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剧本[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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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生活剧本

片头:黑屏 画外音

母亲咳嗽声,小孩走路音,倒水音,吹着杯子里的水声。孩子:妈妈喝水!(音效:喝水声)妈妈:亮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孩子:(沉寂一会儿)没有。妈妈:来来告诉妈妈怎么了? 孩子: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话语无力)傻孩子想爸爸了吧 孩子:嗯!妈妈:来做到妈妈身边来。孩子要相信爸爸,他很快就回来的。孩子:很快是多久呢? 妈妈:看到那棵小树了吗? 孩子:看到了。妈妈:那是你爸爸在你生下的第二天种的,他在走得时候说:有一天,小树变成了大树,亮亮长成大小伙子的时候,他就会回来了,回来了……亮亮去哪儿啊?跑慢点。孩子:我去给小树浇水。孩子:妈妈今年我五岁了,小树变高了!妈妈我又大了一岁,小树也变得更高了!妈妈我七岁了,要上学了,我会好好学习的,放学回来我就给小树浇水。…… 妈妈今天是我十岁生日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我希望小树能够快点长成一棵大树。妈妈我终于十六岁了我能好好照顾你了也会好好照顾和我一起长大的那棵小树。 狭长幽深的小道,远处,有人坐着吹奏着笛子。叠字幕:两年  (空镜头 画外音)晃眼,我已经大四,大得有点措手不及。三年过去了,心中已装载着沉甸甸的荣誉和骄傲,然而却仍感觉留下了一丝牵挂、一点空荡的痕迹。 

1、日、内、林可可、宋贝贝、老师、群众演员 一份毕业生推介表从前排同学那传到林可可手里。老师在讲台上谆谆教导。黑板上写着:毕业生就业指导。推介表上,林可可前面几部分填的满满的,在“求职意向”部分停下了笔。而在宋贝贝的表上,正好相反,其他部分几乎空着,唯独在“求职意向”写下:影视编导、摄影。林“可可,下午有安排吗?《蓝月》首映成功出去庆祝一下” 好“啊”  2.日、外、小乐、女孩2 分“手吧” 你“不适合我” 男孩头也不回转身走了,如释重负。宝“贝,我马上来”男孩接到一个电话 鱼“小乐你混蛋!”女孩把手指上的戒指扔向男孩,男孩依然向前走。 男孩名叫鱼小乐,和女孩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她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就于当晚和女孩分手了。 3.日、内、小乐、宋贝贝、林可可、群众演员 一桌人围在一起很是热闹,宋贝贝和林可可也在其中。为“我们的首部大戏《蓝月》首映成功干杯” 在社长贝贝的带领下一桌人都站了起来,一饮而尽。小乐进门,怀里揣着什么。宝“贝!旺旺仙贝!我来了”小乐大声喊道 宋贝贝呛了一下,忙拿餐巾纸擦了一下嘴,半裹着嘴说着:“乐事薯片!说,怎么才来?” 解“决点私事” 又“私事?就你私事最多。” 小乐扫视了一下台面,没酒。有“朋有友怎能没酒?”他从怀里掏出一瓶红酒。真“有你的。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学弟,鱼小乐、可以叫他薯片,是我们《蓝月》的原著。” 呵“呵随便写得本子没想到被他那去拍电影了”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没林编剧的巧手妙写,那本子拍成电影还真的有点难度” 大家一片欢声,林可可笑的很腼腆。 大家玩起了“杀人游戏”,可可抽到了法官,小乐正是杀手。当法官说完“天黑请闭眼,杀手开始行动”,小乐睁开了眼。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唯独可可和小乐。(画外音:一次聚会,一场游戏,一个偶然,我们认识了,却整整推迟了一年) 4.日、外、小乐、打架青年 啪,一拳打在一家伙脸上,他的嘴角立刻流出血来,其他两个人忙扶上去。敢“欺负我兄弟,女朋友跟人跑了,有种把她再找回来啊。打人,算什么男子汉。怎么不服气?你再瞪再瞪……”小乐欲冲上去打那个对他瞪眼的人,被旁人拉开了。算“了算了我们走”旁边两个人维护着被打的人,并把那人拖走了。最“看不起你这种人,活该!”小乐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自己握紧的拳头,有点得意:ho跆拳道没白练。 5.晚、内/外、小乐、贝贝、群众演员 傍晚空镜头。贝贝的床铺上空荡荡的。小乐从寝室楼出来,心里想着贝贝回去哪儿呢。晚上,贝贝组织同学在马路边拍摄一场戏,昏黄灯光下,头上的纱布格外耀人,但他依然从容指挥,俨然一个导演的样子。小乐找到了贝贝,刚想叫一声宝贝,贝贝转身呼叫演员们准备拍下场戏了。“嗬,还想着拍戏!有志青年,你忙吧!拜拜”小乐自言自语着,吐了口气离开了。没有人看见他来过,也无人发现他走了。 6.晚、外、小乐 一人游走在有灯光的马路边,一直女友相伴的他,突然感到异常空虚。他打开手机盖,翻着联系本上的号码,还是这几个号码。啪,手机盖合上了。他已走到了十字路口,犹豫了许久,突然又停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小乐边摸出手机,边往回跑,等在一电线杆边。小乐在手机上添加了新联系人,叫林可可,而联系号码处是空的。 7.日/晚、外/内、小乐、可可 做“我女朋友吧” 可可震惊的表情。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1——2——” 还未等小乐说出3,可可捂住了他的嘴巴。脸涨红。小乐一下子抱住可可,可可的眼睛直闪烁,不敢正视小乐。 小乐的头凑在可可面前,他粗大的喘息、热火的身躯鼓舞着可可。可可的手抓在床的边缘,一动也不敢动。翻身,即镜头模糊。(镜头渐清)一张大椅子上堆放着男人和女人的衣裤,越过椅背我们看见床前扔着两双鞋。小乐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脸色苍白,抱头坐在床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语气断断续续的。可可躲在被子里,默默抽泣。黑夜,小乐睡得像个小孩子。晕黄灯光下,可可双手抱膝,蹲坐在椅子里,神情茫然。小乐翻了个身,把被子踢开了。可可似乎突然晃过神来,静悄悄走到他身边,把被子盖上。然后紧张的写了张字条,压在小乐的手机下,走了。(画外音:那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天,而那年我大四他大二) 8.晚、内、可可、奶奶 可可轻轻打开门,悄悄走进屋内。客厅有一处案台,供者一尊菩萨,香火缭绕。她探了探奶奶的房间,奶奶似乎已经入睡。回到自己的卧室。 9.日、外、可可、小乐 空镜头:日出 回到学校,上课路上,可可心里总感觉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异,低着头在走路。庙宇。钟声。大雄宝殿内,佛像前,可可默默地站着祈祷。(画外音:如果你真有灵,请告诉我,我到底有没有做错?……)宝殿外,小乐坐在石栏上,观望四方。 10.日/晚、内/外、小乐、可可、群众演员 桌子角落处有一串佛珠。打开衣柜,掏出一瓶酒。刷刷刷,花生从包装袋里摊放在餐巾纸上。旁边是那瓶酒。瓶盖轻易的被牙齿咬开,咕咕下肚。抓着花生往口里塞,小乐看着书。 食堂,小乐和可可在一起吃饭,交谈甚欢。两人走在路上,小乐夸大的动作、天马行空的幻想、模仿同学说话、拌鬼脸等等,使可可笑的合不拢嘴。傍晚,小乐和一群人围在一起玩枪手棋,他的声势最大。深夜,洗脚盆、热水瓶、使劲摇晃着身子揿着手柄,注视前方,认真地表情,他,小乐,玩着ps2。(画外音: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常在一起,说说笑笑得,我仿佛又回到了刚进大学的那段时光。而他的幽默,随心、直率,粗暴、野蛮,都是一种自然。) 花样年华,小乐和可可等待着上菜。小乐满脑是电脑游戏的影子,嘴里还念叨着,可可有点莫名。小乐沉醉在电脑游戏世界的情景。可可领着一袋东西,走在路上,满心喜悦。小乐从可可对面走来,抬着头像是在捉摸什么。可可看到了他,停下了脚步。而他却与可可只是擦身而过,可可的嘴角慢慢收拢,看着小乐旁若无人的往前走。(画外音:那天我买了苹果因为我听说苹果能够醒酒。接下来的日子,是每个大四学生必须要面临的:写论文、找工作。) 11.日/晚、外、小乐、可可、盲人 可可穿着一身职业装,背着包,去百润公司面试的情形,而后从商务楼出来,又进一家商务楼。林可可在人群中穿梭。一盲人熟练的走向开放公园的座位,开始吹笛。在可可买面包时,突然发现钱包不见了,包里搜寻几遍后,她明白钱包被盗了。她赶紧搜摸着口袋,还好手机还在。可可一脸的无奈与疲惫。她拿起电话,拨打给小乐。网吧内,小乐带着耳机,完全沉醉在网游中。桌子旁边的手机震动了很久,可他全然没有发现。电话没人接,可可发了一条短信给小乐:小乐,我出了点事!……我在那里等你。 可可听到了笛子的声音,不由自主向前寻去。笛声逐渐清晰。

盲人处,硬币被杂乱的扔在钱盒子外面,在地上零星散布着,覆盖着一些字:盲人倾听服务。镜头上移,路人在盲人前面匆匆往来,不时有人向其施舍一点。可可的脚走近盲人,(上移)手里捏着一元硬币,她弯下身,(特写)轻轻将钱扔在盒子里。盲人听到了硬币落地的声音,他意识到了什么,笛音突然中断。渐渐清晰有人抽泣的声音,(镜头移向可可)可可没走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脸颊两行泪痕。盲人向可可点头微笑着,像是在说谢谢!他递给可可一条手帕,可可微笑着边说: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着你的曲子眼泪就情不自禁了。当她刚想拿起手帕准备擦拭眼泪时,不经意发现上面绣着一个“芳”字,她一下子明白了,假装用手帕擦了几下,便还给了盲人。公园内人稀少了很多。盲人拿起笛子,又吹了起来。(可可说话:在上海,我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奶奶,在读高中的时候父母亲就把我送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虽然每年他们都会来看我好几次,奶奶对我也很好,可我一直有种失落感…… 再用几个大全景、全景交待天慢慢变黑。 (笛音减轻,小乐下楼的声音逐渐加大)(移摄)咚咚咚,小乐直往网吧楼下门口冲,天已经黑了。他冲到马路口,拉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不停堵车,小乐异常焦急。小乐一直奔跑着,向前寻找。他突然停下,似乎听到了可可的声音,好像就在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楚。(可可说话:我对未来越来越迷茫了。他比我小两岁,之前我觉得年龄真的不是问题,我爸和我妈相差8岁呢,呵呵,即使那时他们的双方家长都反对,可他们还是选择在了一起,生活的虽不富足却有滋有味。可我们,或许,还不能称我们,只有称我和他,因为我和他就像两个世界的人。)(近景)小乐喘着气,一步步向可可靠近。(近景)可可的眼圈里裹着泪水,动情地述说着:他在想些什么,作些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明白,(笛音中断)可能可能是我对他的了解和关心还不够,这个要怪我,怪我只顾着毕业的事情而忽视了他,他是那么害怕寂寞和孤单,可我……是我不好,忽略了他的感受。其实我好想每天陪伴在他身边因为和他在一起,有种无忧无虑得感觉。心会慢慢放开,很自在,很舒畅……说完,可可才意识到笛音消失了,她转头看着盲人,盲人微微示意前面有人。可可慢慢抬头朝前看。可可看着小乐泪水不自觉地哗哗直流。她慢慢站起身,看着小乐。两人对望着。盲人拿起笛子又开始吹奏,使整个气氛变得祥和温馨起来。在笛音中,可可看到了小乐的内疚,小乐看到了可可的真诚。 12.日、小巷、小乐、可可 空镜头:老巷晨景。可可在家梳妆穿衣。(画外音:那晚回去的路上,小乐让我想一个愿望,他来帮我实现。可我想了一下,突感感觉自己没什么愿望,真的。而他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非得让我想一个出来。仔细想过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我说你骑车带我去那。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小乐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推到一条小路上,准备上车。可可做到车上,说:你可不要后悔,我很重的 小乐朝可可微笑了一下:今天我舍命陪君子。上车没多久,小乐突然说:你还可以再胖一些。可可灿烂的笑容,头靠在小乐后背。两人骑着自行车,继续穿梭前行。小乐骑着自行车,拐过一个弯。可可口里念着:署片,乐事署片!小乐:你叫我什么? 可可:薯片啊怎么了 小乐:没什么你知道吗?宝贝其实还有一个错号 可可:是什么 小乐:就是……旺旺仙贝。哈哈 可可笑了:你们真是绝配阿…… 两人边骑边聊着,越走越远。 13.日、外、小乐、可可 车停在镜头前,小乐急急忙忙下车,可可也下来。小乐放下撑脚杆,朝树林中跑去。可可问:去哪里?小乐边跑边回头说:内急。可可指着方向对小乐说:厕所在那边。(摇摄)可可回过头来,向前边走边看着四周的景色。可可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微微吐出,来到这里,她身心一下子松弛下来。可可向前走着,回忆的碎片在脑海浮起。踏着松软的落叶层,她尽情享受着这里的一切,风声、鸟声,当闭上双眼的时候,她甚至能听见落叶掉地的声音。可可回到秋千边,弯下身,收拾着周围的落叶,又吹走板凳上的灰尘,手稍一用力,秋千便摆动了起来,这时小乐奔了回来。小乐对可可微笑着说:真是个好地方啊,可,你经常来这儿吗? 可可笑着说:以前常来的,现在已经好久没来了,你喜欢这儿吗?可可突然发现小乐不在身边了,转身一找,看到小乐正靠在一棵树上。小乐闭着双眼,靠在树上,一边聆听着它的歌声,一边对走来的可可说:想不到在上海也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可可走到一旁:你喜欢这里吗? 小乐张开眼,诚恳点点头:嗯!可可经不住笑了。小乐:你笑什么? 可可掩住笑嘴,背对着小乐。小乐:呃,呃,你到底在笑什么? 可可微笑着转过身,看着小乐,笑变得有些苦涩:总算找到我们共同的地方了。两人各依靠在树上,面对面聊着。小乐显得有点尴尬,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对答。低着头,还不容易憋出一句:好久没有见你这么开心的笑了。可可吐出一口气,说:我们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了,好吗?我们去玩秋千吧。小乐很爽朗的说:好啊。可和乐在秋千上荡漾着。画外音:生活就像秋千一样,一头升起的时候,一头已开始落下。 14.晚、内、可可 可可家,案台上有一尊菩萨,香火缭绕。可可搭在家里的窗台上,依然沉醉在白天的欢声美景中。午夜钟声响起,可可回到电脑旁,开始写起毕业论文。 15.日、外、贝贝、小乐、群众演员 天气很寒冷。几乎每个人的鼻头都冻红了。“o。k收工!”杀青戏终于拍好了。大家一片欢腾。演员们做出胜利的手势“v”,大家不分男女相互拥抱着,蹦跳着。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导演贝贝大声说道。所有人员纷纷鼓掌,接着大家准备整理器材。宋贝贝在整理器材时,看到了小乐正走来。小“乐,怎么一个人啊?可可呢” 她“,在忙着找工作。” 哦“!我正要找你,剧组杀青,我请客,去不去?” 去“,当然去!” 想“去就别愣着,赶快帮我整理东西” 两人拍拍肩,笑着。小乐和一群人在吃饭,只管一个人闷头苦吃。夜晚,可可再一次走进宾馆大门。宾馆内,床上,小乐吻着可可。(近景)突然可可头一扭,坐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样子。小乐也莫名其妙的坐了起来。可可有点愧疚的对小乐说:对不起,脑子有点乱(摇头叹气)好烦好乱。小乐帮可可在太阳穴和肩部开始按摩,然后说:那就什么也不用想。闭上眼睛。小乐帮可可按摩起来。 16.日、外、小乐、女孩3 (快闪)寝室,鼠标声突然停止,小乐站起身,一个人走了出去。对“不起”小乐好不容易挤出三个字,说完就走了。旁边是另一个女孩子。(快闪)小乐来到那条老巷子,抬头往可可家望去。窗关着,便孤身离去。(快闪)坐在马路一旁,看着来来往往穿梭的车辆。他看了一下手表,站起身,脚有点麻了。 17.日、外、小乐、可可、打架青年 小乐沿着去可可家的路走着,经过一家花店,里面的花很漂亮,小乐有点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他前方站着4个人,其中1个是上次被他教训的人。小道拐弯处,4人围着他打,曾被小乐打过的那人抢着他的花,可小乐不放手,那人使劲用手扳着,扳不开,于是就用脚踩着小乐的手,直至松手。那人把花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四个人不敢把事闹大,打了一阵自己走了。小乐躺在地上,痛苦的表情。他的脸上、手上都挂了彩。站起来时,有点摇晃,拍了拍身上的灰,拣起被踩坏的花,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悄悄走了。小乐握着破碎的花,在可可家楼下徘徊。小乐把花往一个角落一扔,转身想走了。而就在对面,他看到了可可。可可很诧异地看着小乐。 18.日、内、可可、小乐、邮递员可可家。那几束破碎的花被放在了花瓶中。沙发上,可可一边落泪一边替小乐涂药水、包扎伤口。小乐始终沉默着。 突然,一阵敲门声。可“能是我奶奶回来了”可可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开门。可可打开门,原来是送邮递的。可可接过、关门、是一份快递。可可把它随手扔在了茶几上,继续给小乐消毒包扎。手上的伤口终于包好了,可可还在抽泣着。小乐轻轻把她拥入了怀中。可可在小乐得怀里哭的更伤心了,像是在述说着所有的委屈。不“要再打架了,好吗?”可可用一种乞求的口吻对小乐说。小乐点点头。可可在小乐怀里睡着了。小乐拆开了信件,原来是一张可可的录用通知书。 19.日、外、小乐 钟声。大雄宝殿。小乐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走近佛像,停住,眼睛直直的仰望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放在大拇指上,食指扣着。他合上了双眼。虔诚的背影。小乐走出大雄宝殿,深呼吸,继续向前走。(插小乐回忆:

