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回乡优美散文
一次放假,让我又有机会接近那个远方的故乡。天还未亮明,列车就缓缓地驶进了这座小城。
清晨,当星星还未闭上它们疲乏的眼睛,当东方的天空还未现出一丝鱼肚白。南方的小镇,阴雨绵绵,天气是别样的湿冷。我一个人,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背着背包,在汽车站的站牌下来回踱步,等待着回家的第一趟班车。大街上,街灯依稀亮着,小商贩们也开始摆起他们的摊子,远远的,几个环卫工人正在街灯下扫街。
多少次了,我都是站在这个站牌下,等着回家的班车,可在这料峭的清晨还是第一次。此刻,天空用黑暗洗去了城市的喧闹,大地用寒冷拂去了城市的狂热。在这个充满寒意的清晨,我是第一次感到这么清醒,第一次感受到了回家的凉意。一时间,我竟不敢相信我是在这个老地方等着回家的班车。
没错,当我拿着我的车票在出站口等待检验时,我发现,车票上显示得没有错,我是在回家;当乡音再一次响在耳际时,我已不再胆怯得不敢问来人。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我这是在回家,在回到我阔别的家乡。可是家乡对我来说又有着怎样的意义呢?四年前就习惯了一个人独自飘泊,我甚至对家乡有一种漠然的感觉。回家、离开、再回,离离合合,仿佛是无休止的轮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回家已经不能再给我增添特别的意义了,我像是为了要完成功课一样,机械地做着这些事儿,年复一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让我不远千里来投奔它,每每都带着一身的疲惫。
对于于返乡所带给我的感觉我已习惯,因为不能增加任何其它别的内容,这种习惯已让我有点木然。无可否认,家乡对我来说意味着太多的东西,我一切熟悉的清纯的感情无不来自于它。我的第一声啼哭,我的第一次站立。第一次歪歪斜斜地写上自己的籍贯,第一次甜美地爱上一个女孩。如果家乡对我来说只是我的人生准备阶段的话,我想我准备得已经充分,所有的由家乡所带给我的美好已深深地烙在我的心里,印在我的血脉里,这些,已足以支撑我的丰满,足以推生出一个走出去的我。家乡是我人生的开始,而现在却不如起初的那样,它已不再是我的全部。家乡,我在你这里出生丰了我的羽翼,但像所有翅膀长成的鸟儿一样,我也要弃巢高飞了。我已经长大,我要走了,背离你,请不要怜惜和不舍,我也会毅然决然地上路。没错,是你孕育了我,我骨子里还有你的血,但你不再是我终生停靠的港湾。我愿意把你当作我生命中的一道熟稔的风景,当作一个故人,我会经常造访你,但你已不再是我的一切。
我常常想,我或许已经足够成熟,这种成熟使我对家乡有种与日俱增的敌对。假使我已不得不离开,我多想做一枚随风飘扬的薄公英,离开母亲,离开家乡,离开她,独自去流浪。
第二篇:回乡的路优美散文
终于踏上回乡的路。
客车出城十几里就开始了盘山公路,不是在半山腰七弯八拐,就是在山顶匍匐前行,要么在山脚左摇右晃。客车在这崇山峻岭间行驶,人,像坐在摇篮里。
清早的太阳斜照着青山。山,格外郁翠,格外明丽。看着这样的美景,我的心情也格外清灵,格外祥和。群山绵延起伏,崇岚叠嶂,蓊蓊郁郁,林海苍茫。汽车穿行,白云后移,山峰倒退,我思绪袅绕,过往飞驰。
这条回乡的路我步行走了四次。此时每一次都历历在目,宛如昨日。
