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王阳明最经典十句话
王阳明最经典十句话,说尽心学境界!
王阳明,被《明朝那些事儿》的作者当年明月称为“千古第一等人”。他官至兵部尚书、都察院左都御史,精通儒释道三家,开创出了堪称儒学新局面的心学,被认为是可直追孔孟的大圣人。他还领兵平乱剿匪,用极少的代价闪电般地彻底击败了数倍于己的敌人。作为史上罕见的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之人,王阳明为后世留下了很多经典语录。下面这十句,尤其精彩,堪称说尽了心学的高明境界。
1、王阳明:第一等事应是读书做圣贤。
点题:立什么样的志,成什么样的人。
故事背景:
1483年,王阳明在北京的私塾读书。有一天,他一本正经地问老师:“何谓第一等事?”这相当于是在问,人生的终极价值是什么?
他的老师吃了一惊,因为从来没有学生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很快作出了坚定的回答:“当然是读书做大官啊!”
王阳明严肃地看着老师说:“我认为不是这样。”顿了顿,一脸郑重地继续说道:“我以为第一等事应是读书做圣贤。”
人生感悟:
中国有句老话,叫三岁看老。中国的古人,也一向高度强调立志的重要性。王阳明从小立志做圣贤,后来果然成为圣贤,则为此作出了最好的诠释和证明。
立志为什么重要?因为志向就是意志,就是方向。只有如此,人在有限的时间精力和复杂的现实之下,才可能意志坚定、少走弯路,而大大提高完成目标的可能性。
古人言:求其上而得其中,求其中而得其下。所以立志一定要高,那样即使不能完全实现人生目标,至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2、王阳明:我以落第动心为耻。
点题:越是艰难处,越是修心时。
故事背景:
1496年,王阳明在会试中再度名落孙山。有人在发榜现场未见到自己的名字而嚎啕大哭,王阳明却无动于衷。大家以为他是伤心过度,于是都来安慰他。
王阳明脸上略过一丝沧桑的笑,说:“你们都以落第为耻,我却以落第动心为耻。” 人生感悟:
人生中会遇到很多的艰难困苦,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能体现人的心性修养。寻常人往往慌乱悲戚,唯有修养深厚者能做到泰然处之。文天祥说:时穷节乃现。
如何才能拥有这种自觉和修养呢?王阳明还有一句话,道出了所有:人须在事上磨,方能立得住;方能静亦定,动亦定。艰难困苦,正是对心性的最好磨砺。
3、王阳明:他一疑,事就成了。
点题:人没有坚定的信念,就容易被人利用。
故事背景:
王阳明在平定宁王朱宸濠的叛乱中,曾用过一个伪造公文的计谋。
他伪造了答复朱宸濠手下重臣李士实和刘养正投诚的书信,再伪造朱宸濠手下指挥官们的投降密状。然后让人去和平时与朱宸濠结交的人相谈,在会谈结束后故意把这些公文遗落。自然,这些伪造的公文统统都到了朱宸濠手里。
有地方官员对王阳明的这些计谋不以为然,问他“这有用吗?”王阳明不答反问:“先不说是否有用,只说朱宸濠疑不疑。”有官员不假思索地回答:“肯定会疑。”王阳明笑道:“他一疑,事就成了。”
人生感悟:
这个故事,同时告诉了我们修养和做事的秘诀。
对于修养,为什么“他一疑,事就成了”?因为这样的人做不到一心不动,于是就有了被人迷惑和利用的可能。计谋、策略只能应对一事,修养则可以应对一生。前者总是悔之晚矣,后者往往有备无患。
对于做事,人往往要么怯懦,要么只有血气之勇。王阳明则告诉我们,做任何事情,要攻心为上,力求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4、王阳明:胜负之决,只在此心动与不动。
点题: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便能无往而不胜。
故事背景:
有弟子问王阳明,用兵是不是有特定的技巧?王阳明回答:哪里有什么技巧,只是努力做学问,养的此心不动;如果非要说有技巧,那此心不动就是唯一的技巧。大家的智慧都相差无几,胜负之决只在此心动与不动。
王阳明举例子说,当时和朱宸濠对战时,我们处于劣势,我向身边的人发布准备火攻的命令,那人无动于衷,我说了四次,他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这种人就是平时学问不到家,一临事,就慌乱失措。那些急中生智的人的智慧可不是天外飞来的,而是平时学问纯笃的功劳。
人生感悟:
为什么“此心不动”是唯一的技巧呢?因为心不动才能冷静,冷静才能沉着,沉着才能在危机面前正常甚至超常发挥,所谓急中生智。如阳明先生所说,这不是天外飞来的。
事事讲技巧,似乎看着聪明,其实都是投机者的小聪明。只有真正的智者,才会从大本大源上找依靠,老老实实做功夫。这就是老子所说的“大巧若拙”。
如何做功夫呢?王阳明在这里指出了另一条路——努力做学问。诸葛亮说“非学无以广才”,对于才能和修养,读书学习就算不是唯一的路,也一定是必不可少的一条路。
5、王阳明:这和尚终日口巴巴说甚么!终日眼睁睁看甚么!
点题:顺应自己的本性,保持自己的良知。
故事背景:
王阳明在一座寺庙中看到一个枯坐的和尚,据说已不视不言静坐三年。
王阳明笑了笑,就绕着和尚走了几圈,像是道士捉鬼前的作法。最后他在和尚面前站定,看准了和尚,冷不防地大喝一声:“这和尚终日口巴巴说甚么!终日眼睁睁看甚么!”不知是王阳明的禅机触动了和尚,还是王阳明的大嗓门惊动了和尚。总之,和尚惊慌地睁开眼,“啊呀”一声。
王阳明盯紧他,问:“家里还有何人?”和尚答:“还有老母。”王阳明再问:“想念她吗?”和尚不语。一片寂静,静的能听到和尚头上的汗水流淌的声音。最后,和尚打破了这一死寂,用一种愧疚的语气回答:“怎能不想念啊!”
王阳明露出满意的神色,向和尚轻轻地摆手说:“去吧,回家去照顾你的母亲吧。”第二天,和尚离开寺庙,重回人间。
人生感悟:
这个打坐的和尚明明不言不视已三年,王阳明为什么偏偏问他口巴巴说什么、眼睁睁看什么?
