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读萧红作品有感
浅论其中的悲剧意识和悲悯情怀
摘要:萧红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特别的女作家,她的一生颠沛流离、短促悲凉。萧红小说的创作正是她的悲剧人生的真实写照。她以自己充满悲剧的人生经历和生命体验,以先觉者的姿态观照她所熟悉的乡土社会的生存状态和生存境遇,揭露和批判人性的弱点,抒写着女性的悲剧、人的悲剧以及人类生命存在的悲剧。萧红经历的生命是短暂悲凉的,但她的作品是具有战斗力的,弥漫着深沉的悲剧意识和强烈的悲悯情怀。
关键词:童年;颠沛流离;悲剧意识;悲悯情怀
萧红,她肉体的生命仅有三十一载,但她以炽热的生命之火,熔铸出了诸多生动清丽、富有生命力和民族精神的文字。她精神的生命是永无止境的,在人生的轮回流转中绽放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她将自身不幸的生活经历,或是广大劳苦人民的痛苦生活状态以现实主义的笔触书写出庞大的里程碑式的作品——《生死场》、《呼兰河传》、《小城三月》等等。她的一生虽是悲惨短暂的,但她作品中折射出来的悲剧意识和悲悯情怀却一直存在。她和她的作品将永远留在人们心中,被人们研究与感怀。
一、寂寞无趣的童年
萧红(1911—1942),黑龙江呼兰河县人。原名张迺莹,笔名悄吟、田娣。中国现代著名女作家。1930年因反抗旧家庭的迫害离家出走。1933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1934年与萧军赴上海,结识鲁迅。后来去日本养病。七七事变后回国参加抗战,先后到过武汉、西安、重庆等地。1940年与端木蕻良同去香港,在贫病交迫中坚持文学创作。1942年1月22日在香港病逝。代表作有《呼兰河传》、《生死场》、《马伯乐》、《小城三月》等。
人们常说,童年是人生的乐园,但萧红的童年却是不幸的,她经受了太多的痛苦和折磨。虽说出生在一个地主家庭里,生活应该算是富裕充足的,但是在一个重男轻女的社会里,萧红的出生使全家都感到失望,除了祖父。不论是她的祖母、父亲、生母或是继母,都不喜欢她。据说萧红刚出生的时候,哭声很大,接生婆老石太太把她从水盆中拎出来说:“这丫头蛋子,真厉害,大了准是个茬儿。”亲友们都说她这种倔强性格是天生的。对于父亲,萧红是这样形容的:“父亲常常为着贪婪而失掉了人性。他对待仆人,对待自己的儿女,以及对待我的祖父都是同样的吝啬而疏远,甚至于无情。”她的生母对她严格苛刻,继母更是缺少慈爱,萧红回忆到:“这个母亲很客气,不打我,就是骂,也是指着桌子或椅子来骂我。客气是越客气了,但是冷淡了,疏远了,生人一样。”但是另有资料显示:如果说生母对小萧
那么继母对小萧红则是用尽了心机来损害与虐待,这给萧红的身心带来了更大的摧残。不管哪个更能偏信一些,我们都能可想而知,萧红是在阴冷、薄情的家族中长大起来的,在孤独与无助中挣扎过来的。
在这个冷酷无情的家庭里,唯有祖父爱护她,疼爱她。当萧红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祖父就领着她到后花园子里去玩耍。花园里边明晃晃的,红的红,绿的绿,蜂子、蝴蝶、蜻蜓、蚂蚱,样样都有。祖父栽花,萧红也跟着栽花;祖父拔草,萧红也跟着拔草;祖父铲地,萧红也跟着铲地。后花园成了萧红儿时的乐园,这个乐园开阔了她的视野,陶冶了她的感情,培养了她对大自然的热爱。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祖父,后花园,自己,这三样对萧红来说是一样也不可缺少的了,陪伴着她度过了无聊孤独的童年生活,这也使得她开始对于周围的事物怀有一种悲悯情怀。
萧红的童年是寂寞无趣而又孤独的,因而形成了她忧郁、敏感而倔强的性格,这些也导致她忧郁悲凉的创作风格。对萧红来说,童年生活的记忆是专属特别的,不管是祖父或是后花园。后来,萧红在她的长篇自传体小说《呼兰河传》中,以一种忧郁真实地笔触、满怀悲凉的心绪书写了自己的童年,具有深深地感染力。
二、悲剧意识的形成与展现
悲剧意识,是作家对生活的悲剧性进行理性梳理和把握而形成的一种审美意识,并通过创作最终完成对悲剧意识的表达。悲剧意识的形成与作者的生活环境和个人经历都有关,萧红也不例外。
萧红是一个身心俱受摧残的不幸女性,一个被家庭、爱情和社会所放逐的灵魂。刚刚成年的她逃离家庭,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被骗怀孕,惨遭遗弃,情人背弃,朋友不解,家园失却,病魔缠身,再到后来的客死异乡,在她内心深处,深藏着难以排解的无家的悲凉感。她的一生,是遭受封建父权专制和外族侵略双重放逐的一生。既经受了失去家园的无奈与痛苦,又饱尝了寻找家园的坎坷、屈辱与悲欢,她在无可奈何而又义无反顾地舍弃失去之后,又满怀希望地探索寻求,向着温暖与爱的方向,怀着永久的憧憬与追求。穷困潦倒、颠沛流离的流浪生涯以及不寻常的情感经历使她在创作中具有了直面真正的人生的勇气,广大贫苦百姓的痛苦遭遇给了她创作的力量和启示。她笔下的乡土世界是像一滩死水一般的,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本体。人们以群体的方式存在,每天木讷的生活,没有充满生命活力的创造或是微弱的反抗,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生存状态。他们对于生与死的态度是极度麻木与轻视的,萧红在《生死场》中紧紧抓住生与死——人的生命的起点和终点这两个重要环节进行了突出的展现和深刻的剖析,于无尽的悲悯中透露出沉重的批判,表现出她独特而深沉的人生悲剧感。
