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母爱无声经典散文
要不是女儿说下个星期是母亲节,我几乎忘却了母亲的存在。
平时瞎忙活,对母亲不闻不问,连最起码的关爱都没有。夜深人静时,本该用电话打探一下母亲的身体状况,或者和她絮叨一会家常,可我不是看书看电视,就是去找周公。逢年过节,好不容易才能见上母亲一面,可是大家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各抒己见,轮不到我发言,我也不是外向的人,所以只能是错失良机了。
从醒事到现在,藏了许多话想对母亲说,却一次次的下咽在肚。对于母亲,我想仅用我的文字是不能表达我对她的爱意的,再说我的水平也有限,思忖来去,索性作罢。一想到和母亲的表面关系就那么的淡漠维持了三十多年,想到母亲这么大年龄了还在外劳碌奔波,心头禁不住涌起一股酸楚和苍凉,继而又替泉下的父亲难过。
母亲,在所有人眼里,慈爱,无私,且伟大。相信天下没有一个子女无视母亲的神情和感受。但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影子从来模糊不清。小时候,父亲的腰有病,为了生计,母亲四处奔波。哭了,饿了、乏了,父亲百厌不烦地哄劝且手脚忙活在厨房,摔跤了,父亲总是将我扶起并揽入怀。别的孩子由母亲抱着拽着,牵着小手送去学校,我却只有羡慕流口水的份。
下雨天,许多母亲来到门口,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伞和雨鞋,我的眼前除了父亲还是父亲。发烧流鼻涕了,去医院打针,别的孩子哭得声音嘶哑,蜷缩在母亲怀里撒娇。我咬牙硬撑着,不吭一声。而当父亲背着我对进门的母亲说我的举动时,我的泪水似汹涌的波涛。母亲这时才说了一声“乖”孩子,可曾知道,她这一声的乖回荡在我的耳边多少年。
长大一点了,父亲犁地我牵牛,赶集的时日,捎带我的也必然是父亲。在外操劳的母亲依旧和我没时间说话,至于管我们吃穿玩乐,那更成了奢望和梦想。看到同龄的孩子手里拿着母亲买的糖果和玩具,还有她们身上摇摆的花裙子,我的内心储存着极大的不满,而后悲愤交加喊叫着:“妈妈,妈妈……”
很晚了,体力不支的母亲才踏着夜色回家,来不及梳洗,就沉沉进入了梦乡。我憋闷了一肚子的苦闷和怨气无疑发泄给父亲。有多少次,夜里起来小便,看着身边熟睡的母亲,都想鼓起勇气说:“妈妈,给我一个亲切的吻,给我一个甜甜的微笑,要求不高的女儿就心满意足了。”
话到嘴边终没有说出来,因为母亲满脸的疲惫,粗糙结茧的双手,以及生活带给她的艰辛直刺我的五脏六腑!我怎么能,怎么忍心在她最劳累时给她徒增负担呢?吃的倒好一点,父亲做的很可口,穿的是表姐表哥退下的旧衣服,我嫌弃的是黑颜色。黑上衣,黑裤子,黑布鞋。有时候莫名的发火,然,当母亲问我:“怎么了?”我却闭口不言。
在这样的境况下,小小的我学会了忍耐,学会了用眼睛和心灵感悟人生。以为母亲不懂她的女儿,十岁生日那天,母亲特意买了一条红纱巾,并背着我对父亲说,我的沉默不同于别的的孩子,那不是一般的沉默,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坚强。
那夜,我捂着被子哭了。我好想对母亲说,我不做坚强的孩子,我要和别的孩子一样,脆弱的经不起风吹雨淋,这样就可以得到她的疼惜和抚慰。到了第二天清晨,面对她眼角糊着的眼屎和蓬乱的头发,我又不由自主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我的内心深处,母亲没有落过一滴泪水。而在我十三岁那年,父亲的腰日益严重,我不得不辍学回家。母亲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她说是她毁了我的前途,毁了我的一生。这些话在当时我是根本不能理解的,如今回想起来,是多么的揪心。要是时光倒退,我会抚平母亲的创伤,然后说一句:妈妈,您不要自责了,我不怪您,也不恨您。
