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选自《顾城的诗》)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选自《顾城的诗》
顾城1981年3月所作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擦去一切不幸,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
„„„„„„„„„„„„„„„„顾城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也许
我是被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我希望 每一个时刻
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
我希望
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 画出笨拙的自由 画下一只永远不会 流泪的眼睛 一片天空
一片属于天空的羽毛和树叶 一个淡绿的夜晚和苹果
我想画下早晨 画下露水 所能看见的微笑 画下所有最年轻的 没有痛苦的爱情 她没有见过阴云 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
她永远看着我 永远,看着
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 我想画下遥远的风景 画下清晰的地平线和水波 画下许许多多快乐的小河
画下丘陵 长满淡淡的绒毛 我让它们挨得很近让它们相爱 让每一个默许 每一阵静静的春天悸动 都成为一朵小花的生日
我还想画下未来 我没见过她,也不可能
但知道她很美 我画下她秋天的风衣 画下那些燃烧的烛火和枫叶
画下许多因为爱她 而熄灭的心 画下婚礼
画下一个个早早醒来的节日
上面贴着玻璃糖纸 和北方童话的插图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擦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我想画下风
画下一架比一架更高大的山岭 画下来东方民族的渴望
画下大海
无边无际愉快的声音
最后,在纸角上 我还想画下自己 画下一只树熊
他坐在维多利亚深色的丛林里 坐在安安静静的树枝上
发愣 他没有家
没有一颗留在远处的心 他只有,许许多多 浆果一样的梦 和很大很大的眼睛
我在希望 在想 但不知为什么 我没有领到蜡笔 没有得到一个彩色的时刻
我只有我 我的手指和创痛 只有撕碎那一张张 心爱的白纸 让它们去寻找蝴蝶 让它们从今天消失
我是一个孩子
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注释赏析】
顾城,中国朦胧诗派的重要代表诗人,被称为当代的“唯灵浪漫主义”诗人。可以说顾城在新诗、旧体诗和寓言故事诗上都有很高的造诣,这个被舒婷称为“童话诗人”的天才人物却有着与众不同的个性,写这首诗时,顾城已经26岁了,已经完全成年,但在诗中我们却看到作者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梦想,把自己是个任性孩子的心理,任性固执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自拔。
诗中任性孩子的种种想法正是作者审美理想的集中体现——追求一个纯净、和谐,没有矛盾,使人心情愉快的另一世界,孩童时的遭遇,使作者理想的梦破灭了,但他仍然执着地追求幻想,希望在他的另一世界中重新实现。在这首诗中,诗人以一个孩子的眼光和心灵去观察和感受世界,希望用彩色蜡笔在幻想的世界里勾画出一幅幅色彩斑斓的人生蓝图,画下“笨拙的自由”、“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没有痛苦的爱情”。然而,这幻想的美好蓝图在现实世界中能否实现吗?诗人离开幻想回到现实。“没有领到蜡笔”,指“我”的理想蓝图并没有得到社会的认同,因而,“我”在绝望中“只有撕掉那一张张心爱的白纸”。“白纸”指“自我”、生命或没有写出的诗。但诗人是否从此就停止对幻想的追求了呢?不。诗的最后一节再次点明,“我”是“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我任性,将仍然执着地追求幻想。
顾城在孩童时代曾有过种种与大自然身心交融的机会,他在大自然中发现了一具自由境界,在这自由境界,他可以暂且忘却现实中的种种忧伤和烦恼。这自由境界就成了他执着地追求的幻想世界。由于诗人同大自然有这种特殊关系,因而大自然也就被同化在诗人的心理结构中,他的诗因此而具有了浓郁的理想主义色彩。
可以说顾城是一代人的偶像,他的创作感染了许多人。一个单纯的孩子,追逐着自己的内心,坚守着自己的理想,用这样貌似笨拙浅显的笔画,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幅美丽的天国花园图。可童话毕竟是童话,在现实面前,童话和孩子都显得那么脆弱。可是正因为现实的浮躁,才更加使我们怀念顾城,怀念童话。
第二篇: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关于顾城
我窒息在顾城的诗里,有那么几天我感到一种抽离,一种荒凉而寂寞。明亮的色彩,淡淡的忧愁,深藏着一个诗人无以名状的人性。它像远方天幕上一抹浅淡的云,然而因为月色的缘故,它有了轮廓,并且呈现出不同的色彩。它像一方水草,在碧波中游荡,滚滚红尘倒影在它的心上,它终于无法隔绝着尘世自由的游来游去。于是,我感到痛,这痛像是童年时候做过的梦,一个日本士兵拿着武器瞄准我,在就要开枪的一刻,惊醒;于是,我感到春天和秋天一起来了,我没有想到,在秋天里,春天是这样的淡黄,我没有想到在春天里,秋天是这样的浅绿;于是,我做了一场梦,在阳光强烈得像尸体进入火海中的一个闷热下午,我离了我的尸首,在荒凉上奔跑,拼命的,拼命的,抵抗,或许是死亡。
顾城,这个名字在心底有了印迹,不是十三岁时,第一次遇见“黑眼睛”时幻想的黑暗与现实,光明与重生,也不是在此后偶尔会拾掇到的一些“弧线”,圆润温厚。这个名字淌着血,而又在微风吹拂的下午凝结成无数大大小小的血珠,滚落到岩石铺成的路面上,发出铿锵的声响。
如果,我不相信黑暗,我便不再沉睡;
如果我不再沉睡,我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大概,你总是懂,懂得黑暗是一个不可逃避的现实,因此,你踏上征程,你的征程上总是浸透着鲜血,幸而是在黑暗中,所以总是美好的。可是,这样的美好却时常,哦,不,总是在幻想之中。
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 山中,芍药,一尾轻便的鱼。良辰,荼糜,几许妖娆的绿。
读顾城会读出这样的画面。
也许是红了很久的心,在他起初遇见自然时便以身相许,也许是绿了很久的翼,在他
走了很长的人世后还一心描着。他说“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每一个时刻,诗人抽出这支蜡笔,他尽情的描着,描过多少色彩明丽的天和灰暗的夜!
