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学习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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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政治学习回忆录

政治学习(1)

‘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1954年我从学校毕业后,分配到鞍钢公司办公大楼工作。科长向我安排工作任务:先到相关厂矿实习半年后,再回科里从事业务工作,同时又嘱咐了许多实习时的注意事项,最后强调,实习期间每周三午必须回办公室参加政治学习,学习内容是联共(布)党史。

周三下午,我从实习现场回到办公室,全科人员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科长说“今天该学到第x章x节xx页,大家还是先自己看吧,到5:00后再讨论。”刚参加工作,我从未学过联共(布)党史,所以我只能利用这段时间,从头到翻阅浏览这本书,心想:当前的国际形势是两大阵营对歭,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共产主义阵营以苏联为首,当时有一句口号“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学联共党史就是看明天怎么走这条“共产主义道路”。毛主席号召我们“要一边倒,倒向苏联,这就是学习联共党史的意义。

全科人静静地默读着,有的人还写着笔记,很认真很投入。对于我这个刚毕业的学生来说,立刻就想到学完后也许还要考试吧,暗下决心,学好这本书,否则,一旦考不好,落到全科人的后面,怪丢人的。边看边想快点5:00了,结束阅读,开始讨论。发言人有2—3个,发言内容多紧扣主题,严肃认真,也有人插话打趣,引起大家哄笑。我刚参加工作,当年才19岁,各位同事都是我的前辈和兄长,对他们我只有尊重和学习,我不仅没有发言,而且什么话也没说。5:30科长宣布政治学习结束,各回各家。邻座同事告诉我,政治学习时间1 长短没有明文规定,有时长点,通常都到点下班。

政治学习(2)

学习时间与工作有冲突

1956年政治学习内容变了,改成学习胡乔木编写的《中国共产党三十年》。这一年,我从计划处调到工程技术监督处工作,这个处下设若干个工作站,我被分配担任筑炉工程质量检查,哪个站点有筑炉工程,我就到那个站点去工作,所以工作岗位调动非常频繁。各站的政治学习都是周三下午,但是学习内容和学习情况却差别很大,有的站还有点规矩,学习时间到集中在一起读读报纸,可是有的站到时候人员都到不全,站里也没人管。实际上,每个专业组人员,随着工程进展的不同阶段,确实忙闲不均,有的人也真离不开现场,影响工程进度。时间长了政治学习就流于形式,没人认真对待。当年《人民日报》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刚一开始,大家坐在一起,听读报纸,议一议胡风是谁,干什么的?有哪些反革命事实等等。后来就渐渐地淡去了。

学习《中国共产党三十年》也断断续续地进行,没人认真从头到尾读下去。那时,机关干部集中在一起,到公司大礼堂听辅导报告。报告人多是公司领导讲解《中国共产党三十年》的重点内容,多数人听得认真,边听边记。也有人坐在后面,闭眼打呼噜。遇到讲课内容无趣时,听报告人会在下面“开小会”,如果下面的噪声太大,主持1 人提醒大家“静一静”或者宣布“休息一会儿”。

政治学习(3)

‘技术学习先放一放’

1957年,我由鞍钢调到包钢,在北京石景山区首钢的一座小高炉上,进行包头铁矿冶炼试验。包钢试验部里大约有50多个工作人员。对政治学习有严格规定,周三下午除了现场工作离不开的人员,其他人都要回部里在组内参加政治学习,学习内容根据首钢党委的布置,由支部掌握执行。多数情况是学习时事,读读《人民日报》社论。那时正值夏日,有一天大家坐在屋里政治学习,听读报纸,忽然听到院子里人声噪杂,读报人停下来赶出去问个究竟。回来后说出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庄化桢擅自去游泳,淹死在游泳池里。”这件事在试验部里引起巨大的震动,处理完淹死人的事情后,支部书记在全体人员的政治学习会上告诉大家:“政治学习制度要严格遵守,不可擅自外出或谎称工作忙而缺席,否则酿成悲剧,将是咎由自取。”

这一年我记得支部还传达过毛泽东在国务上的讲话,就是后 发表的“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学习许多《人民日报》社论“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工人阶级说话了”,“秋后算账派可以休矣”等等。

1957年是反右斗争开始的一年。大部分政治学习时间都用在 批判右派分子,当时我在北京钢院读夜大,每天晚饭后从石景山搭车去北京钢院,晚上9:00才下课回到石景山都十点多了,还要写作业,业余时间实在是紧张。在一次批判会的休息期间,我自言自语地说了1 句:“右派分子是讨厌,天天开会批判,我都没时间写作业了。”这一句话被站在一旁的支部书记听到了,把我训了一顿:“资产阶级右派分子的反党,反社会主义言2论是反动的,我们要站稳工人阶级立场批判他们和他们作坚决斗争。学技术的事先放一放,以后再补嘛。”

1958年大跃进,全民大炼钢铁,大鳴大放大字报。大家忙得顾不上政治学习了。

政治学习(4)

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也要‘一分为二’

在生产厂矿里工作,只有机关才规定政治学习,车间和工人班组没有学习政治的规定,这也许是因为工人阶级的阶级觉悟高吧,我在高炉当工长时就没有组织过工人学习过。转到机关工作后,政治学习不可少,多半是学习时事,读读报纸等。有一段时间还学过“政治经济学”。大约学了两个月,还考试一次,考试结果未全公布,只把技术科长徐炬良好和我的答卷张贴到厂门口的揭示拦里,当作优秀答卷展示出来,受到表扬当然心里美滋滋的。

上世纪60年代初期,中苏关系开始紧张。我从63年由铁厂调到钢研所工作,这里的政治学习更是严格,时间一到大家停下工作,集中到一个办公室里读政治文件,然后一起讨论,各说各的看法,有时还发生争论,气氛显得十分热烈。《人民日报》连续发表一系列评论文章,批判修正主义。“九评”里的内容涉及到“要作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不要作假马克思者”。讨论时陈德言说:“真正的”就不仅是“真的”而且还得是“正的”,那就是说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就是1 一点缺点毛病都没有的人,这种人少啊。咱们钢研所没有,内蒙乌兰夫可能是。我说:“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也有缺点,也要一分为二嘛”。我的话音刚落,马文普站起来问我:“毛主席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你说毛主席有啥缺点,有啥错误?”他问的我哑口无言,我想,报纸上都说毛泽东思想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的的顶峰,毛主席有啥缺点毛病 我也不知道。此时我们的研究室主任傅式在一旁大声地冒出一句:“毛主席也是人”。大家的意见都不一致,引起了一阵乱哄哄议论。我怎么能自圆其说呢,想了想,于是用高等数学里的”极限”概念,说了这样一番话:“人在活着的过程中,都会有意无意地犯下或大或小的错误,哪怕是“derlta”那么一点小错也要不断的改进,向着极限 靠拢,这个“极限”就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我说这番话的时候,乱哄哄的议论尚未停止,可能没有引起大家足够的注意。几年以后文革期间,这场议论就变成了“毛主席也有错误,也要一分为二嘛”。是我恶毒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反革命言论。“毛主席也是人”这句话就成了傅式先生右派言论的罪证。

1974年给我平反,在一次全所大会上,当时的党委书记郭維治 没指名的说过这样一段话:“谁都可能犯错误,毛主席在起草文件时也有涂改地方,若没有错误他还改什么?”。我听到他这番话,感觉到他说的真妙!

政治学习(5)

‘愚公移山’别用错工具

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人们,都经受到波澜壮阔了阶级斗争的洗礼。文革中的政治学习都变成批斗会。地、富、反、坏、右、封、资、修》这八类分子都是革命对象。按照人民日报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精神,这些革命的对象统称为“牛鬼蛇神”或“老牛”。为方便批斗他们,把这些人集中管理起来,约束他们的自由,这叫“群众专政”。那集中管理的地方就成称为“牛棚”,以避开那个“临时拘留所”这难听的名称,掩盖其非法的行径。

当时钢研所的牛棚设在实验楼一层的两个相邻的实验室里,里间大,外间小。里间地上摆满了草垫子供‘老牛’们睡觉用,外间是民兵办公室有两张床,墙上挂着一张毛主席像和一个小黑板,小黑板上写最高指示,有时也写些通知。有一段时间,小黑板上写着:“背诵老三篇,每个人都要会。”每个出入“牛棚”的人都能看到这是近几天的政治学习的内容。

牛棚里的政治学习时间是每天晚饭后睡觉前这段时间,大家坐在自己的铺位上默读《愚公移山》。晚8:30,民兵在外屋喊人名,被喊的人应声而出到外屋,面对毛主席像低头站着背诵《愚公移山》,前几个人也有停顿或小差错,经过纠正都顺利通过了,民兵又喊:“胡金奎,出来!”。胡金奎是钢研所的党委书记,1938年参加革命的老干部,50多岁的老人,戴副眼镜,他的地铺与我相邻。听到叫他立刻回答:“好,来了”。胡金奎带着浓重的安徽口音开始背诵:“。。带领他的儿子们要用镢头挖掉这两座山。。”,“什么?用什么?”民兵厉声高喊,带着明显的东北口音。“用镢头”胡金奎低声回答。

“什么镢头,我看你像个‘倔头’。不对,重来!”

“要用铁锹挖去。。”,胡金奎刚背到这,里屋的人就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可能是挨打了。

“错了,重来!”民兵又吼叫一声。胡金奎声音颤抖,小心翼翼地说:“用镐头”

“还是不对,你站到一边去,听着!”民兵严厉地命令他,然后站在门口,用手指着我,说:“你,出来!”。

背诵愚公移山我心里有数,站在毛主席像前,我请求道:“背愚公移山又不是请罪,我不低头”。民兵说:“行!”。背完了回到自己的铺位。胡金奎站在那里继续背,虽然也有不少错误,再没听到斥责之声。他终于过关了,回到自己铺位上,把表带取下来,我问他:“他们打你了?”他说:“他们推我,倒在床头边上,把表带刮了一下。”

他又告诉我,说;“我们老家那边说镢头,不说锄头”。因为挖山用错了工具,挨一顿打,多怨啊!

政治学习(6)

‘以阶级斗争为纲’

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政治学习会就是批斗会,各式各样的观1 点在会上交锋,引起人们的思考。要想要想把一个人打成反革命分子,必先要找到他的反动言论。如果在政治学习会上收集不到,就从抄家得来的日记本中去寻找,总可以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1961年母亲去世,我悲痛地在日记本里写下了怀念母亲的哀思,标题是‘哭母亲’。在批斗会上有人问:“你家庭什么成分?”。我答:“地主”。他说:“你妈是地主婆,他死了你还哭,是什么阶级感情?”我无言以对,怒火中烧。心想:这个社会要把所有的地主分子都消灭光,多么恐怖的世界!历史上多少地主婆留下了无产阶级革命家,毛泽东就是其中的一个,当他们听到母亲去世了就欣喜若狂吗。

“你说过,”陈德言发话:“你父亲有病吐血,60多岁了,在监狱里服刑,可能坚持不下去。有没有这事?”

“没说过,我父亲今年(68年)还不到60,怎么就60多岁了呢。”我心想,这是从日记本里找出来后,再编造的。我继续说:“父亲是国民党校级军官,抗日战争中受过伤,1958年因历史问题判处十年监禁”.我说这段话,会场上的人静静地,没人打扰。

另一人问道:“在政治学习会上,你是不是说过‘摘帽’的地主分子是人民内部?”

“是,我说过。”

“你知道那个地方有‘摘帽’地主?你看见谁‘摘帽’了。”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工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工宣队)的队员,突然站起来,厉声厉色的斥责我:“你就是替地主阶级说话!”

“‘摘帽’这事不是我说了算的。是农村工作21条里写的。“我1 低着头辩解。这时一片寂静,只听见哗哗啦啦的翻书声,有人把文件指给那个工宣队员看。他站起来从我身后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你竟瞎说,顽固不化。”然后,开门出去了。

有一次,黄正昆到牛棚来提我。他是一位留苏回国人员,学究气较重,政治敏感性差,虽然不和我在同一研究室工作,还是比较熟悉的。到批斗会上后,我才知道他就是这场批斗会的主持者。

主持者开始就让我交代问题,我说,没有什么可交代的。有人说,“把你关起来好几天,你什么都没想。你干什么了?”

“学习毛主席著作了”我答。

黄正昆说:“你学习毛主席著作尽在书里为自己的言论找根据”。我一听,你老黄别主持批斗会了,“我是反革命分子,毛主席著作里还能找到反革命根据吗?”

“狡辩!”有人呵斥我。下次批斗会主持人换了。

那个年代的反革命有一个特点,都攻击‘三面红旗’(大跃进,总路线、人民公社),当时我的确认为三面红旗是正确的。他们费尽心机从日记本里找到了一段关于做大衣买不着扣子的事情。批斗会上有人问:“你身上现在穿的就是那件吧。”“正是”我说。

“你写到日记本里,是什么意思?对三面红旗有什么看法?” “日记本里应该写什么,我不明白。”

“对三面红旗有什么看法,老实交代!”厉声厉色地吼。我想来想去,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要我说什么。抬起头来,大为不解问道:“买不着扣子,写的日记本里。有什么可交代的?这和1 三面红旗有什么关系呢”。

王振龙是一个平常爱开玩笑的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桌子上,用调侃语气说:“这批斗会是你批斗我们,还是我们批斗你呢。”

啊!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自己把经济萧条和物资匮乏的局面归咎于‘三面红旗’了。

政治学习(7)

“干部是‘赔’养出来的”

七十年代中后期,在钢研所的政治学习制度仍然是很正规,也很准时。大家到时候聚到一起,读读报纸,议议新闻。“斗私批修”,“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以路线斗争为纲”等等。大家发表意见仍然十分热烈,虽然我已回归“人民内部”,但多年政治批斗会的感受,此时仍记忆犹新,心有余悸。不说话不行,缩手缩脚、小心翼翼更不行。只有见机行事,引而不发,混迹于众而为之。

有一次,大家学习关于革命接班人的内容,组成老中青干部队伍等等。议论很多“老子英雄儿好汉”,“前门进来的也有坏人,后门进来的也有好人”,“老鼠生儿会打洞”,“血统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田增利沉默了好一阵,突然说出一句话:“包钢的干部都是‘养’出来的。”我觉得他这句话怪怪的,就接着问道:“没有‘培’?”,他大声的回答:“包钢的干部只‘养’,没有‘培’”。马燕生紧接着说;“怎么没有‘培’呢,包钢去年还赔了一个多亿!不赔哪有钱‘养‘他们”。这句话引起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不赔哪有钱‘养’”,“只有赔的多,才能养得好”,“再赔下去包钢黄摊了”,“黄摊也不怕,1 到别处还是干部啊”。田增利笑得前仰后合,招手向大家?说“:“包钢干部是‘赔’养出来的,我的观点有错误”。

王振龙认为,干部是‘上智’,老百姓是‘下愚’,研究室主是科级干部,课题组负责人是股长,他自己饶有兴趣地边说边笑。我觉得笑料不够猛,于是追问一句:“这股长的‘股’是哪个‘gu’字?”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大声的说:“这你还不知道,就是那屁股的‘股’字呗!”。全屋人放声大笑。王振龙对身边的马燕生说,“你别小瞧自己,你现在就是马屁股长。”马燕生笑答:“謝謝提拔。”

还有一次学习会上,一位女同志讲述中午在食堂用餐,同桌用餐一位男士言及污秽之事,其他人借口离桌二而去,该男士仍未自觉其咎。王振龙听后,不以为然;“那有什么,谁家都有小孩,全家人正在吃饭时,小孩拉屎了不赶快收拾,还让孩子等着,能行吗?”