因为他看到了和尚表面不说、不看,心里却终日在说、在看。说和看的,正是绝思绝欲与人的天然良知之间的冲突。王阳明其实就跟他说了一句话:顺应自己的本性,顺从自己的良知,才是人,才合道。绝不是要别处再求一个凌驾于人心万物的道。那也不是道,是妄。真心诚意想做王阳明心学的信徒,好好生活,好好做人,听到自己内心善的声音,听从自己内心的良知召唤,也就够了。
6、王阳明:光不仅在烛上。
点题:真正的光明,只存在于心中。
故事背景:
一个叫徐樾的弟子,在岸边如信徒朝圣一样虔敬地希望和王阳明见面,王阳明答应了。
徐樾还处于王阳明心学的初级阶段——静坐。他确信在静坐中理解了王阳明心学,得到了真谛。王阳明就让他举例子说明,徐樾就兴奋地举起例子来,他举一个,王阳明否定一个。这样举了十几个,已无例可举,徐樾相当沮丧。
王阳明指点他道:你太执着于事物。徐樾不理解。王阳明就指着船里蜡烛的光说:“这是光。”在空中画了个圈说:“这也是光。”又指向船外被烛光照耀的湖面说:“这也是光。”再指向目力所及处:“这还是光。”
徐樾先是茫然,但很快就兴奋起来,说:“老师我懂了。”王阳明说:“不要执着,光不仅在烛上,记住这点。”徐樾拜谢而去。
人生感悟:
蜡烛能发光,光却不仅在蜡烛上,还可以在太阳上、月亮上、火把上。如果心中有光,那么光便无处不在,因为你的心已经是太阳,正大光明,普照万物。这就是王阳明要告诉我们的。
反过来可以推导,如果一个人眼中看到的全是阴暗,那么其实不是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他的心里没有光明,是他的心态出了问题。看到这点,力求扭转,那么光明便已不远。
7、王阳明:你死都不怕,还在乎一条内裤么?
点题:没有一无是处的人,只有自暴自弃的心。
故事背景:
王阳明在庐陵担任县令时,抓到了一个罪恶滔天的大盗。这个大盗冥顽不灵,面对各种讯问强烈顽抗。王阳明亲自审问他,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要杀要剐随便,就别废话了!”王阳明于是说:“那好,今天就不审了。不过,天气太热,你还是把外衣脱了,我们随便聊聊。”大盗说:“脱就脱!”
过了一会,王阳明又说:“天气实在是热,不如把内衣也脱了吧!”大盗仍然是不以为然的样子:“光着膀子也是经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又过了一会,王阳明又说:“膀子都光了,不如把内裤也脱了,一丝不挂岂不更自在?”大盗这回一点都不“豪爽”了,慌忙摆手说:“不方便,不方便!”
王阳明说:“有何不方便?你死都不怕,还在乎一条内裤吗?看来你还是有廉耻之心的,是有良知的,你并非一无是处呀!”
人生感悟:
总有人感叹人心险恶,可王阳明告诉我们,哪怕是罪恶滔天的罪犯,心中也是有良知的。明白了这一点,就能明白他们最需要的不是惩罚,而是感化。这就是慈悲。
总有人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从而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王阳明则告诉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一无是处的,每个人身上都有美好的东西、珍贵的品质。所以人要对自己有信心,坚信自己的价值。
喜欢蔑视、贬低和打压别人的人,修养品行往往都是下乘,这种人的看法不值得放在心上。反而是王阳明这种修养精深、境界高明的人,往往能看到别人身上的优点和长处。很多时候,并不是你错了或者没有用,你只是还没等到有能力欣赏你的人。
8、王阳明: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点题:我心由我不由天。只要此心不动,如何都是安然。
故事背景:
有一年春天,王阳明和他的朋友到山间游玩。朋友指着岩石间一朵花对王阳明说:你经常说,心外无理,心外无物。天下一切物都在你心中,受你心的控制。你看这朵花,在山间自开自落,你的心能控制它吗?难道你的心让它开,它才开的;你的心让它落,它才落的?
王阳明的回答很有味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人生感悟:
花当然是自开自落的,可是能不能扰动我心,却是由我来决定的。哪怕天崩地裂、洪水滔天、电闪雷鸣、暴雨大作,只要我心中安然,便永远是在桃花源、艳阳天。
这就是佛所说的“万法唯心造”。心灵的一切问题,追到根子上,其实都只是心自己的问题。世间种种无论怎样险恶,只要我心不动,便奈何不得我分毫。
9、王阳明:你看满大街都是圣人,满大街的人看你也是圣人。
点题:这个世界不欠你的,是你自己亏欠了自己。
故事背景:
有一天,个性极强的王艮出游归来,王阳明问他:“都见到了什么?”王艮以一副异常惊讶的声调说:“我看到满街都是圣人。”
王艮这句话别有深意,他来拜王阳明为师前就是狂傲不羁的人,拜师后也未改变“傲”的气质。王阳明多次说:“人人都可以成为圣人。”王艮不相信。他始终认为圣人是遥不可及的,所以他说的“我看满街都是圣人”,是在讥笑王阳明。
王阳明大概是猜透了王艮的心意,于是就借力打力:“你看到满大街都是圣人,满大街的人看你也是圣人。”
人生感悟:
最有深意的就是王阳明的最后一句话——“你看满大街都是圣人”,表明你心中有着无限的包容、友爱和善意;而这样的人,谁不愿亲近?谁不会爱戴?自然“满大街的人看你也是圣人”。而能做到如此,也确实已经是真正的圣人。
仅仅一句话,既说出了一个人应该具有的修养,也说出了教化世人的最好方式——以身作则,感化世人。所以别再怀疑和抱怨了,你只是修养不够深,做得不够好。不是这个世间亏欠你,是你自己亏欠了自己。
10、王阳明: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点题:用尽一生,去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故事背景:
1528年阴历十一月二十八日夜,王阳明从一个美的出奇的梦中醒来,他问弟子:“到哪里了?”弟子回答:“青龙铺。”王阳明又问:“船好像停了?”弟子回答:“在章江河畔。”王阳明笑了一下:“到南康还有多远?”弟子回答:还有一大段距离。王阳明又是一笑,恐怕来不及了。
他让人帮他更换了衣冠,倚着一个侍从坐正了,就那样坐了一夜。第二天凌晨,他叫人把弟子周积叫进来。周积匆忙地跑了进来,王阳明已倒了下去,很久才睁开眼,看向周积说:“我走了。”
