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三弟网络亲情散文
三弟比我小七岁,是我们兄弟三人中最聪明,也是最顽劣的一个。
二十多年前家庭条件很差,为了一家人能够填饱肚子,父母总是愁容不减,起早贪黑的劳动。那时候家里唯一指望的苹果也开始滑坡,尽管如此,父母还是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三四亩山地里辛苦劳作。
这时的我已经上了一年级。一天下午放学回到家,看到炕头多了一个小孩,心里美滋滋,但又充满疑惑:“这谁家月娃子?”我用手拨弄着弟弟的手,问我妈。
“昨天下雨,我们从河里捞上来的。”坐在椅子上的父亲乐呵呵的回答我。
“河里还有吗?”
父母听到这话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家里已经有了我和二弟两个男孩,如今又添了一个,在所有人看来,我父母面对的将来是充满坎坷和艰难的,不少人提议将这刚出生不久的小孩送人抚养,也有人建议换个女孩子回来,将来也好减轻我父母的压力。
我父母经过慎重考虑,并没有将孩子送人,而是更加细心的抚养起来。
农村的劳动没有尽头,父母总是为了五口之家的一日三餐,以及我的学费,常年忙碌在果园和麦田里。在一年中最忙碌的春季,父母总是顾不上吃饭,自然也没有照看三弟的时间,我便经常听从父母的安排,请上半天假回家看孩子。
三弟不爱学习,老师布置的作业每天晚上都要一拖再拖,父母无法,只得将他交由我来指导。我会按照学校的方法,语文数学各出100分的题目,并把最终考试成绩写在墙上。一次,他的老师来家里吃饭,看到了墙上的成绩单,对我母亲说,哎呀,居然有这么好的哥哥……
五年级开始在乡镇念书,三弟也到了叛逆期。不但旷课、逃学,还在我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家里一百元,和几个要好的同学跑去县城挥霍。在家里犯了偷窃,在学校犯了校规,学校将他除了名。我母亲再三恳求,校长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一起去寻找。人找到了,却为我母亲索要一百元红包才能既往不咎,三弟气的咬牙切齿,选择了辍学。
在家里待了较长时间,经熟人介绍去学习修车,车大人小,父亲希望他待不了几天就会回来。
冬天来临,天寒地冻,母亲准备了衣物让我给三弟送去。父亲太过牵挂,也要一同前往。我们几经周折找到正在车底工作的弟弟,已被油渍弄得浑身上下黑乎乎一片,像极了刚刚从采矿出来的煤矿工人,我和父亲不禁心里一阵凄凉怜爱。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受得了受不了,不行咱回去继续念书,你还小,这活你干不了。”
父亲的话音刚落,弟弟“哇”的一声哭呛出声,擦拭眼泪的手把原本乌黑的脸抹得更加难看。
第二篇:娘,亲网络亲情散文
娘来了,我高兴得象个孩子。看到娘,一身的累立刻跑到了九霄云外。知道娘吃得不多,但我还是做了满桌子的菜来伺候她,哪怕每样她都只吃一口,我也开心,幸福。
娘很少来我这儿,她总离不开她的那个家,更别说来住下了。女儿半月休息一次,她执意叫姥姥来陪陪她,因为她是姥姥和姥爷从小带大的,她倒也没忘恩。平时我是叫不来她老人家的。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住上了大房子,很想天天她陪在我身边,可每次叫总是两个字“不去”,拿她也没辙。
记得有父亲时也是这样,只是有事的时候,或他们有点好吃的给我送来,很少来我这儿,总怕给我添太多的麻烦,来了也是一站,连坐也不坐,给啥也不要,只有我送到家的没办法才留下。我那时总是想,等我日子过好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让他们享受到他们应该享受到的,可就差一步之遥,父亲却给我们留下太多的遗憾离开了我们,他的离去,给我们一家人带来了沉重的打击,遭受打击最厉害的是我娘。三年以来,我们都没能从父亲离去的悲痛中解脱出来,这是怎样的一种离去,确实很难让人释怀。