第一次是我十六岁那年的正月母亲陪我走的。那年正月初下大雪,眼看离我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积雪还是很厚,还是不通车。那时通往县城的客车每天只有一班,说是客车,其实是大卡车改造的简易客车,就是车厢四周安有木板,中间有铁杆,去得早,就能抢到“凳子”。我们把这客车叫做“代客车”。可是那年正月到我快上学的时候了,这“代客车”还是没有,一家人都很着急。到正月十四去站口打听依然没有,母亲就决定步行送我上学。这条通往县城的路,母亲也没有走过,又是雪路,走去,很难哦,我对母亲说晚几天去,母亲不同意。就这样母亲打点好我的行李,正月十五一早就陪我走向县城的路。
从我家到县城有一百二十几里,山路,雪路,一天肯定走不到。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天已经很黑了,我和母亲都很累,可是离县城还很远,只好找人家住宿。大山里人户本来稀少,那时住在公路旁的人家并不多。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人家,那天那户人家很热闹,一问,在过事情。主户不能安排我们母女住宿,倒是一个走人家的婶婶在一旁听了很爽快地叫我们到她家去住。没有想到她家住在山脚下,我们跟着她绊着很深的雪,走了好长时间才到。第二天我站在婶婶的门前看着远远地快到山顶的公路,想好远啊。那户人家至今还在,后来多少次我坐在车上,路过这里,看着山脚下的那户人家,那夜绊着大雪和母亲走下山林小路的情景总在眼前浮现。
离家乡越来越近了,只有四十几里了,客车一驶进家乡的边界,我就倍感亲切,倍感温暖。这四十几里山路我不知走过多少次,从我十三岁考到镇上读书就开始走这条路。在这条路上,哪段可以超近走小路,哪个地方我装着吃的背篓放在上面歇息过,甚至哪个地方坡陡因大雪我摔过跟头,都一一记得。我更不会忘记每两个星期放一次假上学时,母亲天刚刚亮就送我上学,一直送我把那长长的阶梯似的山路走完,站的山崖口对我说:“明啊,我就送到这儿了。”在这四十几里的上学路上就是这段山路最陡,我们叫它“梯子坎儿”,公路当然是绕山走,若走公路要多走五、六里呢。走完“梯子坎儿”剩下的二十几里就好走多了。客车开过“梯子口”,母亲的话语,母亲的身影,母亲说话时的神情,母亲在风中飘飞的额前头发,母亲凝望山脚公路的眼神,都一一在我眼前闪现。
这条路上不仅洒下我求学的汗水,留下母亲伴我求学的身影,而且见证着我的很多苦和乐。比如我在镇上工作,每逢下雪走着回家走着上班的情景;那年母亲突然去世,我在镇上找不到车,我一路跑着回家,半路遇到一辆货车,跪地拦车的情景;比如我和他恋爱了,那正月下大雪他走着去我家,又和我一起走着上班的情景;比如我们背着小小的儿子正月回娘家的情景……
我没有调到城里这条路我是经常要走的,即使在镇上安了家,尽管回去匆匆,也隔不多久。
记得我调到城里的调令来后,我回去告诉父亲和哥哥嫂嫂,哥哥说:“小妹,到城里了,也要经常回来。”嫂嫂接着说:“小妹再忙也会回来的,这条路断不了。”嫂嫂的话我心里明白,她不是说我回来看望他们。一是父亲健在,二是母亲葬在这里,我是万万都要回来的。是啊,时隔十几年想起当时嫂嫂的话,泪水依然盈满我的眼睛,依然无法抑制心中的悲伤。
健在的亲人我都看得到,他们也常常到城里看望我,父亲除了炎热和寒冷不愿来城里外,其它美好的季节都会来我这里小住。唯有我的母亲安息在这田边,那矮矮的坟头我怎么不会念念不忘呢?时间长了没有回去,这矮矮的坟头总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我只有回去亲眼看看,亲自祭奠,才会在我脑海里消失。
如今哥哥嫂嫂也在城里买了房子,将来也会在城里长住,可是,回乡的路怎么断得了?回乡的路的那一头连着母亲矮矮的坟头,那矮矮的坟头连着我的心,即使我活一百岁,我也要回去祭奠母亲啊!
