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徐醒民先生讲述文本《大学》《论语》《中庸》《孟子》
《大学》
大学这一部书,原来是在礼记里面的一篇,到了宋儒的时候,也是朱子他从礼记里面,把大学还有中庸提出来,再加上论语还有孟子,一共合起来叫四部书,叫四书。我们过去那个时候,还没有学校的时候,一般读书的人,从小开始读书,先读了三字经,这一类的儿童书籍。读了之后就读四书,四书先读论语,然后接着读大学、中庸、孟子。
我们现在开始共同研究大学,大学,古人在儿童时期开始上小学,到了一定的年龄,理解的能力,比儿童时代要好的时候,就开始入大学,在入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读这一类的书了,大学、中庸。大学这一部书,先我们看看书的名称,叫大学,根据汉儒郑玄,郑玄他的字叫郑康成,我们普通讲书的时候,要尊重先儒,就是不讲他的名,就称呼他的字,是郑康成,他解释大学是什么呢?大学者,以其记博学,可以为政也。他说大学这一部书,记载的很广博的学问,学了这个学问之后,可以从事政治,到宋朝朱熹,就是朱子。他解释大学者,大人之学也,他说大学是大人之学。
大人之学,比如说在位的,古时候作天子、作国君,都要学这部大学,除了天子,各国的诸侯,一般的读书人,也要学这个大学,这是汉儒跟宋儒,两位把大学这个名目解释,我们现在研读这个大学,特别要注重,开头这几句话。开头这几句话,也可这么说是大学所讲的,最重要的一个内容,而且是个纲领,这一部大学这么重要,是谁做的呢?一般的说,是孔夫子的大弟子,曾子作的,其余的还有一些注解,认为『经』是孔子,曾子是把它记载转述而已,但是多数的讲,这部经就是曾子作的,当然曾子作这一部经,当然他是从孔子那里学来的,而孔圣人自己讲述而不作,所谓述而不作,就是把古代的圣人,所传下来的学术,到孔子的时候把它叙述出来,自己没有创作,根据这个意思来讲,曾子作了大学,这个经文的原意,当然是从孔夫子那里学来的,孔夫子是述而不作,这部经所讲这个道理,从古代圣王,圣人在位的那些古圣先王传下来的,这个学问。
这门学问严格说起来就是一个字,就是『道』字。大学之道,这个道,这个道字,可以说把这一部大学,用这一个字,把它包含起来。古代一般读书人,进了大学,当然要学这一部大学,学道,凡是求学的人,都要学道。在今日之下,我们现在有学校了,学校里当然开设的各种学科,但是每一种学问,讲到根本的地方。那就必需要学道,明了这个道的时候,对于现在一般在学校里的学生,无论是那一级的学校,小学、中学、大学,以至于研究院,懂得这个道的时候,对于他所研读的那一门学问,都有非常重要的帮助。再就一般人来讲,或者是已经从学校毕业了,他要研究学问的话,也要研究大学之道,因为大学之道里面,就前面讲这几句话。一个是明明德,一个是亲民,后面有八个条目。分开来讲要学的八个条目,把这些纲领条目研究之后,后面那些经文都是解释的。全部的可以说,我们研究儒家的学问,也就是学道。一方面自己学这个道,一方面要教化别人。再呢,就是从事政治,从事政治就儒家的学术思想来讲,从事政治就是为了成就自己的道。因为我们学道,不是凭空坐在家里,在家里学,必得要办很多事情,对天下人都有好处。这个对于自己才有了很多功德,有了这些功德,就是帮助自己修道,成就这个道。这是在学的时候,他所以要从事政治,学成功以后,成就了圣人了,怎么办呢?成就圣人,并不是说我成就圣人了,我就自己安安逸逸,在那里享受了。不是如此,成就圣人之后,还要在世间来教化一切天下人。这是我们学大学之道,首先了解的问题。
再说学大学之道,成就圣人,有什么好处呢?这个在过去从唐宋以后,唐朝的韩文公,就是韩愈。宋朝就是程子、朱子这些人,他们对于佛家的学问不了解,佛家也是讲修道,修道是为什么呢?最重要的,是要教众生了脱生死。因为我们任何人在世间,当然各人有各人的苦脑,这种苦脑最严重的,就是生死问题。这个生死问题,不论是有钱的人,或者是有政治地位的人,或者是贫穷的,没有地位的,没有钱财的,都是一律的对于生死问题不能解决,这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从唐朝的韩文公,到宋朝的这些儒家。他们不了解佛法,连带的连儒家讲这些生死问题,也避讳不讲。实际上在论语里面记载,孔夫子的弟子像子路,就问孔子,问孔子怎么样事奉鬼神,怎么样这个生死问题。季路问孔子问死的问题孔子答复他:你要研究死的问题,必须要了解生的问题,要知道人死了以后什么状况,必须了解人从那里来的。人在生前是什么状况,这就是跟佛家讲三世因果,是同一个意义。后来因为唐宋这些儒家,他们为了反对佛法,连带儒家孔门,孔圣人跟他弟子,所谈的这个生死问题,他们都避讳不讲。一直到后来,一直到现在,凡是研究读朱子的四书集注,都不讲这个生死问题。但是我们现在研究学问,研究这个道,必得要明了这个问题。
所谓大学之道,这个道,就是要我们研究大学的人,必须明了自己有道德、有本性。这个本性人人都有,本来就有,本性上没有生死问题。所谓生老病死,就是不懂道的人,自己有这个道,有本性。可是自己不明了,用不出来,所以才有生老病死种种的这些痛苦。现在学大学之道,就是要明了,自己有本性,本性首先明了,然后一步一步的学习。知道怎么样的把自己本性用的出来,开发出来。本性是潜藏在我们心里面,我们普通人,都是被自己自私自利的,以及多生以来的,那种不好的习气,把我们本有的这个道,也就是本性掩盖住了。我们用不出来,我们学大学之道,就是把本有的这个道,把过去多生以来,多生多世以来,这些恶的习气,自私自利的心理,一步一步的把它破除掉了。破除掉之后,我们本有的这个性,就能完全显现出来。本性显现出来,就是成就圣人了,成就圣人,这个生死问题就没有了。
这个在我们中国,三皇五帝,到了夏商周三王时代,那些开国的帝王,以至于到孔夫子。这些圣人,他们的生死问题早就解决了,尧舜他能够把天下都能让出去,凭的什么?这就是一丝一毫的自私心没有,完全是为天下人。孔夫子原来在鲁国做官,官位做的很高,后来因为感觉,这个道行不通了,他官也不做了。到各国去看看,看有没有机会把道行得出去,所以孔夫子一生,不是为自己,纯粹为天下人学道。为天下人学道,也就是想教化天下人,学圣人,解决这个生死大苦恼的问题这是我们讲中国文化根本的问题在此。
现在我们就看大学这个经文了,大学之道 在明明德 在亲民 在止于至善 这几句话,讲这部大学的文章,也就是经文,它的章法,经文的祖织。这几句话,就是全部经里面,一个纲领。这个纲领,在这里看,大学之道这一句话,是个全部经,提出来一句总的包含,意思的一句话。后面在明明德 在亲民 这两句话,两个纲领,在止于至善这一句话,是两个纲领的一个结论。大学之道 这一句话是开头,有开头之后接着两纲,两纲学到成就,学到最究竟的地方,就是止于至善,一个结论。
在宋儒像朱子他们讲,他就列为三纲,就是大学之道是总提出来一句话。后面 在 明明德 在亲民 在止于至善 三句作为三纲,三个纲领。这一种分法,在我学人的老师雪庐老人,他的看法,不能够照宋儒的那种把他分为三纲,应该是两纲。雪庐老人研究这个经文的主旨,确定是两纲是什么呢?因为后面有条目,条目有八个,八个条目正好一纲领四个条目,正好是两纲。这八个条目就是,格物 致知 诚意 正心 这是明明德,修身 齐家 治国平天下 这是 亲民 正好两纲八目。往下的经文,就解释前面这个纲目的,因此在这里,我学人陪同大家研究,确定这经文前面是两纲,后面是八目。
现在开始讲 大学之道 研究大学,大学,在古时候进大学,求学也好,我们现在研究这部经也好,都是研究大学。或者在今天,我们看看在各级学校里面,在校的学生们,他要研究大学的话,都是研究大学。这部经,它教我们是什么呢?最重要就是道字,道根据古人注解,道如同道路,道路,我们一个人要从家里,到那个地方去,要到达那个目的地,必然要按照道路来去走,不从道路上去走,什么时候能够到那个目的地,所以这个道,就是如同一个道路。在这里讲,这个道就是指的,我们人人本有的一个本性,这个本性在中庸里面讲,天命之谓性,天命之谓性就是本来,天是天然,不是学来的,是人人自己心中本有的,这就是性。大学之道 就是教我们开发自己,本有的这个性。
大学之道 要开发自己本性的话,有两个,一是 明明德,一是 亲民。明明德 上面这个明字,就是发明的意思,开发的意思,上面这个明字当动辞讲,下面明德这个明字,指的就是德。这个德,就是我们本性,所起的作用,本性它是不动的,要起作用的话,那就是德。这个德起来的时候,还没有用出来,它起了一个现象。这个德,虽然跟这个本性,是两个名词,一个是性,一个是德。但是这个明德,就跟那个性是一体的,性是在那里没有动,是静态的。德在这里是要起来,有所动态了,动了,但是它是明的,我们普通人,这个德一起来的时候,就变成昏了,不是明德,是昏德。这个昏德怎么起来呢,就是自己自私心,把那个明德,那个明,把它掩盖起来了。所以我们的德,不是明德。圣人把自己本性,完全开发出来以后,他这个德就是明德。他什么时候,作任何事情,都是明德在那里起作用,所以圣人一丝一毫不为自己,他是平等无私的为天下人。因此这个明德,就是性德,本性的德。
但是我们一般人,都有不好的习气,这个习气就是,自私心在那造成的,应该要明德。我们要学道,要发明我们自己的本性,那就要明明德,就要用圣人所教的方法,把我们的明德发明出来,这是第一纲,完全自修的。但是我们学道的人,怎么样开发自己的本性呢?怎么样使自己的明德,能够发明出来呢?前面讲的,我们明明德所以不明了,那是因为有自私心,在那里作祟,现在要明德,必须从事利益天下人,这个工作来做起。这叫亲民,亲民就是一方面,用大学之道明明德,这些道理来劝告天下人,一方面在过去就要从事政治,因为从事政治,借着政治的力量,来教化天下人,这是非常有效果的。
在今日之下我们各行各业,所以普通人讲行行出状元,无论从事那一个行业,都可以亲民,也就是说,你无论从事那个行业,以大家的专业,把这个圣人之道,也就是大学之道,这个道理,劝告你所接触的人,这就是亲民。但是现在,虽然是各个业都可以亲民,但是就政治这一方面来讲,以政治这种政权的权力,来实行这种教化,更有效果。现在看起来,无论从事那个行业,或者是从事政治,当然从事政治无论是古时候现代,不是说人人都希望从事政治就可以,那不一定,要看个人的机会,有没有这个机会。有机会从事政治,当然就借着从事政治,可以为天下人来谋求福利,可以借着政治这种力量,来教化天下人。
这就自己明明德来讲,这就帮助自己明明德。就是在事情上面,作了很多有利于天下人的事情,这个有利于天下人,不是为自己,那这就是帮助自己明明德,就把自己那一种恶的习气、私心,借着为天下人服务,为天下人谋求福利,不为自己,这就是成究自己学道的这种事业,所以像大学之道,一方面自修是明明德,教化他人就是亲民,这两者缺一不可。自己不明明德,只是来教化,那我们拿什么东西教化人家,如果说只求自己明明德,而不肯为天下人服务,那明明德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自己私心去掉,把自己一切为自己的那种不好的习气,一层一层去掉,我们这样不肯为天下人工作的话,怎么能够去得掉自己私心呢?怎么能够去掉自己那种恶习气呢?所以这两者缺一不可。学成功了,这两者学成功了,生死问题就解决了,就跟佛家所讲的,了生脱死,生死了脱了。自己了脱生死,成就圣人了,还是回过头来,永久在人世间替天下人教化,来服务。
我们要问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这些圣人,孔子圣人,他们也有死的时候,现在也不在世间,这个问题?他们这些圣人,死是怎么死啊!我们对于一个人的生死问题,要一个正确的了解,死是我们人的肉体,有死亡的时候,一般人肉体有死亡,但是灵魂没有死,这就是没有成圣人的话,他灵魂并不是说随着身体,身体死了灵魂也就没有了,不是这个道理,不过我们一般人,肉体死的时候,灵魂再转世,转世转到那里去啊?是不是再转到人间来?是不是变成畜生了?或者是升到天上去,这不一定啊!那就要看这个人,在世间的时候,他作的事情,是不是绝对的自私自利啊!是不是也作一些善事情,作一些善事情,那么他可以再到人间来,作了更多的善事情,可以生到天上去,相反的,这个脑筋所想的,鬼头鬼脑的,那就堕落到鬼道里去。
贪心太重,自己作出的事情,只求利益自己,不求利益他人,大概都是堕落到畜生道里去。这在孔夫子作的易经,系辞传讲的很清楚。孔子在系辞传里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游魂就是人死了以后,他的灵魂到处游荡,遇到父母之缘的话,他就转世投胎了。这个人他一生不作好是情,他那个灵魂,遇不到人的父母,遇的话,都是遇到畜生道的父母。那就危险了,这是我们普通人这样的。圣人呢?他的身体当然也有死的时候,圣人身体死的时候,他知道身体不要了,他再到人世间来,他可以知道,再到那一家去投胎转世,清清楚楚的。所以这样看起来,圣人啊!我们现在不能说孔夫子、尧、舜、禹、汤这些圣人啊!死了就没有了,不是那回事情。他们这些圣人,随时都可以到人世间来,成了圣人的话,永久要到世间来教化众生。
我们了解这个之后,就知到我们中国文化,讲的儒家学术思想,它是纯粹利他,从开始学圣人的时候,就要抛弃了自我,自我就是我们的身体,这种有生有死的这个小我,到了成就圣人之后,还是要亲民,永久的在世间亲民。这一层,我们研究大学的时候,在开始必得明了这个道理,然后才能够实实在在的,来为天下人服务。所以在这里讲,大学之道,一方面在明明德,要开发自己的明德。再呢?在亲民,自己明德也教他人来明德,就是亲民。教他人来明德,就是借着我们在世间,作各行各业,一种功德机会,对天下人服务。这两者作到最彻底,到了最高的境内,叫止于至善,止于至善,就是两者都作到完备,最完了,到了家了,成就圣人了,叫止于至善。这是一个开头,一个总句,两纲一结论,讲到这里。
各位儒学朋友,我们继续研读大学,大学开始两纲,我们在前面已经讲过了。现在接着下面,前面讲止于至善,止于至善后面接着说。知止而后有定 定而后能静 静而后能安 安而后能虑 虑而后能得 前面讲一方面明明德,一方面要亲民,两者,我们开始学大学之道的时候,就要用工夫来学习了。用工夫来学习方法呢?就是刚才念的这几句。知止而后有定,知止就是接着在止于至善,这个「在」字重要。大学前面两纲,一是在明明德,在亲民。这个「在」字,明明德在那里呢?就是在明明德,在亲民。最后第三句,在止于至善。知止接着,止于至善那一句话。那就是说,学大学之道,就把我们这个心,止在哪里呢?止在明明德,止在亲民。
这两网之上面,那就是说,我们一开始学大学之道的时候,我们的心就是一直放在明明德、亲民,这上面,这叫知止。知道我们这个心,止在这上面。止在这个上面有什么好处呢?他就能够定,能够定得下来。要能够定得下来,必须知止,能够定在止在,自己要发明自己明德,要作很多有利于人的事情,亲民。心就定住了,那虽然人家说你有一个好发财的机会,可以发大财,或者人家请你去作大官,你的心不为所动。人家请你作大,就儒家来讲从事政治可以,但是你要自己考虑一下,是什么人请你作大官,他请你作大官,他的动机如?他为了什么目的?来请你去作大官。这要考察清楚,你要去作官的时候,你想能够实行这个大学之道,那就可以。如果说是请你作大官,不能够由你去实行大学之道,而是要你配合他,为他的自私自利的,那种政治。那你就不能够去,不但不能去,心理念头动都不动一下,这叫定。再说人家邀你去参加他那一分事业,可以发大财的。那你要衡量衡量,发这个财,合乎不合乎这个道义,不合乎道义,再多的钱财你心理也动念都不动念。都不动。其它事情很多,就拿这两桩事情来作个例子。有再好的发财的机会,有再好的,再高的官位,你都不动心,这叫定。
这个定是由于你知道止,止在明明德与亲民,这两者道业上面。这是有了定功了,定而后能静,定的时候刚才举的例子,世间任何名利,任何发财的机会,任何作官的机会,你的心都不会为它动,不动心,这叫定。定,为什么要这个定呢?你的「志」,立下了,立下来志愿,这个志你的心就放在这个明明德,亲民这一方面。这个定之后能够静,静是什么呢?静是安静,心理非常安然,能够清净,安然清净的。这就是心理一点都不浮躁,有定而后能够静,静而后能安,安是什么?安是心理,一切是心理坦然,坦然是心理很平坦的,没有得失这些个念头。这样的话心理、身体都轻松自在,这个安叫作轻安,不像那些不学道的人,在世间忙忙碌碌的,无非为的自己的,私人的利益来忙,忙得身体很疲倦,心理也不轻松。心理为了那些自私自利的念头,把自己压得很沉重,所以这一些人,身心都很沉重,谈不上是轻安。这里静而后能安,心理平静,身心都是轻安自在。
有了这种轻安,再就是安而后能虑,虑就是研究,就是思虑,用心思研究这个大学之道。研究大学之道,前面讲有两网,一是明明德,一是亲民。明明德就是研究,怎么样?把自己自私自利的心思放下去,怎么样的?在世间办一些完全有利于天下人的事情,这就是虑。就是研究。能够虑必须前面有安,心理轻安,他才能够研究、思虑,研究才有成果。不然的话,一个人一天到晚,为自己升官发财,怎么样的创造有利于自己的事业。就是作学问,也希望把这个学问研究好了,将来得了学术奖,得那个诺贝尔奖,这个还是为自己。这种「虑」谈不上是学道,都不是有利于人,在这里讲,安而后能虑,心理一片轻安不为自己,然后思虑的事情他自然有智慧,研究的事情一定有成就。所以虑而后能得,他就能得,得的是什么?得的道,大学之道,得的就是明明德 亲民,这两者就是大学之道,最后虑而后能得,就能够得到明德、亲民,这个大学之道。
前面讲两纲一结论,从那个结论止于至善,引出来这个方法,从知止 然后有定 有静 安 然后得,定 静 安 虑 得 这就是学道的一个方法的程序,后面 物有本末 事有终始 知所先后 则近道矣 这个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一个物 一个事 我们研究大学之道的话,必得把这两个字要辨别楚,古人注解把这物与事混为一谈。雪庐老人特别在这里,告诉我们跟他学的人,物不同于事,所谓物有本末,有本有末,事是事情,有终有始。物有本末,一般讲这个物是外面的,世间一切这些物品。
但是雪庐老人在这里找出来了,找出这个根据,就易经里面所讲,这个物是,阴阳二气交感的。阴阳二气发生交流感应,才有这个物。再说,这个物,只是一种记号,比如说在左传里面,左传里鲁定公十年那里记载,记载什么呢?他说叔孙氏之甲有物,叔孙就是孟孙 仲孙 叔孙那个叔孙氏,他这个甲,甲是戴的盔甲的甲,有物,物就是物有本末那个物,所谓叔孙氏之甲有物,那物指的一种记号,作一个记号而已。因为这样看起来,物不是具体的,有形状的东西,而是一种记号,而是一种阴阳二气,交感的作用。再往里面深入的研究,物就是一种动机,这是雪庐老人讲的,动机就是说,我们人的心理这个念头一动,这就是物。
后面这两句,知所先后 则近道矣 知所先后,这就是开下面的文字,知所先后这一句话,承上接下,承着上面物有本末,事有终始。再开下面的治天下 治国 修身 齐家 后面这经文,就是由知所先后来,在这里是一个伏笔,伏笔就是埋伏的伏,后面的经文就是从这里埋伏下来的,这个脉络就是从这里开下来,开出来。则近道矣,能够知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怎么样的,观察自己的念头,怎么样的在世间,作那些有利于天下人的事业。要知道有先有后,先作的不能摆在后面,后作的不能提前来作,这下面就会提到了,能够如此,则近道矣。近道矣,近什么道?开头那句话重要,大学之道,与大学之道接近了。
下面这个经文,古之欲明明德 于天下者 先治其国 欲治其国者 先齐其家 欲齐其家者 先修其身 欲修其身者 先正其心 欲正其心者 先诚其意 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致知在格物上面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这是一段,那一段讲完了以后,由知所先后这一句开出下面一段的经文,这一段经文一开始就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古之,这两个字,过去雪庐老人就说了,这两个字不简单。这两个字,是下面这一段经文的总枢纽,为什么呢?古之就是指的大学之道,这个大学之道不是曾子来创作的,也不是孔夫子创作的,在前面一开始,我学人就讲了,孔子述而不作,他是把古圣先王传下来这个道,加以叙述叙述。
因此在这里我们讲到古之,雪庐老人就教我们了解,大学之道,古时候就有,古时候就有,我们从历史浅近一点来讲,孔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他是述而不作。是叙述尧舜的那个道,宪章文武、周文王、周武王、以至于周公。这是讲孔夫子的述而不作他的道,他有这个根据的。根据尧舜、这个当中有三王,有禹王、成汤王到周文王,再往上推,推到伏羲氏。
孔子研究周易,作了那个系辞传里面,就把伏羲氏那个道,讲得非常清楚,那个道里面讲性,本性。孔夫子在系辞传里讲,这个性就是太极,孔夫子把伏羲氏易经的本体就是性,伏羲氏没有把它安上一个名字,文王、周公虽然是把伏羲氏画的卦,用文字说明,但是也没有把这个本性,定出一个名称来,孔子定出一个名称叫作太极,太极就是大学里面讲的明德,就是中庸里面讲天命之谓性,这个性。孔夫子替这个太极,替这个性解释什么呢?寂然不动,太极是非常寂,寂就是寂寞的寂,安安静静的,在那寂然不动,虽是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天下万事万物一有感,它就能应,天下之故,就能有感应了。这就是解释太极,也就是解释本性,所以孔夫子讲这个道,源至伏羲氏,以至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这个道是有来历的,所以大学里面讲,古之欲明,古就是讲从那个时候,一直到孔夫子,所叙述的这个道,到了曾子讲这个大学之道,在这是讲古之这两个字,现在讲到这里,下面经文时间到了,下次再继续再研究。
各位儒学朋友,我们现在,继续研究大学。上一次把大学,开头那一段,讲到了,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今天就接着讲,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着,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前面把大学之道,两个纲领,就是明明德,亲民,再加以一个结论,在止于至善。然后讲学习的,这种程序,知止而后有定,一直到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后面讲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要知道先后。这样就能够近乎道了,修这个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这两方面,向这上面去学,就接近了。现在就是讲明明德,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古之是古时候。这个意思就是说,大学是曾子著作的,但是大学讲的道理,不是曾子发明的,曾子是跟孔子学来的。孔子是述而不作,大学里面的道理,也不是孔子发明。孔子是什么呢?孔子是祖述尧舜。尧舜之道,是孔子把他们这个道,加以叙述。叙述是以这个尧舜之道为来源,所以尧舜是古之。但是不仅如此,尧舜之道从那来的,尧舜之道推到还没有文字的时候,那就是伏羲氏,发明了易经。用阴阳两个符号,画出卦出来,先画八卦,然后把八卦重迭起来,成为六十四卦。六十四卦里面,含有明明德,亲民这个道,这就是曾子,所讲的大学之道。因此在这里讲古之,古时候,真正说起来,是从伏羲氏开始。到黄帝,轩辕黄帝,尧舜,三代的夏商周三王,到了孔子是述而不作。孔子把这个先王之道,古时候帝王之道,把它祖述起来,集为大成,就是集大成的一个圣人。
因此在这里说明明德,这就先解释前面两网,第一网就是明明德。明明德于天下者,加上于天下者,前面讲明明德,是把自己本有的性德,这叫明德,要把它发明出来。在这里讲自伏羲氏,轩辕黄帝,唐尧,虞舜一直到,夏商周三代,三王,到孔子。要想明明德于天下,就是教天下人,都能够明明德。要教天下人明明德,必须先治其国。你教天下人明明德,先把自己的,国家治好了。把自己国家行政,教育都治得很好,一切都上了轨道。最重要的在这里,就是利用教育,教育你这个国家,国内的国民,都能够知道明明德。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你想把自己的国家,治得一切都上了轨道了,行政、教育都治得一切都好。这有个先决条件,你必得自己在明明德,这一方面修持得很好。所以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治国必须,先把自己的家,齐家就是把家里,治得整整齐齐的。怎么个整整齐齐的呢?家里的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互相尊敬。这就把家里,治得一切都有条理,条理就是伦理,人伦的一切都有理,都有条理。所以先齐其家,要把国家治好,先把自己家治得很好,治得很整齐。
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比如说家庭里面,就拿家庭最基本的结构来讲,就是夫妻。夫妻就丈夫,这一方面来讲,要想把这个家,治得好的话,自己就作一个,示范出来。在妻子这一方面,要想把家庭治得很好,妻子也要,作一个示范出来。这就是无论是丈夫、是妻子,都要修其身。这修身很重要,自己不能够修身,比如说丈夫,自己不能修身,不能作一个示范出来。要想妻子尽到,妻子的责任,这就办不到。妻子这一方面也是如此,这是两方面都要修身。从夫妇各人都讲修身,然后推到父子关系,父亲要修身,儿子要修身,兄弟之间的关系,为兄为弟,都要各人修身。这里讲,照道理说家庭里,每个人都要修身。但是古时候,家庭有家长,家长先自己,作一个表率出来。你想家里的人,在上面你有父母,在下面有儿女,与自己平等的是妻子。你要想全家所有的人,都能够各尽其分的话,自己你作家长的人,先要自己带头来修身。自己不能带头修身的话,那就没有作家长的,一种资格,那个家一定乱了。所以在这里讲,古时候讲作家长的人,就要先修其身。
欲修其身者,要把自己身修得好,先正其心,必须把自己的心,能够正。正心,这个心是指,自己的整体,整体的这个心理。这心要正,要正其心者,先诚其意。要使这个心能够正的话,先要诚意。意在这里讲,这个心平常,是不起作用,心要发动起作用的话,先有意识出来。比如说我们问人家,人家的说话,表达他的意思,就问他什么用意。用意就是从他的意思里面,可以了解他的心。心要动的话,先有意识出来。你要正其心,先要诚其意,意必须要这个诚字。诚其意这个诚字,在这里讲,心正与不正,先看这个意识诚不诚。意识怎么样是诚呢?诚这个意思,我们从意识到心,一直追求到明德。明德叫性德,本性上就有这个德,明德要起来的话,就是心要先起来了,心起来就是,先有意识出现。普通人明德起作用,就发动这个心识,发动这个心。一发动心,心就不正了。心不正的话,意识也就不正。意识不正的话,它就弯弯曲曲的,说的话,言语跟他的行为不一致,说的言语跟他的心,也不是一致的。这就不诚,不诚就是心识不正。要想了解心是正的话,先要求其这个意识要诚,意识怎么诚呢?诚这个字,中庸里面讲,「诚者天之道也」,诚是天之道,是本有的。它就是直接指的那个明德,圣人他这个明德,起作用的时候,不管是心、是意都是光明,而没有变成昏暗。我们普通人,明德虽然是跟圣人的,明德是一样的,我们都本有的。但是起作用的时候,心就不正了,心为什么不正呢?自私心太重了,有了自私心,心就不正。心不正然后意识,跟着就不诚。这个不诚表示明德就不明,不是明德。而是昏暗的德,昏暗的德就是这个,自私心把它障碍起来。
所以在这里讲,欲正其心。我们自修的时候,先看这心正不正,要想自己心正不正,就要看自己的意识,意是什么呢?就是念头,起心动念,动的这个念头,是不是自私的,还是公正的。凡是为自己设想,为自己利害来想的话,这个意识就是自私,就是不诚。这个意识不诚,就证明我们的心不正。心不正就知道,我们的明德是昏暗的。所以欲正其心,要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要看自己的念头,是为私的呢?还是为公的。为公的,还要问一问,为的小的公还是大公,小公呢?你在家庭里面,为你这个一家,一家的人,这也是公。你治国,你心思放在一个国,为这个全国人,来想的话,那当然也是公。但是这不算是大公,大公是什么呢?在礼运里面讲,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以天下人作为自己,所要为他们设想的,为他们所有的问题,求其解决的,这就是大公。这个大公,怎么样切实的作到呢?这个并不是说,我们一起念头,就是为天下人。起了念头,从自己的家庭,到自己的国家,一层一层的由内向外,一直推展到天下人。与这个相反的,就是小公,他只为自己这个家庭,外面的人,这个国家的事情,与自己家里的相违背的,有冲突的时候,他就只管求自己,家庭里面的利益,而违背国家的利益,他就不管了。进一步的说,作了国君,当然要维护自己,全国民众的利益。如果说,遇到国外其它的国家,与自己国内的国民,利益有冲突的时候。他就只顾维护,自己国内的国民,而损害国外,其它人的利益,在所不惜,这还算是小公。必须怎么呢?比如说,你是一个国君,你作国君的话,遇到国外的利害,与自己国家的利害,有冲突的时候,不是教你不要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而是教你,运用你的智慧,把自己的国家,与国外的各国,天下人的利害,能够把它调理,成为一致的。既不危害自己国内的利益,也不危害国外天下人的利益。这个要怎么办得到呢?大公无私的心,才办得到。没有大公无私的心,遇到这些利害,一层一层的,把大公变成小公,小公变成到自己,变个人。
所以讲,欲诚其意,先致其知。讲这个诚字,是要这样的研究。因此诚字果然诚了,得其诚了。这就是说你,在家庭里面,对待家人,在国内,你对待全国人,进一步你对待天下人。果然诚其意的话,那就证明你,一切的行为,无论是齐家,治国,平天下。你都是根据你的,这个明德来办事情。根据明德来办事情,就是我们现在,一般人所讲的,你要拿理智出来,由理性发出这个智慧,要由理性,发挥智慧出来,那就没有,一切利害冲突。凡是世间个人与个人,国家与国家,有这利害冲突的时候,都是不能够拿性徳,拿从性德里面,开发出来智慧,没有这个理智,才有种种的利害冲突。你是治国的人,你是齐家的人,你自己明德是光明的,心也是正的,意识也是诚的。看见国内国外,这些利害,有冲突的时候,你就有智慧,来调和他们。让他们也用理智,不要起一切情绪,用情绪不能解决问题,只有把问题,愈闹愈恶化下去。必须以自己的理智,来教导国人,然后才能够教大家,都能够不要情绪化,都要用自己的理智,来解决问题,这就好办了,就是一定能够,齐家、治国、平天下。圣人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由这个程序来实行的。
现在讲的欲诚其意,你意识怎么诚呢?怎么知道呢?先致其知,先要致知。致知这个就重要了,所以说致知在格物。格物这个格字,汉儒注解当来字讲,格是来了,物呢?汉儒与宋儒的,注解不相同,汉儒注解也不只一家,也有不只一个人注解的,宋儒注解也不是一个人注解。这里只举出,各举一位作代表。就以汉儒郑玄,郑玄的字叫作郑康成,我们为了尊重先儒,往往不称呼他的名,称呼他的字。所以郑康成的注解,格当来字讲,物就是事情,当作事情来了。事情来,他的事指的是什么呢?指的善事恶事情,善的事情来了,你知道。恶的事情来了,也知道。这个意思就是说,能够辨别善恶。格物就是讲,物就是指的善事情,恶事情来了。致知呢?你就能够辨别,那些是善事,那些是恶事。然后恶事情不能作的,善事情可以作,这是郑康成的注解。朱子的注解,宋儒,宋儒的朱子注解。他说,格,至也。至也是来的意思,就是到了。物犹事也,他的物也指的是事,事物。但是他这个事,跟郑康成讲的事,是两回事情。郑康成讲的事是善事,恶事,是抽象的。朱子讲这个事,就把它具体化,指着有形状的。当然事情,抽象的事情,也包含在内。另外有形状的,这些物体,也包含在内。看起来他的事的解释,比郑康成解释要广泛。但是郑康成解释,照那样修,那样学习,还比较容易。朱子,就是朱熹,他解释这个事物,有抽象的,有具体的东西,学习起来就难办了。
他有解释,他说天下的事物,都有它的道理。他有一句话重要,「即物穷理」,即就是当就字讲,就这个物体来研究,研究到最后,了解它的道理,叫即物穷理。这个「即物穷理」到后来,研究大学的人,以及研究中国学术思想的人,就拿朱子「即物穷理」,这一句话,举这一句话来说,这就是后来科学的先驱,先驱就是它是最早的,启发科学思想的一个人,一个学说。所以到后来有一些人,就拿朱子这个,「即物穷理」这句话,认为朱子这个学说,是开发了后来,科学家的思想,有这种看法。这当然是推崇,朱子的学说。但是要知道,我们现在的科学研究,它有一定的方法。你研究物理学也好,研究化学也好,都要用研究这门学问的它的方法,它要有它的工具。比如说到现在,研究天文学的话,他还要用探测,天空的那种仪器,这才可以从事科学研究。在朱子那个时候,他只是讲「即物穷理」,大家如果照他,这样来研究的话,从那里开始研究?就因为这个问题,明朝的王阳明,他开始的时候,也学朱子「即物穷理」,他教他的门人,就是敎他的学生,教他格物,教他格物啊!他门人不知道,怎么格法子,王阳明就说,格物这个物,你随便找一个物,就好了,比如说前面屋子外面,那个庭院里面有竹子,你去格那个竹子吧,他那个门人格了好久,也格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王阳明一看,好,你格不出来,我来格吧,他自己来格。可是,格了之后,自己格到后来,没有格成,反而格成病出来。这就是因为,只是讲「即物穷理」,拿一个竹子来格,你用什么方法来格,你研究这个竹子,从这一棵竹子研究,它这个事物,最后的道理,你开始怎么研究法子,没有啊。科学它一定有计划,有先后步骤来的,还要有一种,研究的工具。所以那个时候,王阳明没有这些步骤,没有这些工具,所以自己格成病出来。这样王阳明是不错的,还算是很聪明的人,他看这个不是办法,这个不能学。他就改了,格物是什么呢?革除心中这个物欲,物是指人心之中,对于一切物质的欲望,所以它是革除物欲的。后来他从,这个研究物质,结果一回过头来,研究自己的心理,这就没有问题了。所以把汉儒、宋儒的格物、致知,都介绍出来的时候。我们再看,过去我学人的老师,雪庐老人讲这一句,跟汉儒,跟宋儒讲的都不同的。他讲什么呢?致知、格物,物是自己的念头。物,念头出现的时候,你马上要知道。致知是觉悟,你能够任何一个念头来,你自己要觉悟。
各位儒学朋友,我们继续研读大学,在前面讲到了,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致知在格物,汉儒有汉儒的注解,宋儒有宋儒的注解。注解的不只一家,前面我只举出来,两位作代表,一位是郑康成,一位是朱子。这个讲法,他们各有各的意义,所以到后来,明朝王阳明先生,照朱子那种讲法研究,没办法来格物。后来他回过头来,格物是革除心中,心里面的物欲,这是以前的,各家的注解。雪庐老人在讲,这一句话的时候,也是把过去这些注解,都介绍完了以后。他老人家认为,格物这个物,不是指具体的那些物,比如像草木、石头,我们家里一切的,这些东西,不是指这些东西。甚至于大地上,这个万物,不是指这个。他这个物是,这是一个念头,心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完全是抽象的。这个抽象的念头,跟郑康成讲的那个事,也须要有所辨别。郑康成解释那个事,是已经有这个念头,形成了一桩事情,形成一桩事情,这个事情虽然,也是抽象的。但是既然称为,是善的事情,是恶的事情,那么这个事情也成为,具体的一个很鲜明的,这个事情也有象了。这个象是什么,叫作意象,由意识构成的那种象。雪庐老人讲的这个物,比这个意象还要微细。
在前面讲到,物有本末的,那个物的时候,我学人曾经举出,雪庐老人拿左传里面,来作印证。左传里面讲这个物,只是一种记号,没有形状的,只是一个标记而已,就证明这个物,不是具体的东西,而是非常抽象的,一个念头,因此在这里讲,格物这个物既是一个,还没有形成一个意象的时候,它这一个非常,微细的一个念头,只是一个动机而已。雪庐老人,再举出这个物,这是一个动机,机是什么呢?孔子在易经的,系辞传里面讲,几者动之微。所谓这个几,几,我们现在认识,这个几字,就是机关,机器那个机字。但是讲动机的时候,不要木字边,左边不要木字,去了一个木字边,右边那个我们,一般念的叫几字,几个人,几桩事情的几字。但是在经典里面讲,它读平声读几,这个几在心理的,人的心理要起的念头,这个几也就是动之微,动念就叫动机。动念为什么动机呢?微微的在那里一动,本来我们的心,在那里没有动,心要起作用的话,先动念头,念头在开始的时候要动,开始动的时候,微微的在那里一动,几者动之微。这是孔夫子,在易经系辞传里,所解释的。
孔子又说知几其神乎,知道这个动机,那是一个神,这个神不是讲,外面那个神明,这个神是什么呢?阴阳不测之谓神。我们形容人家写文章,不知从那来的灵感,写了最好的那个句子,这叫作神来之笔。这个神来之笔这个神,还是从自己的,心理出来,自己连自己也不知道。孔夫子解释,这个神是什么,阴阳不测。拿这个阴阳,阴阳什么呢?阴阳就是周易里面讲,从太极,太极是心的本体,从心的本体,起作用的话,要先起一个阴阳两仪。阴阳两仪就是起两个,非常抽象的,一个气体、气象。这个神是阴阳都不测。因此格物的物,这是念头还没有形成一个意象的时候,只是那个动机,微微一动的那种几。这个几是阴阳都不测,都不能够测知的,都不了解的。可见得这个物,这个念头微细到,什么程度了。这样讲法,格物就是动机,格就是在动,物就是那个几,那个几就是非常,微细的一个念头,就是动那个,很微细的念头。
这个微细的念头一动,致知,致知致是什么呢?这个念头本来是,阴阳不测的,这是神,自己的神,自己神来的话,自己也不知道。普通人你教他自己,那个微细的念头,他也不知道,必须学大学的人,学大学用工夫的时候,从欲明明德于天下,先治其国,然后一步一步的,治国要先齐家,齐家要先修身,修身要正心,正心要诚意。诚意怎么诚法,要致知,致知就是说那种,微细的念头一动,马上就知道,这叫致知。本来不知道,不知道,你学大学,要学着明明德,那就必须要格物,格物你就要知道,自己动的这个念头,这个动几别人不知道。那只有圣人知道,圣人知道别人的动机,别人的念头一动,圣人马上知道。我们普通人怎么知道,普通人别说不懂,别人的动几,就是自己的动几,也不知道。所以在这里讲,致知叫知至,知至就是要,学习的意思,就是要研究的意思,要研究自己的知,知的什么呢?知就是知自己的动机要学习怎么样,知道自己的动机,必须要知道,自己的动机了,然后才能知道,别人的动机。这要讲究心理学的话,这是最高级的心理学。必须有自知之明,才能明了他人的心理,所以致知在格物。
所以雪庐老人,在解释完了之后,他用佛家,这两句话来讲。佛家研究,佛法的人就说,不怕念起,就怕觉迟。念头起来,我们任何人不起念头,办不到,谁不起念头。念头起来没有关系,重要的是起了念头,你自己就能觉,就能觉悟,觉悟这个念头,是什么念头。在讲究佛经的时候,这个念头,禅宗,禅宗不先研究教理,它就教人家观心。最早的禅宗,教人家参禅,那不是参禅,那叫观心,观自己的心,观什么心,就是观自己的动机。就是致知,致知就是要观察,自己的格物。禅宗观自己的动机,就是观自己的,我们凡夫众生动机,就是虚妄的,禅宗把这动机,在那里观,这个念头从那里起来,然后又灭在那里,起在那里,又落在那里,这叫作妄念,虚妄的念头。就讲这个大学,好懂的话,变换一个名词,就是私心,自私心。我们普通人,不研究大学,不学学圣人的这个道,我们的念头起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心,这个自私自利的心,自己也不知道。还把这个,自私自利的心,认为是一个,天经地义的,是个好的一个心,这个他自己都不知道。
佛家禅宗它观心,就是观这个妄念,也就是大学里面,讲观这个格物,就是动机。这是佛家的禅宗观心,佛家研究教理的人,他就从释迦牟尼佛,讲的各种法门,一层一层的分析。后来马鸣菩萨,根据佛家这些,大乘的教理,他写了一部书,叫作大乘起信论。大乘起信论,里面有分析,我们人人本有的真如,真如就是真如本性,我们人人都有的本性,在大学之道讲的明德,就是指的我们明德。中庸所讲的,天命之谓性,就是指的那个性。真如本性是不可以,用言语来解释,所以马鸣菩萨,在起信论里面,分开来讲,分真如门,生灭门。生灭门里面就是讲,我们普通人,起这个念头,自己不觉悟,一念不觉,就起了无明,无明一起就是,微微的一动,一动就出了业相,那个业相然后,再进一再动的话,那就是能见相、境界相。在起信论里面,讲三种细相,业、转、现,转就是能够见的一个相,现就是现出来境界了。在这个转、现这两者之前,是个业相,业相在这里讲,就是格物。业相既是由一念不觉,才有、才动,动才是成为业相,因此在佛家,研究教理的,从教理方面来讲,三细相的业相,就是这里的格物。这样分析起来,雪庐老人,分析完了以后,所以他老人家,拿佛家的两句讲,不怕念起,就怕觉迟。
禅宗观心,佛家研究教理的,从教理方面来讲,能够知道这个业相,这个都是叫作格物,叫作致知,念头任何人都在动,不能不动,动的时候要点,就在致知。致知就是这个知,就是觉,就是觉悟,我们学大学,就致知在格物,这一句话上面,这是自己要,明明德的一个,一下手用功的时候,就在这一句话上面。所以这一句话,非常重要,我们拿佛家宗门、教下,宗是禅宗,教下是研究一些教理的,两者都包含在,这一句话里面。可见得我们,中国的学术,境界到什么程度。这个格物致知,曾子写出来的,曾子是跟孔夫子学的,孔夫子是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再往上推,推到伏羲氏,那个时候,不但伏羲氏,佛家的佛法没有来,就在文王周公这个时候,佛法也还没有,传到中国来。佛法正式传来还是,在东汉的时候,汉明帝那个时候。在佛法没有,传到中国来,我们中国的古圣先王,到孔夫子,发明的、传授的这个思想,可以把佛家的宗门、教下都包含在内。
我们知道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学术思想,是这样的一种高明,我们身为中国人,身为中国的一个读书人,我们没有理由,看不起中国文化,何况我们要学,在这个世间,要学作人之道,目标要安住学成圣人,那我们就要好好的,根据这一句话,我们学在明明德,自己要学好,有了工夫了,然后才能够教化别人。你自己拿这个来修身,自己修身可以齐家,齐家然后可以治国,治国好了,你不必像现代人,我要把别的国家征服了。不必,只要把自己国家,治得非常好,国泰民安,天下其它的所有国家,都来向你学,天下人都是归心于你,那你就是平天下了。在今日之下,你只要把自己的国家治好,天下各国,都来向你学习,那你就是平天下,那就是使得天下,真正的得到世界和平。
不以这一个作基础,还是各人讲自私自利,讲公,丢不掉一个自私心的话,就是为这一家也好,为这一国也好,还是不够,那你智慧没有开。必得是从家庭到国家,以天下人来作一个,整体的来看待,把天下人都放在,我们的心中,我们希望天下人,都能够明明德,都能够学为圣人。这个才能正心诚意,正心诚意就在这个,致知在格物。我们怎么个运用法子呢?平常起任何念头,先要看看,是不是为了自己,是不是仅仅为了,我们自己的家庭,是不是仅为我们,自己的国家。只是到了自己国家为止,那还不算,那个致知在格物,还是没有学好。必得一层一层的推,遇到我们自己国家,跟世界其它国家,把它画成两个团体,这个两个团体,有利害冲突的时候,我们就想办法能够,把它求其一致的,大家都有利益。拿现代人好讲的话,都要双赢,不要两败俱伤,要求双赢的话,那就是要在致知格物的时候,把这个私心彻底的,把它破除掉,这就诚意了,诚意就正心,然后就是,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最有效果的,一个学术思想,照这个修法,我们在世间,处理一切事情,都处理得非常圆满,自己再学习圣人的话,一定能够学得成功。
下面把它再从,格物来开始讲,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这里这是一大段完了。前面要想,明明德于天下,要想教天下人,都明德的话。先从天下,从外往内,一层一层的推,推到最后,致知在格物。现在从内往外,真正的,物格而后知至,那个念头一动,前面讲格物,格物是动了念头,动机。现在物格,物是机,格是动,机要一动,而后知至,然后就觉。机一动,然后就觉悟。知啊,知是觉悟,知是马上就觉。念头一起,立刻就觉悟,格物致知,反过来讲,物格而后立刻就觉悟。知至,你能够觉悟,自己的动念,也就是觉悟,自己的动机,而后意诚。意识自然就诚了,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家一治,自己国家,治得国泰民安。民安是什么呢?要想民安,就要拿大学之道,教化人都要明明德。明明德一般人,当然不知道,什么叫作明明德,这要看治国的人,用种种的方法,来教化一般人。教化一般人,就是先教一般人,都能够学着能够作,从这里开始。
比如说讲这个五伦,五伦讲父慈子孝,就从这上面开始讲,教大家学习,从家庭里面父慈子孝,到外面尊敬长辈,跟朋友相处讲究信用。这些都要去自私心,如果自私心不去的话,父慈子孝也谈不上。父慈子孝讲到,最高的境界,都是忘了自我。比如说,常常看到那些,天灾的时候,火灾水灾,儿子掉到水里面去了,那个母亲不管自己,会不会游泳,奋不顾身的,她就跑到水里,救她儿子。发生火灾了,或者是父亲,他跑到火场里面,要把自己儿女救出来,救不出来了,连自己烧死在里面,烧死在里面,父母还把自己儿女,紧抱在怀里面,这就是忘我的境界。儿女呢?孝顺的儿女,对待父母也是如此。要教人家,国君要教一般国民,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讲这个道理,一般国民那里懂。你国君,或者帮助国君办教育的人,用这些方法来教他教国民,国民都会学。而且父慈子孝,都是天性,天性就是本性里面,都有这种道德。你用教育启发,父母儿女的这个天性,你这个教育就是启发教育,就是根本教育。这个启发教育,人人都会学,人人都会学得好。所以在这里,把国民都教了,教得大家都知道,在这里讲,物格而后知至,用这个五伦的教育,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在外面君臣,朋友讲这个道义,就是从那里开始学,就是学致知在格物。到了那个境界,就是一切到了,忘我的境界了,忘我的境界就是,无私无我而为他人,这就是能够致知格物。私心,妄念开始的时候,妄念一来就知道,到最后就把它去掉,成功了。这样的话,意也诚了,心也正了,拿这一个,诚意正心来修身,身也修好了。修身然后齐家,家也齐了,然后国也治了,那么天下自然就平,天下太平。
前面讲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物有本末,是讲动机,动机就跟马鸣菩萨,起信论讲的,一念不觉而有无明,有三细六麤无明业相,业相是开始一动,那就是本,后来就是末了。物有本末,是指那个,只有一个本,其余就是末。第二句事有终始,事有终始,就是讲齐家,治国,平天下。事有终始这一段,讲到国治而后天下平,到此就是,事有终始讲完了。讲终始啊,终了之后再开始,事情办不完的,这是讲事情。齐家也好,治国也好,治理天下这些事情,循环不断在那不断的作,有终有始,终了之后再开始,这一大段讲到这里。下面就讲,你这个齐家,治国要修身,谁来作呢?人人都要学。今天时间到了,留到下一回再继续讲。
各位儒学朋友,我们现在,继续研读大学。大学的经文,上两次讲到了,物格而后知至,到了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到这里为止,今天我们从这里开始,就是接着上面的。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这一部大学开始,就讲这个两个网领,就是在明明德,在亲民。明明德是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亲民这一网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前面有两段经文,都讲过去了。,讲过去这个一个是明明德,一个是亲民,这是大学之道。这个大学之道,谁来学呢?我们今天,就是接着讲,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从天子,天子以下还有,朝廷里面那些大臣,各国的诸侯,以至于庶人,就是普通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从天子到庶人,人人都要学大学之道。学大学之道,这里壹是,壹是就是很专心的来学。专心的来学,从天子到庶人,怎么学呢?皆以修身为本。
既然前面有两纲,这里怎么讲,修身开始呢?因为前面讲格物,这个非常深奥,不是一般人开始就从这里能够学。所以这里就皆以修身为本,修身为本,这个本。跟前面讲物有本末,这个本在这里,可以分成两种。一个就是前面讲,物有本末那个本,那是完全讲,内在的这个根本。在这里讲这个本外在的,内在在心里面的,是讲本体,外在这个本是讲作用,它是作用的根本。所以前面物有本末那个本,就是指的格物。这里本,这里讲根本就前面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层一层的有本有末来研究,修身为本,齐家为末。再往下说,齐家是本,治国就是末。再往下面说,治国是本,平天下是末。在这里本末讲,比如说要平天下,你要想平天下,我们就拿现在,这个世界时事来说。要想全世界都能太平,要讲世界和平,要讲世界和平,不是用武力征服各国。而是用这个古时候讲王道,现在就是用好懂的话,就是用这个文化。这个文化首先要在自己的国家,自己国家这个文化,把自己国家治得,一切都上了轨道了。把自己的国家用文化作根本,治得国泰民安。你这样的话,世界其它的各国,都来向你请教,都来向你学习。你就算是以你这个国,用根本的治国治得很好,你就能够使得世界和平。这样说起来,平天下是由于,你治国而来的,你治国把自己的国家,治得国泰民安,这是根本。然后才能够帮助世界其它各国,都来向你这个国家来学习、来观摩。这个两者比较起,你先由自己,国家治得好,这是作根本,拿这个来平天下是末。再说,你要把自己的国家,治得一切都好,必须先齐家。这个齐家,在古时候卿大夫算是家。我们现代讲,就是把自己的家,能够治得好。为什么呢?比如说你是个国君,你要把自己的国家治得好,首先要看你能不能够,把自己的家庭,能够治得好。把家治得好就是齐家,这个齐字就是人伦的伦字,一切都有秩序。家里一切都有秩序的话,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再呢?家里要办的事情,都是有条理的不乱,从家里的事情到家里的成员每个人,各有各人应尽的义务,应尽的本分,这样的话就能齐家了。齐家之后,去治国才能治得好。
如果说一个国君,他自己家庭里面,都是乱七八槽,他要想治国,可以断然的说他治不好。连个家都治不好,国怎么治得好呢?治家跟治国是一个道理,治家须要用礼,礼是互相尊敬对方,互相忍让对方,这家庭里面任何问题都没有的。如果以这样,尊敬一切人,礼让一切人,拿这个礼来治理国家,一定能治得好。治国先以家为本,家治好了,有了根本了,才能治国。这样比较起来齐家是本,治国是末。再讲这个齐家修身为本,你要拿这个礼来治家、来齐家。礼在形式上讲,各有各的礼的形式,家庭里面的人在形式上,这个在礼上面,都有很清楚的规定。在礼的本质上面,就是这个恭敬礼让。恭敬礼让,你是个一家之主,一家之主,你要家里的所有人,都要恭敬礼让,先从自己作起。
自己能够尊重他人的意见,能够退让,自己与家里的人,有什么利益,冲突的时候自己退让。自己的意见,跟家里的意见,有冲突的时候,那么自己要好好反省。自己不对,对方意见很好,自己就要尊重对方。对方的意见不好,自己的意见是对的,也要想办法让对方明了。就事论事来研究,拿现在人所讲的话,就是要沟通,先要意见能够沟通,不能说我确实这个意见是对的,对方的意见是不对的,既然对的话,我用不着跟对方说什么,我照着办就好。这个不行,这个就是失去了恭敬。所以这些作法,作个家长的人,必须自己以身作则,这就是修身。你这样的话,家才能够齐,所以修身是根本,齐家是末。
因此在这里讲,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所谓修身为本,我们就是刚才研究的,一直往下面推,修身是本,齐家是末。齐家是本,治国是末。治国是本,平天下是末。这个意思是说,先要分清楚,本是重要的,先要从重要的来修。有本然后才有末,这个本末是用在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对外讲究功用的。前面那个格物,格物是本,格物那个物就是,代表一个动机,机一动马上就觉悟、就知。这个一动就是本,然后继续再动,那不是本了,那都是末了,所以在前面讲那个本,只有格物是本,诚意、正心,那都是末。那是本体,现在是讲对外,讲究齐家、治国,是外在的用,所以这个本末,那是一层一层的往外面推展。这个意思我们了解之后,就对于经文它的章法,就好明白了。
所以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如果说是根本乱的话,假使说我们不从,修身开始的话,自己在家里不能以身作则,要求家庭里的人都学好,办不到啊!所以修身、齐家一定是一层一层的,注重这根本。所以后面经文讲,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这是假设的话,假设说根本乱了,自己修身修得不好,要想家里的人,都能够都好,都能齐家,这个末,想末来治,否矣,这是办不到的事情。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厚薄这个跟前面,本末不相同的。前面那个本末,是就向外面办事情,一层一层的来研究,这个厚薄的厚,这个厚字就是指,那个明明德,那个明德就是性德,指性德来讲的。那个性德怎么样,把它发明出来呢?那就是格物,所以后面这两句,就是指的前面内在的那个本、那个体,也就是本体,那个内在的根本,那就是性德,必须自己在学大学之道的时候,自己必须要明明德。如果自己在,明明德这上面不去修的话。要想亲民,这就是舍本逐末。
因此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所厚的就应当,自己要明明德,自己要格物致知,自己有任何动机,立刻就能觉悟。这个动机是私心,马上就把它打消掉。必须是大公无私,这个念头出现了,这才是好的念头。这好的念头出现,就让它继续增长,所以这是厚,所厚的,所厚的就是指,自己用工夫来格物致知。如果说其所厚者薄,应该在这上面,自己要明明德,而不去用工夫开发自己的明德的话,只注意到外面齐家、治国,或者就是不在格物、致知上面下工夫,要想自己的心,能够正过来,意识能够诚,这也办不到。讲格物、致知、诚意、正心这个四条,格物、致知是本,格物是本,后面诚意、正心是末。如果不能格物、致知的话,诚意、正心也谈不上。正心就是明了自己的动机,把一切杂念、私心都把它破除掉,这个才谈得上是,诚意、正心,那是末。所以这里说,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格物致知是厚的,如果说在这一方面不注重它,反而疏忽了它,这叫薄。而其所薄者厚,正心、诚意,跟格物、致知,比较起来,格物、致知是厚的,正心、诚意是薄,这是比较。如果说格物,致知不注重,而只注重正心、诚意,这就是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这就是本末颠倒了,未之有也,那就是说一个舍本逐末,能够把大学之道学好吗,学不好的。
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后面这两句,是一个结论,是结束的话,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都要知道根本,这两纲,明明德是一纲,亲民是一纲。这两纲都有本有末,所以在这里讲,此谓知本,这叫知本。内在的本体的根本,外在的功用的根本,都要知道。此谓知之至也,知之至这叫所知的,前面的物格而后知至,就是照应前面。物格而后知至,一个物一个事,要知道有终始、有先后,事情有终始,有结束的时候,然后又开始。明明德的那个物有本有末,到后面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事情,这是外在的用处。无论是本末、是终始,都要知道先后,物的本末前面也讲过了,内在的根本,外用的有根本。就办事来讲,齐家、治国、平天下都是办事情,这就是终始,这个没有了的时候,比如说,我一桩事情办成了,我就休息了,不要再办了,没有那回事情。圣人、贤人,到世间来就是办事情,他的事情永久办不完了,一桩事完了后,他再开头再办。在办的时候知道有先后,这个先后就指的前面说,修身是齐家的根本,齐家是治国的根本,治国是平天下的根本,这就是有先后。
知道这个本,本末、终始这叫知之至也。就把先后的这个次序要明了,这在求真知方面,才能至,才能求得到。如果忽略这个本末、先后,这个真知,这就是觉,就求不到。前面这一大段,两网、八目在止于至善,此谓知之至也,结束止于至善。这样作懂得这些本末,先后,才能够到最后止于至善,才能两者一个是明明德,一个是亲民,这才能够到了至善的那个境界,才能圆满。所以后面这两句很重要,讲究经文的章法,这就把前面两纲一结论,止于至善一结论,在这里作个总结。这叫知本,知之至也。这两句话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在宋儒朱子,他把这两句,移到后面去,这是我们研究经典,不可以学他们的,不可以学他这一套。经典那个章法、文字,不能随便更动,这里前后的有纲、有目、有结论,这个多么清楚,一改那就改乱了,这是我们研究经典,应该要注意这一点。
下面就是,一条一条的解释,解释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这里前面还要补充几句话,就是在古时候,国君、天子,都是在位的人,所以自己就是要,明明德那四纲。治国、平天下,用在外面功用,讲究用的时候,那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是普通人,既不作国君,也不是天子,那怎么呢?那就是修身、齐家,修身、齐家就行了。果然能够知道修身、齐家,虽然不作国君,不作天子,有机会可以帮助国君、天子,帮助他们的政治,孔夫子有人问他,孔夫子是没有国君的地位,更不是天子。所以问他子奚不为政,老夫子你为什么不去,从事政治呢?孔子说: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就是普通人齐家,在家里讲究孝道,对于兄弟之间讲的友爱,是亦为政,这就是政治,要问办政治,办政治孝弟之道就是,办政治的根本。因为就中国儒家的政治学来讲,政治并不是简单的把行政办好就好了,除了把行政办好,教育非常重要,作国君的人,作天子的人,他有义务教人学圣贤,这就是教育。所以孔子的讲法,能够实行孝友之道,再把孝弟之道,来教化他人,这就是帮助国君,帮助天子来治理天下治理国家。这个是上面,经文这一大段。
现在一段一段的解释,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而着而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后面还有,前面我们就,先看这一段,前面第一章的,经文里面讲有诚意、正心。现在就解释诚意,所谓诚其意者,诚其意这个诚字重要,诚其意在这里最简单一个解释,在这里说毋自欺也,不要欺骗自己。欺骗人家也许还可以,欺骗自己是没办法欺的。为什么不能够自欺呢?下面有说比喻的话,下面这些比喻的话,再继续研究。
各位儒学朋友,我们继续研读大学,现在就解释,「诚意」这一条,「所谓诚其意者。」下面这一句话很重要,「毋自欺也」,「欺」是欺骗,「毋」就是不要,不要欺骗自己。下面举出一桩事情,教学「诚意」的人了解,比如说「如恶恶臭」,例如厌恶,憎恶。憎恶什么呢?「恶臭」,那些秽臭的东西,加个恶字「恶臭」,臭得不可以闻的。这个一般人都会的,直接的反应,遇到「恶臭」的话,自己就赶快逃避了。在另一方面来讲,「如好好色」,第一个「好」字跟上面,第一个「恶」字相对的讲。「好色」,好看的东西,对于任何自己一看就很好看,很美的叫好。这就表示说「恶恶臭,好好色」,这是发自自己的心理,没有虚假的,没有欺骗自己。怎么样是欺骗自己呢?如果遇到那个「恶臭」的话,明明自己是「恶」,而偏偏说唉呀!我很好,很好这个「恶臭」,这就是欺骗人家,也是欺骗自己。遇见「好色」人人都会「好」的,如果他说我不好,这也是欺骗自己。所以说「」毋自欺,就是遇见「恶臭」就是「恶」,遇见「好色」就「好」,这就是「好」,这就不自欺。
「此之谓自谦」,「自谦」这个「谦」,郑康成注解读作慊,「谦」是什么呢?这个「谦」左边是言字边,郑康成的,那个他读作慊,就是把左边言字边,改为竖心边,在心字部里面的。慊当厌字讲,厌当满足讲。那个厌字就是后面讲,「见君子而后厌然,那个读黡,平常读「厌」字,那个「厌」当这个自己感觉得很满足了,那就是说不要自欺。就是如同见到「恶臭」就「恶」,见到「好色」就「好」,这是「自谦」。「自谦」就是自己感觉得,我没有欺骗自己,欺骗人家容易,欺骗自己心理,自欺的话,这个不容易。能够这样「如恶恶臭,如好好色」的话,这叫「自谦」,「自谦」自己感觉到,我这个「诚意」作到了,自己感觉得很满意了。「自谦」就感觉得,自己很满意,没有欺骗自己。
「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君子」必然「慎其独」,「慎」是谨慎,愈是在没有人的这个地方,比如说一个人在家里,没有跟任何人相处,这是一个人。「独」,愈是在单独的时候,愈是要谨慎。怎么谨慎呢?一般人在人的面前,尤其在大众面前,他作出一个很善的,装出一副一个好人,作这些好事情,装那个样子。如果是不在人的面前,单独的一个人在那里,他心理什么都不好的,念头都出现了,这就是不能,愈是在单独的时候,他的心思,他的行动都是,毫无顾忌的。没有顾忌的话,很多不好的事情就作出来。慎其独,学大学的人,学诚意的人,这是君子他必须在单独的时候,要「慎」,谨慎。谨慎在什么?谨慎其独,一个人愈是一个人,愈是心理要谨慎。深怕在这个时候行为不好,心理这个意识也乱了。
古人讲怎么样「慎独」呢?一个人在行路的时候,行路的的话,有阳光照下来自己身上,身体有个影子,没有人,自己身上有个影子。「独行不愧影」一个人在行路的时候,要对自己这个身体,被光线照出来那个影子,这个在独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这些行为不好,那就对不起自己的影子。所以在独行的时候,他还要谨慎,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影子。在夜间睡眠的时候,这时也没别人了,没有别人,自己身体上盖的被子,这叫衾。睡眠的时候,心理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想怎么样害人家,损人利己。这个时候谁知道啊,认为没有人知道,自己尽量在想,损人利己的事情,或者作那些不合礼的事情,虽然没有人知道,自己要诚意的话,自己知道,不能够随便,包括行为,心理的念头,都要谨慎,叫慎独。在睡眠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在身边,叫「独寝」,一个人在那睡眠,「」独寝,但是身体上盖这个被子,要对得起这个被子。如果起了一个邪知邪见,损人利己这些念头,虽然没有他人在身边,但是自己知道,盖在身上这个被子,它就好像人一样的,要对得起它,对它无愧,心理意识要「诚意,」才能无愧于这个被子,这叫「衾」,「叫独寝不愧衾」,这是古人讲求,「慎独」的工夫。所以君子必须「慎其独」,愈是在单独的这个时候,愈是要谨慎。小人不是如此,小人跟君子相反,这经文讲了,「小人闲居为不善。」小人闲居的时候,在家里没事,也没有跟别人在一起,这个怎么呢?他所作的事情,都是不善的。他不能够慎其独,他愈是在独的时候,愈是去作那些不善的事情,心理胡思乱想,想的都是怎么样的,跟人家争名夺利。为了满足自己这个私欲,而不惜损害他人,这都是不善,所以「为不善,无所不至」。什么不善的事情,都可以作得出来。
但是见「君子而后厌然」,这个「厌然」,本来这个自读厌,在这读黡,读上声。「厌然」这个「厌」字,在下面加一个,黑暗的黑字,上面是厌下面,加一个黑字,那个字音就读作黡。黡的意思就是在无人的地方,这个字就好像是黑暗的,黑暗的话就表示,他想把自己不善的事情,把它掩藏起来,不要让人家知道,这叫「厌然」。所以他见到「君子」,他就把他在「闲居,为不善」的那些事情,把它想办法隐瞒起来,「厌然」就是自己把它隐瞒,不愿意让人家知道。但是他隐瞒得了吗?