这三年中,我们家里接二连三的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有事,让娘操了不少心,受了不少累,没了父亲做主心骨,娘的话更少了,眼看着背也驼了,腰也弯了,头发也白了,身体也没以前硬朗了,我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我也是只要有空就往娘那儿跑,哄她开心,我知道,现在只有我们都好了,她才会真正放心,我们不好,她感觉对不住我们的爹,她总说如果有爹的话不会这样,她是累,但为了给我们一个支撑,她也是在坚持着。我知道这些年我的身体让娘担惊受怕了,也只有我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她才会来到我家照顾我几天,去年做了手术,现在的身体好多了,虽忙了累了不行,但起码不是天天受罪了。看到我好起来,她的心也放下了不少,只要我身体好多了,其它事想起来她的心也是能想开的。娘啊,女儿不孝,这些年来我的身体这样,让你为我操太多心了,我知道你为我流了太多的泪,也有过太多的不眠之夜。
娘啊,太想你每天都能在我身边。每天都想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的脸,我也想象个孩子一样依在你的身边和你说说话。我想就让你清闲地坐那儿看看电视,听听音乐,有空了出去活动下身体,不想你天天不住地忙这忙那,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爹没等到今天,我也没能对他尽太多的孝心,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和痛。娘,好好活下去,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其实我知道,只要我好了,你的心也会慢慢轻松了,我现在就是你们的主心骨,娘,放心吧,一切都过去,女儿现在都想开了,我会好好活下去,我要把欠爹的还在你身上,这么多年了,你和爹其实已是同一颗心,我会搀着你,扶着你,看日出,看日落,风来了,我为你挡着,雨来了,我为你遮着,一切都不要怕,因为有我。
娘啊,父亲走了,现在你就是我心中的山,是我的希望,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快乐,有你,我不能让心沉沦,有你,我不能让自己倒下,有你,我不想不开心,我的娘亲,把手给我,把心给我,跟我走,不怕……
第三篇:回家网络亲情散文
一场延绵的秋雨过后,阳光也褪去了夏的火热。中秋的头一天准备回家,心依旧有些忐忑。昨天妹妹打来电话,说老爸让我们不要回去,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一直堵着。说实话,从17岁那年离开家以来,在家的日子真的屈指可数。特别是遇到人们口中佳节的时候,心中更是牵念。想在家陪老爸坐坐,聊聊天;想给老爸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想对老爸说一句:“您辛苦了。”可是,千言万语我终只是沉默。我总想的多,可做的太少了。明明心中牵挂的紧,可我就是什么也不说。我很少给老爸打电话,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每每刮风下雨的日子,心中也想着在外跑车的老爸是否冻着,是否淋着,是否饿着,可我什么都没有说。一般有事情我都叫我妹妹去说。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好相处,会关心人。可对于老爸,我心中只有深深的愧疚,这么多年了,家中的老爸就一个人守着我那儿时的家,守着我故乡的那幢老屋。其实,我懂!我什么都懂!老爸是为我、为妹妹守着那个我们曾经的家。孤独的老爸,已经习惯了孤独。我只能用心去细细的揣摩着他心中的爱、心中的苦、心中的痛。
老公开车去了,我、妹妹孩子就在街道上等着。忽然,我看见有人在炒“糖炒栗子”便去买了一包。有人若问,这个季节我最喜欢吃什么?我想,那一定就是“糖炒栗子”了。一会儿,车来了。上了车,我们吃起了栗子。妹妹说:“记得有年我们回家,老爸给我们炒过,比这个好吃多了!”