如果说萧红在《生死场》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人们对于生命价值的极度麻木与轻视,展现给读者的是一片赤裸裸的生与死的荒原的话,那她在《呼兰河传》中则以一种极其平静淡然的口吻叙说着“生存”着的人们对于生与死的漠然。《呼兰河传》可以说是一部几乎无事的悲剧,尽管还是会有人死亡,却不像《生死场》般赤裸裸的惨酷。呼兰河人只是麻木混沌地
生存着,而不是活着,他们感受不到生命的珍贵与死亡的无助和悲哀,所有的一切只是顺其自然,都是被动的生生死死。面对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灾难的大泥坑,人们宁愿想法设法地绕道而行,或是幸灾乐祸地围观旁人或牲畜掉进泥坑的窘境,从中获取乐趣;大方可爱的小团圆媳妇只是因“见人一点也不知道羞”[6]就被家人折磨致死,而旁人却淡然的看着,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他们都以为别人的悲剧与自身无关,只是麻木地生活着,观看着,殊不知正是因为他们对于生与死的无知与漠然导致了他人生命的悲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只是“善良无知的刽子手”罢了,在杀害他人的同时,也在将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只是这种死亡是平静安然的。在呼兰河人看来,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无所谓生,也无所谓死,所有的一切都是死一般的沉寂,这种死一般的沉寂无疑是种悲剧,然而他们却不以为然,这种不以为然、超然冷漠才是真正的更大的悲剧,在《呼兰河传》中萧红将其传达得淋漓尽致。
此外,在萧红的悲剧意识中,妇女命运是她思考的核心问题。在旧中国父系文化全面渗透与统治地位的时代里,女性普遍遭受压制,处于奴隶和从属地位。萧红身为女性,很早就敏感于男权文化的压迫。她的女权思想也许是从小养成的,她出生在辛亥革命爆发的年头,又成长在具有维新倾向的乡绅之家。其父张延举是呼兰教育界的头面人物,加入了国民党,并带头破除迷信创办女学。这使萧红在童年时代就接受了五四新文化的启蒙,具有向封建礼教挑战的自觉。作为叛逆者,她拥有巨大的勇气,敢于逃脱封建家庭的囚笼,向封建家庭专制提出强烈地反抗,并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逃跑来证明自己的不满。也许是因为她的叛逆导致了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是也成就了她对于女性悲惨生活和悲剧意识的强烈抒发。
三、作品中的悲悯情怀
悲悯情怀是指作者对人间苦难中的人并不轻视蔑视甚至可怜,而是以一种博大的爱的眼光、感同身受的情感来看待的一种情怀。也许是因为个人经历给萧红带来了太多的影响,一开始萧红便与其他现代女性作家是不同的,她是以先觉者的焦灼姿态去观照现实的苦难人生,用一种现实的笔触去诉说现实生活中的悲剧,而不像冰心那样诗意温婉,也不同于庐隐的悲愁哀怨,萧红就只是单纯地用她的悲悯情怀来表达她想表达的对于女性、对于人所存在的悲剧意识。她以一种开阔的悲悯胸怀记叙着自己不幸的人生经历或是她所见到的广大贫苦农民的悲惨生活,这导致了她的作品中存在着丰厚的悲剧意识和悲悯情怀。
《生死场》中展现给读者的不仅仅是悲剧意识,悲悯情怀也始终贯穿于其中。不论是二里半和山羊,王婆和老马,还是金枝的悲剧或是月英的苦难,他们都是生的惨烈,死的漠然。鲁迅先生在为《生死场》作序时,他称赞萧红对于北方人民的“生的坚强”,“死的挣扎”的刻画,“已经力透纸背”,会给读者“以坚强和挣扎的力气”。从这些令人窒息的画面中,我们明显地感受到作者被压抑在内心底层的孤独与寂寞之感,一种内在的冲突和哀痛。她同情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感叹他们惨绝人寰的生活和“无处可去”的悲哀,又对他们对于生和死的麻木态度感到深深的悲悯和无奈。
四、结语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花种,每个人都有自己绽放的时令,只是这个过程过于惨烈,但总有人能够懂得你迫不及待却又炙热可辨的生命力度。萧红便是如此。她是伟大的,她肉体的生命虽然只有三十一载,但她精神的生命却在人生轮回流转中永远放光。她用生命和鲜血书写了自己悲惨的一生,叙述了自己艰辛的跋涉之路。艰难曲折的人生经历,使得萧红以一种生命的悲剧意识和悲悯情怀去感受、思考人生并进行文学创作。
第二篇:解读萧红及其作品
萧红及其作品解读
[摘要]:萧红是一位凭个人天才和感觉创作的情绪型作家,作品自传性极强,融入其独特的生命体验和情绪记忆,充分发挥出了她的天赋才华与独特个性。她凭借女性纤细敏锐的艺术感悟能力,捕捉情感记忆中富有韵致的人事景物,抒写现实的人生和自我情怀。
[关键词]:女性 作品 家 命运
