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保值堂鉴赏秋兴八景图
保值堂鉴赏秋兴八景图
(一)人们喜欢秋,是一个好的季节,收获的季节,而秋天对于种庄稼的农民伯伯来说,更是一种大丰收季节,稻子、棉花等都在这个季节获得丰收,春天播种,秋天收获,秋天的景色相对于春天来说,大多已经是以黄色为主,树叶黄了,黄叶片片飘,果实累累,象征着曾经的努力地做一件事,而今获得丰收。秋,对于很多人来说,又是一种喜悦的心情蔓延心尖。
在中国书画历史中,描绘跟秋天有关的国画,其数不胜数,五代巨然在《秋山问道图》中以大背景描绘秋天的景色,来感悟禅学的幽深清静,为心灵寻一处净化之地。南宋马远的《溪山秋爽图》所描绘是秋天数株红树,点缀溪山丛莽间,有画龙点睛之妙。元代倪瓒在《渔庄秋霁图》这样描绘太湖晴秋天傍晚的山光水色水墨山水景色,湖水浩渺,遥接逶迤山脉。近处小丘上有嘉树五株,参差错落。
此幅《秋兴八景图一》是明代画家董其昌众多作品之中的佳作,《秋兴八景图》为一套册页画,共八开,作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当时董其昌六十六岁。这套《秋兴八景图》其描绘八、九月间历时二十余天,经过泛舟吴门、京口途中所作。描绘了八幅秋景,各有不同的诗一般的意境,表现技法多样化,集中体现了董其昌的卓越艺术才能。峻拔的山头,深邃的溪谷,弥漫的云雾,各尽其态。既有草木葱茏、风雨迷蒙的江南皇陵特点,又有沙汀芦荻,还岫横理的水乡情调;料有江天楼阁、彩舟,出发的江上景色。构图精巧,意境高还,韵味充足。其山水笔墨集守法之长,形成其苍秀雅逸的画风。笔力运劲、墨气苍润,干笔皴擦、泻染入妙,明洁自然。设色以赭石、花青为主调,局部的林木、山峦,施以石青、石绿和朱砂,浓重鲜丽而柔和统一,更增秋意。
董其昌(1555-1636),字玄宰,号思白,思翁,又号香光居士,汉族,华亭(今上海闵行区马桥镇)人。才华俊逸,善鉴别书画,并以禅论画,推出南北宗论,推崇南宋为文人正派,绘画吸取各家之长,不重写实,讲究笔情墨趣,风格清润明秀,书法于率易中得秀色,分行佈白,疏宕秀逸。“华亭派”的主要代表,著有《画禅室随笔》、《容台集》、《画旨》等文集。明万历十六年(1588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卒谥文敏。
此幅《秋兴八景图一》展现了初秋苍茫的景象,江水茫茫,风急天高。岸边的小草随风倒向一边,沧浪的白水也随风而流向天边。江中还有立着十几颗树木的洲渚,有如杜甫在《登高》诗中提到:“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的景象。远处伫立着峰峦山石,江水被洲渚分割而蜿蜒缓流,在远处又汇成滔滔流水,延伸到天际。而更远处云烟缭绕,青山起伏,更衬出了秋江的萧瑟感。山和孤岛远近有致,层次分明,烟波浩渺,瑟瑟的秋叶,浮云游动,浩瀚的江水无涯之势跃然纸上。
画中所体现的秋季风景萧瑟清逸,让观者身临其境仿佛进入了仙镜,尤其是画面飘逸的云雾,不仅令画面产生一种氤氲的气势,给壮阔的山峦形成一种神秘的气势,也使画面呈现多变、动感、虚实、浓淡、层次等效果,并与山水相映成趣。
画家董其昌是明朝中国画坛上最典型的画家之一,精于书画鉴赏,收藏很多名家作品,在书画理论方面论著颇多,他提倡将绘画语言视为审美对象,而不是将其仅仅作为描绘形体的手段。在中国绘画史上,他提出“画分南北宗”倡导文人风格,其“南北宗”的画论对晚明以后的画坛影响深远。文人画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讲究书法用笔,作画的目的不为形似,而是借笔墨抒发胸中的逸气。这正如他在其著作《画旨》中所提到:“以境之奇怪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绝不如画”。
山水画,是一种表现山川景色妙处并能为人类寻求某种精神寄托的画种。该作意境温馨,清幽淡雅。
山与水,在《墨子·明鬼下》文中提到:“古今之为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水鬼神者,亦有人死而为鬼者。”《三国志·魏书·贾诩传》:“ 吴 蜀 虽蕞尔小国,依阻山水„„皆难卒谋也。” 唐柳宗元《渔翁》诗:“烟销日出不见人,唉乃一声山水绿。”泛指有山有水的风景。《宋书·谢灵运传》:“出为 永嘉 太守。郡有名山水,灵运 素所爱好,出守既不得志,遂肆意游遨。”
山水画,表现了自然山水的壮美,也表达了对祖国的深深热爱之情,中国山水国画的构图讲究经营,即透视上采用多点或散点透视法,以上下或左右以上下或左右、前后移动的方式,观物取景,布局构图。《秋兴八景图一》在布局上虚实相合,蕴藉有致,给人以协调舒适之感,可谓是充满了闲适高雅之致,奇趣无穷。
尤其是画面飘逸的云雾,不仅令画面产生一种氤氲的气势,给壮阔的山峦形成一种神秘的气势,也使画面呈现多变、动感、虚实、浓淡、层次等效果,并与山水相映成趣。
第二篇:保值堂鉴赏王希孟《千里江山图》
保值堂鉴赏王希孟《千里江山图》