“是啊!现在怎么也没有当年的那个味儿了。”我回答着,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记得那年也是秋天回家,老爸那次心情不错。其实,每次回家我们都要看老爸的心情。老爸的心情好,我们也好,心情不好,我们也跟着难过。那次,记得老爸在厨房里给我们炒着栗子,乒乒乓乓的锅铲声就那样此起彼伏着,我的心也盛着满满的幸福。老爸炒栗子没有放糖,不是街上卖栗子的人的那种炒法,他放的是盐。可是,吃在嘴里的时候,我却觉得满嘴都是甜甜的味道。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喜欢上了栗子的味道。以后的每个秋天,我都会买栗子吃,只是为了去品味栗子里面的那种味道。细细想来,和老爸这样温馨相处的日子真的不多。记忆里老爸抱过我一次,那是我小时候放假到奶奶家玩了好久回来后他抱着我高兴的去看他新买的风扇,还教我如何使用。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着,我眼睛就那般盯着车窗外的风景。看着一道道风景从眼帘掠过,心纠结着,有喜悦,有些许的忐忑。我没有丝毫的睡意,车窗外不时有稻田有玉米地掠过,那些都是我记忆里的东西,曾经那些熟悉的画面在此刻一一浮现在了心头。曾经的我是多么的讨厌着这些的,但此刻我却觉得那般的亲切。或许,有些东西只是一种磨练吧!经历过了才会成长起来。
终于来到了县城,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河水。不熟悉的是那些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店铺,是那些街头叫卖的小贩,只是在这一刻,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是那般的亲切。其实,我想对于每一个离家的人来说,都会有种“近乡情更怯”思绪,都会因为一句乡音而断肠。
妹妹说老爸在街上跑车让我们注意看,不要错过了。车放缓速度,我们在老爸经常停车的地方寻觅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爸爸。”妹妹叫着。妹妹眼睛比我好,一下就看到了。
车缓缓开到老爸停车的地方,我分明看见了老爸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与高兴,可很快就掩饰了下来。
“说了,叫你们不要回来,回来干吗?耽搁时间。”老爸说。
虽然,我看出了老爸的言不由衷,虽然我知道老爸在看见我们的那一刻是高兴的,但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爸!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我尽量压抑着心中的苦楚,笑着对老爸说。
老爸!其实女儿知道,知道你心中的苦,知道这些年您真的不容易。我和妹妹都没有留在您的身边,您心中也是怨我们的。想想您将我们拉扯这么大,可我们都没有留在您身边,您心中也苦闷。可是,老爸!请不要拒绝我们的靠近,我们想回家,想回来看看您,想给您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想给你砌一杯热茶。老爸!我知道,这些年要不是为了我们姐妹,您早就可以离开那里,可以生活的更好,您从来不说,但我心中是明白的。
有时候,我觉得我是懦弱的。我想回家,但又害怕回家。老爸走在前面,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眼睛就忍不住有些红了。那个老爸守候了一辈子的家,就在我的面前,老爸老了、屋子老了、岁月也老了。门前的那棵梧桐又长粗了,大片大片的叶子落了一地,走起来“沙沙”地响。路边的兰花,稀稀疏疏的在风中摇曳着,依稀是记忆中的模样。院子里,那年的栽下的小桂花树也有小碗大小了,开着花儿,花香阵阵。儿时,用盆栽着的紫罗兰、仙人球,似乎都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不一样的是岁月,是心。
老爸很少会与我谈心,而我也一直很怕他,小时候也好,现在也罢。我们父女几乎没有聊过天,以至于有时候我都会怀疑,他到底爱过我没有。院子里,老爸抱着我儿子这里转转那里瞧瞧的,时不时会听到老爸的笑声传来。老爸是很少笑的,几乎没有笑过,那些年他一个人带着我和妹妹,心中的苦,生活的苦早已经将他的笑容磨平了。
我走进厨房,看着厨房里凌乱的物件,看着那些灰尘粘染的餐具,心中的痛又多了一分。老爸很少在家里吃饭,一般都在外面吃,晚上有时就自己煮面条什么的。有时候,我会冲动的想,干脆就回家吧!就在家乡起个房子,那样老爸也不至于太孤单,但是那也只是想想,我的生活早已经没有在这里了。
面对带回来的东西,我却不知道如何动手,简单的做了一点东西。吃饭的时候,我悄悄地看着老爸,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老爸还年轻,可是当我看到那两鬓已经有了白发的痕迹,才知道岁月真的催人老。吃饭的时候,老爸只是偶尔逗逗我儿子,没有与我们说过话,而我也什么都没有说。
老爸吃完饭就向着屋外走去,看着老爸的离开的背影,眼睛有些湿润,忽然我想到了三毛在《梦里花落知多少》中的一段话:孩子真情流露的时候,好似总是背对着你们,你们向我显明最深的爱的时候,也好似恰巧都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影。什么时候,我们能够面对面地看一眼,不再隐藏彼此,也不只是在文章里偷偷地写出来,什么时候我才肯明明白白地将这份真诚在我们有限的生命里向你们交代的清清楚楚呢。
是啊!什么时候,我们可以面对面地看一眼,可以不再隐藏自己呢?老爸,我知道,我知道您怎么可能不想我们回家呢?这些年,你一直固执的守在这里,就是想为我们撑起这个家,想让我们也可以有个家可以回。前些日子,听说您戒烟了,我甚至不敢问您原因。我知道,烟和茶是您爱了一辈子的东西,您一下子将烟戒了肯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只是我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爸”看着老爸的背影,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生日快乐!”