下面就说他怎么「厌」法子呢?「揜其不善而着其善」,把他所作的,「不善」的事情,这个「揜」就是掩盖,把它掩盖起来,相反的「而着其善」,尽量表扬自己,自己赞叹自己,那些好事是他作的,他的品德多么好,叫「着其善」。这就我们在社会上,常常遇到的人,见了人尽量,把自己好的事情表扬自己,自己所作的不好的事情,造的那些罪恶的事情,他要把它掩盖起来不讲了。
但是在别人看起来,「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小人」愈是要把,自己的罪恶,要掩盖起来,愈是要表扬自己善的这一面,其实小人没什么好表扬的,他自己来表扬自己。但是在别人看起来「人之视己」,这「己」就指的「小人」,他人看这个「小人」「如见其肺肝然」。肺肝都是在身体以内的,人的身体以内的,心肝脾肺肾五脏,拿这个肺肝作代表。都在身体里面,一般人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肺肝,他人当然也看不到自己的肺肝。但是这个说比喻的话,「小人」愈是「揜其不善,而着其善」。别人一看,他这个不善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的,他尽量掩藏,掩盖得就像那个,肺肝在身体里面,人家照样看得清楚。「如见其肺肝」就是指「小人」,把那个不善的事情掩盖,掩盖得怎么样的严密,别人还看得见,就算掩盖得像肺肝那样,一点都没有露到外面来,人家照样看得清楚。这就说明「小人」是谈不上「诚意」,他口里说的是一套,心理想的是一套,他自己来表扬自己,这个人家看得清清楚楚的。
「则何益矣」,小人这些行为这有什么益处,对他有什么好处。上面拿君子,怎么样「慎独」,小人怎么样,在「闲居」的时候,所作的不善的事情,所作那些恶事情「无所不至」,「无所不至」的那些罪恶的事情,造出来想掩盖,掩盖不起来。为什么掩盖不起来呢?「人之视己」这个人,凡是学大学的人,君子,把圣贤书念多的人他都知道。他看小人那些心理,一看就明白,小人讲的话口是心非,他一看就能明了。今日之下在医学方面,它用那个仪器,可以照一个人的身体里面的五脏,照得清清楚楚的。那个君子看小人,就如同用那个仪器,看小人的心理,甚至于心医疗的仪器,看得还要清楚。所以这两段,特别这些小人他不懂得,他可以瞒别人,隐瞒不了君子。「人之视己」,他人,凡是懂道理的人,一看就把他那些虚假的事情,作那些不善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除了人以外还有鬼神,那更严格了,鬼神,人有什么心理,罪恶的念头一起,鬼神都知道。他一个人在家里,想计划什么事情,怎么样陷害人家,那鬼神明了得很,一看清清楚楚的。所以在这里讲,拿君子跟小人这两者,对照着来说出这个事实来。
下面就说,「此谓诚于中,形于外。」这就是说,诚诚恳恳的在心中,必然显露到外面来。君子「慎独」,他也显到外面来,人家一看就清楚,他自己不要表扬自己,人家就看得清楚。小人呢?也是人家看得清楚,所以,「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所以学大学的君子,必然要「慎其独」,愈是在单独无人的一个地方,一个时候,愈是要「谨慎」。
在下面举出例子出来,《《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这个大学是曾子写的,是他自己作的。这里讲曾子曰,古人作文章,有这个例子,自己称呼自己可以的。「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十目」十个人的眼睛,「十手所指」,十个人的手指来指责。一个人作那些,不善的事情,就如同有十个人在看着他,有十个人在那指责他。「其严乎」,这个多么严厉。「严」就是说,君子知道这个道理,他应该自己感觉到,愈是在独的时候,愈是自己要庄敬,要畏惧人家,用十目来看他,用十手来指责他。不要认为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没人知道,这是曾子说的这些话。「其严乎」。
下面举出例子了,「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富润屋,家里有钱财的人,财富很多的人,他必然,他所居住的这个房屋,一定装潢得很好。不像普通的房屋,普通人只有房屋就行了,一个房屋有个,硬件的建筑起来,能够遮蔽风雨就好。富有之家,他要把他所住的,房屋美化,装潢,这就表说,他家里有财富,所住的这些,豪华的房屋,就显示在这个,房屋这上面,叫润屋,他必然把这房屋,能够讲求得,装饰得愈好,愈显示他家里有财富。
这个是比喻什么呢?真正的意思就是下面,「德润身。」一个有道德修养的人,从那里看出来,就从他的身体显现出来。「润身」,他的身体一举一动,就不跟那些小人一样。小人的身体,一切的行为,绝对不像君子,那样恭敬、揖让那样庄敬。君子都要学孔子,孔子「温、良、恭、俭、让」。学大学的君子,他要学孔子,学孔子的「温、良、恭、俭、让」,他的身体行动上面,自然就表现出来,叫「德润身」。「德」是在内心,就是润泽到身体外面,人家一看,这个人就是个君子他有道德。
「心广体胖」,心理很宽广,宽广能够宽容,他对待一切人,那样宽厚、包容,这样的话,心能够这样宽广包容,身体就胖了。胖是个比喻的话,我们现代人不要胖,古人认为胖是好,所以拿个胖作代表,代表心理很宽广,很宽宏大量的,能够以这样来待人的话,他身体显示出来就那样胖,胖就是代表他心理,那样宽厚、包容。就是他这个身体上可以显示出来。
「故君子必诚其意」,拿这个财富润屋,道德润身,心广来使体能够胖,表现出来。君子了解这个道理,必然要「诚其意」,意一诚,一切就自然显现出来,人家一望而知道,就跟人家看见孔夫子圣人,「温、良、恭、俭、让」,这是讲「诚意」,「必诚其意」。最重要的一句话,「毋自欺也」,为什么呢?欺骗人家有时候,还可以办得到。欺骗自己,确实是欺不到自己,不能欺自己,为什么不能欺骗自己呢?欺骗自己就是「不诚」,不能「诚意」,不能「诚意」就足见他不能够「正心」,不能「正心」,就表示他不能「格物、致知」。那他学「大学之道」,就没办法学了。在外面用的时候,「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没有「根本」了。没有「根本」,不能「修身」,不能「格物、致知」,就是自欺,自己欺骗自己。
所以在这里说,「所谓诚其意」怎么诚法,就是不要自己欺骗自己,所以后面,举的那个例子,举出君子跟小人,分别的、对照的来研究,归到最后「君子必慎其独」,必须「诚其意」。这还不算,这是曾子所讲的话,要举出根据出来,古人发表言论,著作这个书,不是自己的意思,都是学孔子,孔子「述而不作」,孔子讲这个道理,都是祖述尧舜「述而不作」,曾子也是这样,曾子跟孔子学的,所以把前面这些经,意思说出以后,下面就举经书,里面的来作证据,证明他说的,这个话是有根据。
《《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这都是诗经里的,这些诗句,诗,这个诗是我们,现在所看【诗经】里面,有国风,国风里面有各国的,其中有卫国的卫风,就是卫灵公的那个卫国,卫风里面有,一篇诗叫「淇澳」,这个「澳」也读奥,但是在这里,郑康成的注解他主张读隩。「瞻彼淇澳」,「淇澳」就是在水边岸的,水边岸上,那个岸上什么呢?「菉竹猗猗」。「菉竹」,水边那个岸上,种的那个竹子。「猗猗」呢?种得很茂盛。「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前面这两句话,是引起后面的意思,这在诗的作法里面,是「兴」,兴体。
这一篇诗是赞美,卫国的卫武公,卫武公是,卫灵公前面的。卫武公是有道德的人,所以这篇诗是,赞美他的道德。开头就讲:「瞻彼」,你好好看一看,看看那个「淇澳」,那里的「菉竹猗猗」。在那里「有斐君子」,有一个很有道德的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下面都是赞叹,卫武公的,在这里引申出来,作为一个解释前面的经义,这一篇后面,包括这一篇诗,后面还有曾子解释的话,我们今天就讲到这里,没有讲完,下一次再从头,从这个「诗云瞻彼淇澳」,从这开始。下回从头讲,今天就讲到这里。
各位儒学朋友,我们继续研读大学,上一回讲到,「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到故君子必诚其意」。讲到这里为止,今天我们,就从下面开始,下面就开始说了,下面就举经书,里面的来作证据,证明他说的,这个话是有根据,《《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我们这从这里开始研读,前面那一段经文,就是解释要「明明德」,把这大学之道学好必须「诚意」。所以这个「诚意」在前面讲到,一定要君子要「慎独」。
下面举出【诗经】里面讲,诗云:诗云这个诗,是【诗经】里的国风,我们现在所看的诗经,前面就有各国的国风,这里举的这几句诗,是卫国的卫风,卫国就是卫灵公的,那个国家,诗云,卫风里面就讲了,这一篇诗叫赞美,卫武公的道德,卫武公的道德在当时,那是被一般人尊敬,所以作了这一篇诗来称赞他。诗里面这几句话,「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淇澳」就是卫风里面,一篇诗篇的名称,「淇澳」这两个字,就是在那个水边,水边种的有个竹子,竹子是指的,有一种叫作扁竹,扁竹,就是那个偏字,去了一个人字边那叫扁。这个「菉竹」就是扁竹,种在水边,「猗猗」长得很茂盛,这种扁竹,那个竹子,跟陆地上一般竹子有点不同,它这个竹子很细、很柔软。这个诗里面就是指的那种竹子,「菉竹」这两个再详细分的话,「菉」是一种草,竹就是扁竹,当地在「淇澳」那个水边,又有扁竹又有草,「猗猗」长得很茂盛、很多。「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前面两句话两句诗,是作诗的方法,作诗方法,有兴、有比、有赋,兴是在开头的时候,引起后面这个诗主要的意思。前面是作一个引子,这在作诗方法里面叫「兴」,就是高兴的「兴」,「瞻彼淇澳,菉竹猗猗」,这是个「兴」体,「有斐君子」,这一个就是入了主题了。
「有斐君子」,「斐」是有文章,文质彬彬的这个意思。他既有修养,也有很文雅,这个叫「斐」。有这样,文质彬彬的君子,这就是指的那个卫武公,比他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古时候制作像这个,玉石这一类的,这个装饰的器具,那个有牛角、有象牙、有玉、有石头这四种。一般的讲「切磋」,「切」的话就是,把这个牛角来「切」,「磋」是指的象牙,「琢磨」这是讲的,那个玉和石头,一般是这样分法。到后来也有人家,提出不赞成这种讲法,因为拿这个「琢」来讲的话,「琢」是玉,把玉拿来慢慢的,「琢」当然可以,那个磨呢?磨应该比这个,「琢」工夫还要细密,但是你用这个「磨」,用在石头上面,用磨石比照这个琢玉,好像比琢玉还难,实际上磨石,应该容易一点,所以也有人,不赞成这种讲法。大致说起来,切磋琢磨,是就牛角、象牙、玉、石头这四种,开始的时候叫切磋,这个初步的工夫。到了后来就慢慢的跟它,琢磨琢磨,愈琢磨愈精细,就这个程序来讲,比较适合一点。这里就把古人这种讲法、看法介绍出来,两种讲法都可以的。「瑟兮僴兮,赫兮喧兮」,「瑟兮」就是赞美卫武公很庄重,这个人很庄重。「僴兮」,除了庄重以外,他待人很宽厚,这是叫僴兮。「赫兮」他表现出来的容貌,也是很美观的,人家看起来觉得这个人,相貌长得很好。「喧兮」相貌长得很好也是,一般人都会有的,但是「喧兮」,「喧兮」就有威仪,除了相美好,他还有威仪,这几种都具备了,很不容易的。然后再加一句,「有斐君子」,这就是文质彬彬的君子,有文采、有本质,本质就是指他的道德修养,文采指他的外表,那样有礼节、有文化。「终不可諠兮」,「终不可諠兮」这个諠字是当,忘记的忘字讲。这样的君子一直的不会被人家遗忘,也就是说卫国人,总是要记得他。
下面就讲,上面举的是,诗里面这几句,后面就解释,《《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如切如磋」这是拿来比喻,卫武公他的为人之道,以及求学那一切,都那么好。作人也好,求学也很好学,「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这两句话拿「琢磨」,来形容卫武公,自己修身,自己怎么样修身呢?就如同「琢磨」,那个玉器一样的,很细心的在那里「琢磨」,这里就是他时时,能够自己来反省自己,这里讲他的修养。《《瑟兮僴兮者,恂栗也。》》这个「恂」郑康成读峻,峻栗也。这个字的本义,本来的读音读玄,可是郑康成,他的解释就是读峻,峻就是山字边,高山峻岭那个峻,峻当很高的意思,「栗」也,峻栗,峻栗就是表示,卫武公既有,宽厚待人的那种心量,又有美好的,有威仪的那种外表。所以叫人家一看那是高人,一见了他,自自然然就肃然起敬,「栗」就是叫人家,畏惧他那一种威德。「峻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这就是专门,讲他的威仪,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这就解释前面那个诗,这两句话的意思。《《道盛德至善》》,卫武公的这个道德、修养,道是盛,也就是说前面讲,明明德那个,「道」修养得很好。「德」也是他待人的那种德,那种品德,都是「至善」,「道盛德至善」,「至善」就是指的前面讲,「在止于至善」,卫武公就学,学「止于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读经文这个忘,不读忘(旺),读忘(王),读平声,所以他有这样的,修养、美德,这些修养、美德用在政治上面,对于卫国人,是诚诚恳恳的,来替卫国人办事情。政治,国君治国,国君治国怎么治,就是替国民办事情。替国民办事情,像卫武公这样,他有威仪,有待人宽厚的这样的心,他自己有明德那种修养,这就表示他是自己待人、治国家,治理国家就是替民众办事情,都是一本至诚的心,他以至诚的心来办事情,来待人接物。所以「民之不能忘也」,卫国人民始终都记得他,记得他这样诚心的爱民,记得他这样的宽厚待人。这是拿诗经赞美卫武公,让卫国人不会忘记他,这个都是由于,他那种「诚意」,诚心诚意的,来治理卫国。
下面再举出诗,《《诗云:于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诗云:这个诗它有两句话,「于戏」是读呜呼的,于戏是赞美的意思,「前王不忘」就是这一句话。这个诗云:也是诗经里面,诗经有风、雅、颂,最后是颂体,这个颂是周家的,周家叫周颂。周颂「前王不忘」,「前王」指的是周家那个时候,有文王、武王,这个周颂里面,有一篇诗叫作烈文,烈就是轰轰烈烈的烈字,文章的文,烈文这一篇诗,这篇诗是因为那个时候周成王,原来是年纪轻由周公摄政,就是代理天子,到后来成王年纪长了,周公再把天子这个位置交还给他,因此成王来继位的时候,成王继位的时候他在祭祀宗庙的时候,各国诸侯来助祭,在祭祀有一篇诗叫作烈文,烈文这一章诗有好几句,这是最后的那一句话。最后的那句话,「于戏」就是赞美前王不忘,前王指的是武王,武王之前还有文王,他们的道德,作的有功于天下天民的这些道德,这个事业,这叫「前王」。「不忘」,后代的人不会忘记他。
为什么后世的人,不会忘记他呢?下面这就解释。「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君子」指的前王,「贤其贤而亲其亲」,前王都是圣人,文王、周武王,文武都是圣人。有亲近贤人,凡是有贤能的人,这些前王都会去尊敬他、亲近他,请他来帮他来办政治,这是「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这个「小人」对于「前王」,「前王」既是圣人,除了尊敬贤人,亲近贤人,让贤人都不忘记「前王之外」,那些「小人」,「小人」这里指的是一般平民,一般平民「乐其乐而利其利」,前王对于一般平民,是什么呢?民之所乐而乐之,民之所利利之。前王这些圣人,他的治国、平天下,一切都是以民众所需,为最重要的一个办事的重点。「乐其乐」这个乐,也有人读乐(要),其乐,就是民之所好好之,凡是民众所乐的,所利的,前王都顺乎民心,民众心理所须的,前王都是来,顺乎民心所求,这叫「乐其乐而利其利」,所以在这里讲,君子小人,「君子」是在位的人,「小人」是一般平民,对于「前王」无论后来的,君子与小人,以及当时的也是如此。都是觉得「君子」觉得前王,能够尊敬贤人,亲其贤人,小人都感受,「先王乐其乐,而利其利」,因此无论是君子小人,「没世不忘也」,「没世」,终身都不会忘记这个「前王」。
这是用这一句诗里面,结束前面的那一段,前面那一段,是讲要「诚意」,诚意正心,既是要「诚意」,前面也举出,卫武公是一般人,不会忘记他。现在这个在周颂里面这一句诗,举出周家的文王、武王,前面有卫武公,这里讲周武王。都是来证明前面讲「诚意」,你办政治是国君也好,天子也好,都要一本诚心「诚意」的,来替国家,替天下来办事情,这是讲大学解释「诚意」,就拿治国、平天下,这个事情古人来作一个证明。古人就国君卫武公来讲,就天子文王、武王来讲。文王那个时候,当然还是个国君,还没有作天子,武王伐纣成功以后,再追自己的父亲文王,封为王,原来文王是叫西伯昌。这样看起来文王既是后来,追赠为王,所以文王、武王,他这个治国、平天下都是诚心,诚心诚意的来替天下人办事情。只有这样一本诚心来办政治,政治这样办成的时候,一般老百姓,无论是有道德的君子,或者是讲在位的君子,或者是不在位的一般平民,没有人会忘记他,这就是感动天下人。你办政治,不能欺骗人家,不能用骗人的那种讲究「术」,「术」就是谋略,这些不能够取信于人的。要用「诚意」诚诚恳恳的,就把天下人的事情,当作自己事情来一样的办理,这就能够感动天下人永久不会忘记。
你这个圣人,这就是大学讲,这个「正心诚意」,就是证明这样的办政治,所收到的天下人这样感动,永久不会忘记,这就是由于「诚意」,拿这个事实来证明,我们学大学要诚意正心的话,就要这样学法子。所以「诚意」就是用出来的时候,我们今日之下从事政治的话,固然要拿这个「诚意」来办理政治,就是不从事政治,我们作那一个行业,我们都要拿这个,「诚意」来作事情,拿这个「诚意」对待一切人,这就是修养。这就是修我们自己的「明明德」。「明明德」怎么个「明」法子,就要把自己的意识能够「诚」,起心动念的时候,就要看看这个念头,是为人还是为自己,为自己就不诚。说的话、作的事情都是欺骗人,为人大公无私,这个是说话也好,作事都是非常诚实,一句话也不会欺骗人家。作事是如此,作任何事情都是如此,这个就是「明明德」,只有这样子才是,真正的「明明德」,这是讲这个「诚意」。所以后面这两段,举诗经里面古人,有的是国君,有的是天子,拿古代这些人作一个,事实上的证明,我们学这个「诚意」,就在这些我们日常,处理任何事情的时候,待人接物的时候,就要用这个「诚意」来表现。用「诚意」来待人,用「诚意」来办事情,这就是我们自己来讲,就是明明德的工夫。
再下面,《《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康诰」是【尚书】,【尚书】里面有写,周家的历史,叫作【周书】,【周书】有一篇「康诰」,在这一篇书经里面讲:「克明德」,再有「大甲曰:」,「大甲曰」是【商书】,商是殷商的商,就是成汤王,建立那个天下,写商家的历史叫【商书】,【商书】有一篇的经,叫作「大甲」,「大甲」里面有这一句话,「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帝典」就是【书经】一开头就是「尧典」,尧舜的尧,「尧典」,「尧典」里面讲「克明峻德」,举这个三句书经,三句书经开头,是周家的【周书】,第二是商朝的【商书】,第三是,「帝典」就是「尧典」,「尧典」跟「舜典」合并起来叫作「虞书」,虞就是虞舜,「虞书」,这个分开来讲就是「尧典」。这三篇书经里的话,「克明德」,「克明德」就是能够「明德」,「明德」就是指的,前面「明明德」,「克明德」就是能够把,自己的「明德」发明出来,能够自己「明德」,「大甲」里面有这句话,「顾諟天之明命」,「顾」当念字讲,「諟」这个字,是不是的是字,「顾諟」是当此字讲,你念在「天之明命」,你要时时刻刻的想到,天给你很明显的命令,叫「天命」,「帝典」讲「克明峻德」,能够明自己,这个大德、高德。「皆自明也」这都是自己,能够「明明德」。
我们继续研读大学,大学上一回讲到,《《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这一段。这一段上一次没有讲得完全,现在再补充的讲一遍,「康诰」是【周书】,是【周书】里面记载周家的历史。在这里有一句话,「克明德」,「明德」就是前面,「在明明德」那个「明德」,这个「明德」自己本有的,也叫作性德,本性所有的这个德。就孟子来讲,就是良知良能,良知良能也就是我们人人本有的,这个「知」这个「能」,这里讲这个「明德」,大学就是讲这个「明德」,「克」呢?「克」当能字讲,能够把自己这个「明德」发明出来,为什么把自己「明德」发明出来,怎么发呢?我们人人本来,就有这个「明德」,但是被我们自己的私心、欲望,人人都有私心,跟他的欲望,被这个私心,欲望遮蔽起来。因此我们这个「明德」,就不起作用,虽然明德在我们,一举一动之中,也是「明德」在那起。但是有这个私心、欲望,就把我们本有的「明德」染污了,所以这就是不明变成昏德。
就如同我们这个电灯,电灯本来是光明的,如果在电灯外面遮了一层东西,盖上一层纸或者布,这个电灯的光明,就变成暗的,变成昏暗的。我们的「明德」也是如此。「克明德」,克明德就是能够,把自己的私心,欲望去消、去掉,这个「明德」就能够发出来,如同那个电灯上面,把遮在外面那个纸张、或者是布,把它解除掉,这个电灯的光就能够发得出来,「克明德」是这个意思。
「大甲」是商朝的一篇经,它讲「顾諟天之明命」,「顾」当念字讲,「諟」当此字讲,这里「諟」字言字边,一个是非的是字,它的意思就不要言字边,就是右边那个是字,那个是字当此字讲。「顾諟天之明命」就是看心心念念的,起了个念头就是「天之明命」,「明」就是「明德」,「明德」,「命」是什么呢?「命」就是中庸,里面讲天命,天命是从那里得来呢?本有的,天然,天然就有的这个「命」,这个「明德」,「天之明命」天然而有的这个「明德」,这个「明德」这个「命」字,就我们人来讲的。我们人都有生命,这个生命,在这里讲「明命」。这个生命,我们要讲大学「明明德」,「明德」在那里?「明德」就在我们这个生命上面,我们的生命就得自于「明德」。所以这个「命」,我们就是天赋的,本有的这个「命」。这个「命」既然是本有的,这叫「明命」,从「明德」里面得到这个「命」。「顾諟天之明命」我们念头,「顾」就是起了念头,起念头就在这个「天之明命」上面,这教我们学大学的人,自己用工夫,起念头这个念头,就是「天之明命」。不要使「明德」变成昏德,起念头,这个念头就是「明德」,不要变坏了。这一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大甲这一篇讲「顾諟天之明命」,你要常常念到「天之明命」,就是天然的本性,你常常要念,念兹在兹的就是在自己这个本性上面,这个本性是本来就有的,这就是在「明明德」。
帝典这是尧典讲的「克明峻德」,「峻」当高字讲。这个帝尧,尧舜那个尧,尧的这个「德」高大,「峻」是高,「峻德」是高德。高大高到什么程度呢?论语里面记载孔夫子赞美尧,『唯天为大,唯尧则之』。高大是谁也没有,天那么高大,能够比天,能够跟天相比,「则」就是效法,效法天的那么高大「唯尧则之」。只有尧帝能够「则天之大」,「则」就是效法的意思,他学这个天,所以尧的道德,他学那个天的高大,他证明他的德,就是那么高大。真正说起来,尧的「峻德」他不是从外面学来的,而是把一切的,我们一般人所讲的私心、欲望,都把它破除掉了,让本有的这个道德显出来,就像天这么高大的,这个就是「明德」。我们人人都有的「明德」,「唯尧则之」,我们普通人没办法「则」,我们人人都有私心,人人都有欲望。尧不是如此,尧能够学习,「则之」就是学习,怎么学法子呢?他是大公无私,为天下人办事情。
讲到他修养这个道德,孔子他主张,用「礼乐」来治理天下,用「礼乐」来办理教育,「礼」是什么呢?礼的本值就是让,退让,或者讲揖让。尧帝就是揖让,尧帝作了天子,到年纪老的时候,他就请到舜来了,把舜请来之后,开始用很多事,来训练训练这个舜帝,也就是培养舜帝的办事的能力,到最后把天下禅让给舜。你看这就是大公无私,天下都能够让给舜帝,所以他「克明竣德」,「克」当能够,能够发明自己本有,这个高大的道德。这就是赞美尧的,拿尧的「克明竣德」,教我们学大学的人要学尧,学尧就是把自己的,名也好、利也好一切的这些都可以让。把自己所有的私心,欲望都让出去,那就跟尧这样「克明竣德」了。最后「皆自明也」,前面讲的「克明德」,「顾諟天之明命」,「克明竣德」,「皆是自明」,自己把「明德」开发出来。
再举出下面,汤之盘铭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曰: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汤之盘铭」,汤就指的成汤,他用的这个「盘铭」,这个「盘」是什么呢?古人洗脸用的,用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洗脸盘子上面刻的那个「铭」,刻了几句话在上面,这几句话就是,「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为什么汤在盘子上刻上这个「铭」,「铭」字这是中国文化,处处就教人家,来修养道德。我们在日用各种器具上面,我们今日之下,好像用具就是用具,古人他借着,种种的用具,他都有在上面,刻了几个字,或者几句话,这就是教育。一方面提醒自己,一方面教育他人,处处都是教人,修养道德。
成汤在这个盘上,写了这几句话「苟日新」,「苟」是当诚然讲,诚字讲,诚意的诚字,诚然「日新」,为什么在盘上面,写这几个新呢?就是说我们洗脸,洗脸,我们脸上有灰尘,用盘子盛水,把脸洗一洗,洗一洗把那尘垢洗掉了,这个面貌就是新了,新的面貌出现了。「茍日新」诚然你今天把面,我们这个脸洗干净了,新的面目了。今天这个又新了,既然今天洗脸,洗的很清净很新的,那就是每一天,明天也要洗脸。「日日新」每一天都要洗。「又日新」,「又日新」就是加重其辞,每天每天都要,把脸上的尘垢洗掉。脸上的尘垢洗掉,我们很新的、很清洁的面貌就出现了。他这个是比喻的话,我们人把这个私心、欲望,一天一天的要减少,今天去一分私心、欲望,就如同洗脸,把今天的面目洗干净了,今天减一分私心、欲望,明天还要继续减一分私心、欲望,明天减又日新,每一天都要,修养道德是不能停止。要知道我们的私心、欲望,不只这一生,我们这一生,前生又有前生,追溯到我们,这个人的生命,追到找不到一个开端。
在佛家来讲叫『无始』,『无始』找不到一个开始,可见得我们人的这个生命,不是只是这一生这么渺小,我们长久的时间来,我们的生命是太长远了。这么长远的生命,一生一生的都原来就有私心有欲望,在每一生又增加新的私心跟欲望,太多太多。我们这一生学道,在学道的时候知道,要去自己的私心、欲望。但是我们过去世的原来已经有的,那些私心、欲望多少啊!所以必须不能停止,每一天都要来,把自己的私心、欲望都要去消,没能去消的话,最低限度要能够,把它压伏下去,不让它发作。这就是我们前面讲的「明明德」,「明明德」就是这个明法子,在这里就藉用「汤之盘铭」,成汤用这个「盘铭」,用这几句铭辞,曾子作大学,就拿这一个来比喻我们「明明德」,每天不断的来去我们的私心跟欲望。
「康诰曰」,「康诰曰」这又是书经里面「作新民」,「作新民」就是面前是「亲民」,「亲民」、「新民」这两个字,有的时候互用的,「作新民」也是「亲民」,我们学大学,「大学之道」在什么呢?一是自己「明明德」,一是要「亲民」,「明明德」是要把,自己本有的「明德」发明出来,「亲民」呢?要教所有的他人,也能够像我这样,发明自己本有的「明德」,要教人家发「明明德」,你不「亲民」怎么行呢?「亲民」是亲近一般人,要跟天下人,看你缘分在那里,你的缘分在什么环境,缘分跟那些人相处,你就跟那些人亲近。
比如说,我们人人都有一个家庭,在家庭,家庭的人那个缘分,那就是我们处在家庭,跟家人的缘是非常深厚,那么就要跟家人亲近。在社会上凡是与我们来往,或者共同办事,或者是你作生意,是你的客人,这都是有缘的,甚至于我们坐车子、乘飞机,共同的乘飞机,共同的共乘一部车辆,这都是有缘。凡是遇到这个缘,我们就要亲近他,这就是「作新民」,「作新民」就是教化一般人,一般的天下人太多了,凡是与我们相处的,我们能够接近的,有缘分的人,我们都要亲他,亲近他,亲近他就叫作「新民」,就是让他也是像前面讲的,「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就是把自己的私心,欲望都能去消,要把自己,「明德」开发出来,如同洗脸一样的,「汤之盘铭」洗脸把脸上的那个灰尘、泥垢,就是尘垢把它洗干净。「作新民」就是「亲民」,「亲民」的目的,就是教与我们相处有缘的人,我们都教他能够去私心、欲望,让他这个「明德」,都能够发明出来。
再举「诗曰:,周虽旧邦,其命惟新」。这是【诗经】里面的大雅,诗有风、雅、颂,风是国风,雅有小雅有大雅,颂是有颂体。这个大雅里面,大雅这个文王,就是赞美文王的那一篇诗。那篇诗里面有这两句话,「周虽旧邦,其命惟新」。这个意思,文王在他那个时候受命,接受那个时候,周家还是西方一个诸侯国,文王在受命作国君的时候,文王这个诗里面就讲,文王在受命作周家的国君,就说了「周虽旧邦」,周家虽然是从开始到文王,那个时候这是老的国家了,这是「旧邦」,可是呢?「其命惟新」,他这个国家的命运,就从文王开始,要「惟新」了,「惟新」就是新的天命。所谓新的天命,文王在受命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还是一个诸侯的国家,他所受的「天命」,什么叫「天命」,「天命」就是天有天的道,他接受「天命」就是,代替天来行道,就是替天行道。这是「天命」,替天行道,在文王那个时候,是一个国君,国君照样的,能够替天行道。到后来武王伐纣,建立天下的时候,周家有了天下,是周天子了,那固然是替天行道。文王在作国君的时候,也能替天行道,只要实行王道,只要用「明明德」这个「道」,来教化他的国家,他的国民,就是替天行道。到后来周家有了,天下的时候,当然更是替天行道了。所以文王在作国君的时候,能够行「道」,这个是功德大的很,有这个德,所以到后来武王伐纣能够成功。因此在这一篇诗里面,赞美文王「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意思就是说到文王来这个时候,他就能够教人家「明明德」,一切都是教人家来培养道德。
「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是故」把前面「汤之盘铭,茍日新」到「康诰作新民」,后面举出「周虽旧邦」,因此把「是故」做一个结论。「君子无所不用其极」,成汤的「盘铭」那样教人家,「康诰作新民」也是教人家,「周虽旧邦,其命惟新」也是教人家「作新民」。「无所不用其极」一方面自己「明明德」,一方面教人家「明明德」,这就是「亲民」了,在这上面「君子」指的前面那些圣人。「无所不用其极」就是尽心尽力,尽自己所有的心思,尽自己一切的力量,来怎样教人家都能够「明明德」,所以「无所不用其极」。也就是说「汤之盘铭」,他在洗脸的盘子上面,都刻上一些「铭辞」,其它的可想而知了,这就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看起来,我们讲中国文话,每一种用具,在古人都要让它,表现一种教育,就是教育人家学圣人,学贤人。
再下面讲,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偶。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邦畿千里」这是诗经里面,【诗经】有风、雅、颂,有颂体,这篇诗颂体,是出在【商颂】商朝的,商朝祭祀他的,祖先的时候,用这个颂辞,这就是诗的一种体裁。在『商颂』里面,有一篇诗叫作『玄鸟』,「玄」就是汉儒的名字,叫郑玄,玄,「鸟」是鸟兽的鸟。『玄鸟篇』里面「邦畿千里,惟民所止」,「邦畿」,「畿」是当疆域来讲,或是当城池来讲。商家的「邦畿」,成汤放桀把夏朝的政权推翻了以后,建立商朝,就是天子了。天子的京城就是「邦畿」,天子京城以外,还有天子所治理的这个土地,有一千里。凡是在商家天子千里的这个范围之内,「惟民所止」,些民众都依止这个地方,「止」就是安居在这里,为什么安居在这里,他的政治好,一切都爱护人民,所以人民都能在这里安居下来,所以「惟民所止」。
「诗云:」再讲【诗经】里面「缗蛮黄鸟,止于丘偶」,这是在小雅里面的,小雅里面,有一篇叫做缗蛮这一篇,这篇诗是周朝人写的,来讽刺周幽王的,幽王是不好,这篇是来讽刺他。「缗蛮黄鸟」,「缗蛮」是小鸟叫的那种音声,「缗蛮黄鸟」这是叫的那种音声,那种黄鸟、那个小鸟「止于丘偶」,「丘偶」是什么呢?「丘偶」是山里面,在山的一偶,那个鸟牠能够,止于丘偶干什么呢?「丘偶」是安全的地方。打鸟的人打不到,牠要找一个安全地方,就是安止在「丘偶」这个地方。这种「缗蛮黄鸟」是小鸟,很渺小,牠都知道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人而不如鸟乎?」我们一个人还比不上这个小鸟吗?这是告诉我们人,要注意到你在那里居住,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是比喻的话。什么是安全,最安全就是把自己,「明德」开发出来。
各位研读大学的朋友,我们现在继续,研读大学,前次把大学讲到,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下面,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偶。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到这里为止,今天我们从下面,这一段开始,下面这一段也是,举这个诗经里面的话。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这里讲诗云:指的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这两句诗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诗经】里面这个大雅,诗有风、有雅、有颂,雅里面有小雅有大雅。这是大雅里面,有一篇诗叫作文王,就是周文王。
这篇诗是赞美周文王的道德,开头讲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这两句就是那篇诗的这两句诗文,穆穆就是很深远的意思,文王的道德非常深,也非常远。因为他在道德方面,我们普通人不知道,他的道德究竟,深远到什么程度。在这个办事方面,文王那个时候治国,在治国这一方面,他办的事情也非常深。所谓深是有深度的,不是那么很浅薄,推行一个政策,那是看得很远,所以穆穆。于缉熙敬止。这个于读音呜,于是一个赞叹的意思,一般两个字叫呜呼,呜呼是一个赞叹,这讲于就是一个呜字。缉熙,缉这个字当作继续讲,熙是光明讲,他这个光明,就是指大学,前面讲的那个明明德。明明德还有这个,拿这个道德自己明德用出来,来亲民。这两桩事情,文王自己是圣人,明德已经是发明出来了,他现在治国,他来亲民,除了治国以后,还有教化,这个都是包含在亲民这一条里面。
所以前面讲缉熙,也就是说由他自己本有的明德,发出来这个作用,来亲民,这个他没有,停止的时候,就是缉,缉就是继续,一直在那里亲民,不断的在那里,替周家实行,王道的政治。在这个同时就是,教化他国家的民众。敬止,敬这个字就是他,推行这个道也好,办理国家,这个政治也好,都是论语所讲的,敬事而信。对于这个办的事情亲民,实行仁政这些事情,他都敬字,敬是什么呢?一点不马虎的,不打折扣的,事情要办十分,就办十分,一点都没有欠缺的,这叫敬。所以文王这个道德,办事情的这种精神,都可以拿这个,敬字来赞美他。这个止,止就是前面讲的止于至善,一定要办到最圆满的那种境界,这叫止。
比如说,在孟子这本书里面也讲,文王视民如伤,文王看见他国家的国民,看得好像,一般人看起来怎么好像有了这个,一般都如同有受了伤害一样。所谓视民如伤实际上他的国民,过的很快乐、很好,但是他看他的国民好像,就像有了病一样的,看见老百姓好像还是,他这个政治还没有,让老百姓十分快乐,自己感觉到,我治理这个国家,怎么一般老百姓,快乐得还不够,所以如伤。所以他对于,一般民众的爱护,到这种程度。就如同父母,看见自己的儿女,时时刻刻的,就恐怕儿女有了病,有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好像受了伤害了,文王对待他的国民,如同父母对待儿女一样,他的心完全在他的国民身上,所以视民如伤。这就是说他亲民,爱护民众无止境的,所以这是叫止。
这两句诗,引证出来之后,下面就解释了。为人君止于仁作为人君的,作国君也好,作天子那更不必说,更须要,须要什么呢?这个仁。要实行仁政,你作为人君的话,就要止在这个仁字上面。仁这个字,从这个字的意思来看,仁左边是个人字,右边是个二字、二人。二人是什么呢?就是凡是有仁心的人,他处处相到对方,起心动念就想到他人,关心他人的各种的事情。你作一个国君,或者作天子,目标就定住在这个仁字上面。这个仁字,就是处处、事事,无论什么事都要想到他人。想到他人再进一步说,就把他人当作自己,开始就在一个『恕道』的『恕』字,上面学习。像周文王他自然的了,不是学习了,他已经学成功了,他一起心动念,就是为人家来着想。
我们学大学读到这里的话,要学文王,学文王,学这个仁,怎么学法子呢?先学『恕道』,『恕道』就是凡事首先替对方,来想一想,站在对方那个,立场来想一想。这样就能够把,别人的事情当作自己。这样之后,别人的困苦、艰难,那么就好像我受了困苦艰难一样,普通人是这样。像周文王,周文王他是圣人,他那时治理周国,他就把全国的人,都是他关心的对象,也把全国的人,困苦艰难,当作自己本身所受一样的,这就是仁。既然把全国人的困苦、艰难,当作自己本身所受,那就要想尽任何办法,来解除这些问题,这就是仁。所以为人君止于仁。
为人子止于孝,作为人子他必须要尽到这个孝道,尽到孝道详细的说,那太多了。十三经里面有一部【孝经】,讲的非常详细。这里简单的说,为人子要尽孝道,趁着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一切都要顺父母的心,不要让父母,为我来操心。因此我们自己,为了不让父母为我操心,我在作人这方面要学好,不要让人家来骂,骂!我什么呢?你这个人这么坏,你的父母都不教你,没有家教,古人都是如此。遇到一个小孩子不好,就说他父母没有教,因此一个孝子他要行孝道,他要不能让父母为他操心、为他忧虑,他待人接物,要自己处处学好,不要让人家因为他而骂他的父母。
这个以外,父母的生活所需,当然要供养,那么最种要的,在家里要顺父母心。比如说:自己有兄弟有姐妹,这个当中,真正一个孝顺父母的儿女,他在家里,绝对不会兄弟之间发生争执,互相吵架,互相这个都不敢。因为这样兄弟之间不和气,父母一定会很伤心的,所以一个孝顺父母的儿女,他不但要顺父母的心,在兄弟姐妹之间,都要和和气气的,这才能够让父母安心。父母在世要这样孝顺,父母去世了以后,要定时的祭祀。为什么要定时祭祀,要不忘记父母之恩,这些都是讲孝,所以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作为人的父母的,他对于儿女在那,在一个慈这个字上。慈这个字一般讲仁,仁慈,大意仁慈是可以相同的,但是单独的讲慈,它比仁涵盖得更广。因为这里父母慈,他含有对于儿女的一分爱心,父母对于儿女的爱心。那可以是说不尽的,慈这个字,上面是个兹字,下面是个心字,起心动念的念头,都是在儿女身上『念兹在兹』,所以关心儿女,这个慈呢?止于慈,作父母的话,他对待儿女就是,在这个慈字这上面,特别显出来,父母的恩德,就在这个慈字上面。
与国人交止于信,与国人交就是家庭以外的,跟一般国内的其它的人交往,止于信,信就是要有『信用』,不能够欺骗人家。讲五伦的话,朋友是一伦,教朋友的话,就在这个信字上面,这里不但指的朋友,就是对全国的人,都要有『信用』,不能欺骗任何人。以上这五者,作人君的,作人臣的,作为人臣止于敬,这个漏了讲,作人臣在君主的朝廷里面,就在一个敬字,敬是什么呢?敬是办事情,你既然在朝廷里办事,就把这个事情,办得十分彻底,这叫敬字。在朝廷里办事,要敬字的话,是协助国君来办事,国君是替全国人来办事情,你协助国君办事,就是替全国人来办事情,这个办事就要敬字,要彻底的办,不能够办得不能彻底好像随便了,那个不可以的。
所以是君,臣,子,父,还有与国人相对的这个五种,五种关系就是,仁字,敬字,孝字,慈字,信字,这个五者分开来讲、推广来说,那个道德那可是无穷无尽的,归并起来讲有这五种。这些就是诗,所赞美文王,文王都具备这些,这里所解的这些道德,我们学大学,要学周文王。从那儿开始学呢?就在这些上面去学。这个当中为人君这一条,我们在今日之下,既不是君主时代,不能作人君,在民主时代呢?从事政治,或者你作机关首长,就是人君。在民间作一个财团的,大企业的一个董事长,你也是人君。推广的来说:凡是作领导的人,都要止于仁,其余的也是这样,都那么推广,出去来学习。这一条简单的教我们学大学,大学这里面,就是拿周文王,那种道德、亲民,继续不断的那种敬止,一定要作到,止于至善的那个境界,我们学的话,也是必须这么学。
下面各位看这个经文,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论语里面也有这几句话,子曰是孔夫子说的,听讼,听讼古时候有诉讼,就是一般人打官司,一般人打官司有法官,来审理的时候,法官就要听两方面,个人所讲的诉讼的言辞,法官两方面都要听,叫听讼。讼是诉讼,要听两方面的人,诉讼他的理由。孔子说要审判诉讼的时候,我也像一般听讼的人一样,要听两方面诉讼的理由,然后再加以宣判,这个我跟一般人一样。但是有不同的,跟一般的法官不同的话,那在那呢?必也,必也就是说必定要说,我与一般听讼,不同的话,那就是使无讼乎,使得无讼。无讼就是教人家不想来诉讼,人家不想来诉讼这个自然的,官司就没了。
下面就解释的,解释孔夫子的话,你怎么样的,使无讼乎呢?下面就说,无情者不得尽其辞,情是有事实,真有道理的,有理的。无情者就是没有理的,不得尽其辞,他没有理的话,他就不敢说那些,欺骗法官的话。不敢说虚假的言辞,所以不得尽其辞,不得尽其辞就不敢说他那个虚假的言辞,虚假的言辞就是无情,就是无事实。大畏民志当法官的人,自己有威仪、有道德,让那个诉讼的人,在没有理由的,没有理的那一方,没有事实,作跟据的那一方,他不敢继续说这个虚假的言辞了,因此讲大畏民志。民志就是心志,就是诉讼人的心理,这样的话,既然无情不敢尽其志,那么他就不敢诉讼了。
这是自古以来,都有一些诬告,诬告是诬枉人家来告人家,大畏民志就是想诬告人,他就不敢了。此谓知本以上所讲的叫作知本,本是什么呢?这个汉儒注解的,就是郑康成注解,本指的就是『诚意』,以上所举的诗,所解释的都是,解释『诚意』那一条,但是朱子讲的,所谓知本,这个本是指的本末,物有本末那个本,指物有本末很难讲。在这里当作本,指的『诚意』好讲,因为上面所举的这些诗,以及文王那种道德,他都是以他的『诚意』,感动了他的国内的所有人,所有的国民以那种『诚意』,感动了人子,一定要尽孝,为人父要尽到慈,国人人与人之间,要止于信,这是都讲的『诚意』,所以此谓知本指的是『诚意』。
再下面,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这一段,这是讲『修身』一定先要正其心,这一条,先把这一段,我念一下。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德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所谓就是指的前面,前面经文已经讲完了,欲修其身,先正其心,这时候加所谓,这两个字,所谓就把前面那引起来,引用起来,前面所讲的修身在正其心者,那么这里,就详细的说了。身有所忿懥,忿懥合起来讲忿怒,但是分开来讲,忿是忿恨,懥呢?一般在这里解释,也是当怒字讲。真正研究起来这个懥,在说文解字里面没有这个字,只有右边这一个懥,不要左边那个竖心边,右边这个字也读懥,它的意思就是,有种窒碍的碍字来讲,有妨碍的碍字,有妨碍的碍字那就是,一个人遇到有什么阻碍的话,他就会发怒了。所以把它解释为怒字,是一个引申的意思,因此这两个字,合起来讲,身有所忿怒,则不得其正,心就不得其正。
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不得其正指的就是心,心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心理有什么爱好,这个读乐(要),也可以读乐(勒),也可以有所好,有所乐的,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也不得其正。这里身这个字,朱子的注解他主张,他引用程子,程子是朱子的老师,程子的看法身有所忿懥,这个身字应该,当心字讲,心有忿懥,或者恐惧,都是讲心理的。但是在这里讲,经文明明是身,改心不妥当,程子认为忿懥,恐惧,好乐,忧患都是属于,心理的事情,所以他主张,把身改为心。但是雪卢老人就解释,你这个忿怒、恐惧固然是,属于心理的。但是心理它有这些的时候,它一定要表现出来。比如说一个人在忿怒的时候,脸上的颜色就变了,恐惧的时候身体也有所变化的,有所喜好的时候,有所忧患的时候,都由身体来表现。诚于中,形于外,所以心理有这些忿怒,恐惧等等,它都是由身体表现出来。从这里这样的分析,可见得程子他研读这经文,他主张把身字改为心字,这是不妥当。这身字不能改,那就是说,一个人心理有所忿懥的时候,身体自自然然的它就有变化了。所以在这里讲,身有忿懥,心不得其正,就看见心理不正。
再下面讲,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心不在焉这个好懂的话,我们一个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不注意的时候,看见东西如同没有看。听见声音如同没有听到,就是吃东西,也不知其味。这就表示心不在,这桩事情上,他的心所看的,所听的,所吃的,都不得其正,这叫『修身』在正其心,因此讲『修身』必须正心,讲到这里,时间到了。
各位研读大学的朋友,我们现在继续研读大学,从上一次讲到修身在正其心,那一段讲完之后,接着下面我们,现在开始讲的,就是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这一段。这一段经我先念一遍,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这一段是讲齐家,齐家那个基楚就在修身,所以开头就讲,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这在前面的经文,里面就讲过,欲齐其家先修其身,所以在这里就用,所谓这两个字,这就把前面,那一句话引过来,加一个所谓,就是前面所讲的,齐家要先修其身。齐家先修其身这个意思是什么呢?下面就解释了。
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这后面每一句,都有一个之字,一个辟字,这两个字汉儒,与宋儒注解的不同。宋儒像朱子注解,先讲这个辟字,朱子把这个辟字,读作偏僻的僻字,在左边加一个人字边,这个字就当那个字用,就是偏僻。汉儒注解呢?当作譬喻讲,譬喻的譬字,就是在这一个辟字,下面加个言语的言字,当譬喻讲,也就是能近取譬,当取譬的譬字讲。再说这个之字,之字汉儒当作适字讲,适是什么呢?适就是往,当往字讲,往就是前往那里,到那里去那个往字。我们现在之字,就采取汉儒的注解,当适字讲。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前面经文讲你要齐家,把家里的事情,包括人或事都要使家里整整齐齐,有次序而不乱这叫齐。要把家治得很整齐而不乱,就必须修其身。修其身这就是作家长来讲,家长本人必须要修身,再说呢?家庭里最基本的结构一夫一妻,丈夫要修身,太太也要修身,因为夫妻这个妻字,妻是当平等讲。丈夫和太太是平等的,叫夫妻,既然这样,如果丈夫是作家长的,丈夫要修身,那太太也要修身,这样家里的人,他的儿女自然,也学着要修身了。人人都修身,那么这个家自然就齐了。修身怎么修法子呢?下面就讲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亲爱,之,这个之汉儒当适字讲,适就是之其所亲爱,之其这个其是,指的这个字家长吧。他往他所亲爱,所亲爱就是他的对方,他到他的对方。或者看见,适也可以说是拿这个字比喻,含义比较多,适本意思是,当作往字讲。往实际上,家里的人他看到别人也就是往,听别人的音声这都是往。所以之其所亲爱他就是看到,他所亲爱的。比如说,家长他看家里的人,看见某一个人,这是他所亲爱的,而辟焉,辟焉就是可以从他,所亲爱的这个人的,身上来得到譬喻,譬喻用好懂的话,就是拿对方得到人的亲爱,这个人,作家长的人,他拿来反省自己。比如说,你是这个家长,你看你家里的任何人,你的儿女或者孙子,看他就是很亲爱,很值得亲爱的,然后你一想,他为什么受到我这样亲爱,他一定有他受到,亲爱的这种美德,有他这个条件,他才受到我这样亲爱。因此我反省,我要被家里的人,也能这样亲爱的话,我也要具备这些,受人亲爱的这种修养,那自己要好好学,这叫辟焉。辟焉自己反省,反省就要向对方来学。
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贱恶,其所贱恶,其就是这个家长本人,之他就看到,家长他看到他所贱恶的人。贱是轻视、不尊重,恶是厌恶他、是憎恶他。而辟焉看到这个家里的人、某个人,觉得这个人不好,我很看不起他,很恶他。那自己就反省了,我是不是也这样,也许我这样的话,那家里的人不敢讲,那我就从我,所贱恶的人,这方面我来反省自己,我要避免,一方面要避免自己,一方面对家里,所贱恶的人,要好好的教导他,这叫辟。
之其所畏敬而辟焉,看到家里别人,值得我所畏敬的,那我也譬喻、我反省,我也要像这样,有好的品德,有一种威德在这里,能够叫人家畏敬,那我也要照这样学。
之其所哀矜而辟焉,所哀矜,哀矜的时候,看见别人觉得很,值得很可怜的。很可怜的时候,他在那些方面能够,有这样受人哀矜呢?必然他有自己不学好,自己不注意,或者在身体方面有了病了,在心理方面常常,有一些忧虑这些事情,自己没办法处理。这些情形都可以用哀矜,看见这些哀矜,自己就是要辟了,我本身是不是,有时候自己没有注意,日常生活行为,很多那些对于自己的身心各方面,自己没调理好,结果发现很多问题,在别人看起来是哀矜。那么我们自己,看到他人如此,自己有所取譬,自己一反省,好好要注意了。
之其所敖惰而辟焉,前面哀矜而辟焉,这个意思解释比较麻烦一点。现在讲这个之其所敖惰而辟焉,也一样也是比较麻烦一点。哀矜前面讲过了,表示他在身心各方面,都表现不够那么好、很柔弱。在古人注解,那个人很柔弱、很弱,所以值得他人哀矜。所以我有所反省,我要避免,避免受人哀矜,处处自己要注意。现在讲到这个敖惰,敖惰,敖是傲慢,惰是什么呢?一个傲慢的人待人,惰就是慢,我们普通人,讲的慢待了,慢待了你了,慢待了你就是,傲慢的意思,惰就是慢的意思。一个待人谦虚、恭敬,不能够缓慢的待人。
比如说,我们在家里,遇到有客人来了,客人门外,或者一按门铃,或者一叫门的时候,自己赶快就出来,不能还慢慢的,叫人家在门口待一个时候,那就是傲慢,那就是惰。举这一个例子,其余的傲慢,表现起来还有很多,在任何场合里面很多。在家里父母叫,有招呼的时候,不能说答应了之后,答应身体还没有动,父母一招呼的时候马上就去,如果没有马上就去,那就是慢了,这就是惰。之其所敖惰一看到别人,或是家里某人他敖惰,自己要想我是不是也这样,我虽然在家里,我对待家里的人,是不是也有一种敖惰。有赶快就改,同时既是家里的人,也就要想办法,教家里的人来改善。
下面讲,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把上面讲完了以后,后面加上。这是因为人都有一种成见,成见是什么呢?凡是所好的,其中有不好的,他也说好,也是他所好。所以在这里讲,对于所好的人,应该要知道他的恶。恶就是他的缺点,你所好的人,当然你认为他很好,处处都是,值得你所好的,但是其中他也有,不好的一部分应该知道。叫好而知其恶,恶就是在缺点这一方面。恶而知其美者,恶是你所憎恶的人。对于憎恶的人,他不能说完全都不好,其中也有美的一部分,也应该知道。但是这样的人,能够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这种人,者就是指这种人,天下鲜矣普天之下,这样的人少啊。
故谚有之曰,谚是老话,是谚语,从古流传,下来的这句话。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本来这个是硕,硕在这个古书,里面读硕(是),它是入声字,石头的石,现在各位要读的话,读得不习惯,你读硕也可以,在经典里面它是读硕(是)的。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以上所讲的不能够修身,不能够修身就是说,看见对方而自己不能够反省,不能从对方那个好处,自己学好,对方不好的地方,自己能够知道避免,同时也教化对方。这就是能够这样自己就修身,不能这样就不能修身。所以后面这一句话,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一个不修身的人他要齐家,自己不能以身作则,怎么能够齐家呢?