中国传统绘画非常注重色彩的变化,同时也注重空间环境对景物的影响。空间环境变化使景物色彩也随着发生变化,所以,大多画家在作画时,都会随着空间环境的变化对所绘制的景物给予不同的色彩处理。宋代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概括了季节变化对大自然景观的影响:“水色春绿、夏碧、秋青、冬黑、天色、春晃、夏苍、秋净、冬黯。”清代唐岱在《绘事发微》中也提到:“山有四时之色,风雨晦明,变更不一,非着色以像其貌。所谓春山艳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淡、冬山惨淡而如睡,此四时之气也。”
这也是说山水画的一种画法,北宋王希孟就采用这些作画手法,融入《千里江山图》这幅山水画作品中。山水画是自然界美的一种反映。自然山水美是客观存在的,是大自然赋予的。
人们欣赏山水画,往往结合着生活的想象和联想,雄伟变幻的黄山,奇特秀丽的山水,洁白如玉温馨的雪景图就给人以不同的美的感受,把它看作是人精神的拟态,自然美是生活美的一种暗示和象征,使人们联想到生活的美而感到了山水画的美。
王希孟,北宋(1096)时人,工山水,作品罕见;可以称得上中国绘画引史上仅有的以一张画而名垂千古的天才少年。然而史书中没有他的记载。王希孟、十多岁入宫中“画学”为生徒,初未甚工,宋徽宗赵佶时系图画院学生,后召入禁中文书库,曾侍奉徽宗左右,但宋徽宗慧眼独具:“其性可教”,于是亲授其法,经赵佶亲授指点笔墨技法,艺精进,画技遂超越矩度;徽宗政和三年(1113)四月,王希孟用了半年时间终于绘成名垂千古之鸿篇杰作《千里江山图》卷,时年仅十八岁,此外再没有关于他的记述,不久就早逝。
《千里江山图》卷头高大,画布置工整有序,画中景物丰富,青山叠翠,绿水潋滟,村舍俨然,舟楫具备,刻画处精妙自然,没有半点的繁杂琐碎。起伏绵延的峰峦和烟波浩淼的江河,呈现出一派气象万千,壮丽恢弘的景观。高崖飞瀑、曲径通幽之处,作者在山水间还描绘了渔村、渔船、野市、游艇、长桥、水车、茅棚,楼阁等景致和捕鱼、游景、旅行等人物活动。全画绿柳红花配长松修竹,景色明快秀丽。
峰峦绵缈,一望无际;幽崖潜壑,深不可测,壁立千仞,上与云平;溪流飞泉,潺潺有声,远岫烟霭,暗相接引,遥天水色,上下同光;老树新枝,珊瑚礁柯…..千里江山,如此多娇!
这不是隐者的乐园,不是清高者的啸傲之所,是天下苍生的生存空间,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息弥漫于山水之间,但见茅棚、亭台楼阁、藏于幽林,小桥卧波,水村临流,渔舟悠悠、游艇泄泄,游人赏景,旅人呼渡。
画中山势高低起伏,景物安排疏密得当且和谐。画家将平远、深远、高远的手法交替运用,使观者有时而行走山经、时而驾舟水间、时而立足于山峦之感,能从不同的角度领略山川的秀丽和壮阔。
在绘画技法上,此幅《千里江山图》画家以传统的青绿勾勒为主的同时,还借助了水墨山水的一些技法。王希孟,全面继承了隋唐以来青绿山水的表现手法,突出石青石绿的厚重,苍翠效果,使画面爽朗富丽。水、天、树、石间,用掺杂粉加赭的色泽渲染。用勾勒画轮廓,对远山的处理有写意画的用笔方式,岩石和土坡的处理上用了皴法,丰富了青绿山水的表现力,点笔法来画树干时,画家也间以没骨法来画树干,而对浩瀚的江水,画家一律以细笔勾出波纹,连树上的花叶也用色、墨逐一地点出。画家用笔精细,让人叹为观止,比如山中驮运的驴马等,尽管只能以粗略的线条来勾勒,却于笔端尽显负重的形态,远处天空的飞鸟群,尽管只是几个点,却能让人看出它们不同的飞翔姿态,在画卷中活动的人物虽然小,但从服装、举止中仍然可以判断出人物的大概身份。用细如毫发的笔法来绘制一幅近十二米的长卷巨幅山水,画家的绘画计较确实非凡。
在用色上,画家以青绿为主色,但注重施色手法的轻重变化,从而使画面色彩有轻盈也有厚重,再以赭色为辅,使画面色彩层次感分明。然后上石青石绿,层层叠加,质感凝重,与整幅画的墨青、墨绿基调浑然一体,鲜艳而不媚俗。
从构图上看,画家依据的主题,把平远、深远、高远的手法全部运用于画中,景物安排主次分明,变化有序,给人以“咫尺天涯”的感觉,把日常生活和劳动的场景与自然景象完美的融合,人物活动栩栩如生。充满了画家对美好生活境界的向往,使作品富有生活气息。该画开辟了中国古代山水画的新天地,令人百看不厌。
整个画面雄浑壮阔,气势磅礴,充满著浓郁的生活气息,将自然山水,描绘得如锦似绣,分外秀丽壮美,是一幅既写实又富有理想的山水画作品,全图既壮阔雄浑而又细腻精到,不愧是青绿山水画中的一幅巨制杰作。
山水之美,山水之乐,都沉浸在无边的蔚蓝之中,群山披黛,静水泛绿,杂树生翠,那么明快,灿烂、福利、葱郁,显示了青绿山水的优势。
第三篇:《秋兴八首(其一)》诗歌鉴赏
秋兴八首·其一
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注释
1.这是八首中的第一首,写夔州一带的秋景,寄寓诗人自伤漂泊、思念故园的心情。玉露:秋天的霜露,因其白,故以玉喻之。凋伤:使草木凋落衰败。2.巫山巫峡:即指夔州(今奉节)一带的长江和峡谷。萧森:萧瑟阴森。3.兼天涌:波浪滔天。
4.塞上:指巫山。接地阴:风云盖地。“接地”又作“匝地”。
5.丛菊两开:杜甫去年秋天在云安,今年秋天在夔州,从离开成都算起,已历两秋,故云“两开”。“开”字双关,一谓菊花开,又言泪眼开。他日:往日,指多年来的艰难岁月。
6.故园,此处当指长安。
7.催刀尺:指赶裁冬衣。“处处催”,见得家家如此。
8.白帝城,即今奉节城,在瞿塘峡上口北岸的山上,与夔门隔岸相对。急暮砧:黄昏时急促的捣衣声。砧:捣衣石。
9.急暮砧:黄昏时急促的捣衣声。砧,捣衣石。译文