老爸顿了一下,又准备往外面走。
“爸,我们爱你!”我对着老爸的背影喊着。
我看见老爸的身子颤了一下,接着往门外走去,手微微的抬了抬,步伐有些急促。
老爸的生日正好是中秋节,我们这里人都喜欢提前一天过生日。其实,我一直想在老爸生日的这天晚上可以给老爸做一桌的菜,给老爸买个生日蛋糕,然后一家人在院子里给老爸唱生日歌,看老爸许愿,给老爸进一杯酒,对老爸说一句“生日快乐!”只是,每每这天的时候,我都少了那份勇气,而每次回家亦是那般的匆忙,几乎是住上一夜就得离开的,更重要的是,这些年老爸几乎没有在家里做过饭,我要做饭的话什么都要买,而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每次都只能想想了。
乡村的秋夜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了,远处的星星隐匿在云朵之间。灯火在沿河的两岸闪烁着,这里,有着我的家,有着一份牵挂。多少年了,我小心翼翼的将这份牵挂深藏,藏在梦的最深处。我不是不想家,不是忘了回家,我只是懦弱地缱绻在属于我自己的另一个世界里。我牵挂着老爸,但我却从来都没有说过,就像老爸也深深地爱着我们,可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一样。我们都将那句最简单最深情的声音藏在了心底。其实,这些年风里雨里,老爸都是一个人过的,每次的佳节都是他心中的痛与思念。以前,我偶尔会打电话回家,后来电话也少了,我不知道可以对他说什么?所有的语言都似乎苍白,都比不上回家两个字来的真实。后来,我们说要回家,老爸常说不要回来,耽搁你们时间。每每这个时候,我的心总会很痛。我知道,老爸是真的心疼我们,知道我们上班也忙休息来回跑会很累。可每次在听到他说“不要回来”的时候,心依旧会痛。其实,我亦是害怕回家的,每每看到孤单一人的老爸,心中总为他心疼。
有人说,父爱是一把伞,为你遮住外面所有的风雨;有人说,父爱是一座山,挺拔而伟岸;有人说,父爱是那汪洋的大海,博大而深远。我想,更多的时候,父爱是无言的,是点点滴滴的细琐,是那转身时留下的佝偻的背影。岁月刻下了深深的痕迹,而那份无法细数的爱,却深深地烙在了心里。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时光似乎也静谧了下来,远处,偶尔传来狗吠的声音。
“爷爷,生日快乐!”儿子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快乐,快乐!”老爸笑呵呵地应着。
第四篇:干娘的煎饼网络亲情散文
趁放学回家的空儿,特意到信合路北首最大的万家福超市挑选了一大堆老人咬得动的可口糕点,又带了一箱适合老人饮用的牛奶,拐两个弯儿,走几条胡同,找到那处夹在两家又高又大又宽敞的新房子之间、古朴的格子门窗依然透着流溢的古韵般古色古香的老旧房子,去看望我的那位八十多岁独自一人生活的干娘。
感恩节到了。这是个有意义的节日,逢年过节必到、平时闲暇时间也常去看望的干娘那儿,这样的节日不可错过,顺便给干娘带一些慰藉过去。
走进熟悉而又温馨的环境,看到盘着腿坐在炕头上、慈祥的脸上写满沧桑岁月的干娘,听到干娘那一声亲切的“俺闺女又来啦!”一瞬间,我似乎又闻到了干娘的煎饼香……
七十年代末,我在公社重点中学的那个重点班读书,晚上寄宿在公社驻地村的一户人家。那个年代计划生育政策还宽松,一般家庭都会有一大群孩子。那户人家家口不算多也不算少,两个老人,后来成了我的干爷干娘;两儿两女,也都随之做了我的干姊妹。大女儿已出嫁,二女儿桂先与我是同级,只是她没有考进重点班,没能做成同班同学。我住在她们家,与桂先挤在东里间那爿小炕上,一住就是一年多,直到中考结束去了诸城一中,才从干娘家里带回铺盖卷儿跟干娘一家告别。