“公共场所也要讲点文明嘛。”

“文明?文明多少钱一斤?还是来点实际的吧。”

老王又要发表高见了,赶快追问:“什么是‘实际的’呢?” “我就不管那一套,”他两手在办公桌上面比划着“这边摆一盘蛋糕,那边摆一盘粑粑;我在这边吃蛋糕,那盘粑粑放在那不动。全屋人注视着他,更激发了他的表演欲。

“那盘动一动也行,拉近点,中间留条缝,别挨上。”有人已经笑出声来。

“嗨,你就把它们挨上点儿也不怕,我把它掰下去不就完了嘛” 全屋人哈哈大笑,有的人拍手,还有敲桌子的。“政治学习”作为一种制度,是哪年取消的,我记不清了。模糊的记忆中,好像是1980年抽调我到小高炉作试验,再没有人要求我回原单位参加政治学习会。

政治学习后记

今年三月份,全国人大、政协闭幕、“

十三、五规划”开局,这些国家大事接连不断,使我不禁想起,若是过去改革开放前,政治学习的内容就又丰富了,于是就萌发了写一些关于政治学习的回忆文章。我的文字功底非常有限,什么修辞、描述、联想、形容。。等等都谈不上,只求把事情说明白,让人能看懂是我最大的愿望。文章中所写的事实都是我的亲身经历,人名也是真的,因为我不会写小说,而且我也不写小说。我想让人们了解我的经历,我的政治生活和真正的政治观点。

年轻时代,在共产党教育下,我确实很相信共产主义,1950年加入‘中国新民主主义少年儿童队’,1951年加入‘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后来改为‘共青团’。在幼小心里,真心实意地跟着共产党干革命,1951年抗美援朝我报名参军,全校体检合格20多人中抽出8人面试,可能是因为年龄偏小而落选。在少年的心里想,长大后一定要成为一名共产党员。我总以幼稚心态认为,‘出身不可选择,道路靠自己走’,一直到文化大革命我才明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先进组织”这句话的真实意义,若你不出身于工人阶级,即使共产党请你加入,你也是工人阶级的‘阶级异己分子’。

人类的社会里存在阶级是客观事实,不同阶级之间有差异,发生1 矛盾,产生斗争也是正常现象。不同阶级同处于一个地区,一个社会里,除了矛盾斗争的一方面,还有统一合作的另一面。共产党在革命时期,为了调动和唤醒本阶级的革命意识,从战略上强调阶级斗争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共产党执政已近20年了,仍然“念念不忘阶级斗争”,“念念不忘无产阶级专政”,“以阶级斗争为纲”,“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等等口号让人感到这种思想的僵化和无知。还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兴阶级报复之事。不懂‘与时俱进’,不谋安定团结,不求民富国强,这场文化大革命搞得一片混乱,实属民族之大不幸。

任何一个理论和学说,都要在人类的社会实践中受到检验,得到不断的修正和发展。改革开放伊始,要求让一些人先富起来,这些先富起来的人是‘个体户’,‘倒爷’是不是资本家?农村的‘种粮大户’,‘养殖大户’是不是‘地主’?他们先富起来对国家有好处,是社会发展的需要,是国家发展的需要。国家在政策上支持‘非公企业’,支持‘小微企业’,使这些新的‘资本家’,新的‘地主’壮大起来了,中国的国力又上一个台阶,阶级合作的新局面正在形成、扩大。是不是新的‘阶级斗争’又来了呢?不会。现在是共产党执政,扩大阶级合作,协调阶级矛盾,坚持改革开放,沿着这条法治的道路前进,繁荣富强的中国一定会到来。中国的GDP以6.5~7.0%的速度增长,十年翻一番,没有阶级合作是很难实现的。国家不是一个阶级的国家,中国是中国人的中国。中国共产党是中国的执政党,执政党代表中国人管理和协调社会各阶级之间的关系,加强合作,消除分歧向着既定1 的目标前进。

共产党的目标是要实现共产主义社会,这是毫无疑义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什么概念呢?根据我多年‘政治学习’得知,共产主义社会物质极大丰富,人们劳动生活‘按需分配’,‘工农、城乡,脑体’三大差别完全消灭。看看文化大革命是不是朝着这方向干的呢,工人在工厂做工有工资,农民在公社有工分;‘上山下乡’把一代一代城里的青年人弄到乡下去,城乡差别就渐渐小了,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差别通过取消高考,大学不办了,这样下去,再经过几次‘文革’后,这三大差别就消灭了,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共产’就实现了。这是真正的倒行逆施!

把‘私有制’与‘共产主义’的概念完全对立起来,批判‘私有制’是万恶之源,一个要求要‘斗私批修’,另一个要求‘恨斗私字一闪念’。‘私有’的概念是那么可憎吗?我不那么认为,早在六千五百万年前,人类还处于猿猴状态的时代,那些群居的猿猴们就像现在的动物世界一样争食物,夺配偶,爱自己,为自己寻找安乐窝等等。恩格斯在他的《自然辩证法》书中指出,‘性爱具有排他性’这些私有的表现是一切生物的本能。随着人类的进化,‘私有制’出现了,作为一种制度对私有行为进行规范,这是人类社会的一大进步。随着社会生产力发展,私有制也不断完善。‘物权法’就是我国现阶段的私有制,难道这与共产主义有什么违背吗?

实现共产主义社会,首先要发展经济使社会物质极大地丰富起来,农村城镇化,提高国民受教育水平,普及高中、大学。这才是消灭三1 大差别的正确途径,而不是倒行逆施,搞几次文化大革命就可以实现得了的。

实现共产主义社会,必须坚持共产党领导。因此共产党必须是一个公正廉明,一心为民,敢于担当,勇于修正自己错误的执政党。十八大以来,反腐倡廉力度加大,成效显著,使人们看到了希望。但是反腐败,树新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长期坚持下去,没有终点。千万不可再蹈‘三反’‘五反’运动的覆辙,让王岐山再多干一届吧。

政治学习作为一个制度,不要完全废止,它可以调动全民关心国家大事,提高全民的政治意识。所以,要总结以前的经验,把有用的东西捡起来,修正其弊端,不搞‘政治挂帅’‘四个第一’等。建议每年4月或11月,选出适当的日子,搞一个‘政治学习周’或‘政治学习日’,让全国人民都来关心我们中国的国家大事。

政治学习简介

本文是我亲身经历,回忆写成,共分八个部分:1,‘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2,政治学习时间与工作有冲突;3,‘技术学习先放一放’;4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也要‘一分为二’;5,‘愚公移山’别用错工具,6,‘以阶级斗争为纲’;7,干部是‘赔’养出来的;8政治学习后记。对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做法提出批判,认为人类社会阶级存在,其关系既有矛盾又有合作。执政党要协调各种关系,引领人民发展经济,实现共产主义社会。同时对共产党的领导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

第二篇:母亲回忆录

巩永强

我的母亲是一位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为了生计和子女上学终年劳碌在家乡的黄土地上。母亲一生艰难度日,正到了我和我们家境即将转好的时节,她却积劳成疾,于1997年古正月24日与世长辞,享年57岁。母亲的离世是我的一个长痛,母亲劳碌的身影和她热情待人,为人处世的点点滴滴仍然历历在目。母亲的一生是艰难劳碌的一生,是平凡伟大的一生,是无私奉献的一生。

母亲是精明能干的。听说母亲六七十年代曾任大队妇女主任,大锅饭时期任过仓库保管。三年困难时期,大大和父亲去了洮河,姑姑去陕西逃荒远嫁陕西。为了生计母亲和小脚的大妈外出逃荒要饭,留下奶奶一人在家。他们互相搀扶着总算捡回了性命。

记得农业社时期,那时我们弟兄姊妹5人和爸爸妈妈,加上大大一家4人和奶奶,后来姑姑家的表兄红旗来这里换水土(姑姑家那里的水土不好,那里的人大多数得大脖子病和拐拐腿。),我们家便是7到8个孩子和5个大人。3年后红旗回了老家。后来不久,大概是1976年姑姑家遭了灾。姑姑家住的是窑洞,那年秋天雨水多,窑洞蹋了,一家6口

—1—人,打死了姑姑和两个孩子,留下了姑父、红旗和一个不足半岁的小霞(霞娃)妹妹。大大去把霞娃接来由母亲乳汁喂养。那时梅梅妹妹3岁还未摘奶,母亲还有奶水。霞娃一直长到13岁还不知自己身世,仍叫母亲为妈,我们全家都对霞娃如自家人一样,母亲更是加倍呵护霞娃健康成长。直到有一天,突然,红旗来了,说要领回霞娃,全家人很是不情愿。无耐落叶归根,不知世事的霞娃还是觉得自己的亲哥亲,跟红旗回到陕西老家。为此母亲好长一段时间放不下心来。这样我们家直到分家前一直是12到13口人的大家庭。

那时,队里农活紧,就是十一腊月,也要修整梯田。农村人家里的家务活特别多,尤其是困难年月,如拔猪草、扫添炕、拾野菜或到野地里挖药材等等都是农家人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的来源方法。一大家子的生活就由奶奶、大大、父亲、大妈和母亲相互帮衬着过。驴羊猪鸡和13口人的生活问题基本上是奶奶、大妈和母亲三个人的重担。母亲个子比大妈大点,脚是大脚(没裹脚),走路比大妈稳当,因此重活累活基本上是母亲的,他们姺姤(音:xianhou,同妯娌)俩毫无怨言,相互配合的很好,从未吵过嘴。母亲因为我们弟兄姊妹多,格外累,他是起鸡叫睡半夜,前半夜得后半夜,为我们缝缝补补,天亮后又得赶着干家务。比如做饭,跳水,推磨等等。赶着在上工前,把该干的活干完。

—2—大妈也很理解母亲,她子女少,缝补之类活少,比母亲睡得早,起得也早,她总是在母亲之前起床,一个人便去到磨房推磨。那时,推磨是农村人每天必干的家务活,13口人的面粉都是人用石磨磨出来的。母亲起得较迟,起来后还有未缝补完的衣服要缝。大大是社用教师,大多时间在学校。父亲是队上会计,大多时间在算账或队上干活,每逢下雨天或一有时间也是算账,加上大男子主义的影响,家务除了偶尔挑水等重活外,几乎不干,有时干活回来还要母亲伺候。因此鸡猪狗驴和人的生活问题大多是母亲和大妈的,母亲常常唱主角。碰上拉车和肩挑的活,母亲更是一马当先。母亲去世后我们都把大妈当母亲一样看待,一样去孝敬,有了困难也当母亲一样去求助。后来我跟老三的媳妇生了孩子,都是叫大妈来看护。

生活虽然艰难,一家人还是一团和气。母亲一共生成了六胎,头胎是兔年(1963年)的,他却过早夭折了,母亲一定十分的伤心。后来,母亲生了我们弟兄姊妹共5人。大妈身体差小月了不知多少,后来生了一个男孩,排行老大,我们叫大哥。5天后我的母亲生了她第二胎,我的大哥,排行老二,我们叫二哥。大妈没奶水,两个同样大的婴儿便都要母亲的奶水喂养。奶奶年老小脚不上工,便承担起照顾两个小孩的任务,她怕母亲偏心给大哥喂奶少,便在母亲收工前

—3—把二哥用食物喂饱,母亲回家后给孩子喂奶,二哥吃不了几口奶,便不吃了,于是大哥便可以美美吃一顿奶。其实母亲对大哥和二哥几乎一样,有时因为我们弟兄多更偏爱大哥。两个哥都是值钱娃,特别是大哥更甚。大妈生不成,好不容易生了大哥,后来生了妹妹月梅,月梅与我同岁比我小两个月。我是老二,排行老三。三年以后,我和月梅已经是三岁多的孩子,已经记事了。依稀记得,大妈被放在简易担架抬走的情景,月梅爬在大妈身上哭着不让走,原来是大妈难产了。大妈就是在这次难产中,庄里叔伯们用担架抬着送到50里开外的县城医院抢救,切除了子宫。在抢救中,加上缺少血源,在视血为生命和元气的愚昧思想禁锢下,父亲却依然要求献血,化验下来,父亲的血型是o型血,父亲给大妈献了血,才保住了大妈的命,但孩子没保住。大妈再也不能生育了,她总共生成了大哥和月梅两个孩子。在多子多福和重男轻女观念影响下,大哥便是全家人的宝。

母亲在农活和各种生活技能上,她几乎无所不能。母亲在从队上上工回来,总是没空着回来,不是挑来一旦猪草,就是拾来一担柴禾,不是拎来一筐野菜,就是背来一捆药材。母亲从没闲下来的时候,一有功夫,就打草栓(农家装粮的仓库之类东西),编筵子(农家盛装运载东西所用的箩筐之类工具),或者掐草辫,勾麻鞋(或凉鞋),或者做花篮,制

—4—草帽,或者------母亲在干农活上没有她不会的,在种庄稼上,更是行家里手,在茶饭上也是佼佼者,在来客待人上,也在庄间颇有影响。家里来客,母亲总是热情接待,当然母亲主要是主厨。这里不得不说说父亲。父亲特别好客,他也经常教育我们,他出门在外也经常得投宿住店。因此庄里来了客人,晚上无处投宿,总是来到我家。父亲十分善良,却又容易上当受骗,有时父亲还会带来不三不四的客人,甚至我们家都遭了骗。虽然母亲背地里也极力反对过父亲,但在客人当面,为了尊重父亲和客人,还是很热情的招待了客人。

母亲的胸怀十分宽广,在处理邻里关系和人际矛盾上有着不同寻常的宽广胸襟和博爱的情怀。记得庄里有一户人家,曾与我家不知(我不知)原因闹矛盾,长时期不来往。后来他家有人生病有了困难,正值麦黄六月,收割麦子的人手缺。而我们弟兄多,收麦子时正值放暑假,劳动人手多。当我们的一块地里的麦子收完,回家尚早时,恰碰上他家在临近地块收麦子时,叫我们去帮一下,从此两家和好,经常互相帮助。间或,外庄上人在我们庄附近的地里干活,回家较远,中午有时不回去,大热天很是渴炕(口渴),就叫我们给送些饭食水米之类。

话说我们大家庭一直和和睦睦多少年,度过了许多困难

—5—和危机。树大分枝,家大自然要分家,就在大哥快要结婚时,显现出了不和谐,但从未吵过架,不久我们分了家。大哥的媳妇是母亲的亲外甥女。分家后不久大哥结婚了,两家什么都分开了,就是有一些小东西没分好。刚另出的大大家什么都缺。缺什么,大大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来我家拿。我们依旧亲如一家。可是好景不长,姨姨(我母亲)和外甥抢猪衣(喂猪用的庄稼果实的糠衣,如豆衣、胡麻衣等等),大大有些偏心眼,把母亲一顿饱打。后来姨姨外甥又抢着摋墙土(把粪土敲碎叫摋,老房子的土在农家也是肥料),大大又是饱打了母亲。这都肯定不是母亲要抢。本来没分的东西是谁用谁去拿,这以习惯了,是各取所需。但这两次,是让来看到她姨姨在干,怕自家吃亏,便去抢。这都是我猜测的。母亲的为人我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会不给大大家留些的人。但让来可能想错了,因此发生了两次不愉快。这两次打得都不轻,母亲很是伤心。从此大大不好意思来我家,姨姨外甥也是不喘话(说话)。以前母亲做了大大喜欢吃的饭菜总是叫大大来一起吃。过了大概半年多,大大火爆的脾气又打了他的儿媳,母亲的外甥。母亲看不过眼,可怜了外甥女,把她叫到我家躲避。从此姨姨外甥回复了如常的正常交往。差不多又过了大半年,过年了,母亲觉的这个年怎么和往年不一样,缺了什么,想来想去,就给我说:“你大大

—6— 是鸟(你们)的先人,去把你大大叫(请)过哈。”于是,我便请来了大大和我们一起吃了顿饭,两家从此和好如初。每年大大家农忙时,母亲都要叫我们去给大哥帮忙。尤其当她眼看着我大哥一个人挑麦子时,总是过意不去,便叫我们去帮。此后,只要我们看见大哥忙,我们有空时,都会主动去帮忙。