“在粗糙的石壁上
画上一丛丛火焰
让未来能够想起 曾有那样一个冬天。”
时间轻易
地撒了一个谎言,以为,什么也不会改变,以为它会为我们留下最真,最美的自己,可是,经过时间齿轮的背面,你会清楚的看到它粗
糙的硬壳上长着毛的青苔色调,它曾以为自己不老,但它还是老了。它曾以为刻在它背上的一切是真,是不会改变,但青苔长满原野,你到底还看得清什么。于是,诗人说“我用笔的木浆/去追赶时间/尽管是那样用力/还是被远远的抛在后头。”
可是不行,即使是赫利俄斯的那四匹火马拉的太阳车,每天沿着一样的方向,驾着一样的颜色划过天
空,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它必须留下些什么,比如天幕的云会为之变色,比如地下的花会为之红焰,比如,女孩脸上的汗珠会喷洒香淋淋。所以,顾城,借助了一只彩色的笔,他开始了描画,是固执的描画。
一 一个彩色的孩子
他调各种各样的颜色,“火炬,燃烧的旗,” “锈蚀的园门倾斜着,露出一片草青”“ 戴孝的帆船,/缓缓走过,/展开了暗黄的尸布。”
他的颜色充满了鬼魅,是的,你难以说是明净或者黯淡,也无法分辨绿的明亮和绿的黯淡之间的距离,因为在诗人的心中,有一个连自己都分辨不清的色彩世界,不是红就一定红得热情像火,有时,你也可以在红中感受到一种僵硬“使血液结冰——那是伪币。”
调色的时候,诗人像一个正在搭建一座房子的工程师,带着一颗童稚的心,一种信念,相信着他的房子会是最美的。他有时候把房子描在树上,树枝为了带来灯火,伸张开来去撕裂天空,为他带来了星星和月亮。他有时候把房子描在土地上,像一个烟囱,思索着谁也不知道的事情。最后,他把房子描在了空中,离开了楼群,在空中独自行动。
“房子是木头做的用光托住黑暗
在一束光中生活多久
是什么落在地上
你很美,像我一样
你很美,像我一样。”
是的,你很美,像我一样,诗人调着调着就跳进了他的颜色里,他跟他的颜色一样多彩的美丽起来了。
你是一个孩子,着墨不多却都是七彩的,你是一个孩子,你一头栽进颜色里,那时你像遇见了伊甸园,你想到了你,你也是美的,很美。
二 一个绝望的孩子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一代人》)像许多刚开始读《一代人》的孩子一样,十三岁的时候,我读到了这两句。那时候,才知道什么是诗,那时候,才是豆蔻年华,有了少女怀春的情怀,有了诗里杨秋,几番明眸皓齿的钟情拳拳。那时候我们也开始做诗,捏一个泥人,悄悄地把他们放进屋角,每天定时给他们送来问候。那时候读到《一代人》,对这样的文字感到新奇,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文字这样翻来覆去,黑的,黑的,在黑中寻觅它的相反。我反复读者,反复地捏这个泥人,翻来覆去的捏,好似一个小人,在它奇诡的幻想中抽出一只手来到达光明,那只手断了,我还曾经骂那不知名的泥土,你怎么不把希望握牢一些。又似一个土坟,高高隆起在某个山麓当中,在每个清晨,它唱着寻觅的歌,唱啊唱啊,喑喑有韵,宛如秋水淙淙。可是,我看见妈妈的乳房干瘪了,像那个唱歌的土坟在一场暴风雨之后倾颓。我还在捏着那个泥人,捏着捏着,把少年时光度过了,却还是不曾明白黑的色与光明。
许多人大概也和我一样,认识顾城,是从这两行诗开始的。那时候,你们是否也都在怀着虔敬的心情等待下一句再下一句呢,那时候,总觉得它只是从哪首诗里面抽出来的两句经典。可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没有了。我说,什么没有了。他们说,不管是黑暗还是光明。我的心一沉,仿佛等了很久的支票,结果发现是一张白纸。于是,我丢开那诗,咬着牙说,什么破诗,我早背熟了。
我当然背熟了,熟到可以成为我生命的一部
分。然而,我问自己,我是否懂得它。
像许多人主张的,这是一首写希望的诗,诗人在黑暗的年代(这个年代带上政治色彩便是文革)有不死的信念,它把黑暗化作一双犀利的眼睛,去到处寻找着光明,寻找着希望。
这是一首多么易读的诗啊,无论你加不加入政
治色彩,它都总离不开希望。
可真的是这样吗?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每一次读,都会发现一种沉痛,有时候读着
读着便觉得有一种英雄末路之感,觉得那是楚霸王临死前那首悲天动地的诗“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怎么就会悲伤起来?