周积无声的落泪,问:“老师有何遗言?”船里静的只有王阳明咝咝的呼吸声。王阳明用他人生中最后的一点力气向周积笑了一下,说:“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人生感悟:
坦荡必光明,光明必坦荡,所以说坦荡荡光明磊落。生当如此,死亦如此。阳明先生死时都已经做到了,而我们连生时都还做不到,这就是差距,也是方向。他的学问是心学,他帮我们指出的方向,则是光明磊落的心地。
第二篇:王阳明-读后感
“一个人可以走得很快,但不可能走得很远,只有一群人才能走得更远。”一个人单独前行,没有太多的负担和包袱,走起来没有太多的顾虑,也不用在意他人的感受,只要自己开心了舒服了就行,私欲已经完全笼罩身体,所以可以走的很快,步伐渐行渐远,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自己,甚至后来会迷失方向,误入歧途。一个团队里面必定有各种各样的性格的人,每个人的性格或者都是不一样的,做起事情来的风格也是不一样的,组合起来特别的复杂和费劲,其中还要去调和里面的人际关系,尚若能把大家的心志磨合到一起,激发各自的长处,协同作战,形成一支强大战斗力的队伍,披荆斩棘,一路前行,最终会取得骄人战绩。
在人生前进的征途中,我们需要真心的志同道合的良师益友一路同行,在道义方面相互砥砺,对于过失能给予劝诫,及时弥补发现我们的不足之处,学习他人的长处,调整状态和发展路线,更好地大踏步前行。只要我们坚持内心的善良,回归内心深处的明灯,裹挟他人修为自我,磨炼自我,去私欲,思利他,开展有良知的知心之行,我们才能看清自我,看清他人,看清社会,找到支撑我们壮烈前行的豪言壮语。每人都要坚守内心的道德底线,为社会的发展进步贡献自我力量,众人举火,合力同行,向善之路,才能走的很远,我们才会大行其道,彰显时代发展主旋律。
在团队发展中,我们每个人首先都要信心,充满正能量,互相裹挟,全力以赴。信心是我们的精神食粮,是我们破除一切艰难险阻的钥匙,有了信心,我们达到了成功的一大半了。而且这种信心要随着任务的进程不断加强,直至深入到潜意识中。同时大家要集思广益,做好战术计划,利用大家每人的长处,激发各自的潜能和优势,寻找突破点,把大家的心牢牢栓在一切,同舟共济,我们一定会变为战斗力很强的队伍,攻克一个个堡垒,取得最后的胜利。
第三篇:知行合一王阳明--读后感
《知行合一王阳明》读后感
拿到这本书时,真不知从何谈起,深感自己才学疏浅。随手翻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作者度阴山,让我随之联想“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句诗语,这位当今的“历史奇才”对中国明代的全儒大师—王阳明的《知行合一》的心学思想的分析,让我不得不静下心来细细品读其中的哲理,只能感知一二。
为此,我找寻了明代王阳明先生的相关简介,在其家乡浙江余姚,他本人则是一位人人敬仰的杰出乡贤。了解了王阳明先生在历史上能文能武,独创心学,打起了挑战传统程朱理学的旗帜。《知行合一王阳明(1472—1529)》还是唯一一本从知行合一的角度呈现王阳明传奇人生的传记: 在经历了当众廷杖的奇耻、下狱待死的恐惧;流放南蛮的绝望、瘟疫肆虐的危险;荒山野岭的孤寂、无人问津的落寞,直至悟道的狂喜、得道的平静后,王阳明不但求得了内心的安宁,而且逐渐通过“知行合一”拥有了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凭借知行合一的强大力量,王阳明率文吏弱卒,荡平了江西数十年巨寇;凭借知行合一的强大力量,王阳明以几封书信,一场火攻,三十五天内平定了宁王之乱;凭借知行合一的强大力量,王阳明从根本上扫清了困扰明政府多年的广西部族匪患。《心学》更是是明代的一盏思想明灯,且默默地影响着后世。他的心学秘诀浓缩为一句话----知行合一,翻译成今天的话是----理论联系实际。这个提法,在王阳明那个时代绝对是挑战权威、颠覆传统的异端。
阅读中,网上一博文的例子让我借用分享:在现实生活和社会实践中,凡是要取得成功必须具备二个先决条件。一是确立正确的目标,二是找到正确的路径,二者缺一不可。其中,确立正确的目标看起来似乎相对容易,但要找出正确的路径比较困难,尤其是找到最佳路径(成本最小,收效最大)则更是难上加难。有时候,正是因为找不到正确的路径,反过来证明之前所确立目标的不切实际。也就是说,一切对于目标的动摇,根源还在于路径选择的困难上。也就是说,归根结底,“道路”二字可拆开来理解。“道”就是正确的方向,人们对它只是探索和追寻,但它却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也就是说,对真理只能选择去认识和感知,但不能妄想去创造或创新真理。以上文中富含哲理性的言语让我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习主席推荐6次的哲学理念,公务员们争相购买!首部全面解读知行合一哲学理念及其创始人王阳明的通俗全传!由于当今社会的浮躁,应用在工作、生活中,是怎么个样子呢?文中提到王老先生 “在事上磨炼”,他主张道德佳养要紧密同日常生活联系,“在事上磨炼。,才能落实 ”知行合一"。这些道理不正是应该在我们的日常活动中一一落实的吗!
第四篇:传奇王阳明读后感
暑假的时候,是一年里面难得有大把空闲的时候,买了一叠书,心情也会不自主地愉快起来。在这叠书里,我印象最深还是《传奇王阳明》,通过对这本书的阅读,我见识了一个更为丰满雄浑的余姚先贤形象。
王阳明的伟大,创立了王学自然是重要原因,但一出世的立志读书做圣贤却显得更为重要,为了这个高远的志向努力了一辈子,终于有了国人的成就。对后人来说,创造新的学派很难,但立志却是可以做的。而且,立志必须以一生的坚忍不拔来努力实现。
王阳明真的可以用神奇来形容,以一介书生先后平定多场叛乱,但创立王学才是他在历史中辉煌的根本原因。王学的核心是“知行合一”,基本内涵是知识不仅仅是在理论上有它的意义,还一定要还愿到生活的实践当中才能够真正体现出它的价值。这一理论学说的提出在当时无疑是一个具有相当冲击力的行为,因为中国的知识分子一向有死读书且鄙夷实践的传统,结果是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却干不了半点圣贤事,真正的百无一用是书生。所以,王阳明提出,要改变这种只讲“知”而不讲“行”的毛病,其重大意义可见一斑。我由此想到了现在常讲的理论与实践的辩证关系问题,理论指导实践,实践丰富理论,实践出真知,理论抽象实践,这些不就是“知行合一”的进一步发展深化吗?