枫树在深秋露水的侵蚀下逐渐凋零、残伤,巫山和巫峡也笼罩在萧瑟阴森的迷雾中。巫峡里面波浪滔天,上空的乌云则像是要压到地面上来似的,天地一片阴沉。花开花落已两载,看着盛开的花,想到两年未曾回家,就不免伤心落泪。小船还系在岸边,虽然我不能东归,飘零在外的我,心却长系故园。又在赶制冬天御寒的衣服了,白帝城上捣制寒衣的砧声一阵紧似一阵。看来又一年过去了,我对故乡的思念也愈加凝重,愈加深沉„„ 赏析
秋兴者,遇秋而遣兴也,感秋生情之意。《秋兴八首》是杜甫晚年为逃避战乱而寄居夔州时的代表作品,作于大历元年(公元766年),时诗人56岁。全诗八首蝉联,前呼后应,脉络贯通,组织严密,既是一组完美的组诗,而又各篇各有所侧重。每篇都是可以独立的七言律诗。王船山在《唐诗评选·卷四》中说:“八首如正变七音,旋相为宫而自成一章,或为割裂,则神态尽失矣。”
八首之中,第一首总起,统帅后面七篇。前三首写夔州秋景,感慨不得志的平生,第四首为前后过渡之枢纽,后四首写所思之长安,抒发“处江湖远则忧其君”的情愫。声身居巫峡而心系长安就是这组诗的主要内容和线索。
全诗以“秋”作为统帅,写暮年飘泊、老病交加、羁旅江湖,面对满目萧瑟的秋景而引起的国家兴衰、身世蹉跎的感慨;写长安盛世的回忆,今昔对比所引起的哀伤;写关注国家的命运、目睹国家残破而不能有所为、只能遥忆京华的忧愁抑郁。
全诗于凄清哀怨中,具沉雄博丽的意境。格律精工,词彩华茂,沉郁顿挫,悲壮凄凉意境深宏,读来令人荡气回肠,最典型地表现了杜律的特有风格,有很高的艺术成就。
首章对秋而伤羁旅,是全诗的序曲,总写巫山巫峡的秋声秋色。用阴沉萧瑟、动荡不安的景物环境衬托诗人焦虑抑郁、伤国伤时的心情。亮出了“身在夔州,心系长安”的主题。
起笔开门见山叙写景物之中点明地点时间。“玉露”即白露,秋天,草木摇落,白露为霜。“巫山巫峡”,诗人所在。二句下字密重,用“凋伤”、“萧森”给意境笼罩着败落景象,气氛阴沉,定下全诗感情基调。
接着用对偶句展开“气萧森”的悲壮景象。“江间”承“巫峡”,“塞上”承“巫山”,波浪在地而兼天涌,风云在天而接地阴,可见整个天地之间风云波浪,极言阴晦萧森之状。万里长江滚滚而来,波涛汹涌,天翻地覆,是眼前的实景;“塞上风云”既写景物也寓时事。当时土蕃入侵,边关吃紧,处处是阴暗的战云,虚实兼之。此联景物描绘之中,形象地表达了诗人和时局那种动荡不安、前途未卜的处境和作者胸中翻腾起伏的忧思与郁勃不平之气。把峡谷深秋、个人身世、国家沦丧囊括其中,波澜壮阔,哀感深沉。
颈联由继续描写景物转入直接抒情,即由秋天景物触动羁旅情思。与上二句交叉承接,“丛菊”承“塞上”句,“孤舟”承“江间”句。“他日”即往日,去年秋天在云安,今年此日在夔州,均对丛菊,故云“两开”,“丛菊两开他日泪”,表明去年对丛菊掉泪,今年又对丛菊掉泪;两开而字,实乃双关,既指菊开两度,又指泪流两回,见丛菊而流泪,去年如此,今年又如此,足见羁留夔州心情的凄伤。“故园心”,实即思念长安之心。“系”字亦双关词语:孤舟停泊,舟系于岸;心念长安,系于故园。从云安到夔州苦苦挣扎了两年,孤舟不发,见丛菊再开,不禁再度流泪,心总牵挂着故园。诗人《客社》一诗亦云:“南菊再逢人病卧”,《九日》又云:“系舟身万里”,均可参读。此处写得深沉含蓄,耐人寻味。身在夔州,心系故园,为下七首张目。
尾联在时序推移中叙写秋声。西风凛冽,傍晚时分天气更是萧瑟寒冷,意味冬日即将来临,人们在加紧赶制寒衣,白帝城高高的城楼上,晚风中传来急促的砧声。白帝城在东,夔州府在西,诗人身在夔州,听到白帝城传来的砧杵之声。砧杵声是妇女制裁棉衣时,槌捣衣服的声音。砧即捣衣之石。此诗末二句,关合全诗,回到景物,时序由白天推到日暮,客子羁旅之情更见艰难,故能结上生下,下面接着写夔州孤城,一气蝉联。钱注杜诗称:“以节则杪秋,以地则高城,以时则薄暮,刀尺苦寒,急砧促别,末句标举兴会,略有五重,所谓嵯峨萧瑟,真不可言。” 作者 杜甫
杜甫像(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汉族,巩县(今河南巩义)人。杜甫曾祖父(杜审言父亲)起由襄阳(今属湖北)迁居巩县(今河南巩义)。盛唐时期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500首诗歌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他在中国古典诗歌中的影响非常深远,被后世尊称为“诗圣”,他的诗也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与另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
第四篇:杜甫秋兴八首之鉴赏短文
杜甫秋兴八首之鉴赏短文
《秋兴八首》
秋兴者,遇秋而遣兴也,感秋生情之意。《秋兴八首》是杜甫晚年为逃避战乱而寄居夔州时的代表作品,作于大历元年(公元766年),时诗人56岁。全诗八首蝉联,前呼后应,脉络贯通,组织严密,既是一组完美的组诗,而又各篇各有所侧重。每篇都是可以独立的七言律诗。王船山在《唐诗评选·卷四》中说:“八首如正变七音,旋相为宫而自成一章,或为割裂,则神态尽失矣。”
八首之中,第一首总起,统帅后面七篇。前三首写夔州秋景,感慨不得志的平生,第四首为前后过渡之枢纽,后四首写所思之长安,抒发“处江湖远则忧其君”的情愫。声身居巫峡而心系长安就是这组诗的主要内容和线索。