我在干娘家住的那一年多,没用交房租。当时父亲在镇上银行里工作,抽空过去给我交房租,干娘干爷说啥都不收,说:庄户人家哪有那么多事儿?他叔你就不用多那个心,把钱留着给孩子上学用吧。父亲过意不去,便隔三差五带一点礼物去看干娘,也赚得干娘说道:“他叔啊,不是我说你,都跟你说过好几回了,孩子上学花销大,别耽误了孩子上学的大事。再说你家里还有一大群孩子,他们也要吃穿用的不是?公家每月发给你的那两个钱儿,能顶啥用?以后老嫂子这里呀,有空可以常过来坐坐,只是不兴这样做了啊!庄户日子,地里多少还有点出产,柴米油盐的,好打付。”父亲说,就是觉着孩子在这给您添麻烦不是。干娘说:“他叔啊,快别说那外道的话,谁家还没有仨把俩的孩子?谁的孩子不是当娘的心头肉?他叔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孩子在我这儿,亏不到她,你就当孩子在自己的家一样就行了啊。”干娘的话实实落落地真,热锅里的爆豆一样干脆,没有华丽的辞藻,更没有刻意的雕饰,却句句听来让人心里暖和。
我知道干娘家不是不缺钱,那个生活并不富足、食品没有现在的各种有“价值”的添加剂、干净到欠缺营养的年代,淳朴的乡下人心里根本没有“房租”一说,尽管质朴的乡下人家都缺钱。两位老人和干姊妹几个都很和善,待我就跟自家人似的,有时偶尔做了好吃的,还特意给我留点儿。
干娘会摊煎饼,手艺巧得很。一大盆儿煎饼糊子,往大煎饼鏊子边上一放,生火,等鏊子热了,拿一块浸透了油的抹布在鏊子上抹一遍,然后左手用一把大勺子舀一勺煎饼糊子轻轻地倒在鏊子中间,右手接着用煎饼耙子由里而外地转着圈将煎饼糊子匀和和地摊满鏊子。稍等片刻,再用戗锅铲子将煎饼的周边从鏊子上戗起来,对折,再对折,好了,一张被折叠成漂亮扇形的、大大的、酥酥软软、黄橙橙散发着香气的玉母豆煎饼,就这样在干娘一个人鏊子面上美丽的芭蕾似的一连串得心应手的动作之后,从一个圆圆的舞台上轻盈地走了下来,走进了干娘一家一日三餐虽然单调但却馨香满桌、其乐融融的生活。这个过程,鏊子底下的火不能停,还要烧得均匀,这样,烙出来的煎饼火候才匀和。生手操作这一套动作总会手忙脚乱,而且不是因为续不迭草鏊子底下的火灭了,就是鏊子上面的煎饼因火候把握得不好或半生不熟、或焦脆叠不起来而变成一堆碎屑,有的甚而至于由于手艺差,好不容易烙出来一张,又因为厚薄不均匀而让吃到的人多有说辞。经过干娘的巧手烙出的煎饼,简直是人间少有的美味。
干娘摊的煎饼,街坊邻居以及镇上的其他人都吃服了。煎饼的名气大了、远了,外村的人也都慕名来买,一饱口福。镇驻地在现在的信合路东边有个供销社旅馆,旅馆的领导知道干娘有这巧手艺,就跟干娘约定了口头合同,定期定时送煎饼去旅馆,给住旅馆的客人吃,由此,远近路过镇驻地的过路客也都有了这口福,同时也将干娘好手艺的美名带去了远方。
我平生第一次享受到刚下鏊子的香酥可口的煎饼,就是在干娘家里,干娘亲手烙的。有时去学校食堂晚点儿打不到饭,桂先就让我和她一起回家吃。从学校经过二十多分钟走回家,一般都会赶上干娘在忙活着摊煎饼。见我和她的小女儿一起回来,干娘总会拿两张刚刚烙好的热乎乎飘散着诱人香气的煎饼,每个里面放一段葱白,葱白上面用筷子蘸着抹上一层干娘自己做的好吃的豆瓣酱,细细地卷起,笑嘻嘻地递到我和桂先的手上,说一声“先吃着!”然后转身在鏊子上放两条黄鲫子小干鱼,翻来覆去地烙到溢出的鱼香直往鼻孔里钻,干娘便拿给我俩,依然慈爱地笑着,说:“快吃吧,吃完了好去上学。”每当这时,当时十几岁的我,心里总会觉得有一种东西暖暖的,就如冬天午后向阳处罩住全身的那一片阳光。暗暗地,我在心里嘱咐自己:记住,这是干娘的煎饼!将来不管走去哪儿,都不可以忘记!