在提倡“知行合一”的同时,王阳明创造了“心学”,提出人不一定非要去追寻外面的圣人之道,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良知”,这个良知是善的、纯洁的、高尚的,做道德的事才是每个人的本心;应该好好地去发现自己的良知,让良知主宰自己。我感觉,良知学说的提出,是对儒家“修身养性”观点的发展,其间明显的有佛家的思想影响。我甚至想到了“万人皆求佛,佛本在我心”佛家禅语。事实上,一个人真正的要优秀,不管怎么学,怎么做,根本的还是内心。而且,良知还有一个扩大的问题,绝不仅仅是内心现有的,境界有多大,良知愈多,实践能力愈强。后世的大人物们,无不是自我修炼和不断扩大境界的典范。
古人言,有三不朽,“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但真正能实现的很少。王阳明是集立德、立功、立言于一身的的“真三不朽”。再识王阳明,我充满了敬佩,心中也不免有些惭愧。
从王阳明的传记出发,我接着阅读了剖析阳明心学美学的著作——《陆九渊王阳明与中国文化》,也是颇有触动,无论是读书过程中的小小笔记,还是一点点自己的想法,摘记于下:
先生游南镇,一友指岩中花树问曰: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 先生曰: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如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这里,王守仁谈的是花的存在与花存在的意义的问题,亦是认知活动与审美活动的问题。依认知活动,作为客观存在的花,在山中自开自落,独立地存在于人的主观意识之外。无论你看到它与否,它总会存在于此,与我心无关。并且,花的颜色在科学实验中不可能出现“一时明白起来”的现象。此时的花,只能是作为一个与主体无生命交流,毫无“意义”的自在之物而存在,“与汝心同归于寂”,不是对象,不是价值实体。但在审美活动中,由于审美主体心灵的情感投射,审美主客体的意向性活动,才使那种“与汝心同归于寂”的毫无生命意义的存在物生成为审美对象,才有了花存在的意义,“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由于我的体验(看),此时的花就有了我的“良知”(生命),与我的生命无间隔地一气流通,并成为确证我的生命存在的对象。因此“花”就不在审美主体之外了,而是审美主体的喜怒哀乐等生命活动的显现。“花”的意义的获得正是审美体验作用的产物。
同时,王守仁认为在审美活动中,由于意向性结构,审美主客体同时产生,不可相离,并且审美主体可达到超越时空,亘古亘今,与天地万物同流的关涉人的终极关怀的最高境界。因此,他对审美体验作了进一步论述:
“天,没有我的灵明,谁去仰它高? 地,没有我的灵明,谁去俯它深? 鬼神,没有我的灵明,谁去辨他吉凶灾祥? 天地鬼神万物,离却我的灵明,便没有天地鬼神万物了。我的灵明,离却天地鬼神万物,亦没有我的灵明。如此便是一气流通的。如何与他间隔得?” 又问,“天地鬼神千古见在,何没了我的灵明,便具无了?” 曰:“今看死的人,他这些精灵游散了,他的天地万物尚在何处?”
这里与观花一样,王守仁强调审美活动中主客体间的意向性结构中的互动关系及其主体心灵的主导作用。天地鬼神万物的意义和生命是我的灵明的投射,是我的灵明的延伸和另一体。同时,作为有限的生命存在,我的灵明也只能是无限的天地鬼神万物的一部分,与其同体,一气流通,不可间隔。这里,王守仁对审美主体生命意识的感召,就表明其体验美学关涉到人的终极关怀。作为审美对象的天之高远和地之深广,其自身是无法体认的。只是由审美主体在“仰高”、“俯深”等超时空、冥物我的审美活动中,天地才生成了高远深广的审美意象。同时,审美主体也感到了宇宙之无限及人在宇宙中的渺小。因此,他感叹“俯仰天地间,触目俱浩浩”,但王守仁更要以渺小之灵明去征服、统摄那无限之宇宙。这是多么崇高、伟大的人类意识!如果没有人的意识(如死的人),天地万物还有何美丑可谈,更无生命意义可言,世界就永远只在吾心之外。
王守仁认为,“乐”作为心之本体,圣人、常人初非有别。只是常人不能象圣人那样有“真乐”,主要在于自寻忧苦迷弃,为世事所累,不能保持一种澄明的“虚灵”心境状态。这种‘虚灵”的心理状态是审美活动得以进行的前提。“虚灵”不是无知无识的空虚,而是一种“人生山水须认真,胡为利禄缠其身”的那种精神充实、不为世迁所累和自由的状态。由此,一旦体悟到“良知”(一念开明),“反身而诚”,那活泼泼、怡悦自得的‘孔颜之乐”也就朗现了。为此,他提出了审美体验的两种基本方式即顿悟式的“觉”和渐悟式的“体”。他说:“人若知这良知诀窍。随他多少邪思枉念,这里一觉,自去消融,真个是灵丹一粒,点铁成金。”所谓“觉”就是指主体的心理活动,是自我醒悟,对人生真谛的瞬间把握,同时也是自我心灵的升华。又说:“可知是体来听讲不同。我初与讲时,知尔只是忽易,未有滋味。只是这个要妙,再体到深处,日见不同是无穷的。”如果前者“觉”只注重了“顿悟”方式的话,那么,这里“体”则关注的是那种渐进性的生命体验过程的方式。我们知道,对任何事物的认识或把握,都有一个从具体到抽象,由浅入深,从局部到整体的不断深化过程。对作为“至乐”境界的“良知”的体验,更是如此。前述可知,在王守仁看来,“良知”是人生、社会、历史的统一体。“致良知”凝聚着他的审美方式对历史使命、社会责任、人生价值的认知和情感,更是他一生在功与过、荣与辱、达与穷之中细细品味人生,体验生命意义的理论升华。用生命体验人生意义是王守仁体验美学的最高境界,也是审美体验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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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的王学风潮
由于历史的原因,王阳明作为中国唯心哲学的代表,在我过去受教育的课本中罕见其名。后来读得书多了,王阳明的名字渐渐地进入了脑海。这几年读书过程中,遇到了两本让我对王阳明大感兴趣的书,一个是《从大历史的角度读蒋介石日记》,其中反复提到蒋介石对王阳明的推崇和信奉;一个是《明朝那些事儿》,把王阳明写得神乎其神。后来在不同的书中看到,王学在民国是大为流行的。
一口气读完董平教授的《传奇王阳明》后,先弄明白了两个民国典故的由来。一个是大教育家陶行知名字的来历,其本名陶文濬,因信奉王阳明的“知行合一”学说,先改名“陶知行”,后又改为“陶行知”。再一个就是蒋介石“攘外必须安内”的来历,原来也是王阳明先生的,以蒋介石对王学的崇拜,倒也自然。这个提法王阳明在平定广西叛乱的时候运用,原话是“御外之策,必以治内为先;安民之术,须以化俗为本”。