1、和可可初夜那晚,其实小乐并没有睡着,可可一走,他就起身看到了那张字条:小乐,我回家了,不然我奶奶要担心的。我帮你手机搁了闹钟,上课别迟到了。

2、可可买苹果那天,小乐故意装出不认识可可的样子。)  20.日、外、小乐、女孩4 字幕:2年后 还是那块不太平整的野草地、周围是一片树林、少人、铺满野草和灰尘的秋千架,只是它的一头绳索已脱落、失去了平衡。我“来了,你跑不了了” 女的在逃,男的一追就追上了,就在秋千前,男的抱住了女的。男的是小乐,女的不是可可。他在亲吻着另一个值得他爱的女孩。 21.日、外、可可、盲人、奶奶 小巷内,古朴的建筑。楼梯口停着一辆出租车。雨在下。一个年轻女子,手里拎着手提箱从门口出来,臂腕处带着黑袖章。她穿着羽绒服,围巾裹得紧紧的,带着厚厚的手套。司机打开后车箱,帮她把行李摆放在里面。女孩就是林可可,她略显沧桑。车轮在弄堂的路上开动,坐在车里的可可看着窗外的一景一物。(画外音:我要走了,在这个城市似乎已找不到理由让我再留下了。雨,一连下了好几天,整个城市,烟雨蒙蒙,城市里的人,人的城市,一切的一切,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对这个城市,是有感情的。而我想把它忘了,一切或许能重新开始。突然熟悉的笛音再次响起。可可下车,依声寻路。终于找到了,还是那个盲人。可可接过盲人手中那张泛黄的照片,眼泪直流。汽笛声、笛声两种不同频率的声波一次次激搅着可可的内心。(画外音:他叫王权,曾是名建筑工人。10年前,为了突患重病的未婚妻筹集医药费,借了高利贷,而后他以双脚和双眼抵清了债务。后来他们结婚了,生了小孩,再后来为了生计他孤身一人来到了上海……)一棵大树下,一个墓碑,边上坐着一个盲人,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盲人吹着笛子,小伙子弯下身深深鞠了一躬。(字幕:生活就像秋千一样,一头落下的时候,一头已开始升起)

第二篇:生活情景《日出》剧本

生活情景《日出》剧本

人物

陈白露——在××旅馆住着的一个女人,二十三岁,生活情景《日出》剧本。

方达生──陈白露从前的“朋友”,二十五岁。

张乔治——留学生,三十一岁。

王福升——旅馆的茶房。

潘月亭——××银行经理,五十四岁。

顾八奶奶——一个有钱的蠕妇,四十四岁。

李石清——××银行的秘书,四十二岁。

李太太——其妻,三十四岁。

黄省三——××银行的小书记。

黑三——一个地痞。

胡四——一个游手好闲的“面首”,二十七岁。

小东西——一个刚到城里不久的女孩子,十五六岁。

第一幕

陈白露:进来吧!咦!你怎么还不进来呀?

陈白露:走进来点!怕什么呀!

方达生:不怕什么!你这屋子没有人吧?

陈白露:谁知道?大概是没有人吧!

方达生:真讨厌。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人。

陈白露:有人又怎样?住在这个地方还怕人?

方达生:这几年,你原来住在这么个地方!

陈白露:怎么,这个地方不好么?

方达生:嗯——好!好!

陈白露:你怎么不脱衣服?

方达生:哦,哦,哦,——衣服?是的,我没有脱,脱衣服。

陈白露:我知道你没有脱。我问你为什么这样客气,不肯自己脱大衣?

方达生:也许,也许是因为不大习惯进门就脱大衣。嗯——是不是这屋子有点冷?

陈白露:冷?——冷么?我觉得热得很呢。

方达生:你看,你大概是没有关好窗户吧?

陈白露:关的好好的。喂,你看!你快来看!

方达生:什么?

陈白露:你看,霜!霜!

方达生:你说的是霜啊!你呀,真——

陈白露:怎么?春天来了,还有霜呢。

方达生:嗯,奇怪吧。

陈白露:我顶喜欢霜了。你记得我小的时候就喜欢霜。你看霜多美,多好看!你看,这一

块像不像我?

方达生:我,看不出来。

陈白露:你这个人!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别扭,简直是没有办法。

方达生:是么?今天我看了你一夜晚,就刚才这一点还像从前的你。

陈白露:怎么?

方达生:还有从前那点孩子气。

陈白露:你⋯⋯你说从前?还有从前那点孩子气?

方达生:嗯,怎么?你怎么?

陈白露:达生,我从前有过这么一个时期,是一个孩子么?

方达生:只要你肯跟我走,你现在还是孩子,过真正的自由的生活。

陈白露:哼,哪儿有自由?

方达生:什么,你——

陈白露:你看什么?

方达生:不看什么,你住的地方,很,很——很讲究。

陈白露:嗯,讲究么?住得过去就是了。你累了么?

方达生:还好。

陈白露:想睡觉么?

方达生:还好——方才是你一个人同他们那些人在跳,我一起首就坐着。

陈白露:你为什么不一起玩?

方达生:我告诉过你,我不会跳舞,并且我也不愿意那么发疯似的乱蹦跳。

陈白露:发疯?对了!我天天过的就是这样发疯的生活。你听,鸡叫了。

方达生:奇怪,怎么这个地方会有鸡叫。

陈白露:附近就是一个市场。你猜,现在几点钟了?

方达生:大概有五点半,就要天亮了。我在那舞场里,五分钟总看一次表。

陈白露:就那么着急么?

方达生:你知道我现在在乡下住久了;在那种热闹地方总有点不耐烦,范文《生活情景《日出》剧本》。

陈白露:现在呢?

方达生:自然比较安心一点。我想这里既然没有人,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

陈白露:可是现在就要天亮了。咦,为什么你不坐下?

方达生:你——你并没有坐。

陈白露:你真是书呆子,乡下人,到我这里来的朋友没有等我让坐的。坐下。渴的很,让

我先喝口水,再陪着你,好么?抽烟么?

方达生:方才告诉过你,我不会抽烟。

陈白露:可怜——你真是个好人。

方达生:真地我想不到,竹均,你居然会变──

陈白露:等一等,你叫我什么?

方达生:你的名字,你不愿意听么?

陈白露:竹均,竹均,仿佛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达生,你再叫我一遍。

方达生:怎么,竹均——

陈白露:甜的很,也苦的很。你再这样叫我一声。

方达生:哦,竹均!你不知道我心里头——这里真没有人么?

陈白露:没有人,当然没有人。

方达生: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知道我的心,我的心里头是多么——

陈白露:Georgy!

张乔治:嘘!什么,心里?啊!你说你心里头是多么——怎么?白露,这个人是谁呀?

方达生:竹均,他是谁?这个人是谁?

张乔治:竹均?你弄错了,她叫白露。她是这儿顶红,顶红的人,她是我的,嗯,是我所

最崇拜的——

陈白露:怎么,你喝醉了!

张乔治:我?我没有喝醉!是你喝醉了!是你喝醉了!

陈白露: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方达生:对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乔治:嗯,我累了,我要睡觉,咦!你们不是也到这儿来的么?

陈白露:这是我的家,我自然要回来。

张乔治:你的家?嗯?

陈白露:你刚从我的卧室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乔治:什么?我刚才是从你的卧室出来?这不对,——不对,我没有,没有。可是你们

先让我想想。

陈白露:他还要想想!

张乔治:慢慢地,你们等等,不要着急。让我慢慢,慢慢地想想。于是我就喝了,我就转,转了我又喝,我就转,转呀转,转呀转的,后来——后来?哦,于是我就上了电

梯,——哦,对了,对了,我就进了这间屋子,不,不对,我还更进一层,走进

里面。于是我就脱了衣服,倒在床上。于是我就这么躺着,背向着天,脑袋朝下。

于是我就觉得恶心,于是我就哇啦哇啦地…对了,那就对了。我可不是从你的卧

室走出来,陈白露:Georgy,你今天晚上简直是发疯了。

张乔治:嘘!我告诉你,你放心。我并没有发疯。我先是在你床上睡着了,并且我喝得有

点多,我似乎在你床上——糟了,我又要吐。哦,pardonme,mademoiselle,对不起小姐。哦先生,请你原谅。pardonme,Sir.再见吧,二位。Goodnight!

Goodnight!myladyandgentleman!oh,good—bye,Sir.goodbyeMadame.I—I—IShall—IShall—(哇的一声,堵性嘴,忙跑上门。门关上,听见呕吐

声;似乎有人扶着他,他哼哼叽叽地走远了)

方达生:这个东西是谁?

陈白露:这是此地的高等出产,你看他好玩不?

方达生:好玩!这简直是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跟这样的东西来往?他是谁?他怎么会跟

你这么亲近?

陈白露:你要知道么?这是此地最优秀的产品,一个外国留学生,他说他得过什么博士硕

士一类的东西,洋名George,在外国他叫乔治张,在中国他叫张乔治。回国来听

说当过儿任科长,现在口袋里很有几个钱。

方达生:可是你为什么跟这么个东西认识,难道你觉不出这是个讨厌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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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情景《日出》剧本》

第三篇:生活情景《日出》剧本

生活情景《日出》剧本

人物

陈白露——在××旅馆住着的一个女人,二十三岁。

方达生──陈白露从前的“朋友”,二十五岁。

张乔治——留学生,三十一岁。

王福升——旅馆的茶房。

潘月亭——××银行经理,五十四岁。

顾八奶奶——一个有钱的蠕妇,四十四岁。

李石清——××银行的秘书,四十二岁。

李太太——其妻,三十四岁。

黄省三——××银行的小书记。

黑三——一个地痞。

胡四——一个游手好闲的“面首”,二十七岁。

小东西——一个刚到城里不久的女孩子,十五六岁。

第一幕

陈白露:进来吧!咦!你怎么还不进来呀?

陈白露:走进来点!怕什么呀!

方达生:不怕什么!你这屋子没有人吧?

陈白露:谁知道?大概是没有人吧!

