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那场雪散文
晨起零星,进而倾泻,雪如盐似絮,精灵般将天地装填,把世界包裹,层林尽染,白茫茫一片,如仙境一般。
东北的冬天,不缺雪。雪是东北的名片,更是骄傲。但今年例外,概厄尔尼诺之过,冬虽已过半,然雪却是极少。偶而降之,或少之可怜,或融化蒸发,反正马路干爽,四野无存。若稍疏,许会误为秋未冬初。唯粽子般的行人挥舞丝缕北风,召示着冬的存在。
截止当下,此场雪乃今冬之最。晨至暮收,飘洒整日,深及膝上。远望银装素裹,似童话世界,灰暗尽去,满目圣洁。近观,雪压松柏,叶落枝折。房长三尺白冠,车披四寸蓬棉,人若跛行的企鹅,偶现雪上,蹒跚而行,步履维艰。
楼侧一鹅窝,已填埋雪下,如大块豆腐,方正莹光。“豆腐”之上几点鲜红微动,嘶出几声哀鸣。原是鹅囚雪内,寸步难行,只挣脱出头来张望,试图逃离牢笼。怎奈此非水中,身难浮,蹼无用,纵奋力,雪阻行,气力尽,几未动,徒留嘶鸣。思忖之,主人何在?许是锦阁把酒,亦或路上移挪,否则,怎会疏漏,残忍到坐观其灭而不施救?毕竟与其冻死惋惜,不如下锅充饥!瞬间,铁锅炖鹅的美味便回荡在鼻翼,口舌生津,不能自已。
极目远望,路蜿蜒似白蟒,晚高峰的街心烦闹如集市,昏黄路灯萤火虫般抖动微光。但只见,除雪设备路间开渠引于前,甲壳虫列队随于后,蜗牛般爬行,零星汽笛,拖着焦急,催出几闪光影。黄马夹绽成风景,热汗凝霜,腮如红霞,倾力付出,锹铲舞处,黑现白除。且水米自备,不辞辛苦。平凡无语,谁解其碌?享得通捷,谁念其功?不易自领,只为良知莫付。赞,马路天使,皆应尊敬、皆应仰慕。
次日晨起,主路雪除路窄已变停车场,支路雪化为冰,明亮如镜,却映不到车的身影。于是,上班成为难题:自驾路滑危险,通勤无票禁乘,公交倒车费力,矿工罚俸痛批。如何?良策难觅。蹭车吧,无耐之举。于是,电话频拨,却屡遭碰壁。皆因想法趋同,都如热锅之蚁,乱了头绪。
午间,食堂用餐者寥寥,除昨日值班者,未多几人。此中,有我,我乃自驾而来,只因任务压身,又别无它计可寻。当车似蜗牛行至单位,已近饭时。见办公室空无一人,我心稍安。复忆险路,仍觉胆颤心寒、阵阵冷汗。
一路之上,车如耄耋醉汉,脚下无根,于冰面之上左摇右摆,节奏稍快,便走不出直线。轮胎不受待见,稍疏,便被冰面抛向一边,惊呼一片。更害怕的是亲吻近邻,惹不快,费口舌,找保险。
路过桥头,冰滑坡陡。忽斜出一狗,跛足穿行,吐着舌头,听闻促笛,呆立转头。一个急刹,车即甩头,一条弧线,半圈椭圆。幸左右无车,否则,后果如何?定惨不忍睹,零碎一地。惊魂刚定,险象又生,转弯处一车强超,飘入沟中,后车急避,撞翻护栏,之后众车,狼狈悲催,亲吻的,贴脸的,受伤的,优雅尽去,似金刚变形,形状各异,相同的是皆露出脆弱的皮。我车稍远,滑尽气力,只距前者尺余,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又自责自驾决定鲁莾,追悔不及。驶入单位,毫发无损,总算平安,以汤为酒,自饮自贺。
过了饭时,通勤车方达,冷炙被提前发车的通知温暖。我的天,办公室秒成公交站,坐椅未热,鱼贯而散。一条长龙,巡路而返,小心翼翼,缓缓慢慢。
我的天,吾将何如?可有防滑链,遍寻不见。感叹,事当早谋,有备无患。
怱生灵感,留守单位,静待明天,免舟车劳顿,胆颤心寒。只是苦了老婆,要接送孩子,洗衣做饭。
夜半无眠,寂望星天,儿时雪戏,浮现眼前。
那时冬日无雪不欢。尺寸之雪太平常,封门封窗才好玩。一夜北风呼嚎,次日被窝中睁眼,雪过半窗,一片银白,遮了光线。风为媒,房门与窗誓死缠绵,无法外开。好在窗开向里,父无耐,只得跃窗纵进雪海,以锹为桨,游弋到门外,愚公移山般,移除雪障,直至须发皆白。
上学之路,更充满挑战,于雪壕中穿行,鼹鼠一般。一天风冻,雪面紧实,小伙伴便挖成雪屋,躲在里边,风不透,还保暖,啃一口冻豆包,闹做一团。个高者一长身,雪屋塌掉,脖子,脑袋雪沫灌满,混合热汗,沿背下流,一个寒颤。