或许,我容易感到绝望,或许在现实中,我总
是遇到失望的多,可是顾城呢?是否,他也是悲观的呢?一个坐着伊甸园一样的梦的孩子,它的心灵无比纯净,他的想法又是无比的单纯,“你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编一个寓言小说。”他的心灵是一个不曾被污染的世界,是一个充满着童话和寓言的世界,因此,他崇拜安徒生,他称安徒生为尊师。
他的理想多么单纯,只是希望回到大自然中,静静的活着,养几只鸡,布置一所房子,在威克岛旖旎的风光上。
可是,他生活的世界毕竟不是童话的世界,他
生活的现实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你要工作,不然你就会被饿死。“姑娘说话:姑娘本是一枝花,什么花,没钱花。”这样的句子,有点调侃的意味,却真实地透露了生活的无奈。
顾城理想的世界是跟他所面对的真实的世界
格格不入的世界。
“尽管拥有叛逆黑夜的意向,但由于所用的手
段——黑眼睛是黑夜的派生物,它与目的——寻找光明之间存在着根本的背离,由此注定了一种困境,带着力量企图改变处境却又不得不受制于这一意欲的处境的悲剧意味。”直到多年后读到这么一个句子,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样的慷慨激昂的叫喊深深隐藏着这个诗人的悲伤。
诗人其实是失望的诗人,他是一个孩子,永远这么相信着自己孩子的身份,然而,他终于还是渐渐长大,啊,他拒绝长大,他拒绝长大,也拒绝承担生活的重担。可是他又必须承担起生活,因为没有人为他承担,因为这毕竟不是桃花源。所以,他失望,他是一个失望的孩子。
三 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是一个孩子
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
“我知道有些事情降临并不悲伤。”也许,像一只在城市里面行走的鬼,害怕踩到石头跌了一跤,变成人。但是,他还是一不小心踩到了石头变成了人,在他初初撞开母亲怀抱的一刻,也许已经注定了这样的悲剧收场。
他那么任性。
文革的夜门撬开鬼影的手,那手是诗人的手,那时他的爸爸也是诗人,因而带上了高帽子,那顶高高的帽子是在告示,嘿,小家伙,别做你诗人的梦,趁早吧,面对现实。可是,他选择性地遗忘这样的警告,像个老练的巨人,他站成了烟囱,想谁也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他桀骜的拿起了笔。他那么任性。
他那么任性。他做小孩的时候,色彩那么明丽,他那么快乐和自由地徜徉于他的诗国童话中,于是,他便不愿意长大,他不愿意长大,就算长大,他不愿意承认他男子的身份,他讨厌这男子的身份,像红楼故事里的贾宝玉,讨厌这须眉浊物。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女儿。于是他爱,爱那最美的“女巫”。他的爱情从来不需要隐藏,即使这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不公平之爱,即使,或许他的所爱会悲伤,但是,他觉得他的爱是真,不管是谁,他离不开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他坦诚“你们是我的妻子”。“ 我要对小女巫说,你走不出这片国土”。他是那么任性。
他是那么任性。
他自私的占领着他的“女巫”,不要谁来把她们抢走,他要把他的“女巫”关进伊甸园里面,每天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那生活里面不容许有毒蛇,不容许有罪恶和包袱。可是,包袱,一个活生生的人,谁能够离得那现实的斫刀。他的占领能力比不过现实强,他或许憎恨一个男孩,这个男孩抢走了一半他来自妻子的母爱,但是,这
个男孩却是他的孩子。他大喊,走开,我才是一个孩子,被妈妈宠坏,不想被别人破环这一份唯吾独尊。他赶跑他的孩子。他谩骂那个抢走英儿的男人,然后就骂英儿这个小女巫,骂她的贪欲,骂她的水性杨花。他从来不替别人着想,他那么任性。
他那么任性。
纯净的心灵的近旁是一个分裂的人格,分裂的两边,一边写着美好,一边画着残忍。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只是始终都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是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这个世界太多残忍。“我被出卖,卖了多少钱,谁能知道。”他不信任这个世界。邻居说他养的鸡太吵,他痛恨那样的指责,他像发了疯一样的把鸡们杀了,为了腾出证据,他把鸡头染着血,洒向了人间。英儿走了,背叛了他,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有没有一把斧头已经不重要。可是,他的爱人,为什么又要走,他把所有的信任和活着的力量都交给她保管,如果他走了,不是带走了他的一切,那就,那就,一起走吧。这么一个任性的孩子。
“杀人是一朵荷花 杀了,就拿在手上
手是不能换的”
其实,在顾城的心里,深深藏着一种暴力美学。
他只是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即使是任性,也是诗人的任性,是万人皆可以理解的任性,“任性美学”,在顾城这里一方面表演着天堂湛蓝的颜色,一方面欣赏而热恋着人间血色的红。
我在希望 在想
在想