我在那里住得很踏实,只是心存感激,放学后便自觉地打打水、扫扫地,尽量帮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老人见我懂事又勤快,便主动开口让我做了他们的干女儿,由是心里在有家的感觉中更添了一份亲情的温暖,尽管我是一个在外求学远离家中父母亲人的游子。
直到现在,深刻的记忆里感受颇多的,还是这种干娘的煎饼一般与钱财物欲不关分毫、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融融恰恰、浓浓醇醇、简单又纯粹的情谊。
干娘的煎饼,是时光的倒影,沉淀着岁月的馨香,尝一口,香满腹;闻一闻,暖心扉;念一声,难释怀……
第五篇:也说父爱网络亲情散文
人们说:“父爱是一座山,高大威严,父爱是一双手,抚摸着我们走过春夏秋冬。拥有了父爱,就拥有了做人的自尊,就能活出做人的伟岸。”可我的一生,恰恰所缺失的就是父爱。
清晰的记忆里,爸爸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爸爸,自小到大,没有给予我任何疼爱,之所以能给于我的爱就是“棍棒和皮带”。也许爸爸施以我的爱就是与众不同吧?当然,我每次回报他的也无非就是那长长的一跪。大概这就是我能给予爸爸唯一的“孝”?直到我已经长大成人,有的时候我们还时常这样交换着。
小时候,爸爸对家庭很不负责任,大丈夫主义思想浓厚,经常打骂奴役妈妈,我很看不惯,亦有些许怨恨,尤其是他一辈子得罪了很多人,以致于成了众矢之的,文革时期,人们群起而攻之,往死里整他,也让老婆孩子在人前背后抬不起头,为这,父子坐在一起总是谈不拢,久而久之,由不理解慢慢地竟然转化为一种怨恨。
爸爸五十一岁就早早故去了,算算距今已有四十多个年头过去了。虽然已是时过境迁,可那一幕幕往事多咱想起来都像过电影般在我的眼前闪过。
如今,我已从一个意气风发且又不谙世事的少年变成一个儿孙绕膝的花甲老人,对爸爸的怨恨,早已被流逝的时光而稀释。所沉淀下来的也只有爱。不管爸爸是不是爱我,这么多年没有爸爸可叫了,可心目中爸爸的位置一直留着呢。有时也在想,假如爸爸还活着,我们之间的多年怨恨是不是早该化解?这个家庭,应该是一个父慈子孝孙贤的大家庭吧。从而,演绎人间真爱,享受人间天伦之乐。
爸爸埋在故乡的山坡上,每次回到故乡,第一件事就是给爸爸上坟,每到这时,心里总是有一种地不老天不荒的踏实。虽然相互不能对话,可思想却极尽开阔的辽远。也很想扑上去亲切地叫一声爸爸,找回那种生命中原始投靠的感觉。
爷爷奶奶只生了爸爸和姑姑兄妹俩,到爸爸这辈上,我们家已是四世单传,所以,祖爷爷祖奶奶特别娇宠爸爸。那时候家庭经济条件好,虽算不上纨绔子弟,和一般家庭的孩子相比确是优越了很多。直到二十几岁上还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养成一种游手好闲的恶习。爷爷奶奶去世后,爸爸也着实苦了一阵子,可靠着家里仅有的房产、土地和早年些许积蓄,不用劳动,倒也维持了一阵子。
爸爸小的时候读了几年书,土地改革时期,被农会吸收为会员,自打土改一直到一九五七年的十年间,一直在村里当干部,几乎没参加几天农业劳动,还是在我上学的时候起,爸爸就得了肺气肿病,因此在我的记忆中,爸爸这辈子没干过几天农活儿。
爸爸大丈夫主义思想严重,妈妈自结婚那天起,就成了爸爸的奴隶。一辈子奴打奴做,忠实地伺候着爸爸,稍不如意,非打即骂。