雪天抓鸟备受小孩喜欢。雪大食难覓,檐头度艰难。只需一只手电,一个带尖长杆。电光晃处,杆进杆出,收获连连。以鸟投火,美味垂涎。或者场院,雪除地干,咫天之地却是鸟的食源,米粒,谷壳皆可御饥寒。持一网,口大杆长,迎鸟挥动,几无不成。好鸟用于玩,麻雀可触馋。
待吃饱喝足,再爬雪山,上一步退两步,只为滑下的顺间。风虐脸夹红晕现,冷意刺骨手成馒。然劲头却不减,反反复复,轻伤不下火线。
打雪仗乃最便捷之戏,以雪成球互袭,可单对单,也可一对多,群起而攻之,玩者需智谋更需一身肝胆,于是,硝烟乍起,雪球乱飞,互不服气,你喊我叫。偶过行人,中招怒斥,群皆偃旗,低眉离去,留残白雪一地,折光耀眼。
日落归家,衣裤泄露秘密,故挨揍挨批常矣。无障,今日事今日毕,明日照常嬉戏,谁叫快乐无法抗拒?
由彼及此,抚今追昔,不觉感叹,我们儿时穷了物质,却乐了童年,回忆间幸福满满。如今的孩子正相反,富了物质,却穷了童年,可悲、可叹,无耐、心酸,我们儿时的游戏项目已时过境迁,恐要失传。
胡思乱想,半梦半醒,转眼天明。
第二篇:一千六百年的那场雪散文
落雪千片,冷寒浸天。
一夜之间,飞珠溅玉,大地万物顿时冰清玉洁。雪,是那么的净,那么的白,如冬天的精灵轻轻的舞蹈着,她曼妙的身姿,轻轻扬扬、飘飘洒洒,纷飞在田野间、树木上,调皮地歇在人们的身上,一种脱胎换骨似的清新雅韵扑面而来。一切的杂念喧嚣,都在雪的沉默的映照下蜷缩,无边的宁静,随着飞雪抵达世界每一个角落。
坐在一处,观望这无边的洁白世界,济时宰相谢安,心潮起伏,思绪化作一股白烟,在空中漫舞。凝眉远方,但见“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罗万朵云”,他喜欢雪天,喜欢朔风下“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化作连天花”的冲天气势,雪天常让他想起那场他遥控指挥的淝水之战。
屋内,一群晚辈坐在一处玩耍。年仅7岁的侄女谢道韫,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俏皮的笑意。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整个面庞细致清丽,高雅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想起侄女天资聪颖,谢安便问一群子侄辈:“大家说说,拿什么比喻下雪才好?”道韫的叔伯哥哥谢朗答道:“撒盐空中差可拟。”道韫听罢这位兄长的回答后,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话:“未若柳絮因风起。”
真是: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淳真。
道韫的比喻,既形象又富于美感,寥寥七个字,就逼真地描绘出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的景象。谢安听罢,实在为小侄女的机敏聪慧才思所折服、欣慰。
从此,“咏絮才”的美誉不胫而走,谢道韫的名字如惊雷般震响在东晋的上流社会。
公元四世纪六十年代初,谢道韫风风光光嫁给了王羲之的儿子、青年书法家王凝之。“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唐代诗豪刘禹锡这首《乌衣巷》中提到的王谢两家,就是指谢道韫的婆家和娘家。
可是,谢道韫对“美姿容、工草隶”的郎君并不十分满意,道韫对叔父说:“咱们谢家一门,都是一时人杰,众兄弟也都是一代才俊,谁会知道天地间还有我那碌碌无名的王郎啊!”