“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
可是我还是免不了想:
我算什么呢?……
不错,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会掉下来。”①
这就是萧红,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左翼著名女作家。她的作品,无论是诗歌、散文还是小说,无不灌注了性灵智慧的生气,仿佛是从心底流淌出的歌,诗意蕴藉、凄美动人,其中小说的艺术成就最高,最具内在的意蕴与生命的质感。文坛一直在研究萧红,原因无外乎就因为她女人味儿十足,她用年轻的生命及风格独特、命运多舛的心诠释了“女性”这一难解的词义,她是生命如蝶一般绚丽也如蝶一般短暂的女人,她“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对萧红内心情感的渴求,后人无不感叹,笔者也试图以萧红及其作品的分析来探寻她视其重于生命的心灵之家。
呼兰河,我魂牵梦萦的泥土之乡
一座小城,一条河水,使萧红度过了整个童年。呼兰河是萧红爱恨交集的心灵所依,在这里,曾孕育了她诗一般爱情的梦,也给了她文学的滋养;她体味到了父亲和继母对她的虐待,同时也享受到了慈爱祖父的温暖。她的创作几乎都是她青少年时代的带着泥土味的记忆,象一幅幅多姿多彩的风俗画,她的心始终向往着一个美好的家园。在她的作品里,全部溶入了她童年那仅有的一点美好的记忆,她在《后花园》里,就是用自己的心来回忆那段时光:
后花园五月里就开花的,六月里就结果子,黄瓜、茄子、玉蜀黎、大芸豆、冬瓜、西瓜、西红柿,还有爬着蔓子的倭瓜。这倭瓜秧往往会爬到墙头上去,而后从墙头它出去了,出到院子外面去了。就向着大街,这倭瓜蔓上开了一朵大黄花。……②
也许是萧红总是囿于那个时代及家庭给她的不幸的命运,使她的作品里总是带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但毕竟呼兰河的丰厚给了萧红的创作以无尽的源泉,让她至死都在魂牵梦萦着。无论是在《生死场》、《呼兰河传》,还是《小城三月》、《马伯乐》等等中,萧红都用她女性特有的细腻的笔,刻画出了那个古朴典雅的呼兰 1
河小城及小城中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富有浓烈的乡土气息,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在《呼兰河传》的开头,她是这样描述家乡的严冬的:
严冬一封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是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尺长的,一丈长的,还有好几丈长的,它们毫无方向地,更随时随地,只要严冬一到,大地就裂开口了。„„卖豆腐的人清早起来沿着人家去叫卖,偶一不慎,就把盛豆腐的方木盘贴在地上拿不起来了,被冻在地上了。„„天再冷下去:水缸被冻裂了;井被冻住了;大风雪的夜里,竟会把人家的房子封住,睡了一夜,早晨起来,一推门,竟推不开门了。大地一到了这严寒的季节,一切都变了样,天空是灰色的,好象刮了大风之后,呈着一种混饨饨的气象,而且整天飞着清雪„„③
对于萧红的作品,鲁迅在《萧红作〈生死场〉序》中简明中肯地评价说“女性作者的细致观察和越轨的笔致,又增加了不少明丽和新鲜。”而萧红的艺术魅力恰恰就来自于呼兰河所给予她的灵气,同时也正是这条呼兰河让萧红的记忆中留存着永远的痛,当年她在绝望中出逃,也引出她一生感情生活的坎坷与磨难。对于萧红来说,童年祖父的启蒙,以及后来中学时期阅读的大量国内外进步文学作品,启发了她对社会人生的认识与思考,才使得她能够反抗包办婚姻而离家,去大胆地找寻自己的真爱,后遇萧军,她便认为找到了心灵的家园,那些系列的《春曲》可以为证——
那边清溪唱着,这边树叶绿了,姑娘啊!春天到了
„„④
有人说,女人把自已的性命全部交给一个男人,其实是一种自杀,可萧红却宁愿这样自杀,她永远都明白,自己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心灵似乎每时每刻都需要有男人的呵护,她说“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却是因为我是女人”,心灵的脆弱都表现在了笔下的女性形象上,比如《生死场》中饱受磨难的老妇人王婆、命运凄惨的贫家少女金枝、腐烂惨死的美丽少妇月英,及《呼兰河传》里的被摧残致死的小团圆媳妇,这就是萧红对当时北方女性命运的释义,同时也让我们看到她对生为一个女人的抗争与无奈。
萧红的命运让我们联想到了《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所不同的是,文学作品中的女主人公能够勇敢地走出个人情感的圈子,以果敢的胸襟去开创新生活,并找到了自己的心灵所依,然而文学作品毕竟与现实有太大的差距。萧红是那种总是希望把自己的感情依附到一个男人身上的女人,所以最终只能以悲剧来结束自己的故事,她心灵上的泥土之乡已不再属于她。
上海滩,我阳光灿烂的跋涉之旅