老言语就是谚语,说得有道理人莫知其子之恶,这也可以说,任何人都有这种毛病,都认为自己的儿子好,自己的儿子,有那里不好呢?在他看起来没有,都是好的。这个古人曾经举古时候一个故事,故事这是什么呢?在吕氏春秋,吕氏春秋有一篇,文章叫作去尤,去就是去掉,尤是怨天尤人的那个尤,这个尤是一个不好的事情。去尤就是把这些,不好的缺点能够去掉。所以在那一篇文章里面就讲,鲁国,那时在鲁国有一个人,相貌长得很丑陋、很丑的,叫恶。他的父亲到外面,去看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商咄,商就是作生意,商人的商,咄是口字边一个,出入的出字,进进出出的那个出字,左边加一个口字,那个字读作咄,商咄。他去看过商咄的时候,回来就告诉他的邻居,他说唉呀,那个商咄比不上我的小孩子这么美呀。其实他的邻居知道,那个商咄在鲁国来讲,是全国人都认为,这是一个长得最美的一个人,而相反的他这个儿子,在全国人看起来,是最丑陋的一个人,你看他的父亲在看的时候,那个最美的一个人,还比不上他的儿子最丑陋的。
所以吕氏春秋,举这个事实,教人家能够知道,对于自己的儿女,不要溺爱了,把这个心偏了,心一偏这就是不正。这也就是说,不能从对方得到反省,两个人摆在一起,一个是最丑的,一个是最美的,人人看都是如此,那你作一个为人父的,怎么看不出来呢?看不出来你的心就是,溺爱自己的儿女,溺爱自己那个儿子,儿子丑他就是看不出来,那就不能反省。所以谚语讲的人莫知其子之恶。
莫知其苗之硕呢?反过来农夫种稻子,希望这个稻子长得愈好,愈美愈丰富愈好,这跟那个不知其子之恶相反的,尽管他的苗,长得很硕了,长得又好又多,他还不满足。还感觉得,我这怎么没有不比别人好。这是两种心理,这两种心理,都是不对的。有这两种心理,就不能够修身。所以拿出古代,流传下来这个谚语,作为不能修身的一个警惕。让我们学大学的人,我们讲修身就要自己知道警惕。
下面就是治国了,治国的基础就在齐家,自己家不能够齐,再讲治国那怎么办得到呢?不过在这里,我们要了解,也许我们有这个疑问,治国一个家,讲这个政治,要办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治理国家那个事情复杂得很,总比齐家要麻烦多了,你能够把家齐了,就能治国吗?我们这样看,怎么呢?圣人讲的话,不会错误的治国必先齐家,这个没有疑问的。为什么呢?治国、齐家原理是一个,原理什么一个呢?你把齐家这个道理,按照这个理把家治得好,就能够治理国家。一个人,我们就拿现在的,这个治国来讲吧!前面讲齐家必先修身,修身最重要的自己要有品德,品德是什么呢?品德一切都要关心他人,同情他人,这就是恕道。恕道学得很自然的时候,那就是仁。这就能够齐家,拿恕道在家里跟家里的人,对待家里任何人,你这个家长,或者你家里任何一个分子、一个成员。都讲恕道的话,你的家里一定是和和气气的,一团和气,家就自然齐了。家这样齐的话,家里一团和气的话。它的基础就是在,每一个人都拿,恕道来待人,拿仁心来关怀人家,那你这个家,治家这个道理就是恕道、就是仁心。拿恕道、拿仁心来治国,虽然治国的事情很多,千头万绪,但是最基本的,治国前面讲为人君止于仁,你把握这个仁字,把握这个仁字,你治国自然能够治得好。
凡事出乎仁心的话,前面讲这个诚意,讲诚意的时候,由诚意到修身到齐家,这个至诚心,它就是仁心显出来,仁心显出来的话,他对于任何事情,自自然然的,他从他自己真心里面发出来作用。真心发出来作用,他就有非常的智慧,不同于一般人。一般人的智慧,都是自私自利的,那个智慧不管用,用那个智慧来治国,那治不好。从自己真心里面,也就是自己本性里面,在大学里面讲的明德,从明德里面用出来的智慧,这个智慧不是为自己。在家庭就是为家里所有的人,治国就是为全国的所有人,那你这个智慧就会管用。你所考虑的事情,所计划要作的事情,就是非常周到,你这个政策推行出去,对于全国人都能受用。所以在这里讲治国必先齐其家,理了解了,把握这个理,用怒道、用仁心,然后来用你的智慧,再处理治国那些复杂的事情,你就会能够处理得好。
你作国君,你知道怎么样用人,办理国家大事,治理一个国家,当然不是一个国君一个人办事情,但是你是一个仁君,你知道用人,一定用贤能的人,不会用小人的,你人用对了。那些贤能的人,就会帮助你,把这个国家这个事情办好。再用你的智慧,来决定你那些臣子,所计划的事情,你就能决定得很正确,这个治国一定治得好。这都是由修身、由齐家而来,一个道理。
因此我们下面再看,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前面经文所讲的治国要先齐家,下面就解释这个道理,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在家里,齐家最重要的,前面讲遇到哀矜的,遇到敖惰的,遇到那些都要教化。遇到亲爱,遇到种种,当然自己一反省要学,遇到那些哀矜,敖惰的人,就要教化。所以对于家里的人,重要的要家教,教字很重要。其家不可教在家里你来齐家,对于家里的人,不能教化。而能教人者能够教化别人,有这个道理吗?没有啊,无之。
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君子一个学大学的人,读书学道的人,不出家就在家里,把家里的人都教化好了。而成教于国,就能成功教化国人,这个君子指的就是国君,你国君你想治国的话,必定要先自己教化自己家里的人。孝者所以事君也讲这个孝道,在家庭里面,都要是讲孝。所以事君在家是孝子,出外就是忠臣,就是事君。弟者,在家里能够尊敬兄长,到外面就是,能够待候长上。慈,在家父母慈,表现这个慈,到外面就能使众,就是能慈众。
康诰就是【经书】里面讲,如保赤子如同保护自己的赤子。你治国的人,把国家的人、全国人,当作自己的婴儿,那个赤子,保护他,那样看待。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只要心诚求之,一定能够中,虽不中也不远。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这说比喻的话,一个女子,在家作大小姐的时候,她也没有学什么,她一出嫁有了,自己小孩子的时候,小孩子一哭一笑,她就知道小孩子,要吃的、要喝的,要什么,她就知道,这是诚心求之。说到这里,我们今天就说,到这里为止了,各位儒学朋友,我们现在继续,研读大学,上回我们研读了,「治国必先齐其家」,这一段讲到后面,「心诚求之,虽不中亦不远矣。」后面说比喻,「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到这里为止。今天我们从,下面就看了《《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这一段还是讲至治国,一定要先「齐家」。「齐家」最重要的就是,在家里要知道「孝弟」之道。在家庭里面能够尽到孝道,到外面来治国那就能够事君。在家里能够尊敬兄长,到外面来就能够事奉长者。在家里能够「慈」,父母对于儿女能够「慈」,这都是天性,所以这个仁慈到外面来,就能够领导众人。
后面就举了「未有学养子而后嫁」,一般女子在娘家的时候,没有学过养小孩子,怎么样保养小孩子,没有学过。但是一出嫁,养了小孩子的时候,那个婴儿也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但是这个在娘家,没有学过的,可是他那个小孩子一啼、一哭、一笑,这个作母亲的人,就懂得婴儿的心理,为什么呢?她就是前面讲「如保赤子」,只有至诚心。母亲照顾这个,婴儿出乎天性,天性就是出乎,自己真心出来的,这是讲至诚之道,她必然就自然会了解。没有学过,不学而能,这是前面这一段。
这里接着讲「一家仁」,这一个家庭能够实行这个「仁」道,仁义道德的「仁」,则一国自然就「兴仁」了,「兴」就是兴起来了。「一家让,一国兴让。」你这个家庭里面,这都是讲作国君的人,你国君把你自己家里,前面讲「齐家」、「治国」必先「齐家」,你作国君要「治国」,首先要把你自己,家里要整齐,整齐就拿这个「仁」来讲吧,你家里讲这个「仁」,「仁」就是仁慈,你来治国的话,你本身就作一个模范,全国的人自然,就跟着你学,这叫「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你作国君的人在自己家里面,从你本人开始,处处来学着礼让,处处让人,你到外面来治理国家,也是拿你自己,作一个示范,那么这一国,都跟你学了,学这个礼让。这个「让」字跟这个「仁」字,这两个字,从家庭里自己作模范,以身作则,用在治国方面,一定的你这个国治得国泰民安。
「一人贪戾,一国作乱。」从反面来说,国君要贪戾,贪是贪图那个不正当的那些,包括财物种种的这些事情。「戾」这个字本来当,弯弯曲曲的「曲」字来讲,弯弯曲曲在这里讲,「贪戾」就是凡是一贪的时候,他就不会正直的。我们一般人,讲『贪赃枉法』,『贪赃枉法』,要贪污的话,贪图任何不正当的,不应该得的东西,法律也被他『枉』了。枉了就是不直的意思,就是「戾」的意思。除了这个不直,作「曲」字讲以外,这个「戾」就是一切,都是违背这些正常的道理,叫贪戾。一个人贪戾的话,一国就学著作乱了,跟著作乱。「其机如此」,「机」,这个机字就是『动机』,这个「机」字很重要,这就是你「一家」,就影响到「一国」,「一家」作好事情,「一国」跟着学好,「一家」作「贪戾」,做坏的话,「一国」就是学著作乱。这个「机」就是这么重要。
「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一言偾事」,「偾事」当败坏讲,一句话说得不对了,那就是把事情,就败坏了。这个言语恨很重要,无论是古时候是现代,你治国办政治的话,无论是内政、外交,内政是对于国民讲的。外交是在国际上,说错了话,这个事情是坏事情。「一人定国」这是讲国君,你作国君的人,能不能够把这个,国家治得很安定,那就看这个国君了,这里虽然是讲的,古时候讲作人君,治国来讲。我们现在是普通人,我们普通人对于,我们周围的亲戚朋友,所接触的人,都有一些影响能力,有影响力。所以不是治国,我们虽然,没有从事政治,无论我们是从事那行业,我们都有一些影响的能力。那么既是有影响,就像这里面所讲的重要了,要学「仁」、学『礼让』,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下面《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前面讲那个「机」,「其机如此」,「机」是一个『动机』,『动机』在心理,微微的一动,它对于外面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在家里是不是讲这个「仁」,是不是讲这个「让」。自己作家长的人,那就时时刻刻,要起的念头自己就要反省,我的念头是不是合乎仁,我的念头我对家里的人,是不是都能作到让,这个「机」如此。这一个「动机」,在家庭里面,它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到了治国也是如此,作国君的人,把这国家治得好,或是治不好,就在这个「动机」,在一念之间。一念是「仁」,一念是「让」,那么这个国家,全国人都受他的影响,跟着『学仁』、『学让』。「一人贪戾」的话,也是在转念之间,一个念头起来要贪图那些,不正当的东西,一般国民也就跟着学了。拿我们现在好懂的话来讲,作国君的人,重视的是『功利主义』。『讲仁』、『讲义』不重视,那么他自然的影响到国民,也就是讲『功利主义』了,这个「机」就在此。
下面就举出历史上的,事情来印证。「尧舜」那是圣人,他呢?「率天下以仁」。尧帝是拿「仁」,他把天下人,民生的疾苦,都放在自己心上。他到后来把天下让给舜,舜也是如此,都是以「仁」来治天下,「率天下」就是,他自己以「仁」来治,实行『仁政』。率领天下的话,就那这个「仁」字,「仁」来教化天下人。所以他实行『仁政』,他用的人也都是跟他一样来学「仁」,他的朝廷用的大臣子,都效法尧舜。从尧舜本人到朝廷的臣子,都是一体的、都是「仁」,因此天下人,都效法「尧舜」,形成一个风气,上行下效。
反过来说「桀纣」,夏桀王,殷纣王,「率天下以暴」暴虐之道,暴虐之道,你看在历史记载里面,他怎么样残害贤人,残害忠臣,对于一般人,也是残暴不仁,这是夏桀王、殷纣王,「率天下以暴」,他自己用残暴来治天下,他用的人也都是,残暴不仁的那些臣子。所以「而民从之」,一般人民也效法,他这种残暴。
「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这就是说,「尧舜率天下以仁,」民从学仁,「桀纣以暴」呢?民来效法这个「暴」,反过来讲,「尧舜」自己是以「仁」,如果他叫天下人『学不仁』、『学残暴』,那民众是不会从的。「桀纣」自是用『残暴』来治天下,他如果要叫天下人『学仁』、『学礼让』,老百姓也不会,听他的命令,所以「而民不从」。
《《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是故」就是把上面的意思,说明了之后就讲了,君子包括国君,以及帮助国君治国的臣子,以及一般的读书人,都可以称为「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有诸己」指的前面,「尧舜率天下以仁」,也就是前面讲的,「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讲仁』、『讲让』,「有」,自己『有仁』、『有让』,「有诸己」,「诸」这个字是一个合音字,拿两个字的音合起来变成这一个字,这一个字就等于,是两个字,「诸」是之于这两个字,之乎也者的「之」,于就是在,当在字讲,在那里。『之于』什么呢?『有之于己』,「有之」的「之」字,就代表古人讲的那个,郑康成注解的,『有之于己』,自己有了「仁」,有了『礼让』。自己『有仁』、『有让』的这种修养,有了。『有之』,「之」这个字就是代表自己『有仁』、『有让』。「诸」,『之于』,『于己』就是在自己,有这个「仁」、「让」在自己。
这句话意思那就是说,君子自己有仁、有让,「而后求诸人」,而后来教人家,要求人家。要求人家什么呢?「求诸人」也是要求人家,在修养这个「仁」,修养这个「让」,「求之于人。无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就是自己没有「贪戾」,没有『暴虐』,自己没有。自己办政治,绝不『贪赃枉法』,也绝对不会实行,『残暴不仁』的这个政治,这个通通没有。没有的话,然后才能够「非诸人」,看见人家不讲「仁」「让」,可以「非」,「非」就是指责人家。那就是说一切要先有,自己有好的品德,然后可以教化人家。自己没有那些,罪恶的事情,然后才可以指责人家。
《《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藏乎身不恕,」「恕」是『恕道』,『学仁』,「仁」这个很不容易的,先学一个「恕」,恕学得很自然,学到圆满的时候,那就是「仁」了。「仁」是什么呢?「仁」是自己『本性』里面起的作用,比如说,我们待一切人要『厚道』,在家庭里面都要关心家里的人,很厚道的对待家里的人。这是什么?这是从『天性』里面出来的,父母怎么样关心儿女,儿女怎么样孝顺父母,这都是『厚』。『厚道』就是「恕」,从「恕」开始学,学到圆满就是「仁」,「仁」这个字就是厚,仁厚,人与人之间非常亲密,这就是厚道。所以这里讲「恕」,「仁」是从自己的本性起来的。这个「恕」呢?也就是学「仁」开始学,就是学这个「恕」,所以「恕」也是本性起的作用,比仁稍微浅一点。
因此在这一句话里面讲,「所藏乎身不恕」,「恕」是本身就有的,本身就有是藏在身上,跟「仁」一样,「仁」也是本来就有的。所以是讲藏乎身,藏乎身本来就有「恕」,而不能用出来。自己虽然本有「恕」、本有「仁」,如果自己「仁」也好,「恕」也好,用不出来的话,待人不厚道、刻薄。恕是什么呢?孔夫子就很,简单扼要的解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把『恕道』这个「恕」字,解释得非常明白。凡是自己所不欲的,不要施加给人家,这就是『恕道』。如果我们本人,自己不能够行乎『恕道』,『恕道』虽然人人本有的,但是用不出来。为什么用不出来呢?自私自利的心,在那里作怪。自私自利的这个心,在那里障碍了,障碍这个『恕道』。
所以「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喻诸人」是自己『不恕』,而能够叫人家「恕」,人家听我们的话吗?不听的。「未之有也」自己「不恕」而能够叫人家「恕」,人家就来学『恕道』,那有这回事情,「未之有也」没有这回事情。所以要教人家,讲这个『恕道』,教人家拿善意来待人,拿『厚道』来待人,自己先有啊!先有自己这个修养,然后才能够教化他人。这个意思就是说,作国君自己不行『恕道』,能够教全国人,都能学『恕道』吗?没有这回事情。这就照应前面的话,你自己行仁,而民从之。自己行这个暴,暴虐的话,人家跟着自己行『暴虐』,而教全国人来不学『暴虐』而『学仁』、『学恕』,那有这回事情,人家肯学吗?
所以后面说「治国在齐其家」,「治国」要先「齐家」,为什么要讲「齐家」呢?家里的人少,对上有父母,下有儿女,跟自己平辈的,就是夫妻,再有兄弟,家里这个关系。在家里面怎么样对待父母,要尽孝,对待儿女用这个「慈」。这个都是很明显的,看得出来,而且这个孝道,父母这个慈,都是出乎『天性』,既是出乎『天性』,不是学来的,而是自己『本性』里面就有的。『本性』就有的话,那就是讲「治国」先「齐家」,「齐家」要先「修身」,「修身」最重要,就是这个「诚」,必先要「诚意」,「诚意」、「正心」,「诚」字太重要了。孝弟之道就是「诚」字,一诚心的话,对待家里的人,就是康诰里面讲「如保赤子」,不必学自然就懂得,「赤子」的心理。
你拿这个道理来治国,用不着来一个民意调查。自己作国君,拿这个「诚意」来治国的话,全国人须要办什么事情自己知道。办那种事情,对于全国的人是好是不好,自己怎么知道呢?「诚意」啊!这就跟那个一样,「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你国君看待国内所有的国民,就如同一个母亲,看待那个婴儿那样的。婴儿不会讲话,可是作母亲的人,知道婴儿所需要的,什么东西她知道。你作国君的人,你诚心「诚意」的,「正心」、「诚意」来「治国」的话,你就知道全国的老百姓,他所须要的是那些。这是「治国在齐其家」,要「齐家」,「齐家」再往上要「修身」、「正心」、「诚意」。
后面再举例子,我们研究大学就知道,中国自古以来,从三皇五帝到,孔子那个时候。孔子所讲的政治学,办政治的人,作天子、作诸侯,就像父母对待自己儿女那样关心。作天子的人就要把天下的人,当作自己的婴儿,那样来关心他。作一个国的国君,就要把这个国的所有的国民,当作自己的婴儿那样关心。所以孔夫子所讲的『古圣先王』,所实施这个政治,就是这种情形,这样的政治。
下面举【诗】来作印证,《《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这个诗是【诗经】里面周南,在国风,国风开始就是,周南,召南,周南这个诗,后面召南,这个诗非常醇正。孔夫子教他的,学生学诗,一开始就要学,周南、召南,因为周南、召南里面讲的,都是五伦的道德,这里所举的「桃之夭夭」,是周南有一篇诗,『桃夭篇』。『桃夭篇』里面,有这两句话,「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夭夭」是那个桃树,在春天长出来了那个花,桃花在春三月里面,开得很茂盛。桃树树枝的枝条,新长出来的叫「夭夭」,发展得也很快。「其叶蓁蓁」,「其叶蓁蓁」就是叶子长得很多、很茂盛。这两句话就拿,这个桃树开的花,长这个叶子,形色很美,再结这个桃也非常好。
拿这个来比喻,比喻人外貌也很美,内在的德,『道德』也很好。就像那个桃「夭夭」、「蓁蓁」,拿这个比了后,前面是一个「兴」,「兴」体,从「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然后归到一个女子,女子「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之子」是指的,那个出嫁的女子。「之子」这个「之」字,郑康成的注解,「之」当是字讲,「之子」就是『是子』,就是这个女子。「于归」是什么呢?「于归」就是嫁到丈夫那里去。丈夫,就女子来讲,嫁到丈夫,到了婆家,那是自己的家。她生在自己家庭,是她的娘家,女子出嫁之后,那个才是她自己的家,叫「于归」,就是归到自己家了。「宜其家人」,女子出嫁到了婆家,对于这一家的人都「宜」,「宜」是什么呢?对待家里的公婆,丈夫,丈夫的兄弟姊妹,全家的人,这个之子嫁过去以后,「宜其家人」,全家人她处得都是非常能够适当。所谓『适宜』是什么呢?都能和谐融洽的相处,这叫「宜其家人」。「宜其家人」,上面这四句话是,『桃夭篇』里面,举出来四句话,拿这个「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形容这个出嫁的女子。形容出嫁女子,在外貌上,就像桃树开的花,生的这个叶子,那样美好,品德也好。所以嫁出以后「宜其家人」,跟家人相处,都能够和谐,一切都那样美好。
这四句话,这四句诗举出来以后,下面就说了,《《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这就是照应到前面,「治国要先齐其家」。所以在这里面,举出诗来作印证,跟家里的人相处好,然后可以敎化国人。再下面举出,《《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这是在小雅里面的。诗经有风有雅,雅有小雅有大雅,这是小雅里面,有一篇诗,叫作『蓼萧篇』,在这个『蓼萧篇』里面,那个诗不只这一句,就提出这一句来「宜兄宜弟」。「宜兄宜弟」就是说作为兄的,就能够尽到爱护弟弟,这个责任、本分,作弟弟就能尊敬兄长,这叫「宜兄宜弟」。能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后面还有诗,我们暂且休息。
我们现在继续,研读大学,前面讲到还是治国必先齐其家这一段,桃之夭夭,那一篇举出几句话,再举另外一篇,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这是小雅里面的一篇诗,其中有这一句话。在这里举出来以后,就说了,国君自己在家庭里面,能够宜兄宜弟。比如国君在家里,对待自己的兄长,尽到尊敬兄长,对待自己弟弟,爱护自己的弟弟,这叫宜兄宜弟。国君在家里,能够这样的话,尊敬兄长,友爱自己的弟弟。而后可以教国人,可以教化一般国民,下面再举出诗。
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
其仪不忒这一句话【诗经】里面的,【诗经】里面鸤鸠篇,【诗经】里鸤鸠篇,这是国风里面的,国风里面有个曹国的曹风。在这篇诗里面有这两句诗,其仪不忒,正是四国。这个仪,人字边一个正义的义,这个仪也当宜字讲。不忒就是没有作得不正的意思,这个忒郑康成的解释,惑的疑字讲,作的都是正确,没有什么怀疑的事情。那就是说凡是所作的事情,都合乎正义,没有其它过失,所以郑康成解释讲『执义不疑』,『执义』就是执持这个正义。而不疑,不要怀疑,就是说一切都依照,这个正义来作事情。这个忒字当,毫无疑问的,一定要执着这个正义来办事情,他解释。也可以说不式是不错的,没有什么错误。其仪就是办的一切事情,都合乎正当的一种程序。也可以说这个仪,就是礼仪,合乎这个礼,在古时候讲礼,我们现在来讲,就是合乎法,一点都没有错误。
所以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正是四国,四国是四方之国。四方之国也就是,在国君能够办的事情,一切都没有错误,都合乎这个礼,一切合乎制度。可以作四方之国的一个法则,作其它的一个法则。这也就是说一个办理政治的人,在古时候就是讲在位的,在位的一个人无论是国君、是大臣,他的仪,也可以说威仪、有威仪。自己的品德修养,都可以说作为,其它人的一种模范,可以教他人来效法他,所以是正四国。正四国郑康成的注解,正当长字讲,可以作四方之国的,一个长,作他的领导。这就是可以作为,四方之国的一个法则,让他们效法,这个四方之国,就是四方邻国,与它在这个国家邻居之国,这叫四方之国。
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举出【诗经】里面,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可是在位的君子,就是从事政治的人,无论是国君,或者是国君朝廷里面的大臣,这都是从事政治的人。他的威仪以及办的事情,都没有差错。可以值得他人的效法,就一个国君来讲,他的四方与他为邻,邻近他的国家,这个四方之国,都可以来仿效他。这样之后,举出这个诗来作个例子之后,就下面说了。其为父子兄弟足法,拿诗那两句话,作比喻的话,比喻话什么呢?为父子兄弟足法,能够作父怎么样,对待自己的儿女,子女怎样孝顺父母,兄弟之间怎么样,互相的来尊敬对方。足法,足法是什么呢?足以来效法的。就是说【诗】这一句话,拿这个可以正四方之国,四方邻居的国家。不但如此就是父子兄弟,也都可以足以效法。
由前面举出【诗】的话,现在再讲到家庭里面,家庭父子兄弟,能够这样效法的话,而后一般人,一般民众就也是这样效法了。这样照应前面讲的,你这个作国君的人,在家庭里面,把家里的人,每一个在那一个位置的,上对父母,下对儿女,中间对于兄弟、夫妻,都能够和谐相处,宜其家人,宜兄宜弟。这就是能够在家庭里面,都能这样足足以,足以可以让人家效法。人家效法,你就可以作人家一个法则,所以父子兄弟,足以作一个法则的话,而后一般国民,就来效法了。拿你这一个家庭,来作一个法则、来学习。
此谓治国在齐其家,这就是所谓的,治国要先齐家,先齐家怎么齐法子。这一大段我们,再回想看看,开始就是讲家庭里面,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在家庭里面跟,家里的人相处好了,然后就能在国家,作国君的时候,就能够教化全国人。在家庭里怎么呢?孝、慈,兄弟之间友爱,这是最跟本的齐家之道,齐家之道这跟本,在于诚心,所以如保赤子,应用在国君上面,你要拿全国的老百姓,当作自己的赤子,当作自己婴孩,那样的来爱护他、来关心他。所以每讲一段,就举出【诗经】里面来作印证。这是所说的,后面处处都是讲,从事政治的人,先要把家里的人,相处得好。家里的人相处好,自己本身就要,作一个表率。自己的言语行为,都要作一个法则,让人家效法,所以这是治国齐其家。再下面又是一大段。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
前面这一段,讲一个总的原则,后面再一条一条的来分析。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前面已经提到了,所以这里讲所谓,所谓就是前面所讲的,平天下在治其国。意思就是说你要平天下,把天下都能够治得太平,也就是现在所讲的,要求其世界和平,要想世界和平,首先要把自己的国治好,先治其国。先治其国怎么治法子呢?下面就讲了:上老老,上是在上位的人,作国君的人,你老老,上面那个老字,是一个动词,你要尊敬,下面那个老是老年人,在上位的人,你要尊敬老年人,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弟是孝弟的弟,老是老年人,长就是,比自己年纪长的。在古时候大概长,或者比自己大个五、六岁,或者大个十岁,这都是长,拿他当兄长看待。如果比自己大上二十岁,那就是拿他当作父亲这一辈来看待。
作国君自己,就要是老老,国民也就兴孝,孝道,国君这样老老,一般国民在家里,当然就对于自己的,父母要行这个孝道。作国君长长,尊敬比自己年纪比长的人。一般国民兴弟,弟就是自己自居,在自己的年纪,比对方少几岁。比对方少几岁,那对待人就要拿他,作兄长来尊敬他。就是兴弟,弟就是行弟道,弟道就是在家里面,作弟弟的要,尊敬自己的兄长。国君能够长长,尊重比自己年龄长的人,一般国民自然,看见别人比他,年纪大几岁,他自己称呼自己,我是小弟,尊敬对方,你是老哥哥、老大哥,这就是尊敬对方。你看全国人,都是这样的,尊重比自己年龄,长几岁的话,你想一想全国的民风,自然就厚道了。
下面上恤孤而民不倍,孤是什么呢?孤子。古时候,父亲不在世了,这称为孤子。这就是年纪,还没有成年,父亲就过世了,自己称呼自己叫孤子。恤孤,恤当忧字讲,在上位的人,对于那些还没有成年的人就丧了父亲,对于那些孤子,为他来忧。为他忧的话,就是怜悯他,怜悯这些孤子。因为这些孤子无依无靠,既是在上位,前面讲治国,把国民就当作,自己的婴儿来爱护。何况在这里讲到幼年或是未成年,父亲就是过世了,在上位的他就要怜悯他,为他来忧愁,那就要照顾他。这就是如同古时候,那个文王,周文王,周文王办政治,办的当然是仁政,办仁政,对一般的国民办的,事情都是仁政。
可是对于这个孤子,还有在礼运大同篇里面讲:『鳏寡孤独』,『鳏』年纪老了,还是一个男子,叫鳏夫,女子呢?到后来丈夫不在了,叫『寡』,『孤』是没有父亲,『鳏寡孤独』,叫四种天下的穷民,困穷之人,所以文王要实行仁政,特别要注重这个,『鳏寡孤独』的四种穷民。因此在这里讲,上恤孤而民不倍,在上位的人,特别关怀这个孤,这是拿个孤子,作一个代表。
而民不倍,你在上位的人,这样怜悯关心,这个孤子,这个孤儿。而民呢?一般国民不倍,倍是当弃字讲,就是遗弃的话。那就是说一般国民,也就是跟着你,这个在上位的人,这样同情别人,关心别人,所作的事情,都合乎待人的,那种厚道,这就是不倍。这个倍当违背讲,不与那个仁政相违背的。下面讲: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所以一个君子,在位的人有絜矩之道,絜是什么呢?矩这个字,就是规矩的矩。絜就是手里拿着这个矩,拿着这个矩都有,一定的准则在那里。你君子治国,治国有治国的法则,就当这个矩字这样。君子有絜矩之道,这个絜矩之道,指的是什么呢?含意是如何呢?下面就解释了。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
这一段就解释什么,叫作絜矩之道。那就是说所恶于上,毋以使下。在上位的人,对待你不好,你感觉这个不对,你将来你对于你的部下,你就不能够那样,对待你自己的部下。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你认为你的部下对你不好,你觉得这个很憎恶的,你就不能以这样的态度,来事奉在你上位的人,毋以事上。比如说你的部下,不听你的指挥,你交代的事情,他违背你说的,你交代的事情他不照办。阳奉阴违,这个你感觉很憎恶的。但是你憎恶你的部下,你就不能这样,对待你的上级长官。你不能让上级长官,来这样憎恶于你,你对待上级、在上位的人,你就不能对他,阳奉阴违,这个就上下来讲。
再就前后左右,这讲周围的人,你恶于前的,毋以先后。先是当动词讲,你前面的对待你不好,你受不了。那你对待后面的人,你也不可以这么作,毋以先后。先后就是你不能够,拿你恶于前的,在前面的人,你感觉得很憎恶,你对待你后面的人、后来的人,你就不能够拿你所恶的,走在你前面的人,为你所恶的,你不能够拿这样,来对待你后面的人。同样的道理,所恶于后,毋以从前。这就前后来讲。
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就周围的人前后左右,就是对待你的,周围的人,从对方,对方怎么对待你,你感觉受不了,你就不能拿这样的,来对待他人。这一段是这样的,这个就是什么呢?絜矩之道。这个絜矩之道最重要的,能够从自己的感受,人家怎样对待我,我受不了,我就不能够,我自己既然受不了,我就不能拿这样,来对待人家。这要自己反省,会反省也就是说,不能够拿这样来对待人,那就是恕道。所谓恕道,孔子解释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受不了的,不想接受的,不要加给别人。这一大段就是那个意思,这就是絜矩之道。絜矩之道,矩就是一个工具,这个矩字,这里是左边,一个矢字边,右边是个巨字。古本子里面没有,左边那个矢字,就是右边那个巨字。这个巨字,怎么构成的呢?上下两横加一直,这是工字,工作的工字,这个工字就是,好像一把量尺,中间那个是一个手,手抓住这个准则,这个矩,拿这个矩,来作一个法则。
絜矩之道,絜就是这个持,保持这个矩,这就是定出,一个法则来。这个法则就是,后面讲的,对于上下前后左右,上下的人际关系,前后左右的人际闗系,自己受不了的,决定不能够加给别人,这就是恕道。要平天下先治国,治国开头讲要老老、长长、恤孤。后面讲这个恕道,恕道行得很圆满,就是仁政,就是仁道。你治国、老老、长长、恤孤,这都是仁,实行仁政,在家庭里面讲,就是孝弟、仁慈,这是最基本的,一个治国之道。能够这样把国家治好,就是平天下。怎么平天下呢?你是一个国君,你把自己国家,治得这样,一切都合乎这个法则,教全国的人都能够,这样学恕道,学习这个仁。其它的国家,自然的向你来学习,来效法你这个国家,所实施的这个仁政。下面再举出诗经里面,这个诗来印证。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这个【诗】就讲了:乐只君子,乐是欢乐,只是什么呢?只可以当语助辞讲,语助辞没有实际上的意思。也可以当实际的意思来解释,就是当是字讲、当此字讲。乐只君子,就是乐这样的君子,这篇诗这两句诗是从,【诗经】小雅里面出来的,小雅有一篇南山诗,南北的南,山上的山,南山篇,有这两句话。乐只君子,乐是欢乐,君子指的就是治国的国君,或者是帮助治国的大臣。你啊!民之父母,作这个国君是领导,一个国的所有的民众。你怎么作法子呢?把你国民都当作,自己的赤子,儿女来看待,所以这个君子就是民之父母,拿全国的民众,当作自己的儿女,自己作全国,民众的父母。
这就是前面讲絜矩之道,絜矩之道讲怎么样事上,怎么样使下,对于前后左右的那个絜矩之道。这里讲:拿【诗经】里面所说,你只要拿全国的民众,当作自己儿女来看待。你是民之父母,你作民之父母,怎么作法子呢?这是前面先把,这两句诗举出来,举出以后。他就说了民之所好好之,一般国民所好的,你就好,民之所恶就恶之,一切都是关心,在民众身上,此之谓民之父母,这叫作民之父母,就如同父母看待,那个婴儿那样,婴儿所好的,你一定要想办法供给,婴儿所好的那些东西。婴儿所想的,你就要帮助婴儿,得到所想的,那么就是所恶恶之,所好好之。一切以民众为前提,这就是作民之父母。后面还举出【诗】来作印证,今天就说到这里为止。
各位儒学朋友,我们现在继续,研读大学。上一回把,平天下在治其国者,那一大段开始前面讲了几段,讲到举的诗经里面,乐只君子,民之父母那一段,今天接着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从这里开始研读。前面那个【诗】意思就是,平天下先要把,自己的国家治好,怎么样能够,把国家治好呢?那就是讲君子有絜矩之道,絜矩之道就是说自己不愿意,人家对待我们种种不好的地方,我们也不能够拿,不好的事情交给人家,那叫絜矩之道。这就是恕道。后来举的那个诗里面讲,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父母怎么呢?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就如同父母关心,他自己的儿女,那样的心理,这就是絜矩之道。
今天开始讲,也是举这个诗,这举的诗是,小雅里面的开始就讲,节彼南山,维石岩岩。小雅里面,有一节诗叫节南山,节就是节彼南山,那个节字,节南山那一篇诗里,有文字好几章,这里只举出四句诗。这四句诗的大意,节当很崇高讲,南山比的那一座高山。维石岩岩就是说,南山那么高大维石岩岩,维石岩岩就是那个石,山上的石头,堆积得很高、很多。高山上堆积的那个石头很多,这两句诗叫『兴体』,由这个『兴体』,引出来下面的意思。
赫赫师尹,民具尔瞻。赫赫就是很显着的意思,就像南山上高山那个大石头,他看得又多又很明显,叫赫赫。拿这个比师尹,师就是太师,尹是那个太师姓尹,赫赫师尹是谁呢?是周朝的周幽王,所用的一位大臣,这个大臣他的地位,是在三公的这个地位。古时作天子,天子之下有三公,三位公卿的,这个地位很高,师尹他的地位,就是在三公,那样高的位置。民具尔瞻,一般人民,具是大家,都尔瞻,都是尔瞻,大家都来看你,这个师尹。这四句诗举出来以后,下面就说了。
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
有国家的人就是治国,有国家的人不可以不谨愼,辟呢?辟是偏僻,跟那个左边,加一个人字边一样,就是行为不正,所办的那个政治,都是不按照正常的规矩来办。古时候讲是不以礼,就现在来讲不依法,这个叫作辟。如果是办的事情,不合乎礼的话,也就是说现在不合乎法,则为天下僇矣。这个僇就通杀戮的戮,就是古时候办罪的人,把那个罪人判他的罪,就是诛戮。这个僇是左边人字边,那个戮把人字边去掉,在右边加一个戈字,干戈的戈字,是那个戮字。僇字就是判了很重的罪,这里意思,就把前面那个诗里面说,赫赫师尹,天下人都看着他。一举一动都是在,天下人的这个眼里,看得清清楚楚。因此有国家的人,治理国家的一个人,君主也好、大臣子也好要谨愼了。你不谨愼的时候,那行为所作的,所办的政治,都是不合法的、不合礼的。就为天下僇,不但是被某些人僇,就是被天下人,来诛戮你。这意思就是要谨愼,自己办这个政治,以及自己行为都要愼重,下面再举诗里面说。
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
这个【诗】是大雅,【诗经】大雅篇,大雅这里面有一篇诗叫文王,周文王那个文王。这一篇诗里面,有这几句话,殷之未丧师,周家以前就是殷朝,殷朝未丧师,丧就是丧失的丧,师,军队也是师,在这里讲,师当民众讲,殷家还没有,丧失民心的时候。克配上帝能够陪祭上帝,可见得那是有道的,有道之君。这个未丧师指的什么呢?殷纣王以前的,殷纣王的父亲,还算是有道之君,还是未丧师。一般民心还是归向殷家,所以殷家那些天子,所作的事情,都能符合天子之命,符合天命的。在祭祀的时候,祭天的时候,他可以配合上帝。配合上帝或者是,可以祭祀天帝。在这里讲他能够配合天命,来实施他的政治。
仪监于殷,峻命不易。仪监于殷这是讲后来,殷纣王失败了,殷纣王是不得民众的拥护,所以周武王把他伐纣,伐纣的时候,这个殷家天下,就没有了、亡了国了。因此在这里说仪监于殷,这个仪字当『宜兄宜弟,宜尔室家』那个宜字,当那个字讲。仪就是你应当,监于殷,监,你好好来看看殷家的,殷纣王的父亲以前,父亲以上的那些帝王,殷纣王本人,这两者对照,以前是那么贤的,是仁君。殷纣王是个暴君,暴君然后才能够,把天下亡了,亡了天下了。所以说要仪监于殷,应该看看殷家的这个历史,把殷家这个监字就当,那个镜子一样的,拿那个镜子来照一照,照照殷家,那些是贤能的,那些是暴虐的。
峻命不易,峻当大字讲,大命,就是天命。天命在这里讲不易,不易郑康成的注解,『不可以改易』,易当改字讲,天命不会改的。也有注解易当容易讲,天命得之不容易。这两种讲法都可以的,现在就是,照郑康成的解释。看看殷家的,怎么样的失了天下,那个天命不会改的,天命怎么不会改呢?谁合乎天命,他就能够继续保有天下,谁要违背天命,这个天下就不属于他。天命它不会改的,不会由你,这个暴虐之君,天命要改了,就随着暴虐之君,不会的。这是峻命不易,下面就解释了,为什么峻命不易呢?
天命在那里看得出来,什么样才能够,合乎天命。就从民众身上看出来,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作国君的人,治国之道,你这个治国之道,能够得到,民众的拥护你。换句话说,你能得到民心,你就得了国,就得了天命。失众呢?失了民心,老百姓对于,你这个国君离心离德,你就是失了众了,失众,国家就失掉了、丧失掉了,这是解释峻命不易。是故君子先愼乎德,怎么是道得众,怎么是失众呢?治国的人有德才能得众,没有德的话就失了众。所以这里讲,君子先愼乎德,先要对于自己的道德,要谨愼,要好好的培养,要培养自己的道德,因为为什么呢?
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你治国,国在那里,治国一定有个,国家的领土,国家有很多的国民,才有你这个国君。没有国民,没有国家的领土,你在那里去作国君。作国君当然国家要作很多事情,须要财产,但是在这里讲,你作国君的时候,最重要的要修养自己的道德,修养道德就不能够注重财。所以这里讲,君子治国的人,先要考虑的,谨愼的,就在自己,这个道德方面,你有了德自然就有人民,有人自然就有这个国土,有了国土,有土地有人民,那当然就有很多财产,有财产此有用,财产作什么用,财产不是说,国家把这个财产,聚集很多,很多有什么用处,要好好的用,有财产要讲究用。按照这个次序来讲,先有德,然后才有人,有土,然后才有财。为什么要这个程序呢?再说,德者本也,国君以及帮助,国君治国的大臣,要知道德是根本,财是枝末。因为你有根本,有这个德,然后一步一步的,才有这个财。如果不讲根本,只讲财的话,那就问题很多了。
下面就分析了,德是本,财是末,外本内末,假使你国君,把这根本看外了,枝末注重,当作内在的,这就『本末倒置』了。外本,把根本这个德,疏忽掉了,疏远了。枝末这个财物要讲求,注重这个财,叫内末,内末就是心理,想的就是这个财。外本呢?心理没有想到这些根本,这样一来的话,既是心理所想都是财,这个道德的根本,他不在这上面想。那就怎么呢?争民施夺,心理想的既是财的话,那就跟民众,与民争利了。施夺,施夺就是既是与民争利的话,民众一看你这个国君,都是这样敛财,就看重财这上面,因此大家都夺了,你争我夺,大家所夺的都是财产。这个施夺就是由于你这国君,与民众争财产、争利益,就等于你教化,施就是施教,你教老百姓来,人人这样夺,互相争夺,老百姓互相争夺,是由于你,与民争利的话,由于你这样的话,等于你教老百姓,人人互相争夺。大家都不讲道德了,争夺财物,都注重这一方面了,那这国家还能存在吗?