方达生:真讨厌。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人。

陈白露:有人又怎样?住在这个地方还怕人?

方达生:这几年,你原来住在这么个地方!

陈白露:怎么,这个地方不好么?

方达生:嗯——好!好!

陈白露:你怎么不脱衣服?

方达生:哦,哦,哦,——衣服?是的,我没有脱,脱衣服。

陈白露:我知道你没有脱。我问你为什么这样客气,不肯自己脱大衣?

方达生:也许,也许是因为不大习惯进门就脱大衣。嗯——是不是这屋子有点冷?

陈白露:冷?——冷么?我觉得热得很呢。

方达生:你看,你大概是没有关好窗户吧?

陈白露:关的好好的。喂,你看!你快来看!

方达生:什么?

陈白露:你看,霜!霜!

方达生:你说的是霜啊!你呀,真——

陈白露:怎么?春天来了,还有霜呢。

方达生:嗯,奇怪吧。

陈白露:我顶喜欢霜了。你记得我小的时候就喜欢霜。你看霜多美,多好看!你看,这一

块像不像我?

方达生:我,看不出来。

陈白露:你这个人!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别扭,简直是没有办法。

方达生:是么?今天我看了你一夜晚,就刚才这一点还像从前的你。

陈白露:怎么?

方达生:还有从前那点孩子气。

陈白露:你⋯⋯你说从前?还有从前那点孩子气?

方达生:嗯,怎么?你怎么?

陈白露:达生,我从前有过这么一个时期,是一个孩子么?

方达生:只要你肯跟我走,你现在还是孩子,过真正的自由的生活。

陈白露:哼,哪儿有自由?

方达生:什么,你——

陈白露:你看什么?

方达生:不看什么,你住的地方,很,很——很讲究。

陈白露:嗯,讲究么?住得过去就是了。你累了么?

方达生:还好。

陈白露:想睡觉么?

方达生:还好——方才是你一个人同他们那些人在跳,我一起首就坐着。

陈白露:你为什么不一起玩?

方达生:我告诉过你,我不会跳舞,并且我也不愿意那么发疯似的乱蹦跳。

陈白露:发疯?对了!我天天过的就是这样发疯的生活。你听,鸡叫了。

方达生:奇怪,怎么这个地方会有鸡叫。

陈白露:附近就是一个市场。你猜,现在几点钟了?

方达生:大概有五点半,就要天亮了。我在那舞场里,五分钟总看一次表。

陈白露:就那么着急么?

方达生:你知道我现在在乡下住久了;在那种热闹地方总有点不耐烦。

陈白露:现在呢?

方达生:自然比较安心一点。我想这里既然没有人,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

陈白露:可是现在就要天亮了。咦,为什么你不坐下?

方达生:你——你并没有坐。

陈白露:你真是书呆子,乡下人,到我这里来的朋友没有等我让坐的。坐下。渴的很,让

我先喝口水,再陪着你,好么?抽烟么?

方达生:方才告诉过你,我不会抽烟。

陈白露:可怜——你真是个好人。

方达生:真地我想不到,竹均,你居然会变──

陈白露:等一等,你叫我什么?

方达生:你的名字,你不愿意听么?

陈白露:竹均,竹均,仿佛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达生,你再叫我一遍。

方达生:怎么,竹均——

陈白露:甜的很,也苦的很。你再这样叫我一声。

方达生:哦,竹均!你不知道我心里头——这里真没有人么?

陈白露:没有人,当然没有人。

方达生: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知道我的心,我的心里头是多么——

陈白露:Georgy!

张乔治:嘘!什么,心里?啊!你说你心里头是多么——怎么?白露,这个人是谁呀?

方达生:竹均,他是谁?这个人是谁?

张乔治:竹均?你弄错了,她叫白露。她是这儿顶红,顶红的人,她是我的,嗯,是我所

最崇拜的——

陈白露:怎么,你喝醉了!

张乔治:我?我没有喝醉!是你喝醉了!是你喝醉了!

陈白露: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方达生:对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乔治:嗯,我累了,我要睡觉,咦!你们不是也到这儿来的么?

陈白露:这是我的家,我自然要回来。

张乔治:你的家?嗯?

陈白露:你刚从我的卧室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乔治:什么?我刚才是从你的卧室出来?这不对,——不对,我没有,没有。可是你们

先让我想想。

陈白露:他还要想想!

张乔治:慢慢地,你们等等,不要着急。让我慢慢,慢慢地想想。于是我就喝了,我就转,转了我又喝,我就转,转呀转,转呀转的,后来——后来?哦,于是我就上了电

梯,——哦,对了,对了,我就进了这间屋子,不,不对,我还更进一层,走进

里面。于是我就脱了衣服,倒在床上。于是我就这么躺着,背向着天,脑袋朝下。

于是我就觉得恶心,于是我就哇啦哇啦地…对了,那就对了。我可不是从你的卧

室走出来,陈白露:Georgy,你今天晚上简直是发疯了。

张乔治:嘘!我告诉你,你放心。我并没有发疯。我先是在你床上睡着了,并且我喝得有

点多,我似乎在你床上——糟了,我又要吐。哦,pardonme,mademoiselle,对不起小姐。哦先生,请你原谅。pardonme,Sir.再见吧,二位。Goodnight!

Goodnight!myladyandgentleman!oh,good—bye,Sir.goodbyeMadame.I—I—IShall—IShall—(哇的一声,堵性嘴,忙跑上门。门关上,听见呕吐

声;似乎有人扶着他,他哼哼叽叽地走远了)

方达生:这个东西是谁?

陈白露:这是此地的高等出产,你看他好玩不?

方达生:好玩!这简直是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跟这样的东西来往?他是谁?他怎么会跟

你这么亲近?

陈白露:你要知道么?这是此地最优秀的产品,一个外国留学生,他说他得过什么博士硕

士一类的东西,洋名George,在外国他叫乔治张,在中国他叫张乔治。回国来听

说当过儿任科长,现在口袋里很有几个钱。

方达生:可是你为什么跟这么个东西认识,难道你觉不出这是个讨厌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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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起)好了,我的傻孩子,那么你用不着再等二

十四小时啦!

方达生:现在?——不,你先等一等,我心里有点慌,你先不要说,我要把心稳一稳。

陈白露:我先给你倒杯茶,你定定心好不好?

方达生:不,用不着。

陈白露:抽一支烟?

方达生:我告诉过你三遍,我不会抽烟。得了,过去了,你说吧。

陈白露:你心稳了?

方达生:嗯。

陈白露: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方达生:什么?

陈白露:在任何情形之下,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方达生:为,为什么?

陈白露:不为什么!你真傻!这类的事情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的。你难道不明白?

方达生:那么,你对我没有什么感情?

陈白露:也可以这么说吧。(达想拉住她的手,但她飘然走到墙边)

方达生:你干什么?

陈白露:我想按电铃。

方达生:做什么?

陈白露:你真地要自杀,我好叫证人哪。

方达生:方才的话是你真心说的话,没有一点意气作用么?

陈白露:你看我现在还像个再有意气的人么?

方达生:竹均!(拿起帽子)

陈白露:你这是做什么?

方达生:我们再见了。

陈白露:哦,再见了。那么,我们永别了。

方达生:嗯,永别了。

陈白露:你真预备要走么?

方达生:嗯。

陈白露:你怎么啦?傻孩子,觉得眼睛部挂了灯宠了么?你真不害羞,眼泪是我们女人的事!好了,我的可怜虫,叫我气哭了,嗯?我跟你擦擦,你看,那么大的人,多

笑话!不哭了,不哭了!是吧?(白露笑,推他坐下)达生,你看你让我跟

你说一句实在话。你先不要这样孩子气,你想,你要走,你就能随便走么?

方达生:怎么,竹均,你又答应我了么?

陈自露: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没有答应你,我是一辈子卖给这个地方的。

方达生: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陈白露:你以为世界上就是你一个人这样多情么?我不能嫁给你,难道就是我恨了你?你

简直是瞧不起我,你还要我立刻嫁给你。还要我二十四小时内答复你,哦,还要

我立刻跟你走。你想一个女子就是顺从得该像一只羊,也不致于可怜到这步田地

啊。

方达生:我向来是这个样子,我不会表示爱情,你叫我跪着,说些好听的话,我是不会的陈白露:是啊,所以无妨你先在我这里多学学,过两天,你就会了的。好了,你愿意不愿

意跟我再谈一两天?

方达生:可是谈些什么呢?

陈白露:话自然多得很,我可以介绍你看看这个地方,好好地招待你一下,你可以看看这

里的人怎样过日子。

方达生:不,用不着,这里的人都是鬼。我不用看。并且我的行李昨天已经送到车站了。

陈白露:真送到车站么?

方达生:自然我从来不,——从来不说谎话的。

陈白露:福升。

[茶房由卧室出]

王福升:陈小姐。

陈白露:我问你,我走的时候,我叫你从东方饭店——嗯!从车站取来的行李,你拿回来

了么?

王福升:你说方先生的是不是,拿回来了。我从饭店里拿回来了。

方达生:竹均,我的行李你怎么敢从我的旅馆取出来了。

陈白露:嗯,——我从你的旅馆居然就敢取出来了。你这不会说谎的笨东西。你现在搁在哪个房间里?

王福升:东边二十四号。

陈白露:是顶好的房子么?

王福升:除了您这四间房,二十四号是这旅馆顶好的。

陈白露:好,你领着方先生去睡吧。要是方先生看着不合适,告诉我,我把我的屋子让给

他。

王福升:是,陈小姐。(下)

方达生:可是竹均,这不像话——

陈白露:不要废话,出去!(推他)福升,福升,福升!

[福升上]

方达生:在这样的旅馆里,我一定睡不着的。

陈白露:睡不着,我这里有安眠药,多吃两片,你就怎么也不嫌吵的慌了。你要么?

方达生:你不要开玩笑,我告诉你,我不愿看这个地方。

陈白露:不,你得看看,我要你看看。(对福)你领着他去看屋子。(推达)赶快洗个澡,睡个好觉。起来,换一身干净衣服,我带你出去玩玩。走,乖乖的,不要不听话,听见了没有?Goodnight——(鸡鸣)你听,真不早了。快点,睡去吧。

[男人被女人推下场]。

陈白露:有贼。

小东西:别叫,别叫!

陈白露:谁,(慌张)你是谁?

小东西:小,姐!小,姐!

陈白露:你是干什么的?

小东西:我,我…(抽咽)

陈白露:哦,可怜,原来是这么一个小东西。

小东西:是,是,小姐。(小东西向后退,一下小心踏在自己的裤管上,几乎跌倒)

陈白露:啊,你怎么会想到我这里,偷东西?啊!(佯怒)小东西,你说!

小东西:我,我没有偷东西。

陈白露:那么,你这衣服偷的是谁的?

小东西:我,我偷的是我妈妈的。

陈白露:谁是你妈妈?

小东西:我妈妈!——我不知道我妈妈是谁。

陈白露:你这个糊涂孩子,你怎么连你妈妈都不知道。你妈妈住在什么地方?

小东西:在楼上。

陈白露:在楼上。哦,你在楼上,可怜,谁叫你跑出来的?

小东西:我,我自己。

陈白露:为什么?

小东西:因为⋯⋯他们⋯⋯

陈白露:怎么?

小东西:他们前天晚上要我跟一个黑胖子睡在一起,我怕极了,我不肯,他们就——拿皮

鞭子抽。昨天晚上他们又把我带到这儿来。那黑胖子又来了。我实在是怕他,我吓得叫起来,那黑胖子气走了,他们⋯⋯(抽咽)

陈白露:他们又打你了。

小东西:没有,隔壁有人,他们怕人听见。堵注我的嘴,掐我,拿,拿,拿烟签子扎我。

陈白露:天!你这只胳膊怎么会这样…

小东西:不要紧的,小姐,您不要哭。他们怕我跑,不给我衣服,叫我睡在床上。

陈白露:你跑出去的时候,他们干什么?

小东西:在隔壁抽烟打牌。我才偷愉地起来,把妈妈的衣服穿上。

陈白露:你怎么不一直跑出去?

小东西:我上哪儿去?我不认识人,我没有钱。

陈白露:不过你的妈妈呢?

小东西:在楼上。

陈白露:不是,我说你的亲妈妈,生你的妈妈。

小东西:她?她早死了。

陈白露:父亲呢?

小东西:前个月死的。

陈白露:哦!——可是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他们很容易找着你的。

小东西:不,不,不!(跪)小姐,您修个好吧,千万不要叫他们找着我,那他们会打死我的。小姐,小姐,您行个好吧!

陈白露:你起来,我没有说把你送回去,你先坐着,让我们想个法子。

小东西:谢谢您,谢谢您,小姐。

陈白露:你先不要怕。可是你方才不是想出去吗?

小东西:嗯。

陈白露:你预备上哪儿去?

小东西:我原先想回去。

陈白露:回去,还回到他们那里去?

小东西:嗯。

陈白露:为什么?

小东西:饿——我实在饿的很。我想也许他们还不知道我跑出来。我知道天亮以后他门还

得打我一顿,可是过一会他们会给我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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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饭吃的。旁的地方连这点东西也不会

给我。

陈白露:你还没有吃东西?

小东西:肚子再没有东西,就会饿死的,他们不愿意我死,我知道。

陈白露:你多少时没有吃东西?(到食物柜前)

小东西:有一天多了。他们说是要等那黑胖子喜欢之后才许我吃呢。

陈白露:好,你先吃一点饼干。

小东西:谢谢您,小姐。

陈白露:你慢慢吃,不要噎着。

小东西:就这么一点么?

陈白露:不要紧!你吃完了还有。——饿逼得人会到这步田地么?

[中门开]

小东西:(放下食物,躲起来)啊,小姐。

陈白露:谁?

[福升上]

王福升:是我,福升。

小东西:小姐,他,他…

陈白露:不要怕,小东西:,他是侍候人的茶房。

王福升:小姐,大丰银行的潘经理,昨天晚上来了三遍。

陈白露:知道,知道。

王福升:他还没有走。

陈白露:没有走?为什么不走?