青灯墨下,谁是谁的海誓山盟?
月影杯中,谁又是谁的谈笑风生?
谢看不上王,不是没有道理,王虽出身望族,工于书法,也曾做过不小的官职,却缺乏政治远见和军事指挥才能,还痴迷于五斗米道,正是对会道门的痴迷断送了王家父子数口的性命。
谢道韫夫亡子丧,家道中落,昔日的红衣绿袄少女,一回头,已经华发盈颠,千般都成了过去,一股脑儿地进入了苍茫的历史。她是那么不肯深坠于现实,不时地逸出,逸出,向着诗意漫溯,可是,现实,以它薄而锋利的残酷,快速无痕地切过。老了的她,心若紫藤,琴筝都已腐朽,但她仍保持着严肃有序的家道,纵然在容颜衰竭时,也能让人感觉到她流光溢彩的美丽。
那时的她,喝一杯茶,百合银耳红枣冰糖雪梨,用这样的暖,抵挡冬夜的寒。柴门虚掩,留一只耳朵听着。隐隐期盼天涯风雪中有懂得她的夜归人。
终于,她遇到了一个知音,名叫刘柳。
刘柳久闻谢道韫的才德,轻装简从到谢道韫家中拜访,儒雅的言辞之中,暗含着深深的敬慕之情。谢道韫依礼答谢,言辞清雅,一声一韵都闪耀着知识的魅力和智慧的光芒,二人相见恨晚。可是,没有一册史书记载下这个他们以后的爱情故事,但今天的我固执地相信,在谢道韫孤凄的寡居日子里,心中会不时地回响着刘柳殷切的关怀。
岁月的尘埃严严实实地封掩了谢道韫和王凝之的那段金玉良缘,封掩不了的是后世人永不忘记的“咏絮”之才。不知道一千六百多年前的谢道韫,还会不会去憧憬“未若柳絮因风起”的盛大雪景,我拚尽全身力气,也不能穿越数千年的时光,来到她的面前。
君爱半壁江山半壁锦色,卿爱半醒浮生半醉山河,陌路交错,谁又能千语道破。
今天的我,常幼稚的想:倘那时的道韫长大成人,下雪的时候,她会不会约自己喜欢的人,出来走走?因为一不小心,她就可以和所爱的人一起白了头。
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雪,下到现在,依然那么多情。
当手机传来“下大雪,你怎么回去?”的问候时,彼时,我伫立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正等待最后一班公交车。而我等的那辆车始终没有来,我的头发始终没有白。
当世界漫天飞雪。
我已,年华不再。
第三篇:童年时的那场雪散文
深冬过后便是春了,托全球变暖的“福”,今年的文山气候总体上是热的。但对于每天早晚骑车往返于二中和中心校的我而言,大清早出得门去,毛线头套加头盔,棉线裤外捆护膝的全副武装,仍抵不住五六十迈车速下迎面寒风的凌厉。只有在与打招呼的网友忙里偷“聊”中,下班后从彼空间到此空间的瞎逛里,才察觉此时的北方已是冰天雪地雪花飘飘。
前几天,陕西的同行网友“茉莉”给我传了几张她那里下雪时的照片:一片铅灰色的天空下,极远处是一溜红砖围墙,墙内外,是一排树杈直杵向天的稀疏的落叶乔木,近处,几个小朋友在棉花堆似的厚厚积雪上嬉戏流连。羡慕之余,不由得又想起以前下雪的日子来了。
当然,对于地处亚热带的文山而言,逢冬下雪,就如同你我跌一跤就能拣个金元宝一样,属于小概率事件,但还真有过那么的一两次,让我在每年冬天最冷的时候有了想头和盼头。
第一次见到下雪,是在老家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记得下雪的前几天,老天像个哮喘严重的老婆婆,“呼呼呼”刮得房前屋后的树丫“呜呜”作响,掀得屋顶上青瓦“咵哒咵哒”得教人担心,也吼得像我这般顽劣不逊的小娃儿家家,上学拎个火盆子,放学到家了呢,就“骑”在树疙瘩烧得旺旺的火塘边,大门不想出,二门不敢迈。
终于,在某一个睡意正浓的清晨,裹缩在被窝里的我被阁楼下的欢声、笑声惊醒,瑟瑟抖抖地下了床,推开临床的雕花木窗一看,呵,下雪了!伸手就捧起一把雪放到嘴里大嚼特嚼起来,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那种凉丝丝、清淡淡的滋味至今想起仍让人回味不已。
不记得那时的小学教材里有没有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课了,但用簸箕“下”小麻雀的事我小时候干过。
家乡的老屋前檐有个“土谷”,类似阳台用来晒谷物之类的平台,就在阁楼的窗外,记得那次下了好几天的小雪,那些“瓦房雀”(把窝做在房子土基墙缝里的麻雀),估计是饿得头昏眼花了,中午时候,把土谷一角的积雪扫开,拿了把簸箕用一根短棍斜撑起来,把玉米粒什么的撒在下边,再在棍子上系根麻线拉到木窗后,待那些“小的们”嘴馋不住箕下偷食,一拉就全罩在下面了。
不过,老在一个地方“下”雀可不行,除了不知好歹的“憨雀”,那就只剩下守株待兔的“憨包”一个了。所以,我那几天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雀儿逮了好几只,都用麻线栓了脚,偷偷带到教室里玩,腻了,就拿它和同伴们换“码子壳”(子弹壳)。