幼时长期的压抑与孤寂,造成了萧红敏感自卑的性格,也为她布下了终身忧郁、伤感的阴霾,因此萧红对家庭温馨和被人爱特别“怀着永久的憧憬和追求”。就在她被洪水围困生命无助之时,她抓住了一棵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萧军,侠义的萧军以他那宽厚的臂膀成了萧红那时最可依赖的心灵之家。从此她便随萧军开始了新生活的跋涉。
来到上海后,这一时期一向被认为是萧红平生中最重要的时期,她的成名作
《生死场》就是在这里发表,也从此奠定了她成为小说家的地位,这一时期,萧红与一些进步作家的相识也是十分有意义的,更重要的是与鲁迅先生的相识,是萧红生命中最为阳光灿烂的日子,鲁迅先生曾对《生死场》给予了任何作家也未曾给过的好评:“力透纸背!”,也是鲁迅给予了她“改造民族灵魂”的影响,从她后来回忆鲁迅先生的几篇散文中,我们可以看出是她作品中最光辉的篇章,她在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鲁迅先生的深深的崇敬与感激,她细腻地描绘了鲁迅、许广平、海婴,甚至还细致地描绘了他们家的客厅、卧室的陈设,一草一木都加以刻画,可见鲁迅一家在萧红的心目中,曾引发她多少的崇敬和羡慕之情:
鲁迅先生家里的花瓶,好像画上所见的西洋女子用以取水的瓶子,灰蓝色,有点从瓷釉而自然堆起的纹痕,瓶口的两边,还有两个瓶耳,瓶里种的是几棵万年青。……
第一次走进鲁迅家里去,那是黄昏的时节,而且是个冬天,所以那楼下室稍微有一点暗,同时鲁迅先生的纸烟,当它离开嘴边而停在桌角的地方,那烟纹的创痕一直升腾到他有一些白丝的发梢那么高。而且再升腾就看不见了。
„„
我们在这边。只能写纪念鲁迅先生的文章,而谁去努力剪齐墓上的荒草?我们是越去越远了,但无论多么远,那荒草是总要记在心上的。⑤
在鲁迅的身边,萧红结识了茅盾、聂绀弩、叶紫、胡风等左翼作家,胡风曾赞誉萧红作品“这里面是真实的受难的中国农民,是真实的野生的奋起,”并把原名《麦场》改名为《生死场》。而这时,尽管有鲁迅夫妇等的关怀,但脆弱的萧红还是经受不起身边发生的那么多不正常的事件,“往日的爱人,为我遮蔽暴风雨。而今他变成暴风雨了!让我怎来抵抗?”她曾寄托全部身心的爱人萧军呵护她的同时也压抑着她,后来她只身去北京,又东渡日本半年,从她这时的很多诗文里及许广平的文章、鲁迅先生的日记中,我们也能看到她身心受伤所带来的疲惫。1936年鲁迅逝世,萧红悲痛不已,加之不久“卢沟桥事变”,萧红随萧军撤至武汉,此时结识了许多青年诗人、作家,也包括东北籍青年作家端木蕻良,面对国土沦丧、民族危亡,萧红暂时忘却了自身的忧郁,毅然参加了抗战的文艺队伍中,她挥笔写下了多篇以抗日为主题的作品,如《火线外二章:窗边、小生命和战士》、《失眠之夜》、《天空的点缀》等散文,还参加了胡风的《七月》杂志的编辑工作,及完成长篇小说《呼兰河传》的前两章。
本来,在上海滩鲁迅等进步人士对萧红的影响,应该使她以满腔的热情投入到时代的洪流之中,可偏偏多愁善感的萧红太容易受感情的伤害,与当时另一位女作家丁玲相比,萧红的女人味儿显得更浓,一身戎装的丁玲与穿着毛领大衣、高跟鞋的萧红站在一起,丁玲都感叹萧红居然鲜艳得像一朵花,而这朵花也太需要人用爱的雨露浇灌了。1938年初,已身怀有孕的萧红与萧军正式分手,但她的心灵又必须再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于是端木蕻良就走进了她的生活,婚后不久,萧红的孩子在出生后即夭折,其后她又独自辗转于汉口、重庆、江津之间。此时的萧红更加怀念同鲁迅先生在一起的时光,《记我们的导师》、《记忆中的鲁迅先生》、《鲁迅先生生活散记》、《鲁迅先生生活忆略》等就是在那时创作的,可见上海滩的那段时光在萧红心中的位置。
只是,那段日子将成为永远的回忆了。
浅水湾,我香销玉陨的凄婉之地
1940年初,萧红随端木蕻良飞抵香港,开始了她生命中的最后的跋涉。她向往着光明的生活,而书生气十足的端木却不能给她,甚至许多应男主人出面的事也需萧红出面抵挡。这时她参加了许多社会活动,在纪念鲁迅先生六十诞辰的会上,她报告了鲁迅先生的生平事迹,还演出了她自己写的哑剧《民族魂》。
年底,萧红在无限寂寞和苦闷之中,写完了长篇小说《呼兰河传》,那凄美的意境和浓郁的乡土气息,正是萧红在最后的无助之时对养育她的呼兰河的渴求,此时的萧红已在她的多篇文章中都流露出了无尽的思乡之情,她多么渴望自己的灵魂能够回到呼兰河!在中篇小说《小城三月》中,萧红第一次美化了她曾深恶痛绝的家庭,那种怀念家乡的情调,流露得淋漓尽致,从前曾被她描写得冷酷无情的父亲和让她鄙视、惧怕、痛恨的凶狠阴险的继母、伯父等人,在这里,却都极富人情味儿了,这说明了当时的萧红的那种无所寄托的心绪。此时,她极度地思乡,在她的《失眠之夜》⑥里,她说——
为什么要这样失眠呢!烦燥,呕心,心跳,胆小并且想要哭泣。我想想,也许就是故乡的思虑吧。窗子外面的天空高远了,和白棉一样绵软的云彩低近了,吹来的风好像带着点草原的气味,这就是说已经是秋天了。在家乡那边,秋天最可爱。蓝天,蓝得有点发黑,白云就像银子做成的一样,就像白色大花朵似的缀在天上,就又像沉重得快要脱离开天空而坠了下来似的,而那天空就越显得高了,高得再没有那么高的。
她又说——
昨天,我到朋友们的地方去走了一遭,听来了好多的心愿——那许多心愿综合起来,又都是一个心愿——这回若真的打回满洲去,有的说,煮一锅高粱米粥喝,有的说,咱家那地豆多么大!说着就用手比量着,这么大,碗大,珍珠米,老的一煮就开了花的,一尺来长的,还有的说,高粱米粥,咸盐豆。还有的说,若真的打回满洲去,三天三夜不吃饭,打着大旗往家跑,跑到家去自然也免不了先吃高粱米粥或咸盐豆。