王福升:这旅馆旁边不是要盖一座大楼么?潘经理这也许跟他那位秘书谈这件事呢。可是

他说了,小姐回来,就请他去。他要见您。

陈白露:你不要叫他来了,你跟潘经理说,我要睡了。

王福升:怎么,您为什么不见见他呢,您想,人家潘经理,大银行开着——

陈白露:你不要管,我不愿意见他,我不愿意见他,你听见了没有?

王福升:可是,小姐,您千万别上火。您听着,您别着急!这是美丰金店六百五十四块四,永昌绸缎公司三百五十五元五毛五,旅馆二百二十九块七毛六,洪生照相馆一百

一十七块零七毛,久华昌鞋店九十一块三,这一星期的汽车七十六元五——还有

陈白露:不要念,不要念,我不要听啊。

王福升:可是,小姐,不是我不侍候您老人家,您叫我每天这样搪账,说好说歹,今天再

没有现钱,实在下不去了。

陈白露:钱,钱,永远是钱!为什么你老是用这句话来吓唬我呢!

王福升:我不敢,小姐,可是这年头不济,市面紧,今天过了,就不知道明天还过不过。

陈白露:我从来没有跟旁人伸手要过钱,总是旁人看着过不去,自己把钱送来。

王福升:小姐身份固然要紧。可是——

陈白露:好吧,我回头就想法子吧,叫他们放心得了。

王福升:(正要出门)咦,小姐。哪里来的这么个丫头?

陈白露:你不用管。

王福升:这孩子我好像认得,她妈妈跟她爸爸在这楼里到处找她呢。

陈白露:谁?

王福升:楼上的一帮地痞们,穿着黑衣服,尽是打手。

陈白露:给他们一点钱,难道不成,王福升:您又大方起来了。给他们钱?您有几万?

陈白露:怎么讲?

王福升:您这时出钱,那他们不敲个够。

陈白露:那我们就──

王福升:别做声!外面有人。(听一会)他们来了。

小东西:啊,小姐!

陈白露:你要再叫,管不住自己,我就把你推出去。

小东西:小,小姐,不,不!

陈白露:不要说话,听着。

外面男甲声音:这个死丫头,一点造化也没有,放着福不享,偏要跑外面,他妈的害我一

顿好找,一定就在这栋楼里,跑不了的。

陈白露:走了么?

王福升:啊——走了,大概是到那边去了。

陈白露:那么,让我看看。

小东西:小姐!小姐!

王福升:(关门,摇头)不要跟他们打交道。

陈白露:(向小东西)不要怕,不要紧的。(向福)怎么回事,难道——

王福升:别惹他们。这一帮人不好惹,好汉不吃眼前亏。

陈白露:怎么?

王福升:他们成群结党,手里都有家伙,都是吃卖命饭的。

陈白露:咦,可是他们总不能不讲理呀!把这孩子打成这样,你看,拿烟杆子扎的,流了

多少血。闹急了,我就可以告他们。

王福升:告他们!告谁呀?他们都跟地面上的人有来往,怎么告,就是这官司打赢了,这

点仇您可跟他们结的了?

陈白露:那么——难道我把这个孩子送给他们去?

小东西:不,小姐。

王福升:这个事难,我看您乖乖地把这孩子送回去。我听说这孩子打了金八爷一巴掌,金

八爷火了。您不知道?

陈白露:(严肃)你把金八打了?

小东西:是的,可是,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打他了,再也不了。

陈白露:打的好!打的好!打的痛快!

王福升:小姐,这件事我可先说下,没有我在内。您要大发慈悲,管这个孩子,这可是您

一个人的事,可没有我。过一会,他们要问到我——

陈白露:好,你说你没看见!

王福升:没看见?

陈白露:我要你说没看见。

王福升:可是——

陈白露:出了事由我担待。

王福升:好,好,好,由您担待。上有电灯,下有地板,这可是您自己说的。

陈白露:嗯,自然,我说一句算一句。现在你把潘经理请进来吧。

王福升:可是您刚才不是不要他老人家来么?

陈白露:我叫你去你就去,少说废话。

王福升:是——是——是——(下)

陈白露:吃好了没有?

小东西:才吃了两块。

陈白露:怎么?

小东西:我怕,我实在是怕的慌。

陈白露:不要哭,不要哭。

小东西:小姐,你不会送我到他们那去吧?

陈白露:不,不会的。你别哭了,别哭了。你听,外面有人。

潘月亭:白露,我知道你会找我来的!我等了你一夜晚,幸亏李石清来了,跟我谈谈银行的事,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过,我叫人看看你,没回来;叫人看看你,没回来。你

看我请你吃饭,你不去;我请你跳舞,你不去;我请你——可是我知道你早晚会

找我的。

陈白露:你这么相信你的魔力么?

潘月亭:可惜,你没有瞧见我年青的时候,那时——(向福)你没有事,在这儿干什么,出去!

王福升:是,潘经理。

[福下]

潘月亭:我知道你想我,是不是?你想我。你说,你想我,是不是?(笑)

陈白露:嗯!我想你——

潘月亭:是的,我知道,你良心好。

陈白露:嗯,我想你跟我办一件事。

潘月亭:(皱眉)又是办事,又是办事。——你见着我,没有别的,你专门好管这些闲事。陈白露:你怎么知道的?

潘月亭:福升全告诉我了。

陈白露:你管不管?

潘月亭:原来是这么个小东西:。

小东西:是,老爷。

陈白露:你看她多么可怜。她——

潘月亭:得了,我都知道,反正总是那么一套。

陈白露:月亭,你管不管?

潘月亭:我管!我管!

陈白露:小东西,你还不谢谢潘经理。

[小东西正要跪下]

潘月亭:得了,得了。白露,你真会跟我找麻烦。

陈白露:你听!(外面人声)他们好像就在门口。小东西,你到那屋去。

[小东西进右屋]

门外黑三声:应该就是这个门口了。

陈白露:他们大概指着我的这个门。

潘月亭:嗯!

陈白露:月亭,你不能等他们进来,你打开门出去,叫他们滚蛋。

潘月亭:这帮人他们大概都认识我,叫他们走还容易。

陈白露:可是月亭,你知道这个小东西是金八看上的吗?

潘月亭:金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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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露:她把金八得罪了。

潘月亭:什么,这是金八看上的人?

陈白露:福升没有告诉你?

潘月亭:没有,没有,你看你,险点做个错事。

陈白露:怎么,月亭,你改主意了。

潘月亭:白露,你不知道,金八这个家伙不大讲面子,这个东西有点太霸道。

陈白露:那么,你不管了?

潘月亭:不是我不管,是我不能管,并且这么一个乡下孩子,你又何必——

陈白露:月亭,你不要拦我,你不管就不管,不要拦我。

潘月亭:你看,你看。

黑三:开门!开门!

陈白露:你不要怕啊!

潘月亭:(拉露手)你别理他们。

黑三:开门,开门,我们找人。

陈白露:月亭,你先进到那屋去,省得你为难,我要开门。

潘月亭:别,白露。

陈白露:你进去。(指左)你进去,——我生气了。

潘月亭:好,我进去。

陈白露:快快。

[潘进左门,白露立刻大开中门]

陈白露:你们进来吧!你们找谁?

黑三:你管我找谁呢!

陈白露:站住,都进来,谁叫你门都进来?你们吃些什么长大的,你们要是横不讲理,这

个码头横不讲理的祖宗在这儿呢!(笑)你们是搜私货么?我这儿搜烟土有烟土,搜手枪有手枪,不含糊你们!(指左屋)我这间屋里有五百两烟上,(指右屋)那

间屋里有八十杆手枪。你门说,要什么吧?这点东西总够你们大家玩的。进来呀!

诸位!你们怎么不进来呀?怎么那么大的人,怕什么呀!

黑三:您别,别多心。您这生的是哪一家子气!我们没有事也不会到这儿来打搅。我们

跑丢了一个小孩子,一个刚混事由的。我们到这儿来也是看看,怕她藏在什么地

方,回头吓着您。

陈白露:哦,你们这一大帮人赶到我这儿来,是为找一个小姑娘呀!

黑三:那么您大概一定是看见她进来了。

陈白露:对不起,我没有看见。

黑三:可是在您门口我们找着她丢的一个手绢。

陈白露:那她要丢,我有什么法子?

黑三:您不知道,刚才还有人看见她进到您门里来。

陈白露:到我的屋子来,那我可说在头里,她要偷了我的东西,你们可得赔。

黑三:您别打哈哈。我们说不定都是一家子的人。您也帮个忙,我看得出来,您跟金八

爷一定也是——

陈白露:金八爷?哦,你们也是八爷的朋友?

黑三:哈哈,够不上朋友,常跟他老人家办点小事。

陈白露:那么,好极了,金八爷方才叫我告诉门口的人,叫你门滚开。

黑三:怎么?金八爷跟你会说——

陈白露:八爷就在这儿。

黑三:在这儿!我们刚送八爷出旅馆。

陈白露:可是你门没看见,他又进来了。

黑三:又进来了?(停顿)那我们得见见,我们得把这件事奉告他。

陈白露:不成!八爷说不愿见人。

黑三:他不会不见我,我要见他,我要见。

陈白露:不成,你不能进。

黑三:不能见我也得见。

陈白露:好,你进到那屋子去吧,只要你不进这屋子。

黑三:哦——八奶奶又要跟我们打哈哈,是不是?躲开!躲开!

陈白露:你大概要做死!八爷,八爷,你先出来教训教训这帮混帐东西。

潘月亭:白露,吵什么,八爷睡觉了。咦。黑三?是你,你这是干什么?

黑三:哦,潘四爷,您老人家也在这儿。

潘月亭:我刚跟八爷进来,到这儿来歇歇腿,抽口烟,你们在这儿是要造反,怎么啦?

黑三:怎么,八爷是在这儿,(笑)——呃呃,是在这儿睡觉了?

潘月亭:怎么,你要进来谈谈么?那么,请进来坐坐吧!(开门)我烧一口烟,叫金八起

来陪陪你好么?

黑三:(赔笑)潘四爷跟我们开什么心?

潘月亭:不坐坐么?

黑三:不,不。您看我们也是有公事——

潘月亭:好极了。你们要有事,那就请你们跟我滚蛋,少在这里废话!

黑三:是,潘四爷您别生这么大的气!我们得罪的地方您可得多担待着点。你们他妈的这些死人。回头,潘四爷,八爷醒了之后您可千万别说我们到这儿胡闹来啦。小

姐,您得多替我们美言两句。刚才的事您千万一字不提。方才我对您算开的玩笑,是我该死该死!该死!

陈白露:好好,快滚吧。

黑三:您出气了吧?好,我们走了。

[黑三下]

陈白露:(关门)完了,我第一次做这么一件痛快事。

潘月亭:完了,我第一次做这么一件荒唐事。

陈白露:反正这事好玩的紧。(呵欠)我真有点累了。

陈白露:月亭。你好好地坐着。你这样就像我的小baby,我跟你唱个摇篮歌吧。

潘月亭:摇篮歌?不,不好。

陈白露:那我跟你念一段小说听,你听着。(拿起书)

潘月亭:《日出》,不好,不好,这个名字第一个就不好。

陈白露:不好你也得听。

潘月亭:我不听,我不爱听。

陈白露:我要你听,我偏要你听!

潘月亭:唉,你念吧!我听,我听。

陈白露:“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

潘月亭:(欠伸)不通,不通,没有一点道理。

陈白露:“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潘月亭:(呵欠)也不通,不过后头这一句话还有点意思。

陈白露:你真讨厌。你再这样多嘴,我就拿书…(正要举书打)

小东西:小姐,有人敲门。

潘月亭:别是他们又回来了?

陈白露:(走近门)谁?

[方达生推门进]

方达生:(睡衣,拖鞋)是我,竹均。

陈白露:你怎么不睡,又回来了!

方达生:这个地方太吵,睡不着。方才福升告诉我,说你刚认一个干女儿。

陈白露:干女儿?

方达生:嗯。

陈白露:哦,(指小东西)在这儿!你看,好么?这就是我的干女儿。

方达生:哦,原来是这么一个小东西:。

潘月亭:喂,喂,白露,你们不要谈得这么高兴,这位先生是谁呀?

陈白露:你不知道?让我介绍介绍,这是我的表哥,潘月亭:表哥?

方达生:(看潘)怎么,竹均,这一会儿这屋子怎么又…

陈白露:咦,你不认识,这是我的爸爸。

潘月亭:爸爸!

方达生:爸爸?

潘月亭:哦是一家人!

[三人对视小东西,傻傻地立在那里]

第二幕

王福升:呸!呸!呸!Hei—Hei!总他妈的Hei一Hei!这楼要是盖好,还不把人吵死。

听!听!没完了!就靠白天睡会觉,这帮死不了的唱起来没完啦!眼看着就要煞

黑,还是干了唱,唱了干,真他妈的不嫌麻烦,天生吃窝窝头就卤菜的脑袋。哼,我有儿子,饿死也不干这个!呸!来吧!唱吧!你hei—hei吧!你放开嗓子唱

吧!我跟你算泡上啦,我听,你唱,他妈看谁耗过谁!看谁耗过谁!

[达生进]

王福升:哦,方先生,您早起来了?

方达生:自然——天快黑了。

王福升:不起?人怎么睡得着!就凭这帮混帐,欠挨刀的小工子们——

方达生:嘘,你听!

王福升:不要紧,我才不怕他们呢,夜晚熬一宿,我就靠白天睡会觉,他们嚷嚷嚷,嚷嚷

嚷,吵了一整天,这帮饿不死的东西——

方达生:你听,听他们唱,不要说话。

王福升:哦,您叫我听他们唱啊!

方达生:对了。

方达生:唱得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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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升:好听?

方达生:他们真快活!你看他们满脸的汗,唱得那么高兴!

王福升:天生的那份穷骨头嚜。要不,一辈子就会跟人打夯,卖苦力,盖起洋楼,人家住

嚜?

方达生:这楼是谁盖的?