后面就说了,是故财聚则民散,因此你当国君,治理国家的时候,你要知道,你把民间的财物,把它搜割过来,聚到你这个国君这里来。民众的民心就散了。反过来讲财散则民聚,你不必注重那个财物,你把这个财物,不要那么样注重,很多很多聚到,自己的国库里面来。也就是说,不要那么向民众『横征暴敛』,让这个财散在民间,这样使民众的心理,就团结起来。民心就是来拥护,你这个国君,所以财散则民聚。
还有再拿言语来讲,这是说比喻的话,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你治国的人言语很重要,一句话说错了『一言丧邦』,说话说得正当、说对了『一言兴邦』。假使说这个言悖而出,这个言语说得不合道理,亦悖而入你收回来的,也是不合道理的,那些言语。拿教育来讲,你不拿圣人的,圣贤所讲的这些道理,来教化民众的话。民众就不知道,什么是圣贤的言语,他就学坏了,你办政治的人,不讲圣贤的言语,专门教人家怎么样的讲『功利主义』,在选举的时候,怎么样把人家骂倒了,对方也怎么样来骂你。这是言语怎么出,然后又如何,人家回报过来,这就是因果。
再讲货悖,货物,也就是财,财货悖而入者,上面是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说比喻的话。你这国君说,不合道理的话,民众也学着,也拿不合道理的话,来对付你这国君。用在这个财货,上面也是如此,不合理的,向民众把民间财产,搜割到你这个国家的,国库里面来,叫货悖而入。亦悖而出,将来也不合理的,出去了,怎么样不合理的出去,或者自己没有,节制的浪费掉了,或者是你这个,政权很快,就被人家推翻掉了。你聚集起来这么多的货,自己享受不到,就像殷纣王那样,到后来享不到,享受不了。我们读历史也知道,这个时候是在周家,在春秋时代,春秋后来到战国,结束战国的是,秦朝的秦始皇。秦始皇就是,把天下的民财,都搜集起来了,造了阿房宫,他享受不了,没有怎么享受,后来被楚霸王,一火就把它烧掉了,这就是亦悖而出。你治国的人,你要懂得这些道理,不要把财货,看得那么重要。
下面再说,康诰曰:惟命不于常。康诰是【尚书】,这是【书经】里面,有一篇叫康诰,这里面有一句话,惟命不于常,惟命就是你要想到,想到这个天命,不于常,天命不是永久的在某一家。比如说,夏商周三代,天命始终在夏朝吗?不是,到了夏桀王的时候,就亡国了。夏桀王为什么亡国呢?天命不在他那里,天命又到殷朝,到成汤王那里。成汤王也不是,成汤王到后来,这个殷纣王,天命一看殷纣王不对了,不合乎天命,那么又不在,殷纣王那里,又到周家,所以说惟命不于常。为什么不于常呢?天命就看你这个治国的人,有道没有道,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你治国之道,怎么是善呢?合乎天命你就是善,你就得了天命,不善就是不合乎天命,就是失了,失了天命,天命不在你这边。这是康诰里的一句话。
再举出,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国语】里面一篇楚语,记载楚国的历史,叫【楚书】,楚国无以为宝,当初楚国的国王,叫楚昭王,派一个臣子到晋国,楚是南方到晋国,晋国现在的山西。到了晋国,晋国国君要招待他,晋国的大臣叫赵简子,陪在国君身边,一方面把晋国好的玉,在那里敲着玉,另外就问楚国来的人,他说你们楚国贵国,有一种好的宝玉,这个宝玉,这个名称叫作珩,叫作白珩,白就黑白的白,珩就是玉字边,玉字边一个行为的行字。你楚国有一个,很好的宝,叫作白珩,现在怎么样还好吗?楚国这位大使,这个使者就告诉他,我们楚国不拿那个当作宝,我们楚国是以善,只有拿这个善为宝,得的善人教民,教老百姓大家都成为好人、善人,以善为宝。这是楚书上记载这样,引证过来就是,前面的意思,治国要先愼乎德。
再就说,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舅犯是晋文公的舅舅,是晋文公的舅父,晋文公他的父亲,就是晋献公,晋献公那个时候,废除了太子,弄得国家很乱。晋文公是晋献公的公子,叫重耳,流亡到国外去了,后来晋献公死,晋献公刚死的时候,重耳在国外,那时候秦穆公,秦穆公就派人跟重耳讲,他说你的父亲,现在死了以后,你赶快回去,你赶快回去接替,父亲国君的位置。要知道重耳他有好几个兄弟,这个时候,舅犯,就是重耳的舅父,就对秦穆公派的人说:亡人流亡的人,重耳无以为宝,指的意思说,流亡的人,没有意思回去,来继承国君的位置。仁亲以为宝仁是爱民,亲是思念自己的父母,这叫亲,以这个为宝。这是舅犯代替重耳,告诉秦穆公的使者。这也就证明,那个时候秦穆公,劝重耳回去,重耳的舅父很有学问,他拿这个话来告诉,秦穆公的使者。
再下面举出例子,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后面这一段,都是秦誓里的话,秦誓是什么呢?也是【书经】里面,【书经】里面秦誓这一篇,为什么叫秦誓呢?也是讲秦穆公,秦穆公当初,要讨伐郑国,郑国当时跟晋国是联盟的,结了盟的,秦穆公开始要伐郑国的时候,有臣子告诉他,你不可以去伐,也有人赞成,后来秦穆公就带着,军队去伐郑国。一伐郑国的话,郑国跟晋国是联盟的,这个时候晋国,晋襄公带着军队,跟郑国合起来,就跟秦穆公作战,这一仗打出来,秦穆公吃了一次大败,打了一次败仗,丧失很多,后来回到秦国,他就对他的军队来发誓言,叫秦誓,发秦誓最主要的是责备自己。所以下面这一段,很长的一段,我们先休息几分钟,再把这一段我们再研究。
各位儒学同修,我们继续研读大学,上一次讲到楚书里面,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现在接着下面说秦誓,秦誓就是秦穆公,打了败仗以后,对着他自己的军队,来发出誓辞。主要的他要责备自己,他说若有一个臣,这个个字,在书经里面当介字,耿介的介,这里个就是当数目字,一个两个的那个个字。假若要有这么一个臣,这一个臣子,断断兮无他技,断断很诚恳,没有别的特殊的技能。但是他的心休休焉,休休是很善的,待人都是一种善意,他心理很休休,其如有容焉,这个人就像,很有宽容的,有宽宏大量的,像这样的心理。像这样的人,秦穆公说:我就应该任用他,这种人好处在那里呢?心理休休焉是善心,其如有容焉,他能够待人都很宽容。
因此人之有技,若己有之,别人有学问,有办事的能力,这叫技能。别人有技能,若己有之,就如同他自己具有的,这个很难得。一般人都是看人家,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他就有妒忌心,他这种人没有妒忌心,看见别人有技的话,好像就如同自己有之,如同自己有之,就能够任用别人。
人之彦圣,其心好之,彦郑康成的注解,叫作美士,很美的这个读书人。圣是有道德的人,在书经里面的注解,圣就是通明,通就是一切通达了,明是明白这叫圣。在这里讲就是,有才能有道德的人,人之彦圣,看别人有才能有道德,其心好之。这一个臣,这个臣子他心理,对于人的彦圣他就好,对他喜好。
好之什么呢?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好之比如说,某个人他才能也高,道德也好,口里夸奖他、赞美他,所以其心好之,不啻不只,不啻是不只,不仅仅从口里赞美他,而心理所好的,还超过他口头上赞美。那就是说他对于,这个彦圣,对于有才能,有道德的人,口里赞美的,还只是心理,所好的一部分,心理真正好这个人,好得更深刻。寔能容之,寔能容之是说,就指的那一个臣,像这样的一个臣,他能够这样赞美人家,心理实实在在的,来喜好他,这就能够容,他有容人的雅量。能够容人的话,他就能够任用贤能的人,所以寔能容之,他旣是对于彦圣的人,有好而且赞美,当然就任用这个人。自古以来当国君的人,或是国君朝廷的大臣,能够用贤能的人那就好,所以古人讲,『得人者昌,失人者亡』。能够得到,贤能的人来办事,你这国家就昌盛起来。得不到贤能的人,叫失了人了,那国家不会长久,所以寔能容之。
用这样的人,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用这种宽宏大量,人家有才能,他不但不嫉妒他,而且就把他用过来,就像自己有这种能力是一样的。这样的话以能保我子孙黎民,这是秦穆公讲的。要有这样的臣子,他能够爱惜人才,能够用这个人才,有这样的臣子,他能够保我的子孙,我的子子孙孙一直,这个国,我这个秦国不会亡的。不但保我子孙,而且我这个国内的,一般民众,黎民,一般民众也能得到保护。尚亦有利哉,尚当庶几,庶几差不多,也有利。不但是有利于,我的子孙,就是对我全国的,老百姓也有利。这是秦穆公讲,若有这样的一个臣子,他能够这样爱惜人才,任用人才,他就能够保我的子孙,以及黎民,大家都有利。
反过来讲,人之有技,媢嫉以恶之。看见他人有好的技能,媢当妒忌讲,他妒忌,媢嫉就是妒忌人家。以恶之看见人比他好,人的才能比他好的话,他就妒忌人家,来憎恶人家。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看见别人彦圣,圣是他的品德,彦是他的学问能力,都好的话。他怎么呢?而违之俾不通,处处把这个彦圣的人违背,这是指的在朝廷里面,朝廷里彦圣的人,是一个贤能的人。而违之,这是小人,朝廷里也有小人,这个小人,对于贤能的人,处处违背他。贤人要作什么事情,小人他就处处想办法,让这个贤人事情作不通,办不成功。寔不能容,假如这一个臣子,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的话,他不能够容纳任何人,这样的一个人,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跟上面相反的,不能够保护我的子孙,全国民众也得不到,他的保护。亦曰殆哉,这是很危险,如果我用的臣子,是这样的一个人,那就危险了。
这一段是秦穆公,对他打败仗回来,跟他的军队,跟他的国家的人,讲这一段话,讲这一段话,用意是在那里呢?用意是只怪他自己,没有用一个好的臣子,所以打了败仗,不怪别人、只怪自己,所以秦穆公还算是一个好的君主,旣然怪自己,没有用好人,那好了,从他这一番话里面讲,那就以后就注意了,不要用小人,用的都是君子,用贤能的人,那这就有办法了。这一段话,也是说你「治国」,当国君的人,用的什么呢?用臣子用宽宏大量,能够容纳他人,自己要讲究「道德」修养,这是一段。
下面就发挥,这个议论了,唯仁人唯有有仁德的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接着前面,秦誓里面讲的,秦穆公讲要用,贤能的臣子。所以后面就讲,只有仁人,仁人是什么呢?大公无私,一切讲公。为公的时候放流之,放流之,比如说前面讲的,媢嫉以恶之,人之有技,媢嫉以恶之,像这样的小人,谁来把这个小人,把他流放出去,放流把他赶出去。只有仁人,有仁德的国君,他才把这种人,把他放逐出去。放到那里迸诸四夷,迸就是把他斥退了,把他赶到那里,赶到四夷,四夷就是中国以外的,不懂中国文化的那些外族,把他们放到那里去不与同中国,不让他在有受过圣贤,教化的这个中国,不让他在这里住。此谓唯仁这就是说,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爱人恶人,都是为了大公。爱人是前面,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自己心能好之。这就是好,真能好的话,这是一个仁者。恶的人呢?看见那些小人,那就恶他,这个爱人恶人,不是为自己的,一个私心,在那里起作用,而是大公,为着这个国家,为了全国人,他才把这个小人,把他放逐出去。
再进一步说,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如果说是「治国」的话,「治国」的话,当然是要用人,用什么呢?用的是贤人。用贤人的话,就这个作大臣子来讲,古时候在朝廷的大臣子,他有一分责任,看见贤能的人就要举出来,举出来举给「国君」,能够任用这个贤人。如果见贤人而不能举,就算举,而不能先,这个先字,清儒,清朝俞樾,就是俞曲园,他认为这个字,应该当近字讲,远近的近字讲,但是不必改,先就是先,先什么呢?你就是举这个贤人,而不先是什么呢?就是不愿意,把所举这个贤人,放在自己的前面,就是不愿意超过自己,也就是说不愿意,把这个贤人,举出来超越了,自己的位置,叫作不能先。命也,命当慢字讲,这个是傲慢,总觉得人家比不上他。
见不善而不能退,看见不善的人,而不能够把他,贬退下去。就是退呢?而不能远,不能退得很远,这就是过,过失。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人所恶的,他来好,人所好的呢?他是憎恶,跟一般人相反。比如说,这个人他是个好人,他人都爱好他,都是尊重他。他这个小人不是如此,反而憎恶他,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相反的,一般人对于,那个人很尊敬,他却是憎恶他,这叫拂人之性。拂人就是违背人家的,一般的人情,一般的理性。理性对于一个人,善人,贤能的人,当然要尊重他,尊敬他、用他。对这个小人是恶人的话,当然要憎恶他,不能够用他,他这样的话,拂人之性,跟一般人相反,这样的话,菑必逮夫身,菑就是灾难,你这样的处处,拂人之性,与一般人的理性,相违背的话,好了,你这样的治理国家,这样的用人,那个灾难就来了,逮夫身,马上就来了。
以上举的那些,有的是【诗经】,有的是【书经】,这一段是讲道理,前面这几段都是照应,前面讲的「絜矩之道」,你絜矩之道能够为民父母,办政治、治国就是爱民如子,你能够爱民如子,民众就拿你,当父母看待。说到这里整个前面的那一大段,都是讲你的「治国」,必须要讲究絜矩之道,必须讲恕道,恕道就是说,你自己受不了的事情,你不能加给别人,你不能够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跟前面所讲,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必须如此,你才是恕道,你才能够把国家治好。
后面再讲,是故君子有大道,这讲结论了,治国有治国的大道,大道是什么呢?必忠信以得之,忠信,论语里面主忠信,无论是修道,无论是治国,这个大道就是要以忠信才能得。骄泰以失之,骄泰是骄傲,泰是自己讲究享受,又骄傲、自己又贪图享受,那好了你这国家失了国了,这国家不会长久。再讲到国家治国,当然要有财货,自古以来国家要讲究财政,这个财政,有财政的道理。生财有大道,生财有什么大道呢?生之者众,食之者寡,生产的要多,治国的话,你总得要国内,所有的民众,人人都有正当的职业,不要失业,生之者众,食之者寡,食之者寡并不是说消费的人少,不是如此。寡是对于消费的时候,不要浪费,不要讲究奢侈。
为之者疾,用之者舒。为之作一切生产事业,开发的事业,就是生财这一方面,作得很积极、很快。用之者舒,在使用、在享用的时候,舒是什么呢?缓缓的,不必要国家有多少财,有多少财货,我很快就把它用完了。不必,你总要储存一些,不但你国库要储存,你也要教化老百姓,都要有储蓄,教老百姓,都要有所储蓄,这叫作用之者舒,舒是当缓慢讲。则财恒足矣,这个财物永久,是不会缺乏的。这个治财之道,跟我们现在,我们现在,学的是什么呢?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收入,尽量的使用。使用不够的话,就是到银行借债,借债借得那么多,你怎么还人家呢?这不是办法,所以必须这样,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就恒足了。
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这讲你这个国君,是个仁君,你以财发身,怎么以财发身呢?不要把这个财物,都搜到国库里面来。财要散在民间,散在民间,发身是什么呢?就是你把财产,散在民间的话,人家就看你这个,国君是仁君,有道德。你这个国君之身,就是道德,一天一天就多了,就是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不是一个仁君的话,只知道把民间的财物聚敛聚敛起来,自己在享受。结果怎么样呢?你这个国君是一个贪污的,一个自己讲享受的,不顾民间的疾苦,你这个国君之身,没有道德,这就是以身发财。你这个道德之身,换来这个财物,叫以身发财。不讲道德只讲财产,这叫以身发财,这是不仁者。
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这是对国君讲,你作国君的人,上面有好仁的人,而在你下面的臣子,他就好义了,你好仁下面不好义的话,没有的。好义是什么呢?义就是该怎么办事,就怎么办事,一切都合乎,正义的程序,而不会乱的。
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你这个臣子,办一切事情,都合乎正义的程序,事情一定,能够办得成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这就拿这个,作比喻的话,你以财发身的话,把这个财产,财物散在民间,你这个国君本人,所得的就是那些道德修养。就如同你府库里面,有很多财物,这很多财物非其财,这些财物在你,府库里面,在你国库里面,你随时用,就随时可以拿出来用,它不是属于别人,而是属于你自己。拿这个比喻你国君,这个有道德的人,道德是在自己本身,不是外来的,随时都能用。随时都能用的话,就像那个,府库里面的财,随时可以拿出来用。你道德随时,在用道德的时候,前面讲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才有财物,照应前面。
孟献子曰,这是鲁国一个,很贤能的一个臣子,他说,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代冰之家,不畜牛羊。畜马乘,就是一个读书人,出来作官了,他可以养马乘,他出来作官不察于鸡豚,他家里不必养鸡、养猪,为什么呢?你自己作官,你有薪俸,你有马乘,你有一定的薪俸,你自己的生活,你家庭的生活,不必养鸡养鸭,察就是观察,你对于鸡鸭这些事业,你看都不要看。为什么呢?你不必跟民间争利,如果说你作了官了,你家里还养鸡养猪,那就是与民争利了。
再说伐冰之家,伐冰之家,是卿大夫之家,卿大夫家里,有丧事的时候,他有用冰,这个冰在,没有丧事之前,他放在冰库里面储藏,有了丧事的时候,就是从冰库里那个冰,把它伐出来,叫伐冰。这种伐冰之家,就是卿大夫之家,不畜牛羊,他家里不必养牛羊,养牛羊也是,跟民间争利。
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百乘之家有采地的,古时封建时候,国君封大夫,他有他一个封的地方,这叫『采地』,他有一个『采地』,就可以收田赋,可以维持他家里所需用的。这个百乘之家,他不畜聚敛之臣,他家里家臣,家臣不要养那些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假使说,他有这个聚敛之臣,只知道替他向民间,搜割财产的话。这种臣子不如有个盗臣,把他家里的,财产盗出去。这个盗臣还比那个聚敛之臣好,为什么呢?有聚敛之臣把他的,道德破坏掉了,变成一个只讲财富,不讲道德的这一个百乘之家,这种有采地的大夫,他用这样的臣子,不如用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这就是「治国」,不以利为利,要以义气,以义为利,不要重视那个财利,要重视正义,以义为利,这是治国最重要的,一个原则。
最后这一段,是讲结论了,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你作国家的一个长,国君,而务财用者,你要是只注重这个财物,讲究这样的用财,只注重财物的话。必自用小人始,你一个国君,只注重讲财物,那你一定是用小人,小人就是前面讲的话聚敛之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你这个治国的人,就是君主,你如果说是,注重讲究财富,你用这个是小人。用小人另外一方面,彼为善之,你虽然政治上面,有一些好的施政,想把国家治好,善之。可是呢?你虽然有这个意思,把国家治好,你想用善政,实行好的政策,但是,你另外一方面用小人来为国家办事情的话,那好了,你再多善的政策,小人给你一办,那就办坏了。你用小人,使他来为你,国家办事的话,那就菑害并至,害国害民的事情,通通都来了。这就是说你作国君,想把国家治好,你不能用好人,只用小人为你来聚敛财富,再好的政策,你没办法用得出去。结果怎么样呢?菑害并至接着就来了,这个灾害,那个灾害都来了。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你到了这一个时候,用的是小人,这小人只知道替你,向民间搜割财富,别的,你想把这个政治办好,你行不通,弄得菑害并至。到你觉悟的时候,你要用善者,要用好人来治国的话,亦无如之何矣。就是有一个贤能的人,你再用贤能的人,来治国,你这个菑害并至的时候,那也没办法,没办法马上,就把它办好。
论语里面讲,『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这个国家,等到乱的时候,各种灾难都有的时候,你用这个善人来治国,很长久,百年,一百年才有见效,才可以有效果。可想而知,把国家造成灾难,是很容易的,不到几年,国家灾难就造成了。要把这国家从灾难之中拯救过来,特别是这个「道德」,一个国家从朝廷到民间,不讲道德,那这个国家名存实亡,名义虽然还有一个国家,实际上这个国家等于亡国。一个国家从朝廷到民间,没有道德不讲道德修养,天下大乱。等于一个人没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人,无所不为,什么坏事都可以,干得出来。所以这个时候,虽有善者,有才能的人出来,有品德的人出来,要想挽救,没办法,也不能马上,就把它挽救过来。
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这就是说「治国」不要讲利,以义为利,义是什么呢?义就是讲究正义,一切都是合乎道理的,一切都是合乎理性的。义是什么呢?义是该怎么作,就怎么作。大学讲到最后,治国、平天下,你想平天下,就是不要,讲究功利主义,就要讲究道德仁义,结论就在这里。可以知道,我们今日之下,大家看讲功利主义,一般人认为功利,有什么不好,我们把大学一开头,到这里想想,『功利』不但治国治不好,天下大乱,你想求得世界和平,功利主义绝不是,根本的办法,只讲功利主义,不讲道德仁义,全世界没有和平的时候。
再讲到个人修道,那更不可以这样,以利为利,应该以义为利,大学算是研究完了,在研究的时候,我们要根据经文,你自己在那里,一方面研究经文,一方面自己,在修行的时候,时时刻刻自己拿经文对照,我是不是照这样去作。今日之下我们虽然,没有参加政治,也没有作国君,但是我们作各行各业,用大学这个道理,我们都是等于作国君的一样,都能够以我们所学所行的来利益天下人,利益天下人,我们自己修道也就是,一天一天在进步。说到这里,祝愿我们所有,学大学的人,都能够成就圣贤,说到这里为止。
《中庸》
各位同修,现在我们开始,研究《中庸》。《中庸》这一本书,原来是《礼记》里面的一篇经文,他列在《礼记》第三十一篇,后来经过宋儒朱子,把它编在《四书》里面,在朱子之前,实际上很早就出了单行本了。据我的老师,雪卢老人,他老人家说:『大概在汉朝的时候,这一部《中庸》就有单行了。』在那个时候,刘歆在《七略》里面,七略是,略是大略的略,有七种略,在《七略》里面,有关在礼这一方面,它曾经列出有《中庸》这一篇。同时在《汉书》艺文志里面,也提到有《中庸说》两篇,可见得在汉朝那个时候,《中庸》就单独地发行了。
从汉朝以后,六朝以及到唐朝的时候,历代都有人注解,可惜这些注解到后来,大部分都遗失了、找部到了,我们现在还可以从,唐宋文里面,有一篇是李翱写的一篇《复性书》,那个《复性书》,就是以《中庸》这一篇,做主要讲解的一个依据,那一篇书,那是上中下三篇,可以我们在课外的时候作个参考。有关于《中庸》的作者,向来很多注解的,都说是子思著作的,这个都是有依据的,那么现在这里我们可以,根据陆德明《经典释文》里面,他引用汉儒郑康成的三礼目录,还有宋儒朱子在《中庸章句》里面,引用程子的讲法,他们都说《中庸》是孔子,他的孙子子思所作的,再呢,我们就看《中庸》这一篇经文,中庸这两个字的意义。
根据郑康成的解释,他说,「中庸是「中和之为用也。」根据这个解释,他这个,中庸这两个字这个庸字,作为动词用,他是用《中庸》这篇经文,重要的是作为解释中和这个道理,有这个作用。朱子在《中庸章句》里面,引用他的老师程子的解释,他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这是程伊川的解释,就是程子的解释。
我们现在就根据,一个是郑康成的,一个是程子的,这两家的解释。我们稍微看看其中解释的意义、内容。郑康成的解释,「中和之为用」,要点他是根据,《中庸》里面所讲的,「致中和」这个意思。「致中和」在这个前面,《中庸》的经文就说: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到也。因此他说:《中庸》这部书,就是用来解释 『中和』把中和这一个道理,它的作用,解释明白了。那么这是中庸最要的意义,中庸这两个字。
为什么中庸就是,解释『中和』呢?因为中和在经文里面就讲,是天下之大本,一切学问的根本,那么学道的人,你要学这个道怎么个学法啊!首先要找这个道的根本在哪里,所以这个中就是一个根本。和呢?你求这个根本,怎么能够达到这个根本呢?那就在和上面用功夫,所以中和这两个字,就是学《中庸》的一个重要的作用。我们再看程子的解释,他说「不偏之谓中」,偏是什么呢?偏是偏差的,中这个字没有偏的,没有偏的就是,既不偏于左,也不偏于右,也不偏于前,也不偏于后,就是恰到好处,这个叫做中。庸是什么呢?是不易,「不易之谓庸」。不是就是坚定不移的,不可以改变的,这叫做庸。因此到后面再加两句解释,那么中既是不偏了,所以它是天下之正道。中就是天下的正道,庸呢?就是天下之定理。所谓定理,就是前面解释不易之谓庸,这个理,不可以改变的,它是个真理。那么这就不易,那么这样讲法,拿前面郑康成的解释一对照,虽然在讲的用辞方面有些不同。但是在里面研究的话,意思还是相合的。比如说程子讲:「中是天下之正道」。
那么郑康成讲这个『中和』,『中和』这个中字,那就是经文里面,「中者天下之大本也」,大本就是道的根本,这个与正道能够融合起来。和呢?经文里面讲,「天下之达道也」,达道这跟定理,意思还是能够圆融起来。那么从这两家的解释,我们知道《中庸》,这一篇经文的名称。就从中庸这两个字,我们就知道,这是叫我们研究《中庸》,对于我们学道,是非常重要的一部经。
那么在下面再向各位介绍,中庸既是这样的意义,我们就了解,我们学《中庸》的要了解中庸的宗旨,它最重要的是在说明人,我们任何人,都有这个本性。这个本性就是《中庸》一开头就讲,「天命之谓性」,这个天命之谓性,性是我们任何人本来就有,那叫做本性。本性可以说是,它就是我们一般哲学所讲的,宇宙的、人生的本体。讲本体就是我们的本性,那么在儒家《易经》里面,《易经》讲的本体,就是太极。太极是《易经》的本体,也就是我们每个人的本体,在《中庸》里面讲「天命之谓性」,性就是跟 周易 所讲的太极,是一个意义的,那么我们研究,人人都有这个性了,性是一个真理,它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具有的。那么研究这个之后,明了有这个性之后,接着就要,把这个性能够开发出来。性开发出来以后,那么要知道这个性,为什么要开发这个呢?性是万德万能的,它的能力可以说是我们普通人虽然自己有,自己不认识,为什么不认识自己的本性呢?就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各种的欲望,也就是各人的物欲,被这个物欲所障碍了。
我们对于自己本有的性,就不明了,这个欲望在《中庸》里面,讲的是什么呢?就是喜、怒、哀、乐,这些个人人都有的这个人情,情与性是不同的,有了这些情,就自然地我们日常所起的作用,就是跟着情来起用的,跟着情来起作用的话,那一切就障碍了我们自己的理性了。障碍自己的理性,本来这个性是具备一切的能力,具备一切的真知,性可以说是无所不知,也无所不能的。一旦我们被自己的情,一障碍的时候我们自己,就个能力就是小得太多了,我们的智识也有限,学《中庸》的宗旨,就是要把我们这个情,首先要认识它,然后不要动了自己的这些情绪。要把这个情能够控制住,进一步要把这个情,要把它回过头来。不要用情。回过头来,恢复我们本有的这个性。这是学《中庸》,重要的一个宗旨。恢复到本性,把本性自己完全恢复过来,那就是成为圣人了。刚才提到,唐朝李翱,他作了这个《复性书》,一共有三篇。复性书,上篇、中篇、下篇,它就是针对《中庸》,讲的「天命之谓性」这个理,他加以扩充的来讲解,那么详细的说得非常详细。它的最重要的一个要点,就是说明,我们如何把本有的性能够恢复过来,所以它叫做《复性书》。那么这个换句话说,我们把自己性恢复过来以后,这就是成为圣人了。那么成为圣人之后,一方面自己,比如说像我们中国古代,远至伏羲氏,到后来的轩辕皇帝到唐尧、虞舜,以至于到孔子历代圣人,他们都是自己的本性完全恢复过来的,他们这些圣人,在位的,能够替天下人来治理天下,一方面把天下人事情办理得非常妥善,让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够各遂其生,各得其所。
进一步地呢?再用这个圣人的教化,让他们得到,心灵上的一种开发。所谓心灵的开发,也就是让他们恢复自己的本性,因为我们人在世间做一个人,要知道人生到人间来,它的意义,人之所以不同于其它的一切动物,最重要的我们是能够有学习的能力,我们能够学做圣人。我们并不是说像一般动物一样,把自己的生命维持住,维持一个时期,这就算了。我们人的意义,除了维持这一生的生命的现象以外,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够,把自己的本性恢复过来。本性恢复过来的时候,那么解决人生问题,宇宙的问题,生死的问题,全部都能解决。这是古代圣人,他一方面,治国平天下;一方面也要教化,天下苍生,都能够这样学习圣人之道。
所以《中庸》这部书,跟前面我们研究《大学》,《大学》是教人家明明德。《中庸》是教人家恢复自己的本性,用的文辞虽然是不同,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叫我们学做为圣人。那么这也是让我们了解,中国文化它的最高的境界,就是学做圣人。那么前面这一段介绍完了以后,往下我们就看《中庸》的经文了。《中庸》的经文,开头就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这三句,接着下面解释道是什么?这个后来再说,我们先就看前面这三句话,「天命之谓性」,方才讲《中庸》的宗旨,就是敎我们学《中庸》的人,要学着恢复自己的本性,那么为什么叫本性呢?这就是「天命之谓性」,这一句话,这一句话的时候,这个天命这两个字,我们看古人的注解,古人我们看汉儒郑康成的注解,他说天命是什么呢?天命就是天所命生人者也,是谓性命。
他说天命是「天所命生人」,「生」就是人生这两个字把它倒过来讲,「天所命生人」,这是天命两个字。我们人从天命,所受这种命,这叫性命,那么他为了解释这个性命,实在来说,性命这个性字,天命这个性字,你怎么解释呢?说到真实的意思,没办法解释。方才郑康成讲,天命就是说天所命生人者也,是谓性命。这是解释天命这两个字,性还是没办法讲的。因为这个性,既是我们「本体」,真正说起来,你说是要问一般哲学讲的「本体」,哲学「本体」怎么讲法子啊?他也讲不出来。
就如同《周易》里面讲的太极,太极怎么讲法子呢?所以太极没办法讲,就太极是个「本体」,再由太极所起的作用,有作用之前,作用凭什么起作用呢?必须由『体』,起了,有『现象』才谈到作用,所以《周易》的这个太极「本体」,没有办法讲的时候,就讲到孔子讲「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就是阴阳,一个是阴,一个是阳,两仪仪就是仪表的仪,既是有仪表,那么就有形象,有一个痕迹了,有一个形象可以追求了。有两仪之后,再有四象,四相之后才有八卦,然后有这些象才能够发生各种作用。所以研究《周易》,必须先了解体、相、用。体是无相的,既是无相的这没办法说,你要说的时候只能够从它的由体,然后再起的现象,由现象所发生的作用。从它的相与它的用这一方面,往里面去体验它的本体。我们根据《周易》这个研究的方法,再回过头来,我们看郑康成的注解,他在讲天命之后,接着就讲,用什么呢?用金、木、水、火、土,五行来解释,五行是什么呢?五行是在《周易》里面就说了,由阴阳两种气,阴阳二气运转,运转不停地,然后就生出这个五行,阴阳,在《周易》里面代表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所以天地阴阳,这样运转不停,最微细的物质,就是金木水火土,因此有了金木水火土,这就是有宇宙万有,它基本的一个物质形态。因此,郑康成在注解「天命之谓性」的时候,就解释了,木他把这个五行就结合了,我们人身有一个仁、义、礼、智、信,五种品德。
那么合起来讲,这个木金水火土,这个五行是物质,物质其中就含有精神。这个精神,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心灵,这是合在一起讲的。为什么金木水火土,就含有精神,也就是含有心灵呢?我们再从《周易》拿来看一看,《周易》那个本体讲的太极,太极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心,也就是我们每个人的本性,由太极起的阴阳两仪的现象的话,那么这个阴阳两仪也就是大极,由阴阳两仪,然后运行再衍生出来的金木水火土,那这个金木水火土,不就是跟心,跟精神是一回事情吗?所以在郑康成他的解释,就是说了,「木神则仁」。木是五行之中的一个木,木神,它是个仁。金呢?金神则义。火神呢?则礼。这个水神呢?则信。土神呢?则智。他把五行,每一种都配合了仁义礼智信。这五种品德,再加上这个中间加上精神的神,把它结合起来。换句话说就从这个现象,来让我们了解性,为什么从这个现象可以了解性呢?拿这个五行,再来配合,五行是宇宙万有一个最基本的,最微细的五种形态。
这五种形态的时候,配合起来。我们再把它拿方位来配合,木是在东方,东方是在春天,春天的东方,万物在春天就会生长。这个天地有好生之德,春天是万物生长,它就是合乎仁义礼智信的这个仁。所以木它的这个神,精神就是仁。这个金的神呢?在西方的金是在西方,西方在一年之中是秋天,秋天是万物都成熟了。都成熟之后就应该收敛起来,收敛起来,这就合乎义。要收成了,合乎义,那么就不能够再继续生长了。所谓义是等于是办事情一样,做到这个程度,一定就止住,该做到这个时候就行了。这是西方的金,它合乎仁义礼智信的义。在这个北方呢?这是水,水神叫信,北方这个水,水是什么呢?水它是信,有信用的水是非常实在的。比如说拿《周易》里面来讲,《周易》那个坎卦,坎卦当中的一横是,最实在的一爻,那么这是北方。南方呢?南方是火,火神则是礼,火是什么、礼是什么呢?礼是火是有照明的作用,照得清清楚楚的,礼是叫我们明了一切事情,很清楚,一切有规距,火呢在南方这个火就讲礼。至于中间这个土,土是在中央,它是叫做智,智是什么呢?它这个就四季来讲,前面是东西南北都配合了春夏秋冬,土在这个中间,它属于什么呢?它与四方都有关系的,无论是东方、西方、南方、北方,都缺少不了土,无论是春夏秋冬的话四季,都与这个土有相接的。
那么四方都有土是好懂了,至于春夏秋冬这个四季,与中央这个土是怎么衔接呢?在这个四季之间,比如说一年十二个月,十二个月是孟仲季,四季每一季有三个月,一年有孟春、孟夏、孟秋、孟冬,这个孟是一、四、七、十这四个月,四个孟月。这个仲呢?是仲春、仲夏、仲秋、仲冬,它是二、五、八、十一,这四个月。季呢?也是这个季春、季夏、季秋、季冬,它是有三、六、九、十二。土这个智这一方面,它就在季孟之间,在每一季的季孟之间,土和智与它们都有相关的,由它衔接。那么这样的时候,有方位、有四季。方位是代表空间,四季是代表时间。那么这个五行的时候,把这个时间、空间,整体的都代表了。有这个空间,空间是无穷无尽的,时间也是无穷无尽的。就从这个时间与空间无穷无尽的,你可以了解,这个天命之谓性的性,由这个五行,五行再配合我们这个人身的,仁义礼智信这个五常,我们人的品德,就要培养这个五常,一般要养这个五常,实际上这个五常,仁义礼智信也是我们本有的,也都是从我们这个本性上起的作用,那么金木水火土,它就是包含这个无尽的空间,无尽的时间,那么我们人的仁义礼智信,也是随着这个空间,随着这个时间,也是无穷无尽的。
那么我们就可以了解,从这些个可以体验到,天命之谓性自己的本性,它是这样无边的,无边无际啊!无穷无尽的时间与空间,一旦把我们本有这个性开发出来,我们想想看,我们自己本来是什么一个状况。我们一般人讲,所谓最不能解决是什么呢?就是我们一个人,有生有死的问题,所谓生死,这是不了解自己本性,他才感受到生死是很严重的问题,对于生死,人人都感觉得这是无可奈何的,这个问题不能解释。因此有很多人既是不能解决,人人都有死嘛,反正是死就是死了,这个事不管它了,其实这是逃避现实的问题。真正你要学道,就要针对现实的问题,就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法呢?把我们自己本性,完全明了之后,然后按照中庸所讲的这个修道的办法,就把自己的本性完全开发出来。我们就想想看,这个本性上,时间是无穷无尽的,时间无穷无尽,就代表我们的寿命也是无穷无尽的,空间也是无穷无尽的,就代表我们这个生命,也不是像我们现在这个身体这么渺小,也是无穷无尽的。
那这样看我们本性上,有什么生死啊?所谓生死,想想看一个人死了,只是我们这么一个渺小的,一个生命的现象,这个肉体,不能动了,他就死亡了,死亡只是肉体在死亡。这完全是我们不认识自己本性,只是了解这么一个有生有死的这一个假象,才有这个生死。真正我们把自己本性完全开发出来以后,那就知道古人所讲,我们这个能力,我们的这个知识,可以说,绝对不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讲万德万能,那是丝毫不是虚假的。那么这是讲天命之谓性,天命之谓性,我们就是从郑康成的解释,拿这个五行,就是从宇宙间,最基本的物质现象,了解这个了。
那么还要了解什么呢?虽然一般人只讲这个五行是物质,实际上我们刚才看过,郑康成的注解。他就是五行每一个行,都加一个神字,就是精神,物质、精神是合一的,加上我们人的这个五常整体来讲,整体来讲的时候,这就是从这里面我们就是研究,本性是它的本体,是什么一个情况了。这是一个理论的依据,就一般人要问了,你为什么是金木水火土,它能够跟五常和精神,结合在一起呢?这个我们就可以拿现在一般人我们所懂的,这个可以说一说。比如说,这个五行,还可以跟五种味,五味我们吃的东西,这个味道这个味,五味是合在一起讲。比如说,举一两个来讲吧!这个土是甘的味道,西方的这个金,金是辛的味道,南方这个火,是苦的味道,北方这个水是咸味道,这个东方木呢?是酸味道。那么这个甜酸苦辣,辣就是辛味道,你吃这个东西,我们就拿这个生姜来讲,生姜你吃的时候,它有辣的味道,感觉很辛、很辣的你要找这个辣的,它的形状是怎么样?你找吧!找不到。找这个酸的味道,你也找不到。但是你吃下去你就知道,吃这个咸味道,那个盐,盐巴是由水里制的,你吃这个盐巴,你一吃了你就知道,是咸味道。但是你要找这个咸的味道,它也没有相的从这些现象。
五个行,五行啊!它都有这些个,仁义礼智信也有这个五味,我们就从这个五味,五味是你找不到它的形状出来,但是的确有。由这里可以推想到,金木水火土五行,它有它的神在那里,有它的精神在那里。同样地有这个仁义礼智信,仁义礼智信也是抽象的,可是,跟这个金木水火土,也是融在一起的。那么这样看的话,我们就好懂了,为什么我们从这个现象,可以推想到这个本体,这个古人又说比喻,比如说大海的这个水,那么水算是本体,说是本性吧。水起了这些波浪,波浪就是现象。你说是把这个波浪不要了,波浪不要的话,水,本体也就没有了。所以这个波浪跟本体,是一回事情,你不能说是,我只承认波浪这个象,你说波浪就是水,那我不相信,这个理则是说不过去的。所以我们从这个波浪上知道,就是水的话,拿这个比喻来看,我们从这个金木水火土,就可以知道,这个上面就是有。从这里可以推知道我们的,天命之谓性。这是纯粹从这个理上面,来让我们先了解,真正地要知道、证明,我们都有这个本性,那的确要自己用功夫。这个是我们首先了解这个道理。道理了解之后,并不是说真的了解了,要真正了解那是真知,真知的话自己我们要入定,学定功,那就是《大学》所讲「知止而后有定」。要学定功,然后再一步一步地来证明。
各位同修,我们继续看《中庸》。《中庸》开头第一句,就是「天命之谓性」,性这个字,就是我们本性,本性是空空洞洞的,它没有现象,它是我们宇宙人生的本体。根据郑康成的注解,就从它的现象,金木水火土来解释,现在要知道,天命之谓性「天命」这两个字,郑康成开始就注解,天命是「天所命 生人者也」,「天所命」的这个天字,我们根据古人的注解,它有几个意义的,一个是当自然解释,自然就是天然的,一个当主宰来讲,天它是主宰,再呢 就是天神来讲,在这里,天命这个天就是当自然讲,所谓自然,这个就是本有的,本然的意思。那么「天命之谓性」,就是天然,就有这个性,那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本来就有,就是自然的,天然的就有这个性。那么这样看所以说人人都有这个本性,这一句话我们就是这样的认识了。
那么往下接着就是「率性之谓道」,所谓「率性之谓道」,既是「天命之谓性」,而性就是我们本来就有的,那么天所赋予的是什么?因为本来就是,本有的就是赋有这个本性,那么现在要讲,我们学《中庸》,学《中庸》 就恢复自己本性,恢复自己本性,怎么个恢复法子呢?那么就是要率性,率是根据郑康成的注解,率是什么呢?率当循字讲,循是顺字讲,就是顺乎本性。郑康成在这里解释,率,循也。循性行之是谓道,他说根据我们本有这个性,顺乎我们自己本性,「行之」是什么呢?
我们一切的言语、行为,日常的生活一切的活动,都要率性,换句话说,都要顺乎我们自己的本性。这个叫做道。道是什么呢?一般讲道是道路,道路是一个大路,既是大路的时候,我们要到什么一个地方去,你必得要走这个大路,你不由这个路的时候,在陆地上你不走这个道路的时候,你走的那个草地,或是其它没有开辟路的那个土地上,你往哪里走啊?那走不通啊!必须要循着这个道路上去走,那么这个你过海,海也有海路也有水路,乘那个航空器,飞行在空中行驶,空中那个飞机,空中也有轨道的,也有道路的,所以这个道当路字讲,那就是叫我们要到达某一个目的地,必由的、必须要顺着这个路去,才能够到达那个地点。那么这是一般讲的道,在这里讲这个道,「率性之谓道」,这个道就指的直接就指的这个性,意思就是说「天命之谓性」,我们天然都具有,本有这个性,那么我们这个性是在哪里呢?那叫率性,一切顺乎性,这就是道。那你就知道,你就能够得到这个本性了。
不过怎么样的率性啊?这个率性的时候性是前面讲过了,我们普通人所以不明了自己本有的性的时候,是什么原因呢?就是说我们被自己的,种种的这些情,在那里把自己的性遮蔽起来了,这个情在此处来讲,是喜、怒、哀、乐,除了这四个以外,在《礼记》别处也讲有七种,喜、怒、哀、惧、爱、恶、欲,爱、恶、欲这个欲,尤其是非常严重。我们一般人讲的叫物欲,就是这个七情里面,所起的欲望。物欲。这个七情还是简单的说,你要把它分开来详细讲这个情,也是无穷无尽的,那么这里《中庸》讲的这个喜怒哀乐,不过把这四种拿来做代表而已,因为这个四种喜怒哀乐做代表了,把这四种代表把它再详细研究,往里面分开来详细再看的话,也是跟这个性一样的,它既是把无穷无尽的性,都能障蔽起来、障碍起来,可见这个情也是无穷无尽的。如果不是无穷无尽的,这个情的话,那它怎么能够把我们这个无穷无尽的性,能够障蔽起来呢?
那么现在我们就看了,一个是性、一个是情,情与性所不同的,情是人人就是自己私心起作用,任何人的一个情绪一起来的时候,都是为着自己,它与这个性是不同的,性是,一旦我们把这个性开发出来。别说是完全开发出来你只要开发一部分出来的话,开发一部分出来,没到圣人的地位,就是到了贤人的地位的时候,他就不会像我们现在普通人,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就是想到自己,都是为自己的利益来打算的。这就是私心,私心就是情在那里起作用。要分别情与性的关系,性是无私无我的,情是跟这个相反的。一切都是为这个自私自利、为我,我这个我是讲的小我,有生有死的这个我,这个假我。那么性那是真正才是真我、才是大我,你要证到这个大我,要把这个本性这个大我完全开发出来的话,必须要破除这个小我,所以孔子曾经说,「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这是记载《论语》的写出来的,记载孔子他有四个毋,毋意,是记载我们普通人的意识不可靠的。毋必,必是人人为了自己,贯彻自己的私人的意见,必需要刚闭自用,来贯彻自己必需要这么做的,那个必是要不得。毋固是顽固的固,我们任何人为了自己的小我,执着自己的意见不肯放弃,那就是顽固不化。那个固要不得的,最后讲 毋我,不要有我,你要有那个我的话,那就要承受生死这个痛苦,放弃那个小我的话,才能够见到自己这个本性,才能得了这个大我。所以孔子也是讲毋我啊!
这里就讲这个情呢?怎么样率性呢?率性,就是把自己一切的私心都把它去掉,我们起心动念的时候,不要为自己,都要为天下苍生,替他们的利益,替他们的这些问题,来求其解决。所以过去的圣人,你说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他们都是圣人,除了孔子没有做天子,没有位之外,其余都是有位的。那么他有了天子,有了圣人之位了,已经成圣人了,他还是那么样的为天下民众,在那里谋求福利,为天下民众的教育,在那里没有一天在那里休息,他们为什么呢?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开发出来这个本体,这个性,与天下所有的人的性是一致的,自己已经成为圣人了,天下那些一般的人,还是在那里有生有死,甚至于在有生之年有种种的痛苦、种种的问题,不能解决。就拿这个世间来讲,自古到现在,一个人生在世间,遭遇的问题有多少啊?现在来看,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人与人之间也不相等,贫穷的、种种的连生活不能维持的,很多人多得是啊!那些在位的圣人,他就是为了天下人这些问题,来谋求解决。最重要的是要一步一步地,要把天下人这些生死问题,能够让他一步一步地,往这个方向去追求解决之道。
所以这个「率性之谓道」,就是我们要怎么样「率性之谓道」啊?就是学古代那些圣人,起心动念不是为自己,完全为天下人。你能够这样用心的话,那么你就是率性了,率性就是理性,一切都是合乎道理的。反过来讲,我们就是说,心里起了任何一个思想,起来的话,都是为了自己。那这个虽然我们要想率性的话,实际上率情不是率性啊!讲是率性心里是在率情,那这个不能入道,这是背道而驰。因此要讲率性之谓道的话,最重要的一个意义的话,就是要去掉我们自私自利的心思,必须要从这样来用功夫的话,你才能够率性。这一句我们大致从这样来理解的话,就可以把这一句了解了。
再下去说「修道之谓教」,这个教,教是教育,所谓修道是什么呢?前面讲率性,率性是不明怎么个率性法子,那你就要修道,修道的时候,以性为根本,你必得要拿根本的这个性,做为一个目标,那就是要恢复自己本性,恢复自己本性那个上面一句是率性,率性叫做道。这个道的时候呢?那你就要自己修了,怎么个修法子啊?上面那一句,「率性之谓道」那个道 指的就是性啊,你怎么率性呢?率性就是要修道,修道这个修字。刚才我说过了,性与情是相反的,你要率性的话,去自己一切的私心,私心这个私就是情,比如我们与任何人就是说,人与人之间有了利害冲突了,他就是情绪起来了,用情绪来解决问题,你用情绪来解决问题,问题愈是解决不了。那么这个修道是什么呢?修道就教我们认识,与这个性是相反的那种情,那么修道就是把我们这个情,情绪的问题,把它压伏下去。不让自己在与别人起了,利害冲突的时候,用情而不用理智,用情就是起情绪化,起情绪作用,那不能解决问题。把这个情绪平复下去,用理智来解决问题,你这叫做修道。
比如说,你在家庭里面,家庭里的任何人,对于你有什么意见不对的时候,起了冲突的时候,你不要起情绪化。你就要分析分析,他为什么这样对你,这些意见不同,你首先要替他来想想,这就是理性在那里起作用。以至于到社会上,中国讲五伦─五伦社会,五伦社会家庭里面,最基本的结构是夫妇,然后是父子、兄弟。在社会上,一个是上下的关系是君臣,平等的关系是朋友。那么这个五伦之中,五伦之间的每一种的关系,你在发生有意见不同的时候,有利害不同的时候,你首先要放弃自己的情绪。放弃自己的情绪的话,从理智上来研究,把这个情绪转为理性,你这就是叫做修道。
那么这个「修道之谓教」。教是什么呢?我们学《中庸》,学圣人,不但自己在学,你明了这个道理的时候,一方面是自己在学,自己在学也是学圣人之教。那么你就在这个时候,一方面自己学,一方面也把这个道理告诉他人,这叫作教。古时候那些圣人,在位的圣人,那就如孟子所讲的,「作之君,作之师」。他一方面是治国天平下的君主,一方面又是当老师,当老师教什么呢?就是教这个学圣人之道,教人家开发自己的本性。当然这个不是直接,对于任何人都是这么讲的,那要一步一步地按照各人,他的学习的能力、程度不同,一步一步地来教化。就是没有圣人,天子地位的时候,像孔夫子,他也是终身的在那里诲人不倦,那就是教啊!己经成为圣人,他就是永久地在那里教化众生,孔子除了自己那样诲人不倦以外,同时也教他的学生,教他的学生什么呢?「汝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你要做个君子儒,不要学小人儒。小人儒是什么呢?你自己学道,自己专门在自己学,学好了自己就了了,生死问题解决了,自己在享受了。孔子不赞成这么作法,孔子教他的学生,你啊!要做个君子儒,君子儒是什么呢?一方面自己在学,学到自己,有相当教人的能力了,自己也懂了道了,修道也有相当的能力了,那么你就是可以教化别人,当然教化别人的话,你还是根据圣人所讲的言论,圣人的言论,都是记载在五经里面,你拿这个五经,根据这个经典来教化他人。
所以这里讲「修道之谓教」这三句话,可以说这是《中庸》,一部《中庸》里面,教我们学圣人的,自己要把握学圣人的根本的道理就在此。学圣人的方法也在此,学圣人这个同时,也要教化他人,也在此。这三句话都在这里。
下面就讲,道也者 不可须臾离也 可离 非道也 那么这个就是这样看了,道是什么呢?前面就讲了,「率性之谓道」,「率性之谓道」这个道就直接指的,天命之谓性那个性,既是那个性就是道,这里讲 道 道是什么呢?你要修道,怎么个修法啊?「不可须臾离也」,「须臾」,须臾是就时间来讲,最短的时间。我们普通讲的一剎那那么短暂,或者是讲的一弹指那么短暂。须臾,就拿这个短暂的时间来表示,那么短。就在这个须臾之间,你也不能离开这个道。为什么这么说呢?道既是要率性要修道的话,前面讲过,修道就是处处要放弃自己的私心,放弃自己私心的时候,这是一般人很难做得到的。一般人的时候,一起心一动念的话,就是自私心在那里出现了。这里讲教我们修道,你就是一时一刻,这个最短的时间,都不能够违背这个道。就是最短的,在这个须臾之间的时候,你也不能够离开这个道离开修道。为什么呢?我们这个人的这些讲的七情,《中庸》里面讲的喜、怒、哀、乐这四种情,无论哪里讲这个情,都非常厉害的,长远的时间把我们这个本性,都障碍起来,让我们不知道。让我们在这个生死当中,受到种种的痛苦,那么现在要把它整个改变过来。改变过来就是什么呢?就有这个可以说就是四个字,「去情显性」,去是把这个情除去掉。去了这个情,就显出这个性来,情一去了性就显出来了。但是这个情,就我们现在这个平凡之人来讲,你怎么个去法?那必得要下定坚定的意志,坚定的决心在那里,除去,才可以真正来用功夫,你要有一丝一毫在懈怠下去,那就是没办法谈得上修道了。
所以这里讲,须臾都不能够离开修道,再讲,我们再分析一下。再讲什么呢?这个道是前面说了,性─它是空间无穷无尽的,时间也是无穷无尽的。既是都是无穷无尽的时候,你想想看,你要离开,你哪里离开啊?真正了解这个道,在这里讲的就是指的本性。本性你从时间、空间,两者都是无穷无尽的,你这样去体验,那就是,无处而不是自己的本性,无时而不有自己的本性。一般不了解自己本性的人往往就是说 喔!我们一个人,在我们这个有生之年,在我们这个以前,这一生以前,有没有我啊?不知道。我们这个人身死了以后,有没有我啊?人家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就不讲了。其实你了解这个本性的话,过去有我,未来有我。就时间方面,过去还有过去,未来还有未来。无时而不有我。一般讲时间就说,过去、现在、未来。这是假设的话,真正说起来时间也是个假相,本性开发出来的话,时间这个假相就没有的,我们所以有这个时间,就是因为有一个太阳,有这个地球,我们这个地球呢?在我们这个地球我们这一面,对着太阳是白天,夜间我们地球这一面,背着太阳就是夜间了。根据这个对着太阳的这个明的,这是白天,然后有个夜间,一明一暗的这两个假相。订出一天的这个时间,由一天的时间,订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候由月再订出一年的时间。你要把这个假相破除掉,到那个太虚空里面,你这个假相有没有啦?一明一暗的有没有啦? 没有了。所以这个时间这是个假东西,再就空间来讲,空间,我们这个地球距离太阳这是一段空间,此外,那个虚空里面,无穷无尽的那些星球,彼此距离的那些空间有多少啊?太多太多了,那些空间也是假相,一个距离也是个假相。
那么因此,我们这个本性开发出来的时候,知道自己本性是无处而不在、无时而不在,讲无处无时,就是真正说明了,我们破除这个时间和空间的观念,这才显示出来自己的本性。你这样一想,把时间、空间都破除了,我们的这个本性,有个边际没有啊?有限量没有啊?这就是真我啊!这个真我,他有生有死吗?所谓有生有死,它只不过是就我们平凡之人的肉眼,看出喔!这个人死了。他这个肉体一个死亡而已,那么讲到这个本性上面,这个道上面,你那个离,所谓离的时候,就是被假的时间与空间的这种假相,遮蔽了我们的眼,遮蔽了我们的心思,才说是有离。讲到真实的理论上面去,这个道离不开的,没有办法离。你到哪里都是道,都是自己本性,所以讲「修道之谓教」。必得要认识这个,道是不可须臾离的话,你才知道,喔!我是怎么个修道法子。
所谓修道就是前面讲的,要放弃我、一个小我,放弃一个假我,也就是放弃自己的这个情绪。跟人家有什么,有什么利害冲突的时候,真正你要了解这个道理的话,没有利害啊!所谓跟人家有利害的时候,那就是自己那个自私心在那里起作用,才看出有利害。你去了自私心的时候,哪有什么利害啊!彼此是你把人家看待自己一样的看待,那个圣人,把天下人都看做自己。一样的。所以这样看起来,不可以须臾离也。
那么下面再加上一句,这就更好懂了,既是「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的话,那么「可离」,你要一定说到我学道我也可离一下子,怎么可离呢?举个浅近的意思来说一说,我们修道,就是要放弃自己的私心,这就是修道。有时候我们私心起来的时候,我们不放弃,当我们私心起来的时候,我们与人家有了利害,有意见不同的时候,那么我们也要跟人家辩论一下,跟人家争论一个时候,这个时候也有啊!你要真实在修道的话,这个就不容许跟任何人来争执。不过这一点我要说明一下,这是完全私人跟人与人之间,起了意见的不同,这个利害的冲突的时候,一定要放弃自己这个意见。假使说我们要是在国家做事情,古时候讲在朝廷里做臣子,现在是讲在国家做公务员,你既是做公务员了,既是在朝廷里做臣子了,那你遇到那些事情,事情有是的、有非的,那你就要分清楚。比如说你做法官,法官你要审案子的时候,你没有是非,你一切都好,那你做什么法官啊?那当然要按照是非来讲的,这里所讲的完全是自己修道,这一方面来说的,这要分清楚。分清楚之后,就是说我们有时候,跟人家起了冲突,跟人家辩论,甚至于有时候跟人家吵架,这个都不许可的。你要认为这叫离了,「可离」就是离开修道了,这是一个讲法。就修道用功夫来讲,这是一个讲法。
再说就是根据前面讲的那个,道是不可须臾离也,你这个道是本性在那里啊!我们原来不知道,本性是怎么一回事情,现在从 中庸 的经文里面讲,本性是超越一切时间、一切空间,也就是说,本性是没有时空的限制,它是无处无时而不在的话。那么我们修道,了解这个真理之后,我们的心时时刻刻,就往这个上面去体验的话,我们的心就放在这个上头,不要把我们的心思放在,自私自利的那个念头上面。这样的话就是不可离,而要是还认为我们还可以离的话,那就是我们对于这个道理还没有明白,那还谈不上自己在修道。所以从这个上面两方面的意思来讲,「可离 非道也」。我们认为还可以离的话,那就是我们对于这个道,还没有明了。真正明了这个道是「可离,非道也」的话,那我们的大用就显出来了,大用怎么显出来呢?我们无论在日用常行之中,就我们普通人来讲,我们每天跟人家来往,所接触的事情多得很,你在公家办事情,你自己私人做生意,每天遇见的问题太多太多了。这些问题,两个字,一个是有利、一个是有害。利害啊!这个利害问题不能解决,你就是自己不能从,理性上面去体验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你只要从理性上来体验的话,理性就有智慧。你往理性上体验的话,你的智慧就出现了。智慧一出现,任何问题你就可以迎刃而解。