当时的结果呢,被爷爷赏赐了一顿“条子肉”,心疼粮食来着;还受到了平常护着我的奶奶、姨妈的一通数落,佛家信徒忌杀生;就连一向疼我的妈妈,也神乎其神的恐吓说:“抓鸟雀玩写字时手会抖呢”,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在后来的好一段时间里,写字时,我的手真抖得特厉害,发回来的写字本上,格子里得红圈圈的毛笔字也少了许多,又连带挨了老师的一通训斥。其实我满冤枉的,从小到大除杀过几只鸡,连小蚂蚁也没刻意地踩过一只,更不用说像其他小伙伴拿了去烤吃了。幸好,当年没讲生态保护什么的,要不,还不得罪加一等,日后的上讲台教训学生也没底气了。
那时候的我,基本上属于记吃不计打的角色,中午被爷爷打的痛还没消退,下午在学校里差点就挨饿了。为什么呢,还没下课,大家望着教室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心里跟猫抓似的。那年头,被小学升初中6比1压得喘不过气的老师们,见我等上课思想开小“车”就有点不“嗨皮”了,下课铃响,他“同学们再见”的话音未落,同学们早冲到外边说“老师再见”去了,接下来的事就不得不让老师们“安格瑞”了。
教室外,场院里,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大家初是小打小闹,后来演变成班组之间的混战。一时间,雪团满天飞,打不赢的顶不住的一窝蜂躲到教室里又被外边的穷追不舍,待到下一节课,教室里已是桌歪凳斜、未化的雪团化了的雪水搞得桌上地下一片狼藉,差点没把来上课的女老师给气哭,最后,闻讯赶来的班主任把我们一个个数落了一通,责令我等“导弹”分子,放学之前务必把多少多少题做完才准回家吃饭,那次可饿的够呛,连守在教室外的家长也陪训了一通。这事在今天看来是“体罚”了,但至少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对于我们这样野性难收的家伙就得“制制”,在我的人生旅程中,没有这样几个严格的老师,就不会有我的今天了。
挨打也好,挨训也罢,反正下雪却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下午放学后,我们可以不背个背箩,提把斧子、扛把十字锹进山挖树疙瘩了;可以不缩头缩脑地到地间地头“讨猪食”了;可以不磨磨叽叽地去山间洼里放牛喂马了。我们可以到田间的水沟里取“凌饼”,到院子里的树梢头摘“凌条子”,放到嘴里“克特克特”嚼得津津有味;可以在街巷里,场院上,田野间打雪战,堆雪人,摔腰跤;甚至可以,在一片雪光映照下夜晚也姗姗来迟的银白世界中玩得忘记了吃饭和睡觉。
在农村,在南方,在上个世纪那个经济刚刚复苏,缺乏更多娱乐节目和玩具的八十年代,一场雪对孩子们来说,无疑是老天的一次恩典,一件及其珍贵的冬之礼物。当然,对于大人们而言,“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那是北方人熟络的事,可“瑞雪兆丰年”的道理还是懂的。下了雪,来年害虫少了,田地滋润了,庄稼也好了,家里就有余粮,就可以多养几头过年猪,生活也就好过了,因此,对玩得忘乎所以,误了家务活的孩子们也就多了几分的宽容与迁就。
童年时下的那场雪,带给我无尽欢乐和难忘的记忆。
第四篇:二零零八年的那场雪散文
(一)
二零零八年一月底上海意外地下雪了。这是我有记忆的第一场大雪,六边形的雪花随着风飘到窗外的君子兰的盆景里,渐渐地消融,与泥土融化在一起。偶有几个小孩不怕冷,在外面玩着堆雪人。
“你来抓我啊!”男孩喊着,抓着地上的雪,扔了过去。
“有本事你别逃!”女孩在后面追着,抓一手雪朝男孩扔去。
我开着窗,伸开手,让雪花落在我的手心,享受着它慢慢融化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零距离接触雪,我感到冰冷的雪的背后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心。一开始雪落在温暖的手心,感觉有点凉,过段时间,再搓搓手,又感到一丝温暖。
正当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我不得不关上窗,用纸巾擦拭湿漉漉的手。
“喂,是伊人吗?我是班主任王老师。”
“您好,王老师。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请你帮个忙,我们和总工会一起组织了慰问劳模活动。后天你去幸福街道取赠送劳模的礼品,再做问卷调查。好吗?”