第三篇:周末回乡记优美散文
周六清晨,连续几天的细雨终于停了。和煦的阳光,让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靓妆。我与妻子简单收拾一下,要回一趟老家,看看年过八旬的父母、生我养我的故乡。
雨后初晴的空气格外新鲜。路边掠过的风景不断切换。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就到了我的家乡——停弦渡镇。史载家乡因西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典故而取名。相传他们曾在这里隐居,临走过渡时,乡民纷纷送行,司马自立舟头引吭高歌,文君因弹琴兴浓指重致弦断。这个故事一直流传至今。自此,家乡的名称从未改变。
穿过古镇向左拐道,路面宽幅变窄,小车向村子盘曲前行,不一会儿就抵达了老家村口。极目远眺,眼前的树木、傍山的村落和袅袅升起的炊烟,安逸而平和。微风拂过脸面,传来一阵阵泥土的芬芳。翠绿的稻秧,金黄的油菜,田地里绿油油的庄稼,无不预示出播种的喜悦和收获的希望。偶尔几声鸟的啼鸣和牛铃的叮咚声在耳边萦绕,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了回故乡的感觉,自然而然地勾起了尘封30多年的回忆。
那时候,四季的轮回是多么的清晰分明。生活在山村里的孩子,对春天的岸柳何时发芽,夏天的知了何时开口,秋天的瓜果何时成熟,冬天的白雪何时飘落,我们都能敏锐地察觉到。那时的气候,根本不像现在忽冷忽热说变就变,脱了棉衣穿衬衣,似乎只有冬夏两季。
那时候,农村的条件是多么的贫穷落后。家家户户普遍住的是低矮的泥土屋,有的甚至是茅草房。全村没有通电,照明用的是煤油灯,饮用的是堰塘里的天然水,通讯只有村里唯一的一部摇把式电话。人们进村串户,走的是又狭又窄、坑坑洼洼的泥泞路,货物转运靠的是肩挑背扛或手推车、鸡公车。我的家里因人口多,更是穷得叮当响。大人们起早贪黑地在队里出工,可全家连米饭也难得吃上,经常吃的就是灰萝卜、青菜、红薯,不是逢年过节可别想吃肉。我上小学阶段,几乎天天光着脚丫,穿的衣服是补了又补,到了冬天,手脚年年生冻疮。比起我来,姐姐与哥哥们受苦挨饿就更多了。难以想像,那段艰苦的岁月,我家是怎么奇迹般地挺过来的。
那时候,我们的经历是多么的快乐有趣。生产队里,与我年龄相仿的就有十几个。我们除了上学,还得成天干些农活。砍柴,锄草,放牛,捉鱼,扯猪草喂猪,我们能做的无一不做。有时,大伙围绕是谁最先发现的一株枯柴争论不休;有时,为了使自己多捉到一条鱼当仁不让;有时,为了在活动中赢得胜利你推我搡;有时,刚刚玩得起兴,忽然间相互指责,可第二天却当什么也没有发生。最有趣的当数放牛时偷红薯了。那时,我们下午三点多就放了学,大家吆喝着把生产队的牛赶到山上,叽叽喳喳地讨论山边哪块地里的红薯长得大、容易偷。思想统一后就开始分工:最小的看管牛群,最大的带队去偷红薯,视力最好的就在地边“站岗放哨”。大家把偷来的红薯放在山坡上,有的找石头垒火坑,有的去捡柴火,有的用手运灰土,过不多久,我们就吃上了一顿野外的美味佳肴。没有农活的间隙,我们的活动多姿多彩,什么跳房子、弹盖子、打纸包、打火棍、下鸡窝棋等等,大家都觉得非常开心有趣。
现在回乡了,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是儿时故土的模样。原来的泥泞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道,以前的土屋变成了一栋连成一栋的崭新楼房,各类家电、手机、电脑、摩托车甚至私汽,也走入了寻常百姓家。城乡差别越来越小,各类商品随时可以买到,村里已焕发出蓬勃的生机与活力。别说物质方面,就连村里孩童也感觉不到我们那时的快乐。现在,村组小孩不多,结伴成群的活动稀少,基本上是大人带着、捧着、哄着,虽然科技含量的玩具五花八门,但基本上是独乐着、各玩各。
我不禁惊叹,故乡30多年间,变化竟如此巨大!
