,既是对自己生活历程的点滴总结,也是为自己当学生、学写字采用的一种形式,(并借以)延缓肢体和思维的衰老。”

老人的回忆文字质朴,没有华丽词句修饰,但读来仍能令人深深进入场景,仿佛跟随老人走了一圈——从四十年代、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直至今天。

虽历经磨难,但初心不改。愿天下每位老人都有一颗平和又炙热的心,爱生活爱家庭,幸福享受每一天。

——编者的话

我的一生,也算是我的回忆。

这期间国家颁布《婚姻法》,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我也该问问我的事了,不上学了,我在村里宣传《婚姻法》,搞文艺,学会了唱河北小调“小二黑结婚”、“妇女开荒”等。

1957年夏天放暑假,天津的二嫂回德州替我在家照顾公公和小妹,我很感激。我去新汶高高兴兴地住了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时荣教会我查字典,我看书有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偏旁,同音字。八月底我回到德州,二嫂见到我就笑。说二嫂这两个月你辛苦了,你笑什么?二嫂告诉我说,晚饭后她带我去串门。我说我在济南车站坐了一夜,咱明天再去不行吗?二嫂说,现在告诉你,咱黄婶给咱家找个老太太。为什么叫我?二嫂说,你唱主角。老太太知道原来你在家,这是儿媳娶婆婆,人家怕你给她气受。我说很好,晚上咱就去。我和二嫂都哈哈大笑,二嫂说我,这事你听了也高兴!晚上,我和二嫂一趟成功。

到了夏季,保光满六岁,该上学了,老范出差把保光带到时荣工作的地方去上学,小敏自成春天出麻疹落下了咳嗽,后来转成肺结核,到了秋天,我那可爱的女儿离开我走了!

1977年,单位叫我和薄成兰办幼儿园。没有房子,机关食堂餐厅就当作集合点,下雨天带孩子们在餐厅玩,天气好的时候,带孩子们排好队唱着歌到野外去玩儿,做游戏、讲故事。快到下班的时间,孩子们排好队,我们送孩子回家,也就是围着家属区转一圈,转到谁家门口,谁就回家,这就是基建队伍的幼儿园。到了冬季还是没房子就解散了。我又回到托儿所。

一晃到了1981年,高桐订婚,到年底结婚。1982年11月28号,儿媳妇兰真生了个男孩,取名杨博。全家都很高兴。后继有人啦。现在高桐兰真都已退休,住在海悦区。

附:

后记

回首往事,几十年的坎坷经历难以件件叙述,却又历历在目。自己曾渴望求学,憧憬未来,以至不惜背负家庭重担,克服重重困难,然而最终也未能圆上继续读书的梦想。时至今日,在有生之年能将往事以文字形式记录下来,也算是自己重新找回求学的过去,再温课堂习作的场景。早年离开家乡之时并未想着会是游历千里,定居在外,以至于父亲带着一家老小逃荒东北数日之后才得到消息,家是最终回不去了。六十过的艰辛在头脑中留下了深深烙印,而八十年代从事的幼教经历又是自己人生价值的精彩展示,也只有从那时起,才开始有了温饱,不再担忧,天天生活充满阳光,这也是国家改革开放大好形势带来的美好光景。

第五篇:黑月升起杂文随笔

这到底是怎么了,在我们还是种子的时候,我们夜夜笙歌,渡过荒甸与湖泊。可如今,本知我们内里未变。

然而,然而。

夜色将至,伫立在山脚的玫瑰喃喃道:“那时我们有时间,天色还早,一切都不晚,阳光正值早上的八点半,我们握手,我们嬉闹,我们不遵守规矩,协力去触碰危险的美丽,说着彼此才懂的话语。”

“在我们还是种子的时候,我们飘荡在风中,我们碰撞、聚合、环绕,然后摔落地里,我记得那段时间的风并不温和,泥土却有些温热,在这一隅之地,我们拥抱着窃窃私语,我们想象着我们的枝叶,红色的花瓣,墨绿的叶子。”