妈妈总是每天早早起来,点着油灯做好早饭,然后去生产队里出工干活儿。中午收工,人们都回家吃饭的时候,妈妈还要到山上捡一捆干柴回来。等做好了饭刚要吃的时候,出工的笛声又响了,总是嘴嚼着饭走出家门。每到夜晚,又要守着煤油灯一针一线地给我们缝补衣裳,又当爸爸又当妈妈。而这些,爸爸非但不满足,还经常和妈妈吵架,而每次吵架都是把妈妈打得头破血流,并且还要以妈妈屈服而告终。我们姐弟几个最怕爸爸妈妈吵架,每当爸爸在家的时候,我们姐弟几个最乖,都老老实实地不作声,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惹爸爸生气。而妈妈也很少和爸爸说话,我们都尽量不惹他发脾气。
爸爸管教孩子从来不讲究方式方法,他的理论依据是:“棍棒出孝子”。我们虽然在生活上得不到爸爸的任何关怀,可一旦我们在外面闯了祸或做错了什么事,从来不用语言解释,也从来不吝惜他的大巴掌,更不心疼他的皮带和我们的屁股,按倒就是一顿胖揍。打够了,打累了,嗷唠一声:“跪下”,你立马就的跪下。而这长长的一跪,少则几分钟,多则几个小时,他啥时候想起来或者他啥时候高兴便啥时候让你起来。
爸爸一辈子得罪了很多人,乡里乡亲中很多人对爸爸印象都不好,甚至个别人认为爸爸这个人很坏。
爸爸早些年,在村里当干部,思想激进,爱出风头,干起工作来,左的不能再左,总是站在与大多数人对立的立场上去工作,犯了众怒,成了众矢之的。以致于在文革时期个别人公报私仇,不依不饶地往死里整他。给自己埋下祸根,一次次地自吞苦果,直到丢了身家性命。
由于爸爸屡屡得罪人,也屡屡被卷进政治斗争的漩涡。
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文化大革命”运动中,爸爸被造反派们冠以牛鬼蛇神之罪名从一九六七年到一九七零年被揪斗长达三年六个月,一直到爸爸长眠于地下,他的罪名仍被写在他的坟头上。
我清楚地记得,在一次武斗的现场,爸爸被五花大绑吊在会场(生产队会议室)梁坨上,会议刚刚开始,一个造反派头头一个飞脚踢在爸爸的左脸腮上,爸爸顿时口吐鲜血,一时间,人们群起而攻之。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武斗中,爸爸的勉强认罪声、咳嗽声和他那歇斯底里的哀嚎声,一次次被造反派们的吼声所淹没。
爸爸很坚强,在三年六个月的斗争中,类似这样的武斗,大概有十几次。那时候,爸爸的肺气肿病正值高峰期,每次批斗会下来,都要吐很多的血,很长时间里,我很担心爸爸会吃不消的,唯恐他熬不过这场大劫难,每当爸爸从容地走向批斗现场,我的心就一直在颤抖,总是为他捏着一把汗。而每次他都是那么从容地面对。
爸爸有他自己的原则。尽管已是四面楚歌,而他除了在批斗会上勉强的认罪,生活中,从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一声后悔,而对他的政敌越发憎恶。
爸爸成了牛鬼蛇神,家里人除了不被揪斗外,其政治和经济待遇和爸爸是一样的。也成了爸爸麾下的黑帮分子。
大概是由于爸爸的政治问题吧,本来一向学习最好的我,那年,我没考上中学。十五岁我就回乡参加了农业生产劳动。
年龄很小,刚下地干活儿,有些农活儿干起来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但是,每当铲田抱垄的时候,总是要顶一个人的。
最不公平的是“大寨评工法”,是要以阶级成分,政治地位,所谓的思想觉悟,劳动质量评定的。
一等工分,都是那些贫下中农且又思想先进,阶级觉悟高的人,当然,只有生产队长、贫协主任、文革组长、会计、出纳以及造反派骨干们才有资格挣得一等工分。其余人等,你就是干的再好,充其量也就是二等工分,稍微有一点毛病的,三等、四等、五等。