和母亲继续保持着这份冷漠,确切地说是时间不充足,和母亲没有机会培养感情。一直到大,母亲都没有问我最想要什么?或者问我有何心愿?我也没有真正关心过母亲,更谈不上了解母亲的个性。重复一成不变的生活习惯,时光一晃,便到了我出嫁前夕。
老公抱我上车的一刹那,我抑制住自己伤感的情绪,回头望母亲。原以为母亲舍不得她的女儿,可母亲微笑着,没有一点留恋的意思。一年后我在医院生下女儿,母亲守候在病床前,却握紧我的手,又任泪水湿了被褥。她心疼她的女儿,却不肯让我看到她心慈面软的一幕。我醒来时,她的脸上又回复了以往的平静。
不久,我的婚姻经营得一塌糊涂,抱着女儿回到家,母亲却将我拒之门外。漆黑的夜里,我抱着女儿徘徊在家门口。此刻,对母亲是多么的恨之入骨,可恰恰相反,尽管再恨,泪流满面的我却像小时候一样,无数遍地喊着:“妈妈,妈妈……。”我不知道对母亲的恨有几何,爱又有多深?我不明白母亲对我那么的冷酷无情,我为什么还要一次一次将她当作生命依靠的那个主要的人?
在母亲漠然的眼神和冰冷的态度中,我逐渐变得成熟。在以后失去父亲的日子中,有多少次机会和她单独相处,不过我放弃了和她倾心畅谈,至于安慰她的话,我一概没说。我觉得天塌地陷的这刻,我的言语在她听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对于我们的母女感情,时间是唯一的证明方式。
两年后,母亲尾随继父走了。在她锁门的那一瞬间,我怔怔站在那里,感觉前方的路程一片黑暗,且荆棘丛生。那时候她在外拼命,晚上累了她会回家,因为有父亲和我们期待的眼神。夹杂着泥土味的热炕上,永远都有她温暖的气息,可现在,她将一去不复返了,孤零零的我还有什么念想和盼头呢?
对她的恨霎时云消雾散,我甚至想拉住她的衣襟,或是裤腿,苦苦乞求她千万别走,为了我们留下来吧!最后却还是隐忍无语。田间施肥,麦场上碾打,挑水做饭,洗衣打扫,她用柔弱的双肩扛起生活重担的时候,我的泪水不由再次夺眶而出。她的前半生已经那样不幸了,丧女丧夫,她的后半生注定要过流浪漂泊的生活吗?
要知道,她在娘家可是大家闺秀,金枝玉叶!娇生惯养不说,还蛮横霸道,昔日的她为了和父亲结合,冲破层层阻碍,愣是打拼出她们的一片天地。才说孩子们长大成人了,她该好好歇歇了,不曾想父亲又遭遇这般磨难。为了她的三个孩子,迫不得已的她走上了这条无比艰难的再婚路!
人去屋空,院中的蒿草半人高,我每次来,都是父亲的遗像在把门。这时,才感觉亏欠母亲的实在太多太多,而当我醒悟后捧着吃穿送到她手里时,她轻描淡写地说:“一味的付出不是为所回报,灵魂处需要的也压根不是这些。”
我知道,我这个差劲逊色的女儿从来没走进过她的内心,我也明白,她是打心眼里不在意我的补偿。她只希望我的婚姻稳定,身体安然无恙,孩子乖巧聪明。可我又怎能轻易理解她的一番良苦用心呢!
每年的六月一日是我的生日,她没有忘记过给我买粽子,杏子、桃子,梨子等等许多的吃食。去年,她托人捎来一双红色的布鞋,并说我从小就渴望红色,这下终于圆了我的梦了。邻居大娘却悄悄告诉我:“你妈眼睛花了,以后恐怕做不出了。”我万般痛心,小心翼翼收藏起来放置鞋柜。
妈妈,您正值当年啊,怎么说老就老了?您的女儿还是那个扎羊角辫流鼻涕的小孩子,您怎么就白发满头了?我还没有仔细打量过您,我还没有向您请教人生的诸多问题,您也还没有给女儿说您的理想追求,以及您的喜怒哀乐,还没有给女儿讲您和父亲花前月下的浪漫故事,怎么就想撂下女儿不管了?