萧红只能在作品中,寄予自己无限的希望,她的心似乎又飞回到了魂牵梦萦的呼兰河畔,茅盾先生在序言中称“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景画,一串凄婉的歌谣。”而这首凄婉的歌谣正是萧红在《呼兰河传》⑦中唱给自己的:
人们认为,七月十五是个鬼节,死了的冤魂怨鬼,不得脱生,挣扎在地狱里非常痛苦,想脱生,阴间太黑又找不到路。这一天如果每一个鬼能托着一个河灯,便可以脱生。所以,人们认为放河灯是做善事,是虔诚地祈求人类无论生死都应幸福的美好愿望。
但此时,就算是把她曾渴求得到的所有的爱抚、温暖、尊重、安宁统统都给她,她那已经疲惫不堪的生命也享受不了了。萧红曾经这样可怜地说自己:我好像命定要一个人走路似的。她说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但她一直顽强地试图飞翔,她曾飞遍了大江南北,却最终没能飞出死亡的阴霾;她曾那么执
着一生渴求一个美好的心灵之家,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能如愿,她甚至几乎没有固定在一处居住超过两年。后人说“何人绘得萧红影,望断青天一缕霞„„”
香港的浅水湾,埋下了一个至死都心不甘的31岁的美丽灵魂,真的与蓝天碧水永处,而留下的那半部“红楼”就将成为千古绝唱了。
【参考文献】:
① 聂绀弩《在西安》1946年1月
②④⑥《萧红全集》哈尔滨出版社,1991年5月
③⑦ 萧红《呼兰河传》北方文艺出版社,1987年5月
⑤ 萧红《鲁迅先生记》,1938年
第三篇:萧红作品读后感
萧红作品读后感
萧红曾经说、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皆因为我是个女人、另外还有句更著名的话、“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
我觉得萧红太强调自己的弱者身份了、她一生都在寻找依靠、对一个男人失望后、总是借助另一个男人的力量重新站起来、她不停地辗转在男人中间、寻找温柔慰藉、事实上每一道伤口都没有愈合、有时疗伤应该是自己默默独自进行、可她不知。
她是我所知道的情商最低的女作家、明明骨子里是个顺从男人的旧式女子、行事却又追求新派、自由到了轻率的程度。
萧红的悲剧在于她性格矛盾不彻底、这从她对王恩甲的态度上能够看出、她先是背弃了婚约、又在走投无路时与其同居、以至于遭始乱终弃。
她的一生就是所托非人的一生。在怀有萧军孩子的时候、又与端木蕻良结婚、把自己置于无比尴尬的情况。身边的朋友质问她为什么不能独立生活、她的回答是、“我不管朋友们有什么意见、我不能为朋友的理想方式去生活、我有我自己的方式。”
而她的方式就是将改变命运的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她太害怕寂寞了、对于生活空有勇气、却无能力。她天真得让人惊讶、在男人身上吃了那么多次苦头后、仍然没有学会保护自己、也没有得出有意的教训、还固执地相信自己的命运只能受制于男人。
十年奔波、四处迁徙、从未获得片刻安稳、在这乱世中、萧红一心仰仗的全是男人。同时代的女作家中、只有她的天空是低的、只有她的羽翼是稀薄的、也只有她把自己的人生演成了一场悲剧。
第四篇:萧红作品分析文档
论萧红作品的三个方面
摘要:从三个方面论述萧红作品的内涵性,一、时空界限的打破。
二、幽默因子的运用。
三、哀而不伤的美学风格
关键词:时空界限幽默因子哀而不伤萧红
萧红的一生短暂而多难,像一颗划过夜空画出美丽轨道之后迅速逝去的流星,虽曾有耀眼的瞬间但更多是艰辛与沧桑。她在女性感悟的基础上加上了一层对人性和社会的深刻理解。给生命的内涵提供了更加深邃和厚重的解读方式。以下从三个方面来解读萧红的作品。
时空界限的打破
内容上,萧红的作品具有丰富性、多重性、深刻性等特点,是可以独立存在的“自在体”:形式上,语言的诗化、抒情化、散文化等审美的特性,是可以独立成章的美文。这种独立性与时空界限的打破有着一定的联系,她的作品更注重空间性而非时间性。打乱时空界限的充分自由、自然、开放的结构形式。叙事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决定了萧红小说结构形式的舒展,随意。一切都服从她的讲述,抒情,虚构的需要。传统小说结构中时间至关重要的因素,而19世纪尤其是20世纪的小说的创作则越来越重视空间因素在小说中的作用,有一种追求小说空间化效果的趋势,萧红有意识无意识的把空间因素放在了小说结构的首位,她的小说大部分都以空间作为结构的中心的。小说标题通常也用空间概念而少用时间概念。如《生死场》《牛车上》《桥》《北中国》《黄河》《莲花池》《山下》《旷野的呼喊》《呼兰河传》《小城三月》等都是如此,从这里可以看出,这种时空观和她重视生存状态,人生困境是紧密相连的。一般说来,人的存在是与一定的场景、环境、场面即空间密不可分的,小说家不太可能把空间因素排斥在小说之外,相反,如果想达到瞬间的轰动效应,那就必须与时效性结合起来。但是否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将是一个存疑,这也是一种悖论。往往越重视时间的具体性,具体化到一定程度,例如报告文学,通讯。一般来说,越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具体化的时间有准确性,真实性,严谨性的特点,但同时也有片面性,狭隘性,简单性的一面,要想表现经得起时间检验的效果,往往更注重加强空间表现力度,淡化时间概念,把时间的表现的不够充分,模糊,不具体。空间力度的加强给人一种立体感、厚重性。有利于表现色彩、意境、绘画、回荡的效果。对很多小说家来说,一般都更注重时间因素在结构中的作用,故事往往有一个从前往后的线性的因果发展链条。而萧红的小说结构中你是找不到这种时间链条的,时间已被打断,切隔成不同片段与不同的场面融合在一起。你很难分清哪是时间,哪是空间,哪是过去,哪是现在,时间的不确定性,给她的小说创作带来了超越时空界限的高度概括性和所传达的人生思索的普遍性和永恒性。