《秋兴八首》·其一
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第一首总起,统帅后面七篇。
秋兴者,遇秋而遣兴也,感秋生情之意。《秋兴八首》是杜甫晚年为逃避战乱而寄居夔州时的代表作品,作于大历元年(公元766年),时诗人56岁。全诗八首蝉联,前呼后应,脉络贯通,组织严密,既是一组完美的组诗,而又各篇各有所侧重。每篇都是可以独立的七言律诗。王船山在《唐诗评选·卷四》中说:“八首如正变七音,旋相为宫而自成一章,或为割裂,则神态尽失矣。”
八首之中,第一首总起,统帅后面七篇。前三首写夔州秋景,感慨不得志的平生,第四首为前后过渡之枢纽,后四首写所思之长安,抒发“处江湖远则忧其君”的情愫。声身居巫峡而心系长安就是这组诗的主要内容和线索。
全诗以“秋”作为统帅,写暮年飘泊、老病交加、羁旅江湖,面对满目萧瑟的秋景而引起的国家兴衰、身世蹉跎的感慨;写长安盛世的回忆,今昔对比所引起的哀伤;写关注国家的命运、目睹国家残破而不能有所为、只能遥忆京华的忧愁抑郁。
全诗于凄清哀怨中,具沉雄博丽的意境。格律精工,词彩华茂,沉郁顿挫,悲壮凄凉意境深宏,读来令人荡气回肠,最典型地表现了杜律的特有风格,有很高的艺术成就。
首章对秋而伤羁旅,是全诗的序曲,总写巫山巫峡的秋声秋色。用阴沉萧瑟、动荡不安的景物环境衬托诗人焦虑抑郁、伤国伤时的心情。亮出了“身在夔州,心系长安”的主题。
起笔开门见山叙写景物之中点明地点时间。“玉露”即白露,秋天,草木摇落,白露为霜。“巫山巫峡”,诗人所在。二句下字密重,用“凋伤”、“萧森”给意境笼罩着败落景象,气氛阴沉,定下全诗感情基调。接着用对偶句展开“气萧森”的悲壮景象。“江间”承“巫峡”,“塞上”承“巫山”,波浪在地而兼天涌,风云在天而接地阴,可见整个天地之间充风云波浪,极言阴晦萧森之状。万里长江滚滚而来,波涛汹涌,天翻地覆,是眼前的实景;“塞上风云”既写景物也寓时事。当时土蕃入侵,边关吃紧,处处是阴暗的战云,虚实兼之。此联景物描绘之中,形象地表达了诗人和时局那种动荡不安、前途未卜的处境和作者胸中翻腾起伏的忧思与郁勃不平之气。把峡谷深秋、个人身世、国家沦丧囊括其中,波澜壮阔,哀感深沉。颈联由继续描写景物转入直接抒情,即由秋天景物触动羁旅情思。与上二句交叉承接,“丛菊”承“塞上”句,“孤舟”承“江间”句。“他日”即往日,去年秋天在云安,今年此日在夔州,均对丛菊,故云“两开”,“丛菊两开他日泪”,表明去年对丛菊掉泪,今年又对丛菊掉泪;两开而字,实乃双关,既指菊开两度,又指泪流两回,见丛菊而流泪,去年如此,今年又如此,足见羁留夔州心情的凄伤。“故园心”,实即思念长安之心。“系”字亦双关词语:孤舟停泊,舟系于岸;心念长安,系于故园。从云安到夔州苦苦挣扎了两年,孤舟不发,见丛菊再开,不禁再度流泪,心总牵挂着故园。诗人《客社》一诗亦云:“南菊再逢人病卧”,《九日》又云:“系舟身万里”,均可参读。此处写得深沉含蓄,耐人寻味。身在夔州,心系故园,为下七首张目。尾联在时序推移中叙写秋声。西风凛冽,傍晚时分天气更是萧瑟寒冷,意味冬日即将来临,人们在加紧赶制寒衣,白帝城高高的城楼上,晚风中传来急促的砧声。白帝城在东,夔州府在西,诗人身在夔州,听到白帝城传来的砧杵之声。砧杵声是妇女制裁棉衣时,槌捣衣服的声音。砧即捣衣之石。此诗末二句,关合全诗,回到景物,时序由白天推到日暮,客子羁旅之情更见艰难,故能结上生下,下面接着写夔州孤城,一气蝉联。
钱注杜诗称:“以节则杪秋,以地则高城,以时则薄暮,刀尺苦寒,急砧促别,末句标举兴会,略有五重,所谓嵯峨萧瑟,真不可言。”
《秋兴八首》·其二
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听猿实下三声泪,奉使虚随八月槎。画省香炉违伏枕,山楼粉堞隐悲笳。请看石上藤罗月,已映洲前芦荻花。
第二首时序由日暮而至深夜,写夔府秋夜北望京华。
首联承上首末联,由薄暮入笔。每当金乌西坠、玉兔东升时,就依北斗星的方向眺望日夜思念的长安。“每依北斗望京华”句,是组诗八章的纲领和眼目,钱注云:“依斗望京,此句为八章之骨。”长安在北,故“依北斗”,“每依”,无夕不然也。京华亦即故园所在,望而不见,焉能不悲?以下抒发个中深悲。颔联,把怀念京华与身世之感紧密交织。《水经注》引民谣云:“巴东三峡巫峡长,猿啼三声泪沾裳。”往日知道在巫峡听猿声使人哀伤落泪,那是他山之石,间接知识,现在身在夔州,亲自听到猿声而不禁泪下,故云“实下”,“实”,实实在在,真的。即“听猿三声实下泪。”诗人入川后,来到严武墓下,曾因严武推荐,被任命为工部员外郎,并拟随严武回到朝廷,不幸严武去世,八月份乘船回长安供职的心愿又落空了。故云:“奉使虚随八月槎。”“八月槎”化用典故,古书民间传说,天河与海通,海边居民每年八月看到有浮槎(即水上木排)来去,于是准备许多干粮,乘槎而去,以为到时又可乘槎回来。此传说后来附会到张骞身上,说张奉汉武帝命,寻黄河之源,因乘槎至天河,牵牛宿旁。此处借用民间传说,表明自己回朝愿望落空,回长安如同乘槎在天,茫茫不可达也。与“孤舟一系”句相照应。与“听猿”句因果承接紧凑。颈联承“每依北斗望京华”、“奉使虚随八月槎”来。画省,即尚书省,杜甫的检校工部员外郎是尚书省的郎官。香炉,尚书省上朝时,有侍女二人捧炉焚香从入。伏枕,表自身病体现状。堞,城上的矮墙,即城垛。画省香炉,心中所念,为虚;伏枕山楼,眼前现状,是实。诗人慨叹没能入京供职、违离画省香炉,只空挂了个尚书郎的职衔,辜负了那份工作,伏枕有病的不幸,不能回到皇帝身边供职,滞留在这荒僻的山城,卧听墙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凄咽的笳声,兵乱未平。以上由夔府想京华,又由京华回到夔府,思绪在故国故园与夔府孤城之间往复,情极凄切缠绵。尾联写京华望而不见,回到眼前景物。月亮从照着藤罗移到照映着洲前芦荻花上,既暗示时间的推移,又用藤罗、芦荻展现萧瑟的秋光,有无限悲凄之感。至此,一位由黄昏日落到中夜深宵,卧病山城,翘首北望,徘徊流连,夜不成眠的抒情主人、诗人形象,已塑造得栩栩如生、如在眼前了。由景物时序推移暗向第三首过渡。