忘却了吗?您说过咱们一家人要有张团圆的照片,您说过等你老得动弹不了了,我好给您捶腿捏肩膀……。母亲节即将来临了,归来吧,妈,停住您奔波的脚步,休憩小会,女儿心疼您……。说好我们一家人永不分离,说好外孙孙子围炕而睡,您和父亲夹杂在中间。此时此刻,您在哪里?
让我为您做点什么吧?最起码心里好受些,让我尽点孝道吧,这样我会觉得不枉当您的女儿一场。
您用沉默回答了我,我也用沉默对抗您。多想您和别的母亲一样,在我耳边唠叨,冷了加衣,生病了叮咛我吃药,过马路了尽量走右边……。每次倒下来躺在医院的病床,多想您从天而降,嘘寒问暖,分秒不离开。您不说不等于不爱女儿,您不来不等于不疼女儿,女儿知道,您一直隐身在背后支撑着我的生命,直至支撑着您的外孙,孙子们。
女儿埋怨我的不善表达,埋怨我的漠不关心犹如我对您的感受,而在多年后的今天,我才从字典查到沉默如金,无声胜有声这句话。母亲,原谅我错怪了您,原谅女儿的无知和幼稚。虽然您没张口,但您的眼睛在说,您的心在指明,是愚钝的女儿没有解析透彻。在您沉默的教导下,我学会了用沉默教导我的孩子。
您的沉默替代了所有的语言,您用您的沉默给我指点迷津,并要我自救自学自己摸索自己领会。您教给我的其实已绰绰有余,只有在磨难中,才能茁壮成长;只有在沉默中,才能坚定自己的信心。母亲,您的爱无声,却胜似有声。让女儿在末尾说上一句祝福您的话语,让女儿再多说上一句:“您多保重吧!”
第二篇:无声的母爱
母爱,是伞下的关怀;
母爱,是亲昵的话语;
母爱,是滴落的热泪;
母爱,是温暖的怀抱„„
世上有一种情感叫至死不渝;世上有一种关怀叫无微不至;世上有一种永恒叫“母爱”,它永远温暖人心,它永远暖人心脾。
母亲的人生从未离开过“责任”二字,她对生活从未有过“放弃”的态度。
母亲的人生从未离开过“操劳”二字,她对生活从未有过“休闲”的态度。
母亲的人生从未离开过“付出”二字,她对生活从未有过“索取“的态度。
母爱是清凉的风,是遮雨的伞,是滴落的泪,是甜甜的吻。
母爱,无声无息„„
静夜,一切都困了。
疲惫的月光凝聚在窗外沉闲的空气中,只有点点余晕不情愿地洒在我地写字桌上,静静的。
忽然,一声打击乐似的生意响彻我的屋内,冲向隔壁——这是我的喷嚏声。
声音刚落,从外边隐约传来拖鞋蹭地地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啪”的一声,从门缝里挤进一丝灯光,之后,门缓缓地开了,大片光闯进屋内。我不得不捂上双眼,我还想睡呢!
“冷了吧,盖好被子。”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清晰而缓和。说完,她走到我的床前,为我盖好被子,从头到脚,就像土壤以身心呵护怀中的幼苗一样,轻的让我几乎没有察觉。“天凉,早上起来多穿点衣服。”妈妈说,“睡吧!”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我转向门口,强忍着刺眼的光,发现妈妈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衣角还在瞬间抖了一下,散发出初冬的缕缕寒意。
接着,灯熄了。
我的鼻子太不争气,又觉得别扭,第二个喷嚏如果冲出去,刚才那一幕一定重演。我只好进行“气功”疗法,在黑暗中集中精力,紧闭双眼,捏住鼻子工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忍住了这个喷嚏。
“阿嚏----”静静的夜又冲出洪亮的声响。然而,这次是妈妈的喷嚏声。
第三篇:母爱无声,温暖心窝
母爱无声,温暖心窝
福建省福州市连江县马鼻中心小学六年一班许淑嬿
指导老师:林枝***
亲爱的妈妈:
您好!