母亲十分孝敬奶奶,尊重大大、大妈和父亲,也十分疼爱孩子,包括大哥、月梅、红旗和霞娃。在繁忙的劳动之余,做饭和咎佑(喂)猪鸡是农家妇女有别于男子格外的待遇,男人劳动回来大多休息了,要么就喝茶,有的还要女人家伺候。13口之家是个大家庭,做饭是大妈和母亲的重要工作,母亲常常是主角,大妈打下手。就是农业社上工时,母亲来去总是挑着两人的行李工具,小个裹脚的大妈在后面跟着,仿佛就是一对亲姐妹。不管是大大或是父亲,要么是家里来了客人,喝茶是待客的首要的一项类容,喝茶馍馍都得提前备好,或急忙赶着烙一些,烙出来馍馍,先满足大人,然后才给孩子们散一点。自我记事起,那时很困难,馍馍之类给孩子们都是散着吃(分配着吃),给两个大哥散的馍总是比我们其他孩子多。母亲在散馍馍时总是优先照顾大哥。后来母亲曾多次说过:“你大哥和你二哥是一起在我奶头上吊大的,常常是一边一个,我一样心疼(疼爱)。你们弟兄多,—7—你大哥就他们姊妹两人。”顺便说说大大,大大与父亲不同,看到孩子还没吃上馍馍,就把他准备喝茶用的馍馍总是给孩子们每人散一些的。

母亲一生只使唤了一个媳妇子(大儿媳)。其实她从未真正使唤过,他像疼爱儿子一样疼爱她,甚至比儿子更甚。他只心疼过两个孙子亮亮和卫兵。亮亮和卫兵现在都是大三的学生了。其他儿媳和孙子都无缘相见,也都无缘享受母亲的疼爱。

父母也有偏心眼,父母都偏爱他们的老大,特别是母亲。两个大哥,都是宝,其他兄弟姊妹小,我是不大不小的,且因我听话,干活老实,因此有什么活,母亲大多让我去干。在这点上母亲特别喜欢让我干,肯定是我听话肯干,也比别的干得好的缘故吧。由于干的多,犯的错也就多,为此我受了母亲不少的打骂。顺便提一提,有一天,母亲叫我去干什么,我不记得了,父亲也叫我干什么活,两者不能同时干,我便干了母亲詌动(音:gandong,吩咐)的活,而忘记了父亲詌动的。结果,下午父亲回来发现我没干他说的活,就狠狠的用柳梢打了没穿任何衣服的我。这也是我记得父亲唯一一次打了我。不知为什么父亲总是爱打二哥,也许二哥是他的老大,给予很多的厚望,也许二哥比我们大。二哥后来经常说老大难,老大最吃苦等等之类的话。也许是迷信的说法,—8—他们是相克的缘故(两人都属龙)吧。二哥确实比我们其他弟兄挨了父亲更多的打骂,也受了更多的苦。二哥挨打是他初三毕业以后的事。虽然母亲不时打我,但没父亲打的痛,只是提一脚或顺手打一下,没打疼过,只是心里委屈难过罢了。在母亲的教育下,我学会了许多农活和手工技艺。

母亲爱我二哥比我们多一点,二哥的吃穿要比我们其他弟兄优先。特别是困难年月,可能是困难的缘故,在穿衣服方面,都是老大穿过了老二穿,老二穿过了老三穿。记得我的第一件新衣服是在上了初二后,才穿了一件初新的制服裹脱(棉衣),高一才穿了一件初新线衣。其他都是二哥穿过的旧衣服、旧鞋袜。老四(排行应是老五)则不同,老四比我和老三爱炫。自老四懂得爱炫(爱新衣服)以后,总是要新衣服,我曾咬牙(嫌不公偏心)过,但母亲都满足了他。少不懂事,为此我常常抱怨母亲偏心。

懂事后,我能理解母亲。每当我看到,当主要活干结束后,别人都休息了,母亲一个人还在忙时,我就去给母亲帮忙或陪伴母亲。在这方面父亲也偶尔帮一下,其他哥弟都不去帮忙。特别是碾场(农家把麦子等谷物摊在场上,用碌碡滚压使颗粒脱出的过程叫碾场)时,常常要忙到半夜,场上风不利,无法扬场(利用自然风力使颗粒与秸秆和麦衣等杂物分离),母亲就用簸箕一下一下的簸,有时顾不上吃碗饭,—9—有时晚饭后还得继续忙半晚上,我便去陪母亲,帮帮母亲。

母亲是家庭的顶梁柱,是儿女的主心骨。父亲虽然在供我们读书上拿了大注意,在农活上确实不是行家,经常是母亲说什么他干什么,有时不爱干了(可能是)还边干边骂,常常是从早骂到晚,啥时间活干结束了,我们逃离后,才止住了骂声。因此干活时,我们都不爱要他参加。父亲喜欢干啥你让他去干就是。父亲有时不管农活多忙,丢下母亲一个人去干,他却跟着家里来的风水东转西转,几天都不进家门。有时父亲很无道理,干活累了,回来让同样干活回来的母亲给他拢火(生火)喝茶,可母亲还要做饭,干家务。父亲有时不顺心,还要打母亲,母亲常常委屈的连饭也不吃。当然不是说父亲优点全无,其实父亲的心最宽广,最公心。他从没为两家的分家斤斤计较过,也从没因为大大打了我母亲而记恨过他的大哥,常常是他大哥说了算,他都同意。父亲最疼爱孝敬她的母亲,我的奶奶,这点上父亲比大大作的好多了。母亲很疼爱我们,记得麦黄六月,母亲都要每天早起做早餐,吃完早餐才让我们和她一起去割麦子。和母亲一起干活觉得十分快乐,我们常常是有说有笑,一但有父亲在便是没头没续的责骂和念叨。记得有一次,是母亲生病时,我从县城,用自行车驮着差不多100斤重的50条麻包,绕行着从山路回到家中时,已是半夜1点中,母亲病重,没办法理

—10—我。嫂嫂由于太晚也没给我做饭,我将就了些。还有一次是我去榨油回来很晚,也将就了些。为此母亲很是伤心,多次说:“要是我身体好,你总不会那么晚了,那么吃力,回来要饿着肚子”。病中的母亲依然挂念他的儿女们。要另家的不和谐就是这个样,我能理解。

特别一提的是,在教育子女上,我的父母亲与别的家长不同。那是包产到户以后,别人家像我们这么大的娃,大多不念书,而是帮家人干活。而我的父母亲哪怕自己多受点苦,也要教育自己的孩子们多读点书。因此我们弟兄四人,就是最不行的,二哥也读了初三,其他我们三人都高中加补习不知多少年。梅梅上小学一年级时,害怕学生打不去了,父母亲也没再让她去念书,小霞妹妹由于家境正是最吃紧的时候,也没念书。这个我想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小霞妹妹也能理解的。最终老四润九考取了较理想的大学。

说起我的念书,有些曲折。母亲偏心二哥(老大),二哥初三毕业了,没考上高中。而我才上到初一,要上初二了(学习还算可以)。由于家里困难缺劳力,母亲要二哥继续补习,让我不要念去了。可能是我肯干,可以顶一个好劳力的缘故吧。我很不愿意,大大知道后给我母亲说:“奋牛已经初三出来了,念书不行,牛昌念书还行,你就叫牛昌继续念。”从此二哥就务农了,我就继续读书。我一读就不可收

—11—拾了,考了几次大学,就差一点点,总是考不上,无耐就上了甘肃广播电视大学直属班——兰医电大班。老三(排行老四,奶奶从我以后没在排行),也因我们家境确实紧,高中出来就自动参加劳动了。老四和我一样高中多念了几年,最后考了石河子大学,就读四年。

母亲是在老四考上大学的那一年考试前病倒的。那时我已大学毕业在家,没有工作,便帮父母务农。老四要再补习一年,征求我们大家意见,我们开了家庭会。我和老三不同意。那时家境尤其困难,是我自费花光了家底。其实早就没什么家底,有的就是当年可以卖钱的豌豆,也卖不了多少钱,都花在我念书上了。我又没工作,二哥务农,每月有8、9天到集上修表挣几个钱,老三跟着父亲转柁笼,去外地做蒸馍用的笼床卖,实际上是讨饭的另一种方式,也叫作搞副业。因为我们家境尤其贫寒,我说,怕考不上,就是考上了也没钱供给(音gongjie,出钱物叫孩子读书叫供接)。父亲和二哥同意再念一年,再考不上就缓了(不再读书)。加上老四自己的一票,是三比二的多数,老四就继续复读。第二年年初,二哥准备另家,要打庄,我不同意,理由只有老四还在念书。

母亲的一生是清苦的,她连一天宽裕的日子也没过过。加上我们弟兄无休止的读书,母亲的负担格外重。别的家像

—12—我们一样的后生,都帮家人干活,或去外边打工挣钱。我们却一个个都读书,却一个个都考不上,让父母既劳心又费力,但读书的儿女不争气,不能给父母挣口气,父母的难心常人是无法理解的。别人家都是厅堂瓦舍,我家从未修缮;别人家都是清油细白面,我们家仍然是饥不饱腹,父母还要节衣缩食把最好的供给我们去读书。直到母亲去世那一年,我们还是吃村上发放的救济粮。

母亲是个坚强的人。记得母亲很少生病,就是感冒也很少吃药。母亲从年轻时起,老是有一个不算病的心口痛(其实是胃溃疡幽门痉挛)。说是挂住了,胃上不消化,不易饿,老觉的有东西在那儿,就采些不知名的野草喝下(母亲常年备着这种药),或喝下些荞颗或绿荞颗粒,说是打心口子。不知有用没用,反正没人给她看过病。母亲就是感冒了也从不说是感冒了,也从没用过啥像样的药。母亲就是这样坚强的人,即使有了病,农活也从未停歇过。

我上过医学院,知道母亲的病因了,就在快毕业前一年,母亲的心口痛的病的性质变了。顺便说说父亲的病。自我记得,父亲就有一个咳嗽到喘不上气的病,说是伤唠,也不知啥病,从未检查治疗过。我就趁我在医学院上学,把父亲叫到医学院,在附一一院给做了检查,才确定为肺结核。从此我督促父亲吃药。父亲不懂,不听大夫劝告和我的一再督促,—13—断断续续不规则治疗了一年多,虽然效果很好,但因不规则治疗未治愈,且成了难治性的结核病了。我毕业回家后,头一次听说母亲吐血了,而且很重,在乡村医生处治疗好转,就维持了一年没犯病。第二年(这时我毕业在家)春天,母亲的病又复发了,我领着去县医院检查,确定是胃溃疡。我就考虑到母亲50到60岁的人,如不根治(手术),就有癌变的可能。我劝母亲做手术,母亲坚决不肯。母亲说:“你原祥爸,胃溃疡,做了几次手术也没做好”不凑巧的是,在我送母亲去县城的路上,正好碰上原祥爸第三次做了手术躺在三轮车里往回拉。母亲的不同意加上家境确实没有钱,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就没再坚持。这样又是一年,第三年春天,母亲的病又发作了,由于没钱,我试着用针灸对付了一下,就又过了一年。第四年春天,也就是我前面说的老四要考大学,二哥打庄。结果庄还未打成,母亲一天不如一天了,母亲还是什么活都干。我只知母亲说过她吃的很少,或这顿饭又没吃。我试着用针灸治疗了一下,但不管用了。起初我还没在意,直到一天母亲给猪喂食时,不慎跌倒在猪圈里,母亲把这事告诉了我,才使我意识到母亲确实不行了。没想到一直硬朗的母亲,一次次度过病患折磨的母亲,这次终因积劳成疾病倒了。

无奈二哥打庄,地里的麦子需要打药,家里没钱,父亲

—14—便到处去借钱,又耽误了几天。最后父亲去法海寺庙上才借到了钱,我们才用架子车拉着母亲去县上看病。路上我怕虚弱的母亲坚持不到医院,一路打着吊针补水,补能量。到医院经检查,母亲是胃癌晚期。我的心顿时沉了下来,要是当年我极力劝说,不迁就母亲的反对,不报侥幸心理,给母亲尽早把手术做了,母亲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啊!

为了让母亲能吃下饭,为了让母亲多活几天,不顾母亲反对,给母亲做了胃大切手术。因县医院的条件和技术限制,或是母亲病情的限制,胃癌手术(胃大切加淋巴清扫术)不彻底,也没进行化疗。也许是大夫见是晚期,也许是怕我们花不起化疗的钱,也没建议化疗。其实,后来的经验和常识让我知道,即使化疗也无法挽回母亲的生命。为了让母亲安心养病,为了不让母亲精神受刺激,就没有告诉母亲病的真相。在母亲这次重病的前前后后,我曾做了许多噩梦,不是房塌屋倒,就是天崩地裂,或是大雨滂沱,我在大雨中往家赶路,却又找不着回家的路(这些梦境的描述在我的《梦话说梦》中有)。许多梦境都映射到母亲的身上,预示着对母亲的不利。这里举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母亲这次发病后不久的某一天晚上,我梦见我和母亲在我们黑石头学校的操场上,正走着,忽然轰的一声,面前平平展展的操场陷下去形成了一个无底大窟圈(窟窿),顿时狂风大作,满满一个操

—15—场上看到,以这个窟窿为中心的大大的龙卷风,操场上的所有垃圾纸屑都被卷进大窟窿里,当龙卷风裹着纸屑垃圾卷过来时,我一抬脚,便跳了出来,母亲却没躲过,也被一同卷进了大窟窿里。噩梦醒来,我惊出一身冷汗。

阳历7月分,老四润九顺利考上了大学,这算是全家人的喜事。老四知道家穷,也借不到多少钱,他自己也亲自到亲戚和同学家借钱,经多方努力好不容易凑够了第一年的学费上了学。

母亲在家养病,要分家(蔺家)的家庭很不和谐。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去安西打工,心中思念母亲。一天中午,我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中听见母亲在叫我的名字,我一下清醒过来,好是奇怪。不久我有了病,一没钱,二也没条件治,三也不想再在这呆下去了。为了攒路费就没治,最后我把一件衣服贱卖给一个老乡,我不吃不喝7天(我的病是肚子痛,便不下来,不敢吃),才攒够了路费。最终我回到县上,怕母亲担忧,在同学家借钱治好了病回到家中,发现母亲腹部手术处有一碗大的包块,才知母亲的病复发了。原来井井有条的穷家庭,缺了母亲的打理,显得破败不堪,甚是荒凉。

为了安慰母亲,也为了延长母亲的生命,也为了能让在外的老

三、老四和霞娃回来让母亲见上最后一面,我便想法写信通知他们,并借了些药给母亲隔三差五打吊针,取些中

—16—药给母亲熬着喝。

后来,老四放寒假回了家,见着了病重在床的母亲,正月初七、八,润九留恋不舍,没办法,又去新疆上学。霞娃有身孕不便没能回来(后来知道的)。老三不知母亲的病况到底如何没有回家。老三是这年8月从外面打工,没挣到钱回来。母亲看见他老是白天睡觉不起床,便说了他,他便赌气外出了,因又没挣到钱,老三没脸面回来。

无奈,老四考上了,这个母亲知道,我也找到工作了,这个母亲也知道。我的工作还可以算做母亲的命换来的。我是因母亲的病去到县城取药时,才得知招考干部的消息的,我才参加了考试,并且考上了。这给母亲带来了稍许的安慰。但我还未去上班挣钱,母亲还未尝到一点自己供给学生的甜头。我上班是在母亲百日纸之后。母亲百日纸后,我去县城才第一次得到上班的消息的,因我不知,没去人事局面试,差点比别人顶掉了。

就在正月二十四日这天天亮后,二哥给母亲喂了饭(或是水,我不记得了)后不久,母亲又吐血了,而且止不住,我还抱怨可能二哥喂得太猛了。眼看母亲越来越虚弱,便叫二哥去再给老三发个信,再催促一下,不知老三详细地址,上封信不知是否收到。我让父亲去县医院一个亲戚处看能否借一些药,用来急救,想再维持一段时间。母亲似有恋恋不

—17—舍之意,又觉回天乏术的隐约感觉,说(曾多次说):“我的命终久就要在这一疙瘩上了”。母亲曾抱怨我不给她治疗了。刚回到家,我经常时不时,输一些液体补补能量而已,或吃些中药,说是有治疗癌症的功效,里面顺便添些糖增加能量,后来觉得效果不大,加上经济拮据,药不给母亲吃了。母亲抱怨我不给她用药了。母亲也知道没钱,曾说:“把曹(咱们)磨房墙上的一张羊皮卖了,卖些药给我。”母亲一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的病,也不知我到底为什不给他吃药了,只是感觉她的病害输(要了命)了。她时常念叨父亲以后怎么办。母亲虽然没见上她的祝九和霞娃最后一面,虽时常念叨,但她也知道他们以后一定有办法,就是唯一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父亲。

为了延续母亲的生命,我又给母亲输药。我一边给母亲输药,一边等待父亲的药,临近中午,母亲昏迷不醒,下午2点左右,邻居(是谁我忘了)说,人不行了赶快把人摞到客房(音:kaifang,主房),于是才把母亲从阴坡房摞到了客房,给母亲穿老衣。穿老衣时,我还不愿意拔掉吊针,我在等待父亲的药。但不拔针不能穿衣服,我才拿掉了吊瓶。衣服穿上不久,母亲便咽了气。这时父亲的药来了,父亲怕药赶不上,就先把药捎给过路的一个摩托车上,药先来了,父亲过了一会步行着回了家,但为时已晚,母亲已永远离我

—18—们而去了。二哥直到晚上5、6点回了家。二哥回家后就感觉天塌地陷似的,全家人都乱了线,庄里的房下和亲房都来操办丧事。

我的母亲为了我们一家,为了儿女操尽了心,费尽了力,最后终于是力尽汗干,油干灯枯,从此与我们永别了!