幽默因子的运用
萧红的小说一方面有沉郁,厚重之感,这是因为内容的沉重性,对生与死的哲学思考。对死亡的描述。对精神家园的追求,对国民性的探讨,对人生悲凉的体验,生命意识的体验。这些都是厚重有深度的命题。还有三个层面的悲剧性:
一、生命的悲剧感;
二、女性的悲剧感;
三、寻找家园的悲剧感。这些悲剧感也是沉重的。都是一些“忙着生忙这死”的命题。但另一方面在沉重的背后总是让读者感觉到一丝希望,一丝温暖,与《骆驼祥子》和《寒夜》相比没有那么沉重和窒息。而这种希望,这种温暖和幽默因子的运用有着一定的联系。幽默是一种智慧的体现,乐观的心态,具有温暖,关怀希望的效果。抒情、写实、是萧红的主要特点,同时也加入了反讽,幽默等调剂品。萧红的幽默是丰富多样的,有语言的幽默,诙谐的幽默,悲悯的幽默,讽刺的幽默,夸张的幽默,黑色的幽默,儿童式的幽默,女性化的幽默,女性灵气的幽默。使萧红的作品有了一种关怀,体贴,圆润。成熟。
萧红的幽默有穿插性、自然性、散点式的特点。例如,《呼兰河传》那给呼兰人民带
来无数灾难的大泥坑,萧红总结了它的两条“福利”:“第一条,常常抬车抬马,淹鸡淹鸭,闹得非常热闹,可使居民说长道短,得以消遣。第二条就是这猪肉的问题了,若没有这泥坑子,可怎么吃瘟猪肉呢?吃是可以吃的,但是可怎么说法呢?真正说是吃的瘟猪肉,岂不是太不讲卫 生了吗?有这泥坑子可就好办,可以使瘟猪变成淹猪,居民们买起肉来,第一经济,第二也不算什么不卫生。例如,《呼兰河传》在结构上,它无异于一出散点式的喜剧:贫瘠、闭塞的呼兰城,是喜剧上演的舞台;严寒的气候、荒凉的氛围、卑琐的生活,是喜剧发生的背景;大泥坑、十字街、扎彩铺是喜剧排演的道具;四大精神盛举及给小团圆 媳妇治病,是喜剧最抢眼的情节;老祖父、有二伯、小团圆媳妇、冯歪嘴子是喜剧的主要人物;王寡妇、周三奶奶、小团圆媳妇的婆婆、云游真人等是喜剧的一般人物;女童 “我”则可理解为“导演”和“画外音”。在内容上,它又酷似一出生活喜剧。作家凭着敏锐的艺术触角,在司空见惯的生活中发现和开掘着喜剧因素,将其升华成具有喜剧情趣的戏剧。在萧红的笔下,做小买卖的、开店铺的、扛活做月的,这些受苦人都在苦 中作乐,有着不可小觑的喜剧基因:保媒拉纤、婚丧嫁娶、孩娘满月,这些日常生活中 的大事小情,也都蕴涵着引人入胜的喜剧趣味。
幽默性表现在视角的灵活多变。儿童视角与成人视角的转化。儿童视角是天真的,幽
默的。成人视角是沉重的深厚的;男性视角与女性视角的转化,萧红的作品中有一种可贵之处,有粗放,宽广,大方,豪放的男性视角,这可能与她的性格有关系,与她的流浪气质,北方的环境,尤其是哈尔滨的冬天的寒冷等因素有一定的联系。往往使得萧红用一种类似男性的视角看问题。同时,萧红也有女性的细腻、敏感、善良。男性的视角是厚重的、深沉的。女性的视角是灵性的、幽默的。儿童的视角,女性的视角,男性的视角,多角度转换,幽默成为她小说的调剂品。让人感到一丝温馨、关怀、温暖、希望,善良、光明。
鲁迅对萧红幽默艺术性有着一定的影响。鲁迅的思想一点一滴的影响着萧红,而萧红
对于鲁迅的小说以及鲁迅的创作思想的理解又是十分独特和精辟的。萧红中学就读过《呐喊》与《彷徨》。鲁迅的语言本身就具有一种幽默性,这种幽默性对萧红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在作品《马伯乐》中的表现是突出的。《马伯乐》是对鲁迅探讨国民性的继续与延伸,同时也是对鲁迅的幽默性的继续与延伸。
鲁迅讽刺幽默是一种思想结果,来自一种敏锐的思考,对本质问题的深刻揭示,来自
于思想的深刻性,来自一种逻辑的思辩的色彩。以及鲁迅刻画人物的特别,擅长人物的典型性、类型化的刻画,以至达到特殊的讽刺幽默效果。
萧红的幽默,儿童的幽默,女性的幽默,东北语言的幽默,情感式的幽默。体现的女
性的善良与不忍。内心情感的流露。作品中显示的讽刺幽默是比较温和的,即使是挖苦人,也不那么锐利,那么尖刻。
人生中充满了苦难和悲凉但生命不是虚无,不是没有意义,总有一些美好的东西值得
我们去追求、珍视、奋斗。幽默体现的是一种豁达的人生态度,对痛苦的解构,对人生追求的韧性与不屈,“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人生境界。“幽默是放纵的心灵与心灵的放纵”。幽默是人类智慧的火花。
哀而不伤的美学风格
萧红经历的人生痛苦本身就是一部伟大的小说。萧红的作品更有真情实感,更厚重,对人生和生命体会更深,在现实中去感悟自身,感悟生命。这样的作品也更容易打动读者,更能与读者产生共鸣。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但怎样才是真实是一个有深度的课题。萧红
在这方面的贡献是突出的,既表现感情又不宣泄感情。