最让人憋气的是,同样铲一条垄的地,我居然评在第五等。更可气的,和我一同下地干活儿的小伙伴至少都挣到三等工分以上,甚至有的都拿一等工分。从一九六七年夏到一九六九年底的近三年多的时间里我始终是五等劳动力,然而在出义务工的时候,依然要按一等劳动力扣工分。我和妈妈一年到头很少误工,可总是挣不到多少工分的。每年都要欠下生产队一大堆债务。家里每年都喂上两口大肥猪,而一到了年底,全被生产队赶去顶了债务还不够,以致于债台高筑,成了生产队里欠债大户。
妈妈很能干,生产队的活儿从不耽误,家里活儿抽空也要做好,每年自留地里的菜早早就下来了,为这爸爸还在斗私批修会上挨了一次披斗。说是资产阶级苗长的太高,要割资本主义尾巴。
黑五类家属、子弟统统打入另册。生产队开较重要的大会要与贫下中农严格地分开。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几乎被剥夺。只有老老实实参加劳动,一句错话都不能说,稍有不慎,就有被揪斗的危险。
自小就和爸爸合不来,好像从心底里就刻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并非是在他那棍棒的淫威和我那长长的一跪的屈辱下所产生的逆反心理。相反,是在爸爸的棍棒下,才使我板板正正地长大成人。在这一点上我倒要认真地感谢爸爸才对。而对爸爸那种对家庭从不负责、自私自利、大丈夫主义的思想,尤其是对他奴役妈妈、打骂妈妈的做法就是看不惯,甚至是憎恨。小的时候,慑予他那棍棒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稍大一点的时候,每次他和妈妈吵架,我们都站在妈妈一边,甚至还要和他理论理论。每当这时,爸爸会感到十分孤立,在理短词穷的窘境下只好作罢。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和爸爸的人生观不同。尤其是爸爸屡屡得罪人,人们总是用鄙视的眼光、挖苦的语言奚落着你。让孩子老婆在人前抬不起头来。为这,父子坐在一起总是说不到一起,每次都是不欢而散。作为儿子,总会屈服的,管他对不对,必定他是爸爸,不去理论就是了。而爸爸则不是这样,他会不依不饶地和你争论,甚至是骂着打着让你屈服,违心地在他面前承认“错误”。自己没读几天书,还断章取义地套用儒家、道家理论来说服我。为了一件事,他要反复几十遍地教训你。
说实在的,爸爸有病,有时候很想关心他一下,问问他的病,其结果总是被他一顿臭骂而不欢而散。父子相处十几年竟成了冤家对头,直到最后,竟把一肚子的怨恨带进了土里。
爸爸故去快四十个年头了。随着时光的流逝,也在打磨着我这颗滴血的心。继而产生一种负疚感、负罪感,总有一种忤逆不孝的感觉。我在想,无论他对妈妈怎样;也尽管他对家庭是那么地不负责任;虽然他曾经得罪过很多人,应该说,这些是他一辈子的为人方式,只能说明,我们之间的为人处事方式不同。因为他必定是我的爸爸,正是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才让我在这美好的人世间走一遭,理当感恩戴德。尽管我们的人生观不同,相互不能沟通,所走的路也不同,然而,每次教训我的话,也无非是在教我做人,其最初的出发点总是正确的。假如,父子间能换一种方式沟通,或者哪一方能做一些妥协、让步,我们之间根本不会有这种不愉快的结局,以致于让我的一生不安。
爸爸,不要着急,如今,我也年逾花甲,走在生命的最边缘处,很快就和你一道回归自然。这一回我将陪你和妈妈一同到地老天荒。不过,我想通了,我肯定不会再和你顶嘴,更不会再和你吵翻,你可以把你生前死后所有的怨恨一股脑地释放,也许我这一颗负罪的心也能一同被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