王福升:谁盖的,反正有钱的人盖的吧。大丰银行盖的,潘四爷盖的,大概连在屋里的顾

八奶奶也有份有钱嚜!您看,就盖大洋楼。越有钱的越有钱嚜!

方达生:顾八奶奶?你说的是不是满脸擦着胭脂粉的老东西?

王福升:对了,就是她!老来俏,人老心不老,人家有钱,您看,哪个不说她年青,好看?

不说旁的,连潘四爷还恭维着她呢。您看刚才潘四爷不是陪着小姐,顾八奶奶一

同到屋里打麻将去啦么?顾八奶奶阔着得呢!

方达生:怎么?我出去一会子啦,这帮人现在还在这屋子里打牌,没有走?

王福升:走?上哪儿去?天快黑了,客来多了,更不走了。

方达生:这地方真是闷气得使人讨厌,连屋子也这么黑。

王福升:哼,这屋子除了早上见点日头,整天见不着阳光,怎么不黑?

方达生:没有太阳,对了,这块地方太阳是不常照着的。

王福升:反正就是那么一回子事,有太阳又怎么样,白天还是照样得睡觉,到晚上才活动

起来。白天死睡,晚上才飕飕地跑,我们是小鬼,我们用不着太阳。

方达生:对了,太阳不是我们的,那么,太阳是谁的呢?

王福升:谁的?管它是谁的呢?

方达生:(替福接下)反正是这么一回子事,是不是?

王福升:对了,就那么一回子事,哈哈。

[敲门声]

方达生:有人敲门。

王福升:谁?

方达生:你等等,我不大愿意见这些人,我先到那屋去。

[潘月亭上场]

王福升:四爷。

[顾八奶奶推开左面的门]

顾八奶奶:(对里面)不,可累死我了,我说什么也不打了。(回头)四爷呀!怎么你一个

人在这儿?

潘月亭:顾八奶奶。

[福升下]

顾八奶奶:(又转向门内)不,不,王科长,我累了。不,白露,我心里真不好受,再打,我的老病就要犯了。你们让我歇歇,我心痛。

潘月亭:好,好,再见吧,再见。(放下电话)顾八奶奶。

顾八奶奶:四爷,你呀,真不是个规矩人,放着牌不打,烟不抽,一个人在打电话!你小

心点,白露就在那边陪朋友打牌呢。你呀,又偷偷地找谁啦?休好好地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找到这里跟你打电话?你们男人什么都好,又能赚钱,又能花钱的,可是就是一样不懂得爱情,爱情的伟大,伟大的爱情。

潘月亭:顾八奶奶是天下最多情的女人!

顾八奶奶:所以我顶悲观,顶痛苦,顶热烈,顶没有法子办。

潘月亭:咦,你怎么打着打着不打啦?打牌就有法子办了。

顾八奶奶:哎呀,对不起,四爷,你跟我倒一杯水,我得吃药。

潘月亭:你怎么啦?你要别的药不要?

顾八奶奶:你先别问我。快,快,给我水,等我喝完药再说。

潘月亭:怎么样?白露这儿什么样的药都有。

顾八奶奶:(喝药)好一点!

潘月亭:要不,你吃一点白露的安眠药,你睡睡觉好不好?

顾八奶奶:不,用不着,我心痛!我刚才不打牌,就因为我忽然想起胡四这个没良心的东

西,我的心又痛起来。你摸摸我的心。

潘月亭:是,是,是,还好,还好。

顾八奶奶:还好?我都快死了——它跳的扑腾扑腾的。

[白露由左门进]

陈白露:咦!月亭,你也在这儿?

顾八奶奶:你看!四爷跟我治病呢?

陈白露:治的是你的心病么?(对外)刘先生三番让你和吧。李太太,我少陪了。要什么

东西,尽管跟他们要,千万不要客气,我得陪陪我的新朋友了。

潘月亭:新朋友!

顾八奶奶:哪儿来的新朋友?

陈白露:我以为达生在这儿。

潘月亭:你说你那位姓方的表哥,陈白露:嗯,刚才我还看见他在这儿。

顾八奶奶:白露,不就是那位一见入先直皱眉头的那位先生么?决不要再请他来!我怕他。陈白露:他就住在这儿。

顾八奶奶:就在这儿?

陈白露:嗯,——达生!达生!

[达生由右门进]

方达生:哦,你!你叫我干什么?

陈白露:你在干什么,你出来跟大家玩玩好不好?

方达生:我正跟小东西,你的干女儿谈话呢。这个小孩很有点意思。

陈白露:你到这里来跟我们谈谈好吧。你来一起玩玩,不要这样不近人情。

方达生:哦,这儿有你的爸爸,仿佛还有你的妈妈!(对露)不,不,还是让我跟你的干女

儿谈谈吧。

[达生下场]

陈白露:这个人简直是没有一点办法。

潘月亭:顾太太你看胡四这两天又不到银行办事来了。

顾八奶奶:我说过他,他就生气。四爷,您千万别放在心上,他,他呀——

[福升上]

王福升:四爷,报馆的张先生来了。

潘月亭:不,你请他到三十四号,先不要请他到这儿来。

王福升:小姐,董太太来了,刘小姐也来了。

陈白露:都请到那边去。她们是打牌来的,说我一会儿就过来。

王福升:是。

[福下]

陈白露:月亭,你记得我说的事?

潘月亭:什么?

陈白露:那个小东西,我要把她当我的干女儿看。请你跟金八说说,给我们一点面子。

潘月亭:好,好,我想是可以的。

陈白露:谢谢你。

潘月亭:不用谢谢,少叫我几声“爸爸”,我就很满意了。(潘由中门下)

顾八奶奶:白露,我真佩服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夸你好。你真是个杰作,又香艳,又美丽,又浪漫,又肉感,你是中国顶有希望的女人。

陈白露:你现在真是一天比一天会说话,我一见你就不知该打哪头儿说,因为好听的话都

叫你说尽了。

顾八奶奶:真的吗?

陈白露:可不是。

顾八奶奶:是,我自己也这么觉得。自从我的丈夫死了之后,我的话匣子就像打开了一样,忽然地我就聪明起来了,什么话都能讲了。可是会说话又有什么用,反正也管

不住男人的心。现在,白露。我才知道,男人是真没有良心。你待他怎么好也

是枉然的。

陈白露:怎么,胡四又跟你怎么样了?

顾八奶奶:谁知他怎么样了!这两天就一直看不见他的影子。我叫他来,打电话,寄信,我亲自去找他,他都不在家。你说这个人,我为他用了这么多的钱。我待他的情分也不算薄,你看,他一下高兴,就几天下管我。

陈白露:那你当然不必再管他,这不是省你许多事。

顾八奶奶:可是,可是这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一个女人尽管维新,这“三从四德”的意

思也应该讲究着点。所以胡四尽管待我不好,我对他总得有相当的情分。可是

结婚这件事办不到,所以他和我求婚我总是不依,再,我也怕他结了婚,现原

形,而且我那位大女儿你也是知道的。

陈白露:你说你那位大学毕业的小姐吗?

顾八奶奶:就是她!

陈白露:她怎么?

顾八奶奶:你不知道我这个人顶爽快,我顶不像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好咬嚼字,信耶稣,好办个慈善事业,有点假门假事的。我就不然,我从前看上老邱,我满心眼里

尽是老邱;现在我看中了胡四,我一肚子尽是胡四。你看,我的女儿那样,我偏偏儿这样,你看这不是有点遗传!

陈白露:可是,八姐,你那位大学小姐跟你结婚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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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呀?

顾八奶奶:哦,说着说着我忘了。我告诉你,我的女儿顶反对胡四,其实我也明白,自然

是因为怕胡四花完了我的钱,你想我嫁给胡四,我那女儿的年纪跟他,跟他。

呃,呃,看着差不多少。你说将来叫我的女儿怎么称呼他,这不有点叫做妈的难以为情。

陈白露:(打呵欠,厌烦)然而胡四这样成天地对不起你,你何必永远忘不了他。

顾八奶奶:那就是爱情啰!其实我也知道他懒,死不长进。我好歹说托潘四爷和他找事,银行裁了十几个——不对,是二十几个人,跟他挤出一个事,你看,他不是嫌

赚钱少就是说没意思,去了两天,现在又不常去了。懒,没出息,没有办法…

唉,天生就是一个可怜的人,我不管他,谁管他!哼,爱情!从前我不懂,现

在我才真明白了。

陈白露:哦,你明白了爱情,就无怪你这么聪明了。

顾八奶奶:我告诉你,爱情是你甘心情愿地拿出钱来叫他花,他怎么胡花你也不必心痛,——那就是爱情!——爱情!

陈白露:怪不得人家老跟我说爱情是要有代价的,现在我才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顾八奶奶:是啊,所以我想还跟胡四再加点“代价”。我想找潘四爷替他在电影公司找个事,让他成为一个大明星。然后和他结婚,那时候画报上一定会登我们蜜月的照片,并且…

陈白露:恭禧,恭禧,恭禧你现在又觉得结婚有意思了,我得好好吃你一杯喜酒。不过,你的大学小姐呢?她怎么办?

顾八奶奶:嗯,胡四当了电影明星就大不同了。我叫胡四在她的什么慈善游艺会,以电影

明星的资格,唱个浪漫歌,跳个胡拉舞,你看,她不乐得飞飞的。

[福升由中门上,拿着许多账单]

王福升:哦,八奶奶在这儿?

顾八奶奶:你干什么?

王福升:我找小姐。

陈白露:是为你手里拿来那些账条么?

王福升:是,小姐。潘四爷已经把昨天那些应该付的钱都替你付了,他叫我把这些账条交

给您。

陈白露:你把它烧了吧。

王福升:是,是!可是这里还有一把——

陈白露:还有?

王福升:要不,您听着——

陈白露:你没有看见这儿有客么?

王福升:是,是。

[乔治由左门上,手捧花]

张乔治:Hello!Hello!我一猜你们就在这间屋子!Hello!Hello!

顾八奶奶:哦,博士来了!

张乔治:顾太太!你真是越过越漂亮了。

顾八奶奶:真的么?博士?

张乔治:Oh,my!我的小露露,你今天这身衣服——

陈白露:SimplyBeautifu1!

张乔治:一点也不错!还是你聪明,你总知道我要说什么。(对福升)Bytheway,哦,Boy!王福升:也斯(Yes),死阿(sir)

张乔治:你跟里面的人说,说我不去陪他们打牌了。

王福升:也斯,死阿!

[福升由左门下]

陈白露:你不要这么猴儿似的,你坐下好吧。

张乔治:哦,please,please,excuseme,mydearlulu。

顾八奶奶:喂,你们两个不要这么叽哩瓜啦地翻洋话好不好?

张乔治:oh,I’msorry,I’mexceeding1ysorry!我是真对不起你,说外国话总好像

方便一点,你不知道我现在的中国话忘了多少,现在还好呢,总算记起来了,我刚回来的时候,我几乎连一句完全中国话都说不出来,你看外国话多么厉害。

顾八奶奶:博士,还是你真有福气,到过外国,唉,外国话再怎么王道,可怜我这中国话

一辈子也忘不了啦。

陈白露:Georgy,今天你为什么穿得这么整齐?

张乔治:你不知道,在衙门里做事是真麻烦。今天要参加什么典礼,明天要当什么证婚。

今天部里刘司长结婚,我跟他当伴郎,忽然我想到你,我简直等不了换衣服,我就要来。哦,这一束花是我送给你的,我祝你永远像今天这么美,并且也让它代

表我的歉意。昨天晚上,我原来的意思,跑到你房里是——

顾八奶奶:昨天晚上你们怎么了?

陈白露:没有什么。

张乔治:没有什么!那好极了,我知道你向来是大量的。

顾八奶奶:博士,你这两天没跟胡四一起玩么?

张乔治:胡四?前两天我在俱乐部看见他很亲热地跟一个——

顾八奶奶:一个什么?

张乔治:跟一个狗一块走进来走进去。

顾八奶奶: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他情愿跟一条狗走,不跟我在一起。

张乔治:怎么,你们又闹翻了么?咦,那他在门口坐在汽车里做什么?

顾八奶奶:什么!他在楼底下?门口?

张乔治:奇怪!你不知道?

顾八奶奶:博士,你真不像念书的人,你怎么早不告诉我?

张乔治:念了书不见得一定算得出来顾八奶奶想见胡四呀。

顾八奶奶: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博士,“古得拜!”“拜——拜!

[顾八奶奶下]

张乔治:好容易这个宝贝走了。白露,我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陈白露:什么好消息?是你太太又替你生了少爷了?

张乔治:pah!岂有此理。

陈白露:那么你一定又是升了官了。

张乔治:这个喜信跟升了官也差不多少。我告诉你(拉白露手)昨天下午我跟我太太离婚

了,正式离婚了!

陈白露:离婚?怎么,你太太替你生了三个小孩,你忽然不要了?她辛辛苦苦替你抚养着

孩子叫你好上学,你回了国几年就跟她离婚?

张乔治:咦,我给她钱;我有钱,我给她钱啦。你这个人,我没有想到你这样不通人情。

陈白露:是啊,所以我现在要跟你学学,“人情”这两个字究竟怎么讲。

张乔治:不,露露,我们不谈她,忘了她。让我跟你谈谈第二个好消息。

陈白露:Georgy,今天你的好消息真多呀!

张乔治:露露,你知道昨天晚上我为什么到你这里来?

陈白露:难道你也是要跟我求婚来的?

张乔治:Oh,my!mygoodgracious!你简直是上帝,你怎么把我心里的事都猜透了?

陈白露:什么?你——

张乔治:不,露露,你应该可怜可怜一个刚离过婚,没有人疼的男人,你必须答应我。

陈白露:怎么?你昨天晚上闹成那个样子,吐了我一床,你原来是要我嫁给你?

张乔治:那是因为我喝醉了。

陈白露:我当然知道你是喝醉了。

张乔治:那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我一刻也忘不了我就要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知

道你一定会嫁给我。

陈白露:奇怪,为什么你们男人们自信心都那么强?