但不知为什么
我没有领到蜡笔
没有得到一个彩色的时刻 我只有我
我的手指和创痛 只有撕碎那一张张 心爱的白纸
让它们去寻找蝴蝶 让它们从今天消失”
第三篇: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赏析
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赏析
“我希望,我是一个睡在梦里的孩子 我希望,我是一个自由飞翔的孩子 我希望,我是一个童话里的孩子”
——顾城,一个任性的孩子,一个在“文革”时期任性执笔的孩子。与舒婷的典雅端丽、委婉绰约、美丽忧伤相比,与北岛的冷静理性、深刻独特相比,顾城的诗则显得纯真无瑕、扑朔迷离。这个被舒婷称为“童话诗人” 的天才人物, 以他那不泯的童心, 既爱幻想而又敏感忧思的气质, 用心灵和诗情建造了一座与尘俗对抗, 充满温情、纯洁的童话世界。当他以一个孩子的口吻写自己的诗时,他写的东西,就和他的心灵一样,是纯洁的,就像草叶上晶莹的露珠,稚嫩、动人。
“没有实现自己的梦
却要将梦的蓝图焚烧的不留痕迹 前进不了 却又折了后路”
而这样与众不同的个性,使得他的诗歌自然天成,不加刻意雕琢,却又别有一番。正是这种特点使得他在新诗史上大放异彩。他的诗包含着华美丰富的意象、奇特丰富的想象和“理想主义”色彩——他希望的纯美的童话世界和自然纯粹的世界。
他诗的澄澈、精致和透明的, 不是童蒙的咿呀, 而是智者的吟哦。但是,在顾城充满梦幻和童稚的诗中,却充溢着一股如铅的沉重。正因为顾城太偏执于没有污秽的内心世界和纤尘不染的诗歌梦境, 这样的任性必然使他或迟或早地迎头撞上并不完美的世界那无情的墙壁, 甚至刀锋。
“很多时候
我们都是任性的孩子 我们都有那笨拙的自由 不流泪的眼睛”
写这首诗时,顾城已经26岁了。一个完全的成年人在诗中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梦想,自己是个孩子的心理。顾城在这里描绘了他的梦想:“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在他的世界里,一切丰富多彩,简单而又美好:“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像水彩蜡笔那样美丽”,“画出笨拙的自由,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画下露水,所能看见的微笑”。他渴望这样的生活,他喜欢自然的拥抱。正如他所说,他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他的理想多么单纯,只是希望回到大自然中,静静的活着,养几只鸡,布置一所房子,生活在在威克岛旖旎的风光上。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的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所以,任性的他固执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自拔。随后,在和谢烨相识、相恋四年之后, 这对“朦胧诗人”结了婚, 由于婚后的顾城有了谢烨对人间烟火的独自承担, 便更加超脱地坠入了他的精神漫游和诗意迷梦之中, 成为一个绝对的诗人, 一个绝对的隐士, 绝对的圣者, 以神秘的微笑和灵慧面对与他隔着重重帷幕的芸芸众生。
“我在想 在希望 但不知为什么 我没有领到蜡笔
没有得到一个彩色的时刻 我只有我 我的手指和创痛 只有撕碎那一张张 心爱的白纸 让它们去寻找蝴蝶 让它们从今天消失”
但他这样纯净的心灵、纯粹的梦想近旁却是一个分裂的人格,分裂的两边,一边写着美好,一边画着残忍。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只是始终都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是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这个世界太多残忍。英儿走了,背叛了他,这个虚荣贪钱的女人已经不重要。可是,他的爱人,为什么又要走,他把所有的信任和活着的力量都交给她保管,如果他走了,不是带走了他的一切了吗?如果必须那样,那就,那就,一起走吧。他就是这么一个任性的孩子。
“杀人是一朵荷花 杀了,就拿在手上 手是不能换的” 最后因为他率性而为、他的任性,使得他的“妾”和妻相继让他偏执的内心对世界和生活产生了无可救药的绝望, 最后迫使他走出美妙而玄虚的“ 乌托之邦”,举起那把利斧,结束一切。
“我是一个孩子
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其实,在顾城的心里,深深藏着一种暴力美学。他只是把自己当做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即使是任性,也是诗人的任性,是万人皆可以理解的任性。而“任性美学”,在顾城这里一方面表演着天堂湛蓝的颜色,一方面欣赏而热恋着人间血色的红。
“那段日子 也许
不像想象中那么幸福 却也那么珍贵 那么单纯
那么任性的童年。”
顾城曾说,他渴望美,永恒与生命。诗人终其一生都在不停地寻找和挣扎,他渴望美丽的出现,他想带给人们一个理想化的洁净的童话世界,他也尽力去做了。从少年到生命的中后期,他一直在努力的建造着、维护着他的世界。他的童话世界里,没有现实的复杂,那里单纯美好,有自然,还有他和他的女儿国。他和陶渊明一样,为我们建构了一个乌托邦,并且他身体力行,他用实践说明了人们在理想王国里究竟能走多远。虽然结果是悲惨的,但他依旧在追寻着。