比如说我们现在遇到了,遇到这个 SARS,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这种非常厉害的传染病。那么你要是,我们要从理性上来体验的话,当然我们实际上要预防,还是要预防的,为什么呢?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为圣人。虽是预防,但是心里不要恐慌,不要恐惧,为什么呢?这种传染病的时候,就算传染到身上来,大不了一死。死的时候死不了本性,死的只是这个假身体而已,我们真正是修道人的话,明了自己这个道,这个假的身体,没什么大不了。一旦真正遭遇这种病痛的时候,遭遇这种传染病的话,这个身体不存在,我们归入到本性那不是更好吗?就怕你自己那个时候离了道了,离了道的话那就死不得。离了道的时候这个身体一死的话,再要,下一辈子到哪里去自己不知道,所以最重要的是,「不可须臾离也」。你一离开这个道换句话说,你离开这个理性的时候,而跟一般人还是存着私心在那里,那就不得了了,那遭遇这个传染病的话,自己那就是遭遇这个天灾了,那就跑不了了。假使我们现在,心心念念都在这个道上面,心心念念都是率性,都是本性在那里起作用的话,那一点恐惧都没有。所以孔子讲,「朝闻道,夕死可矣」。「朝闻道」什么叫朝闻道?讲到深处,就是懂得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我们在修道,虽然那个道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我们明了这个大道,只要把这个心放在这个道上面去。我们就一切不怕了,这是我们闻了这个道的时候,当下就得了这个受用。我们学这个《中庸》,跟前面讲的那个《大学》是一样的。特别是注意到这个用功夫,这里讲用功夫,虽然跟《大学》讲的不相同的话,注重是在当下自己起这个心的念头,心心念念都放在自己这个道上面去,那我们一天一天的就是有道之人。
各位同修,我们现在继续研究《中庸》,在上一回,研究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到这里为止。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叫我们学中庸之道的人,要了解,修道,「不可须臾离也」。须臾是最短的时间,都不能够离开修道,一离开的话,就不是修道了。这是简单的讲,要深入一点讲的话,道是什么呢?就直接指的这个,你要见了本性,你要率性,率性,这个性在哪里啊?性是无处不在的,哪里都是性啊!既是性无处而不在的话,你要离,离也离不开,处处是性,穿衣、吃饭、睡眠,一切的动作言语,哪一个不是性啊?所以说这个不可须臾离。你一离开,那就不是性了,就离开这个性,离开这个道了,这个主要的意思是这样的。
那么今天我们往下的研究,既是道不可须臾离,可离就不是道。那么,什么情况之下是可离,是不可离呢?讲到真理的话,我们明了,「天命之谓性」那个性字,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本性,我们这个本性,不要认为现在,我们身体之中的本性。我们这个身体是个假东西啊,为什么呢?我们身体,有死亡的时候,这个本性没有死亡的时候,有死亡的这个身体它是假的,没有死亡的这个本性才是真的,真的才是真我,这个身体是假我,要明了这个。明了这个,那个真我就是指的,天命之谓性。那个性是真我,真我的时候,既是无处不在,没有死亡,那你说是怎么离呢?离就是,所谓这个离,就是,自己的我们这个心,我们这个思想,没有率性。我们这个心思,没有顺乎,我们本有这个天性,这就离了。只要我们一顺乎,我们自己的本性的话,这就,没有离。先把这个离与不离的话,这个意思。先有这么一个认识,因为这个本性既是无处不在,没有可离的,所以这里讲离的时候,就是我们自己没有率性了。自己心理是,好像,起了一种迷昧不知的意思,就等于一个人睡眠了,自己不了解自己了。那么古人讲,不了解自己本性,就拿个昏字来讲,昏昏沉沉的那个昏字,也可以拿睡眠来比喻,睡眠对于自己,这个身体什么都不知道了,真我那都不知道了。那么拿这个比喻,我们一昏了,自己心思一昏沉了,就不认识我们这个本性了,这就是离了这个道。
了解这个以后,我们就看下面这个经文了。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这几句话,下面的经文,念过之后,我们就看了「是故」,就是把上面,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讲过之后,这就是讲结论了。「是故」,「是」就是指的上面,由于了解上面这个意思,之故,了解这个道理以后。那么因此,「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君子就是,学中庸之道的人,我们要学中庸之道,怎么学法子呢?要戒慎,这个「戒慎」,「戒」是自己警戒自己。「慎」是谨慎。警戒,谨慎,指的是什么呢?指的在「不睹」。「不睹」就是,看不见,这个指谁看不见呢?就是,别人看不见,这种状况。一般人总是说,我们心里想做什么事情,或者说话,或者,做的事情身体有什么行为。有很多人看见的时候,我们自己,总是有所约束,不敢随便。要是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比如说我们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没有外面的人到我们家里来,甚至家里的人,也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一个人在自己,一个房间里面。这些没有人看见啊!一般人说,既是没有任何人看见的时候,我有什么行为,没有关系啦,我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了。但是在这里,就讲到,你要戒慎啊!愈是在这个地方,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你愈是要,为什么呢?在这个地方,我们一般人,最容易把自己的行为,最容易放荡的时候。以为人家看不到了,我们就放纵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啦。可是在中庸的经文里面讲,你是不学道,那就不用谈了。不学道的人,别说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他不在乎,就是有很多人看见的时候,他也不在乎。这是一般人,他做出那些,不好的事情,明目张胆的,他也照做不误,那是不足道也。那么这个我们是讲要,学圣人了,学圣人那就是,不能跟一般人那样地说了。愈是在人所不睹的地方,所以「其所不睹」,「其」是指的你修道的人,指你修道的人在他人,「所」是指他人,你,不为他人所看见的这个地方,你愈是要戒慎。戒是譥戒自己,慎要特别谨慎。
「恐惧乎其所不闻」,前面那两句是讲,人所看不见的地方,这里讲什么呢?是讲「其所不闻」,「不闻」是什么呢?你没有在讲话的时候,或者是你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任何人,在你身边。你单独的,在家里,既是单独在家里,没有人跟你说话。或者呢,你跟家里,或者是跟最知己的人,在说话,你把房屋的门窗都关起来,用那个隔音设备,有隔音设备隔音得很完备的,你秘密的在谈事情,你不怕外面人家听得到,就没人能听得到的。所以这个,「不闻」有这两种情况,或者是你没有说任何话,你一个人在那里,没有跟任何人谈话,或者是跟最秘密的人在一起,秘密的计划,或是讨论一椿事情,在一种隔音设备里面,没有外人听得到,这都是「不闻」。你跟一个人在,秘密谈话,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固然是不闻了,就是你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你没有任何言语发表出来。但是,你心里起了这个念头了,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一般人讲,叫「动机」。那个机是什么呢?机就是我们的念头,在那里微微这一动,微微一动这个念头,想为着求自己的利益。求自己的利益,跟人家的利害有冲突的时候,想办法,阻碍人家的利益,谋求自己的利益。这个念头一起来,就是动机了,有了这个动机了,有了这个动机,一般人认为你,言语都没有说出来,那谁听得见啊?那就是不闻。可是,要知道,虽然你没有用言语说出来,只要有这个动机的话,这个念头一出现,就等于言语发出来了。这个怎么说呢?现在这个,我们用的,电 脑这一类的,或者是用那个机器人,电视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还是用那个遥控。再进一步的话,什么呢?你要开这个电视,或者是,指挥那个机器人,你不要用言语,你念头一动,就等于就下达命令了,外面那个境界,就在那里跟着动了。就在那里跟着动了,这个是现在的,科学研究才了解,古代圣人,这个道理早就说出来啊。在这里就讲这个动机,你心里这个念头一动的时候,就等于言语就出现了,外面就有所闻了。你明了这个道理的时候,你就要恐惧。恐惧什么呢?恐惧其所不闻,愈是一个人在房间里面,你没有同任何人说话,你也没有言语说出来。但是你心里,起了一个念头的时候,这个念头是自己,私人的利益,换句话说,损人利己的这个念头。只要这个念头一起,你就要恐惧啦。一般人讲,我只要想一想,那有什么恐惧呢?就拿国家的法律来讲,法律犯罪的话,有己遂罪,未遂罪。己遂,这个犯罪,比如说是,抢人家的东西,东西抢到手了是己遂了。未遂的时候,想抢还没有拿到手,可是你有了抢劫的行为了,那是未遂。虽然是未遂,你有了行为了,还是有罪的。假如说,你心里只是想,我想到哪个银行里面去抢,我想到哪一个地方,我抢一个东西。或者是我偷人家的东西,只是在想,没有行为表现出来,那国家法律不管啊!你不但己遂,未遂还没有形成,还没有行为,那不算是犯罪。但是在这里,你既然是修道了,修道是什么呢?修道是修的心。你这种犯罪的心理,一起来的时候,自己知道。自己一知道之后,虽然国家的法律不管你,可是你自己的心,前面讲,「率性之谓道」,你起了这个抢劫人家的心,这个动机,你就是不能率性了。也就是上面这两句话,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你有这个动机出现,你就离开这个道了。
本来这个道是无处不在,哪里都是自己本性,一起了这个罪恶的念头出现,你就是离开道了。一离开道,你是要学中庸之道的人,学中庸之道的人,你是要成就圣人。成就圣人,圣人有什么好处啊?圣人是完全把,「天命之谓性」的这个本性完全开发出来。本性完全开发出来,有什么好处呢?刚才我说了,我们这个身体,这个身体是假东西啊!为什么是假东西呢?它有死亡的时候,它不是真我,那个本性是没有死亡的时候,它才是真我。那么把「天命之谓性」这个性,完全开发出来,我们用率性之谓道,时时刻刻都顺乎本性的话,我们就是修道。我们就能够把我们的本性开发出来,本性开发出来,本性既是没有生死,那我们一般人,人在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呢?就是有生死的问题。你说一个人在世间,苦恼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但是任何苦恼的事情,也比不上一个,生死这种事情痛苦。那么你把这个,本性完全开发出来,就是成为圣人了,那个生死问题没有了,这就是修中庸之道一个,最高的境界,它最后的目的就在此。我们把握了这个目的,然后再看这个了,「恐惧乎其所不闻」,就是我们一个,犯罪的念头起来的时候,自己恐惧,为什么恐惧呢?我们不能率性了,我们自己离开道了。
这是这两句,下面呢?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故君子慎其独也,这个字是「见」字,看见没有看见的见字,在这里读现字,现是出现了。下面是显字,两个字合起来讲意思是一样,显现出来的。这个莫见乎隐,莫显乎微。「隐」是什么呢?隐是最隐密的地方。我们先把这个经文的文字先看明白,就是最隐密的地方,也就是,最让人看见,最显现的地方,也就是显现出来,最容易出现的。这个见就是被人家发现,你认为最隐密了,但是就是认为最隐密的话,也最为人所发现。「莫见乎隐」,「莫」就是没有比这个隐密地方,容易发现。下面这一句「莫显乎微」,「微」是最微细的地方,微细到什么程度呢?细到一粒微尘那么细,微细到那种程度,实际上说起来,那就是最显明的地方,最明显的。
所以说是,「故君子慎其独也」,你了解这个,最隐密的地方,最容易发现,最微细的地方,也最容易明显,也是最明显的地方。是故君子要慎其独,所以君子,学中庸之道的人,要慎独,慎是谨慎,谨慎什么呢?谨慎自己单独的这个时候,单独的这一个地方,这个叫做慎独,一般讲慎独。古人讲这个慎独,一般学中庸之道的人,古时候儒家那些老儒,学什么呢?自己在外面散步,比如说在月下散步,月亮照着自己的身体,身体有一个影子,月亮一照的话,身体有个影子,那个影子,投射在地上。这个时候,这个影子是自己身上的,由于这个月光一照,照射出来的,人家讲修养的时候,这是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这是最隐密的地方,也就是最微的地方。可是他要起了一个念头,如果要起了一个念头,自己要求自己的利益,要损害别人的话。那些学中庸之道的人,也许还不至于到损人利己的那种程度,就是不到那种程度,他想着书立说,写这一本书出来,这一本书写出来,自己有了名声了,这就蒙上好名的这个念头起来了。古人真正讲修道,利益固然不要跟人家起冲突,不要求自己私人,不正常的利益,就是这个名也不能要啊!起了一念求名的这个念头的话,这个时候,你在月下散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有你自己的念头起来,你就感觉惭愧,谁让他惭愧,你对谁惭愧?你对于你这个影子就惭愧。古人就讲「独行不愧影」,一个人在那里散步、在行路,起了这一念好名之心,都不许可。连这个求名、好名的心,都不起来的话,他才对他的这个影子感觉不愧,求其不愧于影子。
还有一个,一个人睡觉,睡觉要盖棉被、盖被子,冬天要盖棉被,夏天总得也盖一个薄一点,盖一个被子。这是任何人不知道,一个人在那里睡眠。一个人在那里睡眠的话,你是修中庸之道的人,你这个「率性之谓道」,「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你心里是,一直在这个道上面。起了任何思想,都不要离开这个道。一离开这个道,起了一个,邪的念头,例如说,我们白天看电视,看网络上,教那些,教人家杀人的时候,那个偷盗的事情,男女这种犯礼的这些事情,就佛家讲的犯了淫欲、邪淫这一类的,外面看的那些事情。你在睡眠,只要起了这一个念头,动动这个念头,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啊?你盖的这个被子,那个被子知道。你这个时候你在睡眠的时候,你这种邪念,就不正当的念头,就不容许你起来。不起这一点点邪念的话,你就对于你所盖的这个被子,对它无愧。这个被子,古字叫做衾,衾是上面一个今字,今天、明天今天那个今字,下面那个衣服的衣字,古人讲「独寝不愧衾」,一个人睡眠,盖的衾、盖的被子,你都要对它没有愧。无愧,没有愧心。
这就是说君子要慎独,这几个慎独,为什么要慎独呢?就是讲上面那两句话,「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最隐密的地方,最微细的地方,莫过于你一个人睡眠,你一个人在月下散步,谁知道啊?谁看见你啊?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心里要知道,一般人认为是最隐密,也就是最容易发现的,一般人认为最微细的地方,也就是最明显的地方,为什么呢?修道的人,不必待他人来发现,不必待他人,来看见你。你自己知道,自己约束自己。你自己起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不学道的人他不知道。修道的人,就在这个上面下功夫了,《大学》讲「格物致知」,「格物」那个物是什么呢?「物」就是指的,自己的念头,「格物」那个物来了,「格」当来字讲,或是当至字讲,那个物就是念头出来了。念头出来的时候,「致知」,你马上就知道。知道这是什么念头,知道这个念头要违背率性的话,或者这是不好的念头,赶快就把这个念头打消掉。这种念头,在你这个修道的人来讲,虽然人所不睹的地方,人所不闻的地方,你认为是最容易发现的,也是最容易明显的。最容易发现、最容易明显的,就你自己讲的。修道的人不必问别人,等到问别人,那不是修道。问别人的话,那是为别人而修的。为什么我为别人修啊?深怕别人说,他还是个修道的人,他还做这种事情。你怕别人这样,说你不是修道的人,你做出来给人家看。在有人的地方,人所看见的地方,人所听到的地方,你不敢说,不敢有什么行为表现出来。那样的话,那就不是慎独,那你一切是做表面的功夫,假装地在修道,装出那个是装模作样的,让人家来看。装个是修道的人,无非是叫人家,说你是个修道人,你是得了一个好的名声而已,还是求名的一个人。这不是真实的修道,真实的修道就是自己来,控制自己的念头。自己任何念头起来的时候,你自己要知道它。孔子在《易经》系辞传里讲,他很赞叹颜回,他说,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孔子是这么说的,孔子说,「颜氏之子」,「颜氏之子」就是颜回啦。颜回呢?「其殆庶几乎」,「其」就是指的颜回,他差不多「庶几」,「几」是动几,动几是这个几一动就知道,这是圣人的境界。庶几的时候呢?他差不多,起来的时候,圣人知几,颜子庶几,圣人知几,怎么知几呢?这个几这个念头,微微要动没动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动几不好,在它要动、未动的时候,就让它不要动,圣人有这个功夫。贤人呢?庶几,这个几一动起来的时候,他也知道。有不善的动几,知道这是不善。一知道这个动几不善的话,就不再起来了。这是颜子的功夫,他距离圣人,距离孔子,还是有一段距离。孔子是知几,知几既然知道,什么是善的、什么是不善的,圣人已经到纯善的地步。他可以不起,一切不善的念头,可以不起来了,这是圣人的境界。颜子庶几,他免不了有一些不善的会起来,起来,一起来他马上知道,可以把它止住。
我们学中庸之道,距孔子那个境界,那当然早得很,孔子是圣人,我们现在还远得很。就是距离颜子的地位也是很远,虽是很远,我们要知道,用功夫的这个方法。就是要慎独,慎独的方法,怎么个慎独呢?那就是要知道自己的念头,我们修道的人这个念头出现,是纯粹利益他人的,还是有一部分利益自己的,这个当然知道。知道这个以后,我们是,纯粹利益他人的话,这就是合乎率性之道,合乎自己的理性。如果说是纯粹利益自己,求自己好的名声,求自己一切的权力,要求得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个就是不善的念头。就是这个利益不讲,只想求得自己一个名,这也不对,这个都不是纯粹的善了。像这种情况,我们在修养这个慎独的时候,就在这个上面下手、用功。讲到这个时候,我的老师,雪庐老人,过去就讲到一椿事情,他说:我们修道的人,要知道天人合一,所谓天人合一,天就是自然界的一切的境界,人就是我们自己,我们人,我们人和自然界合一的。再好懂的话,我们的心灵跟物质,也是融为一体的。既是一体的,他老人家,说了一个比喻,比如说,我们起了这一个念头的话,天下的,不但一切的人、一切的动物,一切无情的自然界,都懂了,都知道了。又如同我们在海边,起了一个念头,用手在这个海水拍一拍,整个大海水都在动起来了。那个时候我们听,我在听雪公讲这个比喻,我觉得有这回事情吗?可是现在你要知道,现在通讯的科技,发展到这个程度。整个虚空的时候,一上网络的时候,普天之下任何人,你打开网络你都知道。那我们这个意念,一出现的时候,那天下无论是人、是自然界,无所不知啊!修道的人,你了解这个道理的时候。归结到这里你就知道了,君子为什么要慎独,慎独从哪里开始谨慎。你要明了,你这个念头一起来的时候,说是人家不知道,谁不知道啊?圣人知道,还有那个鬼神知道。过去汉儒杨子,扬雄他讲,「高明之家,鬼瞰其室」,在最隐密的地方,最微细的地方,认为自己很高明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鬼神看得清清楚楚地,除了鬼神以外,圣人都知道。圣人那种境界,他的本性完全开发出来了,本性无处不在。我们的心理,就在圣人的那个本性之中,圣人的本性,也在我们本性之中一样的。所以我们起了,我们迷惑颠倒我们不知道,圣人知道。了解这个道理,我们要戒慎恐惧,要慎独,每起一个念头,不对的,这个念头不好,赶快就把它,打消掉。
各位同修,现在继续研究《中庸》。在上一回,《中庸》前面一段,研究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念到这里为止,今天我们就从下面这一段开始研究。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从「天命之谓性」,到刚才念到这里,「万物育焉」这一大段。这是《中庸》,主要的是讲,我们学《中庸》的话,必得要按照前面讲的,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这一大段主要,是讲这个要义,后面刚才念这一段,是辨别,性与情的不同,那么喜怒哀乐,这都是,情这一方面的用功夫,修道就心须把这个先了解。
那么现在就看了,喜、怒、哀、乐,在《中庸》里面是举出这四种,另外在《礼记》别的地方,也讲人有七种情,哪七种情呢?就是喜、怒、哀、惧、爱、恶、欲,这叫做七情。这里的喜怒哀乐的四种,详细的分开来也就是七情。实际上说七情还是,很概略地说说,如果再讲得很细的话,我们人的这个情,太多太多了,可以说是,计算也计算不清楚。不过在经典礼面,把它归并归并,归并成七种。这里是归并为四种,四种也好、七种也好,就代表我们人,所起的一切的情,这个我们首先要了解的。
那么,为什么要讲这个情呢?必须了解情之后,才能够辨别,认识前面所讲的「天命之谓性」的那个性。那么性与情,有什么辨别呢?古人他举一个水,和这个水起的波浪,这两种来做比喻,水就比喻性,水所起的这个波浪,比喻情。水是平等的,我们一般讲水平,所谓水平,水的性是平的。那么由水起的波浪,这个波浪就是不平的了,它就是有高、有低。这就是比喻我们人,你要怎么认识自己的性呢?性是平等的,就像海里的水一样,这个大海的水,哪里都是海水,它是平的。那么我们这个情,有喜、有怒、有哀、有乐,这就是不平的,有这些喜怒哀乐,这些情一出现的时候,我们这个心理,就是不平了。这些不平的心理,在自己还没有感受出来,假如说这个喜怒哀乐,一发作出来。我们以这种情,跟人家相处,对待人的话,立刻就显示出来了。比如说我们对人家发怒,那你为什么发怒啊?跟人家有了过节了,有过不去了。或者是人家,没有道理的来,对不起我,或者是我做了一些过失,得罪了人家。不管怎样与人家发生了这些,意见不合,起了冲突,以至于自己发怒了,这就是情起来了。情一起来一般讲就是情绪,一有了情绪的时候,这个理性,就不起作用了。我们这个理性就被情绪,掩盖起来了。
那么从这两个例子,我们研究的话,就知道,情与性是不同的,性是平等的情是不平等的。那么再说,平等的与不平等的,又有什么好,又有什么不好呢?平等好在哪里?不平等又不好在哪里呢?我们就举我们自己日常的行为来讲吧!我们这个心理,只要是很平静的心,一个人在家里也好,到外面跟人家来往,办事情,和任何人相处,如果说我们自己以平静的心,对待一切人,这就是理性在那里起作用,没有不平等的心待人。如果说不是这个心理,心里不平静了,或者觉得人家不对,或者自己感觉自己有某种长处,有一种慠慢心,这个都是心里不平等。这种不平等的心,待人就发生种种的问题,我们做事情,拿这个心待人的话,你就发生很多很多的那些障碍,事情就不会办通的。
再讲到修道这一方面,只要我们这个心理没有那样平衡的话,不论是跟人家相处,或者是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事情的时候,只要我们的心里,有了情绪,想到这里、想到那里,心里一会儿又欢喜,一会儿又是有一种情绪低落了,是苦闷了。这样想想看,像这个心理,你要是前面讲的「率性之谓道」,那个性绝对不能够率性了。率性是什么呢?率性是顺乎本性的,顺乎本性怎么顺乎本性?本性是平等的,人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那么我们起了喜怒哀乐,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心里的情绪,在那里变化,这就不能够率性。那么因此我们知道,修道就必须,要认识自己的情,这是不好的东西。认识情之后,怎么样把这个情,把它破除掉,破除这个情以后,你才能够,喔,这是我的性。我才能够率性,率性才能够修道,这些都讲这个大前提,要明了这个情。
这一段说过之后我们就看这个经文了,经文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我们修道的人,既是前面说,要率性、要修道,也知道是修道,不可须臾离也。你要知道「不可须臾离也」,你这个情绪一起来的时候,那个道就离开了。所以在这里讲,喜也好,喜是欢喜,怒呢?是发脾气,愤怒了,哀就是遇到一个痛苦的事情,就是哀伤了,乐是欢乐的事情。拿这四个字,代表我们人所有的,这种情绪。这个情绪,一般人觉得,喜与乐这是好的事情,怒与哀是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们真正研究学问要知道,无论是喜、是乐,或者是怒、或者是哀。这个都是我们修道的人,很大很大的一个障碍。这个障碍说得更明显一点,是我们每个人,人人都有的一种烦恼。烦恼啊!我们人有了这个烦恼,这个就是修道,最大的障碍。修道你怎么修道法子啊?就把这些烦恼破除掉了,你的道就成功了。换句话说,那个「天命之谓性」,性是我们每个人本有的,本有的为什么还要修呢?修为什么呢?修就是把这个烦恼,把它破除掉了。
烦恼就是喜怒哀乐,破除烦恼,用什么方法来破除掉呢?儒家的方法,叫我们知道,这个喜怒哀乐未发的时候,就在我们每个人心中,还没有发出喜怒哀乐,这个情绪的时候,这叫中。中就是在我们心中,也就是我们讲中庸的这个中,中庸,就是指的我们本性,在喜怒哀乐没有发的时候,我们的心就是在那里,没有发动情绪,我们的心就是,守住那个本性,就是在中的那个境界,这叫做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但是我们任何人,你说他不发这个情绪是办不到的。没有到圣人这个地位的时候,我们跟人家来往,固然免不了有喜怒哀乐,就是没有跟人来往,我们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我们的心里也会想到这里想到那里。回忆过去的事情,或者设想未来的事情。这就是我们的心意,这个意思想前、想后,想到高兴的事情,就是欢喜了,欢喜得发了笑了,自己在一会儿有笑,发出笑声出来了。想到过去不如意的事情,自己很痛苦的事情,感觉得心里很不好受,这又是哀伤起来了。那就是说我们,没有人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心里就是在想,想着想着的话,就自动在那里发出,喜怒哀乐这些情绪出来。这些情绪,一发出来,它就干扰我们的心理,使我们自己心里,不能够平静下来。这就是不好的现象,不能够平静下来。很多人
第二篇:《中庸》徐醒民老师
《中庸》
各位同修,现在我们开始,研究《中庸》。《中庸》这一本书,原来是《礼记》里面的一篇经文,他列在《礼记》第三十一篇,后来经过宋儒朱子,把它编在《四书》里面,在朱子之前,实际上很早就出了单行本了。据我的老师,雪卢老人,他老人家说:『大概在汉朝的时候,这一部《中庸》就有单行了。』在那个时候,刘歆在《七略》里面,七略是,略是大略的略,有七种略,在《七略》里面,有关在礼这一方面,它曾经列出有《中庸》这一篇。同时在《汉书》艺文志里面,也提到有《中庸说》两篇,可见得在汉朝那个时候,《中庸》就单独地发行了。
从汉朝以后,六朝以及到唐朝的时候,历代都有人注解,可惜这些注解到后来,大部分都遗失了、找部到了,我们现在还可以从,唐宋文里面,有一篇是李翱写的一篇《复性书》,那个《复性书》,就是以《中庸》这一篇,做主要讲解的一个依据,那一篇书,那是上中下三篇,可以我们在课外的时候作个参考。有关于《中庸》的作者,向来很多注解的,都说是子思著作的,这个都是有依据的,那么现在这里我们可以,根据陆德明《经典释文》里面,他引用汉儒郑康成的三礼目录,还有宋儒朱子在《中庸章句》里面,引用程子的讲法,他们都说《中庸》是孔子,他的孙子子思所作的,再呢,我们就看《中庸》这一篇经文,中庸这两个字的意义。
根据郑康成的解释,他说,「中庸是「中和之为用也。」根据这个解释,他这个,中庸这两个字这个庸字,作为动词用,他是用《中庸》这篇经文,重要的是作为解释中和这个道理,有这个作用。朱子在《中庸章句》里面,引用他的老师程子的解释,他说:『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这是程伊川的解释,就是程子的解释。
我们现在就根据,一个是郑康成的,一个是程子的,这两家的解释。我们稍微看看其中解释的意义、内容。郑康成的解释,「中和之为用」,要点他是根据,《中庸》里面所讲的,「致中和」这个意思。「致中和」在这个前面,《中庸》的经文就说: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到也。因此他说:《中庸》这部书,就是用来解释 『中和』把中和这一个道理,它的作用,解释明白了。那么这是中庸最要的意义,中庸这两个字。
为什么中庸就是,解释『中和』呢?因为中和在经文里面就讲,是天下之大本,一切学问的根本,那么学道的人,你要学这个道怎么个学法啊!首先要找这个道的根本在哪里,所以这个中就是一个根本。和呢?你求这个根本,怎么能够达到这个根本呢?那就在和上面用功夫,所以中和这两个字,就是学《中庸》的一个重要的作用。我们再看程子的解释,他说「不偏之谓中」,偏是什么呢?偏是偏差的,中这个字没有偏的,没有偏的就是,既不偏于左,也不偏于右,也不偏于前,也不偏于后,就是恰到好处,这个叫做中。庸是什么呢?是不易,「不易之谓庸」。不是就是坚定不移的,不可以改变的,这叫做庸。
因此到后面再加两句解释,那么中既是不偏了,所以它是天下之正道。中就是天下的正道,庸呢?就是天下之定理。所谓定理,就是前面解释不易之谓庸,这个理,不可以改变的,它是个真理。那么这就不易,那么这样讲法,拿前面郑康成的解释一对照,虽然在讲的用辞方面有些不同。但是在里面研究的话,意思还是相合的。比如说程子讲:「中是天下之正道」。
那么郑康成讲这个『中和』,『中和』这个中字,那就是经文里面,「中者天下之大本也」,大本就是道的根本,这个与正道能够融合起来。和呢?经文里面讲,「天下之达道也」,达道这跟定理,意思还是能够圆融起来。那么从这两家的解释,我们知道《中庸》,这一篇经文的名称。就从中庸这两个字,我们就知道,这是叫我们研究《中庸》,对于我们学道,是非常重要的一部经。
那么在下面再向各位介绍,中庸既是这样的意义,我们就了解,我们学《中庸》的要了解中庸的宗旨,它最重要的是在说明人,我们任何人,都有这个本性。这个本性就是《中庸》一开头就讲,「天命之谓性」,这个天命之谓性,性是我们任何人本来就有,那叫做本性。本性可以说是,它就是我们一般哲学所讲的,宇宙的、人生的本体。讲本体就是我们的本性,那么在儒家《易经》里面,《易经》讲的本体,就是太极。太极是《易经》的本体,也就是我们每个人的本体,在《中庸》里面讲「天命之谓性」,性就是跟 周易 所讲的太极,是一个意义的,那么我们研究,人人都有这个性了,性是一个真理,它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具有的。那么研究这个之后,明了有这个性之后,接着就要,把这个性能够开发出来。
性开发出来以后,那么要知道这个性,为什么要开发这个呢?性是万德万能的,它的能力可以说是我们普通人虽然自己有,自己不认识,为什么不认识自己的本性呢?就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各种的欲望,也就是各人的物欲,被这个物欲所障碍了。
我们对于自己本有的性,就不明了,这个欲望在《中庸》里面,讲的是什么呢?就是喜、怒、哀、乐,这些个人人都有的这个人情,情与性是不同的,有了这些情,就自然地我们日常所起的作用,就是跟着情来起用的,跟着情来起作用的话,那一切就障碍了我们自己的理性了。障碍自己的理性,本来这个性是具备一切的能力,具备一切的真知,性可以说是无所不知,也无所不能的。一旦我们被自己的情,一障碍的时候我们自己,就个能力就是小得太多了,我们的智识也有限,学《中庸》的宗旨,就是要把我们这个情,首先要认识它,然后不要动了自己的这些情绪。要把这个情能够控制住,进一步要把这个情,要把它回过头来。不要用情。回过头来,恢复我们本有的这个性。这是学《中庸》,重要的一个宗旨。
恢复到本性,把本性自己完全恢复过来,那就是成为圣人了。刚才提到,唐朝李翱,他作了这个《复性书》,一共有三篇。复性书,上篇、中篇、下篇,它就是针对《中庸》,讲的「天命之谓性」这个理,他加以扩充的来讲解,那么详细的说得非常详细。它的最重要的一个要点,就是说明,我们如何把本有的性能够恢复过来,所以它叫做《复性书》。那么这个换句话说,我们把自己性恢复过来以后,这就是成为圣人了。那么成为圣人之后,一方面自己,比如说像我们中国古代,远至伏羲氏,到后来的轩辕皇帝到唐尧、虞舜,以至于到孔子历代圣人,他们都是自己的本性完全恢复过来的,他们这些圣人,在位的,能够替天下人来治理天下,一方面把天下人事情办理得非常妥善,让天下所有的人,都能够各遂其生,各得其所。
进一步地呢?再用这个圣人的教化,让他们得到,心灵上的一种开发。所谓心灵的开发,也就是让他们恢复自己的本性,因为我们人在世间做一个人,要知道人生到人间来,它的意义,人之所以不同于其它的一切动物,最重要的我们是能够有学习的能力,我们能够学做圣人。我们并不是说像一般动物一样,把自己的生命维持住,维持一个时期,这就算了。我们人的意义,除了维持这一生的生命的现象以外,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够,把自己的本性恢复过来。本性恢复过来的时候,那么解决人生问题,宇宙的问题,生死的问题,全部都能解决。这是古代圣人,他一方面,治国平天下;一方面也要教化,天下苍生,都能够这样学习圣人之道。
所以《中庸》这部书,跟前面我们研究《大学》,《大学》是教人家明明德。《中庸》是教人家恢复自己的本性,用的文辞虽然是不同,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叫我们学做为圣人。那么这也是让我们了解,中国文化它的最高的境界,就是学做圣人。
那么前面这一段介绍完了以后,往下我们就看《中庸》的经文了。《中庸》的经文,开头就说: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这三句,接着下面解释道是什么?这个后来再说,我们先就看前面这三句话,「天命之谓性」,方才讲《中庸》的宗旨,就是敎我们学《中庸》的人,要学着恢复自己的本性,那么为什么叫本性呢?这就是「天命之谓性」,这一句话,这一句话的时候,这个天命这两个字,我们看古人的注解,古人我们看汉儒郑康成的注解,他说天命是什么呢?天命就是天所命生人者也,是谓性命。
他说天命是「天所命生人」,「生」就是人生这两个字把它倒过来讲,「天所命生人」,这是天命两个字。我们人从天命,所受这种命,这叫性命,那么他为了解释这个性命,实在来说,性命这个性字,天命这个性字,你怎么解释呢?说到真实的意思,没办法解释。方才郑康成讲,天命就是说天所命生人者也,是谓性命。这是解释天命这两个字,性还是没办法讲的。因为这个性,既是我们「本体」,真正说起来,你说是要问一般哲学讲的「本体」,哲学「本体」怎么讲法子啊?他也讲不出来。
就如同《周易》里面讲的太极,太极怎么讲法子呢?所以太极没办法讲,就太极是个「本体」,再由太极所起的作用,有作用之前,作用凭什么起作用呢?必须由『体』,起了,有『现象』才谈到作用,所以《周易》的这个太极「本体」,没有办法讲的时候,就讲到孔子讲「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就是阴阳,一个是阴,一个是阳,两仪仪就是仪表的仪,既是有仪表,那么就有形象,有一个痕迹了,有一个形象可以追求了。有两仪之后,再有四象,四相之后才有八卦,然后有这些象才能够发生各种作用。所以研究《周易》,必须先了解体、相、用。体是无相的,既是无相的这没办法说,你要说的时候只能够从它的由体,然后再起的现象,由现象所发生的作用。从它的相与它的用这一方面,往里面去体验它的本体。
我们根据《周易》这个研究的方法,再回过头来,我们看郑康成的注解,他在讲天命之后,接着就讲,用什么呢?用金、木、水、火、土,五行来解释,五行是什么呢?五行是在《周易》里面就说了,由阴阳两种气,阴阳二气运转,运转不停地,然后就生出这个五行,阴阳,在《周易》里面代表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所以天地阴阳,这样运转不停,最微细的物质,就是金木水火土,因此有了金木水火土,这就是有宇宙万有,它基本的一个物质形态。因此,郑康成在注解「天命之谓性」的时候,就解释了,木他把这个五行就结合了,我们人身有一个仁、义、礼、智、信,五种品德。
那么合起来讲,这个木金水火土,这个五行是物质,物质其中就含有精神。这个精神,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心灵,这是合在一起讲的。为什么金木水火土,就含有精神,也就是含有心灵呢?我们再从《周易》拿来看一看,《周易》那个本体讲的太极,太极就是我们每个人的心,也就是我们每个人的本性,由太极起的阴阳两仪的现象的话,那么这个阴阳两仪也就是大极,由阴阳两仪,然后运行再衍生出来的金木水火土,那这个金木水火土,不就是跟心,跟精神是一回事情吗?所以在郑康成他的解释,就是说了,「木神则仁」。木是五行之中的一个木,木神,它是个仁。金呢?金神则义。火神呢?则礼。这个水神呢?则信。土神呢?则智。他把五行,每一种都配合了仁义礼智信。这五种品德,再加上这个中间加上精神的神,把它结合起来。换句话说就从这个现象,来让我们了解性,为什么从这个现象可以了解性呢?拿这个五行,再来配合,五行是宇宙万有一个最基本的,最微细的五种形态。
这五种形态的时候,配合起来。我们再把它拿方位来配合,木是在东方,东方是在春天,春天的东方,万物在春天就会生长。这个天地有好生之德,春天是万物生长,它就是合乎仁义礼智信的这个仁。所以木它的这个神,精神就是仁。这个金的神呢?在西方的金是在西方,西方在一年之中是秋天,秋天是万物都成熟了。都成熟之后就应该收敛起来,收敛起来,这就合乎义。要收成了,合乎义,那么就不能够再继续生长了。所谓义是等于是办事情一样,做到这个程度,一定就止住,该做到这个时候就行了。这是西方的金,它合乎仁义礼智信的义。在这个北方呢?这是水,水神叫信,北方这个水,水是什么呢?水它是信,有信用的水是非常实在的。比如说拿《周易》里面来讲,《周易》那个坎卦,坎卦当中的一横是,最实在的一爻,那么这是北方。南方呢?南方是火,火神则是礼,火是什么、礼是什么呢?礼是火是有照明的作用,照得清清楚楚的,礼是叫我们明了一切事情,很清楚,一切有规距,火呢在南方这个火就讲礼。至于中间这个土,土是在中央,它是叫做智,智是什么呢?它这个就四季来讲,前面是东西南北都配合了春夏秋冬,土在这个中间,它属于什么呢?它与四方都有关系的,无论是东方、西方、南方、北方,都缺少不了土,无论是春夏秋冬的话四季,都与这个土有相接的。
那么四方都有土是好懂了,至于春夏秋冬这个四季,与中央这个土是怎么衔接呢?在这个四季之间,比如说一年十二个月,十二个月是孟仲季,四季每一季有三个月,一年有孟春、孟夏、孟秋、孟冬,这个孟是一、四、七、十这四个月,四个孟月。这个仲呢?是仲春、仲夏、仲秋、仲冬,它是二、五、八、十一,这四个月。季呢?也是这个季春、季夏、季秋、季冬,它是有三、六、九、十二。土这个智这一方面,它就在季孟之间,在每一季的季孟之间,土和智与它们都有相关的,由它衔接。那么这样的时候,有方位、有四季。方位是代表空间,四季是代表时间。那么这个五行的时候,把这个时间、空间,整体的都代表了。有这个空间,空间是无穷无尽的,时间也是无穷无尽的。就从这个时间与空间无穷无尽的,你可以了解,这个天命之谓性的性,由这个五行,五行再配合我们这个人身的,仁义礼智信这个五常,我们人的品德,就要培养这个五常,一般要养这个五常,实际上这个五常,仁义礼智信也是我们本有的,也都是从我们这个本性上起的作用,那么金木水火土,它就是包含这个无尽的空间,无尽的时间,那么我们人的仁义礼智信,也是随着这个空间,随着这个时间,也是无穷无尽的。
那么我们就可以了解,从这些个可以体验到,天命之谓性自己的本性,它是这样无边的,无边无际啊!无穷无尽的时间与空间,一旦把我们本有这个性开发出来,我们想想看,我们自己本来是什么一个状况。我们一般人讲,所谓最不能解决是什么呢?就是我们一个人,有生有死的问题,所谓生死,这是不了解自己本性,他才感受到生死是很严重的问题,对于生死,人人都感觉得这是无可奈何的,这个问题不能解释。因此有很多人既是不能解决,人人都有死嘛,反正是死就是死了,这个事不管它了,其实这是逃避现实的问题。真正你要学道,就要针对现实的问题,就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怎么解决法呢?把我们自己本性,完全明了之后,然后按照中庸所讲的这个修道的办法,就把自己的本性完全开发出来。我们就想想看,这个本性上,时间是无穷无尽的,时间无穷无尽,就代表我们的寿命也是无穷无尽的,空间也是无穷无尽的,就代表我们这个生命,也不是像我们现在这个身体这么渺小,也是无穷无尽的。
那这样看我们本性上,有什么生死啊?所谓生死,想想看一个人死了,只是我们这么一个渺小的,一个生命的现象,这个肉体,不能动了,他就死亡了,死亡只是肉体在死亡。这完全是我们不认识自己本性,只是了解这么一个有生有死的这一个假象,才有这个生死。真正我们把自己本性完全开发出来以后,那就知道古人所讲,我们这个能力,我们的这个知识,可以说,绝对不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讲万德万能,那是丝毫不是虚假的。那么这是讲天命之谓性,天命之谓性,我们就是从郑康成的解释,拿这个五行,就是从宇宙间,最基本的物质现象,了解这个了。
那么还要了解什么呢?虽然一般人只讲这个五行是物质,实际上我们刚才看过,郑康成的注解。他就是五行每一个行,都加一个神字,就是精神,物质、精神是合一的,加上我们人的这个五常整体来讲,整体来讲的时候,这就是从这里面我们就是研究,本性是它的本体,是什么一个情况了。这是一个理论的依据,就一般人要问了,你为什么是金木水火土,它能够跟五常和精神,结合在一起呢?这个我们就可以拿现在一般人我们所懂的,这个可以说一说。比如说,这个五行,还可以跟五种味,五味我们吃的东西,这个味道这个味,五味是合在一起讲。比如说,举一两个来讲吧!这个土是甘的味道,西方的这个金,金是辛的味道,南方这个火,是苦的味道,北方这个水是咸味道,这个东方木呢?是酸味道。那么这个甜酸苦辣,辣就是辛味道,你吃这个东西,我们就拿这个生姜来讲,生姜你吃的时候,它有辣的味道,感觉很辛、很辣的你要找这个辣的,它的形状是怎么样?你找吧!找不到。找这个酸的味道,你也找不到。但是你吃下去你就知道,吃这个咸味道,那个盐,盐巴是由水里制的,你吃这个盐巴,你一吃了你就知道,是咸味道。但是你要找这个咸的味道,它也没有相的从这些现象。五个行,五行啊!它都有这些个,仁义礼智信也有这个五味,我们就从这个五味,五味是你找不到它的形状出来,但是的确有。由这里可以推想到,金木水火土五行,它有它的神在那里,有它的精神在那里。同样地有这个仁义礼智信,仁义礼智信也是抽象的,可是,跟这个金木水火土,也是融在一起的。那么这样看的话,我们就好懂了,为什么我们从这个现象,可以推想到这个本体,这个古人又说比喻,比如说大海的这个水,那么水算是本体,说是本性吧。水起了这些波浪,波浪就是现象。你说是把这个波浪不要了,波浪不要的话,水,本体也就没有了。所以这个波浪跟本体,是一回事情,你不能说是,我只承认波浪这个象,你说波浪就是水,那我不相信,这个理则是说不过去的。所以我们从这个波浪上知道,就是水的话,拿这个比喻来看,我们从这个金木水火土,就可以知道,这个上面就是有。从这里可以推知道我们的,天命之谓性。这是纯粹从这个理上面,来让我们先了解,真正地要知道、证明,我们都有这个本性,那的确要自己用功夫。这个是我们首先了解这个道理。道理了解之后,并不是说真的了解了,要真正了解那是真知,真知的话自己我们要入定,学定功,那就是《大学》所讲「知止而后有定」。要学定功,然后再一步一步地来证明。
各位同修,我们继续看《中庸》。《中庸》开头第一句,就是「天命之谓性」,性这个字,就是我们本性,本性是空空洞洞的,它没有现象,它是我们宇宙人生的本体。根据郑康成的注解,就从它的现象,金木水火土来解释,现在要知道,天命之谓性「天命」这两个字,郑康成开始就注解,天命是「天所命 生人者也」,「天所命」的这个天字,我们根据古人的注解,它有几个意义的,一个是当自然解释,自然就是天然的,一个当主宰来讲,天它是主宰,再呢 就是天神来讲,在这里,天命这个天就是当自然讲,所谓自然,这个就是本有的,本然的意思。那么「天命之谓性」,就是天然,就有这个性,那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本来就有,就是自然的,天然的就有这个性。那么这样看所以说人人都有这个本性,这一句话我们就是这样的认识了。那么往下接着就是「率性之谓道」,所谓「率性之谓道」,既是「天命之谓性」,而性就是我们本来就有的,那么天所赋予的是什么?因为本来就是,本有的就是赋有这个本性,那么现在要讲,我们学《中庸》,学《中庸》 就恢复自己本性,恢复自己本性,怎么个恢复法子呢?那么就是要率性,率是根据郑康成的注解,率是什么呢?率当循字讲,循是顺字讲,就是顺乎本性。郑康成在这里解释,率,循也。循性行之是谓道,他说根据我们本有这个性,顺乎我们自己本性,「行之」是什么呢?
我们一切的言语、行为,日常的生活一切的活动,都要率性,换句话说,都要顺乎我们自己的本性。这个叫做道。道是什么呢?一般讲道是道路,道路是一个大路,既是大路的时候,我们要到什么一个地方去,你必得要走这个大路,你不由这个路的时候,在陆地上你不走这个道路的时候,你走的那个草地,或是其它没有开辟路的那个土地上,你往哪里走啊?那走不通啊!必须要循着这个道路上去走,那么这个你过海,海也有海路也有水路,乘那个航空器,飞行在空中行驶,空中那个飞机,空中也有轨道的,也有道路的,所以这个道当路字讲,那就是叫我们要到达某一个目的地,必由的、必须要顺着这个路去,才能够到达那个地点。那么这是一般讲的道,在这里讲这个道,「率性之谓道」,这个道就指的直接就指的这个性,意思就是说「天命之谓性」,我们天然都具有,本有这个性,那么我们这个性是在哪里呢?那叫率性,一切顺乎性,这就是道。那你就知道,你就能够得到这个本性了。
不过怎么样的率性啊?这个率性的时候性是前面讲过了,我们普通人所以不明了自己本有的性的时候,是什么原因呢?就是说我们被自己的,种种的这些情,在那里把自己的性遮蔽起来了,这个情在此处来讲,是喜、怒、哀、乐,除了这四个以外,在《礼记》别处也讲有七种,喜、怒、哀、惧、爱、恶、欲,爱、恶、欲这个欲,尤其是非常严重。我们一般人讲的叫物欲,就是这个七情里面,所起的欲望。物欲。这个七情还是简单的说,你要把它分开来详细讲这个情,也是无穷无尽的,那么这里《中庸》讲的这个喜怒哀乐,不过把这四种拿来做代表而已,因为这个四种喜怒哀乐做代表了,把这四种代表把它再详细研究,往里面分开来详细再看的话,也是跟这个性一样的,它既是把无穷无尽的性,都能障蔽起来、障碍起来,可见这个情也是无穷无尽的。如果不是无穷无尽的,这个情的话,那它怎么能够把我们这个无穷无尽的性,能够障蔽起来呢?
那么现在我们就看了,一个是性、一个是情,情与性所不同的,情是人人就是自己私心起作用,任何人的一个情绪一起来的时候,都是为着自己,它与这个性是不同的,性是,一旦我们把这个性开发出来。别说是完全开发出来你只要开发一部分出来的话,开发一部分出来,没到圣人的地位,就是到了贤人的地位的时候,他就不会像我们现在普通人,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就是想到自己,都是为自己的利益来打算的。这就是私心,私心就是情在那里起作用。要分别情与性的关系,性是无私无我的,情是跟这个相反的。一切都是为这个自私自利、为我,我这个我是讲的小我,有生有死的这个我,这个假我。那么性那是真正才是真我、才是大我,你要证到这个大我,要把这个本性这个大我完全开发出来的话,必须要破除这个小我,所以孔子曾经说,「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这是记载《论语》的写出来的,记载孔子他有四个毋,毋意,是记载我们普通人的意识不可靠的。毋必,必是人人为了自己,贯彻自己的私人的意见,必需要刚闭自用,来贯彻自己必需要这么做的,那个必是要不得。毋固是顽固的固,我们任何人为了自己的小我,执着自己的意见不肯放弃,那就是顽固不化。那个固要不得的,最后讲 毋我,不要有我,你要有那个我的话,那就要承受生死这个痛苦,放弃那个小我的话,才能够见到自己这个本性,才能得了这个大我。所以孔子也是讲毋我啊!
这里就讲这个情呢?怎么样率性呢?率性,就是把自己一切的私心都把它去掉,我们起心动念的时候,不要为自己,都要为天下苍生,替他们的利益,替他们的这些问题,来求其解决。所以过去的圣人,你说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他们都是圣人,除了孔子没有做天子,没有位之外,其余都是有位的。那么他有了天子,有了圣人之位了,已经成圣人了,他还是那么样的为天下民众,在那里谋求福利,为天下民众的教育,在那里没有一天在那里休息,他们为什么呢?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开发出来这个本体,这个性,与天下所有的人的性是一致的,自己已经成为圣人了,天下那些一般的人,还是在那里有生有死,甚至于在有生之年有种种的痛苦、种种的问题,不能解决。就拿这个世间来讲,自古到现在,一个人生在世间,遭遇的问题有多少啊?现在来看,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人与人之间也不相等,贫穷的、种种的连生活不能维持的,很多人多得是啊!那些在位的圣人,他就是为了天下人这些问题,来谋求解决。最重要的是要一步一步地,要把天下人这些生死问题,能够让他一步一步地,往这个方向去追求解决之道。
所以这个「率性之谓道」,就是我们要怎么样「率性之谓道」啊?就是学古代那些圣人,起心动念不是为自己,完全为天下人。你能够这样用心的话,那么你就是率性了,率性就是理性,一切都是合乎道理的。反过来讲,我们就是说,心里起了任何一个思想,起来的话,都是为了自己。那这个虽然我们要想率性的话,实际上率情不是率性啊!讲是率性心里是在率情,那这个不能入道,这是背道而驰。因此要讲率性之谓道的话,最重要的一个意义的话,就是要去掉我们自私自利的心思,必须要从这样来用功夫的话,你才能够率性。这一句我们大致从这样来理解的话,就可以把这一句了解了。
再下去说「修道之谓教」,这个教,教是教育,所谓修道是什么呢?前面讲率性,率性是不明怎么个率性法子,那你就要修道,修道的时候,以性为根本,你必得要拿根本的这个性,做为一个目标,那就是要恢复自己本性,恢复自己本性那个上面一句是率性,率性叫做道。这个道的时候呢?那你就要自己修了,怎么个修法子啊?上面那一句,「率性之谓道」那个道 指的就是性啊,你怎么率性呢?率性就是要修道,修道这个修字。刚才我说过了,性与情是相反的,你要率性的话,去自己一切的私心,私心这个私就是情,比如我们与任何人就是说,人与人之间有了利害冲突了,他就是情绪起来了,用情绪来解决问题,你用情绪来解决问题,问题愈是解决不了。那么这个修道是什么呢?修道就教我们认识,与这个性是相反的那种情,那么修道就是把我们这个情,情绪的问题,把它压伏下去。不让自己在与别人起了,利害冲突的时候,用情而不用理智,用情就是起情绪化,起情绪作用,那不能解决问题。把这个情绪平复下去,用理智来解决问题,你这叫做修道。
比如说,你在家庭里面,家庭里的任何人,对于你有什么意见不对的时候,起了冲突的时候,你不要起情绪化。你就要分析分析,他为什么这样对你,这些意见不同,你首先要替他来想想,这就是理性在那里起作用。以至于到社会上,中国讲五伦─五伦社会,五伦社会家庭里面,最基本的结构是夫妇,然后是父子、兄弟。在社会上,一个是上下的关系是君臣,平等的关系是朋友。那么这个五伦之中,五伦之间的每一种的关系,你在发生有意见不同的时候,有利害不同的时候,你首先要放弃自己的情绪。放弃自己的情绪的话,从理智上来研究,把这个情绪转为理性,你这就是叫做修道。
那么这个「修道之谓教」。教是什么呢?我们学《中庸》,学圣人,不但自己在学,你明了这个道理的时候,一方面是自己在学,自己在学也是学圣人之教。那么你就在这个时候,一方面自己学,一方面也把这个道理告诉他人,这叫作教。古时候那些圣人,在位的圣人,那就如孟子所讲的,「作之君,作之师」。他一方面是治国天平下的君主,一方面又是当老师,当老师教什么呢?就是教这个学圣人之道,教人家开发自己的本性。当然这个不是直接,对于任何人都是这么讲的,那要一步一步地按照各人,他的学习的能力、程度不同,一步一步地来教化。就是没有圣人,天子地位的时候,像孔夫子,他也是终身的在那里诲人不倦,那就是教啊!己经成为圣人,他就是永久地在那里教化众生,孔子除了自己那样诲人不倦以外,同时也教他的学生,教他的学生什么呢?「汝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你要做个君子儒,不要学小人儒。小人儒是什么呢?你自己学道,自己专门在自己学,学好了自己就了了,生死问题解决了,自己在享受了。孔子不赞成这么作法,孔子教他的学生,你啊!要做个君子儒,君子儒是什么呢?一方面自己在学,学到自己,有相当教人的能力了,自己也懂了道了,修道也有相当的能力了,那么你就是可以教化别人,当然教化别人的话,你还是根据圣人所讲的言论,圣人的言论,都是记载在五经里面,你拿这个五经,根据这个经典来教化他人。
所以这里讲「修道之谓教」这三句话,可以说这是《中庸》,一部《中庸》里面,教我们学圣人的,自己要把握学圣人的根本的道理就在此。学圣人的方法也在此,学圣人这个同时,也要教化他人,也在此。这三句话都在这里。
下面就讲,道也者 不可须臾离也 可离 非道也 那么这个就是这样看了,道是什么呢?前面就讲了,「率性之谓道」,「率性之谓道」这个道就直接指的,天命之谓性那个性,既是那个性就是道,这里讲 道 道是什么呢?你要修道,怎么个修法啊?「不可须臾离也」,「须臾」,须臾是就时间来讲,最短的时间。我们普通讲的一剎那那么短暂,或者是讲的一弹指那么短暂。须臾,就拿这个短暂的时间来表示,那么短。就在这个须臾之间,你也不能离开这个道。为什么这么说呢?道既是要率性要修道的话,前面讲过,修道就是处处要放弃自己的私心,放弃自己私心的时候,这是一般人很难做得到的。一般人的时候,一起心一动念的话,就是自私心在那里出现了。这里讲教我们修道,你就是一时一刻,这个最短的时间,都不能够违背这个道。就是最短的,在这个须臾之间的时候,你也不能够离开这个道离开修道。为什么呢?我们这个人的这些讲的七情,《中庸》里面讲的喜、怒、哀、乐这四种情,无论哪里讲这个情,都非常厉害的,长远的时间把我们这个本性,都障碍起来,让我们不知道。让我们在这个生死当中,受到种种的痛苦,那么现在要把它整个改变过来。改变过来就是什么呢?就有这个可以说就是四个字,「去情显性」,去是把这个情除去掉。去了这个情,就显出这个性来,情一去了性就显出来了。但是这个情,就我们现在这个平凡之人来讲,你怎么个去法?那必得要下定坚定的意志,坚定的决心在那里,除去,才可以真正来用功夫,你要有一丝一毫在懈怠下去,那就是没办法谈得上修道了。
所以这里讲,须臾都不能够离开修道,再讲,我们再分析一下。再讲什么呢?这个道是前面说了,性─它是空间无穷无尽的,时间也是无穷无尽的。既是都是无穷无尽的时候,你想想看,你要离开,你哪里离开啊?真正了解这个道,在这里讲的就是指的本性。本性你从时间、空间,两者都是无穷无尽的,你这样去体验,那就是,无处而不是自己的本性,无时而不有自己的本性。一般不了解自己本性的人往往就是说 喔!我们一个人,在我们这个有生之年,在我们这个以前,这一生以前,有没有我啊?不知道。我们这个人身死了以后,有没有我啊?人家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就不讲了。其实你了解这个本性的话,过去有我,未来有我。就时间方面,过去还有过去,未来还有未来。无时而不有我。一般讲时间就说,过去、现在、未来。这是假设的话,真正说起来时间也是个假相,本性开发出来的话,时间这个假相就没有的,我们所以有这个时间,就是因为有一个太阳,有这个地球,我们这个地球呢?在我们这个地球我们这一面,对着太阳是白天,夜间我们地球这一面,背着太阳就是夜间了。根据这个对着太阳的这个明的,这是白天,然后有个夜间,一明一暗的这两个假相。订出一天的这个时间,由一天的时间,订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候由月再订出一年的时间。你要把这个假相破除掉,到那个太虚空里面,你这个假相有没有啦?一明一暗的有没有啦?