爱伦、坡曾说,没有一个作家真的敢把自己的思想和情感全部写出来,因为这会把她笔下的纸点燃。他的意思就是说,即便是最坦诚的作家,仍会压抑自己本性中的某些不道德的、不正经的、颓废的、病态的和残忍的无意识成分。对于作家来说,豪无顾忌地唤醒读者内心原始的野蛮情绪,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因为这些情绪虽然从未在人心中完全清楚,但却是社会文化不允许公开发泄的,只有在犯罪的坦白中,性错乱者对医生的自述,或者在战时暴行记录中,我们才可能直接看到这种“返祖”现象的当代例证。当让,有此心理变态的作家也会不顾一切地暴露自己的灵魂,从而用那些病态的、不道德的东西来满足心理同样不健康的读者。没有保留、毫无顾忌。但萧红没有这样做,萧红使自己的感情有收有放,收放自如,能够做到怎样把心中的情感加工成艺术作品。这一点也是萧红与一些女作家不同之处。萧红虽然经历了太多的人生痛苦,“半生尽遭白眼冷遇”,但在作品中没有宣泄自我。而有一种不道德或者是相当不道德的文学作品。它们不仅赤裸裸的表现出作家本人的原始情感和野蛮本性,而且还破坏文明法则,践踏了我们应有的人的尊严。也可能,某个作家是想通过文学创作来自我发泄,以此变相地缓和一下自己的性饥渴,凡此种种,他们所发泄的尽管都是本能的欲望,但他们发泄方式却是“返祖”的。而萧红是那种把丰富感情隐藏在作品之中,而不作直接宣泄的作家。她的作品没有大喜大悲,没有做作滥情,但感情却无处不在,她的感情是纯净的、真挚的、感人的,体现着引人向善求真求美的理想,同时这些感情又是深刻的,是她们洞察了人生的无奈、忧愁与悲哀之后的一种彻悟和一种心灵的期望,因此她的那种纯净的引人向上善的情感才不显得轻飘虚浮,而有了一种沉甸上的深沉与厚重,如萧红的《呼兰河传》《桥》《牛车上》《小城三月》《北中国》《后花园》等作品都是如此,作品所体现的情感内涵有不同,有的眷恋,有的悲哀,有的凄凉,有的寂寞,有的忧伤,但那感情都不是很强烈的激情式的宣泄,而是淡淡的,悠悠的,轻轻的。像润物细无声的绵绵细雨,点点滴滴都浸润到人们的心底,任感情的小河自由的流淌使读者在不知不觉中被打动被感染了。文学艺术说到底是依靠情感来打动人的。所谓的零度写作是不存在的,如果有,那也不能算是文学,充其量只是一些没有生命的文字符号而已。文学就是作家有意识地把自己体验到的情感转达给别人,让别人也能被这些感情所打动所感染的语言艺术。萧红没有把写作变成一种宣泄式的文学,歇斯里底式的闹剧。萧红的一生命运极为悲苦,英年早逝,一直处在极端的苦难和坎坷之中。没有将视觉滞留在这种不幸的诠释中,没有在作品中沉溺于个人情感和经历,更没有随意放纵和宣泄自我,她创作开始便严隔地回避了冷她吃尽苦头的爱情婚姻题材,执着,勤奋,锲而不舍,孜孜以求追求人生和艺术的真谛。不但对生命的意义有更深刻的认识而且对艺术也有更深刻的领悟,什么是真正的美的艺术,是萧红生命追求的一个母题。但没有把生活和艺术完全等同,文学不是人生,生活也不是文学在这一点上,萧红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认识。
小结
萧红作品的深刻性是很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有很多偶然的因素也有很多必然的因素,而不是某一个简单的原因直接作用的结果。其中有很多复杂和丰富的原因需要去探求。笔者的批评有很多片面和不足的地方,对萧红的研究过程中,睡梦里总是出现一个幻觉和她的那句话:在哈尔滨冰天雪地的冬夜里,一个衣衫褴褛,挺着肚子的人流浪在大街上,无数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得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第五篇:读《萧红》有感: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
——读《萧红》有感
何瑜
今天晚上微信何瑜创作室讨论群——热心读者为我作品创建的讨论群。读者心醉连续发出了几段文字。都是现代女作家萧红的作品及评论。
萧红是我特别熟悉的女作家。大概因为其人生经历和写作追求和我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吧!所以我一直比较关注萧红,特别是雨雪霏霏的青年时代。她写自己经历的那些散文曾引发我强烈的共鸣。我阅读了她很多的作品和传记。我对《萧红传》进行过深入的思考和研究。
今晚心醉发送到群里的文章,勾起了我对于萧红的全部回忆。
我的思绪从荷叶青青的南京浦口,穿越万水千山飘落到了秋风瑟瑟的庄浪河畔。永登是我生活了五十年的地方。那里有生我养我的故乡何家庄。
联想到前几个月回故乡遇到的一些事情,不由心潮起伏思绪翻飞,便有了写一些童年故事的冲动。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的出笼。
在永登县南郊三公里处的满城南门,一个叫何家庄有三户何姓人家居住的大院子里,我有一个和女作家萧红类似的童年。
在东北那个封建大家庭里唯一疼爱萧红的是祖父。在庄浪河畔的那个三家院里唯一疼爱我的是我的外祖母。
萧红有一个封建官吏的父亲张廷举,我有一个一岁丧母吃百家饭长大的农民父亲柴秀。