这两个典故也就印证了王学在民国的影响力。
--------------------在强调主体意识的能动性,追求那种“与物同体”,“良知独显,与造物者游”,“个个心中有仲尼”的“至乐’境界的同时,王守仁强调审美体验在审美活动中的重大意义和作用。王守仁认识到,作为掌握世界的一种方式,审美活动不同于纯理性的认识活动和实践理性的意志活动,而是一种具有感性自由的生命情感活动。这种审美活动的实现存在于审美主体的生命体验中。这种体验既非感性直观又非逻辑理性的心理活动,而是对于生命存在意义的瞬间把握,是与人的生命活动如情感、想象、直觉、欢乐、痛苦、意志等内心活动密切相关的。因此,体验亦即是生命体验,它具有强烈的情感色彩,使人进入心醉神迷、物我消融的“至乐”境界。正是这审美体验,无生命、无意义的自在之物才可成为审美对象,世界才会向我敞开,意义才能生成,同时,我的心灵也会得到提升,我的存在价值才能被确证。就此,王守仁以观花为例作了很形象的描绘:
先生游南镇,一友指岩中花树问曰: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 先生曰: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如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这里,王守仁谈的是花的存在与花存在的意义的问题,亦是认知活动与审美活动的问题。依认知活动,作为客观存在的花,在山中自开自落,独立地存在于人的主观意识之外。无论你看到它与否,它总会存在于此,与我心无关。并且,花的颜色在科学实验中不可能出现“一时明白起来”的现象。此时的花,只能是作为一个与主体无生命交流,毫无“意义”的自在之物而存在,“与汝心同归于寂”,不是对象,不是价值实体。但在审美活动中,由于审美主体心灵的情感投射,审美主客体的意向性活动,才使那种“与汝心同归于寂”的毫无生命意义的存在物生成为审美对象,才有了花存在的意义,“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由于我的体验(看),此时的花就有了我的“良知”(生命),与我的生命无间隔地一气流通,并成为确证我的生命存在的对象。因此“花”就不在审美主体之外了,而是审美主体的喜怒哀乐等生命活动的显现。“花”的意义的获得正是审美体验作用的产物。
同时,王守仁认为在审美活动中,由于意向性结构,审美主客体同时产生,不可相离,并且审美主体可达到超越时空,亘古亘今,与天地万物同流的关涉人的终极关怀的最高境界。因此,他对审美体验作了进一步论述:
“天,没有我的灵明,谁去仰它高? 地,没有我的灵明,谁去俯它深? 鬼神,没有我的灵明,谁去辨他吉凶灾祥? 天地鬼神万物,离却我的灵明,便没有天地鬼神万物了。我的灵明,离却天地鬼神万物,亦没有我的灵明。如此便是一气流通的。如何与他间隔得?” 又问,“天地鬼神千古见在,何没了我的灵明,便具无了?” 曰:“今看死的人,他这些精灵游散了,他的天地万物尚在何处?”
这里与观花一样,王守仁强调审美活动中主客体间的意向性结构中的互动关系及其主体心灵的主导作用。天地鬼神万物的意义和生命是我的灵明的投射,是我的灵明的延伸和另一体。同时,作为有限的生命存在,我的灵明也只能是无限的天地鬼神万物的一部分,与其同体,一气流通,不可间隔。这里,王守仁对审美主体生命意识的感召,就表明其体验美学关涉到人的终极关怀。作为审美对象的天之高远和地之深广,其自身是无法体认的。只是由审美主体在“仰高”、“俯深”等超时空、冥物我的审美活动中,天地才生成了高远深广的审美意象。同时,审美主体也感到了宇宙之无限及人在宇宙中的渺小。因此,他感叹“俯仰天地间,触目俱浩浩”,但王守仁更要以渺小之灵明去征服、统摄那无限之宇宙。这是多么崇高、伟大的人类意识!如果没有人的意识(如死的人),天地万物还有何美丑可谈,更无生命意义可言,世界就永远只在吾心之外。
王守仁认为,“乐”作为心之本体,圣人、常人初非有别。只是常人不能象圣人那样有“真乐”,主要在于自寻忧苦迷弃,为世事所累,不能保持一种澄明的“虚灵”心境状态。这种‘虚灵”的心理状态是审美活动得以进行的前提。“虚灵”不是无知无识的空虚,而是一种“人生山水须认真,胡为利禄缠其身”的那种精神充实、不为世迁所累和自由的状态。由此,一旦体悟到“良知”(一念开明),“反身而诚”,那活泼泼、怡悦自得的‘孔颜之乐”也就朗现了。为此,他提出了审美体验的两种基本方式即顿悟式的“觉”和渐悟式的“体”。他说:“人若知这良知诀窍。随他多少邪思枉念,这里一觉,自去消融,真个是灵丹一粒,点铁成金。”所谓“觉”就是指主体的心理活动,是自我醒悟,对人生真谛的瞬间把握,同时也是自我心灵的升华。又说:“可知是体来听讲不同。我初与讲时,知尔只是忽易,未有滋味。只是这个要妙,再体到深处,日见不同是无穷的。”如果前者“觉”只注重了“顿悟”方式的话,那么,这里“体”则关注的是那种渐进性的生命体验过程的方式。我们知道,对任何事物的认识或把握,都有一个从具体到抽象,由浅入深,从局部到整体的不断深化过程。对作为“至乐”境界的“良知”的体验,更是如此。前述可知,在王守仁看来,“良知”是人生、社会、历史的统一体。“致良知”凝聚着他的审美方式对历史使命、社会责任、人生价值的认知和情感,更是他一生在功与过、荣与辱、达与穷之中细细品味人生,体验生命意义的理论升华。用生命体验人生意义是王守仁体验美学的最高境界,也是审美体验的核心。
综上所述,王学由于对个体生命存在价值的肯定,具有鲜明的体验性质,使其美学具有典型的体验美学特色。这种体验美学是以“至乐”境界为目标,强调超然的与天地同体,美善合一,美丑自融的“孔颜之乐”。美是礼的感性显现。这种体现个体生命存在意义的美(至乐)只能在审美体验中把握。在审美体验中,审美主客消融,世界向我敞开,生命意义的瞬间生成,我的存在被确证。这种体验以“虚灵”为前提,有顿悟式的“觉”和渐悟式的“体”,而细细品味人生、社会、历史更是王守仁所崇尚的。至此,我们可以说,王守仁的美学是体验美学。正是这种体验美学,王守仁在中国美学发展史上有了独特的地位和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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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的快乐境界