虽然,他因为偏执和幼稚而伤害了自己的妻子和自己,而成为一个有争议的诗人。但他的诗歌成就和他在诗歌史上的地位则是不容置疑的。顾城他既是是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也是个伟大而才华横溢的诗人。他一生作品众多,不少成为诗歌上的经典之作,如《一代人》。而他意象丰富、想象奇特、自然美丽的语言也给我们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顾城是一代人的偶像,他的创作感染了许多人。一个单纯的孩子,追逐着自己的内心,自己的理想,用“笨拙的画笔”,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幅美丽的天国花园图。可童话毕竟是童话,在现实面前,童话和孩子都显得那么脆弱。可是正因为现实的浮躁,我们才更怀念顾城,怀念童话。
第四篇: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读后感
清醒记
我希望,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画出笨拙的自由,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一片天空,一片属于天空的羽毛和树叶,一个淡绿的夜晚和苹果,我想画下早晨、画下露水、所能看见的微笑,画下所有最年轻、没有痛苦的爱情。
——顾城《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孩子的幻想杀死了顾城,但执着是杀不死的。
一直在思考,倘若顾城生活在如今的这个时代,他是否还会如那般给自己以及世人构筑这么一片理想的王国。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基于当下的人情世故。在北岛的印象中,顾城就像个孩子,腼腆寡言。他刻意和现实生活保持一定的距离,他的生活空间是自己搭建的诗的空间。若是置之当下,这种隐世的做法无异于自掘坟墓,但幸而那个时代是宽容的,愿意包容他的任性,使他的那些幻想得以延续,最后走向覆灭,则完全是一种命运的的必然,与他人无关。许多人无法原谅他杀妻自杀的行为,但更多的人还是投以了同情和叹息。一直很感慨他和谢烨之间的无解爱情,单从结局来看,这段感情无疑是个巨大的悲剧。但我还是想抛开这些,细数那些温暖的情节。这段好友的回忆或许会给我们一些不一样的感受:“顾城曾经深深吸引过谢烨,谢烨再也碰不到顾城这样用梦幻加现实、艺术加生活的方式和她交流的人。谢烨个性很强,是诗人,懂文学,有着强烈的使命感。王安忆回忆与顾城在德国聊天时,谢烨会取出一架小录音机,录下顾城交谈的整个过程,“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不致遗漏,而被珍惜地收藏起来”。他们之间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默契,而这也让彼此更深的依赖着对方。我一直都说,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我同情顾城甚过海子。海子是因孤独到无以自拔才选择自我毁灭,顾城则不同,他短暂拥有过自己想要的美好,最终却因理想破灭的无情冲击而心如死灰。这份强烈的落差其实比长久的压抑更为悲痛,毁灭也便如期而至。顾城用童话对待世界的方式并不为人所理解,他的人生充满了悲剧性,但他给这个世界带来的那抹温暖和爱恋却将长存,他的“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和广陵绝唱的嵇康一样,是我认知里对中国文人最绚烂的覆灭记忆。上述这些单薄的文字,献给顾城,一个任性的像被妈妈宠坏,一个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大孩子。
换个话题,其实我很喜欢代入感这个词,无论是个人的体验还是社会的情节。我喜欢把不同的历史人物和情节带入到自己所在的时代,为他们设想可能发生的故事,每每在这之后,我多会告诉自己:算了,还是不要糟践他们了。我不算愤青,但我确实热衷于说时代的坏话。这一点上,柏杨和韩寒对我的影响显而易见。柏杨先生的”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是我对文人直言的信仰基石,莫言在斯德哥尔摩的诺奖演讲时这么说道: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这是他那段长长的演讲词中,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我之所以说若是顾城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他或许不会落的陨灭的结局,因为现实给他的幻想空间必将被压榨的极其有限,甚至于一丝全无。他没有那么多构筑自我的机会,因为他得到的生活体验与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天差地别。我不能轻易下定论这是好是坏,但我相信,给顾城一个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在自己的时代再来一次。扯得有点远了,我想表达的无非是我们的时代对理想与信仰的排挤确实有些过了,美国文学史史上有“The Lost Generation”之说,意指一代人的彷徨与失望。