张乔治:露露,我现在在广东路有一所房子,大兴煤矿公司我也有些股票,在大丰银行还

存着几万块钱现款,自然你知道我现在还在衙门做事。将来只要我聪明一点,三

四千块钱一月的收入是一点也不费事的,并且,我在外国也很不坏,我是哲学博

士,经济学士,政治硕士,还有…

陈白露:(起身,开窗)这屋子忽然酸的厉害。

[顾八奶奶和胡四上场]

顾八奶奶:你跟我来!我不让你看,我不让你看嚜!我不许你看,你就不能看!你听着不

听着?

胡四:好!好!好!我听着。可是你瞧你!好好的衣服!

顾八奶奶:你瞧你!

陈白露: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胡四:没什么。(拉顾八奶奶的手,笑)你瞧你!

顾八奶奶: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偏要看那个女人?有什么美?又粗,又胖,又俗气,又

没有一点教育,又没有一点聪明伶俐劲儿,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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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四:得了,得了,你老说什么?你看,我下是听你的话进来了么?咦,博士,你早来

了。

张乔治:胡四,好久没见,你这两天滚到什么地方玩去了?

胡四: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到俱乐部泡泡,舞场里“蹭蹭”,没有意思,没劲儿。

顾八奶奶:哼,你多半又叫什么坏女人把你迷住了。

胡四:你瞧你!你要说有就有。

顾八奶奶:我可并没说你一定有。

胡四:那不就得了。

陈白露:胡四,你见过我的新客人么?(胡四懒懒地起身)方先生,新到这儿来,我的表

哥。(向方)这是胡四,中国第一美男子。

顾八奶奶:你不要这么夸他,他更要跟我耍脾气了。

陈白露:好,你们好好地谈吧,我要到那屋子去看看就回来。(由左下)

胡四:久仰,久仰,您多照应着点。

方达生:哦,哦。

胡四:您很面熟。

方达生:是么?

胡四:您多人?

方达生:什么?

胡四:你很漂亮,很拿得出去,在这个地方一定行得通。博士,你看,方二爷像不像我那位朋友黄韵秋?

张乔治:黄韵秋?

胡四:大舞台唱青衣的。

方达生:我看你大概是个唱花旦的。

胡四:好眼力,不敢,会一点。顾八奶奶就是我的徒弟,白露也跟我学过。

方达生:这个东西!

[半晌]

胡四:博士,你饿不饿?

张乔治:我?——不饿!

顾八奶奶:你——饿了?

胡四:我,不,——也不饿。

[半晌]

方达生:哦,哦,对不起,我想我应该在外边走走。

张乔治:不过,方先生,你——

方达生:我不陪了。

[达下场]

胡四:这个家伙怎么一脑门子的官司?

顾八奶奶:白露大概是玩腻了,所以不知在哪儿叫来这么一个小疯子来开开心。

张乔治:奇怪,这个人我又好像不大认识似的。

胡四:博士,我现在会开汽车了。

顾八奶奶:对了,博士,你没有看见他开汽车,开得快着得呢。

胡四:博士,现在有人邀我进电影公司,要我当小生。你看我现在骑马,游水,跳舞,穿洋服.一点一点地学起来,博士,你看我这一身的洋服穿得怎么样,很有点意思

啦吧?

张乔治:还将就,还将就。不过洋服最低限度要在香港做,价钱至少也要一百七十元一套。胡四:你听见没有?你要我到大丰银行做事,干一个月还不够一套西服钱呢?

顾八奶奶:你不要不知足,李石清一天忙到黑,一个月才二百块,那还是白露的情分,跟

潘四爷说好了才成的。

胡四:那是他贱骨头,谁也不能卖得这么贱。

[白露由左上]

陈白露:点心预备好了。来吧!你们都进来吃吧。今天都是熟朋友。

胡四:起来吧!我进门就饿了。

顾八奶奶:饿了不早说!还不快点走!

胡四:你瞧你!

顾八奶奶:快点来,胡四。

胡四:哧!

陈白露:咦,达生呢?(回头)哦,李太太,您不吃点东西么?哦,那么,您请进来吧。

[李太太上]

陈白露:是您要找李先生说话,孪太太:是,陈小姐。

陈白露:你们夫妇两人感情真好,这一会儿都离不开。我真羡慕你们。哦?李先生,你可

来了!你看你太太非要找你不可,你们真亲热。

李石清:您不知道,陈小姐,我们也是一对老情人,我的太太要是一点钟不跟我说一次情

话是过不得的。

陈白露:真的么?那你们尽管在这儿谈吧。我不打搅了。

[白露由左门下]

李石清:打得怎么佯?输了?赢了?

李太太:石清,你让我回去吧?

李石清:你输了?

李太太:嗯。

李石清:我给你一百五十块钱都输了?

李太太:还没有都输——也差不多少。

李石清:可是怎么能输这么些!

李太太:我心里着急,我怕输,牌更打不好了。

李石清:着急?都是一样地打牌,你着什么急?你真,你真不见世面。

李太太:我下去打牌,你偏要我打牌。我不愿意来,你偏逼我到这儿来。我听你的话,我来了,陪着这帮有钱的人们打大牌——输了钱,你又——(泣出声)

李石清:哭!哭!哭!你就会哭!这个地方是你哭的么?这成什么样子?不用哭了。我这

儿有的是钱,得了,得了。

李太太:我不要钱。

李石清:你要什么?

李太太:我要回家。

李石清:少说废话,这儿有钱。你看,我这儿有一百块钱,你看。先分给你八十,好不好?李太太:你在哪儿弄来的钱?

李石清:你不用管。

李太太:你的皮大氅呢?

李石清:在家里,没有穿来。

李太太:(见李手内一卷钞票内夹着的一张纸)石清,你这是什么?

李石清:这是⋯⋯(李太太抢去)

李太太:你又把你的皮大衣当——

李石清:你不要这么大声嚷嚷!

李太太:唉,石清,你这是何苦!

李石清:你不用管,我跟你说,你不用管。

李太太:石清,我实在受不了啦。石清,你叫我回家去吧,好不好?这不是我们玩的地方,没有一个正经人,没有一句正经话——

李石清:谁说没有正经人,潘经理不就是个正经人么!你看他办学校,盖济贫院,开工厂,这还不是好人做的事?

李太太:可是你没有看见他跟这位陈小姐——

李石清:我怎么没看见。那是经理喜欢她,他有的是钞票,他爱花这样的钱,这有什么正

经不正经?

李太太:好了,这都不是我们的事。你难道不明白,我们的进款这样少,我们不配到这个

地方来陪着这位陈小姐,陪着这些有钱的人们玩么?

李石清: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这样的话你要说,在家里说。不要在这儿讲。省得人家听见

笑话你。

李太太:石清,真地我的确觉得他们都有点笑话我们。

李石清:谁敢笑话我们?我们一样有钱,一样地打着牌,不是百儿八十地应酬着么?

李太太:可是这是做什么呀!我们家里有一大堆孩子!小英正在上学,芳儿都要说人家,小五又在不舒服。妈妈连一件像样过冬的衣服都没有。放着这许多事情不做,拿着我们这样造孽的钱陪他们打牌,百八十地应酬,你,叫我怎么打得下去?

李石清:你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心里整天难过?我恨,我恨

我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父亲,生来就有钱,叫我少低头,少受气吗?我不比他

们坏,他们跟我不同的地方是他们生来有钱,有地位,我生来没钱没地位就是了。

我告诉你,这个社会没有公理,没有平等。什么道德,服务,那是他们骗人。你

按部就班地干,做到老也是穷死。只有大胆地破釜沉舟地跟他们拼,还许有翻身的那一天!

孪太太:石清,你只顾拼,你怎么不想想我们自己的孩子,他们将来怎么了?

李石清:孩子!哼,要不是为我们这几个可怜的孩子,我肯这么厚着脸皮拉着你,跑到这

个地方来?素贞,你没有觉出有时我是怎么讨厌我自己,我这么不要脸来巴结他

们,我什么人格都不要来巴结他们。我这么四十多的人,我要天天鞠着躬跟这帮

王八蛋,以至于贱种像胡四这个东西混,我一个一个地都要奉承。我,李石清,一个男子汉,我——

李太太:石清,你不要难过,不要丧气,我明白你,你在外面受了许多委屈。

李石清:不,我决不难过。哼,我要翻过身来。我上一页[1][2][3][4][5][6][7][8][9][10]...下一页 >>

李石清:你这个人真麻烦。经理会管你这样的事?你们这样的人,就是这点毛病。总把自

己看得太重,换句话,就是太自私。你想潘经理这样忙,会管你这样小的事,不

过,奇怪,你干了三四年,就一点存蓄也没有?

黄省三:存蓄?一个月十三块来钱,养一大家子人?存蓄?

李石清:我不是说你的薪水。从薪水里,自然是挤不出油水来。可是——在别的地方,你

难道没有得到一点的好处?

黄省三:没有,我做事凭心,李先生。

李石清:我说——你没有从笔墨纸张里找出点好处?

黄省三:天地良心,我没有,您可以问庶务刘去。

李石清:哼,你这个傻子,这时候你还讲良心!怪不得你现在这么可怜了。好吧,你走吧。黄省三:可是,李先生——

李石清:有机会,再说吧。现在是毫无办法。你走吧。

黄省三:李先生,您不能——

李石清:并且,我告诉你,你以后再要狗似地老跟着我,我到哪儿,你到哪儿,我就不跟

你这么客气了。

黄省三:李先生,那么,事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石清:快走吧!回头,一大堆太太小姐们进来,看到你跑到这儿找我,这算是怎么回事?黄省三:好啦!李先生,真对不起您老人家。一趟一趟地来麻烦您,我走啦。

李石清:你看你这个麻烦劲儿,走就走得啦。

黄省三:可是,您叫我到哪儿去?您叫我到哪儿去?我没有家,我拉下脸跟你说吧,我的女人都跟我散了,没有饭吃,她一个人受不了这样的苦,他跟人跑了。家里有三

个孩子,等着我要饭吃。我现在口袋里只有两毛钱,我身上又有病,咳咳,我整

天地咳嗽!李先生,您叫我回到哪儿去?您叫我回到哪儿去?

李石清:你愿意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吧。我跟你讲,我不是不想周济你,但是这个善门

不能开,我不能为你先开了例。

黄省三:我没有求您周济我,我只求您赏给我点事情做。我为着我这群孩子,我得活着!

李石清:其实,事情很多,就看你愿意不愿意做。

黄省三:真的?

李石清:第一,你可以出去拉洋车去。

黄省三:我,我拉不动。咳咳,您知道我有病。医生说我这边的肺已经,咳咳——靠不住了。

李石清:哦,那你还可以到街上要——

黄省三:李先生我也是个念过书的人,我实在有──

李石清:你还有点叫不出口,是么?那么你还有一条路走,这条路最容易,最痛快,——

你可以到人家家里去——对,你猜的对。

黄省三:哦,您说,您说,要我去——

李石清:你大声说出来,这怕什么,“偷!”“偷!”这有什么做不得,有钱的人的钱可以从

人家手里大把地抢,你没有胆子,你怎么不能偷?

黄省三:李先生,真地我急的时候也这么想过。

李石清:哦,你也想过去偷?

黄省三:可是,我伯,我怕,我下不了手。

李石清:怎么你连偷的胆量都没有,那你叫我怎么办?你既没有好亲戚,又没有好朋友,又没有了不得的本领。好啦,叫你要饭,你要顾脸,你不肯做;叫你拉洋车,你

没有力气,你不能做;叫你偷,你又胆小,你不敢做。你满肚子的天地良心,仁

义道德,你只想凭着老实安分,养活你的妻儿老小,可是你连自己一个老婆都养

不住,你简直就是个大废物,你还配养一大堆孩子!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替

你这样的人预备的。你看见窗户外面那所高楼么?那是新华百货公司,十三层高

楼,我看你走这一条路是最稳当的。

黄省三:怎么走,李先生?

李石清:怎么走?我告诉你,你一层一层地爬上去。到了顶高的一层,你可以迈过栏杆,站在边上。你只再向空,向外多走一步,那时候你也许有点心跳,但是你只要过

一秒钟,就一秒钟,你就再也不可怜了,你再也不愁吃,不愁穿了。——

黄省三:李先生,您说要我——不,不,我不能死,李先生,我要活着!我为着我的孩子

们,为我那没了妈的孩子们我得活着!我的望望,我的小云,我的——哦,这些

事,我想过。可是,李先生,您得叫我活着!您得帮帮我,帮我一下!我不能死,活着再苦我也死不得,拼命我也得活下去啊!咳咳。

[左门开。里面有顾八奶奶、胡

四、张乔治等的笑声。潘月亭露出半身,面向里面,说:“你们先打着。我就来。”]

李石清:你放开我。有人进来,不要这样没规矩。

[潘月亭进]

潘月亭:啊?

黄省三:经理!

潘月亭:石清,这是谁?他是干什么的?

黄省三:经理,我姓黄,我是大丰的书记。

李石清:他是这次被裁的书记。

潘月亭: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谁叫他进来的?

李石清:不知道他怎么找进来的。

黄省三:经理,您行行好,您要裁人也不能裁我,我有三个小孩子,我不能没有事。经理,我跟您跪下,您得叫我活下去。

潘月亭:岂有此理!这个家伙,怎么能跑到这儿来找我求事。滚开!

黄省三:可是,经理,——

李石清:起来!起来!走!走!走!你要再这样麻烦,我就叫人把你打出去。

潘月亭:滚,滚,快滚!真岂有此理!

黄省三:好,我起来,我起来,你们不用打我!那么,你们不让我再活下去了!你!你!