“至乐”——“孔颜之乐”是王守仁追求的最高人生境界,也是其最高的审美境界。“至乐”或“乐”,在王守仁看来,不同于人们日常生活中的生理感官愉悦的“七情之乐”。“至乐”虽出自于“七情之乐”,但已是一种超越于此的高级精神境界。这个“乐”就不只是一个情感范畴,更是一个境界范畴。因此,他说:“乐是心之本体。仁人之心,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欣合和畅,原无间隔。”“仁人”即圣人,作为心之本体的“乐”也就是圣人。圣人是与天地万物为一体,并“怡神养性以游于造物”,“闲观物态皆生意,静悟天机入窅冥,道在险夷随地乐,心忘鱼乐自流形”的那种超越时空、消融物我的高度自由的精神境界,同时又是“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完全摆脱个人名利、贫富穷达的无私境界。这种境界是王守仁的落脚点。这也正是“孔颜之乐”的精神实质。因此,在“乐”中,审美主体就实现了社会与自然、理性与感性、必然与自由的高度统一,达到了充实活泼的自由怡悦的“孔颜之乐处”。
王守仁正是从这一“至乐”境界出发来阐释善与恶、美与丑的。他认为美与善是统一的,美是“理”的感性显现。他说:礼字即理字。理之发见,可见者谓之文,文之既微不可见者谓之理。只是一物。文也者,礼之见于外者也,礼也者,文之存于中者也。文显而可见之,礼也。礼微而难之,文也。是所谓体用一源,而显微无间者也。
所谓“礼字即理字”,亦即“心”(良知)是体现为社会与天地万物的准则,尤其是存在于吾心的道德律令,即《六经》为吾心之常道,是善的内容。这种“礼”是抽象的,理性的,不可见的。所谓“文”是“礼”的外在表现,亦即良知在个体生命中的表现形式。而“文”在中国古典美学中,自先秦孔孟荀、《易传》以致后来的刘勰等讲的“文”,都已明显地包含有“美”之置。因此这里的“文”即是美。
王守仁认为作为理性内容的善(礼)和作为感性形成的美(文)是统一的,“体用一源,而显微无间”的。也就是说,善要表现在美的形式之中,而美的形式同时也正是善的表现,具有善的意义,不是外在于善的东西。因此,他说:“《诗》也者,志吾心之歌咏性情者也”;“《乐》也者,志吾心之欣喜和平者也”。“吾心”即良知、礼,是善的内容,而乐、诗只能是“吾心”的外在感性形式。由此,他说:“文也者,礼之见于外者也,礼也者,文之存于中者也。”这里,他就规定了美是礼的感性显现。这一命题强调了善与美的统一,内容与形式的统一,社会与自然的统一,理性与感性的统一。同时,在他看来,“礼”是存在于感性个体生命之中的体现人的主体意识和人格精神的道德律令,是对人的存在价值和意义的肯定。这体现了中国美学从道德境界走向审美境界亦即达到“天人合一”的“至乐”境界的重要特征。
也正是从“至乐”境界出发,他认为作为本然状态的“良知”无善恶、无美丑。他说:“至善者,心之本体。本体上才过当些子,便是恶了。不是有一个善,却又有一个恶来相对待也,故善恶只是一物。”又说:“良知本来自明。气质不美者,渣滓多,障蔽厚,不易开明。质美者渣滓原少,无多障蔽,略加致知之功,此良知便自莹彻。”虽然,“善恶只是一物”,“良知”本自是美(明)的,但在现实中,由于为世事所累,自求许多忧苦,自加迷弃,利禄缠身,使明镜般的“良知”不能朗现,才出现了“过与不及”之善恶和美丑之分。为了解其障蔽,他提出“致良知”,要求人们应在“过与不及之处”多下功夫以致“中和”,并使美丑、善恶自融,显现出“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水无缺”心灵莹彻的“至乐”境界。
第五篇:神奇少年王阳明
神奇少年王阳明
明宪宗成化年间,在浙江省余姚县城里,有一户王姓人家。这家人的祖上是在西晋南渡时从山东琅琊迁徙过来的,在当地是非常著名的书香门第。这户人家的主人名叫王伦,字天叙,号竹轩翁,因为他极喜欢竹子,家的四周都种上了竹子,所以就以“竹轩翁”自号,是一位喜欢读书弹琴的雅士。他的儿子名叫王华,更是诗书满腹,年轻有为。但一段时间以来,这户王姓人家的上上下下,却都有些焦虑不安,因为王华的妻子郑氏怀孕已经14个月了,却还没有分娩,这不免使一家人都有些担心,尤其是这家的女主人岑氏,更是茶饭不思,一心盼望着孙子能够早早地平安降生。一天夜里,岑氏做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梦,她梦见一位非常美丽的仙人,身披霞彩般灿烂的衣裳,驾一片祥云,天空中吹奏着美妙的仙乐,将一个婴儿塞到她的怀里。她伸手去接,却不料婴儿一声啼哭,将她从梦中惊醒;而正在此时,从隔壁媳妇房中传来一声真正的婴儿的啼哭之声,她怀孕了14个月的媳妇郑氏终于分娩了,产下一位男婴。这下子可将王家人上上下下都喜欢坏了!王伦老先生和岑氏都认为,他们的孙子非同一般,那是仙人送来的;为应岑氏那个美梦中所出现的仙人祥云,王伦就给新生的婴儿取名叫“云”。伴随着新生儿的诞生,岑氏的美梦也在街坊邻居中传开了,人们也觉得十分新奇,于是就将婴儿出生的那座房子叫做“瑞云楼”。
这位出生于“瑞云楼”中的婴儿王云,就是后来的王阳明。他出生的那一天,是明朝成化八年九月三十日,公历纪年是1472年10月31日。
就像中国历史上所有非凡人物的诞生都有一个非凡的故事一样,王阳明的出生同样是充满神奇色彩的。他出生的时候,是否真的有“神人衣绯玉云中鼓吹”,这件事我们是无法查考的,当然也不必过分追究。但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这位王云长得十分可爱,他的祖父王伦与祖母岑氏,更是视若掌上明珠,倍加呵护。每当王伦在书房念书的时候,王云总是陪伴在旁边,一声不吭,非常认真地听着。但渐渐地,王家人对这位小王云又不免担忧起来,他们总觉得这位小王云与其他孩子不同,有点什么不对。因为他一直到五岁了都还不会说话,王家人担心起来,王云会不会是先天聋哑呀?但看他平时的反应,却是聪明伶俐得很,绝不像是先天聋哑的样子。但正因为如此,他的祖父王伦老先生对孙子就愈加关注。
有一天,王云与其他小孩一起在门外嬉戏玩耍,正在这时,有位僧人路过这里。这位僧人个子高大,看上去是宝相庄严。他走到王云跟前,用手抚摸着他的头,叹口气说:“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惜被点破了呀!”这句话刚好被王伦老先生听到,他心中一惊,若有所悟,随即给王云改了名,将他叫做“守仁”。据说,王云改名叫“守仁”之后,马上就能开口说话了。那么那位僧人说“可惜道破”是什么意思呢?你想,依照他祖母岑氏所做的那个美梦,这小孩便是神人踏五彩祥云而遣送下凡的,所谓“天机不可道破”,可你还偏偏取名叫做“云”,岂不是“道破”了“天机”?再有,祥云的“云”(古时写作“雲”)与说话的“云”同音,“云”上面还加那么一个“雨”字头,那还能“云”吗?至于他爷爷给他新取的名字“守仁”,则是有来历的。《论语·卫灵公》载:“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智慧,他的智慧是足以使他达到某种境界的,但是如果他不能以“仁”去保守那种境 1