其实当下中国的年轻一代又何尝不是如此,现实对理想的挤压已经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当一个民族的年轻人都在为了谋生而挣扎时,当大学文凭成为功利又无用的一纸空文时,当一个只不过说了几句真话的勇敢的年轻人就让当局恐慌不已让主流集体反思时,真的就像白岩松所说的:这个社会病重了。我希望这个时代能够更包容一点,更民主一点,更温情一点。我希望特权能再少一点,腐败能再少一点,年轻人的挣扎能再少一点。借用韩寒的一段话作结:“我只是希望这些人,真正的善待自己的影响力,而我们每一个舞台上的人,甚至能有当年建造这个剧场的人,争取把四面的高墙和灯泡都慢慢拆除,当阳光洒进来的时候,那种光明,将再也没有人能摁灭。”我个人觉得内心无论如何的心存不满,都不应该丢掉对理想的追求和期待,尤其是年轻人,如此,这个国家的未来方才会有希望。你在那里,中国便在哪里,确乎如此。我一直特别讨厌两种人:一种是不负责任的写作者,好吧,我直说,就是中国的那些所谓的主流媒体人。我无法容忍他们见风使舵的态度,出自他们之手的报道总是与官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没有自己的主见和一个新闻工作者诚实独立的态度,热衷于掩盖真相,为官方唱赞歌,试图控制民众的舆论导向,他们失掉了自己独立的人格,与鲁迅先生笔下抨击的丑陋的国民党文人没有两样。中国当下的文化环境确实比较恶劣,一者是由于国民普遍的读书低潮,二者则是“有关部门”近乎病态的文化审查。有人说在中国被禁掉的电影的都是难得好电影,被禁掉的书都是文字中的经典。虽然说的有些偏激,但也不失客观。另外一种是那种总是试图向身边的人炫耀自己那本来就没多少的智商,总也不能安静下来的人。朋友大多说我心性有些冷漠,我承认。很多时候,当有人在我面前滔滔不绝炫耀自己的拥有,企图让我认可他的观点时,我会沉默到死寂。说真的,从小到大,我只羡慕两种人,一种是那些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从不盲从之人,一种则是热爱读书,谦逊又有才华之人。除此之外,任何人想让我把心低到尘埃里都很难很难,因为你们没有什么令我羡慕的所持,你们所拥有的若是我喜欢自当努力去追求,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但一个人的修养与气质确是学不来的,这是真正的人生沉淀,是你唯一能够让人仰望的所在。就说这些。
我崇拜韩寒在朋友圈众所周知,朋友说她最欣赏韩寒的一点是他把自己喜欢的事做成了事业,我深以为然。我要感谢生命中的那些榜样,他们给我指引又告诉我要走自己的路,这是我从他们身上学到的终极追求。有人说他们愚蠢,口无遮拦,与社会格格不入。但就像马良说的,在我看来这无情世界,因为有热情的蠢货,才有些浪漫。时间本无多,只能用来做喜欢的事。
第五篇:赏析顾城的《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摘 要:有人说,他的世界太纯净,有人说,他太自私,所以容不下别人侵入。顾城,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或者说是个孩子。虽然有着成人的身份,却更有着一颗成人没有的孩童般的心,也许,他真的从未长大过,至少心理年龄是不成熟的。就像他的诗所说,《他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关键词:顾城;童话世界;意象;《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0-0-02
一、前尘往事
顾城,在朦胧诗派来说,很独特的一位诗人,他被人们称为童话诗人。顾城于1977年开始写诗,1979年《诗刊》刊物首次发表诗作,成名,成为朦胧诗人代表之一。《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这首诗写于1981年,属于顾城前期的创作阶段――童话阶段。这个阶段,顾城诗作的整体风格是明丽纯净,这个时期,他专注于自然界的那些美好、纯净而明媚的事物,辅以丰富奇崛的想象,为自己打造了一个理想的童话世界。他是一个天生的诗人,敏感而细腻的感知力,与生俱来的才华,无不昭示着这个诗人得天独厚的令人嫉妒的天赋。
而后期的梦幻阶段也没有缺失童话之美,在激流岛的生活,让顾城与陌生人之间的交际退回到孩童时代,不喜与人交流,过上了隐居的生活,虽然苦,但是顾城并未能摆脱自己的孩子气。他越来越感受到写诗于他而言是一种最为基本的纯自然的生命现象,完全处于“无我”、“忘我”的境界。如果说前期顾城的创作是在营造一个理想的童话世界,那么后期的顾城则是疯狂地执着于建造自己奇幻的梦幻城堡。
要说顾城的创作风格的形成,我想除了父亲顾工的教育熏陶以及西班牙诗人洛尔迦和安徒生的影响,更值得一说的是他的经历。顾城是一个“‘童年质情节’极强的人”[1],他的童年的记忆固执地停留在他与父亲下放的那段时间那个地点。他的乡下经历从人的天性上来说,是一种解放,那个河岸放猪的少年,在那其中发现了很多不为人说道的乐趣。而当他返回城市时,城市带给他很多不一样的感受,甚至可以说是困扰。他对城市最大的感受是不自由、无趣。他的诗从自然为对象转向了“非自然”状态。在《河岸的幻影――与王伟明问答》一文中,作者坦言,“我习惯了农村,习惯了那个粘土做成的村子,周围是大地,像轮盘一样转动。我习惯了,我是在那里塑造成型的„„我可以想象道路,可以直接面对着太阳、风,面对着海湾一样干净的颜色。”在顾城看来,“为了生命,为了艺术,我走向城市,走进一间冰冷的小北屋里,非常愚蠢地把铅笔削得尖尖的,画那些石膏球和碎花瓶。”[2]他甚至觉得城市的一切都是规定好的,这让他忍无可忍,终于,“一把扯开黑色的遮光窗帘”,他相信,“在他的诗中,城市将消失,最后出现的是一片牧场”[3]。