没有了。所以这个时间这是个假东西,再就空间来讲,空间,我们这个地球距离太阳这是一段空间,此外,那个虚空里面,无穷无尽的那些星球,彼此距离的那些空间有多少啊?太多太多了,那些空间也是假相,一个距离也是个假相。
那么因此,我们这个本性开发出来的时候,知道自己本性是无处而不在、无时而不在,讲无处无时,就是真正说明了,我们破除这个时间和空间的观念,这才显示出来自己的本性。你这样一想,把时间、空间都破除了,我们的这个本性,有个边际没有啊?有限量没有啊?这就是真我啊!这个真我,他有生有死吗?所谓有生有死,它只不过是就我们平凡之人的肉眼,看出喔!这个人死了。他这个肉体一个死亡而已,那么讲到这个本性上面,这个道上面,你那个离,所谓离的时候,就是被假的时间与空间的这种假相,遮蔽了我们的眼,遮蔽了我们的心思,才说是有离。讲到真实的理论上面去,这个道离不开的,没有办法离。你到哪里都是道,都是自己本性,所以讲「修道之谓教」。必得要认识这个,道是不可须臾离的话,你才知道,喔!我是怎么个修道法子。
所谓修道就是前面讲的,要放弃我、一个小我,放弃一个假我,也就是放弃自己的这个情绪。跟人家有什么,有什么利害冲突的时候,真正你要了解这个道理的话,没有利害啊!所谓跟人家有利害的时候,那就是自己那个自私心在那里起作用,才看出有利害。你去了自私心的时候,哪有什么利害啊!彼此是你把人家看待自己一样的看待,那个圣人,把天下人都看做自己。一样的。所以这样看起来,不可以须臾离也。
那么下面再加上一句,这就更好懂了,既是「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的话,那么「可离」,你要一定说到我学道我也可离一下子,怎么可离呢?举个浅近的意思来说一说,我们修道,就是要放弃自己的私心,这就是修道。有时候我们私心起来的时候,我们不放弃,当我们私心起来的时候,我们与人家有了利害,有意见不同的时候,那么我们也要跟人家辩论一下,跟人家争论一个时候,这个时候也有啊!你要真实在修道的话,这个就不容许跟任何人来争执。不过这一点我要说明一下,这是完全私人跟人与人之间,起了意见的不同,这个利害的冲突的时候,一定要放弃自己这个意见。假使说我们要是在国家做事情,古时候讲在朝廷里做臣子,现在是讲在国家做公务员,你既是做公务员了,既是在朝廷里做臣子了,那你遇到那些事情,事情有是的、有非的,那你就要分清楚。比如说你做法官,法官你要审案子的时候,你没有是非,你一切都好,那你做什么法官啊?那当然要按照是非来讲的,这里所讲的完全是自己修道,这一方面来说的,这要分清楚。分清楚之后,就是说我们有时候,跟人家起了冲突,跟人家辩论,甚至于有时候跟人家吵架,这个都不许可的。你要认为这叫离了,「可离」就是离开修道了,这是一个讲法。就修道用功夫来讲,这是一个讲法。
再说就是根据前面讲的那个,道是不可须臾离也,你这个道是本性在那里啊!我们原来不知道,本性是怎么一回事情,现在从 中庸 的经文里面讲,本性是超越一切时间、一切空间,也就是说,本性是没有时空的限制,它是无处无时而不在的话。那么我们修道,了解这个真理之后,我们的心时时刻刻,就往这个上面去体验的话,我们的心就放在这个上头,不要把我们的心思放在,自私自利的那个念头上面。这样的话就是不可离,而要是还认为我们还可以离的话,那就是我们对于这个道理还没有明白,那还谈不上自己在修道。所以从这个上面两方面的意思来讲,「可离 非道也」。我们认为还可以离的话,那就是我们对于这个道,还没有明了。真正明了这个道是「可离,非道也」的话,那我们的大用就显出来了,大用怎么显出来呢?我们无论在日用常行之中,就我们普通人来讲,我们每天跟人家来往,所接触的事情多得很,你在公家办事情,你自己私人做生意,每天遇见的问题太多太多了。这些问题,两个字,一个是有利、一个是有害。利害啊!这个利害问题不能解决,你就是自己不能从,理性上面去体验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你只要从理性上来体验的话,理性就有智慧。你往理性上体验的话,你的智慧就出现了。智慧一出现,任何问题你就可以迎刃而解。
比如说我们现在遇到了,遇到这个 SARS,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这种非常厉害的传染病。那么你要是,我们要从理性上来体验的话,当然我们实际上要预防,还是要预防的,为什么呢?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为圣人。虽是预防,但是心里不要恐慌,不要恐惧,为什么呢?这种传染病的时候,就算传染到身上来,大不了一死。死的时候死不了本性,死的只是这个假身体而已,我们真正是修道人的话,明了自己这个道,这个假的身体,没什么大不了。一旦真正遭遇这种病痛的时候,遭遇这种传染病的话,这个身体不存在,我们归入到本性那不是更好吗?就怕你自己那个时候离了道了,离了道的话那就死不得。离了道的时候这个身体一死的话,再要,下一辈子到哪里去自己不知道,所以最重要的是,「不可须臾离也」。你一离开这个道换句话说,你离开这个理性的时候,而跟一般人还是存着私心在那里,那就不得了了,那遭遇这个传染病的话,自己那就是遭遇这个天灾了,那就跑不了了。假使我们现在,心心念念都在这个道上面,心心念念都是率性,都是本性在那里起作用的话,那一点恐惧都没有。所以孔子讲,「朝闻道,夕死可矣」。「朝闻道」什么叫朝闻道?讲到深处,就是懂得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我们在修道,虽然那个道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我们明了这个大道,只要把这个心放在这个道上面去。我们就一切不怕了,这是我们闻了这个道的时候,当下就得了这个受用。我们学这个《中庸》,跟前面讲的那个《大学》是一样的。特别是注意到这个用功夫,这里讲用功夫,虽然跟《大学》讲的不相同的话,注重是在当下自己起这个心的念头,心心念念都放在自己这个道上面去,那我们一天一天的就是有道之人。
各位同修,我们现在继续研究《中庸》,在上一回,研究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到这里为止。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叫我们学中庸之道的人,要了解,修道,「不可须臾离也」。须臾是最短的时间,都不能够离开修道,一离开的话,就不是修道了。这是简单的讲,要深入一点讲的话,道是什么呢?就直接指的这个,你要见了本性,你要率性,率性,这个性在哪里啊?性是无处不在的,哪里都是性啊!既是性无处而不在的话,你要离,离也离不开,处处是性,穿衣、吃饭、睡眠,一切的动作言语,哪一个不是性啊?所以说这个不可须臾离。你一离开,那就不是性了,就离开这个性,离开这个道了,这个主要的意思是这样的。
那么今天我们往下的研究,既是道不可须臾离,可离就不是道。那么,什么情况之下是可离,是不可离呢?讲到真理的话,我们明了,「天命之谓性」那个性字,就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本性,我们这个本性,不要认为现在,我们身体之中的本性。我们这个身体是个假东西啊,为什么呢?我们身体,有死亡的时候,这个本性没有死亡的时候,有死亡的这个身体它是假的,没有死亡的这个本性才是真的,真的才是真我,这个身体是假我,要明了这个。明了这个,那个真我就是指的,天命之谓性。那个性是真我,真我的时候,既是无处不在,没有死亡,那你说是怎么离呢?离就是,所谓这个离,就是,自己的我们这个心,我们这个思想,没有率性。我们这个心思,没有顺乎,我们本有这个天性,这就离了。只要我们一顺乎,我们自己的本性的话,这就,没有离。先把这个离与不离的话,这个意思。先有这么一个认识,因为这个本性既是无处不在,没有可离的,所以这里讲离的时候,就是我们自己没有率性了。自己心理是,好像,起了一种迷昧不知的意思,就等于一个人睡眠了,自己不了解自己了。那么古人讲,不了解自己本性,就拿个昏字来讲,昏昏沉沉的那个昏字,也可以拿睡眠来比喻,睡眠对于自己,这个身体什么都不知道了,真我那都不知道了。那么拿这个比喻,我们一昏了,自己心思一昏沉了,就不认识我们这个本性了,这就是离了这个道。
了解这个以后,我们就看下面这个经文了。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
这几句话,下面的经文,念过之后,我们就看了「是故」,就是把上面,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讲过之后,这就是讲结论了。「是故」,「是」就是指的上面,由于了解上面这个意思,之故,了解这个道理以后。那么因此,「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君子就是,学中庸之道的人,我们要学中庸之道,怎么学法子呢?要戒慎,这个「戒慎」,「戒」是自己警戒自己。「慎」是谨慎。警戒,谨慎,指的是什么呢?指的在「不睹」。「不睹」就是,看不见,这个指谁看不见呢?就是,别人看不见,这种状况。一般人总是说,我们心里想做什么事情,或者说话,或者,做的事情身体有什么行为。有很多人看见的时候,我们自己,总是有所约束,不敢随便。要是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比如说我们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没有外面的人到我们家里来,甚至家里的人,也不在我们身边,我们一个人在自己,一个房间里面。这些没有人看见啊!一般人说,既是没有任何人看见的时候,我有什么行为,没有关系啦,我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了。但是在这里,就讲到,你要戒慎啊!愈是在这个地方,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你愈是要,为什么呢?在这个地方,我们一般人,最容易把自己的行为,最容易放荡的时候。以为人家看不到了,我们就放纵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啦。可是在中庸的经文里面讲,你是不学道,那就不用谈了。不学道的人,别说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他不在乎,就是有很多人看见的时候,他也不在乎。这是一般人,他做出那些,不好的事情,明目张胆的,他也照做不误,那是不足道也。那么这个我们是讲要,学圣人了,学圣人那就是,不能跟一般人那样地说了。愈是在人所不睹的地方,所以「其所不睹」,「其」是指的你修道的人,指你修道的人在他人,「所」是指他人,你,不为他人所看见的这个地方,你愈是要戒慎。戒是譥戒自己,慎要特别谨慎。「恐惧乎其所不闻」,前面那两句是讲,人所看不见的地方,这里讲什么呢?是讲「其所不闻」,「不闻」是什么呢?你没有在讲话的时候,或者是你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任何人,在你身边。你单独的,在家里,既是单独在家里,没有人跟你说话。或者呢,你跟家里,或者是跟最知己的人,在说话,你把房屋的门窗都关起来,用那个隔音设备,有隔音设备隔音得很完备的,你秘密的在谈事情,你不怕外面人家听得到,就没人能听得到的。所以这个,「不闻」有这两种情况,或者是你没有说任何话,你一个人在那里,没有跟任何人谈话,或者是跟最秘密的人在一起,秘密的计划,或是讨论一椿事情,在一种隔音设备里面,没有外人听得到,这都是「不闻」。你跟一个人在,秘密谈话,外面的人没有听到,固然是不闻了,就是你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你没有任何言语发表出来。但是,你心里起了这个念头了,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一般人讲,叫「动机」。那个机是什么呢?机就是我们的念头,在那里微微这一动,微微一动这个念头,想为着求自己的利益。求自己的利益,跟人家的利害有冲突的时候,想办法,阻碍人家的利益,谋求自己的利益。这个念头一起来,就是动机了,有了这个动机了,有了这个动机,一般人认为你,言语都没有说出来,那谁听得见啊?那就是不闻。可是,要知道,虽然你没有用言语说出来,只要有这个动机的话,这个念头一出现,就等于言语发出来了。这个怎么说呢?现在这个,我们用的,电 脑这一类的,或者是用那个机器人,电视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还是用那个遥控。
再进一步的话,什么呢?你要开这个电视,或者是,指挥那个机器人,你不要用言语,你念头一动,就等于就下达命令了,外面那个境界,就在那里跟着动了。就在那里跟着动了,这个是现在的,科学研究才了解,古代圣人,这个道理早就说出来啊。在这里就讲这个动机,你心里这个念头一动的时候,就等于言语就出现了,外面就有所闻了。你明了这个道理的时候,你就要恐惧。恐惧什么呢?恐惧其所不闻,愈是一个人在房间里面,你没有同任何人说话,你也没有言语说出来。但是你心里,起了一个念头的时候,这个念头是自己,私人的利益,换句话说,损人利己的这个念头。只要这个念头一起,你就要恐惧啦。一般人讲,我只要想一想,那有什么恐惧呢?就拿国家的法律来讲,法律犯罪的话,有己遂罪,未遂罪。己遂,这个犯罪,比如说是,抢人家的东西,东西抢到手了是己遂了。未遂的时候,想抢还没有拿到手,可是你有了抢劫的行为了,那是未遂。虽然是未遂,你有了行为了,还是有罪的。假如说,你心里只是想,我想到哪个银行里面去抢,我想到哪一个地方,我抢一个东西。或者是我偷人家的东西,只是在想,没有行为表现出来,那国家法律不管啊!你不但己遂,未遂还没有形成,还没有行为,那不算是犯罪。但是在这里,你既然是修道了,修道是什么呢?修道是修的心。你这种犯罪的心理,一起来的时候,自己知道。自己一知道之后,虽然国家的法律不管你,可是你自己的心,前面讲,「率性之谓道」,你起了这个抢劫人家的心,这个动机,你就是不能率性了。也就是上面这两句话,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你有这个动机出现,你就离开这个道了。
本来这个道是无处不在,哪里都是自己本性,一起了这个罪恶的念头出现,你就是离开道了。一离开道,你是要学中庸之道的人,学中庸之道的人,你是要成就圣人。成就圣人,圣人有什么好处啊?圣人是完全把,「天命之谓性」的这个本性完全开发出来。本性完全开发出来,有什么好处呢?刚才我说了,我们这个身体,这个身体是假东西啊!为什么是假东西呢?它有死亡的时候,它不是真我,那个本性是没有死亡的时候,它才是真我。那么把「天命之谓性」这个性,完全开发出来,我们用率性之谓道,时时刻刻都顺乎本性的话,我们就是修道。我们就能够把我们的本性开发出来,本性开发出来,本性既是没有生死,那我们一般人,人在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呢?就是有生死的问题。你说一个人在世间,苦恼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但是任何苦恼的事情,也比不上一个,生死这种事情痛苦。那么你把这个,本性完全开发出来,就是成为圣人了,那个生死问题没有了,这就是修中庸之道一个,最高的境界,它最后的目的就在此。我们把握了这个目的,然后再看这个了,「恐惧乎其所不闻」,就是我们一个,犯罪的念头起来的时候,自己恐惧,为什么恐惧呢?我们不能率性了,我们自己离开道了。
这是这两句,下面呢?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故君子慎其独也,这个字是「见」字,看见没有看见的见字,在这里读现字,现是出现了。下面是显字,两个字合起来讲意思是一样,显现出来的。这个莫见乎隐,莫显乎微。「隐」是什么呢?隐是最隐密的地方。我们先把这个经文的文字先看明白,就是最隐密的地方,也就是,最让人看见,最显现的地方,也就是显现出来,最容易出现的。这个见就是被人家发现,你认为最隐密了,但是就是认为最隐密的话,也最为人所发现。「莫见乎隐」,「莫」就是没有比这个隐密地方,容易发现。下面这一句「莫显乎微」,「微」是最微细的地方,微细到什么程度呢?细到一粒微尘那么细,微细到那种程度,实际上说起来,那就是最显明的地方,最明显的。
所以说是,「故君子慎其独也」,你了解这个,最隐密的地方,最容易发现,最微细的地方,也最容易明显,也是最明显的地方。是故君子要慎其独,所以君子,学中庸之道的人,要慎独,慎是谨慎,谨慎什么呢?谨慎自己单独的这个时候,单独的这一个地方,这个叫做慎独,一般讲慎独。古人讲这个慎独,一般学中庸之道的人,古时候儒家那些老儒,学什么呢?自己在外面散步,比如说在月下散步,月亮照着自己的身体,身体有一个影子,月亮一照的话,身体有个影子,那个影子,投射在地上。这个时候,这个影子是自己身上的,由于这个月光一照,照射出来的,人家讲修养的时候,这是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这是最隐密的地方,也就是最微的地方。可是他要起了一个念头,如果要起了一个念头,自己要求自己的利益,要损害别人的话。那些学中庸之道的人,也许还不至于到损人利己的那种程度,就是不到那种程度,他想着书立说,写这一本书出来,这一本书写出来,自己有了名声了,这就蒙上好名的这个念头起来了。古人真正讲修道,利益固然不要跟人家起冲突,不要求自己私人,不正常的利益,就是这个名也不能要啊!起了一念求名的这个念头的话,这个时候,你在月下散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有你自己的念头起来,你就感觉惭愧,谁让他惭愧,你对谁惭愧?你对于你这个影子就惭愧。古人就讲「独行不愧影」,一个人在那里散步、在行路,起了这一念好名之心,都不许可。连这个求名、好名的心,都不起来的话,他才对他的这个影子感觉不愧,求其不愧于影子。
还有一个,一个人睡觉,睡觉要盖棉被、盖被子,冬天要盖棉被,夏天总得也盖一个薄一点,盖一个被子。这是任何人不知道,一个人在那里睡眠。一个人在那里睡眠的话,你是修中庸之道的人,你这个「率性之谓道」,「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你心里是,一直在这个道上面。起了任何思想,都不要离开这个道。一离开这个道,起了一个,邪的念头,例如说,我们白天看电视,看网络上,教那些,教人家杀人的时候,那个偷盗的事情,男女这种犯礼的这些事情,就佛家讲的犯了淫欲、邪淫这一类的,外面看的那些事情。你在睡眠,只要起了这一个念头,动动这个念头,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啊?你盖的这个被子,那个被子知道。你这个时候你在睡眠的时候,你这种邪念,就不正当的念头,就不容许你起来。不起这一点点邪念的话,你就对于你所盖的这个被子,对它无愧。这个被子,古字叫做衾,衾是上面一个今字,今天、明天今天那个今字,下面那个衣服的衣字,古人讲「独寝不愧衾」,一个人睡眠,盖的衾、盖的被子,你都要对它没有愧。无愧,没有愧心。
这就是说君子要慎独,这几个慎独,为什么要慎独呢?就是讲上面那两句话,「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最隐密的地方,最微细的地方,莫过于你一个人睡眠,你一个人在月下散步,谁知道啊?谁看见你啊?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你心里要知道,一般人认为是最隐密,也就是最容易发现的,一般人认为最微细的地方,也就是最明显的地方,为什么呢?修道的人,不必待他人来发现,不必待他人,来看见你。你自己知道,自己约束自己。你自己起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不学道的人他不知道。修道的人,就在这个上面下功夫了,《大学》讲「格物致知」,「格物」那个物是什么呢?「物」就是指的,自己的念头,「格物」那个物来了,「格」当来字讲,或是当至字讲,那个物就是念头出来了。念头出来的时候,「致知」,你马上就知道。知道这是什么念头,知道这个念头要违背率性的话,或者这是不好的念头,赶快就把这个念头打消掉。这种念头,在你这个修道的人来讲,虽然人所不睹的地方,人所不闻的地方,你认为是最容易发现的,也是最容易明显的。最容易发现、最容易明显的,就你自己讲的。修道的人不必问别人,等到问别人,那不是修道。问别人的话,那是为别人而修的。为什么我为别人修啊?深怕别人说,他还是个修道的人,他还做这种事情。你怕别人这样,说你不是修道的人,你做出来给人家看。在有人的地方,人所看见的地方,人所听到的地方,你不敢说,不敢有什么行为表现出来。那样的话,那就不是慎独,那你一切是做表面的功夫,假装地在修道,装出那个是装模作样的,让人家来看。装个是修道的人,无非是叫人家,说你是个修道人,你是得了一个好的名声而已,还是求名的一个人。这不是真实的修道,真实的修道就是自己来,控制自己的念头。自己任何念头起来的时候,你自己要知道它。
孔子在《易经》系辞传里讲,他很赞叹颜回,他说,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孔子是这么说的,孔子说,「颜氏之子」,「颜氏之子」就是颜回啦。颜回呢?「其殆庶几乎」,「其」就是指的颜回,他差不多「庶几」,「几」是动几,动几是这个几一动就知道,这是圣人的境界。庶几的时候呢?他差不多,起来的时候,圣人知几,颜子庶几,圣人知几,怎么知几呢?这个几这个念头,微微要动没动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动几不好,在它要动、未动的时候,就让它不要动,圣人有这个功夫。贤人呢?庶几,这个几一动起来的时候,他也知道。有不善的动几,知道这是不善。一知道这个动几不善的话,就不再起来了。这是颜子的功夫,他距离圣人,距离孔子,还是有一段距离。孔子是知几,知几既然知道,什么是善的、什么是不善的,圣人已经到纯善的地步。他可以不起,一切不善的念头,可以不起来了,这是圣人的境界。颜子庶几,他免不了有一些不善的会起来,起来,一起来他马上知道,可以把它止住。
我们学中庸之道,距孔子那个境界,那当然早得很,孔子是圣人,我们现在还远得很。就是距离颜子的地位也是很远,虽是很远,我们要知道,用功夫的这个方法。就是要慎独,慎独的方法,怎么个慎独呢?那就是要知道自己的念头,我们修道的人这个念头出现,是纯粹利益他人的,还是有一部分利益自己的,这个当然知道。知道这个以后,我们是,纯粹利益他人的话,这就是合乎率性之道,合乎自己的理性。如果说是纯粹利益自己,求自己好的名声,求自己一切的权力,要求得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个就是不善的念头。就是这个利益不讲,只想求得自己一个名,这也不对,这个都不是纯粹的善了。像这种情况,我们在修养这个慎独的时候,就在这个上面下手、用功。讲到这个时候,我的老师,雪庐老人,过去就讲到一椿事情,他说:我们修道的人,要知道天人合一,所谓天人合一,天就是自然界的一切的境界,人就是我们自己,我们人,我们人和自然界合一的。再好懂的话,我们的心灵跟物质,也是融为一体的。既是一体的,他老人家,说了一个比喻,比如说,我们起了这一个念头的话,天下的,不但一切的人、一切的动物,一切无情的自然界,都懂了,都知道了。又如同我们在海边,起了一个念头,用手在这个海水拍一拍,整个大海水都在动起来了。那个时候我们听,我在听雪公讲这个比喻,我觉得有这回事情吗?可是现在你要知道,现在通讯的科技,发展到这个程度。整个虚空的时候,一上网络的时候,普天之下任何人,你打开网络你都知道。那我们这个意念,一出现的时候,那天下无论是人、是自然界,无所不知啊!修道的人,你了解这个道理的时候。归结到这里你就知道了,君子为什么要慎独,慎独从哪里开始谨慎。你要明了,你这个念头一起来的时候,说是人家不知道,谁不知道啊?圣人知道,还有那个鬼神知道。过去汉儒杨子,扬雄他讲,「高明之家,鬼瞰其室」,在最隐密的地方,最微细的地方,认为自己很高明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鬼神看得清清楚楚地,除了鬼神以外,圣人都知道。圣人那种境界,他的本性完全开发出来了,本性无处不在。我们的心理,就在圣人的那个本性之中,圣人的本性,也在我们本性之中一样的。所以我们起了,我们迷惑颠倒我们不知道,圣人知道。了解这个道理,我们要戒慎恐惧,要慎独,每起一个念头,不对的,这个念头不好,赶快就把它,打消掉。
各位同修,现在继续研究《中庸》。在上一回,《中庸》前面一段,研究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念到这里为止,今天我们就从下面这一段开始研究。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从「天命之谓性」,到刚才念到这里,「万物育焉」这一大段。这是《中庸》,主要的是讲,我们学《中庸》的话,必得要按照前面讲的,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这一大段主要,是讲这个要义,后面刚才念这一段,是辨别,性与情的不同,那么喜怒哀乐,这都是,情这一方面的用功夫,修道就心须把这个先了解。
那么现在就看了,喜、怒、哀、乐,在《中庸》里面是举出这四种,另外在《礼记》别的地方,也讲人有七种情,哪七种情呢?就是喜、怒、哀、惧、爱、恶、欲,这叫做七情。这里的喜怒哀乐的四种,详细的分开来也就是七情。实际上说七情还是,很概略地说说,如果再讲得很细的话,我们人的这个情,太多太多了,可以说是,计算也计算不清楚。不过在经典礼面,把它归并归并,归并成七种。这里是归并为四种,四种也好、七种也好,就代表我们人,所起的一切的情,这个我们首先要了解的。
那么,为什么要讲这个情呢?必须了解情之后,才能够辨别,认识前面所讲的「天命之谓性」的那个性。那么性与情,有什么辨别呢?古人他举一个水,和这个水起的波浪,这两种来做比喻,水就比喻性,水所起的这个波浪,比喻情。水是平等的,我们一般讲水平,所谓水平,水的性是平的。那么由水起的波浪,这个波浪就是不平的了,它就是有高、有低。这就是比喻我们人,你要怎么认识自己的性呢?性是平等的,就像海里的水一样,这个大海的水,哪里都是海水,它是平的。那么我们这个情,有喜、有怒、有哀、有乐,这就是不平的,有这些喜怒哀乐,这些情一出现的时候,我们这个心理,就是不平了。这些不平的心理,在自己还没有感受出来,假如说这个喜怒哀乐,一发作出来。我们以这种情,跟人家相处,对待人的话,立刻就显示出来了。比如说我们对人家发怒,那你为什么发怒啊?跟人家有了过节了,有过不去了。或者是人家,没有道理的来,对不起我,或者是我做了一些过失,得罪了人家。不管怎样与人家发生了这些,意见不合,起了冲突,以至于自己发怒了,这就是情起来了。情一起来一般讲就是情绪,一有了情绪的时候,这个理性,就不起作用了。我们这个理性就被情绪,掩盖起来了。
那么从这两个例子,我们研究的话,就知道,情与性是不同的,性是平等的情是不平等的。那么再说,平等的与不平等的,又有什么好,又有什么不好呢?平等好在哪里?不平等又不好在哪里呢?我们就举我们自己日常的行为来讲吧!我们这个心理,只要是很平静的心,一个人在家里也好,到外面跟人家来往,办事情,和任何人相处,如果说我们自己以平静的心,对待一切人,这就是理性在那里起作用,没有不平等的心待人。如果说不是这个心理,心里不平静了,或者觉得人家不对,或者自己感觉自己有某种长处,有一种慠慢心,这个都是心里不平等。这种不平等的心,待人就发生种种的问题,我们做事情,拿这个心待人的话,你就发生很多很多的那些障碍,事情就不会办通的。再讲到修道这一方面,只要我们这个心理没有那样平衡的话,不论是跟人家相处,或者是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事情的时候,只要我们的心里,有了情绪,想到这里、想到那里,心里一会儿又欢喜,一会儿又是有一种情绪低落了,是苦闷了。这样想想看,像这个心理,你要是前面讲的「率性之谓道」,那个性绝对不能够率性了。率性是什么呢?率性是顺乎本性的,顺乎本性怎么顺乎本性?本性是平等的,人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那么我们起了喜怒哀乐,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心里的情绪,在那里变化,这就不能够率性。那么因此我们知道,修道就必须,要认识自己的情,这是不好的东西。认识情之后,怎么样把这个情,把它破除掉,破除这个情以后,你才能够,喔,这是我的性。我才能够率性,率性才能够修道,这些都讲这个大前提,要明了这个情。
这一段说过之后我们就看这个经文了,经文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我们修道的人,既是前面说,要率性、要修道,也知道是修道,不可须臾离也。你要知道「不可须臾离也」,你这个情绪一起来的时候,那个道就离开了。所以在这里讲,喜也好,喜是欢喜,怒呢?是发脾气,愤怒了,哀就是遇到一个痛苦的事情,就是哀伤了,乐是欢乐的事情。拿这四个字,代表我们人所有的,这种情绪。这个情绪,一般人觉得,喜与乐这是好的事情,怒与哀是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们真正研究学问要知道,无论是喜、是乐,或者是怒、或者是哀。这个都是我们修道的人,很大很大的一个障碍。这个障碍说得更明显一点,是我们每个人,人人都有的一种烦恼。烦恼啊!我们人有了这个烦恼,这个就是修道,最大的障碍。修道你怎么修道法子啊?就把这些烦恼破除掉了,你的道就成功了。换句话说,那个「天命之谓性」,性是我们每个人本有的,本有的为什么还要修呢?修为什么呢?修就是把这个烦恼,把它破除掉了。
烦恼就是喜怒哀乐,破除烦恼,用什么方法来破除掉呢?儒家的方法,叫我们知道,这个喜怒哀乐未发的时候,就在我们每个人心中,还没有发出喜怒哀乐,这个情绪的时候,这叫中。中就是在我们心中,也就是我们讲中庸的这个中,中庸,就是指的我们本性,在喜怒哀乐没有发的时候,我们的心就是在那里,没有发动情绪,我们的心就是,守住那个本性,就是在中的那个境界,这叫做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但是我们任何人,你说他不发这个情绪是办不到的。没有到圣人这个地位的时候,我们跟人家来往,固然免不了有喜怒哀乐,就是没有跟人来往,我们一个人在家里的时候,我们的心里也会想到这里想到那里。回忆过去的事情,或者设想未来的事情。这就是我们的心意,这个意思想前、想后,想到高兴的事情,就是欢喜了,欢喜得发了笑了,自己在一会儿有笑,发出笑声出来了。想到过去不如意的事情,自己很痛苦的事情,感觉得心里很不好受,这又是哀伤起来了。那就是说我们,没有人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心里就是在想,想着想着的话,就自动在那里发出,喜怒哀乐这些情绪出来。这些情绪,一发出来,它就干扰我们的心理,使我们自己心里,不能够平静下来。这就是不好的现象,不能够平静下来。很多人修道,好啊!我修道我找一个,很安静的环境去修吧,或者跑到深山里面去,不跟人家来往,但是你跑到深山里去修,你这个心在那里,还是止不住,还在那里想,想来想着自己是,平静不下来。没有人来干扰你,你自己心里自己干扰,这就是喜怒哀乐发了。
那么发什么呢?「发而皆中节」,这就是说明我们一个人,你说要不发动,这个喜怒哀乐是办不到的。人人都要发,在一个人居在家里,或者一个人跑到深山里面,都免不了要发动,这个喜怒哀乐了。何况我们,在社会上跟人家相处,你在学校读书也好,在学校教书也好,你做生意的各行各业,都是跟人家来往。跟人家来往,不是见到如意的事情,或者就是遇到不如意的事情,那就是非常容易,发出喜怒哀乐这个情了,那就起了情绪化了。这个时候,照《中庸》讲的道理,你发,发了之后,你必得要注意什么呢?中节啦!这个中是读去声,读(重)。中了这个节,节是什么呢?节有个节制的,你就到了一定的程度,你自己就要把它能够节制下来,不要再继续发了,那么这个叫做和。为什么「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呢?
我们说一个例子,比如说,我们跟朋友相处也好,你是做生意,你跟人家顾客也好,或是你在工厂里面,跟你工厂里的同事也好。发生了意见不同,发生了争执了,人家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得罪你了,叫你过不去了,这个时候你就发怒了。发怒是发怒,这个怒一发的时候,普通人发了怒的时候,脸上颜色就变了,说话的声音也就是,不正常了。比如说我们正常说话的声音,它是很平和的,音调有高、有低,这是正常的声音。们心里很平静的时候,我们脸的面部的颜色,也是正常的。可是当你一发怒的时候,那种气氛,你从心里那种气鼓上来了。一鼓上来那个气一鼓上来你的脸,就发了这个不是发青了,就是发红了,颜色就变了。颜色变的时候,你不说话颜色就变了,再一说话,比如说人家说这些,没有道理的话,你要来反驳人家。反驳人家的时候,你声音一发出来的时候,你这个音调就变了,就不正常了。再继续往外发的时候,不但言语跟人家冲突,接着就要肢体冲突了,就是一发而不可止的话,后果就非常严重的。那么你学《中庸》的话,你要知道,这个怒气一发出来。发出来,你要准备跟人家辩驳的时候,或者是人家没有道理,你要跟人家解释,这个道理的时候,你感觉这个声音一出来就不正常,你就不必讲了,也不用辩驳了。那么这个颜色呢?要变啊!变的时候这是随着心理在转变,你一制止住,你在心里马上把这个情绪,自己把它压伏下去,一压伏下去的时候,你刚刚出现这个脸色一变的时候,只要你心里,一回归到平静的时候,你面部的颜色,自然也跟着,又回复正常的面色了。你能做到这样的功夫,就叫做中节。中了一定的节制,这个叫做和。这个为什么和呢?你不至于进一步地,给人家跟人家吵架,或者跟人家打架,那就是绝对谈不上和了。你自己知道这个马上一个节制下来,你没有跟人家过不去。自己受了再多的委屈,谁叫你修道呢?你是修道的人,你要知道这一发出来的时候,对人家还没有把这个理,道理还没有辨别清楚的话,自己就先受害了,自己情绪高涨张起来的时候,你这个理性早就失去作用了。
那你要率性、要修道,那这个「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早就离开这个道了。你知道这个,问题这么严重的话,你要是真正要想,在那里修道的话。你遇到这种喜怒哀乐,要发的时候,你不论遇见对象是任何人,也不论是遇到任何事情,你都知道,你自己一定要能够,把自己节制下来,这叫发而皆中节。「皆」字,这个字重要,皆字什么呢?,跟上面讲喜、怒、哀、乐。一般人说,你发怒要中节,这个哀伤可以中节,那个喜与乐这个好事情啊!可以让它一直欢喜下去,有什么不好呢?但是你要知道,喜与乐也是烦恼,也是情绪。它也是妨碍我们率性,所以这里的皆字,就是不但怒与哀要中节,喜与乐也要中节,所以叫做「皆中节」,这叫做和。也就是说,不但是怒哀要中节,才得到人和。就是喜与乐的时候,虽然没有得罪人,可是对于自己,修道有妨碍。对于自己修道有妨碍的话,也是不和的,得不到一个和。因此这里讲,把上面那些所有的一切情绪,都要中节,这才算是一个和字。这个和是含义非常广,在经文里面,只举出这四种而已。由这个四种我们真正,自己在修道的时候,以此类推,以这四种可以推想到,一切的情绪。遇到任何情绪起来的时候,我们自己不管是对人也好,没有任何人在场,我们一个人在那里的时候,我们也要把它能够中节,这就是和。
那么一个中、一个和,中那种境界,圣人就可以办得到。圣人是什么呢?圣人是他自己,单独的在家里也好,他是中。到外面教化众生,或是办一切有利于,大众的事情,无时而不中。中国古代这些圣人,远的不说,就说这个唐尧、虞舜,以至三代的,夏商周三代的就是三王,禹王、成汤王、文王、周公,以至于孔子,这些圣人。孔子以外,以前的那都是有位,有圣人之位的,这都是做天子的,又有圣人之德,那当然不必说了。就是孔子他是圣人,他没有做过天子,是有圣人之德,而没有圣人之位。不论有位、无位,凡是圣人,他都是能够得了这个「中」。拿尧、舜、禹、汤、文、武来讲,他治理天下的时候,就像周公,周公他也是在位的圣人。他办理一切的事情,我们看他事情那么忙,历史记载他,洗头发的时候,还没有洗完人家外面来拜访他,他要把头发绾起来,去接见客人,这个客人走了,他又来洗头发,还没有洗完成,又有人来求见他,他又来接,接了之后再洗头发。这一而再再而三,洗一次头发,有二、三位客人来求见于他。在吃饭的时候,一餐饭还没有吃完的时候,也是有人来有事情要来跟他商量。好几次来接见人家,他在吃饭,吃饭有人来求见,这一口饭还没有嚼烂,不能够吞下去啊,把这一口饭菜吐在碗里面。等到客人走的时候,他再来吃。这个还没有吃得饱的时候,下次又有客人来了。那么忙啊!所以历史上记载,「一沐三握发」,洗一次头发叫沐,沐浴的沐,「一沐三握发」,就把头发绾起来,用手把头发绾起来,三次握了自己的头发。「一饭三吐哺」,吃一餐饭的时候,三次把饭吐出来接见客人。他的事情那么忙,要是我们普通人就发脾气了,你看我正在吃饭的时候,你来干扰我。我正在洗头发,或者是在洗澡的时候,你早不来、迟不来,你这个时候来干扰我。免不了自己心里有一种气愤,但是周公,他绝对不发那种情绪。他这个心里就是一个中,中就是这个理性在那里起作用啊!所以圣人无时无处而不是中。
那个「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呢?这个普通人也做不到,这个就是学《中庸》的人,你要学圣人嘛!学《中庸》的目标,就是要学成为圣人,那么学成圣人的时候,一般讲《中庸》的人,就忌讳讲的话,他就是说,学圣人就是圣人了,学圣人有什么好处呢,他就不讲了。这个跟各位说,我们研究学问,按照这个事实讲,按照真理讲。儒家讲成为圣人,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的生死大问题要解决。我们人在世间最苦恼的就是,生了有死,人人都有死,死还没有了,死了之后又有生,生了又死死了又生,这个生死不能了的,这是最大的苦恼。儒家的学问讲到最高的境界,就是解决这个,最大苦恼的生死问题。这个生死问题,在古人那些文人,这些诗人都知道。王羲之在,《兰亭集序》的序文里面讲,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他也不忌讳啊!他讲啊!这个李太白的时候,在他的诗文里面讲,「五花马,千金裘」,他自己没有那些好马,也没有千金裘,作诗的时候,他是一团富贵之气就有了。他说我有这个五花马那样好的马,有千金的裘,那个皮衣,「呼儿将出换美酒」,叫我的儿子拿去,把这个拿去,拿去卖掉,卖掉换美酒来。干什么呢?「与尔同销万古愁」,与你一同销除万古之愁啊!什么叫做万古之愁啊?一般讲李太白的诗,万古愁就是万古愁,万古以来人人所愁的,万古以来人人所愁的是什么愁啊?他就不讲了。万古愁就是,人的生死不断的这个愁啊!这些古人都是,感受得最痛苦的事情。
所以在学中庸之道,要学圣人,学圣人就是要解决万古愁的。知道死生亦大矣!人人都感到悲痛的事情,就要解决这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古代那些有天子之位,有圣人之德。像是尧舜禹汤,他们都是没问题啦,生死都早就了了。他们在政治一方面治天下,一方面教化,办教育,教化,教育的最高目的是什么呢?就是教人家学圣人,学圣人的目的就是了生死。孔子更不必说,孔子他整理的六经里面,五经里面,处处都有这个道理在当中。所以孔子主张,政治、教育,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教人家学道,学道学成功就是成就圣人。
那么这样看来,我们学《中庸》的人,就是要学成圣人,学成圣人的时候,从哪里开始学呢?就是从「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从这上面下手。我们时时刻刻地,跟人家相处,或者单独的自己在家里,自己没有事情的时候,心里起了任何情绪的时候,自己马上要知道。就把它能够中节,自己节制起来。求其自心中一个和啊!你时时刻刻能够和呢?这就把喜怒哀乐这个烦恼,把它平伏下去了,伏得往这个烦恼了。所以儒家学圣人的功夫,初步的功夫,你就是要学着伏得住,自己这些烦恼。这一句,你正确的认识「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就是要学着伏住自己的烦恼。烦恼伏得住,永久伏住,让它不起来的话,你就慢慢地就是能够到了,中的这种境界。当然这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办得到的,虽是办不到,但是在开始做的时候,就在「发而皆中节」,就在中节这上面用功夫。
了解这个以后,下面经文就是讲了这两个,一个中、一个和的,重要的意义了。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这个「中」,「也者」是个语助词,讲好懂的话中,也者。就是中这个字,是什么呢?是「天下之大本也」,是天下所有的人,一切的动物,这个大本。本是根本,我们天下所有的人,包括所有一切的动物,以至于那个鬼神。要问这个大本,问他们,或者我们问我们自己,什么是我们的大本啊?本,不是普通的本,这是大本。大本是什么呢?在这里说得很清楚,这就是中庸的这个中字。在这里讲,「中」就是「天命之谓性」的那个「性」字。这个性就是我们的大本,我们学《中庸》,学成功了。把这个大本,完全得到了,我们就成功了。我们自己本性完全是得到了,不能说是得到了,这个本性原来就有,不算是得。那就是说,这个大本完全出来之后,我们本性完全显露出来了。那就是说,把那一切障碍,烦恼的一切障碍,全部破除以后,我们的性就显示出来,我们圣人就成就了,成就自己圣人了。这就说明了,「中」就是我们的大本。那么就是前面,知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
在儒经里面讲这个很简要,只讲「喜怒哀乐之未发」,喜怒哀乐未发的话,那个中,就是一片本性在那里,那个喜怒哀乐都不存在的。那么为什么发呢?发,就是我们自心里面对于这个中,一时候,忽然自己蒙昧起来,自己不知道了,就发出这个喜怒哀乐了。本,这个大本,这个中是我们本来就是这个。因为我们不了解这个大本,也就是不了解这个中,然后才发出喜怒哀乐。所以这个天下的大本,这是我们本有的。喜怒哀乐这个是情,不是本有的。就跟刚才我说的那个,古人举的比喻,海的水,跟那个波浪,水本来这个本性是平的平等的,起了波浪,它就不平了。那么这个波浪不是本有的,波浪是因为,有空气在那里鼓动了,它才起了这个,空气鼓动的力量大了它这个浪就高,那个小一点,它的浪就是小。那个波浪无论是大也好,无论是小也好,那都不是水本有的。那么由这里我们可以,由古人举的那个比喻的话,我们就知道「本性」这个大本。是我们本有的,所以叫做本。喜怒哀乐不是我们本有的,就是因为不是本有的,它才可以破除掉。只要你看穿了,它这个喜怒哀乐不是本有的,它就如同海水那个水浪,因着风来吹起了那些浪,风完全一停止了,空气鼓动的力量,没有、完全没有了,它就归入到一个,绝对地静止的状态。你要问?这个波浪到哪里去了?无影无踪的没有啦!为什么没有呢?它本来就没有的。
那么这个大本是本有的,这是我们人人都有,「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这就讲,你修道的方法了。你知道那个本有的时候,再知道这个和的话,和是天下之达道。天下人你要学中庸之道的话,你怎么学啊?你下手的功夫,就是从「发而皆中节」这里用功。这个用功,你学《中庸》是这样学的方法,他学《中庸》,是这个方法,任何人你要学《中庸》,都是这个方法。所以人人学,人人都用这个方法,他就能够「达」,「达」是通达,通达这个道,通达这个中庸之道。就是由这个和,也就是由你这个「发而皆中节」,把一切的烦恼,都能把它制止住了,把它压伏下去让它不起来。久而久之,就不会起来了。你不论外面的任何境界,由你久久地在那里,锻錬的这个功夫,可以让它不再往外发,那么你就可以逐渐逐渐地,你的心就安住在这个中道上面,在这个中上面。安住在「中」上面,就是由「中节」这个和,可以通达「中」的那个境界。所以说「和也」,你用功夫在和上面,来修的话。那你就能够,通达到你本性上面去,这就是达道。人人这样修,人人都能够通达这个道。有学问的,没有学问的,只要把这个道理明了了,他肯按照这样做,就能够达道,这叫「天下之达道也」。天下是涵盖一切的,我们中国人,学是能够达道,外国人,任何哪一个的人,就是星球以外,这个外星人来学的话,他也是能够达这个中道,叫做「天下之达道也」。
各位同修,现在我们继续研究中庸。现在,就请各位看中庸的经文,上回讲到,「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今天接着下面接着说了。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我们现在就先看这两句话,中庸一开始就说,「天命之谓性」,这个「性」字非常重要。那么性字接着就讲,率性之为道,修道之为教。讲到后来,就是刚才念的那一段,就是叫我们学中庸的人,从哪里开始学呢?就要学一个中和。这个中和,就拿我们一般人会,发生喜怒哀乐这些情绪来讲。喜怒哀乐这些情绪没有发出,没有发起来的时候,我们心中是个中,就是中庸的中。如果,这个喜怒哀乐发起来以后,这个不算中了,这就是情绪了。在没有发生这个情绪,我们心中是理性在那里,就是天命之谓性,心里不动纯粹是个理性。一发生喜怒哀乐,这些情绪的时候,那就是情在起作用了。情来起作用的时候,这个时候,理性就被压伏下去,就不能够起作用。这个时候,我们学中庸的人,就应该知道,情是情感要不得的。当这个喜怒哀乐发动之后,我们就要把它节制下来。就是这个经文里面讲,「发而皆中节」。能够节制下来,就让它不要继续发展了,这就得了一个和。这个要明了,中是天下之大本,和是天下之达道。所谓达道,你学中庸,要把这个中道学好,就必须从和这方面来用功夫。和要做得很好,就能通达中庸之道。
接下来就讲,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致中和」这个致字,根据郑康成的注解。他说:「致,行之至也」,所谓这个致字,「行」就是来实行,实行这一椿事情。什么事情呢?就是讲用功夫,来修养中和之道。我们在用功夫修养,中和之道的时候,你实行这个功夫的时候,行到最好的一种程度,叫「行之至也」。「至」是行到了家了,最好的时候了,这叫至。我们拿普通最好懂的意思来讲,那就是说我们「致中和」,就是尽力的、尽我们的力量,来学这个中和叫「致中和」。果然,我们能够尽上我们所有的力量,来学这个中和的话。比如说怎么学中和呢?就拿这个和字来讲,和是通达中的,和做好了就能够,得到这个中的──中庸之道,能够得到中了。那么开始叫和,和怎么个用法子呢?比如说我们一个人,我们对任何人,没有任何利害冲突,我们也没有跟任何人发生一个争执的事情。
可是就有些人,他无缘无故的来找你麻烦,无缘无故地来毁谤你。你做事情,你想把这个事情办好,做一椿善事他来破坏你。那么这样的遇到这种的情况,一般人来讲,他不能说是不发怒,发怒了,喜怒哀乐这个怒。可是,发出这个怒气来的时候,要知道你是在学中庸之道,在致中和,在用功的时候,用功什么时候呢并不是说,我们在研究中庸的时候,是在用功夫,不研究中庸的时候,在平常我们就不用这个功夫,那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在研究中庸,这个学术的时候,知道这个道理之后,在一般日常生活之中,跟人家来往这个时候,遇到任何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学习中和的一个机会。那么平常遇到人,对你没有理由的来毁谤你,来陷害你,破坏你所要做的事情。这个时候,你要发出怒气出来了,有愤怒了,可是你马上知道,我是要学致中和的人啊!因此,你就把你愤怒的这种心理,要发出来的时候,赶快把它节制下来,也就是把它阻止,不让它继续往外发,这就是和了,就得其和了。
这种和我们说来容易,正式在实行的时候,就不那么容易。一般人讲,尤其是学儒的来讲,读儒书的人,普通就是说,你这个人有没有修养,所谓修养是什么呢?就是指的致中和的时候。那就是说,你遇见任何人对于你,没有道理地来害你的时候,你都能够忍下来,能够忍得住,能够忍下来,不要跟对方有所理论,那么这就是致中和了,就是那个「发而皆中节」了。有这种修养,有这种忍耐的功夫,不是那么容易的。这要开始勉强的来学习,勉强这个,你这一次遇见人家对于你,毁谤你不太严重,你能忍过去了,再过一个时候遇见另外一个人,他也许比原来的,那个人毁谤你、破坏你的更厉害,那你所遇的,这个应该要发愤怒的这个心理,更难以克制了。但是呢由于你前面已经,有一种忍耐的功夫已经培养了,所以到后来,遇到更不好的这种,更没有道理的,这种境界来的时候,你也有能力,因为你以前已经,培养这个忍耐的能力了。你这个时候也有能力,把这种境界能够克服过去。这様一步一步地培养你这种修养,也就是忍耐的功夫,培养到后来,不论你遇到任何一种无理的,这些来陷害你的那些人,你都能不感觉有什么勉强,自自然然地就能够忍受下来,这个叫做「行之至也」。行到非常自然了,这就是致中和讲这个和。「和」用到了这个程度的时候,那就是「中」,就是可以能够慢慢地达到,这个境界了。当然这个「中」的境界,也不是一种,它也有浅的,也有深的。那么你「和」做到那种程度,到了这个浅的「中」的程度,就可以见到那种境界。
「致中和,天地位焉」。怎么叫「天地位焉」呢?「天地」就是中和,怎么叫天地就是中和呢?研究中国的学术就知道。天有阴阳之气的,这个阴阳之气从哪儿出来的呢?就是《周易》讲的太极,太极就是指的,《中庸》讲「天命之谓性」的这个性。性是一个静态的,《周易》所讲的那个,太极也是静态的。到了太极要发生作用的时候,就起现象。起了相以后,再由相来起作用的。那么太极起什么相呢?它要起作用的时候,就有阴阳两种气氛。一种是阴气,一种是阳气。阳气是代表光明的,阴气是代表阴暗的,这两种气。这两种气啊!它是在虚空之中,循环不断地在那里流行,这是天的阴阳之气。这个阴阳之气,在虚空之中,流行得很正常,而没有一下子流动得很快,一下子流得很缓慢,甚至于停止住了,那就是不正常。正常的是,怎么个表现出来呢?大家都知道这个风,风就是一种气体在那里流动。那个气,阴阳这个气体,在那里流行得很正常,这个风表现出来是,一种和风、一种微风。如果这个气在那里流动得不正常,那就发生台风了,或者是飓风。这就是不正常啊。那么天这个要正常的话,就是阴阳二气,很正常的在那里流行,这是讲天。
地是什么呢?地也是在那里转动。地在那里转动的时候,也是要正常的,不缓不慢,也不能停止。比如说我们这个地球吧,地球它都在那里运转啊,如果说这个地球运转得,突然加快了,快的时候突然就止下来了,你这想想看,我们在地球上的人类,以及一切动物,甚至植物的这个树木,当这个地球不正常动的时候,我们都受不了啊。以这个地要是正常的话,它在运转的时候,也要一定的速度,不快不慢地在那里运行。所以这个「天地位焉」,天上的阴阳二气,这个大地在那个运转,都要很正常地在里运行,那么这就是「天地位焉」。
我们人在天地之间,要学这个中庸之道,要致中和的话。我们就要学天地这样常态,正常的这个态度。我们正常的态度,就是,当我们的情绪起来的时候,我们赶快就把它节制住了,这就养成一个和。那么养成这个和,就如同天地,正常地在那里运转。「万物育焉」呢?天地正常地在那里运转的话,在天地之间的这个,大地上的万物,不只我们人类,一切的动物、植物、矿物,以至于大海里的水,这个都在那里,各遂其生,各得其所。各得其所,各遂其生,是指我们一切有生命的,动植物来讲。各得其所,就像无情的那些石头啦,大海的、江河的那些水,它能各得其位,各得其所。如果这个运转得不正常呢?发生海啸了,这个江河的水,或者是泛滥了,这个都是不能各得其所。那么这个「万物育焉」,「育」根据郑康成讲,育是当生字讲,当这个长字讲,育就是生长。比如说,我们一个人,由父母把我们身体生下来,生下来还要长,一个小孩子生下来,无知无识地,身体那么小,不把他养育,他怎么能长得大呢?所以这个育字,包括生与长,这两个意思在当中。那么这个「万物育焉」,有了这个中和的时候,就天地来讲,天地得到中和。它就是天地在那里,天的阴阳二气在那里运转,大地也在那里正常地运转,这就是天地各得其位了,这个位子正了,位子一正在天地之间的,动、植、矿物、一切一切,就是在那里,各得其生,各遂其生、各得其所。都能够得到生长,很正常地出生,很正常地往外成长,这就是「万物育焉」。
那么天地是这样,我们人是在天地之间,是万物之灵。中国圣人教育,他是教我们成就圣人,是我们人类才能学成圣人。不是人类的话,比如说畜牲,还有鬼神,那么他要学圣人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要,换换身分。他现在在畜牲这个身分,鬼神的这个身分,他没有办法学成圣人。他要想学圣人的话,必得牠去了牠畜牲的身份,去了鬼神的身分,到人世间来转为人道的,转为人的身分。那么由我们人的身分,学为圣人。所以我们人是天地间的,万物之中,最能启发灵性的,一种高等的动物。那么既是这样的话,在天地之间,我们人要学圣人,就要学天地的这个中和。天地的中和是什么呢?比如说这个阴阳二气,它在那里正常的流行。不是为着这个地球,哪一部分的人,来为他这样正常的运行。而是为整个地球所有的人类,以及各类的动、植物,平等地、无私地,在那里运转,在那里流行。这是天地的中和。这个大地在那里运转,也不是说,比如说我们是中国人,它这个大地,在那里正常地运转,并不是专门为我们中国人,在这里运转。它同时也为美国人、英国人,这个澳洲人以至于非洲人,哪一个国家的人,它都是平等地来承载他,平等地为他而正常地运转。这是天地,这样平等地在那里运行跟运转,是它的中和。
因此我们人类的话,要学中和之道,要致中和。致中和要问,我们为什么遇到,任何人无理由地来破坏你,无理由地来毁谤你,你为什么要对他不发脾气。这个学术的理论在哪里啊?这个不能不讲啊。就是因为,你学中庸之道,你知道「天命之谓性」这个性字,你学中庸之道的人,你有这个本性。那些来破坏你的人,来毁谤你的人,他们那些人,也有跟你一样的本性。你从这一点来着想的话,那你就知道,那些人是一时候地他胡涂了,不明了道理了,他才这样对于你,无理地来陷害你。而你是明了道理的人,你跟他是同样的,有这个「天命之谓性」。因此你要把你这个本性,能够完全开发出来,那你就要平等地,放弃自己私人的这种情绪,你要平等地对待他。这样的话自自然然地,你不论遇见任何的那个,对于你不好,足以引起你的一种愤怒的,这种气氛的时候,你都能够很自然地,能够把它节止住,不但能够节止住,而且你到这个功夫,可以说你明了这个道理,你就能够直接地,通达这个中道了,通达这个中了。这就是你目瞭「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明了天地之道。你要学就要学天地的,天地的这个正位,那么这样它才能够生长万物。
你要致中和,致到这个「天地位焉」的话,那你就能够像天地一样,你也能够生长万物。你能够生长万物,就表示你的智慧,就能够包含一切人。这个在大学里面讲,「治国、平天下」。什么样的人,能够治国、平天下呢?就是你这个心胸,把它扩展,扩展到能够包容天下,所有的苍生。到这种时候,你就能够治天下了。那换句话说,你的心能够包容天下人的话,你的智慧就是能够,替天下人办一切的事情。你这样来治天下,治国平天下,就很容易能够使得天下太平,那么这是到了圣人的境界。在中国古代那个帝王,像尧、舜、禹、汤,都是这个境界。孔子呢?也有这个境界。不过他没有天子给他做,他有圣人之德,没有圣人之位。所以他没有机会来治天下,虽然没有这个机会,给他治国、平天下。然而要知道,他在学术这一方面,拿这个学术、拿这个道,来教化天下人。他所得的这个成果,超过了历代的有德、有位的圣人。这个怎么讲呢?孔子在《中庸》里面,跟鲁哀公讲过,孔子说「人存政举,人亡政息」。我们在„,历史上看尧、舜、禹、汤,就拿尧、舜来讲吧,他在位的时候,他把这个天下治得天下太平,那么尧王不在位的时候,老了之后,尧王把天下让给舜,这个还不错,舜让给禹也还不错,禹传给他儿子,儿子几代传下来。到后来,遇到亡国之君这个夏桀王,这就不行了。所以就是「人存政举人,人亡政息」啊!这是讲有位子,在天子之位来办政治,虽然有功劳,有利于天下人。但是比不上孔子,孔子拿这个道,拿这个学术,教育当时他的学生,由他的学生然后,一代一代地传下来,一直传到现在。由于孔子所传的,学圣人的这个道,用在政治上面,历代的君主,用读书人做宰相、做大臣,帮助他治理天下。这个都是由于孔子所传的这个道,如果没有孔子传这个道,想想看,我们现在研究中国文化,研究什么文化?谈不上那就没有好研究的啊!所以孔子他虽然没有做天子,也没有做诸侯。可是他把圣人这个道传下来,他超过了历代的,有德、有位的圣人。
那么今天我们,学《中庸》的话,在讲「致中和」。这一句经文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我们不论现在有没有机会,做天子、做诸侯。甚至于我们现在,有没有机会来从事政治,但是我们研究这个中庸之道,我们在尽力地来学这个中和。学中和的时候,在今日之下来讲,有研究这个中庸之道的人,他有志愿把这个学术思想,用在政治上面,那现在这个政治可以说,一定马上就有效果显现出来。那么用在学术,把这个学术传播出去,这样更好,不但对于我们中国,对于世界只要哪个地区的人,哪一个国家的人。它的学者,能够接受这个中庸之道,他愿意研究这个中庸之道。他对于他们的国家,在教育方面,学术方面、政治方面,都能发生,不可想象的那种好处。那么要了解一个道理,前面讲,致中和到了圣人的境界,他就如同天地那样,「万物育焉」。我们现在开始学的时候,还没到圣人那种境界。但是只要,我们有这个志向,我们有这个志向来学圣人。假如说你现在是从事政治的人,你有这个志向来学中庸之道,你最后的目的是要学圣人,既是学圣人的话,前面讲过了,圣人他对待天下人是平等的,不但是对于我们自己的国家,要爱护自己国家所有的人,这个普天之下所有的人,你都要爱护他、要关心他。你有这样的心胸,虽然你还没有到达圣人的那种,那种能力、那种境界的时候。你只要有这个志向的时候,你绝对不敢,拿这个政治来,求取私人利益的。你一切的作为,绝对就不敢为了自私,而是完全为了,对所有的国民,对他来办事的。你有这个心理的话,也可以说,虽然没有到圣人的那种境界,那你的政治,一定是美好的政治,也就是仁政、也是德政。施行仁政、施行德政,那你的国民,就受你的真正的好处。你自己在学圣人这个路上,你是一直往前进步的,这就是说同时候,你又利益天下人,你自己在这个学圣人之道方面,你一天一天地在那里进步,你的修养也一天一天在那里,功力一天一天地,培得很深、很厚。那么这个,我们在研究致中和的时候,我们了解这个道理的时候。就从现在开始,不管你是不是从事政治,你无论做哪一个行业,你马上就可以在这个上面,实实在在地用功夫。实实在在用功夫,你要知道一个道理,这个道理你时时刻刻要记住。那就是说,开始在「发而皆中节」的时候,要使勉强,使不感觉得很过于勉强。你要知道,「发而皆中节」在勉强的时候,各位你要实际上在修的时候,你自己会体验出来,很难受的。这个境界一出现的时候,你应该要发脾气的话,你忍住不发脾气,这个很难受的。你要使得自己,不过于难受的话,要忍受得不太勉强的话,那你就要懂得这个道理,懂得平等的这个道理。以这个平等心,你自己时时刻刻一提起来。我要学这个圣人之道,学《中庸》的话,我必得要发挥我的平等心,我这个中庸之道才能学得好。如果说没有平等心的时候,起了念头就是,对待人不平等的话,你这个就是致中和你的和,在那个节制的这个,「发而皆中节」,过于勉强的时候,很容易勉强勉强,长期地勉强,你身体会得毛病的,就会生病的。我们今日之下有很多很多的,说不出来,找不出什么原因在那里那种,奇奇怪怪那些病。怎么来的?我们一般人不懂得、不知道。这个时候,你学中庸之道、你学致中和,我把这个道理说出来,你应该知道。就是过于勉强,你在用功夫的时候,遇到那些一切无理的在那里,害你的时候,你又不敢不节制,可是随时节制心里实际上,在那里太勉强在那里压制自己。长期的这样压制自己,你就是身体、生理上,它不听这一套的,它会受害的,所以很多病就出现了。你了解这个,对于自己有这种,不利的这种结果的时候,你就想到,你要提起平等心来。平等心一提起来的时候,你在讲这个致中和的时候,你就很容易的。为什么呢?我对待人,拿他对我自己一样的看待。对待自己、对待别人是平等地,一样地来对待人。那你这个平等心一起来的时候,很容易地,就能把一切,不讲道理的那些人,你就能够心里很平和地,就把这种境界把它消化解过去了。你能够这样化解过去,心里就养成一团和气的。对人来讲,你始终对一切人都是和谐的,对自己来讲,你这个身体不受伤害。所以你在中庸之道、致中和,你懂得这个道理,你能应用这个道理,你存着平等心对待一切人。你不但这个心里,一直能够养成一种中和之气,你这个身体,也会没有什么严重的,大的疾病出现。虽然有时候免不了,有一些受了风寒,受了一些热气的,天气寒热的影响,一些小毛病,小病没有什么大问题,调养调养就调养好了,不会有什么,重大的疾病出现的。这个怎么来的呢?你就是学中庸之道。能够懂得致中和的这种道理,你在这个「发而皆中节」,你能够懂得那个理论。你这样的很„,很自然地这种用功夫,就能够收到,这样好的一个效果。
所以这个,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说出来之后,就是叫我们学《中庸》的人,就在这个上面下功夫,功夫用好了,就如同天地一样的,我们能够到达天地,这一个境界的时候,功夫就成了,到这里为止。就是从「天命之谓性」,一直到这个,「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一段经文,最重要的一段经文,就在这里这一大段。往下呢?就是解释这一大段里面的,这些经文的意义,那就是一段一段地,分开来讲解,分开来讲解要知道有个重点,重点是什么呢?重点就是讲「天命之谓性」那一句。那一句,再把它简化就是一个字,那就是个「性」字。那么后面所有的解释的,从理论上的解释,从事实上面的解释,从各种比喻上的解释,无非就是叫我们,明了这个性字。性字明了的时候,我们就是一个明白人了,那就是真正对于自我,完全了解了。了解这个性就是了解,真正的一个我了。
真正我了解之后,在论语里面,子路请问孔子,我们一个人的生死这个死,死这个问题怎么个解决?孔子告诉他,「未知生焉知死」。这个生死两个字,生死两个字,这个生死问题。我们一般世间研究学术的人,他避免讲这个问题。认为一个人,生死很自然的,任何人都有死,死了就什么事情没有事了,一死就了了就没有问题了,这个都是胡涂的话。要是明白道理的话,正是这个生死问题要解决的。生死的问题怎么解决,那归结这个字,这个性字。性是真我,真我这个明了之后,完全把它开发出来之后,生死就没有了。生死是个假相,一个人所谓生、所谓死,就是说我们有这个身体。母亲把我们生下来了,生下来以后有生长,长了以后有老,老了到最后,有死亡。有生有死,就是对于我们这个肉体来讲的,这个肉体是假相啊!什么是假的呢?我们一个人,从出生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吃东西,小的时候要吃奶,长大的时候要吃任何的食物,你随时在那里从自然界吸收食物,然后又排泄出去。身体离开这个,这完全是个假东西,这个性上面,真我上面没有这些假东西。没有这些假东西,就没有生死这个现象,所以我们学中庸之道。往下解释,就是教我们明了这个性字,明了这个性,就是明了一个真我。真我明了之后,生死问题就解决了。
各位同修,现在继续看中庸的经文。前面讲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现在接着讲。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 这一段我们就开始研究,《中庸》这个注解,最早的是汉儒注解的。到后来有宋儒注解,历代研究《中庸》两大派别,一个是汉注、一个是宋注。汉注就是郑康成的注解,宋注就是朱子,就是朱熹的注解。那么根据朱熹的注解,他说:从「天命之谓性」,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一段是经文,从「仲尼曰:君子中庸」,这个以下都是传,传文。传是什么呢?在古时候,这个传就是解释注解的意思。比如说孔子作的《春秋》,《春秋》有三传,有《左氏传》,有《公羊传》、《谷粱传》。这个传是什么呢?传就是解释的,解释春秋这个经的。那么朱子注解,中庸的时候,他也是说,从这个「仲尼曰」以下是传,就是解释前面一大段经文,这是他的讲法。但是汉儒郑康成,没有这个说法,我们冒瞭这两种注解,各有不同的就知道。那么往下的是什么呢?不管是不是传,照说都是经文。虽是都是经文,刚才我也讲过,以下都是解释,从这个「天命之谓性」,一直到这个,「天地位焉,万物育焉」。都是解释这个,再把它简化简化到后来,只是解释一个性字。我们要了解这一个要点,往下我们就知道,讲在哪里,你就知道他是从哪一个角度,来解释的。那么既是解释,子思在作《中庸》的时候,他要解释前面那个道理,要有根据的。根据什么呢?就引孔子的话。引用孔子的话,来作为他解释的一种依据。所以一开始这一段就讲,「仲尼曰」,仲尼就是孔子。孔子说了,「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中庸」,「庸」是什么呢?根据郑康成的解释,「庸」是当常字讲。这个「用中为常道也」,这个中庸就是用中。前面他这个庸字也,解释为用字。在这里「庸」是当常字讲,看这个字用在哪里,就当哪一种讲法。那么在这里中庸,庸既是当常字讲,就是再加上前面的用字讲,就是用中。用中,这个就是常道。所谓「常道」这个常字,就是前面讲的,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没有任何时候,能够离开这个道,那就是中庸之道。这个中庸之道它是个常道,你能讲这个中庸之道,得了一个常,那学这个《中庸》「天命之谓性」那个性,性它不是一个喔!你不能说,在这里讲是个性,那里不是性,或者今天讲这个性,明天就不是性不是这个讲法。这个性是没有时间在那里间隔的,没有空间在那里分隔的,所以性就是一个常,它无时无处而不存在的,这就是性。所以中庸要表示,表示性是一个常态的话,因此这个中庸的庸就是常,你了解中庸,用这个中就是个常道。你从这里来学习的话,那你对于这个性,天命之谓性的这个性字,你就能往那个上面去学习了。很正确地能够学习那个,「天命之谓性」了,所以叫「君子中庸」。这个「君子中庸」就是,他知道用这个中,用中而得到中的常道。