从我哇哇落地,到牙牙学语;从我“黏”在地上,到活蹦乱跳;从我被喂着吃饭,到自食其力......这中间包含着多大的艰辛?您又多么的辛苦?这些我都清楚。
看着您的累,看着您的笑,看着您没日没夜的辛苦,我什么都不曾说过,但却都记在心里。
您并不你溺爱孩子。有时严厉,有时慈祥,有时非常镇定,这些情绪的变化,让我捉摸不透。但是经过那件事,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那血浓于血的亲情。记得在有一年的暑假,我觉得浑身乏力,软绵绵的,头异常的晕,脸上红的跟火烧云似得,走一两步都要扶着东西,您见我这个样子,马上关切地摸摸我的额头,您一摸便说了一声:“怎么这么烫?”于是,您拿来了温度计测量。果然是发高烧了。您二话不说,背起我想诊所奔去,生怕耽误一分一秒,我的眼眶湿了……医生说要打针,当时年纪小,死活不愿意,您柔声细语地安慰,我的心平静了。打完针,回到家,吃完药,我便睡了。您一直守在我床边,我半夜时想吐,您就拿上脸盆来给我吐,一整夜,循环了好几次。早上,我睡醒了,却看见您躺在我的床边睡着了,看着您疲倦的面容,我的泪再也止不住,倾泻了下来......母爱是温暖的,母爱是严厉的,母爱是无声的……对于您的养育之情,我一生都难以报答,而我现在能做的事,只有好好学习,为以后的前进事先铺好一条小路,将来倾尽自己的全部能力、精力来报答您。
祝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您的女儿:许淑嬿
4月24日
第四篇:回忆更胜无声散文
爱的旋律持之以恒,只是我们的感触感染不尽雷同。有时刻,有些人会说,爱是欲望,方圆复杂,浓烈乖戾;有时刻,有些人会说,爱是一阵风,吹动我夏天的衣衫,让我舒爽,给我清冷。其实,这些都是爱,都是爱的赐与,从我们情感的角度,只是我们承载了若干,可以或许遭受若干,而那些承载的,就成了我们的回想,深刻的、浅近的、满含爱意的,或是蜜意款款的。
春夏秋冬,四时更迭,站在那时光的出口,回过分去看过往。如同回放美好歌声,声声赓续。而此刻的我,心如止水,什么没有想,只有那歌声,婉转、有力,充斥脑际...
都说音乐是最通心灵的措辞,然而听到“你”我沉醉了,我沉醉在“无声”的回想中,而此时的我脑海中只有那挥之不去的你。本来,此时的沉醉,已经不克不及本身。
这些回想就是我们无声的财富。话不多的我,不知从何时起,开端了这无声的回想。一段段,一落落,从时光的另一端赓续的袭来,让我的脑中满是你的身影。本来,这回想这么美好,本来,你在我的时钟摆渡里,我要找的等于你,你的影子,你的身影和我永恒那份最爱你的心灵。
春起秋落,夏去冬来,来的是无声的曲子,而曲调和寡时,是你的身影和久久的回想。若说此时,只能说“爱此刻飞扬,回想更胜无声”......