玫瑰看看周围,注意到了那将被大地雪藏的夕阳:“阳光昭引着我们,在某个黎明,我们的根系开始缠绕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是在那不见光的地下,尖刺正在生长,当根系深扎地里,我们趋着光,奋力生长,渐渐地枝叶开始绽放,枝叶旁发出了新的小芽,枝干上生出了新的小刺,时间慢慢变长,枝干慢慢长高,尖刺也开始慢慢巩固着,变得坚硬,变得隐蔽,隐蔽在那叶子底,在太阳透过的阴影里,趋光的眼睛无法看到的阴影里。”

玫瑰凝视着昏黄的夕阳,黑色的山影背后由橙渐蓝的色彩远在天边,夕阳使她皱缩的叶子上泛起模糊的光,她回过神看着自己身旁的那朵玫瑰,小心翼翼地躲着刺,仔细地看着她,她与自己无异,挺直的枝干,微卷的花瓣,墨绿的叶子,只是没有香气,玫瑰屏气凝神,还是没有在露水的气息里捕捉到那熟悉的香气。

“我们看得到那些新芽,却看不到被新芽遮盖的根系,尖刺胁迫着我们,我们惧怕着它,只有臣服于它,其实完全不用惧怕它,它伤不了我们,就像牢笼里的尖牙,它提醒着我们,我们是独立的生长的玫瑰,玫瑰得斥着玫瑰才能绽放,我们的花瓣才能散发芳香,但这不代表着我们是对立的,想想我们还未长出花骨朵,未生出叶子,没抽出枝条的时候,盘踞在温热的泥土里,交错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们趋向光明或许忘记了根系,或被尖刺的威胁蒙蔽了眼睛,但上帝创造黑夜就是让我们整理枝叶的,黑夜我们不用启程,黑夜我们整理思绪,我们找出威胁的尖刺,记住它,我们绽放浓郁的香气,欣赏它,当找出所有尖刺,我们便能畅快地拥抱,当散发足够的香气我们便更爱惜彼此。”

黑夜来临了,昏黄的光线消失在了地底,玫瑰闭着眼睛开始适应突然将临的黑暗。

“只怕我们的花蕊已枯竭,趋向光明花了我们太多的气力了,我们枝干在成长,我们的花朵却变得脆弱,脆弱得我们都闻不到彼此的香气了,但这又怎么办呢,若我们连花香都遗忘,我们两朵玫瑰就会枯萎,我们只能拥抱彼此,别忌惮尖刺。”

“我不懂你为什么静默地立在那儿,好像死亡般,我刚见到只飞鸟路过,就是那只唱歌很好听的鸟,曾经它站在我们的枝丫上,从早晨唱到黄昏,我问它在唱什么,它说我在唱美好的事物,这很模糊我不懂,又问它什么才是美好的事物,它说有很多,不过其中最妙的是清晨的朝露,月亮的升起和玫瑰的香气。”

“我想这就是它到这里来的歌唱的原因了吧,清晨的朝露哪里都有,而玫瑰的香气却只有我们这一处,但就连我们这一处,也消散殆尽了,怪不得它不会再来了,黑夜来临了,刚才我看见它,它一定是去歌唱月亮的升起了。月亮有什么魔力?”

正当黑夜渐渐浓重的时候,忽的一抹光从天上洒了下来,冷清的月光照亮了远方的山林,远方一片开阔的景象,风中传来叽叽咋咋的鸟叫声,玫瑰环视着周遭的一切,月光下的大地显得清晰无比,一草一木都尽收眼底,如此纷繁但又十分安静,她凝视着月亮,皎洁的月轮悬在漆黑的天地,释放它的光华。

“月亮啊月亮,我们的未来会好吗?我所渴望的香气会再度散发吗?我们是怎么了,再这样下去连鸟儿都不愿意来找我们了,虽然它已经许久未来了。”

“月亮啊,你让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那也请让我也看清楚我们的内里是怎么了吧。”

玫瑰凝视着月亮祈祷着,她看到了月亮开始涣散,片刻后又变成了昔日两颗种子随风飘荡的情景,片刻又转为根系布满大地,片刻后开始发芽,再然后开始抽枝长叶,玫瑰以为自己看错了,晃了晃脑袋再次凝视着月亮,月亮这是变回了原样,不过它的边缘开始发黑,黑色开始慢慢侵蚀它,当玫瑰从惊异中回过神来时它已经被侵蚀殆尽了,夜空中只剩下一个明晃晃的光圈。