萧红的父亲张廷举作为继子,在张家大院处境微妙有很多烦恼。在短短四年中,他经历了丧子、丧母、丧妻的接连打击,那种沮丧和悲痛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他心力交瘁,苦闷难当,在家里稍不如意,便勃然大怒。偶然打碎一只杯子,他就骂人骂到使人发抖的地步。每从他身边经过,他斜视着你,他那高傲的眼光从鼻梁经过嘴角而后往下流着。
他的骨子里有男尊女卑的思想,但他又有着两面性。他对萧红的培养是开明与霸道并行。他有轻视女儿之嫌,女儿和家庭决裂后,始终没有伸出温暖之手。在他心里传统文化根深蒂固,那就是家族和个人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我的父亲一岁丧母,在舅舅和亲戚家游居,放牧牛羊干杂活养活自己。他身高一米八五左右显得高大挺拔。他从没接受过学校教育,但特别喜欢戏剧表演和“听书”。听说哪里有秦腔表演,砸锅卖铁他都要前去。只要有空他都会去县城书场“听书”。
西北农村很多男人都喜欢抽烟喝酒,而且在不少人眼里烟酒比老婆孩子重要。大街小巷经常可见步履摇摆,眼睛发直的醉汉。醉卧街道和村道也是常有的风景。但我父亲不喝酒不抽烟,还口无遮拦挖苦讽刺喝酒抽烟的人。年老的时候发现我两个弟弟抽烟,经常冷嘲热讽让他们下不来台面。
他说话风趣幽默,表情生动飞扬。人称小旋风柴进。也叫他“柴大官人”。只要他开口讲话,周围人就会被他吸引停下活计倾听。
由于我的外祖父也很早就去世了。我的几个舅舅也因病夭折只剩下四个女儿,当时的农村没有男人的家庭是遭人歧视的,所以父亲16岁就做了上门女婿。
外婆对父亲是当儿子疼爱的。父亲曾有过一段幸福时光。父亲19岁,母亲18岁那年,他们正式结婚。一年后生下了我。那段时期应该是父母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是,妹妹英兰出生后,母亲刚满月就得去生产队出工,因受寒染病医治无效四年后撒手西去,留下了一屁股的债务,家里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记忆中经常是早晨喝过玉米面糊糊之后,外婆就开始盘算到哪里借点面粉。常常是中午烧饭时刻已过,外婆还拎着面升子何家进马家出。我跟在裹了小脚的外婆后面蹦蹦跳跳,小孩子不知道大人的愁苦,只知道肚子饿了要吃要喝。
面对如此窘境父亲性情大变,跟萧红父亲张廷举一样歇斯底里。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让他勃然大怒,上门女婿的身份使他又不敢也不能迁怒于旁人,而当时农民不能到城市谋生的大环境,使他像被囚禁的狮子老虎一般郁闷暴怒。
年轻英俊聪明机灵的他无计可施,于是,孩子家人就成了他发泄愤怒的最佳对象。我的外婆也像萧红的祖父一样保护着我和弟弟妹妹。
童年的我感觉父亲特别冷漠,觉得他简直不是亲生父亲。我和父亲除了吃喝拉撒基本无法深度对话深度交流。几十年后的今天我常常思考:我们寻找爱情,寻找幸福,其实一直在渴望爱和温暖。渴望有一个人能跟我们进行灵魂对话。遗憾的是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那个人。因此我们的心灵注定都是孤独的。
于是,我们需要艺术。需要它滋润我们干涸的心灵。艺术作品就是能够和我们进行灵魂对话的载体。我们的喜怒哀乐都可以在艺术世界宣泄释放。于是,童年的我找到了一个最佳的伴侣——书籍。只有躲到书籍世界,我的灵魂才能安静。我才能逃避纷争不安的世界,才能避开外部的污泥浊水。有时我沉默不语作壁上观,看世态百相芸芸众生。感受人性的光辉和弱点。感动于真善美,厌恶于假恶丑。
童年是回不去的。故乡也是回不去的。我只能在梦中回忆。回不去的萧红。回不去的何瑜。不是我们喜欢漂泊,而是故乡放逐了我们。放逐了它的儿女。
遥想当年年轻美丽无依无靠的萧红狼狈离去。回望七年前何瑜一腔心酸满腹伤感黯然离开永登。满以为七年的时间足够天翻地覆重振河山,不想山河更新气象万千,人文环境童年印痕依然厚重。故乡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时常在梦里触痛着我的灵魂。
萧红是一个完全追求精神至上的人,也是一个对感情要求完美的人。萧红一生追求独立、自由与平等,虽然漂泊异乡,历尽磨难,却始终怀着对自由与真爱的憧憬。
她以超卓的才情和女性特有的视角,用清丽隽拔的笔触,书写20-30年代底层民众生命的悲凉,灵魂的抗争,被赞誉为“中国30年代的文学洛神”。
萧红一生为情所困,在亲情上自幼丧母。何瑜与她何其相似!萧红在爱情上是一个失败者,何瑜也与她何其相似!萧红一生命运多舛,坎坷艰辛,但她对文学事业的热爱与追求从没有改变过。何瑜也与她何其相似!
但是,无论她走的多远,故乡的一切,已深深地根植于她的心灵深处,成为她灵魂的居所,永远的精神家园。呼兰河是萧红生命的起点,也是她文学创作灵感之源。她从这里启程,最终归于碧海蓝天。何家庄是我生命的起点。也是我文学创作的灵感之源。永登将是我永远的素材宝地,我在这里出生,无论身在何方,最终将魂归故里。
位于哈尔滨市呼兰区南二道街204号的萧红故居,如今是历史文化类人文风景旅游区。几十年前父亲眼中大逆不道的萧红,如今是家乡人民的骄傲。家乡终于接纳了她的女儿——可惜是在她死去很久以后,这不能不说是萧红人生的悲剧!萧红如若泉下有知,不知会生发出何种感慨!
2017年9月19日 星期二于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