母亲的一生是与困难和艰辛搏斗的一生,是为家庭和儿女创造安定生活的一生,是为儿女无私奉献,把全部爱奉献给他的儿女子孙的一生,是平凡而伟大的一生。母亲的离世,给我们留下了很多遗憾和无尽的思念。时隔15年,母亲那慈祥的面容和劳碌的身影时常在我脑海回绕浮现。父母亲的恩情,我们做儿女的永远无法报答。尤其是我的父母亲,他们非同常人,他们的望子成龙和为子女奉献一切的精神,天下有谁能比啊?!

母亲啊!你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把儿女们一个个养大,还未享受儿女们的一点点回报,你就匆匆而去,给您的儿女们留下许多的遗憾啊!

母亲就是那黄土地,纵然是风吹雨打已是伤痕累累,纵然是大肆掠夺已是天疮百孔,纵然是水土流失已是千沟万壑,她那贫瘠的土地仍然养活着千千万万黄土地的儿女们。母亲就是那母亲河,即使是泥沙黄水,沿岸的黄河儿女们仍然像吸允乳汁一样,榨取血汗,离不开黄河水的浇灌和滋润。

—19—母亲无私的把一切给了她的儿女们。

母亲啊!你就放心的安息吧!你的儿孙们现在都过得很好。我们大家过得都很好。

我的二哥,你的老大一家虽说辛苦点,但你的孙子亮亮和卫兵现在都是大三的学生了。我,你的牛昌儿都好,现在在咱们县城中心平襄镇工作,业余时间还开了自己的诊所。你的二儿媳苏联也在县畜牧局工作。你的两个孙女和孙子,倩晖和继晖分别是初二和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你的祝九儿虽然还在外面磨扒滚打,他和她媳妇都不愿回家务农,生有一个儿子,就是你的第三个孙子。你的孙子乾乾,比倩晖大半个月,现在在黑石头初中上初二。你的润久儿大学毕业后到新疆叶城县部队工作,现在也是正营级,媳妇也有一份工作,他们生了一女,名叫娅娅,是你最小的一个孙女,现在也是三年级学生。你的梅梅在王家補斜道,这个你知道,她和你的女婿芳芳很好。你的两个外孙女和外孙,星星在天水上技校,恩晖在秦安县一中上高一,学习还不错。你的霞娃现在也不错,她和她丈夫登科很好,也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由于远掉(距离远)我们也没常联系。我大大一家都还行,只是你的侄孙娟娃还没娶上媳妇。娟红与他丈夫已有一3岁女孩,也就是你的重孙了。娟敏还在外打工,还没娶上媳妇。我大大、大妈和我大哥、让来都还和以往一样,只是大大和

—20—大妈都老了。尤其是我的父亲还是老毛病,总是他的那一套,没了您的陪伴,父亲更是孤单,他比以前更爱转门了,常常是不回家。前年我们都拦也拦不住,去了观音殿,待了一年多,今年又去了法海寺,说是都是为了我们儿女们好,说是他要了却他的心愿。现在他也老了,身体还是老样子,有时他的那个结核病就发作了,我们给他治疗了几次,也没彻底治愈,年老怕伤了肝脏,也就不敢过多的用药了。

母亲,你就放放心心安息吧!我们大家都很好,您别牵挂吧!

谨以此粗略的短文作为纪念母亲,聊表儿子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2012年11月20日

注:文中个别词语是根据方言发音编造的,在后面括弧里有解释或说明。

—21—

第三篇:大学回忆录

大学生活回忆

时间飞逝,转眼间四年的大学生活就此结束了,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各种滋味都有。前两个月我到将来要上班的公司实习了,真正感受到了学校生活和工作的巨大差异,这样我对大学生活有了更多的迷恋。

回想当初刚进大学的时候我就立下志向一定要读研,为此我努力的学习,大一的时候每天都去上自习,周六周日都不休息,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图书馆中,我不但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而且还做课外的练习,我很少出去玩,除了参加班级的活动,别人问我你这么认真干什么,我总是说想在大学里多学点,把专业学精点,以后研究生考个好的大学。到了大二大三的时候我不仅认真学习,还参加科研项目,希望这些经历都对我以后读研有帮助,但是理想总是和现实有很大的差距,我并没有选择保研或者考研,我选择了工作。我这样的选择出乎大家的意料,他们都说你为什么工作,你那么认真学习也白费了啊,对啊,我选择的工作跟我的专业没有任何关系,它偏向于管理,而我花了四年学习的专业知识在我的工作中无用武之地。其实我在大三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忽然想明白了,我对我学习的专业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反而我的性格更适合管理,我做这样的选择并不后悔,我感谢我学习的这个专业,它让我有更冷静的头脑去思考问题。大四了,已经不用急匆匆的回学校,已经不用再去担心那些考试,那些选修,那些ppt。人们不再询问你分数何如,转问你在哪里工作。大家在吃饭时,不再谈论理想,而在谈论就业。我们忘记了原来的争吵,慢慢再想,毕业以后,我们是否还能相见。偶尔会寂寞,偶尔会怀念一个人。当我们认为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们被扔上了社会,去工作,去买车,买房,一切那么突然。我们不在讨论游戏,我们都在谈论着你要去哪工作,工作怎么样了。

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了归属,一半在学校,又不属于学校。一半在社会,又不属于社会。我们开始慢慢感叹学校其实也不错。食堂的饭菜也没有那么难吃啊。在静下来的时候,突然想看看自习室,想走一走那从来没平整过的小路。似乎到处都是我们的影子,又似乎不是。我们怀着无限的梦想准备去努力,去拼搏,去创造,去改变。我们似乎都知道这些结果,但我们情愿遮掩相望。在理想和梦幻之间游离,在现实和虚幻之间徘徊。我们开始害怕,开始恐慌,开始想回到过去,但是我们都回不去了。也许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会忘记我,忘记我们所有的故事,但你不会忘记的是,我们的大学时光。

第四篇:考研回忆录

考研回忆录

我早就想把考研的体验告诉给你们了,很希望能给你们的考研提供一些帮助,但由于整个暑假都在集训,昨天才到科大报到,再过几天又要军训一个月,所以只好现在抽空来回忆那段充实、紧张、快乐的日子了。

为了考上理想的研究生,我从大三下期开学就开始准备了。我把整个考研过程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从三月到八月这个阶段,由于有专业课学习以及暑假军训,我的复习断断续续的进行:数学先看课本,然后《复习全书》看了一大半;英语做了60多篇阅读;政治和专业课都还没有开始复习。

真正进入全面备考阶段还是在九月开学之后,到填报志愿之前(大概是十月中旬)是第二个阶段。在这个时间段,我完成了数学的第一轮复习;英语做真题;同时也开始了政治和专业课第一遍的复习,非常认真的看了一大半。

填报志愿之后到十二月中旬是第三个阶段,数学一边做真题一边再看第二遍《复习全书》,英语继续做真题,同时开始看作文,练习新题型;政治和专业课看完两遍。

从十二月到考前两周是冲刺阶段。数学和英语的真题做完,政治和专业课该记的内容也全部完成。

最后两周是调整阶段,重心从政治和专业课重新回到了数学和英语上来(事实证明这一点相当重要),把薄弱的环节进一步巩固。

我把一天的时间是这样分配的:早上八点左右起床,九点之前坐进自习室,中午十二点吃午饭(都是些剩菜剩饭了),十二点半回宿舍睡午觉,下午两点半坐进自习室,五点离开,吃完晚饭之后休息一会,七点钟开始上晚自习,十点一刻往回走,十一点上床,十二点左右才能睡着。我一般看书一个小时之后就会休息十分钟。我上午看数学,下午做英语,再看一点专业课,晚上先看政治,再看数学。跟其他人相比,我的休息时间足够多,保证了充足的睡眠,所以也保证了复习时的高效率,结果证明这是我考研成功的一个重要保障,而那些打疲劳战的同学考的都不好。我的意见是,当你坐在教室看不进去书的时候,你就出去走走放松一下,自己要学会调节。你们应该根据自己的情况,制定一个适合自己的作息时间,并养成习惯。

接下来我就具体说说我每一科是怎么复习的。

数学,我认为是最重要的一科,决定了你考研的成败,所以我把所有考研时间的一半都分给了数学。我用的是李永乐的《复习全书》和《真题》,只做了三套模拟题。《复习全书》我看了三遍,有些内容我看了不下五遍。就象李永乐说的那样,数学考的就是你对知识点、解题方法是否熟悉,所以需要通过反复的复习来加深你对知识点、解题方法的理解和掌握(其它几科也是这样!)。最后的考试也证明了他说的话千真万确!我在答题的时候非常顺

利,因为我把那些知识点、解题方法基本上全都掌握了。通过对真题的归纳,你会发现数学考的题型就是那些,只不过今年考这些题型,明年考那些题型,每年出现的新题型不会超过20分,所以我们在复习的时候一定要重视对基本知识点和基本题型的掌握。只要你把那些题型都掌握了,还有什么不会做的呢?题不用做太多,但做一道题之后一定要归纳,要清楚它考的是什么知识点?是用什么题型来考察的?如果没有时间,我认为模拟题没有必要做。你完全可以多花些时间在真题上。把真题认认真真的做完一遍,把那上面做错的和没做出来的题再重新做一遍并最终掌握,相信你会有很大收获。

对于一道题,你能看明白和你能做出来完全是两码事,而你能做出来跟你能掌握该题型又是两码事,所以数学在复习过程中,一定要一边看一边做一边归纳,前后的知识点要联系起来掌握。我当时复习第一遍的时候,《复习全书》上的例题尽可能先自己做,然后再对照答案,所以我第一轮复习比别人花的时间多很多,但是收效很大。复习的时候一定不要只求速度,宁可慢点也要保证质量,做一道题就要有一道题的收获。《复习全书》上的例题一般都有好几种解答,都应该看,尤其是那些典型的解答方法一定要掌握,至于少数技巧性较强的方法,如果掌握不了也没关系。

我参加了学校的数学辅导班,还是很有用的。我们学校的数学辅导班从十月开课,一直上到考试前两周,每周星期六星期天晚上上课。在上辅导班之前,我已经把数学看了一大半,然后再听老师讲解一遍,感觉收获和自己看是不一样的。事实上老师也主要是讲解历年的真题,而《复习全书》上的例题大部分也是真题,所以可以知道真题是多么重要!!对于那些专门的辅导班,我觉得要慎重报名。第一,上数学辅导班之前最好是自己先复习一遍,再听老师讲解收获才大;第二,那些专门的辅导班的上课时间一般都很紧,通常二十几天讲完所有内容,从早上到晚,不好消化。第三,很多辅导班不是现场授课,而是放映录象,不能及时解答问题。而学校的辅导班正好可以克服以上几点不足。

还有就是我们以前的数学课本,那是非常好的复习资料。在看《复习全书》上的内容之前,可以先把课本上的内容先看一遍,再看《复习全书》就轻松一些。当《复习全书》看的很累的时候,把课本拿出来看看,你会觉得轻松很多。

数学是这四科里面的重中之重,所以一定要高度重视!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就是120。达到120并不难。除去20分的新题型一分不拿,还可以因为其它原因扣去10分。我要强调的是,一定要高度重视计算的准确率,从一开始做题就要保证质量,否则你的努力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在考研前的一个多月的时候,我突然做题老是犯低级错误,甚至感觉有些错误似乎避免不了,当时很紧张。后来我上辅导班的老师叫我每天少做题,只做两道都可以,但一定要做准确,做完整,重新建立起解题的信心。我听了他的话,终于摆脱了那种阴影。

英语,据说每年单科受限最多的就是英语了,所以我认为它和数学是最重要的两科。我用的是吴永林的《阅读120篇》、张锦芯的《真题》,还买了一本星火的词汇和作文,还有一本新题型,不记得是谁的了。英语中最重要的显然就是阅读了。在九月之前,我就是做吴永林的《阅读120篇》,用其他的阅读材料都差不多。我每天精读两篇,没时间的时候就做一篇。做完之后把阅读中不认识的生词全部查出来,这样虽然很花时间,但是对于记单词很管用。吴永林的《阅读120篇》初级40篇相对简单一些,做到中级的时候就比较吃力了,所以中级的只做了二十几篇,后面的就没做了,时间正好到了九月开学,我就开始做《真题》,方法和前面说的一样。《真题》不要太早就做,否则就是浪费了。《真题》最重要的作用是让你了解考研的具体难度,并让你找到做真题的感觉,进入那种状态。所以我把真题做了两遍,最近几年的题的做了三遍。

提到词汇,那是基础,所以非常重要,但我个人觉得没有必要天天都拿着词汇书背,相比之下你在做阅读的时候把不认识的生词查出来更有用!通常情况是我做一段时间阅读,然后找不到感觉了就背几天单词,然后再做阅读的时候你回发现感觉又有了。还有,与其说是记单词,还不如说是看单词。反复浏览单词书的连续几页比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那么记有效。至于新题型,由于以前很少接触,所以刚开始做的时候肯定会出很多错,所以最好早点做练习。做的过程中要多总结,多归纳,事实上那些新题型也是有规律的。对于作文,我是从报志愿之后才开始看的,每天抽零碎时间看上几篇,到了考前两个月才开始有针对性的背一些作文。背原文不容易,最好是先自己写,然后对照原文比较,修改自己的作文,再背修改过后的作文。由于主体是自己写的,所以背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

政治,我很有自信的科目,复习之前就决心考上75。我用的是陈先奎的《复习全书》和他的《2000题》,后来我又买了教育部考试中心出的《政治考试大纲解析》,这是我强烈推荐的一本书!我是这样复习的。最开始精看陈先奎的《复习全书》,看完一章之后就做对应章节的《2000题》的选择题。由于《2000题》题量很大,所以第一次做的时候可以只做单数的题,偶数的题留着以后做。我最后把它完成了一大半。至于问答题可以暂时不管,如果有时间的话浏览一下也行。其它的练习题都没有《2000题》好,甚至很垃圾,所以没必要再去买了。

看完一遍《复习全书》之后就可以暂时把它放到一边去了,接下来的大部分时间就反复看《政治考试大纲解析》。这本书非常精练,总共只有一百多页,很薄,但上面没有一句废话,全部都是知识点。所以只要是《政治考试大纲解析》上提到的知识点,你一个也不能放过。还是那句话,你不要指望看一两遍就就把那些知识点记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需要反复的看《政治考试大纲解析》,看上四五遍一点也不夸张,至少我就是那样做的。看多了,有些内容不用你专门去背也就记住了!