“好,几点到呢?”
“九点半吧!我在那边等你。”
挂完电话,我再回看雪,刚才奔跑的女孩不小心摔倒在地,男孩将她轻轻地扶起,耳边仿佛在说着什么。我想:雪在给都市愉悦的同时,也存在着安全的隐患。正如同,我们在享受着物质丰富的时候,有一种灾难也在悄悄地靠近。
(二)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带着很多大的塑料袋背着书包去幸福街道拿礼品和问卷调查。
我放好问卷调查,拎着礼品在人行道走着,踩着薄雪发出清脆的声音。在雪上走,很想在溜冰的感觉,脚不由自主,往前冲。我努力地控制着平衡,这时候不知道是接到任务的兴奋,还是厚实的羽绒服,我感到浑身一下子热起来。
我在一旁等车,从包里取出交通卡,边等还边看问卷。车不一会儿就到了,等上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交通卡已经不见了,还好零钱包的零钱解了围。我看到资料里显示,劳模分上海劳模和全国劳模,老师给我安排的是我们家附近的几位劳模。
“劳模”在我心中一直是先进生产力的模范,不怕吃苦,代表着一批优秀的工作者。能有机会去拜访他们,我觉得是莫大的荣幸。
在回家的路上,我又看到了雪。街上的人撑着伞,有的在抱怨路滑难走,有的在赞叹雪的神奇。
在车窗里,有着一层雾气,我擦去一点,看着外面的雪景,仿佛置身在冰雪的世界。飘散的雪花,带来了春的祝福,也带来了灾难。经移动电视的报道,我得知这场雪灾暴风雪造成多处铁路、公路、民航交通中断。由于正逢春运期间,大量旅客滞留站场港埠。另外,电力受损、煤炭运输受阻,不少地区用电中断,电信、通讯、供水、取暖均受到不同程度影响,某些重灾区甚至面临断粮危险。
下了车,我搓着手,小心翼翼地拎着给劳模的礼物回家。路上,我看到有人正在堆迷你型的雪人,正在拼接两个雪球,看着小区的人们堆着雪人,我心想:在赏雪景的背后,还有那么一群人无家可归,尤其是流浪汉,他们怎么办呢?那些电路受雪灾影响的居民怎么办呢?还有那些冒雪去维修电路的家人会有什么样的心情呢?想到这里,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满脸的愁容,加快回家的脚步。
(三)回到家,我放下给劳模的礼品,赶紧搜索了我去他们家的路线以及他们的个人事迹。一方面,我要排出最优路线,在春节前,拜访完十六位劳模。另一方面,我搜索他们个人经历,有利于拉近我们的距离,更好地达到慰问和调查他们生活现状的目的。
理出头绪后,我带着礼品分别拜访。我原以为他们在岗的时候发光发热,退休后理应受到更多的尊敬和生活补贴。在我的想象里,他们不说过得多么富裕的生活,起码是生活自足,无忧无虑的幸福晚年。
然而结果却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其中的三位劳模深深地刺激到我的脑海,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当时的谈话却历历在目。他们的境遇更像雪打湿了我的心,感动着我。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将它记录下来,给大家看看老劳模真实的生活写照。现在终于有机会弥补这个遗憾了。
现在外面下着倾盆大雨,而我的内心却在回忆二零零八年的那场雪。
(四)印象最深的是一位陈劳模,他曾是厂里的副总,小学文化,后来自我学习,以优异的成绩带领厂发展壮大。他们家是在一个中高档的小区里,物业管理都不错。听说我要来拜访他,他早早地在门口等着我,我还是很感动的。
进入他们家,他给我准备好的一次性的鞋套,让我感到特别细心体贴。我进门就送好礼物,他招待我坐在客厅沙发。摆在我面前的很多的各色的糖果,他补充道,知道你要来,特地准备的,还招呼他爱人帮我倒茶。
我一点儿都没觉得他有架子,感觉他很亲切。他很热情地给我看他准备好的光荣榜,有他一生所获得的所有的荣誉证书,奖杯以及徽章等。奖状虽然已经泛黄,但笑容一直留在他精神矍铄的脸上。此时的我,是一位耐心的听众。
当他谈着眉飞色舞的时候,一下子沉默了。
我试图打破这个僵局,许久他才语重心长地说:“伊人,我心里因为一件事很难过。”
我看着他家的地段和装修,说:“我觉得您家挺温馨的,况且那边合照拍得挺好!”