第五篇:落雪无声散文
前几天,从老家传来消息,说是二姐的身体又不好了,由三姐和四妹陪伴去了哈尔滨复查,听到这个消息,我没敢给二姐打电话,只是让女儿侧面的了解了一下情况。两年多以前,大哥和大姐相继去世,对我的打击很大,尤其是已过知天命的年龄,更是不忍闻见这样的噩耗。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却也是谁都不愿意撒手人寰。
一路行来,见过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对死这个字眼多少有些畏惧。自己倒是不怕死,就是不忍闻来自亲人的噩耗。我也知道,人们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在一步步向死亡逼近,最终,都会走向最后的归宿。父亲走的时候,我在病榻前陪伴了一个月,也算是尽到了孝道,面对那一刻到来的时候,依旧是心如刀绞,不肯面对那份现实。到了这一天,就是再不肯,也必须面对,再不忍心,也必须去承受。但凡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都会明白,心里的那份痛,是痛彻心扉的痛,是痛到骨髓深处的痛。真的要把那种痛说得明明白白,还真的找不到恰当的字眼。
随着年龄的增长,沉积在心里的那份情越发的浓,越发的厚重。尤其是远游在外的游子,心里的那份相思,对远方亲人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当听到亲人的身体欠佳的时候,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就会冒出:“时日不多”这四个字来,心里的那种怕,就像魔鬼一样,撕咬你的肉体,撕咬你的灵魂。一九九九年春天,我做完阑尾炎手术后的第二天,就接到了母亲病危的电话,大哥和三姐当即收拾行囊回了老家,去看望母亲,我弯着腰,手捂肚子,遥望故乡的方向,默默的祷告:母亲,等我,等我呀!拆线的当天晚上,我就踏上归家的列车,一路一直通电话,到达望奎的时候,传来消息,说母亲见好,大哥正计划着用什么药,进一步治疗母亲的病,谁都不会想到,那是母亲回光返照,用尽最后的体力,和病魔做顽强的抵抗。我进屯子的时候,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香魂渺渺,飞到天国去寻找父亲。
我没有眼泪,只有一脸的悲戚。听到母亲病危的消息时,我一直流着眼泪,如今,再也没有眼泪了,有的只是麻木与痛苦。老妹妹来大兴安岭的时候,父母也一同来了,一直和大哥生活在一起,大哥搬家之后,父母和老妹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好景不长,一场大火,烧毁了住房,父母只好搬到三姐家,后来又被大哥接到了十八站。十八站离我家八十多公里,没事的时候,我就骑上摩托车,前往十八站。九三年夏天,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回到了老家,和二哥生活在一起,直到去世。母亲去世之后,有一次大哥和我闲聊,问我:父母的遗产我们三兄弟平分,我二哥孝敬父母多一些,两间房子归他一间,另外一间房子我和大哥一人半间房子。听到这里,我就笑了,告诉大哥,你和二哥一人一间房子吧,我的那半间房子就归你。大哥听后就笑了,拍拍我的肩膀,啥都没有说,其实我明白,大哥是怕我回去和二哥分家产。我就是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从我八二年结婚到母亲最后去世,十几年的时间里,父母只在我家居住了短短的几个月,要说尽孝道,与二哥相比,相差的实在是太远。就我家的兄妹八个来讲,我也是做的最差的一个,而我得到的爱,却比任何一个兄弟姐妹还要多一些。那时候,年少轻狂,肆意妄为的事情很多,脾气又倔得很,别说是哥哥姐姐,就是两个小妹,也是退避三舍。现在想起这些的时候,才深深感觉到,父母当时要付出多少牵挂与我。记得七六年二月份离开家乡的时候,是天刚蒙蒙亮。今年我就要毕业,要到户口所在地上学,毕业,等待分配。在小伙伴眼里,我是另类,是街溜子,是吃粮食本的,将来还要挣现钱,小伙伴们都羡慕得紧。那个年代,对于吃商品粮,眼热得紧。父亲背着重重的行囊在前面走,我紧随其后,一步三回头,眼泪像断线的风筝,一个劲的掉。走出很远,再回头看时,依旧会看到,母亲站在料峭的寒风里,向远处张望。虽然我看不见母亲的面容,分明可以感觉到,母亲的长发就在料峭的寒风里飘啊飘,弥漫了我整个的生命。