驶近家门,父母与哥嫂闻听鸣笛声,连忙出来笑脸相迎。我知道,他们已盼望我们很久了。这几年,因父母年岁已高,我们每次回来都是在大哥家里吃饭。大哥的热情、大嫂的一手好饭,在村里真没得说。每次回家,我们都不好意思闲着。提井水,劈木柴,我主动帮大哥分担。妻子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协助大嫂做饭。最喜的是大哥的孙女、二哥的孙儿,不时地跟上来“幺爷爷、幺奶奶”地前呼后唤。吃上一顿正宗、丰盛的乡里大碗菜、锅巴粥,对久居城里的人来说,是一种奢望和难得的享受。
吃完早中饭,我们就与家人一起叙家常,比较城乡的环境与变化,谈论村组的一些新设想,交换城乡最近发生的趣闻逸事。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漫无边际,畅所欲言。
回城之际,我与妻劝父母保重身体,可他们再三叮嘱不要担心,老实做人、务实做事,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感恩与安慰。车子启动的一瞬间,我回头望着父母日渐深陷、浑浊的双眼,深感那是两双一直呵护我的眼神,慈爱而又充满着柔弱,风霜雪月让他们显得那么孤独与无助。我的心一阵痉挛,泪花几近流出。岁月的流水昼夜奔腾,远去的光阴无声流逝。他们是不是在嗟叹无法挽回的昔日时光,是不是放心不下我们的工作和生活?
这天晚上,我问妻也问自己,为什么不常回家看看?毕竟他们享受生活的日子不多,而我们的人生之路还很长。
家乡,是我常常梦见的地方。父母,是我心头永恒的牵挂。乡愁,是我终生难舍的情结。
第四篇:回乡记情感散文
我站在单位的楼顶与母亲通电话,我告诉母亲准备星期六回家一次。母亲听了很高兴,不断打着“哈哈”。电话那头,除了母亲的声音,还传来丁丁当当敲打砖木的声响。这是母亲请人在修建她的新房子。通完电话,我看了看楼顶四周,正下起了零星的小雨,一阵风从西边横扫过来,我感到了一阵深秋的凉意。
从娄底市区到安化东山,取道途经桥头河、仙洞、龙田、巷子口。路程虽只有七八十公里,却需转车四五次,中巴车、面包车、摩托车,一路颠簸,一早从6点出发至上午11点多,近5个小时的折腾,总算平安到家。
算起来我已有两年多没回老家了,这次回来自然是为了探望母亲。母亲也是清明节后特地从长沙弟弟家回到安化老屋的,因为她对这栋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土砖房实在放心不下。果然,她眼前的这栋老屋,室内的一切都已潮湿,家具业已霉烂,瓦片也在漏雨。难过得直掉眼泪的母亲,于是下定决心要在老屋的东面拆掉一列厢房,再在原来的基地上建一栋混凝土结构的两层小楼。其实这也是母亲多年来的一个宿愿。
我回到家时,母亲在建的新屋已建好了第一层的主体,目前正在由师傅安装模板准备打水泥倒制。母亲介绍说,整栋房子包工不包料,所有的材料,包括红砖、水泥、钢筋、沙石,都由母亲一一请人从外面拉回来。我问母亲为什么不全部包给别人,你只需管管质量,人就轻松许多了。母亲告诉我,自己进材料比全部包给别人要少花上万元的费用,这么多钱要到哪里去赚呢!