小人呢?「反中庸」,小人与这个中庸是相反的,「反」是违背的意思。所以郑康成在这里解释,「反中庸者,所行非中庸」。小人什么叫反中庸呢?他所行的,都跟这个中庸之道相反的,他所做的不是中庸,这叫反中庸。那么下面就是,一个是君子中庸,一个是小人反中庸。
根据这两句,下面再解释。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君子中庸」,就是「君子之中庸也」,这一句话,就把前面「君子中庸」,这一句话,覆说一遍,就是重说一遍。重说一遍就是解释,就是说前面讲到「君子中庸」,在这里要解释「君子中庸」,这一句话所以提出来,君子的中庸,「之」是介绍中庸这两个字。君子所讲的中庸是怎么呢?他是怎么学的呢?「君子而时中」。那么「小人之中庸也」,「小人之中庸也」就是解释,前面「小人反中庸」。换句话说,前面提到「小人反中庸」,在这里为了解释那一句话,所以「小人之中庸也」,小人之中庸是什么呢?「小人而无忌惮也」。那么后面这个四句话,两句话是解释「君子中庸」,两句话是解释「小人反中庸」。这个四句话之中,一个是「君子而时中」,一个是「小人而无忌惮也」,这两个「而」字。这两个而字在两个句子里面,如果做连系词来讲,意思就不同。如果做另外一个字来讲的话,意思就是另外一种讲法。郑康成的注解,他就把这个而字做连系词来用,他讲什么呢?这个「君子而时中者」,他说:其容貌君子,而又时节其中也,他这个讲法。所谓:君子而时中者也,君子容貌是个君子。君子他这个做人,在容貌上看起来,他是个君子。可是呢?他对于学君子之道他的行为,而又时时刻刻地,把握到这个中。「时节其中」啊,「时节其中」就是前面讲「发而皆中节」,以及这个「未发之谓中」,就讲这个。那么注重这个「时」,时时刻刻都在这里,用功夫在这个「致中和」。
这个小人呢?「小人而无忌惮也」,他说:「小人而无忌惮」,其容貌是小人,他外表上、容貌他是个小人,而又以无畏难为常行,是其反中庸也。这里讲「无畏难」,「无畏难」就是解释那个,「无忌惮也」,忌惮是忌讳的忌,惮当难字讲,无忌惮就是无畏难、不怕难。那么他这个「而」字,当连系词来讲。但是到了清朝那个俞樾,俞曲园,他号叫俞曲园,他在他所著作的,《群经平议》里面讲。他说这个,君子而时中,小人而无忌惮也,这两个而字,在这两句里面,不能当连系词来用,这个而字就当实际上,它含有意义的,「而」这个字,就他考据的结果,这个字就是能字,能够、不能够的这个能字。也就是一般讲能力这个能字,这个能字跟而字又是什么呢?经文里面明明是个而字,怎么说是能字呢?他说在古代的时候,而且在古时候那个经典里面,能字跟耐字是同一个字,而且这两个字常常互用的。有时候用耐字,有时候用能字,耐是哪个耐?耐是忍耐的耐字,忍耐的耐字。在左边就是这个而字,右边加一个寸字,尺寸的寸字,那是耐字。他说在古时候经典里面,很多找出来,那个耐字跟那个能字是一个字,常常都是互相用出来的。但是这个耐字有时候,取了个省、简省。我们中国字有时候很多字,你在写的时候用的简体字,那个耐字到后来把,右边那个寸字,把它省掉了、简省了,就剩下左边这个而字。这是他举出来很多的根据,那个根据在很多的古典里面,他都一个一个把它举出来,我这里不用照他那个,把所有都举出来,要举出来的话,耽误时间,他都是有根据的。因此他的考据结果,「君子而时中」,就是君子能时中,君子能够时中,「小人而无忌惮也」,小人能无忌惮。就把这一句话,就一直讲下来,就一直讲下来避免郑康成那种注解,郑康成前面加上一句,君子而时中者,君子其容貌君子,然后「而又时节其中也」,这个比较迂曲,不那么直接了当的解释。那么照俞曲园这样解释,的确是比较好,又这个解释起来很顺畅,意思也能够一贯地讲下来,非常明白。
那么现在我们就按照他这种讲法,就是「君子而时中」,加上前面一句,「君子之中庸也」,讲到君子中庸,君子的中庸是什么呢?君子能够时中。他能够,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中,这叫「时中」啊。这个「时中」是什么呢?这个「时中」就是特别重要了。讲这个中道,这个时字特别重要,比如说我们拿天地来讲,天道。春、夏、秋、冬,春天是什么气候,夏天是什么气候。我们人穿衣服,或者是一切的工作,懂得这个「时中」的时候,那你一切的工作,都非常有效果。这怎么说呢?就拿我们穿衣服来讲,在内地,就是在这个大陆,春天我们穿什么衣服呢?穿双层的衣服,双层衣服叫做夹衣,两层的。那么就是《论语》里面,曾点讲:「春服既成」,春天的衣服做好了,穿那个适合春天的衣服,适合春天的气候。夏天呢?你穿双层的衣服就穿不住了,夏天太热了,叫单的,单衣服。秋天,夏秋之间还是穿单服,到了秋天,仲秋以后,那又跟春天一样了,又穿这个夹衣服了。到了冬天呢?那个夹的双层衣服不够,在双层之间加上棉花,棉衣。那么家里的经济好的话,有财富人家他要穿皮衣。这个是四时的气候不同,你在什么时候穿什么样的衣服。不但如此,我们吃的饮食,也是配合时令的,这个讲究食物饮食之道,他也是适当的时间,吃什么东西。
这个种田的,农夫种田,春天是耕耘、播种,夏天的除草,秋天的收成,冬天要收藏起来。国家要是办事情,你要国民替国家办事,要国民的力量、出力量办事,要在农闲的时候。冬天一般农人把一切收割了,农作物都收好了,冬天没有事的时候了,你叫一般人,来替国家出力气办事情,这正是适当的时候。所以无论个人、无论国家,讲究「时中」,知道这个「时中」的话,你在什么时候办什么事情,把握这个原则的话,就是得了「时中」。那么„,以这个来推衍一切的事情,我们做一切的事情,包括我们个人的,日常的起居生活。早晨天明的时候,该起来就起来活动,傍晚天气黑暗的时候,该休息就休息,这都是「时中」啊。那么一切的都是如此,应用在这个修中庸之道,在修道上面来讲,我们修道的人,修中庸之道,不外一个是言语,一个是办事情的行为,你的言语同样的这一句话。今天你这个言语,不该讲的你就不能讲,你在明天应该讲的话你就要讲。反过来你今天不该讲你讲出来,或者明天该讲你不讲,这就不是「时中」。
就这个行为来讲,办事情来讲,我们读书人,书念好的时候,就要出来做事,书念好出来做事的时候,一个读书人你要看时候。这个大环境,外面的一切,这个古时候讲:明君在位,他用的是贤人、君子。你出来的时候,你替他办事,你要实行这个道,可以行得出去,如果不是明君,是个昏君在那里,他用的这个大臣都是小人,你到他朝廷里面去做事,你这个道行不通,你就不能去做事情。你把握这个原则的话,该去做事,你不去做事,不该去做事你去做事,你说不得「时中」。我们学圣人,孔子是我们的老师,真正是我们的老师,孔子,那个鲁君请他出来做事情,他就出来做事,他出来做事的时候,一做的时候,就把政治上不用很长的时间,很快的就把鲁国的政治,办得一切都上轨道。可是到后来呢?看看那个环境不行了,这个道行不通了,他就不做啊,他就辞了官位,就不做了,他这个就是把握这个「时中」。如果他要是,在这个道行不通的时候,还继续勉强再一直做下去,不但道行不通,而且还被那些,小人物要陷害的。那孔子圣人他还看不出来吗?所以该做的就做,该不做的就不做。所以孟子说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是圣人,所以超过以前所有的圣人,他是能够得到一个「时中」,这是最了不起的。我们学《中庸》,就学孔子能够把握到时,能够「时中」。
「时中」,这就是讲一个比喻的话,你看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时候不该做呢?过去我的老师,雪庐老人在讲这个的时候,他举出一个比喻,比如这个商人,做买卖的时候,用秤,秤的时候。古时候那个秤,有一个秤的准星在那里,有一个秤锤,你要把你所秤的这个物品多少重,几斤几两。你就看那个秤的秤锤,移到哪里,使得这个秤杆维持平就好。维持不平的话,你这个物品的几斤几两,你就计算不出来。就是使那个秤杆子很平衡,使那个秤锤子移在那里,正好跟那个物品的重量相等,恰到好处。就是我们学君子儒,形容「时中」的一个比喻。那么我们说话、办事情、我们修道,都要恰到好处。就是我们学君子儒,自己在学中庸之道,我们劝告别人学庸之道。我们不能拿自己,学到什么程度,一劝导别人就要求别人,跟我一样的这样修,这个不行的。你要看看人家初学的,他是什么程度,你就按他的程度,敎他怎么样用功的方法,你这个就是把握到「时中」了。你不可以拿自己,我到这个程度,你要求人家一下子跟你一样的来学,这个你就,违反了「时中」的这个道理。所以这个「君子而时中」,「而」字当能字讲。这个能啊,什么叫做能呢?就是你看准了,你的言语、你的行为,对自己修持也好,对待别人也好,都是恰到好处,这叫能。君子能够「时中」啊!我们在讲这一章书的时候,我们学习,这一章这一句话的时候,容易了解。但是做的时候自己正式在练习,在学习的时候,那要好好的下功夫了。真能在这上下功夫,那就算是好学,如果没有真正,能在下功夫的时候,那就不算是好学,这是讲君子能够「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子人而无忌惮也。「小人之中庸也」这一句话,在王肃注解的本子,他加了一个字,加什么呢?「小人之反中庸也」,他加上一个「反」字,看起来好像容易好讲,因为正好对着前面是,「君子之中庸也」,现在加上,小人之反中庸也,一看很明了。但是这个加一个「反」字,在后来有人,就表示不同意,他认为,这个「反」字,「小人之中庸也」这是,重复前面「小人反中庸」。既是重复前面那一句话,就是简要的讲,那个「反」字不必提出来,一看就明了,就是把前面「小人反中庸」,就是代表那一句话。你这个加上一个「反」字,反而是累赘,所以还是依照注疏本子这个,「小人之中庸也」,不必改这个经文还是好。那么这个就是,「小人之中庸也」这一句话,就是重复前面那个,「小人反中庸」。
把「小人反中庸」,那一句话提出来以后,下面就解释了,小人怎么是反中庸呢?他所做的,怎么跟中庸是相反呢?下面就是解释这一句话,「小人而无忌惮也」,「而」字当能字讲,而且根据,俞樾的考据结果,这个而字就是能字。「小人能无忌惮也」,忌是忌讳,或是忌克。那么这个惮呢?惮可以当难字讲,也可以当畏惧的畏字讲,这个在古时候字典,古时候字典也不只一种,有《说文解字》、有《尔雅》、有《博雅》很多啦。根据古时候那些字典来解释,惮字可以当难字讲,也可以当畏惧的畏字讲。「小人而无忌惮也」就是小人能够,一切都不忌讳,一切带来的那些难题,也就是说一切无畏惧,他一切不在乎。就等于现在一般人讲,谁怕谁啊!就是一切是无忌惮的,说的话也好、做的事情也好,谁也不怕谁啊!表示说,任何人他也不在乎,任何人他也不怕了。事情做坏了他也不怕了,这叫做无忌惮。他既是无忌惮了,他所做的事情,他就跟这个中庸相反。那么这是君子能够「时中」,小人不能够「时中」。君子能够「时中」,他就有所忌讳的,为什么呢?他不做「时中」,他不能够「时中」的话,就恐怕妨碍他学中庸之道,障碍了他率性,障碍了他的本性,使他的本性发不出来,所以他一定,要学得能够「时中」。小人他什么不懂,他只知道,这个假我,这个肉体的假我,他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假我,来跟人家争取这个、争取那个,跟人家争名夺利啊!除了争名夺利,他一切不在乎啊!造的一切的损人利己的那种罪恶,他也不在乎,所以他处处是反中庸。反中庸的他为什么呢?就是他不明了,中庸这个「天命之谓性」,你跟他讲,他也不接受,这是胡涂人。这个胡涂人,胡涂生了,他怎么到人间来他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死,他也不知道,死后又到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这种人他在世间你别看他,他做的事情很大,发的财富也很多,从事政治也很有发展。但是你知道,这个都是无忌惮的,不怕一切的后果。这个在我们学中庸之道的人,我们对他不但不要恨他,不要记恨他,反而还要怜悯他。我们存着这种心,我们在学「致中和」的时候,学「时中」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受损害。那么这是解释「君子中庸」,「小人反庸」。
下面这两个,再举出孔子的话:「子曰」,「子曰」就是孔子说的。子日:「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
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这个,「鲜能」,先把上面这一句解释,「中庸其至矣乎」,「至矣乎」讲这个中庸,中庸是中庸之道,中庸之道它讲的是什么之道,中庸之道就是叫我们明了这个中,中道。修这个中道就直接,就能够开发自己的本性,所以这个中庸之道,这个道,可以说是「至矣」。这个道好到极处了,好到不能再好了,没有比它更好的了,这叫「至」字。这个「至」字,就是《大学》里面所讲,在止于至善,那个「至」字。所以孔子在这里讲,「中庸其至矣乎」,中庸之道好到极点了,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学术,讲的任何一个道理比得上它,这叫「其至矣乎」。可是「其至矣乎」,下面这一句话就说了,就是感叹的话了。「民鲜能久矣」,「鲜」是当这个,看郑康成的注解,郑康成的注解:鲜是罕也,罕就是《论语》里面讲,「子罕言利」这个罕,罕当少字讲。这个„,鲜当罕,罕就是少的意思,那么就是说,中庸之道是好到了极处了,然而呢?「顾人罕能久行」。「顾」是顾问的顾,用眼睛看东西那个顾,但是这个「顾」,是当但字讲,语气一转。就是说中庸之道虽然这么好,但是,人啊!这个人就是民,但是一般人「鲜能」,很少能够「久矣」。他把这个„,「能久行」,久字代表这个行字,包含这个能够长久的,行这个中庸之道,一般人很少能够久行,久行就是时常在那里行,就是「君子时中」的意思,这是他的解释。另外一种解释就是宋儒,宋儒就是朱子的解释。他说„,中庸好得这样好,不能再好了,好得不能再好了,「民鲜能久矣」,一般人能够这样「时中」,「久矣」。这个„,鲜能-很久矣,不能够这样子实行了,这是他另外一种讲法。这个,我们就照郑康成这个解释,就是说这个,虽然这么好,可是一般人很少能够,虽然有时候能够做到中庸,郑康成的解释,他的好处在哪里呢?就是说,中庸之道好到这样,有些人偶然也做到,做到之后可是不能长久。很快就不能够「时中」了,既是不能够长久,为什么有时候能够做到呢?这个理论的根据在哪里?「天命之谓性」这个性,我们人人都有,既是人人都有这个性。偶然地,我们的性,这个理性有时候也出现,当理性一出现的时候,我们就是,偶然地也有「时中」的时候,可是偶然「时中」,这个维持不久。一转眼之间,又被我们那个,喜怒哀乐的情绪,又把它掩盖起来了,这是照郑康成的解释。朱子的解释,一般人「鲜能」,一般人很少能够「时中」,很久很久不是现在,不是子思作《中庸》的时候。很久以来,一般人就很少能够中庸了。这种讲法也可以啦,就是孔子发出这种感叹,也不是在孔子那个时候,孔子以前,很久以来,一般人也很少能够「时中」。这两种讲法都可以的话,我们把汉宋两种注解,介绍出来,你将来跟别人讲中庸的时候,你就让个人自己选择,都能用得上,选择一种也可以,两种讲法并存也可以。以上这一段,都是举出孔子讲的这个话,讲到中庸这样好,君子能够「时中」,小人为什么不能够「时中」,一般人不能够「时中」,这些道理,以孔子的话来做个根据。
各位同修,现在我们继续研究《中庸》上回讲到,上回讲到,「子曰:道其不行矣夫」,不是,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说到这里,今天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文字我先念一段。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这一段经文,还是继续前面,那一段还没有完,前面那一段,就是讲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接下来引孔子的话,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从「仲尼曰」这一段开始,这一段是子思引用孔子的话,来详细地解释《中庸》,怎么样来学习。那么学习《中庸》很难,就一般人讲,不是太过了就是不及。
就是下面讲的这一段,这里一小段开始,就是用孔子的话,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孔子说:道不行,道是指的中庸之道,刚才念的这一小段。在宋儒,他有主张把这一小段当中,两节互相对调一下,就是在经文里面现在念的是,「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宋儒有人主张,把「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放在前面。「道之不行也」放在后面,不过有这一种讲法,我们知道就可以了,但是经文既是这样的话,我们不能随便的把它变动,我们现在还是,按照这个次序来研究。研究讲这个「道之不行也」,「行」就是指的中庸之道,按照中庸之道来实行。学中庸之道,最重要的,你要先明了中庸之道的道理,明了道理之后,接着就要实行。根据这样的次序,所以宋儒有主张把明,就是明的道理,放在前面讲,讲的时候当然这样可以。实际上,我们还是按照经文先讲行,「行」是重要的,就是说你明了道理之后,最重要的是照这个理去实行,如果不能实行的话,虽然明了道理,等于不明了,我们先要了解这一层意思。孔子说:中庸之道不行,所谓「不行」就是,根据前面讲的。「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有的做到,有的做不到,做得到的实在太少了。在这里就讲,他说这个中庸之道,很多人不能够照着这样实行。他说:「我知之矣」,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原因。这是什么原因呢?下面就说了,「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这个「知」字在这里,就是当智慧的智字讲。有智慧的人,「知者」这两个字,「者」是指的那个人,「知」就是有智慧。有智慧的人「过之」,「过」这个字,古时候,在孔子那个时候读音,没有像后来说是,有平上去入四声。在那个时候,读音没办法确定,究竟是读什么样的音,不过到后来,有了四声的时候,一般人讲过失、超过了,这个读去声。还有其它的,经过这个地方,比如说走路经过哪里,那个读平声。在这里「过之」就是超过了,这是读去声。有智慧的人,他对于中庸之道,行这个中庸之道,一实行就超过了。愚者呢?愚是智慧不够的人,他对于中庸之道,这个行的人,「不及」就是赶不上。所以有这两者,一个是过,一个是赶不上,所以是道之不行。
为什么智者过之,愚者不及也?比如说,就拿行道来讲,这里,根据郑康成的注解,他说:过与不及,就使得中庸之道不能行。所以不能行的时候,那怎么样呢?要定出„,从哪里行,定出一个准则出来。所以他说「惟礼能为之中」,就儒家学术来讲,你要使这个中庸之道,能够行得通的话,能够行得很好,那就在礼上面去,把握着这个礼,那就能够行了。这个怎么说呢?我们就拿礼来讲,礼有很多种的,就拿丧事,父母之丧,丧事这个礼来讲,丧礼的时候,比如说,一般讲父母之丧,父母死了以后,做孝子的要守孝,守这个丧礼三年,叫三年之丧。这个三年之丧什么时候?古时候就有,比如说夏商周,在商朝它就有三年之丧的,后来到了周家,周家开始的时候也是三年之丧。慢慢地,到了孔子那个时候,有的人慢慢地,逐渐逐渐地时间就变短了,不到三年了。所以孔子弟子就问,这个三年之丧时间太久了,如果一个孝子守丧三年,守丧三年是为着礼,守丧三年这个礼,不行礼乐的话,这个礼,也就忘记了、也就不行了。他问孔子,孔子就说了,这个三年之丧不能改的。为什么呢?什么也不能自己料理生活,自己也不知道吃,什么事情自己都不会,完全要靠父母,行路也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在三年之内,衣食、行动都要靠父母,所以说「子生三年」,儿女生下来在三年之后,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就是一个人生下来,连走路也不会走,甚至坐也不会坐,要靠父母来怀抱着他,一直到了三年,他才会走路。然后才「免于父母之怀」,免于怀抱他。除了这个以外,我们从小到成人这个阶段,受之于父母的恩德,可以说是说不尽的,因此在父母之丧的时候,做孝子的守这个丧期三年,不过只是表示,生下来在三年之中,需要父母这样怀抱,一切的衣食这样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个表示在三年,稍微表示,不要忘记父母这个恩德而已。如果说是其余的,那说不尽的。因此三年之丧,在那个时候讲,中国就是天下,是天下通行的一个„„,守丧的期限。自孔子答复他的弟子之问的时候,后来一直从孔子那个时候,到清朝,以至于民国,这个三年之丧是定了、不改了,这个三年之丧就是中道。那么就拿这个礼来讲,「知者过之」,「知者」有智慧的人,「过之」就是超过了。一行就超过了,认为这个三年之丧不够,还要久一点。「愚者不及也」,愚是比不上知者,他行不到三年。这个讲法跟后面,「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这个古人的注解,有一点稍微不同的讲法。这个知者、愚者,这是指的对于道理,中庸之道的道理来讲。后面,「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指的是对于中庸之道,实行这一方面来讲。这样分开来讲的话,把它对调过来,好容易明了。但是照经文这里面讲的时候,按照唐朝孔颖达的正义来解释,他的解释法,知者、贤者、愚者、不肖者,两者互相照应。双方面都有连带的关系,是这样的讲法。所以在这里讲,讲知者也就包含贤者,愚者也就包含不肖者。下面讲到这个行者,也是这个意思。你要偏重地来讲,在实行这一方面,就是贤者,贤者是德行很好的人,有德行的人,既是有德行的人,比如说在礼上面,他遇到父母之丧,他就是哀伤过分了,对于三年之丧还感觉不够,还要多。不肖的人呢?就是德行,比不上贤者,所以他不能够守三年之丧,这就不及。
除了这个三年之丧以外,还有父母之丧的时候,在《礼记》里面,关于有一篇,就是《问丧》的那一篇。问就是问答的问,丧就是父母之丧的丧,在那个里面也有很多,父母之丧的礼节,守这个丧礼。比如说其中一条,父母之丧,刚刚过世的时候,孝子在三天之内,水也不能喝,不但不能吃饭,流质的稀饭也不能吃。就是三天之内,「水浆不入口」,水就是饮的水,浆就是米浆这一类的,水浆都不能入口。有些不了解道理的人认为,圣人制的这个礼,孝子在父母死的时候,你还叫他三天不要吃饭,不要喝水?其实圣人所讲的这个礼,是顺乎一般孝子,那种从本性之中,发出来哀痛的那种心理。因为真正的一个孝子,他在父母刚刚去世的时候,心里是痛不欲生,这个时候,你别说是不叫他吃,你就是劝他吃也吃不去下,劝他喝水也喝不下去,勉强叫他喝水、叫他吃东西,他心里那样痛苦,吃下去对他身体有伤害的,所以圣人了解这个道理,三天之内孝子,可以水浆不入口,这个是讲顺乎孝子,那种自然那种哀痛的表现。不能够喝水,不能够吃东西。所以是讲三天,三天之后必须要吃了,讲三天不饮水,不吃东西,不是禁止他三天不吃东西。是禁止他,是叫他三天之后必须要,要饮水、要吃东西,如果你三天之后,还继续不饮食的话,那么这个„,这个孝子的身体就受伤害了。对三天不饮水,不吃东西,顺乎孝子所发出来的孝心,这是中庸之道。守住这个中庸之道,就是能够行。贤者或者是知者,他过了,超过了,三天之后还是,不饮水、不吃东西,这就过了,就不是中道了。愚者呢?就像现在有很多人,父母之丧,别说三天不饮水、不吃东西,在当天他就要吃东西,这就是不及。像这样的一个过之,一个是不及,这样就是中庸之道,所以说是「不行」了。人人你要大家都照,中庸之道这么行。孔子知道,有这两种情况在这里,一个是贤者、一个是不肖者,当然就包括知者与愚者了。知者是明了道理,所以是过之,愚者呢?知者是知道这个道理,他就过了,愚者是不明了。所以这两者,一个是过、一个是不及,所以中庸之道不能行。
再下面讲,「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这个中庸之道,不能够明,明就是明了,大家都不明了这个道理,不明了这个道理你说「行」,那就更不行了。凡是一椿事情,你叫人家,照这个事情来实行的话,当然他先要明了,这个事情的道理,他才肯这样做,不明了道理他就不干的。所以这个明是什么呢?「我知之矣」,孔子说我知道。我知道那是,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贤者也是包含知者在内,偏重地讲,偏重明了道理的讲,那就是知者,有智慧的人,有智慧的人,他这个道理,中庸之道,他明了。但是明了,为什么过之呢?愚者是智慧不够他就不及,他不明了道理,不明了道理的话,这比较容易懂,知者他的过之,所谓「知者过之」,比如说这个中庸之道,中庸之道就是讲中道,中道是什么呢?既是不能过,又不能够不及,在实行这个中庸之道,固然是不能过,也不能不及。解释明了这个中庸之道的理,也不能太过、也不能不及。
那个智慧高的人,他往往把中庸之道一解释,解释得非常玄妙,太过于很玄很妙的,把中庸之道讲得非常深奥。讲得深奥的话,你想想看,你叫一般人,你把明了这个道理解释,一般人不懂啊。既是不懂的话,知者本人解释得那么高,他本人也是明了得不够透彻。真正明了得透彻的话,从哪里开始明了呢?你就从浅近的地方的来明了,从浅近的道理,一直通到最高深的道理。这样你自己明了这个中庸之道,也是很稳妥,你把这个道理告诉别人,你把这个道理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误解的。比如说孔子讲的道,这个道是最高的一个道,就直接讲人的本性,一开口就跟人家讲本性,谁懂呢?所以孔子讲这个「志于道」,先不讲「志于道」,就讲这个德。德比道要浅一点,好懂一点,但是这个德也不那么容易明了。然后就讲仁,仁义道德的仁,仁呢?还是不大容易明了。那么就讲礼,礼就是「游于艺」的艺,在六艺之中第一个讲礼。所以孔子教人家学礼,礼是很浅近的,虽然很浅近,但这个礼,它就通达仁,通达德,以至于通达道。所以在《礼记》的《曲礼》里面讲,道德仁义,非礼不成。你要行持,你要学道德仁义,必须从礼上面来学,你不学礼,学不成功的。不但在行持上面,是从礼上面开始,你就是讲道理,也先从礼上面开始讲。把礼开始讲清楚了,一步一步引导到仁、到德、到道上面去。这就非常稳妥,不致于叫人家,你一开始讲道,人家不明了,不明了就发生很多的误会,解释错误了。解释错误,他在实行的时候就有偏差,那就有很多很多的偏差出来了。
所以在这里讲,「道之不明」,孔子说我知道,知道这个原因。原因是什么呢?「贤者过之」,也就是贤者必然是有智的人,他一解释就是超过了,超过了一般人能够,能够理解的那种程度。这就是我们一般人讲道的时候,一开始就讲得非常深奥,这样的深奥,自己也没有确实明了,所以这是「过之」。不肖者、还有那个愚者,他呢?不及。他对于上面的道理,不能够明了。有这两种情形,所以中庸之道,不能够明了。一般人不能明了,那就是行,就没有人能够,照那个道理行得好,讲到这里。
下面就举比喻,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一个人,「莫不饮食也」,「莫」是当无字讲。没有一个人,他不饮食,饮就是喝水、喝茶,食就是吃东西、吃饭,这叫饮食。你说一个人,谁能一天不饮食呢?一个小孩子生下来,他就要吃奶,这就是他的饮食,一直从婴孩„,到儿童时代、青年时代,一直到老死为止,都是「人莫不饮食也」。可是呢?人人都饮食,「鲜能知味也」,「鲜」当少字讲,「能」少有人、很少人,能知道饮食之味。前面讲「人莫不饮食也」,「莫」就是无,那就是没有任何人不饮食。后面讲「鲜」字,「鲜」字就不能讲「莫」了,莫能知味也,圣人讲话是合乎事实的,怎么合乎事实呢?如果说叫「莫能知味」,那就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饮食之味了,实际上有人知道味。就是最多数的人不能知味,最多数的人不能知味,少数人还是有的,还是知道味的。这个举一个例子,古人在这里就举的有例子,举什么例子呢?在齐桓公的时候,齐桓公他用的大厨师,易牙。易就是容易的易,牙是我们人口里牙齿的牙,易牙能够调和五味。五味是甜、酸、苦、辣、咸,这个五味,我们一般人说,这个五味谁不知道啊?没那么简单。这个五味的时候,比如说拿甜的味道来讲,这个甜味道从哪里?这个甜味从哪里出来的?你就是从台湾制糖的,用甘蔗制糖的,你这个甜味是从甘蔗里面,那个甜的出来呢?还有用麦芽制的糖,你这个甜是从麦芽制的甜味啊,还有其它的各种甜的,食物里面提炼出来的?这个我们一般人大概,没有这个能力,你吃到这个甜味,你知道这个甜味是哪里的。但是齐桓公的大厨师,易牙他知道,这个甜味从哪一个食物里面,提炼出来的,他就知道。咸的、酸味道、辛味,辛就是辣的,通通知道。不但五味能够知道,一般讲这个水,水是没有味道啰,但是易牙,这个水的味道他就知道,水味怎么知道啊?这个水是从井里出来的水,从山上的泉水,山上流出来的水,河流里的水,池塘里的水,他能够明了。
还有一种,那个苻朗,古时候,苻朗,朗就是明朗的朗,苻是那个时候苻坚的苻。在南北朝,肥水之战那个苻坚的苻。苻坚他的家族有一个人,叫做苻朗,苻朗也知道这个味道。他吃的鹅,吃的鹅肉,他知道这个鹅,他是纯白的白鹅呢?这个鹅上面还有其它的羽毛,间的,除了白的以外,还有别的羽毛在之中,他都能能辨别出来,其它的例子就不必多举了。那么就是说,「鲜能知味」,知道这个饮食之味的人是有的。但是最大多数的人,不能知道这个味的,这个饮食之味,不能知道。在这里,举这个比喻是什么呢?就是孔子在前面讲的,「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就是在这里讲这个中庸之道,明了这个中庸之道,难啊!真正明了中庸之道的话,太少太少了。
就如同我们每个人每天都饮食,可是你要问问一般人,饮食之味他知道不知道啊?你要问他每天吃的鹅,或者吃的家里养的畜牲,吃了畜牲的肉,吃的牛肉也好、猪肉也好,你问他这是哪一类的猪啊?是哪一种牛啊?是黄牛、还是水牛啊?他不知道。这个意思就是说,拿这个比喻,我们一个人每天都是做事情,每天都研究世间的那些事情,每一椿事情都有它的道理。尽管我们每天在那里做事情,也求学,求学就是明了学问、道理。你要真正问他中庸之道,他不了解,你叫他照中庸之道来实行,他更不了解,更不知道。中庸之道是什么呢?中庸之道就是直接通达本性,你问他,人人都有这个本性,人人都可以通过中庸之道,明了自己的本性。但是我们每一天有言语,有行为。你问他,你这个言语是从哪里出来的,你这些行为,一举手、一投足,这些行为从哪里出来的啊?他说不出来。这个都是从本性里面出来的,本性里面没有这种行为,我们人这个肉体,就是一种死东西,死气沉沉的没有活动的能力。不过我们普通人,虽然从本性里面出来这个言语、行为,但是被后来,我们不明了这个本性,一般讲中庸之道的人就是说,我们心理,被情绪喜怒哀乐的那种情绪,把本性遮盖了,自己不知道。被喜怒哀乐一遮盖了,这是用一个比喻的话,你这个水本来是清洁的,被那些,污浊的东西一到清水里面,把它污染了。我们现在虽然由本性里面,出来这个言语行为,就是被喜怒哀乐这些,这些情绪污染的东西,一污染了,使我们自己,不明了自己的本性。这就是说我们每天都饮食,不知道自己真的味道,这个味就是比喻我们的本性。那些佛家,禅宗的祖师常常讲,《中庸》里面孔子是这个讲,禅宗祖师,那一些祖师他对于中国的,这个经书都念过、都通达。他就借用孔子这个话,叫那些参禅的人,他说:你每天吃饭,实际上你吃不到一粒米。每天吃饭你实际上,没有吃不到一粒米这怎么讲啊,这一般人认为,喔!这是禅宗的禅师讲的,参话头的禅机了,那当然难懂了。大家每天都吃饭,吃了多少饭,实际上没有吃到一粒米,是难懂。但是你要把《中庸》,这里孔子说的比喻,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那个没有吃到一粒米,就是没有吃到一粒米的味道。你不懂得饮食的味道,饮食的味道就是指的,禅宗所讲的明心见性。明心见性,你在哪里明心见性啊?你就在日常,饮食起居这一方面,来悟啊,来觉悟啊。就是你每天饮食、吃饭、饮食,你白吃饭、白饮食。你饮食不知道饮食之味,生死,怎么生、怎么死,彻底是一个凡夫。你这样的参禅,你参得再多,也没办法明心见性。他就是叫你,你就在饮食上面,自己参吧,这是一椿事情。再举孔子自己讲,子在齐国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孔子在齐国闻韶,韶是什么呢?韶是舜王的音乐,舜帝的音乐,我们现在不懂舜帝的音乐是,多么好啊,它是尽美又尽善,所以我们一般人讲,一椿事情好到极处了,就是尽善尽美了。舜王的音乐是尽善尽美的,孔子在齐国闻韶,闻到懂得舜王之乐的在那里,弹奏韶乐,他一边在闻那个韶乐,一边在那里领略欣赏那个韶乐。三个月之中不知肉味,肉是代表吃东西,三个月之中他的心,完全在韶乐这上面,他每天饮食、吃任何东西,不知道这个饮食的味道。这个味道,在这里讲「鲜能知味的」,不是一样的。这里「鲜能知味」,指的「天命之谓性」的性。孔子在那里讲,「三月不知肉味」那个味是,一般人吃的饮食那个肉味。孔子三月不知肉味,他知什么味道呢?知道韶乐那个音乐的味道,音乐的味道就是性,就是本性。韶乐是完全„„从人人本性里面发出来的艺术,那种艺术把宫商角征羽,这个五音调和到,到了尽善尽美的境界了。所以那种音乐一弹奏的时候,在孔子一听的时候,全部是本性在那里,出现在眼前、出现在心里,全部都是本性,借着韶乐在那里,把它表现出来,所以他吃的肉、吃的饭、喝的水,一般凡夫所吃的那种味道,它全部都变了。肉味就变成韶乐的味道,韶乐的味道就是本性的理性。
那么由那里可以知道,一般人不知道这个味,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本性,也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中庸之道,中庸之道就是我们每个人,人人都有每个人都有的。知道这个中庸之道,既是每个人都有,它为什么难呢?知道这个中庸之道,既是每个人都有,它为什么难呢?就是一个是过之,一个是不及。所以就是行之难、知之也难。圣人讲这个道理,就是叫我们从饮食在日用寻当之中,要求其觉悟。
各位同修继,续我们研究《中庸》,方才讲到,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着下面,「子曰:道其不行矣夫!」这一句就是,把上面讲完了以后,再举孔子的一句话,「道」这个中庸之道,「其不行矣夫!」。「不行矣夫!」这句话就是感叹的意思,跟据,汉儒郑康成的注解,他说:「闵无明君教之」。郑康成的意思,子思在举孔子这一句话,意思就是说,闵就是怜悯。怜悯,在那个时候,就是孔子那个时候,「无明君」,孔子那个时候,哪一个国家是明君呢?明是明白的君主。在春秋那个时候,各国的君主,都不明了道理的,都是互相,不是你这个国家,来侵略那个国家,就是那个国家,来侵略其它的国家。或者是这个国家之内的,一国之内的内乱,这都不是明君。所以这一句就,在那个时候没有明君,有明君出来,不但把政治办得好,任何一个明君,他除了把政治办好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办教育。把国民都要教好,教育的跟本在那里呢?教育的跟本就是,教人家学圣人。教学圣人,就是中庸之道,要学中庸之道,既是在那个时候,没有明君在位,谁教中庸之道啊?没有人教中庸之道的话,「道其不行矣夫!」这是一句感叹的话。把这句话说了以后,这就是在上面,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矣。说完以后,最后再加上一句,道实在真是不能行了,这是感叹话,也做这一节小的节结论。
下面再举出孔子的话,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我们现在就开始讲这一小段,这一段讲就是子思,举出孔子赞美舜帝,他能够行中庸之道。这就是接着前面讲的,前面不能够明了中庸之道,不能够实行中庸之道。一个是过之,一个是不及,要不过又不及是么样的人呢?像舜帝他就是能够行这个中庸之道,所以开始讲「舜其大知也与!」。舜帝「其」,舜帝他是「大知」啊,有大智慧的人。「也与」,「与」是一个活动的口气,没有那么决定性的,不是用决定性的语气。喔!舜一定是大智,用这个活动的语气,讲舜帝他是有大智慧的人。加个与字,在文言造句法,也很合乎孔子的说话,一种圣人说话的那种,温厚的语气。舜帝什么是大智呢?「舜好问而好察迩言」,好问哪!舜帝他虽然做了天子,可是他好问,每一桩事情,他都要问问人家,他深恐自己知道得不够透彻。
因为一个圣人总是知道,天下事情太多太多了,所以凭着一个人,你说完全明了吗?这个就拿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也读书,你就是读了书了。每天你还要看,电视里传播的那些信息,报纸上传播的那些信息,我们都要吸收。有一些信息来了,我们也不知道,那就要问,有人知道就问。虽然我们也知道,知道得不够详细,你又不肯问,不肯问你就对于这个问题,对于这个信息不够透彻了解。所以舜帝,他是圣人是不错的,他还要好问啊!这就表示他谦虚,比如说孔子也是圣人,孔子也是圣人,「子入太庙」,孔子到周公庙里面,「每事问」,在太庙里面每一桩事情,他都要问,这就是好问。愈是有智慧的人,他才愈是好问,就是因为他好问,他才是有智慧呢。我们一般人不好问,深怕自己问出来,怕人家笑话了,这个事情他都不懂,他还问呢。我们有这个心理,这就要不得,不好问,你的学问总是有限的,所以舜他是好问。除了好问,他「而好察迩言」,这个迩言的迩字,跟据郑康成的注解当近字讲,近是在很接近的近字讲。近是什么呢?郑康成的注解:迩,近也,近言而善,易以进人,察而行之也。这个注解的意思,近是,这个近字,他没讲什么近,在这里可以说,近是浅近的意思,一种言语,很浅近的言语。很浅近的言语「而善」,什么叫善呢?在这里可以举一个例子来讲,所谓浅近的言语,就是一般人听起来,很容易明了。容易明了的言语,它也不是一个人,当时随便说出来的,而这种言语,从过去传下来的,叫做谚语。谚是言语的言字边,左右边加一个彦字,彦就是古时候文彦博的彦字。就是颜回的颜字,颜回的颜字左边那个彦,右边那个页字不要,那个彦。这个谚是左边一个言语的言,右边那个彦字,谚语就是,一般世俗人所传说的成语,通俗的成语。这些通俗的成语,往往含有,很好的道理在当中。
舜帝他一方面,就是好问很多事情,一方面对于世俗的人,常常说的那些很浅近的成语,就是谚语,他去察,察是观察观察。观察这些浅近的言语,他发现这里面,含有很深的道理。就是而好观察那些迩言,那些浅近的言语。浅近言语观察的结果,觉得这些言语很好,这就是郑康成所讲的「近言而善,易以近人」。这些言语既是,从过去传下来的,一般人一提到就好,舜帝就拿这些言语,来做教化的一种工具。就借着这些浅近的,含有很好道理的言语,来教化人家,来教化一般人,就是「而好察迩言」。这些言语,我们举一个例子吧,比如说一般现在都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两句话一般人一听到,都知道什么意思,你种瓜了,把瓜种种下去,它将来结的就是瓜,种豆,这个豆子种,种下去将来它当然,长出豆子来。
这一般人都懂,既是一般人都懂了,我只是说比喻的话,那么舜帝为什么要观察呢?观察就是观察这两句话里面,含有的意思,这个意思就儒家的学术来讲,它就是讲的命,一个人讲命,孔子遇到任何困难问题,艰难困苦的时候,他一回想,喔!这是命或者是天命,天命是什么东西呢?拿佛法来讲,佛家的学问,佛法讲的因果,种瓜呢?瓜种是因,得瓜呢?就是结了果,是得了果了。种豆也是这样,豆子是因,得了结的豆子的果,那是果,就是因果。在儒家里面,没有讲因果讲天命,就是这个意思。那么这个意思,一般人虽知道这个简单的意思虽知道,可是它里面含有很深的意思,那个天命好不容易懂。孔子五十而知天命,他从十五岁而志于学,立志来求这个大学问,然后十年十年的,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岁而知天命,可见得不容易啊。天下任何事情,说简单我们日常前面讲的,「人莫不饮食也」,人人每天都饮食,你要研究饮食这其中的道理,大家都不明了。所以在这里讲的「迩言」,也是如此,往往一句很浅近的,人人一听都明白的那些,那些迩言、那些成语,你要往里面研究,含的意思深奥得很。
这是中国圣人所讲的学问,它就是这样,讲浅处,人人可懂、人人可以能够照这样子做。讲到深处圣人像舜帝,他还要观察呢。观察了、明了了,他用这个来,做教育的一种工具。为什么用这个做教育的工具呢?以很深的一个道理,很难一下就能办得到的那种,学习的方法,借着这个很浅近的成语,教大家一听就明了,一明了就照着这样做。你能够照这样做,就是走上学中庸之道的路上去了。它巧妙就巧妙在这个地方,绝不是像后代的人,讲到道理就拿很高深的道理,一开始就跟人家讲得很深奥。讲得很深奥的话,人家不懂,不懂就没有兴趣了,人家就不敢来学了。讲道理是如此,讲实行的、修行的功夫,也是这样啊。你把„,学圣人,学的程度到了最高的境界,比如说颜子、颜渊,距离成为圣人只差一步了,等于上楼梯,上百丈高楼,他上到已经到了最高的一层了,就差那么一层就成就圣人了,拿颜子那种境界,一开始教人家学道、学圣人,你就拿颜子那种境界,来教人家就学,你就把人家吓跑了。颜子什么境界呢?颜子庶几,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孔子讲的,他有遇到不善的事情,他一定知道,知道之后就不会再犯,重复地犯了不善的事情。这个我们一般人,很难做得到,你一开始叫人家学中庸之道,你拿颜子这个境界,叫人家这样做,你把人家吓跑了。那怎么呢?你就在这个礼上面,学这个礼上面,一步一步地让人家学,礼尚往来,从这个上面学,就是这个礼也有„,也有深、有浅的不同。比如说孔子教颜渊学礼,教颜渊学什么礼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个我们一般人也办不到,孔子教颜渊学礼,这是针对颜渊,颜渊那种境界,他可以这样做,孔子对其它的弟子,没有这么说的。其它的弟子问孔子学礼,孔子不是这个讲法,所以孔子懂得,他这个教育的人,按照人是什么才器,他就按照他学习的能力,一步一步引导他学,就是因材施教。
舜帝就懂得这个道理,他把这个迩言,观察观察之后,他教一般人这样做,一般人肯这样做的时候,他就是很稳妥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中庸之道。这是中国圣人,他办政治也好,办教育也好,就能够这样做,是「而好察迩言」,再一个重要的,「隐恶而扬善」。「隐恶扬善」,这是根据前面那个,「好问、察迩言」来的。一方面好问、一方面察迩言,好问之中,问的有好事情、有不好的事情。问到某人,那个人哪一些事情,好的当然是值得叫人家仿效。那些不好的、犯罪的事情,那就恶了,所以问也有好、也有不好,察迩言呢?迩言,浅近的言语当中,也有一些不好的。那么有一些,不完全合道的那些,那些浅近的言语,经过观察分析之后,他要加以选择了。选择怎么呢?恶的把它隐藏起来,不要宣扬。善的事情就把它宣扬出来,这个恶与善,包括人、包括事情,人是善人、恶人,事情是善事情,犯罪的那些恶事情。比如说,我们举现在的例子来讲,那个善人,他看见人家有什么灾难,有什么困难问题,他就是,无论如何总是要想办法,来救济他,这是善人,他帮助人的那些事情,就是善事。恶的是什么呢?比如说,我们现在每天都看到,那些绑票、抢银行、偷窃,这个犯罪的事情多啊。这些人就是恶人,犯罪的那些事情就是恶事,假使把这些恶人,恶事的时候,他怎么样抢银行,抢过之后,他怎么样潜逃,这些事情的过程,你全部把它宣扬出来,这宣扬出来有什么不好呢?教别人也学去了,把这个犯罪的事情学到了,所以舜帝把这些事情,恶人、恶事情,隐藏起来,不要宣扬,不要宣扬就免得一般人模仿。相对地来讲,善人、善事,把它表扬出来,表扬出来叫一般人,看见好人好事,就是见贤思齐,见到贤人心里想着,我怎样也学得跟他一样,这也是叫人家模仿。
所以隐恶而扬善,从人与事这一方面来,做教化的一种模范,收的效果就很大。这样之后,它对于社会风气的改善非常快。这是讲舜是大智慧,他的大智慧从哪里看得出来呢?他一个是好问,一个是对于流行的,一般人都知道的迩言,他加以观察,观察结果,就拿来当作教育的,一种重要的工具。再呢?就是隐恶扬善,拿实际上的人与事,教一般人来模仿,这是他的大智慧。无论办政治、办教育,果然像舜这样的话,你就得到舜的那种大智慧了。舜的那种大智慧,从哪儿出来的啊?从我们人人都有的,《中庸》讲的「天命之谓」。我们人人天然而有的这个,这个本性,舜有这个大智慧,是从本性里面出来的,我们只要学舜这样做的话,我们也能够从我们本性里面,发出这个大智慧。
把舜的这个大智慧,说出来以后,下面就讲到,他能够,实行中庸之道了。他怎么个实行法子呢?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执其两端」,「端」是当绪字讲,绪就是开头的意思,两端就是两头的意思。两头指的是什么呢?我们一般人讲的两个极端,两个极端就是前面讲的,不能够中庸的两个极端,一个是过之,一个是不及。过之与不及,就这个不明了中庸之道的,一个是知者过之,一个是愚者不及,这是两个极端,就是两端。就行的这一方面呢?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贤、不肖这是两个极端。在这里就是指的,知、愚、贤、不肖,都是两端。舜呢?他能够把这个两端,执其两端,所谓执是什么呢?执就是用手把这个东西捉住,捉住这个两端做个参考,捉住这个两端做参考是什么呢?这一端也不对,这一端也不对,然后怎么呢?用其中于民。既是两端都不对了,就是用其中间,在两端之间,最适当的一个折衷,执中就是折衷。简单的一句话„,「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就是执两用中。讲中国文化,讲中国学术史的话,就是常常提到,执两用中,执两用中就是,「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
「用其中于民」是什么呢?就用这个教一般人,用中道的一种方法,用中道的方法,你就既不能过,也不能不及。这是舜帝他有大智慧,他可以执两用中,拿这个来,教育一般人。「其斯以为舜乎」,「其斯」斯就是指,他能够「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包括上面,他好问、察迩言、隐恶扬善。这一句话就把他做一个结论,这就是所以,他成为舜。舜这个字,郑康成的注解,各位可以在这个„,这个经本子上各位看,郑康成注解说,斯是此也,斯这个字当此字讲,「此」,这个就指上面舜帝,执两用中的意思。「如此」,他能够执两用中他的大智慧,「其」呢?其,代表他的德,他的智慧、他的德如此,就像这样的「为舜」,他所以能够叫做舜,舜是他「乃号为舜」。号就是,他号为舜,号为舜是什么呢?舜当什么字讲啊?「舜之言充也」,舜这个字,当充字讲。充是什么呢?充是„当圆满讲,舜的智慧、道德圆满了,圆满是充足了。所以唯有舜帝,这样的大智慧,他的智慧与道德,都是圆满了,所以叫做舜,他能够用中。
再解释,从一般人不能够用中的来说,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在这里是举出一般人,就是不知道怎么行中庸之道的人,一般不能够行中庸之道的人,就用孔子的话讲「子曰」,孔子说:「人皆曰予知」。一般人都说:「予知」,「予」是那个人自己称呼,人人都说我是有智慧的人。结果他是真的有智慧吗?下面就举出事实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家把他驱逐,驱,把他赶、把他赶到,驱逐到什么呢?纳,纳当入字讲,把他驱入到„,罟擭陷阱之中,罟是那个网,网罟的网,这个„,擭呢?这是读擭(化),凡是在陆地上,捕野兽就用擭,这个网就用得广泛了。在陆地上也用网,水里也用网,天空上捕飞鸟也可以用网,就是这个罟,擭是在陆地上捕那个兽的。还有这个陷阱,陷阱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坑。挖一个坑是什么呢?在挖好了以后,在坑口上面,用一个东西把它铺好,在坑的旁边、四边,用野兽喜欢吃的那些食物,放在旁边,引诱那个野器来„,来吃那个东西,野兽来吃东西,一不小心,一下就掉到陷阱里面去了。
这个拿野兽来比喻,野兽人家用食物来引诱牠,到那个网罟,到这个擭,擭是什么呢?擭是笼子,捕鸟兽的那种器具,在陆地上,捕鸟兽的那些器械那个笼子,还有陷阱这些东西。那些鸟兽,牠只贪圆那个食物,「而莫之知辟也」,不知道逃避,这个辟就是走字边的,逃避的避字,一个字,牠不知道怎么避开。这个比喻一个人,你说一般人他说他有智慧,往往人世间有很多的,那些陷阱、那些罗网,那些擭诱导他,他有什么智慧啊?他掉入那个陷阱里了,掉到入了网罟里面,这个擭之中,他没有办法逃避了。他有什么智慧呢? 再说:「人皆曰予知」,一般人都说:啊!我有智慧,你有智慧啊?孔子说,讲到一个事实,就证明他是没有智慧。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择」是选择,选择中庸之道,就他来讲,他说是:啊!我有智慧,我能够行中庸之道,我选择了这是一个可以,我也知道中庸之道的道理了,我也能照这个道理去行中庸了。这是他的讲法,他择了,也许他选择了有几分之几,有时候是碰到了,合乎中庸之道了。但是「不能期月守也」,「期月」在这里是当一个月讲,「期」有好几种讲法,有当一年讲的,在这里讲「期月」,是当一个月讲。他就算是碰到了,这是合乎中庸之道了,合乎中庸之道,很快又违背中庸之道了,他不能持续到一个月之久,「期月不能守也」。
这不能像颜子那样,颜子什么呢?「其心三月不违仁」,他的仁心,他能够三个月连续,不会违背仁的。颜子能够办得到,一般人办不到,一般人他择乎中庸,一个月都不行,不过是一天或者几天而已。这就是从这里证明,你智慧没有的,这是„,举出舜帝那种大智慧,一般人常常讲他有智慧,在孔子的看法,谁有智慧啊?谁要能够像舜那样地好问,而好察迩言,能够隐恶扬善,能够「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照舜帝这样做的话,他才算得上是大智慧。普通人,虽然他说有智慧,孔子不跟他辨别理论,就拿事实、拿比喻来讲。事实、比喻一比较出来的话,很显然的,尽管他说有智慧,事际上没有智慧。为什么呢?就跟那些鸟兽一样的,被人家用引诱牠的那种食物,把牠驱入到陷阱里面,牠都不能够逃避,这是比喻的话。
在孔子那个时代就有很多,到我们现在更多,可以说我们现在每一天所遇到的,哪一个不是啊?被人家设了一个陷阱,到了陷阱里面,他还不知道呢?愈到陷阱里愈深,他自己觉得,这不得了,做了大官了、发了大财了。你做大官、发了大财,一旦那个不法的事情,犯法的事情那些案件一发生了,好了,坐了监狱了。坐了监狱,你才知道这是„,掉到陷阱里面了,已经坐到监狱里面,你想再逃避,逃避不了了。这样的人,在现代这个社会里面,你看还不是普通人呢。普通人,我们还不致于,还没有这个机会到那种程度呢?他还是把世间的书念得很多,还是很多这个专家、那个专家,他才构得上资格,人家设个陷阱,叫他往这个陷阱里面跳啊。这个不算,就是普通人的话,他说我们一般人,你是合乎中庸之道,就是合乎中庸之道,你也不能够期月守啊!这也是很普遍的。那么这就觉得难了,中庸之道难啊!中庸之道难,孔子举出一个人物来了,就是舜帝,你学舜帝那样地,好问、察迩言、隐恶扬善,把这个两端做为一个参考,你要执两用中,这就行。
各位同修,我们现在继续研究《中庸》,今天从这里开始研究,我把经文先念一小段。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就从这里开始,在这个以前,子思也是引孔子的话,就说一般人学《中庸》学不到的,就如同一个被人家设了陷阱,推到陷阱里面,自己都不知道逃避的。或者有一些人他说他能够选择中庸,可是偶然选到,有一点合乎的时候,「不能期月守」,不能够保持一个月的时间,这就是说没有恒心,也是学不好。
今天接着刚才念的这一段,孔子就举他的大弟子颜回,说明颜回能够学中庸。孔子就说:回之为人也,颜回他的为人,他的为人就是,做人的一种基本的修养。是怎样的呢?「择乎中庸」,他能选择中庸之道来学习。可是在学习中庸之道的时候,怎么个学习呢?那就是在练习,练习练习他「得一善」,得到一种善行的时候,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他得到一种善行就是,「拳拳」,拳拳是在奉持的意思。郑康成的注解,所谓拳拳这两个字,就是一个人用手把它捧起来,持在手里,这是拳拳。「服膺」呢?膺是我们一个人的胸,就是说你拿一个很可贵的东西,双手拿在放在胸前。他这不是放在胸前,服膺就是放在胸前之内,放在心胸之内,就是「而弗失之矣」,就是不再失掉了。那就是说,他得了这一善的时候,永久就不会再遗失掉。得了这一善,不像我们做一椿事情,做某一件善行,一个发现的时候,过一个时候又忘记了。无论是起了善的心理也好,办一椿善事情也好,总是不能够那样保持,一直在那里不要间断了。但是颜回不是如此,他得了一种善的时候,就是放在心里,永久不会再失掉。
那么什么样的事情,这样不会失掉啊?这是讲中庸之行,学的是中庸之道,学中庸之道。我们应该知道,中庸之道就是要率性,就是顺乎自己的本性,既是顺乎自己的本性。那么怎么样的是顺乎本性呢?我们一般人,别说是照这样做不容易做到,要明了这个道理都不容易啊。因此在这个前面就讲到,喜怒哀乐发出来以后,而能够中节,这叫做和。喜怒哀乐是我们,人人都有那种情绪,有这种情绪就把我们,本性遮盖起来了。这种情的话,要率性的话就要突破这些情,突破这些情怎么样突破呢?你先开始,我们人人都是这样的,你叫他不要发出喜怒哀乐,谁也办不到。开始的时候你要修一个和,一起来的时候,就要把它节制起来,不要再继续了这就是和。有这个和逐渐逐渐地,修养到后来,到了自然的阶段,你不论遇到外面任何,什么好的境界也好,坏的境界也好,喜怒哀乐都不会发起来,那就是中了,得了这个中,就是见到本性了,就是率性。
这里说:「回之为人也」,他的为人,由他的为人,就可以了解他求学,学这个中庸之道,中庸之道所谓「得一善」,这个善就是从本性里面起的作用,从本性里面得了一个善。换句话说他由修节制喜怒哀乐的时候,由节制而得到中,中不是马上完全能够得到,一分一分的得到,得到一分中的境界,他就得了一善了。了解这个道理,才知到他这个一善得到之后,永久就不会失掉。普通的善,一般人我们了解的,普通人所了解的善,虽然偶然一发现,一转眼之间,它就消失掉了。只有从本性里面发出的善,这个善就是孟子所讲的,「良知良能」,这个良在这里讲,良是当本来讲,本来就有这个真知,本来就有这个能力。良知良能就是本知本能,良知良能这个知是真知,这个良能的能力,也就是本性里面发出来的大的作用,这种功能。所以这个善,就是孟子所讲的良知良能,也就是从本性里面,发出来的一种善。所以,他所谓这个「得」,中国的字,你看在什么情况,你可以做什么样解释。这个「得」在这里,当发掘来讲,或是开发来讲,他从本性里面,开发了一种善出来的时候,这个善就永久在心中,而绝对不会再遗失掉了。这是讲颜回,他学中庸之道,他学中庸之道的话,那是真正的有所得,那就是真正地能够做到率性,所以孔子把他举出来。
他为什么能够得一善而不会遗失掉呢?就是他懂得学中庸之道,这个跟前面那一段讲的,「人皆曰予知」,结果人家把他,驱到网罟里面、陷阱里面,他都不知道逃避。颜回跟这个是不同的,所以他得一善可以不会再失。我们学中庸之道,前面孔子举出舜,舜帝是「好问而好察迩言」,舜他是大智慧。这里孔子举出颜回呢?颜回,孔子在这里讲,他是得一善不会失掉。孔子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提到颜回,那就是孔子在写,《周易》系辞传的时候,他就举出,「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颜氏之子」就是颜回,他是能够庶几。庶几是比圣人的知几,还差一点点,还不到知几的程度,他能够庶几就了不起了。这个庶几到什么样呢?「有不善,未尝不知」。所谓「有不善」,这个不是普通人所讲的,造了一些罪恶的事情,颜回到这种程度,他哪里还有什么罪恶的事情。孔子在那里讲的「有不善」,就是,起了喜怒哀乐的时候,他马上就知道,「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起了喜怒哀乐,他马上就知道,一知道之后,就把喜怒哀乐这种情绪,立刻就把它节制了,不让它再继续往外发展,就是「知之,未尝复行也」,「行」就是继续往外发展的意思。所以从孔子讃美颜回那几句话,就可以知到,这里他「得一善」怎么得来的,他就是《中庸》前面讲的。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他立刻就能中节,他就从这上面学好的,所以他由中节而到了中的时候,他就得一善了。我们学颜回,我们开始就从「发而皆中节」,这个上面去练习,练习开始是勉强的来练习,勉强练习,勉强到自然的时候。比如说我们跟人家相处,我们的朋友也好,家里的人也好,在外面一般来往的人也好。任何人只要是没有理,不讲任何道理,假使说你遇到这些不讲道理的人,你怎么办呢?你现在是学中庸之道的,你就知道,你要率性,那就是当你要起喜怒哀乐的时候,人家对你没有道理,不讲道理的事情来,跟你交涉的时候,你马上就能够把自己,这个情绪制止住。开始的时候比较勉强,到后来你逐渐逐渐,非这样做不可了,那就很自然了。遇到小的境界是这样,愈到后来,遇到更不好,更恶劣的那种境界来的时候,无论是人、无论种种的事情,你都不起那些情绪,这个时候你就逐渐逐渐有功夫了,到了一切事情都是那么自然,甚至于喜怒哀乐,动念都不动了,那你就可以说是,到颜回这个程度,你就得一善了。
得到一善有什么好处呢?你要知道,你经过以前这样修养的功夫,到这个时候,在原来修「发而皆中节」的时候,在勉强做的时候,已经有很好的效果,怎么很好的效果呢?你跟任何人相处,你就不会跟任何人结怨了。不会跟任何人结怨的时候,那么你在事间做事情,你就不会有种种的障碍,这是眼前的好处。再说,我们现在这个世间,你无论是在哪个地方,各种不如意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你能够知道这样用功的时候,不论任何境界现前的时候,你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我不承受、谁来承受呢?我是个学中庸之道的人,我就来承受,你有这个心理承受的话,那么种种苦恼的事情,自然就没有了。这是眼前一种很好的效果就得到了,到了像颜回这样得到一善,真正见到自己的中道,见到自己本性的时候,那这个生死大问题,就有办法解决了。所以我们无论研究到哪一段的时候,我们总要知道,得到任何一个成果的时候,我们的受用,世间一般的受用,已经是很可观了。讲到超乎这个世间的,那就是生死问题,这是更可贵的那种,那种境界,那种受用,可以说是,在我们学中庸之道的话,就是必须要下定决心,要得到那种受用。这是讲到颜回,他能够有这种学习的功夫。
那么下面讲到,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又举了孔子这一段话,孔子说:「天下国家」,在子思作《中庸》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是周家,周家是周天子,天下是天子,国家呢?国家是各国的君主、是诸侯。爵禄呢?根据注疏本子里的注解,爵禄指的是大夫之家,在封建时代,国君封大夫的一块土地,再封给他一个爵位,这是讲大夫。这个三种就讲,「天下」,天子你能够把天下治得很好,就是平天下,「国家」呢?一个国君也可以把这个国家,治得一切都有道,都上了轨道了,天子把天下治得天下太平,诸侯把国家治理得国泰民安,拿一个字来形容,这叫「均」字。均这个字,在《说文解字》里当平字讲,就是平等的平字。平等的平字,为什么指的天下国家呢?天下是天下太平,这就是平,就用均字,均字就是当平字讲。
国泰民安,平是什么呢?平就能够安,比如说你拿任何一个用具,你把它放在桌子上,放得平平稳稳的,这个东西就不会倒下来,不倒下来,就是因为它放得很平,所以平了就是安了,拿这个东西来比喻我们人,人类社会,国君治理国家的时候,把一切事情,调理得很平,拿平等来对待一切人。人与人之间,国君就拿他,办政治所制定的政策,都要求其,人人都是处在一个公平的,一个地位。所受的一切事情,都要求其公平。你这样的时候,你这国家,自自然然地就是平安了。我们个人来讲,也常常讲,有一句一般讲的俗话,「平安就是福」,平安怎么就是福呢?平就是安,你不平就不安,个人的心理和平,生活一切的办事情也好,自己的行为也好、说话也好,一切都那样平平稳稳的,你就是一切很安定,你这样平安就是福啊。
福怎么讲呢?一般人说:喔,我,我有很多财产,这是福啊,有财产不见得是福。有很多人他有很多财产,他成天在那里担心,他的小孩子上学,恐怕人家把这个小孩子,绑票绑去了。他有那么多的钱财,从银行里提款出来,恐怕人家把它抢去了,那么这种种就是钱财多了不见得是有福。再说,升了官了、做了大官了,这是福吗?也不见得。做了大官你要是真正懂得福的话,你做了大官,你好好地,为老百姓办事情,自己一切是为民众,大公无私地为人民造福利,你这个可以算是福。不是这样的话,要有一些私人的私心在那里,你就不是福。不是福节果怎么样呢?或者你这个位子不会太久,就是做一段时期,说不定,人家就把你的位子夺去了,靠不住的。所以真正知道这个福,就是平安,平安一方面从自心里面开始,必须自己心里一切是平安,这是真正的有福之人。
「天下国家可均」,天子,把天下可以治得太平,国君呢?可以把国家治得很好,民众都能够安居乐业,还有呢?做个国家之内的卿大夫,他有爵位、有俸禄,这个俸禄,封的有土地的,固然是好,有的也没有土地,古时候卿大夫有两种,一种有土地的,没有土地的话,他就等于现在有,国家给他的薪俸是一样的。现在讲做公务员有薪俸,古时候叫做禄,俸禄。这个爵位与俸禄,都可以辞掉,可以不要、可以不接受。举出这些个事情出来做什么呢?就是衬托下面这一句话「白刃可蹈也」,「白刃可蹈也」这还是,还是跟上面一样的,白刃是什么呢?刃那是刀啊,刀口很锋利的,磨得很白的,很锋利的那个白的刀口,这叫白刃。「可蹈也」蹈就是受着白刃,刺到身体。这些都「可」,你看上面这几句话都加一个可字,天下、国家,都可均,可以治得好,「爵禄可辞也」爵禄也可以辞掉、不要干。白刃,这是最苦的了,受这个白刃,一刺到身上来那还得了啊,也可以蹈。蹈是什么呢?用脚踩在刀尖子上面,这一般人,谁能够有那个勇气啊,但是这里举出这一桩事情来,就算那种白刃也可以蹈。上面这几句话,就一般人来讲非常难,难做得到。难做得到,你看这每一句里面都有个可字,虽然难做得到,但还可以做得到。
下面这一句,「中庸不可能也」,照中庸之道这样学习,学习完全按照中庸之道,这样去做的话,「不可能」。这个「不可能」就是,这是办不到。为什么办不到啊?这一段要注意的,就是拿上面这几椿事情,衬托后面这一句话,可见得中庸之道,实在是前面讲的,孔子在前面讲,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在后面后面又有一句,「子曰:道其不行矣夫!」。这里就是指的,中庸就是那样难能,那样困难做得到。既是困难做得到的时候,那么我们学中庸,怎么个学法子呢?要知道普通讲,我们在世间做事情,你要做任何一椿事情,都有种种的困难,有困难,我们要想这个事情成功的话,不是说遇见一种困难,我们就被这个困难阻止住了,我们就停止不要做了,那我们人一个人在世间一事无成。做个一事无成的人,想想看我们这个人生有什么意义啊。所以不要怕困难,所以遇到任何困难的问题,总是要想办法来解决。你要要想办法解决的时候,除了要用智能,要用这种学问,还要用勇气,没有勇气是不行的。
尤其学中庸之道,最终的目的,就是感受我们人在世间,所受的无论什么痛苦,总之比不上,一个生死的问题,这个痛苦。生死问题不仅是自己生死,我们遇见家里的人,亲戚、朋友,或者我们所认识的人,或者就是看见社会,与我们没有关系的一般人。你见到人,有疾病,得了严重的疾病,以至于死亡,心理都是很痛苦。所以这是人世间一切的痛苦,都比不上生死的痛苦,所以要是中庸之道,总是解决这个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就不要怕这个困难了,总是要拿出勇气出来,遇见再难的问题,我们总得要克服这个困难,向中庸之道来学。上面举出这几桩事情来,天子治理天下,国君治理国家,大夫呢?他有他的爵禄,还有一般人,可以踩在白刃之上,这个都是很难办得到的。我们一想到,你要学中庸之道,那些难事情也有人都能办得到,而这个中庸不可能,不可能的时候,我们还是学着能。
只要自己下定决心,其实说难,虽然是很难,你要下定决心这么做的话并不难。怎么呢?你看中庸这两个字,中是做事情做得恰到好处,我们学中庸之道学习这个道,也是恰到好处,不要过分,也不要达不到这种程度。那么庸呢?是很平常,所以中庸之道,就是很平常的,就是在我们日用寻常之中,你只要抱定非学中庸之道不可,非学中庸之道一定要,解决我们人世间所有的学问,非这样学不可的时候那就好,那我们就很容易,照中庸之道来了。但是这个要有勇气,一拿出勇气来就行了,一想到前面所讲,天下国家可均,爵禄也可以辞,白刃也可以蹈,我这个中庸这是平常之道,我为什么不能做呢?我为什么办不到呢?办得到、办不得是在乎自己啊。这就跟孟子讲的一句话,孟子说个比喻,他说:有两桩事情,一个是什么呢?「挟泰山以超北海」,泰山是鲁国的,齐鲁之间的一个五大名山,五岳之中,第一个高山就是泰山。孟子讲:假使要叫你把泰山用手臂挟起来,把泰山挟起来然后超过北海,这个事情行不行呢?当然是不行。另外孟子又举出一桩事情,那是一个树枝,有个长者在你前面,他说你把这个树枝折下来给我。这个事情容不容易呢?很容易,这叫:「为长者折枝」。把这两桩事情举出来以后,挟泰山以超北海,这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情,为长者折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个轻而易举的时候,你只要肯作,人人都可以作。所以孟子讲:为长者折枝非不能也,是不为也。自给不肯作,你肯作就能为就能啊。