到了考前一个半月的时候(根据你自己的情况也可以提前一点),就可以开始准备那些问答题了。我强烈建议你在考前半个月把该记该背的内容全部完成,然后把重心重新回到数学和英语上去!在准备问答题的时候,我仍然以《政治考试大纲解析》上的内容为纲,因为那是教育部考试中心出的书,同时也参考《复习全书》上面的相关内容。不管那些辅导班怎么吹嘘什么什么是重点,最最最重要的还是那些新增知识点,包括有修改的知识点。我考试的时候专门留意了,那些问答题差不多全部涉及到新增、修改知识点,这下你该知道怎么准备了吧。凡是《政治考试大纲解析》涉及到的新增、修改知识点的内容你都应该背过。当然,其它知识点也不能忽视,只有你准备的越充分越全面,才能保证最后满意的成绩。对了,在考前两周的时候会有很多的猜题压题的书,千万不要上当,大部分都是糊弄人的,不仅浪费你的钱,还浪费你的时间。不过我推荐一本启航的《20天20题》,你可以再通过它来巩固你的问答题。但不要迷信它,而且在此之前你应该已经把问答题准备的差不多了!注意,社会热点确实重要,但研究生考试所考的内容不仅仅就是社会热点,它是选拔性考试,考察我们对所有知识点的掌握,所以复习既要全面,也要突出重点!

专业课,每个学校的情况都不一样。这些名牌大学专业课的考试难度肯定超过了数学,而其他学校的专业课难度一般不大。所以,在选择报考的学校时,专业课也是很重要的一个考虑因素。当你决定了报考某个学校的专业之后,你就应该尽量弄到该学校的课本、笔记、历年的试卷。显然,历年的试卷是最重要的了,你可以从那上面分析出考试的题型、难度、范围、深度等等很重要的信息,复习的时候就有针对性。但为了万无一失,我还是建议全面复习。我报考国防科大的时候,让同学帮我买了科大近十年的试卷真题和课本,他还帮我买了一本对应的习题,最后证明那一本习题相当有用!我把科大的课本看了不下三遍,课后题差不多全部做完,然后又做完了整本习题,最后做了最近五年的试卷。可以说,我的专业课准备是非常充分的,所以在考试之前我就很有信心得高分。我把科大近十年的试卷进行非常细致的分析,用笔记本把各类题(尤其是问答题和计算题)按年份归纳到一起。这样,你可以很直观的看到科大考了些什么题,每年考了哪些题。有些题目反复出现或者只有很少改动,显然那就是重点考察的地方。同时结合课后题和那本习题,就更清楚哪些是考察的重点了!

考研是一个系统工程,不仅仅考察你对知识的掌握,还考察你的心理、身体、应对能力等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一定要把精力集中到复习上来。

首先要有明确的信念。既然选择了考研,你就应该抛开其它事情,全力以赴准备研究生考试,天塌下来也要先把研考了再说。我当时连专业课都没去上,破釜沉舟只管考研(但我不鼓励你们也这样做)。特别是有些人,一边想着考研,一边还想找工作,那是大忌。

其次,要树立坚定的信心。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如果连信心都没有的话,那你还指望成功吗?考研也是一样。那么信心从那里来呢?就是从你平时的复习来的!你复习的越扎实,准备的越充分,上考场之后就越有底!在考试前几天,由于紧张,你会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这很正常,即使再给你一个月时间,你还是会有那种感觉。我当时也有那种感觉,但我学会了自我调节。我就想象自己要上战场了,不管我的杀敌本领练的怎么样,上了战场就要拼命才行,要拿出斗志来,要有战斗的欲望。同理,在上考场之前,深呼吸,你也要拿出拼命的精神,不管结果怎么样,勇往直前,要有很想考试的欲望,要有很想答题的欲望,而不是象大多数人那样害怕、逃避!这一点相当重要,也是我最后能成功的一个关键!

第三,要静下心来,也就是要沉得住气。如果不静下心来复习,即使你把书看了十遍,一点效果也不会有。复习的时候经常会遇到难题或者其它事情,那时一定不要着急。遇到一个难题,自己解决不了就问同学,问老师,千万不要把它扔到一边不管,否则那些难题会象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你的自信也会逐渐丧失。复习的内容很多,书本很厚,但不能只图快而不求质量。你应该稳扎稳打,题一道一道的做,书一页一页的看,做一道题就要掌握一道题,看一页书就要就要有一页的收获。

第四,要耐得住寂寞。考研复习是很枯燥的,所以你可以找一个伴。当时我们都固定在一个教室里复习,每天都是那些人,连位子都固定了。虽然不认识,但每次走进教室看见他们都在,就会觉得很鼓舞。

第五篇:革命回忆录

革命回忆录

朱俊才口述

朱贵宇

朱炜杰

陈清岭整理

主编 朱贵云

写在前边

一九七二年,笔者十六岁时,为尊从父愿,弃学从军。从部队到地方,数十年来,常有领导、同事、亲友催促,希望笔者将家父在大革命时期追随领袖、元勋的传奇经历整理成篇,留之与世。然而,笔者之初中毕业,尤贴有“文革”标签,文学根底甚浅。后虽经自学以至函大毕业,终因文思不敏,怵于笔耕。以致久久不敢问津。

近年来,随着家父年事日高,旧话重提,日渐盈耳。众意难违,于是便写了一个短篇,题目是《怀念老首长聂荣臻元帅》寄给了报社,其中不乏投石问路之意。蒙《中国档案报》编辑青目,全文照登了。这无疑是对我的鼓励。增强了我为家父的回忆整理成文的信心。

有了信心,就下决心着手为家父写回忆录。可一动笔,才知道自己志大才疏,决心下的太草率了。原以为掌握的材料很丰富,可逐一斟酌,却大半不能用。因为家父说的虽是亲历的事实,但时间、地点却记不准了。又因为年事日高,常常把以前讲过的故事,混串在一起。甲事未讲完,又扯到了乙事上,乙事刚说几句,就又到了丙事。头绪纷乱,难于梳理。而回忆录之文体,其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过程等,宜实忌虚。笔者深恐因学识、笔力所限,弄出张冠李戴的笑话来。

怕也无用、无益,因为,此前因向其老友搜集、充实、核对、完善部分故事情节、内容的同时,听到的赞誉鼓励之语已将笔者退路堵死,只好勉力而为了。

当然,家父自一九二七年参加南昌起义时的中国工农革命军、中国工农红军、中国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历经井冈山斗争、一至五次反“围剿”、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二十年间其亲历、亲见、亲闻的何止百战、千战。笔者遵循的原则的就是将其亲历与亲见、亲闻的战斗故事逐一甄别、区分。对其亲历的故事详细记述。亲见的略写。对耳闻的、已传之于世的、没有其个人特色的、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与其部队当时活动范围不吻合或无法核对的经历即使已经整理成文,为不使以虚碍实,也只得舍弃了。

2007年10月

中共方城县委书记梁天平同志亲切慰问老红军朱俊才

中共方城县委常务副书记李守强同志亲切慰问老红军朱俊才

县人大主任董振荣同志亲切慰问老红军朱俊才

中共河南省委组织部宁副部长等领导同志和老红军朱俊才夫妇亲切交谈

中共河南省委组织部宁副部长、中共南阳市委秘书长原永胜、中共方城县委书记梁天平等领导同志和老红军朱俊才夫妇合影留念

中共河南省委老干局领导同志亲切慰问老红军朱俊才

中共河南省委老干局领导同志亲切慰问老红军朱俊才

目录

一.长

(一)少小离家去逃荒,入赣幸遇革命党。南昌城头义旗举,追随领袖到井冈。----------

(二)在朱德军长身边----------------------------(1)传令兵------(2)学文化------(3)改名--------(4)学骑马------(5)坚守井冈山-(6)背粮上山---(7)朱德扁担不准乱拿--------------------------(8)突破包围后的第一个胜仗--------------------(9)难忘伍大姐-(10)初识康大姐(11)康大姐制伏“郭胖子”---------------------(12)朱德军长为农民疗伤-----------------------

(三)五路“会剿”井冈山,革命势危若累卵。工农红军破“囚笼”,突破包围天地宽。

兵锋所向敌丧胆,凯歌声中建政权。堪叹长沙城外战,杨勇真勇非戏言。---------------

(四)五次反“围剿”----------------------------(1)骄横跋扈张辉赞,蔑视红军泥脚杆。龙岗堪比马陵道,人仰马翻效庞涓。------------(2)九寸岭下动刀枪,九寸岭上暮色茫。逮个伤“兵”是营长,军长奖我德国枪。------(3)刚愎自用是老蒋,催动人马上战场。战火洗礼“红小鬼”,光荣加入共产党。-------(4)南丰城头杀声寂,传令诱敌离三溪。途中遇险民掩护,老蒋中计三军疲。------------(5)铁血男儿献忠贞,资溪桥下血浸润。资溪河水血染红,消极抵御添冤魂。------------

二、长 征

为赴国难龙离渊,征程万里岂畏难。血肉铺成长征路,熊罴挡道何须叹。

前堵后追囚龙术,进退失据难立足。出征将士三十万,斩关伤亡已逾半。

遵义铸出定海针,全军注入灵与魂。疆场鏖战开新面,折冲歼敌如神算。

忆海泛舟漫无边,草地经历忘掉难。雪山虽险昂然过,草地断粮难逾险-----------------

(一)烟枪烟土偶然得,用它买路过关隘。首长谆谆告诫语,烟是毒品沾不得。-------------

(二)四渡赤水如游龙,神机妙算敌行踪,大渡河险船可渡,飞夺泸定成大功。-------------

(三)雪山有妖是讹传,朱总司令释真言。山上山下银世界,山里山外两重天。-------------(1)六月炎热雪山寒,光滑雪道攀爬难。雪光灼眼腿酸沉。辣椒酒堪御严寒。--------------(2)三军断粮忍饥寒,牛羊遍地无人管。何人敢犯禁宰令,瘪辣椒成宝贝蛋。--------------

(四)踏上草地暄且绵,岂料草下是深潭。草地断粮人吃草,忍饥奋威把敌歼。----------(1)命令一下全军忙,带皮青稞充军粮。军纪严明谁敢犯,青稞地里埋银元。-----------(2)小如鸡卵大如梨,冰雹解渴堪救急。铁骑滚滚救亡路,天赐将士冰淇淋。-----------(3)风婆呼呼显神通,夜半子时扰美梦。首长帐篷被掀翻,众人相助稳中营。-----------(4)草地遭遇没顶灾,有生之年常缅怀。救命恩人今何在,萧华常入梦中来。-----------(5)粮袋已瘪草难觅,草根虽碜可疗饥。虽说难嚼更难咽,犹能哄胃暂救急。-----------(6)四粒黄豆如仙丹,黑白无常空手还。退敌不顾腹中饥,马粪果腹战犹酣。-----------

(五)斩关夺隘到巴西,兵合一处三军喜。两条路线争端起,连夜拔营离险地。----------

(六)枪林弹雨战犹酣,传令屡屡穿火线。难忘当年直罗镇,鏖战险把右腿捐。

功勋卓著聂政委,心细如发辨伤腿。体贴入微恩德广,伤愈改行效疆场。----------三.抗日战争时期

(一)兄弟睨墙外侮同,炎黄子孙共辱荣。国仇党恨孰轻重,为赴国难易旗旌。-------------

(二)牛刀小试露锋芒,抗日前线树榜样。平型关前摆战场,八路威名天下扬。-------------

(三)吕梁山上战旗红,吕梁山下响杀声。日寇凶残施暴虐,中华儿女新英雄。------------(1)催兵驰援娘子关,挥师吕梁扎营盘。何期抗日决死队,误伤抗日英雄残。--------------(2)香烟置毒鬼把戏,戒烟令下谁敢吸。奈何真正瘾君子,难抵诱惑偷着吸。--------------(3)日寇凶残是本性,越不抵抗他越凶。枪口能替咱说话,众志成城制顽凶。--------------(4)军火囤积在汾阳,鬼子戒备赛铜墙,虎口拔牙抓舌头,山口少将见阎王。--------------(5)杨村战斗真凶险,护民御敌一肩担。巧借地形打日寇,歼敌岂顾臂伤残。--------------

(四)罗帅领兵出山西,开辟山东根据地。金戈铁马驰骋日,军民鱼水扎根基。-------------(1)三门大炮到嘴边,耳闻眼见心里馋。首长巧布埋伏阵,大炮易手敌全歼。--------------(2)反复无常小土顽,害我弟兄逞凶残。弹丸之地天宝山,两炮送它上西天。-------------(3)欲擒故纵夺白彦,战前侦察甚频繁。能掐会算数八爷,攻守自如歼日顽。-------------(4)鬼子欲建新据点,建成武安不平安。首长料敌占先机,搂草打兔两不耽。-------------

(5)太大意屡遭敌围,凭机智有惊无险。军民鱼水情堪叹,同仇敌忾斗敌顽。-------------1).急

”--------------------------2).江

县的哑

“女

婿

”----------------------3).申

”---------------------------(6)拔炮楼苦思良策,群英会计出连环。肥皂、黄蜂能助战,巧拔据点庆凯旋。----------四 枪林弹雨二十年,壮志未酬身已残。组织照顾归故里,协助地方建政权; 军旅熔铸肝与胆,深恶贪腐秉直言。梗梗秉性暗获咎,右派帽戴十几年; 三中全会春风暖,吹尽阴霾艳阳现。老有所养党恩浩,沐浴甘霖颐天年。后

记----------

革 命 回 忆 录

朱俊才口述

朱贵宇 朱炜杰 陈清岭整理

一.长

(一)少小离家去逃荒,入赣幸遇革命党。

南昌城头义旗举,追随领袖到井冈。

听老人们说,民国三年(一九一四年,档案记录误为1908年)六月初五酉时,我出生于河南省方城县城东十里西黄泥河村一个贫穷雇农之家。父亲朱保善是随爷爷逃荒要饭、给人帮工、扛长工,因其诚实、勤劳而落户该村。

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春荒,青黄不接,为节省家里一份口粮,我出外要饭。辗转半年,到了湖北汉口(今武汉市)。讨饭到饭馆,开始帮人家扫地、抹桌子,图的是吃一点客人的剩饭而不必担心饭馆掌柜撵我。

后来在那儿混的熟悉了,我就给他们端盘子、抱孩子、刷碗、劈柴、烧火,有时还帮助放水牛,反正是有活就干,一身不闲。掌柜的看到我勤快,谨慎,干活也不惜力。就给我说:管我吃、住,没有工钱,客人赏的钱归我,算是我的零花钱。因为不用再掂记每天找住处,我也愿意。

可是,当地的伙计欺生,客人赏给我的钱往往都被他们要走了。我人小,不甘心也没办法,但总觉得气不过,这时我也攒了一把铜钱儿,我跑到码头上,看坐船怪美,我买了个船票就上了船。一夜之间就到了九江。还没看到啥景致,就下了船。在九江转了几天,又听说南昌有革命军,很热闹,我就想上南昌去看看。可钱不够买船票了,当时因为天热了,只好把穿不着的夹袄卖了。买了一点香烟、糖果,像别的几个小贩一样到船上叫卖。快开船时,别的小贩都下了船,我没有下船。这一回可过了坐船的瘾,在船上看鄱阳湖,那水面可真大,风景也很美。那几天真痛快,没费一点劲就到了南昌。