看到母亲忙上忙下的样子,并且显出似乎有使不完的干劲。我想,母亲这样做是对的。作为农民的母亲,她年轻时就建过两次房屋,都是土砖房。最早的房子在祖屋旁边,因年久失修早已坍塌。第二次便是她目前住的这栋,典型的安化山村民居,上下两层,有堂屋、厨房、卧房共5大间,地面面积约计350多平方米。而在建的这栋红砖小楼,虽上下两层总建筑面积不到140平方米,但母亲仍然要责无旁贷地操心。村里的人都曾对母亲说,你几个儿子都在外地买了房,以后他们也不见得会回来居住,你何必再操这份心呢?母亲便说房子这样旧了,儿子们回家一次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回来,都像做客一样,起栋好点的房子,也让他们图个方便,有个好的安身之处。
母亲在建的这栋房子的结构是由她自己设计的,下面一层有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楼梯间,另带厨房和卫生间,上面一层有三间住房,另带一卫生间。这应该是母亲受自己住过城里套间的启发而想到的。我对母亲说,这设计挺现代的。母亲于是又兴奋地告诉我,当你们带着妻子、儿子回来,就像住在城里一样方便了。我为母亲的周到计划而心生感动。
故土的一草一木本来并不陌生,但两年多不见,以前的印象现在仅余下了轮廓。我爬上老屋后面的山腰,放眼审视这片故土。山地,全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墨绿色;田野,在秋风中涌起一层层的稻浪。以前的山路找不到了,只听见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在茂林之中此起彼伏。不远处的小河边,一条硬化的水泥公路如一条白色飘带直通外界,各家各户新建起来的红砖楼房接二连三地出现在眼前。家乡变了,变得使我感到有些陌生。
山村的夜来得特别早,不到傍晚7点,家家户户就亮起灯光。我帮母亲在火炕里添柴烧火,母亲则在一旁洗碗抹桌。回家后我才知道,母亲还要每天准备一顿中餐给四五位师傅们吃。母亲告诉我,本来说好了包工不代饭的,但母亲考虑到来做工的师傅吃中饭不方便,于是她就又决定免费让师傅们吃一顿中餐。我回来的这天,中餐有四位师傅吃饭,他们都是本村黄家湾的,他们由于是包工,所以一大早就来了,图的是在一天尽可能多做事,这样就划算点。
在火炕边,我问起了邻居的一些事。母亲告诉我,今年仙花婶子在长沙动了一次大手术,是子宫瘤,花了两万多元。母亲还说聋满死了,说聋满是一年多前突发脑溢血死的。定安立的女儿今年考上了艺校,又说定安立今年在外面摔断了一条腿。了满公的儿子福伢子在吉首大学读书,快毕业了。还有在株州工作的球货子会在10月国庆期间回家看他母亲。听着这些,我仿佛在听故事,间或随着母亲的话语叹着气。
后来我们又谈到了献哥哥起房子的事。母亲说,本来献哥哥是想将新屋建在后面祖屋地基上,后经过全面考虑,便决定建在我家右侧面的一块田地里。献哥哥是我大伯父的儿子,我对母亲说献哥哥的房子建在我家附近是明智的决定,场地宽阔,采光好,又靠公路,很方便。我还说我们不在家时,献哥哥和嫂嫂对母亲您也是个照应。献哥哥家的房子也是两层,地面面积就有130多平方米,是我母亲在建房子的两倍还多,已经封顶了。我回家时看到献哥哥和嫂嫂正在将红砖从一楼挑到楼顶。嫂嫂大老远看见我就亲切地喊我的乳名“拉巴公”,献哥哥也是。
山村的秋夜,可以更近更清晰地听到秋虫的鸣叫。我睡在小时候睡过的那张床上,唧唧的虫鸣像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仿佛随手就可以摸到。山村的秋夜很凉,我裹着一床棉被,心里想起了关于这个小山村的许多事,也想起了早逝的父亲。关于父亲,我总觉得是内心深处的隐痛。16年来,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我总会想起他,或者会用浅显的文字提及。还想起了我的阿公,他去世也有8年多了,但他老人家的模样在我心里仍是那样一成不变。我怀念他们。