《秋兴八首》·其三
千家山郭尽朝晖,日日江楼坐翠微。信宿渔人还汛汛,清江燕子故飞飞。匡衡抗疏功名薄,刘向传经心事违。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衣马自轻肥。
第三首紧接山首“洲前芦荻花”的夜色转摹夔州秋日朝景。前四句写明净的秋色与烦扰的心情。每当千家万户还沉静在山郭朝晖中,自己却孤身一人坐在江边山楼上,看捉留宿江中的渔船,燕子总是在上下翻飞。“汛汛”、“飞飞”连用表示动作重复;“还”、“故”,流露诗人烦恼的心情。颈联连用典故,自比匡、刘。汉元帝初,日蚀地震,匡衡上疏,帝悦其言,迁为光禄大夫,太子少傅,建议亦常被采纳,而诗人曾为“近臣”,几次上疏,却犯忌被斥,其遇与不遇与匡衡形成鲜明的对照,东汉刘向,在朝历宣元成三世,诏颂校中五经,秘书等职成帝时,诏与其子刘歆同领秘书,哀帝时,歆复领五经卒父前业,对儒学传播起很大的作用。诗人想象匡、刘自比,深感命运蹇厄,事与愿违。尾联用同学多不贱反衬自己的落拓,不得志。“五陵此处代指长安;轻衣肥马代指权贵。这联感怀身世,悲愤沉郁,如诉如泣。引出第四首。
朱鹤麟云:“前三章,俱主夔州而略长安,后五章详长安而略夔州次第井然。”可见前三章重在写实,身在夔州,后五章重在写虚,心系故园故国,开合跌宕,虚实相生。
《秋兴八首》·其四
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王侯第宅皆新主,文武衣冠异昔时。直北关山金鼓震,征西车马羽书弛。
鱼龙寂寞秋江冷,故国平居有所思。
第四首一安史之乱为中心,写长安近况,是八首的枢纽。
首联因听说长安政局变化很大(指长安先破于安史,后陷于土蕃,而反思国家和个人所经历的**与流亡,有说不尽的悲哀。“弈棋”言中央政权彼争此夺,反复不定,变化急促,比喻贴切而形象。“百年”此处既指自己一辈子,也指唐代社会。“不胜悲”是指国运民生和自己宦海浮沉身世所生的感慨。中四句承首联,皆“闻道”之事,具体写“似弈棋”的内容。颔联感慨世道的变迁,时局的动荡,着重内忧,国运今非昔比,老一辈文武官员都换成新主。中央的典章、文物、制度都已废弃,在政治上自己已经是一个被遗忘的人了。颈联忽然纵笔大开,大起波澜,侧重外患。“直北”即正北,“愁看直北是长安”,夔州的正北是长安、洛阳,亦即陇右关辅中原一带,此指长安以北。“直北”、“征西”互文,“金鼓震”、“羽书驰”言西北多事,土蕃曾陷长安,后回纥入寇,党项、羌又犯同州,浑奴刺寇周至,故云。报军情的文件来往弛送,时局危急。尾联写在这国家残破、秋江清冷、身世凄苦、暮年潦倒的情况下,昔日在长安的生活常常呈现在怀想之中。第七句“鱼龙寂寞秋江冷”结到“秋”字,《水经注》:“鱼龙以秋冬为夜。”写秋江即诗人当前身在蘷州之处境。第八句结到“思”字,领起下面洋洋洒洒四首律诗,写故国平居,均由“思”字生出,故国思与前面的故园心一脉相承,承上启下,大合大开,气势流转,笔有千钧之力。
《秋兴八首》·其五
蓬莱宫阙对南山,承露金茎霄汉间。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云移雉尾开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锁点朝班。
后四首紧接上句“有所思”,写对故国长安的回忆。
第五首写长安宫阙之盛,回忆帝居的巍峨壮丽,早朝的肃穆庄严,回忆自己曾在中央政权中任右拾遗职“识圣颜”的辉煌经历。极写玄宗在位的太平景象,气象万千,豪情万丈,以衬托现在的国危民困、穷途落拓、暮年飘泊的忧伤和抑郁。
前四句写殿前景物。后四句追溯当年上朝之事。仙境般的宫阙遥遥对着终南山托承露盘的金人铜柱高入云霄;贵妃娘娘华清沐浴,俨然王母降临瑶池。玄宗信奉道教,传言李耳西游,函关一带一派祥和的紫气东来。前四句用赋的铺陈手法展现盛唐时代宫殿嵬峨,祥和气象。颈联进一步追索开元盛世,一派升平。回顾诗人当年早朝,面见玄宗的盛况。皇帝每月朔望,受朝于宣政殿,上座前,羽扇障合,俯仰升降,不令众人见得,待坐定后始开扇,定为朝仪。“云移”二字言开扇时光彩闪耀,像彩云在移动。宫扇一开,圣颜显出,有如太阳升起。皇帝身着衮袍,绣着龙纹,金光灿烂,表现早朝的庄严和诗人当年何等的踌躇满志。末二句陡然跌落,截住对开天盛事回忆,回到眼前所在。一个“惊”字写出了岁月磋跎、世事变幻,一卧沧江之后的今日,正是代宗大历元年的深秋。“几回”句,括过玄肃两朝,铭刻永不忘怀的记忆。“青锁”建章宫宫门名,诗人在肃宗时为左拾遗,在建章宫上朝。全诗用过去的辉煌与欢乐来衬托现时的惨淡和凄凉,言有尽而意无穷。
《秋兴八首》·其六
瞿塘峡口曲江头,万里风烟接素秋。花萼夹城通御气,芙蓉小苑入边愁。珠帘绣柱围黄鹄,锦缆牙樯起白鸥。回首可怜歌舞地,秦中自古帝王州。