他缓缓地说:“原来是不错,现在不能这么说。”
我反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我孙女其实和你差不多大,但是前段时间疯了。”
我惊讶地说:“不会吧?”
他领着我到他家的合照前,指着合照,给我介绍他们家成员。据他介绍,他孙女因为找不到工作,受到刺激就疯了。他每月的工资都贴补她看精神病。
我反问:“那她父母呢?”
他说:“他父母当初上山下乡,后来政策可以回来。没文化,赚不到钱。看精神病很贵,只好拿我的工资贴补。我和我老伴省着花。”
我听了后,很难过,却说不出来。
他诚恳地问:“你能不能帮忙反应下问题啊?”
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在做完问卷调查后,我转身向他们告别。他硬是往我手心塞一大把的糖果,弄得我非常得不好意思。
现在回想,在二零零八年的经济危机下,很多公司为开源节流,主动地裁员。找工作肯定难度特别大,我假设到了那个年份,会不会疯呢?这很难说。就业形势困难是客观存在的,而那场雪让我惊醒的是我们国家忽视对没有就业的大学生心理引导和援助工程,导致长期在温室的独苗受到外界的风吹雪打后,不堪一击。这不仅是个别家庭的悲剧,也应当引起社会的关注。
(五)另一位我难忘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劳模,好像也姓陈。他家是一室一厅,住房条件还可以。一开始,我进去,接待我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我把预备的礼物转交给他儿子。
他儿子为我解释道:因为他父亲视力不好,听力不好,所以有问题他就帮忙代答。
从他儿子的口中得知,他母亲零七年过世。现在的房子是由他另一个儿子和外地的儿媳住一间,他自己住一间。我去的时候,恰巧他外地的儿媳回家过年,只剩下他。
我说:“那他视力不好,怎么生活啊?烧饭,做菜都很危险的啊?”
他儿子说:“我有空么,带点菜来看看他。没空么,只好让他去了。”
我心里一下子咯噔了一下,想到老人视力和听力不好,万一烧菜的时候,家里着火,那怎么办啊?他的子女平时都要上班的,也没条件雇人照顾他,难道就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吗?
我想老人虽然没有正面和我说什么,但是我心里能感到他的孤独和无奈。
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这位老人是否还在过这样的生活,只是希望社区多一些人文关爱。多开设一些互帮互助,可以仿效有些小区和邻里接对子,有事情打电话等方式,帮助这些生活有困难的老人,让他们安享一个愉快的晚年。
(六)最后一位让我不得不提的是一位劳模,我记不得他姓什么。但是我记得他家住在小区的两室户。一进去,他热情得帮我主动地泡茶。我把礼物送上去,并交代我的来意。
他说:“太好了,您快帮忙反应下我们的实际困难。”
我看着破旧的房子,零乱的家具,大房间里还有孩子读书的声音。他说:“按道理说,劳模为大家做表率,是不应该有什么抱怨和请求的。但是我家的条件实在太艰苦了。”
他补充说:“一共两室户,一间给大儿子结婚,另一间给小儿子结婚。他们都娶得是外来媳妇,也没房子。我和我爱人只好在厨房改造的屋子住,在房间的过道烧饭。”
我说:“我看到了,是挺辛苦的。”
他有点难为情地说:“没办法,没能力帮儿子买房子。现在又有了孙女,大家一起挤在一起,没办法。我有空,就往外面跑。我们这间是常年不见光的。”
我说:“我只是总工会派来的学生代表,不能做主,但是您的情况我会向上面反映的。”
他们非常地感谢我,我被弄得不知所措。
现在回想起来,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有没有好些呢?在此,我在这里有个建议,政府在进行人口普查的时候,能不能也顺便调查下住房情况,对那些满足廉租房条件的对象,适当地放宽政策,改善他们的生活,提高他们的幸福指数,可以吗?