界,那么即使他获得了那种境界,也必定会丧失那种境界。“守仁”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希望这小孩能以“仁”去保守住他的天赋智慧。守住仁爱之心,也就守住了天赋智慧,以至于仁心充沛,使爱遍满于天下。
毫无疑问,我们今天也同样没有必要去追究王守仁是不是真的更改了名字以后就能说话了,这件事情本身的“真实性”,同样是无从查考的。这件事只不过表明,王阳明小时候与一般小孩有些不一样,五岁以后才能开口说话,如此而已。但不管如何,现在被改名为王守仁的小王云已经能够说话了,这使王家人如释重负,原先的担忧也一扫而空。而王阳明也就在一家老小的关爱之下健康成长,他的独特的聪明颖悟,更赢得了他的祖父王伦老先生的特别欢心。
有那么一天,王伦在书房里念书,王阳明也像往常一样陪伴在旁,但使王伦感到非常惊奇的是,他的孙子竟然能将他先前曾经读过的书背诵出来!王伦问他:你什么时候读的?王阳明说:以前祖父读书的时候,我就暗记在心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会说话罢了。这不仅使王伦称奇,更使他为孙子的超常智慧感到骄傲,他因此也就更加坚定地相信,他的孙子真的是神人送来的非凡人才,对他更是关爱有加。
在王阳明10岁那年,也就是成化十七年(1481年),他的父亲王华中了状元,被朝廷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职。第二年,王华为了对父亲尽孝道,要将王伦迎请到北京居住,以便可以随时侍奉左右。王伦当然是十分高兴的,他出于多种考虑,决定带王阳明一道北上。他有几点理由:一方面,从家乡余姚至京师,路途遥远,有个聪明伶俐的小孙子在身边,不仅可以增添些旅途劳顿之余的乐趣,而且也可以使他观赏到沿途的山川风光、民情物态,可以扩展他的眼界,增长他的见识;再者,将王阳明带往京师,也能使他们父子团聚,一家三代同居一堂,更可享天伦之乐;第三点,也是更为重要的,是京师乃繁华之地,人文荟萃,冠盖如云,王阳明在那里不仅可以增加阅历,丰富知识,而且也能够接受到更为良好的教育。
于是,王伦携孙儿王阳明一同前往北京。他们一路北上,一日,行至镇江金山寺,见天色已晚,便做下榻的准备,而王伦在当地的一些老朋友则在金山寺设酒招待。皓月当空,和风习习,放眼远眺,江天一色。酒过三巡,王伦和他的老友们便不免诗兴大发,个个俯首捻须,低声吟哦,却未能成韵。而在这时候,在一旁侍坐的王阳明却随口吟道:
金山一点大如拳,打破维扬水底天。
醉倚妙高台上月,玉箫吹彻洞龙眠。
大家知道,现在的金山寺位于长江南岸,但在古代,金山却是与江岸分离的一个江中岛屿,它是在清朝中叶之后才渐渐与江岸合为一体的。与浩瀚的长江相比,金山只不过“大如拳”而已,但它却独立于江心,长江好像被它刺破了一般,所以说它“打破维扬水底天”。“维扬”是指扬州,镇江属于古代的扬州地域。“妙高台”在金山的最高之处。酒醉了,登上妙高台,斜靠着悬挂在妙高台上的月亮,吹奏起玉箫,雅韵绵长,以至于洞中的老龙也在美妙的箫声中沉沉睡去,这是一幅何等潇洒的图景!王阳明的这首诗,虽然文字简朴,但却气概非凡,境界宏大,而又意态潇洒。既应了眼前之景,更有奇特想象。无怪乎当时在座的各位老者听闻以后,皆大为惊异,叹为天才。其中有位老者对王阳明说: “少年人真是才思敏捷啊!我等自愧不如。你看啊,金山含月,月影婆娑,山房蔽月,水天空阔。你是否能以 ‘蔽月山房 ’为题,再赋诗一首啊?”大家可能明白了,那位老者对这位11岁少年的敏捷才思有点怀疑,担心他是不是早就写好了的,所以要现场出题考他一番。却不料王阳明听罢,便又随口吟道:
山近月远觉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
若人有眼大如天,还见山小月更阔。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人们关于事物的高低大小的判断,往往取决于人们观察的视角。“山近”而“月远”,便以为山大而月小,这虽然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所谓“常识”,但却并不符合事物存在的实际状况。如果人们能有 “大如天”的双眼,那么世间万象便都将尽收眼底,人们所见的境界便是无限的,便自然能够突破山大而月小这种常识的局限与谬误,从而获得关于事物的真实状况的了解。王阳明的这首诗,不仅境界高远,而且还表达了他那种非同一般的要突破常识的局限而追求真理的情怀。
然而,这时的王阳明,毕竟才只有11岁,他还没有真正开始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第二年,也就是在他12岁的时候,他的父亲王华在北京为他请了老师,让他正式开始接受儒家经典的系统训练。在书馆念书期间,王阳明逐渐表现出了他性格中所固有的那种特立独行、豪迈不羁的一面。他似乎并不像其他的学子那样唯师命是从,循规蹈矩,而是时时会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举动。他有时十分顽皮,善于戏谑,往往在同伴中打打闹闹,讲讲笑话,开开玩笑,也因此而被大家看做是个“没正经”的人;但有些时候,他却又独自一人安静地端坐着,若有所思,心无旁骛,旁若无人。他的父亲王华常常对儿子深怀忧虑,生怕他将来成为一个夸夸其谈、只善于哗众取宠却并无真才实学的人,因此对他的管教就更加严格,往往对他的放浪行为进行责罚。但每当此时,他的爷爷却总会加以回护,因为他坚定地相信,他的孙子原本就与一般儿童不同,是聪慧异常而又胸怀奇志的,将来必定能够成为大器。
有一次在书馆里,王阳明很认真地问他的老师:“什么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呢?”老师也很认真地回答说:“人生的头等大事,就是好好读书,将来能像你父亲那样,登第做状元。”王阳明想了想,怀疑地说:“登第做状元,恐怕不能算是头等大事。”老师问:“那么你说什么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呢?”王阳明若有所思,认真地回答说:“只有读书做圣贤,也许才能算得是头等大事。”这句话刚好被他的父亲王华听到了,就笑着说:“凭你那德性,还想做圣贤呀!”