第六首抒写对曲江的怀想。
首句直承上首的尾联“一卧沧江惊岁晚”,写自己在瞿塘峡口联想曲江。瞿塘峡口的秋色,是眼前的景色,而曲江头的秋色是心里想象。用“万里风烟”把客蜀望京、抚今追昔忧过感时的复杂感情交织成一派迷茫而又深厚壮阔的艺术境界。“花萼”二句回忆玄宗当年的游宴与安史之乱暴发。开元二十年(732),从大明宫筑夹城复道,经通化门至兴庆宫,达曲江芙蓉园,宫廷游曲江专用通道。花萼相辉楼在兴庆宫内,芙蓉园在曲江西南,又称南苑,玄宗与贵妃常在次游幸。据传禄山反叛消息传来时,玄踪正在花萼楼臵酒,准备迁幸曲池,闻讯四顾凄怆。所谓“入边愁”,实际暗示了致乱原因。寓兴亡之感,言简意赅。颈联写“入边愁”之前,曲江离宫一带围绕宫殿那珠帘绣柱周围,黄鹄起舞;牵着锦缆的画舫牙樯上下,白鸥惊飞。这堂皇富丽的实景,正是尾联回首歌舞地的内涵。“回首”句总括上面对曲江歌舞地的回顾,可与诗人《丽人行》,《哀江头》等诗参读。对乱后长安深含痛惜之情,对王朝中兴充满感慨叹息。末句又引出下诗“昆明池水汉时功”。兴亡盛衰之感,百年世事之悲,深沉含蓄。
《秋兴八首》·其七
昆明池水汉时功,武帝旌旗在眼中。织女机丝虚月夜,石鲸鳞甲动秋风。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坠粉红。关塞极天唯鸟道,江湖满地一渔翁。
第七首抒写对昆明池的怀想。既展现当年唐朝国力昌盛、景物壮丽、物产富饶的历史画面,又慨叹往事不堪回首,长安远离,心事茫然。
昆明池在长安西南,汉武帝为了操练一支水军,仿照云南滇池而凿,楼船高十余丈,旗臶飘扬,甚为壮观,玄宗亦曾臵船于此。起二句从自古带到本朝。“织女”二句想象今日昆明池水的风光,写昆明池的贵重文物。池内有牵牛、织女两个石人,象征其隔天上银河相对,如今没有人来欣赏他们的风姿、讲述他们的故事,他们空对月夜,辜负清秋月色。池中又有石刻的鲸鱼,鳞甲俨然,形象逼真,在这萧瑟的秋风中似乎跃然欲动。然而这些珍贵的文物,在这清冷的月夜,谁去理会?昔盛今衰之情尽在其中。昆明池中本有丰饶物产,至今菰米漂在水上,菰影沉入水中,远望若云。莲蓬在寒露中坠落着红粉。既是对昔日昆明池绚丽秋景的回顾,也是作者对今日昆明池风光的想象,有着无限怀念眷顾之深情。末联在对昆明池进行过壮思飞动、充满豪情的回忆和想象之后,思绪有回到冷落的现实中来,倾诉从夔州遥望万里之外的昆明池,一直望到天尽头,形盛之地离得那么遥远,关塞极天,回不去,也看不见了,诗人流落他乡,像一个渔翁在江湖飘泊。诗思回旋到身在夔州、遥忆京华这一凝聚点上。
《秋兴八首》·其八
昆吾御宿自逶迤,紫阁峰阴入美陂。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佳人拾翠春相问,仙侣同舟晚更移。采笔昔曾干气象,白头吟望苦低垂。
第八首通过对昆吾山和美陂一带的回忆想象,抒发今昔兴衰之感,也是对这一组诗的总结。美陂是当时长安郊区的一大景观、旅游盛地。诗人曾与岑参等人在此泛舟、饮酒、吟诗、作乐,并有《渼陂行》一诗记载当时盛况。
首先点明通往美陂的纡长道路,经过昆吾亭,御宿川,那儿山川形势曲折连绵,崇高的紫峰阁的阴影倒映在美陂河里。这是诗人经由、熟悉的美好景象。颔联写美陂当日的物产丰美。有深林佳木异鸟珍禽,香稻喂鹦鹉,啄之有余;碧树招凤凰,栖之安稳。一片开元盛世的太平景象。这联是倒装句法,千古名句,实乃“鹦鹉啄余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意象华贵,辞彩典雅,对仗精工,代表了诗人晚岁诗律的审美高度标。颈联在八首秋兴中插入两句春景的描写,重现往日的美好是诗人陷入对长安昔日太平景象的深深忆念中情不自禁地挥笔所成,一轻快欢乐的抒情,反衬现时的寂寞哀伤。“拾翠”,指春游中折枝采草,或拾起美丽的羽毛。“仙侣”,一道春游的伙伴。尾联由以上回忆引起无限感慨。诗人那生花的妙笔曾歌颂过太平盛世的美好景象,现在流落天涯,长吟远望,在抚今追昔的沉思之中,白头深深地低垂。
这首诗,极写自己对长安开元盛世太平景象的追忆,寄托自己哀世伤时、忧念故国、感叹兴衰的深情,感情深沉抑郁,对仗工稳,声韵铿锵。总收了整个组诗,完成了“身居夔州而心系长安”的组诗主题。
全诗境界在夔州与长安之中推移,故国之思与沉沦之感交织,写夔州为所见,写长安为所思,虚实相生。八首一气贯通,全是抒情,是格律诗扩大表现范围的尝试。格律精工,章法严密而又富于变化,字句锤炼,辞彩华茂,语言艳丽,思想沉郁,音律顿挫抑扬,与《咏怀古迹》五首风格近似,代表诗人晚年律诗的审美新倾向。
第五篇:《秋兴》说课稿
《秋兴八首》说课稿
一、说教材
《秋兴八首》是杜甫寓居四川夔州时写下来的以想望长安为主题的一组七言律诗,它是杜集中七律的代表作。
“秋兴”这个题目,意思是说因感秋而寄兴。这兴也就是过去汉儒说《诗经》的所谓“赋比兴”的“兴”(在四声应读去声)。晋代的潘岳有《秋兴赋》,也是一篇感秋寄兴之作。但《秋兴赋》的体裁是属于辞赋类。而杜甫的《秋兴八首》则是律诗,是唐代新兴的一种诗体。若论它们创作的成就和对后世发生的影响,杜甫的《秋兴八首》当然不是潘岳的《秋兴赋》所可比拟。