你们两个说什么也不叫我再活下去了。哦,我太冤了。你们好狠的心哪!你们给

我一个月不过十三块来钱,可是你们左扣右扣的,一个月我实在领下的才十块二

毛五。我为着这辛辛苦苦的十块二毛五,我整天地写,整天给你们伏在书桌上写;

我抬不起头,喘不出一口气地写;我从早到晚地写;我背上出着冷汗,眼睛发着

花,还在写;刮风下雨,我跑到银行也来写!五年哪!我的潘经理!五年的工夫,你看看,这是我!几根骨头,一个快死的人!我告诉你们,我的左肺已经坏了,哦,医生说都烂了!我跟你说,我是快死的人,我为着我的可怜的孩子,跪着来

求你们。叫我还能够跟你们写,写,写,——再给我一碗饭吃。把我这个不值钱的命再换几个十块二毛五。可是你们不答应我!你们不答应我!你们自己要弄钱,你们要裁员,你们一定要裁我!可是你们要这十块二毛五干什么呀!我不是白拿

你们的钱,我是拿命跟你们换哪!(苦笑)并且我也拿不了你们几个十块二毛五,我就会死的。你们真是没有良心哪,你们这样对待我,——是贼,是强盗,是鬼

呀!你们的心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潘月亭:你这个混蛋,还不给我滚出去!

黄省三:我现在不怕你们啦!我不怕你们啦!我太冤了,我非要杀了——

潘月亭:什么!(潘锤了黄胸口一下,黄倒地)

[半晌]

李石清:经理,他是说他要杀他自己——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动手害人的。

潘月亭:没有关系,他这是晕过去了。福升!福升!

[福升上]

潘月亭:把他拉下去,放在别的屋子里面,叫金八爷的人跟他拍拍捏捏,等他缓过来,拿

三块钱给他,叫他滚蛋!

王福升:是!

[福升把黄省三拖下去]

李石清:张先生来电话了。

潘月亭:说什么?

李石清:您买的公债金八买了三百万。

潘月亭:我早就知道,那么,一定看涨了。

李石清:只要这个消息是确实,金八真买了,那自然是看涨。

潘月亭:不会不确实的,不会的。

[门开,张乔治、胡

四、顾八奶奶、白露上,在门口立着,其他的女客在谈笑着]

张乔治:所以我说在中国活着不容易,到处没有一块舒服的地方,不必说别的,连我的Jacky

(对胡四)就是我从美国带来的那条猎狗,他吃的牛肉都成了每天的大问题。脏,不干净,没有养分,五毛钱一磅的牛肉简直是不能吃。你看,每天四磅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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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搁

在它面前,它闻闻,连看都不看,夹着尾巴就走了。你们想,连禽兽在中国都这

样感受着痛苦,又何况乎人!又何况乎像我们这样的人!

[外面达生在喊“小东西!”“小东西!”]

陈白露:咦,你们听,达生在喊什么?

[达生慌忙进来]

方达生:小东西!竹均,你瞧见小东西了吗?

陈白露:咦,在屋子里。

方达生:在屋子里?(跑进屋)小东西!小东西!

顾八奶奶:这个小疯子!

方达生:没有,她不见了。我刚才在楼梯上走,我就看见她跟着两三个男人一起坐电梯下

去,在我眼前一晃,就不见了。我不相信,你看,跑到这儿,她果然叫人弄走了。

再见!我要找她去。(达生跑下)

陈白露:月亭,这是我求你办一点事!达生,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同去!

[露披起大氅就走]

潘月亭:白露!

[露不顾,跑下]。

张乔治:哼!又是一个——

胡四,顾八奶奶:(同时)疯子!

[大家哄然笑]

第三幕

里面的男女声音:露露!露露!

[白露没有理他们,站着]

张乔治:露露!露露!(对里面)不,不,我就来。你看我叫她,我来!

张乔治:哦,我的小露露。SoBeautiful!Socharming!Sobeautifullybewitching!

Andsobewitching!Beautiful!

陈白露:嗯,你说的是什么?

张乔治:我说你真美,你的美丽的身体所发出的那种清香,就叫我想到当初我在巴黎的时

候,哦,那巴黎的夜晚!那夜晚的巴黎!嗯!Simplybeautiful!

陈白露:你喝醉了吧。

张乔治:喝醉了?今天我太高兴了!你刚才瞧见刘小姐么?她说她要嫁给我,她一定要嫁

给我,可是我跟她说了,我说:“你?你居然想嫁给GeorgeChangt!pah!她低着

头挺可怜的样子说“George,只要你愿意,我这方面总是没问题的。”说着眼泪

就要掉下来了。可是你看我,我就这么看着她,我说“你?你居然想嫁给

GeorgeChang,这世界上只有陈白露才配嫁给GeorgeChang呢!”咦,露露,你为

什么不笑?

陈白露:这有什么可笑的?嗯——你还有酒么?

张乔治:你还想喝?

陈白露:嗯。

张乔治:你看我多么会伺候你,这儿早就预备好了。(倒酒)

刘小姐外音:Georgy!George!,少跟他们胡扯!你进来——你来不来!

张乔治:No,pleasedon't!I'mcoming!我来!我来!我就来!

[半晌,白露缓缓回过身来。神色忧伤,酒喝多了。她轻轻捶着胸,捶了两下,绝了望似地把手甩下来。静静地泪珠由眼边流出来,她取出手帕,不肯擦掉,呆呆地凝视自己的手帕]

陈白露:哎…

[敲门声]

陈白露:谁?

王福升:我,小姐。

陈白露:进来。

[福升进]

王福升:小姐。

陈白露:你来干什么?

王福升:刚才又来了一个电报。是给方先生的。

陈白露:放那儿吧。(看表)已经四点来钟了,那些人们没有走。

王福升:客人们在这儿又是吃,又是喝,有的是玩的,谁肯走?

陈白露:哦,我这儿是他们玩的地方。

王福升:怎么?

陈白露:可是他们玩够了呢?

王福升:呃!呃!自然是回家去。各人有各人的家,谁还能一辈子住旅馆?

陈白露:那他们为什么不走?

王福升:小姐,您说…呃,呃,那自然是因为他们没有玩够。

陈白露: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玩够?

王福升:那,那,那他们是没有玩够嚜,没有玩够嚜。

陈白露:我问你,他们为什么没有玩够!他们为什么不玩够?他们为什么不玩够了走,回

自己的家里去。滚!滚!滚!他们为什么不——

[福升倒水端到白露面前]

王福升:小姐。

陈白露:(看看他手里的杯子)干什么?

王福升:您大概是真喝多了。

陈白露:(接杯)不,不。我大概是真玩够了。玩够了!我想回家去,回到我的老家去。

王福升:小姐,您要是真想回老家,那您在这儿欠的那些账,那您——…

陈白露:对了,我还欠了许多债。不过这些年难道我还没有还清?

王福升:小姐,您刚还了八百,您又欠了两千,您这样花法,一辈子也是还不清的。今天

下午他们又来了,您看,这些账单,这一共是——

陈白露:不,不用拿,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王福升:可是他们说您明天下午是非还清不可的,我跟他们说好话,叫他们——

陈白露:谁叫你跟他们说好话?冤有头,债有主,我自己没求过他们,要你去求?

王福升:可是小姐,——

陈白露:我知道,我知道了。你不要再提了,钱!钱!钱!为什么你老这样子来逼我。

[电话响]

王福升:喂,你哪儿!我,我这儿是五十二号陈小姐的房间。

陈白露:谁?

王福升:李太太。…哦,是是。李先生他不在这儿。他今天下午来过,可是早走了。是,是,不过李先生刚才跟这儿潘四爷打过电话,说请他老人家候候,说一会儿还要来这

儿的。要不,您一会儿再来个电话吧。再见。

陈白露:什么事?

王福升:李先生的少爷病得很重,李太太催李先生赶快回去。

陈白露:嗯。好,你去吧!

[潘由中门走进,福升下]

潘月亭:露露,露露,客人没有走吧。

陈白露:没有。

潘月亭:好极了。来,大家都玩一会,今天让大家玩个痛快。

陈白露:怎么?

潘月亭:我现在大概才真正走了好运,我得着喜信了。

陈白露:什么?喜信?是金八答应你提款缓一星期了?

潘月亭:不,不是,这个金八前两天就答应我了,我告诉你,公债到底还要涨,涨,大涨

特涨。这一下子真把我救了!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忽然听说公债涨是金八在市面

故意放空气,闹玄虚,故意造出谣言说他买了不少,叫大家也好买,其实他是自

己在向外抛,造出好行市向外甩。那时候我真急了!我眼看我上了他的当,我买的公债眼看着要大落特落,我整个的钱都叫他这一下子弄得简直没有法子周转,你看我这一大堆事业,我一大家子的人,你看我这么大年纪,我要破产,我怎么

不急?我告诉你,露露,我连手枪都预备好了,我放在身上,我——咳咳。

陈白露:哦,可怜!可怜的老爸爸。

潘月亭:你现在真不应该再叫我老爸爸了,我先找一点也不老,我听见这个消息,我年轻

了二十年。我跟你说人不能没有钱,没有钱就不要活着,穷了就是犯罪,不如死。

可是,露露,我现在真真有钱了,我过两天要有很多很多的钱,再过些天,说不

定我还要有更多更多的钱。哦,我从此以后要做点慈善事业,积积德,弥补弥补

陈白露:不过,你们把小东西又送回到金八手里,这件事是很难弥补的。

潘月亭:哦,小东西怎么样了?你难道还没有把她找回来?

陈白露:找回来?她等于掉在海里了,我找,达生找,都没有一点影子。

潘月亭:不要紧,有钱,我有钱。我一定可以把小东西活蹦乱跳地找回来。叫你高兴高兴。陈白露:好,好吧!哦,你知道李石清要这时候来见你么?

潘月亭:知道。他说他有好消息告诉我。可是这个东西太混帐,他以为我好惹,这次我要

好好地给他一点厉害看。

陈白露:怎么?

[顾八奶奶由右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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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生活小品剧本:关怀(话剧)

文章标题:生活小品剧本:关怀(话剧)

时间:当代。

地点:人家。

人物:父亲五十多岁__财会函授学校某函授站学员简称:父

女儿二十多岁__财会函授学校某函授站教师简称:女

【幕启。人家。台中置一桌数椅。桌上摆一打开了的笔记本电脑。

父(两鬓斑白,拎一破旧的算盘,自言自语地上)不信把

你还没办法了!(坐在电脑前,戴上老花镜,眼看屏幕目不转睛,手拨算盘快指如飞)想难住我__,没门!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九圆整。这不照样算出来了嘛!

把结果给他输进合计里。(操作电脑一副笨拙的样子)妥了!作业完成了!关掉这个篮叉叉!(如释重负。举手,张嘴,伸懒腰,美美松了一口气)劳逸结合,空当接龙,这下该玩玩扑克牌牌了。(玩电脑游戏)你给我上去!你也给我上去!我把你都挪开,这下你也该上去了!啊!什么?‘你已经走投无路赶快投降吧!’。唉!太急了!闹坏了!重来!

女(戴近视眼镜,风风火火地上。敲‘门’。)

父来了,来了!(开‘门’)谁啊?啊!是你!

女(急进)怎么样?这几天的课都听懂了吗?

父报告班主任老师,听懂了。

女笔记都做了没有?

父报告班主任老师,全做了。

女作业都完成了没有?

父报告班主任老师,全完成了。

女那么,我特别给你布置的家庭作业做了没有?

父报告班主任老师,全做了。

女那好!我检查一下。

父不用检查了。做了,绝对没错!不用检查了。

女不检查怎么能知道你做的对错?(向电脑走去)

父(抢上前去,急忙拿起算盘藏在身后。)

女(操作电脑)啊!怎么又玩起游戏来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太没出息!

父作业做完了,那也该允许人活动活动嘛!所以就……

女什么所以!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参加财会函授学习?

父报告班主任老师参加财会函授学习,一是能使用电脑记帐,二是可以学会

使用电脑。

女通过参加财会函授学习你有何收获?

父收获可大了!通过参加财会函授学习,我增长了见识,更新了知识,尤其

是电脑做起帐来科学、方便、快捷。能极大地提高工作效率。电脑比人厉

害多了!一不小心你就走投无路了。只好乖乖投降了!人咋都闹不过脑!

女啊!游戏,游戏!别提游戏好不好?为了你能学好电算课程,不在同学面

前丢人!我专门给你买了一套高配置的笔记本电脑。难道是让你来玩游戏的?你知道吗?电脑游戏毁了多少青少年?

父报告班主任老师,我今年五十五岁了。

女不管多少岁,要知道,网络是个双刃剑,把握不好……

父报告班主任老师,网已经安装好一个多月了。上网我还没学会。因为你太

忙,还没顾得上教我。

女噢,对了。这届函授班刚开学,我确实有点儿忙。这拨学员里老同志多,学起电脑来有些吃力。教起来更吃力。等我理顺了以后,闲下来再教你!

父你啥时候才能闲下来?

女噢,快了快了!听话,别着急,噢!好了,这个问题暂不讨论了。还是看

看你的家庭作业完成的咋样。啊!怎么?你压根就没做!这总计一栏怎么

是空的?

父我明明做了!结果是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九圆整。不信,你求出来看。

女(操作电脑)结果是没错!噢,对了!你是不是做出来以后没有保存?

父对对对,我忘了保存了。

女这怎么能随便忘了呢?课堂上我再三强调,保存是电算中关键的关键!

父哎呀,我记住了!下次改正还不行吗?

女不行,你必须马上重新做一遍!以防下次再错了!

父错不了!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九圆整,我拨拉过的数字这辈子还没错过一次

呢!要不,能多次荣获市级县级比赛一等奖吗?

女啊!这么说你又是用算盘算的?

父(支支吾吾)没有!我就是用那个篮叉叉算的?(背手)

女什么篮叉叉!那叫‘易可赛而’!

父噢,就是用那个一可赛二算的?

女你咋算的!

父那还用说!一个一个加起来的呗!

女胡说!点击求和公式一次就算出来了,用的着一个一个往起加吗?你分明

是用算盘算出来的还不承认!太令人失望了!

父(支支吾吾)没有!

女你怎么越来越不像样子了!竟然说起谎来了!你手里拿的啥?伸出来我看。

父(伸左藏右,伸右藏左)你看,什么也没有!

女你把两只手都伸出来!

父(拿出算盘,尴尬异常)

女那是什么?