在他父亲的眼中,顾城“不太看人――人似乎是最令人生畏的动物”。在朋友的眼中,顾城喜欢宁静的生活,他是不张扬的,“他喜欢呆在一个远离喧闹的角落里,默默地想他的小心思”[4]。舒婷对其评价则是“以纯银一样的声音,和你的梦对话„„世界也许很小很小,心的领域却很大很大”。很多时候,我觉得顾城就像徐志摩,我不是指诗的风格的相同或者相似,而是我觉得他们都是生活在梦里的人,都是人性而长不大的孩子,他们的生命信仰都很单纯。
二、童话世界
有人说,顾城是二十世纪“中国的安徒生”――“他运载着一个天国,运载着花和梦的气球,所有纯美的童心都是你的港口”[5]。这个评价在我看来,中肯契合。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中的每一句都可以说是一个童话,一个精致的童话,浓厚单纯的幻想,宛如一个不设防的纯真的婴儿,用天真的眼睛关注着这个未知的世界,像树熊一般笨拙却不失可爱的寻找光明。
从题记“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6],大地是所有平凡普通之辈都能够触摸得到的,而天空则是肉眼可见却触不可及的事物,所以,顾城用了大地而非天空,这也正是顾城童话世界的写照,以大地表现宽广博爱的胸境。而题记中的“眼睛”更是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顾城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7],这两句可以说是相悖的转折,却蕴含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合理性。在茫茫的黑夜中,“眼睛”变成了唯一的指路明灯,在我们所熟知的经验中,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眼睛是纯净透明的象征,眼睛能反映出人的一切情绪,眼睛不会欺骗我们。所以,眼睛在顾城的诗里是个独特而又稀疏平常的意象。而《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的题记中的“眼睛”与《一代人》中的眼睛,究其根本,我个人认为是不同的。《一代人》中的“黑色的眼睛”是沉重的反思,那代表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创伤,反思的背后隐藏着的是一种恐惧,未知的恐惧,因为“黑夜”指向的是一个特定的时代。而《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中的“眼睛”,从诗的正文来看,应该不是对那个特定时代的控诉,而是对一些不能见到光明事物的生物的同情,对爱情对幸福的向往。
有人说,顾城是自私的,他的眼里只有自己。这句话,我不想承认,却也无法否认。正如诗中,“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 她永远看着我/ 永远,看着/ 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8]彼时的顾城已经遇到了谢烨,这个他“心中的维纳斯”[9],一生包容他、尽心呵护他的女人。这里的“她”我更愿意理解为是谢烨。在顾城没有遇上谢烨之前,顾城依赖于他的母亲,因为小时候的顾城受伤伤到了头,情绪十分暴躁乖戾,难免的,父母会顺从些。而遇上了谢烨之后,两人一见钟情。在谢烨的眼中,顾城是个天才。出于对他的崇拜,谢烨对顾城的照顾尽心尽力,对顾城是百依百顺。以至于,没有了底线。从小就没有被人忽视的顾城尽管生理年龄成长了,但是他还是愿意用孩子般的眼光注视着世界,所以,他希望,“她永远地看着我/ 永远,看着”,不得不为他的孩子气而逗笑,这个要求是那么的无理而固执,正如一个任性的孩子,一个任性的孩子经常如此要求自己的母亲一样。作为一个空间存在的童话王国,这里也有遥远的风景、清晰的地平线、水波以及许许多多快乐的小河,无不可见顾城世界的单纯,动与静的简单结合,透视着生命活力的涌动。“秋天的风衣”中,秋天很值得人深思。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而这里顾城为他划下秋天的风衣,是不是暗示着他收获了幸福?秋天是金黄的象征,“燃烧的烛火”“枫叶”,这两个具有热烈颜色的意象,出现在喜静的诗人的笔下,是矛盾却也显示了诗人对色彩的敏感,更是他血液沸腾的象征。而到了婚礼,在顾城的眼中,“画下婚礼/ 画下一个个早早醒来的节日――/上面贴着玻璃糖纸/和北方童话的插图”[10],即使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一刻,在我们浪漫的诗人眼里,只要有“玻璃糖纸”和“北方童话的插图”,便可得到极大的满足。没有烦冗的仪式,没有沉杂的礼节,也没有掌声和鲜花的包围,但是却在顾城的心中满满的充斥着幸福,纯洁而又美好,让人无限向往,不得归心。