(七)听着外面不停的雨声,再次回味二零零八年的那场雪,我的心由寒冷渐渐地变暖。我想到雪莱的一句名言:“冬天过去,春天还会远吗?”我相信经济危机总会过去,人们的生活会日益提高。灾难会将人与人的心贴得更近,社区的敬老服务以及政府的廉租房政策也会在各地普及和真正地落实。
窗外,阳光洒进每家每户,随处可以看到人们幸福的笑容。当有人问:“你幸福吗?”我们自豪地说:“我每天都很幸福。”
第五篇:那年冬天,那场雪
那年冬天,那场雪
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一出门,寒风往袖筒里钻。大冷的天,冻得牙齿直打颤,开口说话,眼前罩上一层白雾。街道两旁结了厚厚的冰,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清冷的光。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一家人拎着礼物,回娘家过新年。
路边站了许久,总算招到一辆的士,车停,上车。我搓着冻成藕荷色的手,说,去阳光小区。车缓缓开动,司机盯着前方,淡淡地说,车费25元。我愣了一下,平时没这么贵的,这不明摆着抬价吗?有几分不悦,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路上有冰,车开得很慢,时走时停。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催促司机稍微快点,家人等着吃团圆饭。他不急不慢地说,你坐了我的车,我就要把你安全送到家。
车开进阳光小区,我对司机说,大哥,20元吧,刚才跟你商量过的。他窘(jiǒn?溃┰谀抢铮?犹豫着伸出手,接过钱放进包里。我露出胜利的微笑,转身下车。推开家门,妈妈迎了上来,嘴里念叨着:怎么才到家,我这就热菜去。我下意识地掏手机,看时间,心里陡地一惊,兜里空空如也。
手机是爱人送的生日礼物,刚用了半年,3000多块钱。真是忙中出错,这才想起,准是掉到的士车上了。妈妈劝我:别急,大过年的,说不定遇到好人,给你送回来。想起一路上,跟司机压价,他会归还手机吗?
怀着忐忑(tǎn tè)的心情,我用固定电话拨通了手机,铃声响起,没人接电话。挂了再拨,仍没人接。不再抱什么希望,坐下来吃饭,家人共同举杯,欢度除夕之夜。20分钟后,电话铃忽然响起,接听,那边传来一声:我在你家楼下,还手机来了。声音不大,却似平地起惊雷,我欢天喜地跑下楼去。
到了楼下,司机大哥说:“刚才你打电话时,正好碰上红绿灯,没法给你回话。怕你着急,赶紧把手机送回来。”接过手机,掩不住失而复得的惊喜。我从身上掏出一把零钱,数一数,50多元,一股脑递了过去,说:“送给你,谢谢司机大哥。”
“那可不行,手机本来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他连连摆手,笑呵呵地说,“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就把刚才的5元车费补给我。”我的脸腾地红了,递上5元钱。他接过钱:“不怕你笑话,儿子今年上高三,我想多挣点学费。天黑路滑,我们出车也不容易,你多担待些。”
他黑红的脸膛上流溢着慈爱的光芒,瞬间,我读懂了一颗父亲的心。在他的内心深处,坚守着自己的道德底线,这坚守的背后,是清白人生的信念。想到这里,我侧过身去,泪水难禁。他朝我挥挥手,嗓门很大地说:“祝你新年快乐!”说完,钻进车里,一溜烟地开跑了。
时光如白驹(jū)过隙(xì),一晃几年过去,我仍会想起那年冬天的那场雪。不知他的儿子考上了哪所大学,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那件雪中旧事,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永久的美丽印记。
(选自《大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