初次到南昌,没有别的营生,我又找到一个饭馆给人家帮忙。饭馆的对面是茶馆,两间门面,茶馆的掌柜怪面善,闲着的时候他也经常到饭馆里来坐坐。我在饭馆帮了几天忙,没见掌柜的有留我的意思。倒是茶馆的掌柜肯来和我拍闲话,虽然有时我顾不上答他的话茬,他也不介意。有一天,他笑着问我到他那儿干咋样。我说:“中是中,就是我的衣裳不打扮人,怕伺候不了你那儿的客人。”他说:“不要紧,我给你做身单衣,吃、住随着我,现在没工钱。”我说:“中啊,啥时去?”他说:“别急,呆会儿我走了以后,你也离开这儿,随便在哪儿转一半天,再去找我。”我说:“中。”他又给我几个铜钱,让我在讨不来饭的时候买着吃。我接着了。

我在茶馆还没干几天,有一天,见那一位常来喝茶的军官又来喝茶了。在我给他倒茶的过程中,他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我是南阳府,方城县人。”他说:“听口音就知道咱还是老乡哩,你和谁一块来的?咋来的?”我说:“咱家乡春荒,我是自己一个人,讨荒要饭来到这里。才几天,掌柜的看我勤快,留下了我,管吃管住没工钱。”他问我想不想当兵。我说:“当兵可中,可是我扛不动枪啊。”他说:“只要你想当兵,不让你扛枪,你光给军官提提水,倒倒茶,当个勤务兵中不。”我说。“可中。”他说:“只要你愿意,我回去给你说说,中了我来找你。你可等着我。”我问他:“你离这儿有多远?”他说:“有一里多地。”我说:“你别来回跑了,我就跟你一路去,愣中(方城方言,意为看中,下同)我了我就留下,愣不中我了我还回来中不?”他说:“中。”我说:“我给掌柜的说说咱就走。”就这样,他领着我到了军营,让我给一个军官当勤务兵。

后来我才知道,领我来的人是军官教导团的军需官。我跟的那个军官待人很实诚,可惜起义后,部队往南撤到汕头时,和国民党军队打了个大仗,真是遍地都是尸首。那位军官阵亡,部队也被打散了。部队收拢后,只有几百人,转移到福建打了几个月游击。到年底,朱德、陈毅率领我们这些从南昌起义后保存下来的一部分队伍,由广东北江进入湖南南部,参加了宜章、郴州(今郴县)、耒阳、永兴、资兴等县的年关起义,在中共地方党组织的配合下,打了几个胜仗,我们的队伍一下子扩大到两千多人。

第二年 4月,在毛主席率部接应下,我们转战到井冈山地区。5月初在砻市召开会师大会。会场是用竹杆和木板搭了个台子。毛泽东、朱德、陈毅他们三个就在台子上坐着。陈毅先站起来说部队要进行合编,称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四军。朱德当了军长,毛泽东当了军委书记兼党代表。朱德接着站起来说天下大势和我们的处境,总之,朱德说了很多,我只记着了他说的我们这个军队是穷人的军队,我们是革命军人,要打倒那些压迫穷人的人。我们内部要团结,打仗要勇敢,要爱护老百姓。后来是毛主席站起来接着说,在这之前我光听说过毛委员,可是没见过。在会场上我离台子最近,清楚地看到毛委员是个瘦高个子,比朱德、陈毅他们高半个头,可就是没他俩墩实。长头发,两只眼睛很有精神。对他说的湖南话,我听不全懂,但是看他连说带比划的,觉得怪带劲。特别是他在会上说孙悟空的故事和我在我们村,听说书人说的不一样,觉得很新鲜。部队合编后,全军约万把人,真是人马上万,无边无沿。成为当时最强大的一支工农武装。井冈山会师和红四军的成立,壮大了革命武装力量,极大地鼓舞了革命群众,进一步巩固和加强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

(二)在朱德军长身边:(1)传令兵

我们从南昌撤出后,部队一边打仗一边走,打到了湖南。这时已入腊月,天气很冷了,部队停下来休整。地方党组织和部队取得了联系,趁着部队在,有人又有枪,又发动了宜章、郴州(今郴县)、耒阳、永兴、资兴等县有很多贫苦群众参加的年关暴动。那一年的春节可真是过的痛快。记得我是在春节前,加入的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是肖克培养我加入的,从南昌撤出来后,他算是照顾了我一路子,我跑不动的时候,他就背着我跑。要不是他,我可能就掉队了。我入团以后就很少见到肖克。直到长征前,才听说肖克已经当了红六军团的军团长。到陕北的第二年后秋我再见到肖克时,他已经当了副总指挥。

暴动胜利后,又有一千多人参加了我们的部队。贫苦农民翻了身,成立了农民协会,组织起来梭标队,把那些被捉着的土豪劣绅、有民愤的地主戴上高帽子游街。热闹到出正月,二月二那一天,部队开拔,到了耒阳县。

在耒阳,军长和当地苏维埃的干部伍若兰举行了婚礼。伍若兰,在部队刚进耒阳的时候我就见过,明眉大眼,说话括利,办事利索,听说是耒阳县苏维埃的妇女部长。后来在井冈山时,她不让我们称她为军长夫人,让我们称她为大姐,实际上她比我大七八岁。在耒阳驻军时,部队经常出去打些小仗。那些地方反动民团武装也真不经打,一接火就垮了。那些土豪劣绅,没有了反动民团武装的保护,有的就逃跑了。有的没来得及跑,被捉着了,没收了他们的财物。又拣那些坏得很、民愤大的杀了。

部队在耒阳一边打土豪,分田地,建立苏维埃政权。一边派人到几百里外的井冈山,和住在那里的毛委员联系。在耒阳县驻了一个多月后,我们又开到了井冈山的宁冈,和带部队迎接我们的毛委员会师。

会师后,我被编入特务营,和另两位岁数和我差不多的孩子分到军部。在朱德军长身边,负责送信、传令、遛遛马、掂茶、递水、打扫卫生等勤杂工作。那时朱军长40来岁,工作很忙,常熬夜,但对我们几个孩子很亲切。

(2)学文化

记得我刚到军部报到时,军长一见到我,就对我说道:“我们早就见过面了,这一向又只顾得打仗,竟不知你叫么(朱军长口语,意为什么,下同)名字。”我说:“我姓朱,叫朱藏。”军长说:“呵,五百年前咱还是一家嘛,你会写你的名字吗?”我说:“不会。”他就找了一根竹枝,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两个字,对我说:“你来看嘛,这一个是朱,”又指着另一个说:“这一个是藏,你没事了就描这两个字,学会了这两个,二天(朱军长口语,意为以后、今后,下同)我再教你别的。”就这样,他一有空闲,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字教我们认。最先教的是信封上的人名、地址、工作上经常打交道的人的名字,再后来就教报纸上的字。要求我们三个小孩子要互相教、互相学,对学过的字要会认、会写、会讲。

不但军长教我们认字、写字,他的夫人伍大姐也很热心教我们。她虽然只比我们年长七、八岁,可是真有本事,不但字写的好,画画的好,针线活好。还能双手打枪,领兵打仗。有一回伍大姐指挥打仗回来后,军长听了直夸伍大姐好胆量。

当兵后发的军装太大,上衣下摆耷拉到了腿弯。当兵前我没穿过鞋,当兵后发的鞋太大,鞋前头要是不掖好了,走起路来侉通侉通的,就这也没穿多长时间。部队撤出南昌后,连续的行军打仗把鞋也跑丢了。到了井冈山就穿军长给打的草鞋,军长打草鞋打得又快又好又结实,还会几个花样,我们几个小孩子的草鞋开始都是军长给打的。后来我们学会了,就自己打草鞋穿。每逢行军,军长的马鞍子上总拴着一嘟噜草鞋。途中,他只要发现谁的草鞋烂了,解下一双草鞋就递过去,还风趣地说:“同志哥,保护好脚丫子,我们还要靠它打胜仗的嘛。”

军长的脾气好,针线活也好,不但他自己的衣服破了自己补,就是我们几个,不管谁的衣服破了,只要被他发现,就会听到他那温和的声音:“小鬼,把衣服脱下来嘛,小洞洞不补,二天变成了大洞洞,就要受苦喽。”

军长的战马很驯良,从不欺生。行军途中,军长常把马让给体弱有病的战士骑。军长不常骑马,但是他爱遛马,刷马。他担心我们遛不好,刷不净,他对我们说:“遛马如同人散步,急了要不得。给马刷洗的时候,要顺毛轻刷,从头至尾,莫要把鬃、毛刷乱了。”

(3)改名

有一次,我在村外遛马的时候,见到军长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看一边朝着我走过来。我向军长敬礼后,军长问我已经学会了多少字,我说没数过,军长让我把会写的都写出来。我就用树枝在地上写,军长在旁边数着,数到一百的时候,军长说:“还有好多没写的?”我说:“还有几个。”军长说:“你听说过猴子掰苞米的故事吗?”我说:“没听说过。”军长说:“有一个猴子到地里掰苞米,掰一个夹在胳肢窝里,再掰一个还夹在胳肢窝里,却把头一个苞米丢下了,一块地的苞米掰完了,猴子只得到了胳肢窝夹着的那个苞米。”我说:“您是担心我学了新字忘了旧字,贪多嚼不烂吧?”军长说:“对头。”我说:“我每学会一个生字,就把以前学过的字都再念着写一遍。”军长说:“要得。”又问。“你会写的都会讲吗?”我说:“怕讲不好。”军长说:“藏字咋个讲?”我说:“这好讲,就是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这个字在我不会写的时候就会讲了。是听大人们说的。”军长问:“你的名字咋个讲?”我说:“我是属虎的,老人们说,属虎的肯惹事,俺家穷,惹不起事,遇事藏起来,就会少闯祸。”军长说:“你在家常惹祸吗?”我说:“输理的事我也不干,别人欺负我,我也不依,为这给家里惹麻烦也不少。”军长说:“别人欺负到你头上了,你咋个藏,还是不要藏了,要挺起腰杆杆,和那些欺压我们的人作斗争。”我说:“我小,现在打不过他们。”军长说:“靠你一个人有啥子用啊,你就是长大了,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可是,人多了力量就大了。要是天下穷人都团结起来和压迫我们的土豪、劣绅斗,打倒他们,我们穷人就能翻身,不再受土豪、劣绅的欺负。要是受到欺负就藏起来,穷人世世代代也翻不了身。”我说:“我不叫藏了,军长给我改个名字吧。”因为早几天,我们一个叫狗儿的小伙伴已经让军长给改了名字,叫为民。军长说:“你喜欢叫么名字?”我说:“您给狗儿改的名字就怪好听,您给我随便改个啥名字都中。”军长想了想,又看了一眼书本,然后对我说:“你现在要学好文化,将来还要学会打仗,要做一个文武双全的俊杰之才,你看俊才这两个字可要得。”我说:“中。”就这样,我改名叫朱俊才。马

(4)学骑有一次,我遛了马回来时碰见军长,军长接过去马缰绳,说:“小鬼,会不会骑马?”我说不会。军长说:“想学吗?”我说:“想,就是骑不上去。”军长说:“只要想学,我教你,当一个合格的革命战士,要尽可能多的掌握军事技能,多学会一样,就多了一分革命的本领。”说着就用双手掐着我胳肢窝,把我举起来放在马背上。我说:“这马背光光的,一跑起来,还不得摔下来呀。”军长说:“又不是让你去赛马,要你跑哪么快干啥子嘛,你坐上去先找找感觉嘛。记着,骑光背马的功夫在两条腿上,还要抓好马鬃,坐的要靠前,刚开始骑上去的时候,夹着马背的两腿开始不能夹的太紧。如坐的不稳,要落马时,身子要像刺猬那样,缩成个圆球,着地前,要尽量保护好脑壳壳(朱军长口语,意为脑袋,下同),要有顺势打滚的准备,要学会卸力,把卸力动作做好了,就能减少伤亡。”总之,军长当时说了很多骑马的诀窍,我现在能记得起来的不多。后来,在我有机会骑备好鞍子的战马时,军长又嘱咐我说:“学骑马要先练纫脚蹬。要练到每次上马纫蹬时,只纫进前脚掌的二分之一,少了不稳当,还容易疲劳,多了就有危险。”我说:“纫进去多点,只会稳当、咋会有危险?”军长说:“骑马的人掉下马来是我们经常能见得到的,很正常,可是学会了卸力就不至于受重伤,最怕的是落了马又甩不掉蹬。吊在奔跑着的马的脚蹬上,脑壳壳在地上拖起,还有得命啊?”我十四、五岁就学会骑马的功夫,对我以后在一军团、一 一五师及冀鲁豫军区时担任通信员、骑兵侦察员、侦察排长、侦察连党代表的工作都有很大帮助。

部队合编后,我们驻在宁冈。整天忙着发动群众,建立组织,成立农会,打土豪,分田地,红火的很。可是这样整了不到俩月,国民党反动派就急红了眼,纠集大批白军来打我们。首长们决定要狠狠地教训教训国民党反动派,由军长和陈毅带着队伍,在我们驻地东北角,一个地名叫龙源口、七溪岭的地方摆了个阵势。

6月中旬,国民党调来5个团,派了个姓杨的师长当总指挥。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开进了根据地。这个姓杨的师长骄傲得很,他根本看不起红军,吹着说:他和我们这些两腿泥、一脚泡的红军打仗,是恶老雕抓小鸡,手到擒来。军长和毛委员将机就计,命令驻在永新城的红军主动撤出来,一直退到根据地中心进行战前准备。并组织赤卫队、暴动队和梭标队不断袭击、搔扰进攻我们的这股敌军。

敌人没有费事,就占领了永新县城,然后,便得意忘形,更加骄傲。用三个团分成两路向宁冈杀来。端午节那天就窜到了龙源口,想经过七溪岭,去打新城。第二天,军长决定用两个团守着龙源口阵地,让王尔琢带着他那个团,向敌人多次发起猛攻。打到下午,敌人支不着劲了,有的缴枪投降,有的扔下枪就跑。红军一边追一边喊:“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可是,敌人兵败如山倒,跑的那个快呀,谁都撵不上。

这时,军长传令不让追了,命令王尔琢带着部队回击进攻龙源口的敌人,切断了这一团敌人的退路。同时,守龙源口阵地的部队也乘胜压了下来。这股敌人一个也没跑掉。这一仗,共歼灭敌人一个团,打垮了两个团;这一仗打的真痛快,一下子消灭了一千多敌军,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这一仗打出了红军的威风,扩大了红军的政治影响;迅猛地发展壮大了红军队伍。每连的人数由原来五、六十人增加到百十个人,还收编了几支地方武装;地盘也大了好多。这一仗把敌军打疼了,也打怕了,打得他们不敢进山了。

(5)坚守井冈山 挨了揍的敌人并不死心,又想出了个恶毒的招,调来重兵围困井冈山根据地。这一下子我们的处境就越来越困难了。后来我们是一天两顿饭,一顿一碗澄清人影儿的稀饭,一点点的菜里也是少油无盐。在这样艰难困苦的日子里,军长和毛主席日夜操劳,眼珠上网满了血丝,瘦的眼眶越来越大,就这样,每次给他打回来饭,他都要给我们几个半大孩子拨点,我们都不要,他总是说:“小鬼,多吃点,快些长嘛。”

我在家时就会打弹弓,准头也好,这时,我就想办法做了个弹弓,打几个小鸟、麻雀啥的,择了毛,用泥巴包着烧熟了,拆下点肉,掺到菜里,让军长吃。刚开始,军长以为是伙夫做的菜,让他打牙祭(朱军长口语,意为改善生活,下同)。每到这时,军长总是先尝尝,然后说:“味道硬是好得很嘛。”又对我们说:“来嘛,楞在那里干啥子哟,快来吃嘛。”后来,他才知道我打鸟的事。有时候打的多,能拆下来半碗肉,军长就让请毛主席来打牙祭,毛主席是有请必到,来时总带些他搞到的旧报纸。毛主席爱开玩笑,有一回正吃着哩,毛主席冷不防说了句:“味道蛮好,可惜缺少佐料,部长同志,能不能给搞些辣子来嘛。”说的时候还朝我们几个人眨了眨眼。伍大姐的话头也来的快:“没得问题,等部队打下了吉安,我请你和贺大姐吃辣子鸡。”军长笑着对毛主席说:“你看你看,你惹了麻烦,人家向我们叫板了。”毛主席也笑着说:“孔明曰,计毒莫过绝粮,国民党这一招也真够歹毒的,我们也只好等有了机会,再狠狠地敲他们,现在只有坚持、坚持、再坚持。”