这八首律诗是组诗,它从夔州的秋天景物说起,抒写了对长安想望的种种心情。而以第一首为全诗纲领。它的开头四句:“玉露彫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这正和宋玉《九辩》所说的“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的感叹相同而沉深郁勃过之。接着写诗人留滞峡中的凄紧情状。而“孤舟一系故园心”句,就已经隐约地说出对长安的想望。第二首第三首虽然仍旧是写夔州景色。而“每依北斗望京华”句已明白指出望京,可以说是为整组诗点出了主题。“匡衡抗疏功名薄,刘向传经心事违。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裘马自轻肥。”也就是由望京所引起的对诗人自己身世遭遇的回忆和伤叹。到了第四首就直接转入长安,是这组诗的大转捩。“闻道长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胜悲”等句,表明了对“安史之乱”后局势的无限感慨。这以下数首都是着重对长安想望的描写。
诗人想望长安,当然首先要回忆起往年疏救房琯①这一件具有重大政治意义的事。因为诗人在这次政治的斗争中所遭受的打击是他生命史上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痕,所以在诗里用匡衡、刘向②自比,而发出了“功名薄”和“心事违”的感叹。匡衡、刘向都是以直谏而遭到当时统治集团排斥,这里用来作譬是具有它的深刻意义的。
一提到长安,也不能不使诗人想到大唐的宫殿以及昆明池、曲江和渼陂诸名胜。特别是曲江,它给予诗人的印象更其深刻难忘。“花萼隔城通御气,芙蓉小苑入边愁。”把“通御气”和“入边愁”③联系起来说,这就可以想见诗人对时事的感慨是多么深长!天宝祸乱的爆发不是没有原因的。前人曾经认为杜甫的《秋兴八首》可以当得庾信的《哀江南赋》(王梦楼语)。而其实,《秋兴》这组诗也正可以与屈原的《哀郢》相比拟。它们所表现出来的对祖国的怀念和对战乱的忧伤,确有其胎息相同之处。
无可讳言,生活在封建时代的诗人,他们的思想大都有一定程度的局限。这在杜甫也不例外。《秋兴八首》虽然描写的着重在当时政治中心的长安,显示了作者忧时伤乱的情绪,但是他的眼光总是超越不出那个腐朽的朝廷。如第二首所提到的“画省④香炉违伏枕”,第五首所提到的“几回青琐⑤点朝班”,都表示着对自己的过去经历和现在的仕宦前途未能忘怀。而“云移雉尾开宫扇,日绕龙鳞识圣颜”⑥,更不免眷恋着那个封建统治者——皇帝的尊严形象,流露了思想的庸俗的一面。
这组诗从夔州写到长安,又从长安写到夔州,回环往复而章法井然。从表面上看,每首诗都是独立的,而实际上则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它的确具有了前人所说的“脉络相承”,“首尾相应”等特点(陈子端语)。作者善于把那种错综复杂的思想情感在这个有约制性的格律形式里完美地艺术表现出来。这和他同时代的诗人比较起来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例如和杜甫齐名的大诗人李白,他的诗长于歌行而不长于律句,在他的现存诗集中,七言律则写得更少。向来被人所传诵的《登凤凰台》这首七律,它的颔联“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和上下联平仄失黏,只能算是拗体,还不是七律的正格,未可与杜甫《秋兴》这些精深而又严整的律诗等量齐观。其它如王维、孟浩然、高适、岑参们所写的七律,也没有象杜甫《秋兴》这样精心独创的作品。
在《秋兴八首》里,也表现了作者艺术手法的多样化。用《秋兴》作为诗题,原是要抒写一种凄怆悲凉的情绪的。但作者却偏在对长安的回忆中运用了不少辉煌华美的句子来烘托这种情绪,迸射出了既沉郁而又绚烂的艺术色彩。例如第五首的“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第六首的“珠帘绣柱围黄鹄,锦缆牙樯起白鸥”,第八首的“香稻啄馀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所描绘的长安景色,正和前面几首诗里所叙写的“丛菊两开他日泪”,“听猿实下三声泪”那种凄怆情景成了鲜明的对照。在杜甫另一首的《曲江对雨》里也有同样的描写手法,它用“林花着雨燕支湿,水荇牵风翠带长”等华丽句子来反衬出曲江的凄清情景。凡此,都显示了诗人在律句方面所独创的多样化的艺术特色。
此外,《秋兴八首》艺术手法的多样化还表现在句子的对仗上。七律和五律一样,都是唐代的新体诗,有一定的格式。它们当中的两联——即颔联和颈联,需要讲究对仗。开头两句和结尾二句则可以不拘。而《秋兴八首》除了当中两联讲究对仗外,如第二首的“请看石上藤萝月,已映洲前芦荻花”,第七首的“关塞极天惟鸟道,江湖满地一渔翁”,就是连末尾两句也都用对仗作结。又《秋兴》这组诗在当中两联的对仗上也还很有变化。例如第一首颈联的“丛菊两开”和“孤舟一系”是顿句,而它们紧接着的三个字则是“他日泪”和“故园心”,这就使句子有了转折而增加了一层意思。如第八首的“香稻啄馀”、“碧梧栖老”一联,是倒装句,意思是说香稻是鹦鹉啄馀之粒,碧梧是凤凰栖老之枝。因为描写的主要是在香稻和碧梧,所以用了倒装的句法。这些也都是作者的匠心独运,为后来的律句创作开了法门。