我不知是何时睡去的,等醒来时,才知天已大亮。我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过早晨7点。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就起床了,她知道我今天一早就要走,正忙着为我准备早餐了。
山村的早晨氤氲着浓厚的雾气,尤其在这样的秋天的早晨,白茫茫的雾气一如升起在天空里的牛乳,将整个的山村全部浸了起来,闻一闻,似乎有种淡淡的馨香。我站在母亲在建的楼房上,很想再为母亲做点什么,但又觉得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突感懊恼起来。
吃完母亲做的早餐:一碗面和两个鸡蛋。我一看时间,差不多8点。这时正好准备用摩托车送我到巷子口的老四也过来了。我要走了,我对母亲说:“妈妈,你在家要好点啊!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母亲直叫我放心好了,有个什么事,会有邻居们照顾。母亲今年68岁了,身体没什么大病,这倒让我值得欣慰。
老四的摩托车载着我离开我的老屋,离母亲越来越远。我回头,只看见母亲一直站临近水泥公路的河堤上目送我的身影渐渐远去。
当我一回到娄底,就打电话给母亲报了平安。母亲在老家告诉我,运沙子的汽车陷在泥坑里,她喊了两个人正将沙子挑进去。这时我又想起,母亲在建的房子,在阴历八月十六前,必须将需要的水泥、沙子请人运回来,以便中秋节过后将二楼的水泥倒制楼面打好。
第五篇:回乡下过年散文
都说客家人好客,集中表现在做客和待客上,尤其在春节期间。初一拜年,初二回娘家,初三吃岁饭……一直到元宵节,日程安排比国家元首外事访问还紧密。
城里人过年是节假日休息,在酒店吃团圆饭,与全市人民大团圆;拜年也遥祝,浓缩在手机短信上或微信里,群发出去,一个都不少;条件允许的,全家出游,关门大吉,上演空城计。而我们农村的,不远千里跋山涉水也要回家过年,然后从凌晨五点开始就磨刀嚯嚯,大动干锅(戈),只为那一年中最后的晚餐!
俗话说人比礼大,拜年必须亲自登门,否则,非诚勿扰,即使给人整个礼品店也没人高兴。所以,我那年事已高的大伯初一大早就独上高楼,望尽门前的羊肠小路,等我们上门来拜望,然后围坐在石桌前纵谈家事村事镇里事。我久未回家,不了解农村的人事变化,只能低头洗耳恭听,眼睛紧盯着桌上五六个巴掌大的小碟子,里面装有白瓜子、黑瓜子、西瓜子、葵瓜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伯在家开了个瓜子专卖店。为了不让嘴闲着,我便专心致志地嗑起瓜子。第二天,家里就接到投诉,大伯说我人大心大,目无尊长,连叫都不叫一声……我比窦娥还冤哪!他老人家耳背,要求声音提到花腔的高度,我可做不倒。吃一堑长一岁,我总算认清了农村形势。今年去大伯家拜年时,把所有后生小辈都集结起来,携手共进。在大伯视线之内,我一声令下,他们便像京剧吊嗓似地打开马步,双手插腰,伸长脖子齐声高喊:“大伯公!”清脆的童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和感染力,大伯的一张老脸立刻幸福成五线谱,到底肌肉僵硬,是走了调的欢乐颂。
总以为新年新气象,谁知跟去年一样,每逢春节总是阴冷多雨,过年前几日的回暖,不过是老天的回光返照,原来都是假象。晚上睡在比城里跃层还高的房间里,但觉八面来风,无孔亦入,从头到脚,有穿堂风直过,如睡在山谷一般。被子加宽加厚,躺在床上就像练功的身上压了块石板,动弹不得,保持一个姿势直挺挺到天亮,怪不得古时管睡觉叫“挺尸”——早已冻僵。白天的外事访客也是缩手缩脚,坐立不安,再多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冰冷如铠甲,行动不便,恨不得像阿拉伯人似的拥衾而走,一条破布披头盖脸,捂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回家前我斥“巨资”从网上淘来的真皮手套,总算派上用场,权当手帕——感冒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及时擦掉,立刻在脸上结成冰面,戴了幅透明的面具似的,实在有损形象。