父(难为情地将算盘灰溜溜地放在地下)

女(气急败坏地)太不象话了!太没出息了!太令人失望了!电脑面前用算

盘,开什么国际玩笑!直接把丢人当喝凉水!一万多块钱的电脑难道买来

是让你这样糟践的吗?啊!我这当班主任教电脑的老师连你都教不好!你

让我怎么去教别人!啊!你能不能

理解理解我,啊!你能不能关怀关怀

我,啊!一万多的电脑啊!为了啥?啊!你对得起我吗?啊!我容易吗?

啊!

父(忍无可忍,怒火中烧)你给我住嘴!你对得起老子吗?这世上哪有这样

把老爸逮住像三孙子一样训斥的女儿?啊!你不容易噢?为了把你们拉扯

大,害怕后娘跟前受委屈,老子我打了十几年的光棍。我容易吗?啊!

我怎么不理解你了?看着你们招生困难心急如焚四处奔波的狼狈样儿,我费

尽口舌动员我那帮老同行朋友都去参加你们的函授班学习,给你们捧场。

连老子我这快退休的人了也不例外,这还不够关怀吗?啊!对别人你是和

颜悦色不厌其烦耐心辅导!什么‘棒极了’、‘你真聪明’、‘太好了’,比

你亲爸还亲!对老子你动不动就是‘太没出息呀’、‘真不争气呀’、‘太不

象话呀’,横眉冷对!你对得起我吗?

女爸,你别生气!我错了!我意识到了,我对您的关怀是不够!今后……

父少提关怀!你不配!你满脑子全是你的函授辅导站,你心里啥时候还有

‘老爸’两个字!

女爸,你别生气!我心里咋能没有您呢?为了使您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女

儿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

父不就孝敬老子一个破电脑吗?张口一万多,闭口一万多!受够了!现在就

搬回你们家去!老子不希罕!(上前欲搬电脑,不小心踩着算盘,踉踉跄

跄差点儿倒地。算盘珠子溅落一地。忙捂嘴)

女(忙搀扶,焦急地)爸,你没事吧?

父(一手捂嘴,一手比划……)

女好好好!我来打扫!爸,您真的没事吧?

父(摆手示意)

女我明白,我马上打扫!(急下)

父(弯腰寻找假牙,伏地钻入桌下)

女(拎扫箸簸萁上。见父倒地大惊)爸——!(扔下扫箸簸萁,扑到父身上

大哭)爸,您怎么了?爸,您说话呀!爸,我错了!都怪我!您说话呀!

爸……您说话呀!(痛哭流涕)

父(突然站起,揉嘴安假牙)

女爸,你说话呀!

父假牙掉了,怎么说?

女爸,你刚才是怎么绊倒在桌子底下的?

父不是绊倒的,是我钻在桌子下面找牙来着!别哭了!老爸没事!好好的!

女(手捂胸口,紧张异常)

父别紧张!爸真的没事!好好的,你放心!

女爸,我一定要好好孝敬您,我向您保证。今后,我再都不惹您生气了!我要好好地关怀您。我一定要让您过上幸福的晚年。我保证!

父行了行了!少给老子开空头支票!情领了!戏该收场了!

女爸,真的,我发誓!我一定要……

父越说越来劲了!行了行了!以后没事带着孩子常来陪陪老爸,老爸就感谢

不尽了!哎,今儿一晌午都没见你的鬼影子。你上哪儿去了?

女我去康姨家了!

父哪个康姨?

女康冬梅康阿姨!

父(眼睛一亮,顿来精神!)啊!(故作矜持状)噢,去辅导你康姨电脑去

了吧。

女我康姨才不用人辅导呢!人家早就学会了。人家不但学会了课堂上的知识

还通过看书钻研自己学会了上网。今天是我康姨的生日,有好多网友都给

我康姨发来了生日贺信、贺卡!

父都是些男的还是些女的?

女男的女的都有。

父都多大年龄了。(急状)

女爸,您啊,等我把地收拾一下再说。

父不收拾了,不收拾了!等会儿爸自己收拾!

女算盘珠子撒了一地,万一把您滑倒咋办?我可就您这么一个爸,这不收拾

太危险了!

父好好好你收拾你收拾!哎,有没有老头子给你康姨送生日礼物的?

女(边收拾边回答)爸,你问这干啥?

父(难为情地)噢,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自言自语)唉!您瞧我这记

性,真不中用!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给忘了!真不中用!

女(将垃圾装进垃圾袋儿)爸,您把啥重要事情给忘了?

父啊!噢,噢。(支支吾吾)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其实,也没啥重要事

情。

女别装了。知父莫如女,你的重要事情女儿早就知道了!

父你知道什么呀!本来就没什么嘛!你又能知道什么?

女算了吧!您的重要事情嘛,就是想给康姨送给生日礼物,对吗?

父啊!你咋知道这……尽胡说!送什么礼物!你就是想送人家,人家还未必

收呢。万一人家不收那不是自讨无趣吗?老爸才不会干那样的傻事呢。

女爸,您错了!我已经替您给康姨送了一个大花篮,可把我康姨高兴坏了。

父真的?

女可不。

父你康姨没说点儿啥?

女说了,她说您为什么不亲自来送。

父你怎么回答的?

女我说您正忙着学电脑,钻研‘易可赛而’。

父好好好!这样回答很好。你真是爸的乖孩子。噢,你康姨还说啥了?

女我康姨说她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您了。说您执着、上进、聪明、好学。

参加珠算比赛每次都得第一名。人家一直比不过您,所以人家很佩服!

父(得意非凡)那她永远也不是你老爸的对手。

女不过人家还说了。这次和您一块儿参加__财会函授学习,在电算方面

人家一定要超过你!

父休想!她想先超过我,然后再看不起我,没门!

女人家又没看不起您!人家是看不起那些不思进取,啥都不懂,成天只会在电脑上玩扑克游戏的人。

父你没告诉她我也玩扑克牌牌的事吧?

女没有。我说我爸才不是那样的人。一有空儿,我爸就钻研电算课程。

父这就好!不过有些名不副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丫头,闲话不说!赶

快教老爸电脑,爸今儿就要学会那个一可赛二。快过来,教老爸。

女对不起!今天没空儿,改日吧。

父没空儿没空儿,老爸一用你,你就没空儿。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

爸!

女对不起!眼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办!

父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比你老爸学电脑的事情还重要吗?

女是的。学电脑改日吧。

父你今儿要是不给我教电脑,敢离开这屋子半步,从今后我就没你这个女

儿!你敢离开!你离开我瞧一瞧!

女爸,不但我要离开而且你也必须马上离开。

父你啥意思?

女今天是我康姨的生日,我和你女婿商量好了。咱们一块儿去酒店里给我康

姨过个生日。饭局早就订好了。说不定这会儿我康姨已经早就到了。

父哎呀!你咋不早说!等一等。老爸赶快换身衣服。

女爸,不用换了。你女婿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名牌西服。赶快打的到我家去

换!

父好好好。那快走.(急走几步,突然返身)等等!差一点儿把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女啥事儿?

父(拎起垃圾袋儿,面对观众大声地)告别珠算,迎接挑战,学会电脑,永

远不叫她康姨小看!

女爸,快走!(二人边说边笑边下)

幕落!

二○○五年六月四日创作于家中

二○○五年八月九日修改于家中

《生活小品剧本:关怀(话剧)》来源于xiexiebang.com,欢迎阅读生活小品剧本:关怀(话剧)。

第五篇:生活小品剧本

生活小品剧本

金钱账

〖姝娴〗

《剧 情 简 介》

有个退休工人,也做起了小买卖。一天傍晚,因病来到工厂职工医院就诊,不巧值班医生不在,值班护士推托。于是护患二人,各施所能、投机取巧、互相利用,盘算各自的小账。剧情此起彼伏、曲折动人、令人深思、给人启迪。

时间,夏季的一个黄昏

地点:某工厂职工医院护士站

人物设置:金护士――女,40岁,某职工医院护士

钱师傅――男,66岁,某工厂退休工人

钱 冠 ――男,13岁,钱师傅的孙子

音乐:雨后天晴、微风吹拂、晚霞壮观

场景:雨过天晴,晚霞辉映着清新、宁静的职工医院门诊部,此时医院中,只有一个值夜班的金护士――那张女性的面孔,看上去有廿七、八岁,眉清目秀、神采奕奕,头戴一顶南丁格尔护士帽,再配上那套,洁白的工作服,更显得仪表端庄、高雅,一见到她,就会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爽快的感觉。金护士刚接班不久,瞧,就来了个病人――他是退休工人钱师傅。作为职工医院的医护人员,工厂的大多数人,都认识。

钱师傅:(迈着沉重的脚步,呻吟着,向医院走来)退休好几年了,改革开放了,也做起了小买卖,上午让雨激了一下,这不就感冒、发烧了,我得看看大夫去。(做敲门动作)

金护士:(自语)哪个缺德兽来了?真烦人!(慢腾腾地开门声)谁呀?是你呀,钱师傅!(不高兴地)咋的啦?

钱师傅:(呻吟)金护士,你的班呀!我觉得发冷、头晕、恶心、浑身无力,快给我打一针吧!

金护士:(生硬地)医生不在,往诊去了,等会儿吧!

钱师傅:等多半天哪?我可得坐一会儿(自己搬椅子)

金护士:谁知道,啥时候回来?护士是医嘱的执行者,护士不见方不能打针,没法子呀!(自语)等会儿,也死不了

钱师傅:今天在市场卖菜,上午这天儿,开始还响晴瓦亮的,一会儿,说变脸就变脸,下起雨来了,让雨激了一下,这就来病了(呻吟)

金护士:(别有用心,态度好转)可不是呗,下午要不是下雨,我就去市场买菜去了,我家一点菜都没有了,钱师傅,你家都进什么菜了?黄瓜、豆角、大头菜,都有吗?

钱师傅:(不耐烦的)有,有!(突然态度好转)这几样都有,你上我家去买吧,我按进价给你

金护士:那怎么行呢,你不赔账了吗?

钱师傅:唉,谁跟谁呀,那不外道了吗?

金护士:那好,你家离这近,等明早我下夜班,到你家去买点。钱师傅,你坐这个沙发上,那个椅子硬

钱师傅:这大夫,怎么还不回来?(呻吟)

金护士:钱师傅,来,我先给你打一针,等大夫回来,补个方就行了

钱师傅:行吗?护士不见方,能打针吗?

金护士:行!那别人不行,真格地,你还不行吗?

〔取镊子、掀方盘、掰药瓶、抽药液的动作

金护士:准备好,来

钱师傅:多少钱哪?

金护士:一共应该是四元钱,注射费就不要了,给我两元钱吧,等大夫回来,就说你只买药,没打针

钱师傅:那能行吗?

金护士:行,真格的,这点小光,还借不着吗?

钱师傅:给你添麻烦了!(略有所思)金护士,你等着,一会儿,让孩子把菜给你送来,你说个数,都想要啥?

金护士:真不好意思,那就黄瓜、豆角、大头菜,各来二斤吧!

〔钱师傅轻声呻吟声、向医院外面走去

〔在人们的生活中,人人都有一本帐。有人的帐,是清清楚楚、准确无误;有人的帐,是马马虎虎、糊里糊涂;有的人公私分明,有的人损公肥私;今天看看,金、钱二人的小帐,是清楚、还是糊涂,姓公还是姓私?过了约有一刻钟,一个小男孩――他是钱师傅的孙子,朝医院走来

钱 冠:(提着菜篮,唱着歌儿,朝医院走来)(唱)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曾经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不知天多高不知海多远,却

发誓,要带着你,远走海角天边……

〔金护士迎了上去。

钱 冠:您是我金姨吧?我爷爷,让我给您,送菜来了

金护士:对,是我,快把菜篮给我钱 冠:好!给您金姨

〔金护士做开门的动作

金护士:来,快坐这沙发上,歇歇,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钱 冠:金姨我不累,我叫钱冠

金护士:钱罐?(哈哈大笑)怎么叫这个名字呀?

钱 冠:(不高兴、着急地)啥呀!不是钱罐子的罐,是钱冠,是冠军的冠

金护士:啊,我知道了(逐渐的不笑了)小钱冠,这菜一共多少钱哪?

钱 冠:不要钱了,你拿去吃吧!

金护士:那怎么行呢,又不是你家,自己产的钱 冠:我爷爷说,你实在要给,就给五元钱吧

金护士:(自语)真便宜,要是到市场去买,肯定贵不少钱,(试探地问)小钱冠,这菜都多少钱一斤?

钱 冠:(不加思索 脱口而出)大头菜 一元、黄瓜 一元五角、豆角 两元(xiexiebang.com www.xiexiebang.com)

金护士:(自语)大头菜二斤应该是二元、黄瓜二斤是三元、豆角二斤是四元,一共应该九元钱,少要我四元钱呢,真便宜。小钱冠,把这五元钱,回家交给你爷爷

〔沉默了一会儿,钱冠,还没有走,在室内徘徊

金护士:(自语)这孩子怎么还不走?

〔猜测、怀疑 猜想的音乐

钱冠:(低声 恳求)金姨,您给我,换换药吧?我的手坏了,你看

金护士:可不是吗,这手指的纱布,都这么脏了,(自语)给病人注射少药,交不了班,给病人换药,用几个棉球,一块纱布,交班时是看不出来的,再说,我买了人家的便宜菜,怎好意思,收人家的钱呢?这钱老头,让他孙子送菜,原来是这个目的呀。

钱冠:金姨,我回去了

金护士:小钱冠,回家后,替我,谢谢你爷爷啊!

钱 冠:我还得 谢谢你哪,上次,我换药,还花了四元钱呢,谢谢你!

〔钱冠唱着歌走了:现在的一片天,是肮脏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里,再也看不见,天其实并不高,海其实也不远,人其实比天高,比海更遥远……

〔歌声渐远

〔钱冠的画外音:四元钱、四元钱、谢谢你!谢谢你!四元钱、谢谢你!

金护士:我买菜省了四元钱,钱冠换药省了四元钱,不钱师傅注射还省了二元钱呢,这老家伙,小帐来的真快,真是个买卖脑瓜,那吃亏的是谁呢?

〔画外音:那吃亏的是谁呢?谁呢?谁呢

〔疑问?发人深思、给人启迪的音乐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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