玫瑰吓得赶紧看了看四周,发现四周依旧明亮,山水草木都如方才一样,月亮被侵蚀并没有影响到洒向大地的月光,玫瑰疑惑地看向了自己一旁的玫瑰,才发现她已经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样了。

月光下她身旁那朵玫瑰的枝干苍白而扭曲,叶子泛黄变脆很明显已经枯萎了,更可怕的是那昔日鲜红的花瓣此时全变成了白色,白色的花瓣遍布皱纹,卷曲着暴露出了中间褐色的花蕊,花蕊干涩枯竭,生硬地插在花瓣中间毫无生气。

玫瑰震惊了:“天呐,你这是怎么了,你的枝干不再挺拔,墨绿色的叶子不再油亮,连花瓣都变得惨白一片,那芳香的源头也枯死了,这是真的吗?还是黑月让我产生的幻觉,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虽然我知道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有不堪的一面,每束阳光都会产生一道阴影,现在看到这景象我还是非常的惊慌,但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让我摸摸你,让我看看你真实的模样。”

玫瑰努力向她靠拢,可哪怕她的枝干已枯竭,但那青灰的尖刺还是依旧坚硬,玫瑰不管这些,急切地拥抱着她,玫瑰身上的叶子被木刺穿透,但同时她自己身上的木刺也穿透了另一朵玫瑰枯萎的叶子,最后她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出乎意料地,大多数的尖刺都错开了,契合在了一起。

玫瑰拥抱着她审视着她被刺伤的枝叶,枯萎的叶子几近残破,哪怕靠得这么近,花蕊果真再无一点香气,玫瑰有些绝望了,但更让她绝望的是她自己,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枝叶也如枯枝败叶般破败,她放开了那朵玫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月亮啊啊月亮,我为什么也是这样?我也已经枯萎了吗?我所渴望的香气是我自己在骗自己?我以前那美好的时光,都是一个梦吗,我所有的期待都是得落空的吗?”

月亮没有说话,玫瑰死死地盯着它,就像在在逼问它,但是月亮就是静静地悬挂在夜空,黑色的月轮散发冷清的光芒,独留玫瑰在此哭泣,她早已枯萎,就算哭泣也没有眼泪,就算悲伤也毫无声响。

玫瑰不可遏制地颤抖着,她的叶子开始溃败,枝条干枯得噼里啪啦地裂开,花蕊也因颤抖而掉落,根系开始萎缩,最后玫瑰不再说话,隆冬的白雾升起,掩盖了她的气息,她静默地伫立着,同她身旁的玫瑰一样,等待死亡。

早春之后漫漫长夜结束了,昼夜变换之间浓雾退去,寒冬黑暗里的森然怪象也被早春的温润湿气驱散,在这寂静之地突然出现了鸟儿的叫声,鸟儿回来了,站在枝丫上对着她们摇头晃脑。

经过漫长的时间后玫瑰再次睁开了眼,她没死只是沉睡着,吸引她醒来的并非是鸟叫声,而是她所渴望的熟悉的香气。

“该醒了,朋友。”

她看着眼前的这株玫瑰,那挺拔的枝干,油亮的墨绿色叶子,还有红润的花瓣,生气蓬勃的花蕊,她不敢相信,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朵玫瑰笑着说:“当然不是,只是当我们成长的时候会进入一段休眠期,这段时间我们确实会枯萎看起来像死了一样,但这只是寒冬长夜里的幻觉而已,我们并不会因此分离,如果不经历这个,我们便不能成长,我们就会在黑夜中困惑着死去,倘若我们播下种子的话,种子就会熬过这个寒冬,在新的春天的发芽,我们也就能回归,成为更新的自己,你看我这漂亮的叶子与花瓣。”

“太好了,”突然玫瑰低下头,“可我还是依旧这样破败。”

她的伙伴没有说话,只是用叶子抚摸着她破裂的枝干上新发的嫩芽。

玫瑰看到自己身上并非依旧破败下去,而是开始长出新芽,她欣喜不已,昔日的梦变成了现实,她们拥抱着,浓郁的香气开始漫散开来,站在枝头等待的鸟儿叫得更欢了。

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了下来,望向了天空,黑色的月亮不见了,白昼来到了,但是黑夜将永远存在,黑色的月轮将会高高地挂在天上凝视着她们,虎视眈眈。

我们若能熬过黑夜,便能获得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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