这么冷的天,再怎么张灯结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那场面,实在是有点高冷。可是,春节是一年一度的盛会,我们不能因为天气而取消或延期,还得按约定俗成的活动日程执行。
年初二最热闹,姐姐们相约集体回娘家。姐姐、姐夫和外甥,每家至少三个代表,左手一大袋,右手一大包,浩浩荡荡,远远就能观其阵势——先别恭喜发财!那些东西,去掉一个最高值(送给父母的),再去掉一个最低值(送给隔壁小孩的),平均价值不超过10块钱,那是送给我众多叔伯的。这叫礼轻情意重!级别不同,标准不同,得严格区分,个别对待。上次我把送给三叔的礼品误转给了二叔,不仅遭到退货,从此两家关系陷入冷战,多年不相往来,后来经过多轮家族会议,多房亲戚从中斡旋,最近才恢复邦交。
在娘家分好礼,整装出发,任命我这个男丁为领路人,挨家挨户送过去!农村的道路曲折,拐弯抹角的,大队人马见首不见尾,更显人丁兴旺。快到时,先停下来整顿一下被冷风冲散的队形队貌,然后一致推举大姐做发言人送祝福,什么书面语、口头语、古文、白话,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连门前的狗儿猫儿都得到了祝福。二叔是国家干部,实行计划生育,自家的常住人口显然比我们这些外来人口还少,所以很欢迎我们去凑热闹。这下可好,我那些外甥们立即将一路上的礼仪培训抛诸脑后,简直要大闹天宫。我们也进入自由讨论时间,家长里短,三姑六婆,故事短小精悍,完全是乡土文学。雨一直下,气氛有点尴尬,因为说着说着,话题一转就转到本人的终身大事。姐姐们威逼利诱,就差没家法伺候,恨不得采取旧时的做法,一顶小轿连夜押送过去,算是完婚——结婚就完了。
好没趣!幸好有热腾腾的饭菜及时上来堵了她们的嘴。
农村的饭菜花样不多,但有一样是必不可少的,就是鸡。农村的鸡有点像城里酒席上的龙虾,是最高礼遇标准。不过是摆样好看的,虚应个景儿,每家每户仅此一盘,限量上桌。本来就客多肉少,而且盘底已有青菜作铺垫,盘面还有姜蒜作陪衬,主人只好忙着虚张声势大声劝吃,客人千万别老实不客气,放开肚子大快朵颐,把鸡给全盘消灭了;实在盛情难却,也只能浅尝辄止,象征性地吃最小的一块,无碍观瞻。鸡中又以鸡腿最贵重,一年中辛辛苦苦地养了只大公鸡,过年时才舍得杀,还得把两只鸡腿贡献给父母。如果你恰好还有外祖父母,那就得像麦当劳似地把鸡翅折合成小鸡腿,孝敬老人家。如果你的鸡不幸在年前病故,或者你的母鸡不争气生的全是女儿,没有大鸡腿,那就没有脸回娘家,这还了得?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我在大姐家过年,正相言甚欢,突然斜刺里杀进一个人来,手持明晃晃的钢刀,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也不搭话,挥刀就砍,吓得我们!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天下大乱。原来这位大婶在家里斩鸡腿时,一不留神,被我大姐的狗叨走了一只,所以一路追杀过来。狗岂能容忍到嘴的肉又没了?在桌腿和人腿间东躲西闪,任人怎么威胁恐吓,它咬紧牙关,决不松口。狗逃窜到楼上,大婶也杀将上去,楼上楼下穷追不舍,弄得整个家里鸡飞狗跳。可怜的狗,平日里坚持与人和平共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咬人,何时竟这般惶惶如丧家之犬。前有主人,后有追兵,眼见无处藏身,就要狗急跳墙了,不知怎么,腿一软,狗失前蹄,竟摔倒在墙角,这才狗嘴里吐出了鸡腿,伸长舌头大喘气,眼睁睁看着大婶也瘫倒在地上,谁也无力再去抢那只鸡腿。还是大姐伸出援助之手,这才物归原主。从此这只狗见了鸡就追就咬,弄得家里鸡犬不宁。最后大姐为了图个清静,只好把狗卖了。
这边厢还未坐热,那边厢三叔又来叫了,还要吃饭。如此一家家排着队请吃饭,我有二十几个亲叔唐叔呢!想到以后的减肥之路漫漫其修远矣,保持身材要紧,连忙打道回府逃到城里,从此三月不想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