画下“高大的山岭”“大海”,从《论语?雍也篇》,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不难发现在古人眼中,山水文人雅士所具有的高尚品格的象征,是圣贤明哲寄情托意之所,在顾城的眼里,山水也是自然的代表,象征了最纯净的沃土。而“维多利亚深色的丛林里”[11]的“树熊”,更是让人心生喜爱。这里,顾城选择用“树熊”这一意象,究其原因,我认为,第一,顾城喜欢树熊,第二,树熊虽然长得笨头笨脑,但是却俊俏的可爱,而且树熊的性格是柔顺的与人无害的,这跟顾城自身的性格很像,所以,他选择了树熊。
虽然沉浸在自己建构的童话世界里,顾城却有着一种深深的不安全感。他感到了现实对他的侵袭,与此带来的是一种无力感,伴随着恐惧。所以,当他察觉到自己的世界将要坍塌,梦碎时分,他“撕碎了那一张张/ 心爱的白纸/ 让它们从今天消失”,有人说,这是顾城脆弱的表现。在心理学上来说,当人受到外界的威胁时,人们会寻找依赖以寻求保护和慰藉,还有一种应对则是处于很极端的行为,破坏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正如只有白纸“没有领到蜡笔,没有得到一个彩色的时刻”[12]的顾城一样。
这个极端的行为,不禁让我想到顾城曾说过的话,“我越来越喜欢那句古老的中国格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态度让人敬佩却又让人畏惧!因为,不为瓦全的背后可能会是同归于尽„„正如最后顾城的结局,这个可怜的人,就因为“打了”谢烨,所以选择了死亡。而选择死亡的顾城也不是一时冲动,早在写作《英儿》之时,顾城就决定一等写完《英儿》,他就自杀。然而,谢烨却和他一起走了。自杀的人都是脆弱的,因为他们接受不了现实,所以选择用死亡来面对。顾城是脆弱的,所以,当他面临着自己没有领到蜡笔的情况,他选择了毁灭一切,恰恰这也是他的生活态度的彰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顾城建造了一个至善至美的童话世界,却不经意间表露了自己心灵的脆弱。美是顾城的全部,是他的毕生追求,所以他竭力守护,而脆弱的表露让诗人产生恐慌和惧怕的情绪,二者的交织隐伏是全诗的感情基调。
三、终章
顾城以孩童的感受方式,构筑爱的童话天国,这里没有暴力、丑陋和邪恶,只有纯净的美,安宁祥和。他以自己执着的天真,执着的回归自然,以纯粹的儿童的眼睛,发现美、表现美,给了我们不同于其他朦胧诗人的阅读体验和思考空间,是当代朦胧诗派一员勇猛的大将。
顾城是不幸的,却又是幸运的,正如他的诗所写的那样,谢烨“她永远看着我/ 永远,看着/ 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即使当顾城荒唐的和英儿在一起,谢烨也是很包容的看着,像一个无限慈爱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当英儿离开,谢烨再次承担起母亲的责任,安慰顾城,和顾城合作写作《英儿》。我想,谢烨的宽容开朗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但是她能做出这种行为的更深层的原因,不啻是,她懂顾城。
顾城说,“我生命的价值,就在于行走”[13]。而谢烨也曾说过,生活于顾城而言,“不过是走向梦沙的海滩”[14],她懂顾城,所以,她尽力的帮着顾城建造顾城眼中的童话世界,为顾城的喜欢而喜欢,而顾城的幸福而幸福,然而,最终,在这个童话诗人梦碎的时刻,他依然没有对谢烨放手!
他是个“堂吉诃德”式的人物。备受争议而又无可非议!
注释:
[1]江晓敏主编:《顾城:生如蚁美如神》,中国长安出版社2005年版,第142页。
[2]顾城:《顾城文选?卷1?别有天地》,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05年,第15页。
[3]谢冕、杨匡汉、吴思敬主编:《诗探索?1994年?第一辑》,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4年,第150页。
[4]文昕:《顾城绝命之谜――》,北京:华艺出版社1994年,第52页。
[5]顾工编:《顾城诗全编》,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第151页。
[6]顾工编:《顾城诗全编》,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第308页。
[7]顾工编:《顾城诗全编》,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第121页。
[8]顾工编:《顾城诗全编》,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第309页。
[9]朱小玲:《我所知道的顾城》,北京:金城出版社2012年,第27页。
[10]顾工编:《顾城诗全编》,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第309―310页。
[11]顾工编:《顾城诗全编》,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第310页。
[12]顾工编:《顾城诗全编》,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第311页。
[13]顾工编:《顾城诗全编》,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第897页。
[14]黄黎方:《朦胧诗人?顾城之死》,广州:花城出版社1994年,第6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