这里还需要指出,写律诗一般的都脱不了所谓“起承转合”的格套,例在第五第六这一联运用转笔;《秋兴八首》对这方面也能突破格套。这组诗除前面三首在第五第六两句运用转笔外,其余的几首都在末后两句才用了转笔。最值得注意的是第八首,它描写渼陂景物,一直到了末句:“白头吟望苦低垂”才用转笔作结。这种写法,在唐宋诗人所作绝句中偶亦有之。如李白的“越王勾践破吴归,义士还家尽锦衣,宫女如花满金殿,只今唯有鹧鸪飞”;陆游的“细倾西国葡萄酒,小嚼南州豆蔻花,更拂乌丝写新句,此翁可惜老天涯”,都是仅在七言绝句的末句用转笔作结。但是在律诗里则很少见。从这些地方也可以看出杜甫《秋兴八首》的艺术手法的多样化。他能周转驰骤于格律形式之中而不为格律形式所拘限,表现了七律创作的高度成就。
杜甫曾经说他自己:“晚节渐于诗律细”(《见遣闷戏呈路十九曹长》)。所谓“诗律细”,并不是专指雕章琢句的工巧,而是说诗律达到了一种“从心所欲”、“不烦绳削”的熟练境地。《秋兴八首》就是“诗律细”的很好范例。
二、说教学过程
这是一首七律,两句一联,可以分为四个层次。
首联以秋风起兴,以枫叶凋零、秋气萧森,寄寓老大伤悲、凄苦落寞的情怀。颔联紧承首联“巫山巫峡气萧森”语意,进而描绘望中的巫峡景象和殷森气愤:骇浪滔天,似暗寓了时局的动荡不安和心潮的翻卷不息;阴云匝地,又象征着国家命运的光景暗淡和作者心情的阴沉郁闷。颈联倾诉思乡衷曲,以“丛菊两开”、“孤舟一系”的图景,现出思乡之情的深沉浓烈和欲归不得的无奈与凄伤,章法上,“丛菊”暗承首联“玉露凋伤枫树林”所隐示的季节特征,“孤舟一系”则由颔联“江间波浪兼天涌”生发二处(因波涛险恶,不能顺流东下回归长安),呼应巧妙而针线绵密。尾联则一亩的秋风里,一片捣衣声的环境、气氛,含茹游子无家可归之惆怅凄凉,紧承上文之“故园心”,又暗扣题目,绾结全诗。
此诗以描绘秋景为外在的行文线索,以抒发悲愁之情作为连通各联的内在联络,以情感的起伏流转,贯穿次第展开的各组景物,形神教诲,浑然一体。
[内容述评]
这是一篇随物兴感、即景寄怀之作。诗人由深秋的衰残景象和阴沉气氛感发情怀,书写了因战乱而常年流落他乡、不能东归中原的悲哀和对干戈不息、国家前途未卜的担忧。自宋玉在《九辨》中感叹“悲哉!秋之为气也”以来,悲秋成为古代诗歌中常见的主旨,刘禹锡诗韵“自古逢秋悲寂寥”。但杜甫此诗,不但悲自然之秋,更是悲人生之秋和国运衰落之秋,充溢着苍凉的身世之感和家国之秋,含意较一般的悲秋之作远为深厚。
[艺术特色]
在<戏为六绝句>中,杜甫曾说“庾信文章老更成,暮年诗赋动江关。”其实,此言移来评论他晚年所作的律诗,倒真恰如其分。他在夔州时所作的《登高》、《诸将五首》、《咏怀古迹五首》、《又呈吴郎》等篇章,向来被认为是律诗中的杰作。而《秋兴》则更被誉为是他七律中的“裘领”,是“一生心神结聚之作”(见《唐宋诗醇》)。大致说来,其成就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章法谨严
本诗单篇之章法结构,前文“层次结构”中已经轮机;本诗与同组其他七诗之相关联系,请人王船山曾有“八首如正变七音旋相为宫而自成一章”(《唐诗评选》)的评语,因教材仅选了第一首,故此从略。
二、情景无间
情与景的和谐密洽、融汇无间,是南朝刘勰,至唐司空图、宋严羽、明谢榛、清王士禛、直至近人王国维等历代论者众口一致所强调的问题。本是在这方面堪称典范。
粗略看来,本诗的首联、颔联、尾联写景,颈联抒情。其实,全诗自始至终,情景两首互为依托、互相生发,融会一体,密不可分。如首联,枫树为秋露侵蚀伤残的景象,感发或者说是寄寓了作者在垂暮之年依然遭受凄风苦雨吹打得老大伤悲;而充塞于巫山巫峡的萧森秋气,则似乎是充溢于诗人心头的郁闷的象征或形象展示。又如颔联描绘江间波浪、塞上风云,作者既生动的表现出他们“兼天涌”,“接地阴”的外貌特征,又有意的强调了其动荡不安和阴晦不明,及诗人自身的惊魂不定和忧思不散。再如颈联书写思乡之情,同样是藉托“丛菊两开”“孤舟一系”的图景来生动的显现令人唏嘘悱恻的“故园心”。即便是最后两句,貌似纯粹写景,实则苍凉的暮色秋声,使人隐约感受到仿佛就是诗人阴沉苍凉的心情。整首诗既因物感兴,使情思有所附丽;又因即景寄怀,使景物有了生命。情因景生,景因情而活,情因景而显,景因情而深。真正达到了情景交融的境界。
三、语言练达
杜甫十分注重诗歌语言的锤炼,曾表示过“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愿。他后期所写的一些诗作,往往词句平易而意象新警,语法奇异而内蕴丰厚,语言精纯圆熟,已臻出神入化之境。拿这首诗来说,颔联中的“兼”“接”二字,即极为练达而传神。尾联在“白帝城高”之后缀以“急暮砧”,出人意表,却有着含蕴无穷的深长余韵。最为杰出的是颈联之遣词造句。上句之“两开”,既前应“丛菊”,表明客居夔州已两度春秋;有下启“泪”字,暗示两年之中时时都向东归故园,然而新院始终无法实现,每见菊花开绽就潸然落泪。如将“他日”解作“将来”,则更有归乡后痛定思痛,为今日之流离失所伤心再三的意味。与李商隐《夜雨寄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旨归相同。下句之“一系”同样语意双关。此二字既上承故园的思念之心一直牵系于此岸边孤舟,希望有一天能扬帆启航,顺流东下。不仅如此,上、下两句还互文见义:“丛菊两开”谓花开有时,“孤舟一系”伤归乡无期;“两开”见出时光流走,“一系”见出人迹淹留;“他日泪”是果,“故园心”是因……两句诗词语平易而涵蕴丰厚,句法奇异而旨意错综。对偶工稳而文气流荡,笔墨老成,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