一九七八年三月份参军,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当时,国际国内的形势都很紧张,部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早就断绝与家里的联系,为了防止泄密,只能收到家里的来信,无法给家里回信报平安。三月,部队奉命调往黑龙江明水驻防,一去就是一个多月,等我们回到四平驻地的时候,姑娘们已经穿上了连衣裙,我们就是一身棉军装,雄赳赳走在四平的街道上。三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可以给家里写信了。接到我这封平安信的时候,二姐正巧在家,娘俩个抱头痛哭,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在明水驻防一个多月,而明水离母亲只有一百多公里。直到八零年底复员返回家乡,才逐渐知道,母亲和二姐一直流了三个多月的眼泪,了解内情的邻居形容道:有好几大碗。我却不以为然,男子汉大丈夫,扛枪当兵,保家卫国,甚至是马革裹尸,都不在话下。我却不了解,母亲当时心里那份痛楚有多深,那份牵挂有多揪心。直到我做了父亲,才理解“儿行千里母担忧”那句至理名言。
上学的时候,母亲从来不督促我好好学习之类的话,而是慢条斯理的讲诉大哥上学的故事。那时候家里穷,在县里上学的大哥,只有一床小薄被,哪里有闲钱买褥子,冬天冷,也不敢脱衣服,就哆嗦成一团,佝偻在冰凉的床板上,实在太冷的话,就将谷草堆在棉被上,人一筛糠,就能听见谷草发出相互摩擦的声响,就这样,大哥,还是从公社考到县里,又从县里考到佳木斯医学院。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学习上,一直都没用大人操心,无论是在班级,还是在全校,都是名列前茅。七七年恢复高考的时候,三姐已经给我报了名,为了那身国防绿,我与大学的门槛失之交臂,尽管如此,我依旧不后悔。记得小时候一下雨,就会唱起儿歌:“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叫我去当兵,我还没长大。”
说起当兵,我还真得感谢大哥,要不是大哥帮忙,我还真的就难圆当兵的梦。那个时候,当兵难,谁都想去当兵,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那个时候,当兵有一个好处,就是当兵回来就是正式工人。对于正式工人一说,我还真的没考虑,能够穿上军装,神气一番也是好的。说起大哥,真的还要特书几笔。大哥为人正直,不卑不亢,无论是当官的还是百姓,一视同仁。在塔尔根当卫生院院长期间,无论是谁家,无论是何时,有患者,首先到场,绝不怠慢一分钟。那些年,好像是犯邪了,夫妻拌嘴也好,婆媳吵架也罢,都爱喝个药,经大哥之手,有三十七位有机磷中毒的患者,挽回了生命。大哥已经离开塔尔根好多年了,已经走下了生命的舞台,至今提起来,那些老人还是念念不忘。
窗外,大雪飞扬,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飘落在庭院上,一直飘落在我的心底。接到大哥住院做手术的消息时,就是满天飞舞着雪花,只不过那是冬雪,这是春雪而已。雪花大朵大朵的飘着,从那年春节前,一直飘到现在。人生有许多遗憾无法弥补,人生有许多无奈不可强求,人生有许多眼泪,不一定都流在表面。流在心里的眼泪,更是痛彻心扉,痛彻骨髓。大哥是一个乐观豁达的人,但凡是学医的,对生死早已经看淡。不是麻木而是彻悟。大哥六十大寿的时候,我赶去了河北京唐港,那是我们兄妹最后一次大团聚。翻开影集,翻看那些老照片,不禁潸然泪下。兄妹八个聚首在美丽的海港,定格在欢乐的一瞬间。老照片上,已经有两个人不在了,大哥和大姐都走完了人生的旅途,随父母而去了。生老病死,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主观愿望再好,也只是愿望而已,谁都无法违拗生命的规律。
再次去京唐港的时候,大哥正在唐山肿瘤医院接受化疗,我赶去医院的时候,大哥正和主治医师探讨治疗方案,由此可见大哥的乐观豁达。作为一个癌症病患者,知道自己剩下的时日不多了,还这样乐观豁达,那是怎样的一个胸襟,我真的不知道,我将来面对死亡时,能不能也像大哥那样坦荡,豁达,笑声朗朗,我想我做不到大哥那样的定力。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来时无牵无挂,去时就会有许多遗憾和不忍。不忍是人之常情,遗憾虽然是在所难免,能尽量减少遗憾,也是人生的一大况境。坐在电脑旁,抬头看一眼窗外,雪花依旧在轻轻的飘,时急时缓,扬扬洒洒,雪落无声。有时候我就想,人生本应该像这落地的初雪,洁白无瑕。却因填不平的沟壑,使灵魂蒙上了一层尘埃。
清明的雪飘飘洒洒,落满山林,落满我此时的心境。缅怀已故的亲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心境,不免有些沉重,但是,我坚信,此刻,他们都在天国,正默默注视我,同时,也希望我幸福。我也默默祈祷,愿我的亲人,在天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