“读书做圣贤”这句话出于一个12岁的少年之口,在大人们听起来,自然不免会产生一些滑稽的感觉。所谓“圣贤”,是我们中国传统文化中最高的理想人格。如尧、舜、夏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孔子、孟子这样的人物,才能被称为“圣贤”。他们不仅是人格的典范,是文化理想的集中体现者,而且还是能够以他们的崇高道德,为天下人民带来福祉的人。如孔子所说的那样,要
能“博施于民而能济众”。尽管12岁的王阳明也许并不真正了解“圣贤”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但“读书做圣贤”却是他确立崇高志向的开端。虽然此时他还没有真正进入社会生活,但“什么是人生的头等大事”这一提问,却已经清楚地表明,少年王阳明已经在思考人生的目的与意义这一重大问题了。在他以后的生活经历当中,这一问题仍然会时时地浮现出来,他也会用他自己的方式,用他自己的生活实践,对这一问题做出他自己的回答。
从以上的叙述我们可以看到,一方面,王阳明的确算是个“神奇的少年”。通常情况下,小孩只在母亲肚子里待10个月,他却一直待了14个月;通常小孩一两岁总会说话了,他却直到五岁还不会说话;他特别留心观察身边的事物,11岁时作的那首“山近月远觉月小”的诗,就是他善于观察事物的体会;还有,他非常善于独立思考,不能算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他做事总是与众不同,另搞一套,“何为人生第一等事”这样的提问,虽然听起来是很幼稚的,但却是他独立思考的开始。
但是另一方面,他的童年其实也与大多数孩子一样,贪玩,淘气,有些调皮捣蛋。史书上说他“善谑”,就是说他爱开玩笑,爱讲笑话,说话做事没个正经;说他“豪迈不羁”,其实就是说他不受拘束,不守规矩,做事往往出乎常人的意料。在日常生活之中,他既有父亲的严格管教,又有祖父祖母的疼爱庇护。但比较而言,他的家庭环境是非常好的。他出生于一个诗书人家,爷爷是爱读书的乡绅,父亲是状元,日常所见,无非诗书,没有打扑克、搓麻将的,他是在书香的熏陶之中成长起来的。他自小与爷爷生活在一起,祖孙俩相互嬉戏,一起读书,那是一种多么动人、多么美好的情景!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首先会对孩子的成长产生重大影响。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蓬生麻中,不扶自直”,说的就是环境对一个人的重要作用。在一个家庭之中,父母亲永远是孩子最早的教师。在王阳明的成长过程中,他的祖父对他的宽容与疼爱,实际上恰好在他父亲对他的严格之间起到了一种缓冲的作用,使他的性格能够得到自由发展。这种少年时代的成长环境,对王阳明日后的成就所产生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所以到了成年之后,他还发表过关于如何对小孩子进行教育的观点,他说:
大抵童子之情,乐嬉游而惮拘检。如草木之始萌芽,舒畅之则条达,摧挠之则衰痿。今教童子,必使其趋向鼓舞,中心喜悦,则其进自不能已。譬之时雨春风沾被,卉木莫不萌动发越,自然日长月化;若冰霜剥落,则生意萧索,日就枯槁矣。(《传习录(中)》)
这段话的大意是说,从小孩子自然的性情来说,一般都是喜欢玩耍嬉戏而害怕受到约束的。就好比草木刚刚发出嫩芽,给它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使嫩芽有一个自由舒发的空间,那么就能够枝叶繁茂;如果给嫩芽压上石块,使它不能舒发,那么自然也就长不成树木了。所以,如果要对小孩子进行教育,就必须随顺他的性情,善加引导,激发起他对于知识的兴趣,使小孩子产生好学的心,使他“中心喜悦”,这样他就能够天天向上,那就好比嫩芽及时获得了阳光雨露的滋润,能够自然生长成材一样。如若过分管束,压抑小孩子的自然性情,那就好比是嫩芽遭受了冰雪灾害,自然也就毫无生意了。
节选自《传奇王阳明》
这段话可是王阳明的切身体会,经验之谈,对我们今天小孩子的教育仍然有发人深省的作用。我们今天作父母亲的人,往往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求成心切,也就往往将自己的意志当做小孩子的意志,不让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让他有玩耍嬉戏的机会,今天要他弹琴,明天要他画画,后天要他参加奥数比赛。久而久之,小孩子恐怕也只有“生意萧索,日就枯槁”了。所以与其对小孩子严加管束,不如让他有表现自己性情的机会;与其让小孩子学这学那,不如让他有自主选择的机会;要培养起小孩子好学的心,不如父母亲自己好学,形成一种良好的知识氛围。在一个扑克、麻将不断的家庭当中,要激发起小孩子对知识的兴趣并让他自觉地好学,实在是非常困难的。
在这一点上说,王阳明是幸运的。他不仅出生在一个有浓厚书卷气的家庭,而且这个家庭还能使他的天性获得自由发展,能够使他时时获得良好的正面引导。他少年时代的那些“神奇”之事,并不表明他真的具有“天赋神智”,其实是与这种良好的家庭氛围的熏陶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