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语文《等待戈多》课文全解
高二语文《等待戈多》课文全解
一、创作背景
贝克特出生于20世纪初,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人类所遭遇的劫难使
他忧虑、迷惘,感到极大的悲观与绝望。虽然他积极参加了法国反纳
粹的地下抵抗运动,曾受到盖世太保的追捕,但战争那可怕的阴影始
终在心头难以忘却。而“二战”后西方社会信仰坍塌、物欲横流的现实,又使他和西方民众共同感受了未来的渺茫与无望。他在此时创作
出《等待戈多》是不奇怪的。
作为侨居法国的爱尔兰裔作家,贝克特早年结识了同样侨居巴黎的爱
尔兰作家乔伊斯,深受其现代派文学创作的影响。他在23岁时写的论
文《但丁、布鲁诺、维柯、乔伊斯》中,就指责当时的读者只愿意
“不费劲”地阅读“形式与内容严格分离”的作品,而不愿意接受像
乔伊斯小说那种“直接表述”的作品,因而主张将作品的语言形式与
思想内容紧密结合在一起,获得“形式即内容”的艺术表达效果。他的小说中的哲学沉思就往往与叙述的无序、情节的重复、词语的含混
难以分解,彼此一致。
贝克特的创作有诗歌、小说、戏剧等。1969年,贝克特“因为他那具
有新奇形式的小说和戏剧作品,使现代人从贫困境地中得到振奋”而
荣获诺贝尔文学获。
二、关于“戈多”与“等待”
始终未出场的戈多在剧中居重要地位,对他的等待是贯穿全剧的中心
线索。但戈多是谁,他代表什么,剧中只有些模糊的暗示。对此,西
方评论界众说不一。有的人认为他是巴尔扎克早期戏剧中的一位神秘
人物,有的人认为他是上帝,还有的人认为他是“虚无”或“死亡”。有人曾就此问贝克特本人,贝克特回答说:“我要是知道,早在戏里
说出来了。”戈多给剧作增加了很多神秘色彩。
戈多到底是什么呢?剧中说,“戈多是一个救星,是一个希望”,“他
要是来了,咱们就得救了”,“要是不来呢,咱们明天就上吊”。据
此能够认为,戈多实际上是一种象征,是现代西方人的精神寄托,是
处于困境中的迷惑不安的人们对于未来若有若无的期望。
戈多似乎能给人以希望,给生活以意义,但直到戏剧结束他也没有出场。他会来吗?人们的等待会有结果吗?显然,这仅仅一种无望且又无
可奈何的等待。说它无望,是因为戈多根本就不存有,它仅仅人们为
了安慰自己编织出来的幻想;说它无可奈何,是因为处于绝望境地中的人们除了等待,已别无它法来维系他们苟活的生命。等待固然虚妄,但也惟有等待了。等待已成为他们的生命状态。
剧中人物对于“戈多”的“等待”,显然具有普遍的象征意义。英国
剧评家马丁·艾斯林在《论荒诞派戏剧》中曾就此评说道:“这部剧
作的主题并非戈多而是等待,是作为人的存有的一种本质特征的等待。在我们整个一生的漫长过程中,我们始终在等待什么;戈多则体现了我们的等待之物──它也许是某个事件,一件东西,一个人或是死亡。
此外更重要的是,我们在等待中纯粹而直接地体验着时光的流逝。当
我们处于主动状态时,我们可能忘记时光的流逝,于是我们超越了时间;而当我们纯粹被动地等待时,我们将面对时间流逝本身。”这其实
是人类所共同具有的一种体验。
三、人物分析
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季米尔是剧中的两个主要人物。作为两个流浪汉,他们卑微、低贱,属于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物。他们迷离恍惚,浑
浑噩噩,只会做脱靴子、摘帽子的无聊动作,说些支离破碎、莫名其
妙的梦呓之言,第二天见面时连头一天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并且连自
己苦苦等待的戈多究竟是谁都不知道。他们毫无能够识别的个性特征,更不是以往我们在现实主义优秀作品中见到的那种典型人物或典型形象。他们仅仅一种平面人物,或类型形象,是作者眼中西方社会人们
精神状态的象征性符号,或者是在西方社会这部大机器下完全失去了
人性与个性的人的荒诞的生存状态的写照。
四、戏剧的荒诞性
贝克特认为,“只有没有情节,没有动作的艺术才算得上是纯正的艺术”。《等待戈多》这部荒诞性戏剧的经典作品正体现了这种反传统的艺术主张。
首先,欠缺逻辑的剧情。整个剧本与传统戏剧不同,既没有开场、起伏、高潮、结局的戏剧程式,也没有离奇曲折、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人物、环境、事件在杂乱无章中看不出任何进展和变化,两个主人公
重复、无聊的动作,语无伦次的对白,也表现不出逻辑上的连贯性。
话题常常是开了头却没有结局,胡言乱语中突然还会冒出一句至理名言,给人以强烈的突兀感。幕启时两个流浪汉已等了很多天,幕终时
他们还要等待下去,舞台上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开头,也没有
结尾。只有无边的等待。
其次,凋敝的舞台形象。幕布一拉开,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是一派凋敝
凄惨的景象:黄昏的暮霭,荒野中的小路,光秃秃的枯树,两个衣衫
褴褛、神态恍惚的流浪汉,这些“直接表现给观众”的舞台形象,一
方面渲染了全剧荒原般的气氛,另一方面,因其完全不同于传统戏剧的场面而被追加了象征意义,使作者的内在思想转化为视觉形象表现
在观众面前。
第三,支离破碎的戏剧语言。剧中人物的语言颠三倒四,持续重复,既无前因后果,又文不对题。即使是一些偶然出现的颇有深意的哲理,因为夹杂在人物的胡言乱语中,也显得突兀和支离破碎。这样的语言
当然不是因为作者的笔力不支所导致,相反,它恰恰是作者有意为之的结果。贝克特想用这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语言,来表明一种理解,即在非理性化、非人化的社会里,人既然失去了作为人的特质,也就
失去了理性的思考,没有了完整的语言。
贝克特以一种与荒诞内容相一致的荒诞形式,表现了西方荒诞的社会
现实。这种荒诞,实质上是一种理性的清醒,是一种积极的反抗。所以,有人称他是“与荒诞生存状态抗争的贝克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