(6)背粮上山

后来,派出去打粮的部队送信回来,说搞到了不少粮、盐、油、布、还有银元等物资,都屯在茅坪,需要组织人力往山上运。茅坪,离宁冈有二、三十里山路,还净是难走的蚰蜒小路。头一趟我没经验,往袋子里装米时光想多装点,谁知背到半路就累得我撵不上趟了,扛在肩上的米袋子光往下坠,汗水把米袋子里的米都浸湿了。军长在前边见不到我,就放下担子,让队伍休息,他返回来接我。后来又把他搭在粮担子上的军上衣拿下来,扎起了两个袖口,又让我把上衣脱下来,也把两个袖口扎着,解开我背的米袋子的口,就往衣袖里倒米。我一下子明白了军长的用意,我拦着说:“军长,你挑两个米箩,光这一头就比我这一袋还沉,我歇会就中了。”军长说:“小鬼,啥子中不中,逞强要不得,掉了队就麻烦了。”他又对周围的同志们说:“咱们干革命,就像挑着这粮担走山路,肩上的担子既很沉重,也包含着希望;前面的路既曲曲折折,也有沟沟坎坎,我们只有认准道路,互相帮助,不掉队,一直向前走,胜利就在我们前面。”说完,他把袖子里装满了米的军衣,一头一件的搭在米担子上,迈开稳健的步子,走在队伍的前面。

(7)朱德扁担

不准乱拿

军长白天下山挑粮,晚上又和毛委员一起研究、分析敌情,经常熬到深夜。我们几个半大孩子怕耽误事,也不敢坐下,因为一坐下俩眼皮就打架,要是一睡着就很难喊醒。我们就想了个办法,手拉着手围着房子转圈,经常是还没转几圈,军长就出来说:“小鬼,没得你们的事喽,快睡觉去。”有时候是毛委员出来对我们说:“伢子(毛委员口语,意为孩子,下同)们,莫把脑袋转大了,快睡觉去罗。” 军长因为毛主席的脚有毛病,从不让他到山下去运米。就是行军,也因为毛主席有脚病,有时骑马,有时就用担架抬着他行军。可是军长却白天黑夜的连轴转,眼珠上网满了血丝,也顾不上休息。毛委员也劝着让他休息一天,他也不听。我们几个小孩子就商量着把军长的扁担藏了起来。

我们想,军长没有了扁担就没法下山去挑米了。谁知道军长到处找不到了扁担,一转脸却瞅见我们几个小孩子在旁边偷着笑,就明白了,也不再问我们。他在屋里找了一把砍刀就往外走,经过我们几个身边时,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调皮的小鬼。”我们几个尾随着他去了屋后。只见他三几下就放倒了一棵两把头的竹子,只听见嘁哩咔嚓一阵响,一会功夫军长就又做了一根扁担。扁担做好后,军长又朝我们几个看了一眼,就手用砍刀在新扁担上划了起来,我们几个围上去一看,原来军长在扁担上刻了“朱德扁擔

不凖亂拏”八个字。

(8)突破包围后的第一个胜仗

那年快入腊月时,军长和毛主席带着我们跟着向导往外摸。那天夜里,也可能是集中了全山所有的能吃的东西,有米、有面、更多的是番薯秧子和树叶子揉的面,掺到一起,做了很多像小孩的拳头那样的、好吃的东西。所有准备出发的,每人发了五、六个,装在干粮袋里当干粮。还不到五更天,我们就起来了,吃了点干粮,就一个跟一个的出发了。因为伍大姐怀孕了,军长又不骑马,俺几个就把伍大姐扶到马上。我们牵着马,跟着军长,走在尖兵排的后面。石头上的雪还很厚,不过,都叫前边的人踩瓷实了,就是有点滑。往上走得爬,往下走得俩手在屁股后头撑着慢慢挪。山风很硬,像刀子一样,我的脸和手都冻得麻木了。走了一天,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在一个有点背风的山坡上,挤着歇了一夜,吃点干粮。又接着走,后来听说快出山了。从尖兵排传来了信,说是见到了村子,发现了敌情。军长叫传令全军不准发出任何声音,咳嗽也得捂着嘴。

我们跟着军长,跑到队伍前面,趴到石头后面,军长一面往山下瞅,一面派人去侦察。天完全黑了,军长传令包围了村子,尖兵排冲进村去没有费啥事,就把敌人收拾了。最叫人高兴的是,不光有了粮食,还有敌人已经做好、还没顾得上吃的晚饭。军长一边关照伍大姐,叫“找些好吃的给后面(指毛主席和贺大姐,因为毛主席的脚有脚气,都烂的流血了,走长路得用担架,经常走在后面,他们当时还在山上)送去。”一边传令打开仓库,把敌人一个营的给养全弄出来,给部队做饭、弄干粮。天亮了,军长一边叫把俘虏集合起来,一边叫“请毛委员来”。

毛主席离村口很远就下了担架,从担架上抄起当拐杖的树杈,随我来到作为临时会场的村外大空场上,毛主席和军长说话去了。夜里乱哄哄的弄不清楚俘虏了多少敌人,在白天一看,白茫茫的雪地里站着一片穿着黄军装、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敌人,要有三、四百号。我们这些穿的破破烂烂、背着刚缴获的步枪的战士们围在外圈看着他们。有些连排长们还打算着能给自己补充多少人哩。可是,毛主席给俘虏们讲了话以后,部队就开拔了,一个俘虏也没要。大家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就问军长。军长说:“我们留下他们,是想叫他们给我们当宣传员,向他们的上司报告,说我们已经出山了,他们要是撤了围山的部队来追我们,山上老彭的日子就好过了。”

(9)难忘伍大姐: 到了后来,敌情越来越严重。就像是钻到敌人窝里一样,四面八方都有敌人的消息,我们被撵的天天转移。有一回,我们连明彻夜的跑了好几天,听说都快到广东了。这天傍晚,我们人困马乏的到了一个叫吉潭的地方。军长和毛主席他们两家分住到一个庙里两头的稍间里,作战部队在外围撒了一圈。我们和警卫排的人一起,除了哨兵,都在庙前囫囵衣睡下了。在吉潭刚住了一夜,正睡着哩,一阵枪响把我惊醒,我一翻身站起来,搭眼一看,东方发白,启明星已经升起多高了。我抱起马鞍就奔向庙后面去备马。这时,急促的哨音响了起来。有消息说是殿后的部队和追上来的白军接上火了,又有消息说白军围上来了。

在杂乱的脚步声中,传来警卫排长低沉而镇定的命令:“一班向北,二班向东,三班向西警戒,掩护军部向南转移”。突围后,部队又被打散,我们一边转移,一边收拢部队。几天过去了,一直也没见伍大姐追上队伍,也没有听到有关伍大姐的消息。直到几个月后,我们又打回吉潭,才听说了伍大姐受了重伤,被敌人抓着并已壮烈牺牲的消息,我们都感到很难过。我和伍大姐接触仅七、八个月,但她给我们补衣服、教我们认字、对我们的关心照顾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一辈子也忘不了。

(10)初识康大姐

第二年后秋的一天,有一个看岁数没我大、看个头没我高的小伙子。虽然穿的是补着补丁的旧衣服,可是收拾的也怪麻利,头上布带子缠着头,脚上穿的是用布条掺草打的草鞋,腰里束着四指宽的布带子,还别着个盒子炮。他说来找军长,我看他面生,就盘问了他几句,正说着哩,为民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把话接过去了:“同志姐,莫在外面站嘛,军长一会儿就回来,你在屋里等一下子嘛。”他这一句话就叫我臆怔(方城方言,意为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下同)那儿了,他咋喊这个小伙子叫同志姐呢?可是,他这一句话也提醒我又仔细瞅了一眼。我看为民忙活完了,就把他拉到一边,我问他:“你咋知道她是女的?你咋认识她的?你啥时候认识她的?”为民看我急着想知道,故意和我开玩笑说:“你还没睡醒啊,把眼屎扒拉扒拉清爽,莫把同志姐当作同志哥咧。”我又问他是啥时候咋认识她的。他看看我说:“你当真不晓得啊?”“我要晓得了还问你个啥子吗?”我学着他的口气说了一句。“现在有客人,等到晚上没得事情嘞,我俩再摆龙门阵(为民口语,意为讲故事、聊天,下同),可要得?”听为民这样说,我也只好说:“要得要得。” 听为民把我回山送信后、这几天发生的事起根到梢给我一说,我才知道,来的这位姓康,因为家里很穷,很早就在地主家里扛长工。万安县农民暴动时,参加了游击队,现在是游击队的女队长,手下有几十号人,听说就要改编成红军了。

后来,我们打到了长汀一带,军长和毛主席一看这儿怪好。就扎下了营盘,要说这个地方还真是选对了。部队一扎下来营盘,就好事不断。那真是打一仗胜一仗,消灭了被老百姓叫做‘天下第一大坏蛋’的郭胖子和他的部队,把他的兵工厂和军装厂也弄过来了。也就月把子光景,方圆几百里都成了我们的根据地。

到年底,军长和康大姐结了婚。那时候光打胜仗,缴获的东西多,真是要啥有啥。可是,军长的新房里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几个板凳外,别的啥摆设也没有。当地的富人和大户送来了好多的礼,军长也不让收。连一床缴获的绸缎被褥也不让留,叫都分给穷苦百姓们了。虽说军部扎在长汀,可是军长常在外打仗,我们也很少呆在军部,康大姐也不再带兵了,干起地方工作来了,也都忙的不得了,他俩有时月把子也见不了一面。

忙了几个月,天快暖和了,形势好些了,我们随军长回到长汀,过了几个月比较安定的日子。我们对康大姐才慢慢熟悉了。康大姐二十岁,比为民大两岁,比我大三岁。俺俩都能写二百多字了,可她那时候还不识字,不过她聪明得很,学啥都很快。有些字俺俩写十遍还不一定能记住,人家顶多三遍就能写会讲了。再就是大胆泼辣,想干的事谁也拦不着,有个事儿就出在谁也拦不着上。

(11)康大姐制伏“郭胖子”

本来军长的战马很驯良、很听话。新手学骑马最合适了,康大姐已经在这匹马上学会了慢跑,可是她还是不满足,光想骑郭胖子的那匹马。要说郭胖子也真是坏透了,他调教出来的马也赖的可憎。喂它、刷它的时候它也怪缕顺,就是一骑上它,它就给你调猴,尥蹶子、立竖、钻树林子。花样一套一套的。最绝的是它正跑着哩,冷不防它给你来个就地打滚,招呼不好就上它的当。

军长听说这马捣蛋,叫我把它牵来,军长拍拍马头,说了一句啥,接着就扳鞍纫蹬上了马。那马刚开始臆怔了一下,接着就又尥蹶子,又立竖,都没有把军长摔下来。它急了,又蹿了几蹿,接着它头一低,眼看它就要打滚,军长眼疾手快跳下了马,它打了个滚,看没有伤着人,打了个响鼻就又蹿起来了。就在它快蹿起来的时候,军长手搭马背,又飞身上了马,还照着马屁股摔了两鞭。那马登时四蹄腾空,往东北一蹿多远,一会儿就瞅不见了。我们等了半天,正提心吊胆地不知道该咋办的时候,军长骑着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的马,从西边一溜小跑的回来了。

康大姐迎上去,一把就攥着了马嚼子。问军长咋跑了恁长时间,它跑到半路又捣蛋没有。军长说:“这一气把它跑了个满嘴白沫浑身汗,让它捣蛋它也没得那把子力气了。”全军就军长能理料(意为制伏)着它。别的谁骑谁吃亏,我偷着骑了几回,因为没学会挂到马肚子那一招,就是过不了钻树林子这一关。每次都叫它让树枝子把我给刮下了马。有一回我出去遛马,康大姐撵上我,说要骑‘郭胖子’。(我们背地里都把这匹马叫郭胖子)我说不中,我抓着‘郭胖子’的马嚼子不松手,只是把白龙马(因为军长的战马很驯良,我们都把它比做唐僧的白龙马)的缰绳递给了康大姐。

她接过缰绳后,就叫我回军部给她拿东西。我也没多想,就把‘郭胖子’的缰绳也递给康大姐了。我刚往回走了没几步,就听康大姐喊:“转来,接好了。”我扭头一看,康大姐已经把白龙马的缰绳扔过来了。只见她攥着‘郭胖子’的马鬃,一蹿身就骑上了‘郭胖子,’当时就把我吓的也不敢动,也不敢喊,怕惊了马。只见‘郭胖子’咴儿咴儿的一阵叫,接着就前腿一抬,先来了个立竖,想把康大姐摔下来。康大姐俩手抱紧了马脖子,俩腿夹紧马肚子,‘郭胖子’一见这招没有效,趁着前腿落下来,后腿就蹦起来了,一纵一纵的就尥起了蹶子,它想把大姐颠下来。大姐一动也不动的紧贴在马背上,它正尥着蹶子哩,突然间它就一蹿多远的跑了。因为吃过它几回亏,我知道它看没把康大姐颠下来,又换了钻树林子这一招。我一看,危险,因为康大姐别说没有学会蹬里藏身,就是学会了,骑着这个没备鞍子的光肚儿马,也没法儿使蹬里藏身那一招。这一回可把我吓的够戗,要是康大姐受了伤,我咋向军长交代哩。我一着急,就一蹿身也上了白龙马。要说白龙马的脚力也不瓤,可还比‘郭胖子’差一截,越撵离的越远。眼看着离树林子越来越近,我急的在后面大声喊着“跳马,快下马。”喊着、喊着马就蹿进了树林子。等我进了树林子的时候,到处也找不到康大姐,一直撵出了小树林,我才看到康大姐手里攥着马缰绳,站在马旁边,汗把脸上的灰土冲成了几道子,马也混身是汗。我问大姐,是咋把马制住哩。大姐说:“我一看它想往树林里钻,就一提马缰,它头就仰起来了,它再钻树林子,就捡它能过的树缝子钻,树枝子也就刮不着我了。”

我不由的说:“这办法比军长的蹬里藏身更省事,我要是早点想起这个法子,就吃不了它的亏了。”大姐说:“蹬里藏身是打仗时用的,还得有马鞍子才行,这马背光光的,你就是学会了蹬里藏身也用不上。”我一想也是哩,我又问:“它后来咋不跑了哩?”大姐说:“出了林子,我看它还想蹿,就勒紧缰绳,没想到它把头一勾就要打滚,我顺势跳下马,就用脚踩着缰绳,攥着缰绳的手一紧,脚就捋到了嚼口,它的头动不了,也打不了滚了,也蹿不起来了。我看它卸了劲,脚一抬,它就站起来了呗。”

我们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着话。半路上,见军长和为民来接我们。军长见大姐没有摔着,就问:“咋个搞的嘛?”大姐就又给军长说了一遍。听的军长眉开眼笑,末了,军长指着我说:“你先中了大姐的调虎离山之计,又学了大姐两招驭马术,还是很合算的,也让我们开了眼,长了见识。”接着,军长又说:“蹬里藏身还是要练练好,战场上还是用得着的。”

(12)朱德军长为农民疗伤

有一次,我们为开辟新区,转移到新驻地。房东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虽身高个大,却面黄肌瘦的趴在一张破竹床上。当军长安置好部队,回到房东家,看到房东在那里趴着,女房东忙里忙外,抽空还替他丈夫撵撵苍蝇的时候。军长就问:“老表,么事(朱军长口语,意指为什么)起不得床?”房东翻翻眼皮,没搭话茬,女房东气冲冲的说了一句。“还不是早几天你们的弟兄们来把他打的。”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你们这次又来,还是没得粮给你们。”