曰:不为者不能者之形何以异?曰:挟泰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孔子讲的这一句话,「中庸不可能也」,目的就是叫我们学中庸之道,拿出勇气来,把这个中庸之道,这个平常之道,只要有勇气,这样去做的话,一定能够做。前面颜回都能做到,舜帝也做到,那我们为什么做不到呢?所以这一节,就是叫我们学勇气,这个勇气在这里就是点出下面,子路问的问题,子路问强来的,下面且不必讲,我们就先讲这三段。第一段,孔子举出「舜其大知也与」,这一段是讲舜,舜是大智。第二段讲,孔子讲,「子曰:回之为人也」。就说颜回,颜回什么呢?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他为什么不失呢?《论语》里面记载孔子的话,孔子赞叹颜回「其心三月不违仁」。仁,你说这善不善呢?仁当然是善的,这个善在这里讲,「得一善」,善是从本性里面出来的,「其心三月不违仁」,那个仁也是从本性出来的。他能三个月,那个心都是在仁上面,他是得了这个仁,三个月之久。「不违」就是在这里讲「而弗失之矣」,就不会再消失掉了。三个月不违仁,可见得他始终,就是不会消失掉了。因此在中庸里面,举孔子这一节话,颜回就代表仁。刚才讲的这一节,「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这是讲勇,勇就是后面提到,子路问强的时候,就是符合子路的为人,求学的那种精神,子路这个勇,他不是一般人所讲的勇,子路这种勇是一办事情,决定要办的时候,一定要办成功的。他是非常积极,所以这一条是合乎子路的勇。从孔子讲「舜其大知也与」,到「天下国家可均也」,「中庸不可能也」,这个举出,舜、颜回、子路,舜→智、颜回→仁、子路→勇,智仁勇→三达德。
我们学中庸之道,从哪里开始学啊,就学舜的大智,颜回的「三月不违仁」,学这个仁,我们得到任何一善的话,就要保持不要再遗失了。再呢?就是学子路那种勇,这种勇就是,我们普通讲要有道德的勇气,你知道这个道德,还是要你怎么样来学、练习这个道德呢?要做出事情来。要付诸行动,你付诸行动要有勇气,没有勇气心里只想做,那些道德的事情,你没有勇气做,那还是空谈、没有用。必须要有勇气,说着做就应该马上就去做,而且一定要做到成功,这就需要拿出勇气来。勇气是什么呢?就是前面讲的,天下国家可均,爵禄可辞,白刃可蹈。拿出这样的勇气来学中庸,那一定就能了。所以这几段就是教我们,孔子举出这三位,舜是大圣人,颜回是大贤人,子路也是大贤人,这三位各占一个重要的字,就是智仁勇,我们学呢?学中庸之道,就是开发自己的智慧,要保持一个仁不要失掉,要拿出最大的勇气来,练习中庸之道。
各位同修,我们现在继续研究看《中庸》,下面经文我先念一小段,《《子日问强,子日: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强也,而强者居之。》》前面那几段子思写《中庸》的时候,举孔子的那些话,就是叫我们学,学智、学仁、学勇,在这里就接着讲子路问强了,子路这个问「强」,我们知道这个「强」字,跟我们普通人所了解的「强」,不完全一样的,子路在孔门之中,是一个大弟子。他这个「强」一般说是刚强,刚是阳刚,阳刚的「强」,刚也可以说是刚直,这个「强」是阳刚、刚直这种「强」。就拿《易经》里面所讲的,《易经》的干卦,就是一片阳刚的那种现象,一片阳刚之气。孔子在讲到干卦的时候,就是:「君子以自强不息」,子路所「问强」这个「强」的意思,就是「自强不息」的那种意义。所以问这个「强」,跟我们一般人所了解的「强」,不完全一样,「子路问强」的时候,孔子就反问,反问子路,因为孔子要替子路,解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先要知道,问这个强,确定这个「强」,指的是哪一方面的「强」,所以他反问子路,你问的这个「强」,是「南方之强与」,这个与是,我们现在学的,在这个与字右边加一个欠字,欠缺的欠字,这个欤字是问话,问人家一椿事情,就是加这个字放在最后,在经典里面,不要在旁边加一个欠字,就是这个与字。你问的这个强是,南方人的「强」呢?还是北方人之「强」啊?「北方之强与」,那就是你问这个「强」是,北方人的「强」呢?究竟是「抑而强与」,「而」这个「而」字,郑康成的注解,「而之言女也」,「而」这个字,当什么字讲呢?当汝字讲,郑康成在注解,他是用「女也」,女子的女,女子的女在经典里面,就是当在左边加三点水,当汝,就是你,这个「而」的意思,就是当汝字讲。
「抑」这个字,这是语助词,虽是语助词,它没有翻成一个,一个实际上翻的意思。可是它有转折的意思,就是把前面两个地方的人,南方人的「强」呢?是南方人的「强」呢?还是北方人的「强」呢?最后再举出来,或者是这两者都不是,而你所想的「抑而」,「抑而」就是或是,你所特别问的另一种的强,孔子就反问这三种。三种的时候,第一句是南方,是南方人,第二句是北方,南方与北方,那个时候在中国,南北两地是很遥远的,距离很远,这是就中原来讲的,在中原以南,那是很远了,在中原以北,也是很远的。这两个遥远的地方,南方有南方人的「强」,北方有北方人的「强」,这在后面有讲到的,他不相同的。
「抑而强与」,「而」这个字,那么你,你就是指的子路,子路是中原的人,鲁国也是中国,这叫中,南北就不是中。这个中,郑康成讲:「而之言女也」,女是什么呢?「谓中国也」,后面第三句话,「抑而强与」,就是究竟是南方人「强」?或者是北方人「强」?「抑」就是说前面都不是,那就是你的「强」,你的「强」就是你的中国人,也就是中国之「强」,把南北都把它简择出去。简择出去之后,下面就是「而强」,「而强」就是中国之强。这个说完了,虽是问,反问子路的话,孔子反问完了以后,接着就主动的讲了,不必子路答复了。「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宽」是宽厚,「柔」啊,「柔」是柔和的,既宽宏或者是宽厚,他的性情又柔和。「以教」,南方人就是这样的。还有呢?「不报无道」,在南方人所受的教化是「宽柔」,「宽柔以教」,他的教化是如此。还有呢?「不报无道」,「报」是,报复人家,你对他没有道理,用无道的、种种不合道理的,不讲道理的事情来对待他。但是他不必报复人,为什么呢?他是宽厚而又柔和。这个,一个是,「宽柔以教,不报无道」,他们彼此以「宽柔」来互相教化,待人一个重要的就是「不报无道」,你怎么样对待他不好,他大概不致于报复你,这是「南方之强」,「君子居之」这是君子,有修养的人,他才能够这样做。这是学道的君子,「居之」呢,居是当安字讲,他能够安居在这种「南方之强」,这是一条。
下面再讲:「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衽金革」,「衽」是什么呢?「衽」是两种东西,一个是身上穿的衣服,衣服这个衣,衣服有襟,古时候穿的衣服,那个衣字边,加一个禁止的禁字,那叫衣襟,算是一种。再来是席,铺一个席子在地上那种席,这叫「衽」,「衽金革」,「衽金革」,「金革」,是武器,那些武器,「金」,比如说,刀枪这一类的,戈这一类的,这是金,都是金属做的。「革」呢?「革」是皮革,这就是统称都是一种武器,武器「衽金革」是怎么讲呢?,就是像北方这个「强」,他随时携带着兵器在身上,就是穿衣服,或者睡眠的时候,这个金革都不会离开身体。古人讲:叫做「枕戈待旦」,所谓「枕戈待旦」,在睡眠的时候,那个戈,戈也是兵器,拿一个戈做枕头,枕在头下面,待旦,那就是整夜都是,拿戈当枕头来使用,那就是兵器不离开身体。为什么兵器不离开身体呢?北方人的性情,非常强悍,北方人强悍的性格,他自然地在日用寻常之中,都有这些现象。
这是北方之强,「而强者居之」,刚强之人,强悍之人,他在北方这个环境,他能安居下来。一个人处在什么环境,他的性情,就随着那个环境,有所调整的。你到南方的大环境之中,人人都是如此你自自然然地,也学着「宽柔」了,大家都在那里「不报无道」,你也不意思见着,动不动就跟人家有所争执,人家有小不如意的事情,你就把它反弹回去了,你就不好意思了,安在那个环境。北方呢?居在北方的人,都是那样「衽金革,死而不厌」。就是一直到死,「不厌」就是说,也不厌离,也不厌恶,这个也就是在北方那种环境,促成这样的性情。北方什么环境呢?到冬天来,那个气候那样严寒,冰天雪地。就五行来讲,北方是水,这个都是,那些地理,就养成这种强悍的性格,所以「强者居之」。在那个环境之下,就是要「衽金革,死而不厌」。这两者,一个是「南方之强」,一个是「北方之强」。
再下面那就讲了,前面问的话,「抑而强与」,下面这个经文就说了,《《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这一段,这就是讲,「抑而强与」,「抑而强与」就是,中国这么大,南方、北方,讲南方、北方,也包含东西方,四方都是在中国,在国家这个中原以外的四边,那么这是讲中,所以把前面讲的两者,「故君子」,君子要学什么「强」啊?哪一种「强」啊?就学中国之「强」,中国就是中原的这种「强」,学中庸之道就要学这种「强」,这种「强」是怎么样的呢?下面说「故君子和而不流」,「流」是什么呢?在经文大字下面小字,小字就是郑康成的注解,他说「流,犹移也」,「流」这个
第三篇:论语 大学 中庸
论语全文翻译
【原文】
“学(2)而时习(3)之,1·1 子曰(1):不亦说(4)乎?有朋(5)自远方来,不亦乐(6)乎?人不知(7),而不愠(8),不亦君子(9)乎?”
【注释】
(1)子:中国古代对于有地位、有学问的男子的尊称,有时也泛称男子。《论语》书中“子曰”的子,都是指孔子而言。
(2)学:孔子在这里所讲的“学”,主要是指学习西周的礼、乐、诗、书等传统文化典籍。(3)时习:在周秦时代,“时”字用作副词,意为“在一定的时候”或者“在适当的时候”。但朱熹在《论语集注》一书中把“时”解释为“时常”。“习”,指演习礼、乐;复习诗、书。也含有温习、实习、练习的意思。
(4)说:音yuè,同悦,愉快、高兴的意思。
(5)有朋:一本作“友朋”。旧注说,“同门曰朋”,即同在一位老师门下学习的叫朋,也就是志同道合的人。
(6)乐:与说有所区别。旧注说,悦在内心,乐则见于外。
(7)人不知:此句不完整,没有说出人不知道什么。缺少宾语。一般而言,知,是了解的意思。人不知,是说别人不了解自己。(8)愠:音yùn,恼怒,怨恨。
(9)君子:《论语》书中的君子,有时指有德者,有时指有位者。此处指孔子理想中具有高尚人格的人。
【译文】
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原文】
1·2 有子(1)曰:“其为人也孝弟(2),而好犯上者(3),鲜(4)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5)。君子务本(6),本立而道生(7)。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8)?”
【注释】(1)有子:孔子的学生,姓有,名若,比孔子小13岁,一说小33岁。后一说较为可信。在《论语》书中,记载的孔子学生,一般都称字,只有曾参和有若称“子”。因此,许多人认为《论语》即由曾参和有若所著述。
(2)孝弟:孝,奴隶社会时期所认为的子女对待父母的正确态度;弟,读音和意义与“悌”(音tì)相同,即弟弟对待兄长的正确态度。孝、弟是孔子和儒家特别提倡的两个基本道德规范。旧注说:善事父母曰孝,善事兄长曰弟。(3)犯上:犯,冒犯、干犯。上,指在上位的人。
(4)鲜:音xiǎn,少的意思。《论语》书中的“鲜”字,都是如此用法。
(5)未之有也:此为“未有之也”的倒装句型。古代汉语的句法有一条规律,否定句的宾语若为代词,一般置于动词之前。
(6)务本:务,专心、致力于。本,根本。
(7)道:在中国古代思想里,道有多种含义。此处的道,指孔子提倡的仁道,即以仁为核心的整个道德思想体系及其在实际生活的体现。简单讲,就是治国做人的基本原则。(8)为仁之本:仁是孔子哲学思想的最高范畴,又是伦理道德准则。为仁之本,即以孝悌作为仁的根本。还有一种解释,认为古代的“仁”就是“人”字,为仁之本即做人的根本。
【译文】
有子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啊!”
【原文】
1·3 子曰:巧言令色(1),鲜(2)仁矣。”
【注释】
(1)巧言令色:朱熹注曰:“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说人。”巧和令都是美好的意思。但此处应释为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2)鲜:少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了。”
【原文】
1·4 曾子(1)曰:“吾日三省(2)吾身。为人谋而不忠(3)乎?与朋友交而不信(4)乎?传不习乎?”
【注释】
(1)曾子:曾子姓曾名参(音shēn)字子舆,生于公元前505年,鲁国人,是被鲁国灭亡了的鄫国贵族的后代。曾参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以孝子出名。据说《孝经》就是他撰写的。(2)三省:省(音xǐng),检查、察看。三省有几种解释:一是三次检查;二是从三个方面检查;三是多次检查。其实,古代在有动作性的动词前加上数字,表示动作频率多,不必认定为三次。
(3)忠:旧注曰:尽己之谓忠。此处指对人应当尽心竭力。
(4)信:旧注曰:信者,诚也。以诚实之谓信。要求人们按照礼的规定相互守信,以调整人们之间的关系。
(5)传不习:传,旧注曰:“受之于师谓之传。老师传授给自己的。习,与“学而时习之”的“习”字一样,指温习、实习、演习等。
【译文】
曾子说:“我每天多次反省自己,为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竭力了呢?同朋友交往是不是做到诚实可信了呢?老师传授给我的学业是不是复习了呢?”
【原文】
1·5 子曰:“道(1)千乘之国(2),敬事(3)而言,节用而爱人(4),使民以时(5)。”
【注解】
(1)道:一本作“导”,作动词用。这里是治理的意思。
(2)千乘之国:乘,音shèng,意为辆。这里指古代军队的基层单位。每乘拥有四匹马拉的兵车一辆,车上甲士3人,车下步卒72人,后勤人员25人,共计100人。千乘之国,指拥有1000辆战车的国家,即诸侯国。春秋时代,战争频仍,所以国家的强弱都用车辆的数目来计算。在孔子时代,千乘之国已经不是大国。
(3)敬事:敬字一般用于表示个人的态度,尤其是对待所从事的事务要谨慎专
一、兢兢业业。(4)爱人:古代“人”的含义有广义与狭义的区别。广义的“人”,指一切人群;狭义的“人”,仅指士大夫以上各个阶层的人。此处的“人”与“民”相对而言,可见其用法为狭义。
(5)使民以时:时指农时。古代百姓以农业为主,这是说要役使百姓按照农时耕作与收获。
【译文】
孔子说:“治理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就要严谨认真地办理国家大事而又恪守信用,诚实无欺,节约财政开支而又爱护官吏臣僚,役使百姓要不误农时”。
【原文】
1·6 子曰:“弟子(1)入(2)则孝,出(3)则弟,谨(4)而信,泛(5)爱众,而亲仁(6),行有余力(7),则以学文(8)。”
【注释】
(1)弟子:一般有两种意义:一是年纪较小为人弟和为人子的人;二是指学生。这里是用一种意义上的“弟子”。
(2)入:古代时父子分别住在不同的居处,学习则在外舍。《礼记·内则》:“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入是入父宫,指进到父亲住处,或说在家。
(3)出:与“入”相对而言,指外出拜师学习。出则弟,是说要用弟道对待师长,也可泛指年长于自己的人。
(4)谨:寡言少语称之为谨。(5)□:音fàn,同泛,广泛的意思。(6)仁:仁即仁人,有仁德之人。(7)行有余力:指有闲暇时间。
(8)文:古代文献。主要有诗、书、礼、乐等文化知识。
【译文】
孔子说:“弟子们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可信,寡言少语,要广泛地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就再去学习文献知识。”
【原文】 1·7 子夏(1)曰:“贤贤(2)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4);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注释】
子夏:姓卜,名商,字子夏,孔子的学生,比孔子小44岁,生于公元前507年。孔子死后,他在魏国宣传孔子的思想主张。
(2)贤贤:第一个“贤”字作动词用,尊重的意思。贤贤即尊重贤者。
(3)易:有两种解释;一是改变的意思,此句即为尊重贤者而改变好色之心;二是轻视的意思,即看重贤德而轻视女色。
(4)致其身:致,意为“献纳”、“尽力”。这是说把生命奉献给君主。
【译文】
子夏说:“一个人能够看重贤德而不以女色为重;侍奉父母,能够竭尽全力;服侍君主,能够献出自己的生命;同朋友交往,说话诚实恪守信用。这样的人,尽管他自己说没有学习过,我一定说他已经学习过了。”
【原文】
1·8 子曰:“君子(1),不重(2)则不威;学则不固(3)。主忠信(4)。无(5)友不如己者(6);过(7)则勿惮(8)改。”
【注释】
(1)君子:这个词一直贯穿于本段始终,因此这里应当有一个断句。(2)重:庄重、自持。
(3)学则不固:有两种解释:一是作坚固解,与上句相连,不庄重就没有威严,所学也不坚固;二是作固陋解,喻人见闻少,学了就可以不固陋。(4)主忠信:以忠信为主。(5)无:通毋,“不要”的意思。
(6)不如己:一般解释为不如自己。另一种解释说,“不如己者,不类乎己,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把“如”解释为“类似”。后一种解释更为符合孔子的原意。(7)过:过错、过失。(8)惮:音dàn,害怕、畏惧。【译文】
孔子说:“君子,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学习可以使人不闭塞;要以忠信为主,不要同与自己不同道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就不要怕改正。”
【原文】
1·9 曾子曰:“慎终(1)追远(2),民德归厚矣。”
【注释】
(1)慎终:人死为终。这里指父母的去世。旧注曰:慎终者丧尽其哀。(2)追远:远指祖先。旧注曰:追远者祭尽其敬。
【译文】
曾子说:“谨慎地对待父母的去世,追念久远的祖先,自然会导致老百姓日趋忠厚老实了。”
【原文】
1·10 子禽(1)问于子贡(2)曰:夫子(3)至于是邦(4)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5)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6)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7)异乎人之求之与?”
【注释】
(1)子禽:姓陈名亢,字子禽。郑玄所注《论语》说他是孔子的学生,但《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未载此人,故一说子禽非孔子学生。
(2)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卫国人,比孔子小31岁,是孔子的学生,生于公元前520年。子贡善辩,孔子认为他可以做大国的宰相。据《史记》记载,子贡在卫国做了商人,家有财产千金,成了有名的商业家。
(3)夫子:这是古代的一种敬称,凡是做过大夫的人都可以取得这一称谓。孔子曾担任过鲁国的司寇,所以他的学生们称他为“夫子”。后来,因此而沿袭以称呼老师。《论语》书中所说的“夫子”,都是孔子的学生对他的称呼。(4)邦:指当时割据的诸侯国家。
(5)抑:表示选择的文言连词,有“还是”的意思。(6)温、良、恭、俭、让:就字面理解即为:温顺、善良、恭敬、俭朴、谦让。这是孔子的弟子对他的赞誉。
(7)其诸:语气词,有“大概”“或者”的意思。
【译文】
子禽问子贡说:“老师到了一个国家,总是预闻这个国家的政事。(这种资格)是他自己求得
“老师温良恭俭让,呢,还是人家国君主动给他的呢?”子贡说:所以才得到这样的资格,(这种资格也可以说是求得的),但他求的方法,或许与别人的求法不同吧?”
【原文】
1·11 子曰:“父在,观其(1)志;父没,观其行(2);三年(3)无改于父之道(4),可谓孝矣。”
【注释】
(1)其:他的,指儿子,不是指父亲。(2)行:音xìng,指行为举止等。
(3)三年:对于古人所说的数字不必过于机械地理解,只是说要经过一个较 长的时间而已,不一定仅指三年的时间。
(4)道:有时候是一般意义上的名词,无论好坏、善恶都可以叫做道。但更多时候是积极意义的名词,表示善的、好的东西。这里表示“合理内容”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当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因为他无权独立行动),要观察他的志向;在他父亲死后,” 要考察他的行为;若是他对他父亲的合理部分长期不加改变,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尽到孝了。
【原文】
1·12 有子曰:“礼(1)之用,和(2)为贵。先王之道(3),斯(4)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5)之,亦不可行也。”
【注释】
(1)礼:在春秋时代,“礼”泛指奴隶社会的典章制度和道德规范。孔子的“礼”,既指“周礼”,礼节、仪式,也指人们的道德规范。(2)和:调和、和谐、协调。
(3)先王之道:指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等古代帝王的治世之道。(4)斯:这、此等意。这里指礼,也指和。
【译文】
有子说:“礼的应用,以和谐为贵。古代君主的治国方法,可宝贵的地方就在这里。但不论大事小事只顾按和谐的办法去做,有的时候就行不通。(这是因为)为和谐而和谐,不以礼来节制和谐,也是不可行的。”
【原文】
1·13 有子曰:“信近(1)于义(2),言可复(3)也;恭近于礼,远(4)耻辱也;因(5)不失其亲,亦可宗(6)也。”
【注解】
(1)近:接近、符合的意思。
(2)义:义是儒家的伦理范畴。是指思想和行为符合一定的标准。这个标准就是“礼”。(3)复:实践的意思。朱熹《集注》云:复,践言也。”
(4)远:音yuàn,动词,使动用法,使之远离的意思,此外亦可以译为避免。(5)因:依靠、凭藉。一说因应写作姻,但从上下文看似有不妥之处。(6)宗:主、可靠,一般解释为“尊敬”似有不妥之处。
【译文】
有子说:“讲信用要符合于义,(符合于义的)话才能实行;恭敬要符合于礼,这样才能远离耻辱;所依靠的都是可靠的人,也就值得尊敬了。”
【原文】
1·14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1)有道(2)而正(3)焉,可谓好学也已。”
【注释】
(1)就:靠近、看齐。(2)有道:指有道德的人。(3)正:匡正、端正。
【译文】
孔子说:“君子,饮食不求饱足,居住不要求舒适,对工作勤劳敏捷,说话却小心谨慎,到有道的人那里去匡正自己,这样可以说是好学了。”
【原文】
1·15 子贡曰:“贫而无谄(1),富而无骄,何如(2)?”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3),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4)‟,其斯之谓与?”子曰:“赐(5)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6)。”
【注释】
(1)谄:音chǎn,意为巴结、奉承。
(2)何如:《论语》书中的“何如”,都可以译为“怎么样”。(3)贫而乐:一本作“贫而乐道”。
(4)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二句见《诗经·卫风·淇澳》。有两种解释:一说切磋琢磨分别指对骨、象牙、玉、石四种不同材料的加工,否则不能成器;一说加工象牙和骨,切了还要磋,加工玉石,琢了还要磨,有精益求精之意。(5)赐:子贡名,孔子对学生都称其名。
(6)告诸往而知来者:诸,同之;往,过去的事情;来,未来的事情。
【译文】
子贡说:“贫穷而能不谄媚,富有而能不骄傲自大,怎么样?”孔子说:“这也算可以了。但是还不如虽贫穷却乐于道,虽富裕而又好礼之人。”子贡说:“《诗》上说,„要像对待骨、角、象牙、玉石一样,切磋它,琢磨它‟,就是讲的这个意思吧?”孔子说:“赐呀,你能从我已经讲过的话中领会到我还没有说到的意思,举一反三,我可以同你谈论《诗》了。”
【原文】
1·16 子曰:“不患(1)人(2)之不已知,患不知人也。” 【注释】
(1)患:忧虑、怕。
(2)人:指有教养、有知识的人,而非民。
【译文】
孔子说:“不怕别人不了解自己,只怕自己不了解别人。”
孔子的教学特点
(一)因材施教
孔子在教育实践的基础上,创造了因材施教的方法,并作为一个教育原则,贯穿于日常的 教育工作之中。他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运用因材施教者,也是他在教育上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但“因材施教”的命题不是孔子提出来的,南宋朱熹的《论语集注》云:“孔子教人,各因其材”。)
施行因材施教的前提是承认学生间的个别差异,并了解学生的特点。孔子了解学生最常用 的方法有两种。第一,通过谈话。孔子说:“不知言,无以知人也。”他有目的地找学生谈话,有个别谈话,也有聚众而谈。如有一次有意识地向子路提出一个假定性的问题:“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字路并未说话,仅以高兴默认,孔子便说:“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第二,个别观察。他通过多方面观察学生的言行举止,由表及里地洞察学生的精神世界:要“听其言而观其行”,单凭公开场合的表现作判断还有片面性,就要 “退而省其私”;只凭一时的行为作判断还不够,还要“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就是要注意学生的所作所为,观看他所走的道路,考察他的感情倾向,这就可以把一个人的思想面貌了解透彻了。他在考察人的方面积累了很多经验,认为不同的事务不同的情境都可以考察人的思想品质。
(二)学思结合,知行统一
在教学中,孔子把“学而知之”作为根本的指导思想,他的“学而知之”就是说学是求知 的惟一手段,知是由学而得的。学,不仅是学习文字上的间接经验,而且还要通过见闻获得直接经验,两种知识都需要。他提出“博学于文”、“好古敏以求之”,偏重于古代文化、政治知识这些前人积累的间接经验。他还提出“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
“学而 不孔子重视学,也重视思,主张学思并重,思学结合。他在论述学与思的关系时说: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既反对思而不学,也反对学而不思。孔子说:“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孔子还强调学习知识要“学以致用”,要将学到的知识运用于社会实践之中。把学到的知 识
“君子欲讷其言而敏于行”,要 “笃行之”,他要求学生们说话谨慎一些,做事则要勤快一些,应当更重视行动。
由学而思而行,这就是孔子所探究和总结的学习过程,也就是教育过程,与人的一般认识过程基本符合。这一思想对后来的教学理论、教学实践产生深远影响。
(三)启发诱导,循序渐进
孔子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愤与悱是内在心理 状态在外部容色言辞上的表现。就是说,在教学事必先让学生认真思考,已经思考相当时间但还想不通,然后可以去启发他;虽经思考并已有所领会,但未能以适当的言词表达出来,此时可以去开导他。教师的启发是在学生思考的基础上进行的,启发之后,应让学生再思考,获得进一步的领会。孔子在启发诱导、循序渐进的教学中常用的方法有三种,即由浅入深,由易到难;能近取譬,推己及人;叩其两端,攻乎异端。
大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拚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己,如见其肝肺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诗云:“赡彼淇澳,绿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涧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煊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瑟兮涧兮者,恂溧也;赫兮喧兮则,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煊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诗云:“于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是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云:“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诗云:“邦畿千里,唯民所止。”诗云:“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此谓知本。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惕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敬畏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之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此谓身不修,不可以齐其家。
所谓治国必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康诰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贲事,一人定国。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国在齐其家。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挈矩之道也。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挈矩之道。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戮矣。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康诰曰:“唯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为宝。”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为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实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瑁嫉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实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中国同。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速,过也。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灾必逮夫身。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家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四书之一《中庸》全文和译文
子程子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此篇乃孔门传授心法.子思恐其久而差也.故笔之于书.以授孟子。其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其味无穷,皆实学也。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则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
1.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白话解:上天所赋予人的本质特性叫做本性(天性),遵循着本性以做人处事叫做道,圣人的教化,就是遵循本性,来修正过与不及的差别现象,使一切事物皆能合于正道,这称之为教化。这个正道,是片刻也不能够离开的,如果可以离开,就不是正道了。
2.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现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白话解:君子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更是小心谨慎。在没有人听到的地方,更是恐惧害怕。最隐暗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被发现的处所,最微细的事物,也是最容易显露的,因此君子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更要特别谨慎。
3.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白话解:喜怒哀乐的情感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心是平静无所偏倚的,称之为『中』;如果感情之发生都能合乎节度,没有过与不及则称之为和。『中』是天下万事万物的根本,『和』是天下共行的大道。如果能够把中和的道理推而及之,达到圆满的境界,那么天地万物,都能各安其所,各遂其生了。
4.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白话解:孔子说:「君子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合乎中庸的道理,小人所作所为都违反中庸的道理,君子之所以能合乎中庸的道理,是因为君子能随时守住中道,无过与不及;小人之所以违反中道,是因为小人不明此理,无所顾忌无所不为。」
5.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
◎白话解:孔子说;「舜真是具有大智能啊!他喜欢征询别人的意见,就算是浅近的话,也欢喜省察它的含意。把别人的错误和不好的意见隐藏起来,同时又表扬别人正确的好意见,最后再将众人的意见,所有过与不及之处都加以折衷,取其中道,施行于人民,这就是舜之所以为天下百姓拥戴,与津津乐道的缘故吧!」
6.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
◎白话解:子路问孔子怎样叫做『强』?孔子说:「你所问的是南方人的『强』呢?还是北方人的『强』?还是你所谓的『强』呢?用宽宏柔和的道理教化人,能忍受无理的欺侮而不报复,这是南方人的强,君子安然处之。至于披铠甲,卧枕刀枪,死也不后悔,这是北方人
之强。好勇斗狠的人安于此道。因此君子与人和平相处,而不随流俗移转,这是真正的强啊!
7.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
◎白话解:孔子说:「中庸之道是离人不远的,假使有人遵行中庸之道而远离人群,那就不可以称之为道了。」
※(道在人身上,道在生活之中。)
8.言顾行,行顾言,君子胡不慥慥尔!
◎白话解:说话时要顾虑到能不能做到,做事时也要顾虑到与自己所说的话,是不是一致,君子何不努力笃行实践,做到言行合一呢?
9.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呼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白话解:君子只求就现在所处的地位,来做他应该做的事,不希望去做本分以外的事,处在富贵的地位,就做富贵人应该做的事;处在贫贱的地位,就做贫贱时应该做的事;处在夷狄的地位,就做夷狄所应该做的事;处在患难,就做患难时所应该做的事。君子安心在道,乐天知命、知足守分,故能随遇而安,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悠然自得。
10.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
◎白话解:君子对上不怨恨天,对下不归罪他人,所以君子安心的处在平易的地位,等候天※
命的到来,小人却是冒险去妄求非份的利益。(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则修身见于世。)
11.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
◎白话解:孔子说:「射箭的方法,很像君子做人的道理,射不中靶心,就要反过来要求自己,看看自己有没有做好,功夫够不够。
※(行有不得者,反求诸己。)
12.君子之道,譬如行远,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
◎白话解:君子实行中庸之道,好比走远路,一定要从近处开始,好比登高处,一定要从低处开始。
13.哀公问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卢也。」
◎白话解:鲁哀公问为政的道理。孔子回答说:「周文王和周武王的施政,都记载在竹简和木牍上面。当他们在位的时候,他们的教化就能施行,他们死了,他们的教化也就灭亡了。以人来施政的法则,是希望政教能快速推行,而利用土地种树的法则,在使树木快速生长,施政的道理,是希望如同蒲卢一般快速滋长。」
14.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
◎白话解:所以为政之道,在于得到人才,而得人才的方法,在于领导者能修养自身,以德行感召人才;修身必须依据天下共遵的法则(道),修道要依据仁慈博爱。所谓仁,就是人性,以爱自己的亲人为最重要。所谓义,就是事事合宜,以尊敬贤德的人最为重要。亲人之爱有亲疏等差之别,贤能之士也有等级,礼节就是因此而产生的。
15.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达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
◎白话解:天下所共同遵守的大道有五种,当其力行实践时则分为三种。我们说:君臣、父子、夫妇、兄弟姊妹、朋友之间的关系,这五种就是天下人所共同遵守的伦常大道。而智能、仁爱、勇气这三种是人人所须具备的德行,当他实行时就是一个『诚』字。
16.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
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
◎白话解:五伦与智仁勇以及诚的道理,有的人天生就知道了,有些人是经过教育学习才知道的,有些人则是经过勤勉苦学才明白的,等到明白以后,其中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有些人心安理得地实行,有些人是因为有利益才去做,有些人则需要勉强才会去做,一旦做成功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17.子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
◎白话解:孔子说:「喜欢研究学问的,就接近智能了,能够努力行善的就接近仁了,知道什么是羞耻就接近勇了。」
※(知耻者,能拒绝羞耻事,不做羞耻事,诸恶莫作,故近乎勇;如果能再接再励,为所当为,众善奉行,即是真『勇』者也!)
18.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
◎白话解:豫者预也,任何事情,事前有准备就可以成功,没有准备就要失败;说话先有准备,就不会词穷理屈站不住脚;做事先有准备,就不会遇到困难挫折;行事前计划先有定夺,就不会发生错误后悔的事;做人的道理能够事先决定妥当,就不会行不通了。
19.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辩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
◎白话解:要广博地学习,详细地求教,慎重地思考,明白地辨别,切实地力行。不学则已,既然要学,不学到通达晓畅绝不终止;不去求教则已,既然求教,不到彻底明白绝不终止;不去思考则已,既然思考了,不想出一番道理绝不终止;不去辨别则已,既然辨别了,不到分辨明白绝不终止;不去做则已,既然做了,不确实做到圆满绝不终止。
20.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白话解:别人学一次就会了,我还不会!就学他一百次;别人学十次就会了,我还不会!就学他一千次。如果真能照这样子去做,虽然再笨,也会变得聪明,即使再柔弱的人也会变得坚强。
※(学习,不断地学习,可以改变任何习性,甚至改变任何人!)
21.唯天下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白话解:只有至诚恳切的人,才能尽力发挥他天赋的本性到达极致,能尽他自己的本性,就能尽知他人的本性;能尽知他人的本性,就能尽知万物的本性;能尽知万物的本性,就可以赞助天地万物的化育;能赞助天地万物的化育,就可以与天地并列为三了。※(三才者天、地、人)
22.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
◎白话解:『诚』,是自然的道理,万事万物的本末终始都离不开它,没有『诚』,就没有万事万物了。所以,君子把『诚』看得特别宝贵,『诚』,并不仅仅是为了成就自己而已,而是要拿他来成就万事万物。
23.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谓与!
◎白话解:君子恭敬奉持德性,同时好问勤学以致知,使德行和学问到达广大精微的境界,虽然极其高明,依然不偏不倚地遵循中庸之道。温习已知以增进新知,存心敦厚以尊崇礼节。所以在上位时不会骄傲,处于卑贱的地位也不会背叛作乱。当国家政治上轨道时,他的言论可以帮助国家振兴,当国家政治紊乱无道时,他的沉默足以被接受。诗经上说:「既明理又有智能,以保全其身。」明哲保身就是这个意思吧!※倍者:背也。
24.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菑及其身者也。」
◎白话解:孔子说:「愚笨的人偏要自以为是,卑贱的人偏爱一意孤行;生在现今的时代,偏要恢复古代的作法,这样的人,灾害将会降临到他的身上。※灾者灾也。
25.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
◎白话解:万物同时生长而不相妨害,日月运行四时更替彼此不相违背。小的德行,好比河川分流,川流不息,大的德行,如敦厚化育,根深叶茂,无穷无尽。这就是天地之所以伟大的道理。
26.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
◎白话解:君子做人的道理,看来平淡却不会使人讨厌,看来简单平易却有文采,虽然温和却不失条理;见彼而知此,见外而知内,见微而知著,能明白这样的道理,就可以一起进入道德之门了。
27.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
◎白话解:君子只求内省时没有过失,无愧于心。君子之所以让人佩服,觉得赶不上,正是在这种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28.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
◎白话解:诗经上说:「君子独居在屋内深处,也要无愧于心。」所以君子不待有所行动,人人都尊敬他,不必开口说话,人人都相信他。
第四篇:大学中庸论语孟子里的格言名句
大学里的格言名句
1、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2、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3、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4、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齐家,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5、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6、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
7、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
8、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
9、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10、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11、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人者,未之有也。
12、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
13、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中庸里的格言名句
1.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2.君子慎其独也。
3.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4.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5.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6.子曰:道其不行矣夫!7.君子遵道而行。
8.君子依乎中庸,循世不见知而不悔,惟圣者能之。9.君子之道,费而隐。
10.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11.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12.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13.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14.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
15.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16.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17.大德者必受命。
18.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19.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20.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21.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
22.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23.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24.至诚如神。25.至诚无息。
26.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27.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28.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29.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30.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31.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见乎。论语中的名言名句(背诵)
1.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2.巧言令色,鲜矣仁!
3.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4.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5.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6.<<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7.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8.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9.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10.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11.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12.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13.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14.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15.朝闻道,夕死可矣。
16.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17.放于利而后行,多怨。
18.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19.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20.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21.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22.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23.德不孤,必有邻。
24.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25.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26.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27.君子周急不继富。
28.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29.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30.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31.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32.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 33.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而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34.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35.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36.子不语,怪力乱神。
37.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38.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39.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40.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41.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42.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也,耻也。43.不在其位,不谋其政。44.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45.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46.吾未见好德者如好色者也。
47.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48.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49.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50.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51.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52.食不厌精,脍不厌细。53.食不语,寝不言。
54.寝不尸,居不容。睡觉时不要直挺着像死人,在家闲住时不要象正式场合那样严肃 55.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56.未知生,焉知死? 57.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这个人平日不大开口,一开口就说到要害上。言不妄发,发必当理,惟有德者能之。58.过犹不及。
59.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60.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61.“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无兄弟也? 62.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63.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64.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
65.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66.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67.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68.言必信,行必果。
69.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70.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
说,悦。道,正道。器,胸怀宽广。求,责求。备,完备,全面。71.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
76.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77.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78.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79.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80.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求,责备 81.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82.小不忍,则乱大谋。83.人能弘道,非道弘人。84.过而不改,是谓过矣。85.君子忧道不忧贫。86.当仁,不让于师.。87.有教无类。
88.道不同,不相为谋。
89.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90.既来之,则安之。
91.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92.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93.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只者次也;困而学之,又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94.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95.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96.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97.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98.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99不学诗,无以言。
孟子名言
尽信书,不如无书。(孟子·尽心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孟子·告子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孟子·公孙丑)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尽心上)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孟子·离娄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孟子·尽心上)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公孙丑)
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孟子·尽心上)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为大丈夫。(孟子·滕文公)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梁惠王下)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
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其进锐者,其退速。【译文】前进太猛的人,后退也会快。
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长幼有序。——孟子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孟子
惟孝顺父母,可以解忧。——孟子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孟子
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亲者,吾闻之矣;失其身而
能事其亲者,吾未闻也。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也;孰不为守?守身,守之本也。——孟子
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孟子
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孟子
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孟子
世俗所谓不孝者五,惰其四支,不顾父母之养,一不孝也;博奕好饮酒,不顾父母之养,二不孝也;好货财,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从耳目之欲,以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斗
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孟子
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孟子
第五篇:《论语》《大学》《中庸》 读后感
《论语》《大学》《中庸》读后感上周日犯错被老师抓进008,其中有不少冤情不再一一解释,因为在这里跟生活老师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什么是理?他们一直把嗓门大,我是老师当成理,如此玷污了老师这俩字,禽兽到什么地步可想而知,无耻到这种程度也太不容易了~~~话归正传,在008我利用多余时间,看完从小学到高中左耳进右耳出的三本书《论语》《大学》《中庸》,首先最大的感觉是中华文化真的是博大精深,整个民族的文化传统之根,数千年来从未改变,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论语》《大学》《中庸》 读后感,读后感《《论语》《大学》《中庸》 读后感》。为什么孔孟的儒家仁爱思想能够流传千年呢?普天之下老百姓占大多数,老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那些政治家不要打扰他们,安安心心的种地,赚点小钱,一家人平平安安,享受晚年,苦点累点没关系。可现实是残酷的,历史上总有那么几个喜欢闹事的,今天打打他明天敲敲你,一场战争下来最大的受害者还是老百姓,这个时候孔子就出现了,他认为统治者们应该以仁以仁志国,这样才能受到百姓的拥护,而百姓也是这样想的,孔子的思想正是为大众所想,所以会受到老百姓喜爱和推荐,正好西汉时期穷人出身的董仲舒也是其中之一,他的独尊儒术建议得到汉武帝支持,于是儒家的经典流传于世,经久不衰。儒家的主要思想是仁政,什么是仁,孔子认为庄重,宽厚,诚信,勤敏,慈惠才是仁,当然做些的都很难,但想象一下,如果一个皇帝全部都能做到了,是一个庄重宽厚诚信勤敏慈惠的好皇帝,他还能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吗?从历史上的规律来看,好人几乎没一个好下场,刘备以仁义待天下,虽有众多民拥护,但最后仍是未统天下留终生遗憾。明皇帝朱允炆,不折不扣的好人,但最后被其兄弟逼下皇位。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论语》的(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