军长听出点眉目,知道房东误会了我们,他没辩解,只是又温和的问道:“老表,早几天来这里又抢粮,又打了你的人和我们的穿戴可一样?”房东有气无力地说:“都是拿枪的,有啥子两样。”军长说:“我们是红军,是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是为穷人打天下的军队。欺压穷苦人民的军队叫白军,是国民党用来压迫人民的军队,我们硬是不一样的咧。”

军长在破竹床前蹲下身子,撩起盖在房东身上的破布单一看,只见斑斑血痂已经发黑,屁股肿起多高。房东说是白军用枪托捣、用皮带抽的。军长问:“为啥子不请大夫来治伤?”房东说:“没大夫,也请不起大夫。”军长又问:“家里有盐吗?”房东说:“早就没盐了。”军长让我找炊事员要点盐来,我们在军长指挥下,烧了一锅盐开水。军长把他的毛巾撕成几块,丢在锅里煮了一会,把他的搪瓷缸子又用盐水涮了涮。然后,在锅里舀了一缸子温盐水,由我们几个帮扶着,军长用毛巾块蘸着温盐水,嘱咐房东要忍着疼,一边慢慢地、轻轻地给房东擦洗伤痕,一边耐心地给房东讲当红军的都是些什么人,红军都要做些什么事,红军是穷人自己的军队,是土豪劣绅、国民党反动派、是白军的死对头。穷人要翻身拔掉穷根,就要帮助自己的军队打败国民党的军队和土豪劣绅的反动武装。

军长热的一身汗,累了,我们几个就轮流给房东擦洗。一直擦洗了两遍,用完了一锅盐水。第二天,我们就和撵上来的白军接上了火。在激烈战斗的间隙,军长也没忘记房东的伤情。恰巧在作为战场的山坡上有许多种野草。军长挑了几种,有的用稍,有的用叶,有的用根,也有的用整棵,长窝八草的弄了一捆,让我捎给房东。让他把草熬成药水,像我们给他擦洗时的那样,擦洗身上受伤的地方,连着洗了几天。

真是穷人命大,房东居然能起床了。等到打败白军,军长带着部队从前线回到驻地时,房东已能在家里干些轻活了。军长指示部队在各自驻地广泛地宣传、发动、组织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建立基层组织。成立了农民协会、赤卫队、梭标队。吸收青壮年加入红军。在轰轰烈烈革命热潮中,房东夫妻俩的阶级觉悟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俩人同时参加了农民协会。房东老表还参加了赤卫队,当了梭标队的队长。

在我们为开辟新区,离开那里的时候,送行的群众难舍难分,好多人都要跟着部队当红军。军长知道后,叫我们通知部队,不能扩红太多,免得伤了根据地的元气。规定各部队把人员补齐就行,多出来的人要劝说回家。房东老表拉着军长的手说:“白军打的我不能动,是军长救了我的命,我一辈了也忘不了军长的救命大恩,我要跟着军长当红军去。”军长说:“救你命的不是我,是红军,只有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才是穷人的救星。你还要留下来,家里、村子里、根据地的工作也重要的很咧。”

(三)五路“会剿”井冈山,革命势危若累卵。

工农红军破“囚笼”,突破包围天地宽。兵锋所向敌丧胆,凯歌声中政权建。堪叹长沙城外战,杨勇真勇非戏言。

1928年冬季,天气已经很冷了,蒋介石又调来几万人马,分五路围着了井岗山根据地,形势十分危急。小寒前两天,军长在白露村召开了个会。会后,由毛主席和军长、陈毅率领几千人往外突围。和留在井冈山的部队采取“内外配合”的战法,粉碎敌人“会剿”。刚入腊月,我们就突破了敌人的包围。一路上走着打着,年前在瑞金城北大柏地歼灭了追我们的两个团。在宁都过了年。正月里,又会合了两个团的红军。出正月,我们打到了福建长汀县。过了二月二,我们在长岭寨打了一仗,歼灭2000多敌人,打死了敌人一个旅长。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并乘胜攻占长汀县城,建立了长汀县革命委员会。后来,我们又回到江西,打下了瑞金、雩都、兴国、宁都等县。

每打下一个县,我们都在那个县里建立县革命委员会。那个时候建立个县政权的手续也比较简单,就是在部队主持下,召集群众代表推选出当地比较有威信、名望的人,组成县革命委员会,再由这些人推选出一人担任委员长。部队再根据县大小,派一个排或一个连在县里保护这个新政权。刚开始的名称叫红色政权卫队,后来叫革命卫队,以后又叫县大队。不管称呼咋变,任务没变。除了担任县政权的保卫工作外,还要组织各乡级政权的赤卫队等群众武装,还要动员青壮年参加红军。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不但开辟了一大片革命根据地,部队也发展壮大了,增加了很多新战士。一个班十来个人,光新兵就占了七、八个,有的班只一个班长是老兵。

1930年夏天,也就是五月底六月沿吧,反正是正热的时候,我们从江西往湖南走着打着,刚入湖南就打了个大胜仗,我们算是站着步了。部队扎下营盘,就在附近一边筹款一边招兵。朱总指挥叫我去给三军团的彭总指挥送信,正赶上三军团打长沙。彭总的指挥所太靠前,离城不到一里地,不使望远镜也看的清清楚楚。只见敌人的机枪像刮风一样,子弹把路都打暄了,攻城的部队在离城半里多的地方吃了敌人的亏,上去多少都不中,在敌人机枪前面牺牲了一片人,有的离机枪只有十来步了,真可惜。

彭总指挥的望远镜就不离眼,嘴绷着,一句话也不说。旁边有人给他说话他也不答理,看那劲儿是正在想办法哩。正在大家都揪着心的时候,突然从我们的阵地上随着一道白光,窜出一个人来,敌人的机枪当时就不响了。我都很纳闷,可是也顾不得多想,俩眼瞪着瞅那个窜出来的人。

只见他掂着一把大刀,像箭头子一样,眨眼之间就窜到了敌人的机枪跟前,手起刀落就把敌人的机枪射手销了号。把机枪一磨头,就朝着城里开了火。我们的部队随着就往城里冲,敌人兵败如山倒,我们很快就拿下了长沙城。彭总指挥放下望远镜,说了一句话:“好小子,杨勇真勇。” 一、三军团合编后,我和杨勇见面多了些,有一回我到他司令部送信,看他不忙,就问了他一个早就想问他的问题,我说:“杨政委,打长沙那一仗你是咋弄的,别人上去都死了,你的命就恁硬,你一上去,敌人的机枪就不响了?”他听了我的问话,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我的同志哥哟!啥子命硬不命硬,莫听鬼话罗!打仗不光靠胆大不要命,还得要脑壳壳灵光的吗!”“脑壳壳再灵光,那枪子也不长眼睛啊!”我弄不清他话里的意思,就接了他一句。“小鬼,多在战场上打几个滚,你就晓得了。”他故意地挺挺胸脯、端着架子、绷着个脸、学着大人的腔调、老声老气地对我说。

其实,他也就比我大两岁,俺俩个头也差不多,看着他故意装大人的滑稽相,还绕着弯儿不说实话,我不由得挖苦了他一句:“在战场上多打几个滚,还能辟邪哩?”看我顶了一句,他也没在意。又接着话茬说:“啥子辟邪不辟邪,这叫战斗经验,你晓得了敌人一梭子机枪子弹能打多长时间,又晓得他换梭子需要多长时间,你要是再知道自己吃多少干饭,那子弹还能再找你的麻烦?”听他一说,自己一想,还真是那回事。可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夺过来机枪搂火就打,那咋恁现成哩?”他一听就笑了。“这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刚换上梭子,正想搂火的时候,我就窜到了他跟前,顺手给他一刀,没叫他受罪,也算对得起他了。”看他把杀一个敌人说的那轻遣劲,想起他在战场上的架势,我顺嘴学着彭总指挥说了句“好小子,杨勇真勇。”

(四)五次反“围剿”

(1)骄横跋扈张辉赞,蔑视红军泥脚杆。

龙岗堪比马陵道,人仰马翻效庞涓。

1930年11月,蒋介石纠集了10万人马,以张辉瓒为前线总指挥,向我们发动第一次“围剿”。我们红一方面军当时有4万多人,毛主席和军长根据侦察到的敌情,不分白天黑夜的商量着咋对付敌人,有一回,我给毛委员和军长续茶的时候,听军长说了一句“我看这个张辉瓒很像一个古人。”毛主席问道:“哪一位?” 军长说:“我看他很像战国时的庞涓。” 毛主席一听,连说比的好。接着,毛主席又说道:“张辉瓒是庞涓,我们就是孙子。”听到这儿,我不由的笑出了声。毛主席问我笑啥子,我只好说:“说谁是孙子,是俺家乡的骂人话,您咋说咱是孙子哩?” 毛主席听我一说,也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以后,毛主席说了一句:“小鬼,此孙子非彼孙子也。”军长看我还是听不懂,又不敢再问,就对我说:“小鬼,毛委员说的这个孙子,也是一位古人,是个军事家,叫孙膑。在他担任齐国军师的时候,他用退兵减灶之计,在马陵道消灭了兵力比他强大得多、又一心想消灭齐军的魏军统帅庞涓。”军长看我还是似懂不懂的样子,就又对我说道:“打仗是一门学问,我们都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小鬼,要好好学,不懂的就问嘛。”

11月初,红一方面军在毛主席和军长的指挥下,进行反“围剿”的准备。当敌人向我们原来的驻地进攻扑空后,又向赣江东岸撵来。此时,毛主席和朱军长指挥红军以一个连伪装成主力,在地方武装的配合下,像牵牛一样牵着敌人。叫他们既不能把牛牵丢了,也不能让牛抵着了,要一步一步的把敌人领到我们预定的战场。同时将主力部队全部转移到龙冈附近,发动群众,筹措给养和整训部队。这回我才知道学会了骑马有多大用处,这俩月我可没少骑着军长的战马在牵牛部队和军部之间来回跑。传达军长的命令,再把战报带回军部。

12月底,张辉瓒带万把人窜到龙冈,急着寻找红军主力决战。敌军深入,战线拉长,造成了红军反击的有利条件。再者说,这个地区的人民和地形条件都有利于红军,而敌人又是孤军冒进。于是,毛主席和朱军长抓着战机,命令红军以一部分兵力虚张声势,分几路分别牵制敌人,主力则埋伏到龙冈附近的山中。当敌人被牵到伏击阵地时,还得意洋洋的做着抓着了红军,就要升官发财的白日梦。突然,一声枪响,惊醒了敌人的美梦。接着枪炮齐鸣,遭到红军突然打击的敌人像惊了枪的兔子一样乱窜。打了一天,把张辉瓒带来的万把人全部消灭了,把张辉瓒也活捉了。红军乘胜追击,在东韶地区撵上了五十师,又歼灭了他几千人,剩下的敌人都吓跑了。红军胜利地粉碎了国民党的第一次“围剿”。

(2)九寸岭下动刀枪,九寸岭上暮色茫。

逮个伤“兵”是营长,军长奖我德国枪。

第一次反“围剿”胜利结束后,我担任了一方面军特务营的通信班长,刚休整了三个多月,蒋介石就又纠集了20万人马,总司令是何应钦,兵分四路对中央革命根据地发动第二次大规模的“围剿”。红一方面军3万多人,在毛主席、朱军长的指挥下,针对何应钦“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战略,我们采取了“集中兵力先打弱敌,并在运动中各个歼灭敌人”的方针,还是用小部队阻击、消耗敌人。主力部队向南转移到瑞金等地,进行反“围剿”的准备。根据敌情,毛主席和朱军长决心先消灭战斗力比较弱的王金钰的二十八师,夺取首战胜利。

5月中旬,二十八师从富田往东来到中洞、九寸岭地区时,红军抓着战机,趁敌人正在行军的时候突然发起攻击,打了一天一夜,二十八师一个也没跑了。

就在这天夜里,我到火线传达完命令,在返回指挥部的路上,透过月光,我影影绰绰的看到前面二十来步远的山梁上有两个人影。我心里想这俩人不像是红军,老百姓也没有恁大的胆子,敢夜里在战场上转悠。我就想冲上去,后来一想,我手里就一杆梭标,要真是敌人,我恐怕弄不过他俩。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算了,眼看着他们磨磨蹭蹭的越来越近,我就在路边一棵树旁隐着身子,听着他们咕咕哝哝走着说着。也真巧,这俩人说的都是北方话,听的可清,只听一个喘着气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哪。咱要是不调来多好,是谁叫咱跑到这儿送死。”另一个哎哟了一声接着说:“不说这了,这次咱俩要能活着回去,先给你调剂个好差使。“”谢长官栽培。”听到这儿,我也明白了。这俩是敌人。一个当官的还受了伤。

我想着这黑灯瞎火的我一个人要想逮着他俩,还真得想个办法。离的越近看的越清,只见一个人一拐拉、一拐拉的被另一个人搀着,离我还有几步远。我也来不及多想了,端着梭标一纵身我就窜到了他俩脸前头。大喊了一声:“站着。”

要说这俩也算是松包到家了,我这一声喊把搀人的那一个吓的褪了两步,把受伤的那人扔那儿了。受伤的那人扭身想跑可又支不住劲,眼看就要趴下,我伸手抽出了他枪套子里的手枪。枪一到手,可把我高兴坏了,这不单是手里有了枪胆子大了,更重要的是这把枪和肖华那把枪一样,都是德国造的二十响盒子炮,肖华教过我,我知道咋使。

当时我把梭标一扔,机头一搬,顺势指向往后褪的那货。可是看不见他了,一下子急了我一身汗。我怪我自己太大意了,弄了把盒子炮,只顾高兴了,连敌人跑了都不知道。我心里正在生着自己的气哩,就听见前头不远有了动静,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往后褪的那货没有跑,只是被绊栽倒了,正想爬起来。我赶紧用手枪指着他,叫他把枪扔那儿,举着手站起来。他也怪听话,我说红军优待俘虏,谁要是不听话就打死谁。他俩连声说:“长官饶命。”我命令他俩还搀着往回走,我跟在离他们七、八步远的地方,大背着一支步枪,左手攥着梭标,右手掂着盒子炮,走在他们的后面,一点也不敢大意。

到军部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当听到哨兵喊“口令”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军长还没有睡,因为前线还在打着哩。我把前线指挥员的回信交给军长,军长看过信后没说话,看样子怪高兴。

他走到我跟前,拍拍我肩上背的缴获来的步枪,又从枪套里抽出手枪看了看,说了一句:“好枪,咋个搞的?”一边问一边眯起一只眼睛瞄了一下灯头。我把经过给军长说了一遍,军长高兴地连声说:“好,好,用一杆梭标,缴获了一长一短两支枪,抓了两个俘虏,好得很嘛。”“把那个军官带来。”军长接着吩咐我说。

我把那个军官搀进屋里后,军长让他坐在一个空子弹箱上,问那个军官,伤在那里。那军官哆哩哆嗦的把裤腿撩起来,只见他一条腿的腿肚下边、踝子骨上边用毛巾绑着,毛巾上有从伤口里渗出来的血。军长在那军官跟前蹲下身子,伸手要解绑着伤口的毛巾。那军官嘴一咧,伸手挡着了军长的手。“你要干啥?”那军官惊恐地看着军长说。军长说:“莫要怕,看看伤的咋个样嘛,早点治,好的快,少受罪。”一边说一边轻轻的动手解毛巾。“原来是贯通,幸好没伤着骨头。”军长一边检查一边说。末了,军长让我找伙夫要点盐开水来洗伤口。等我拿回来盐开水的时候,见军长正和那个军官拍话(方城方言,意为聊天,下同)哩。军长问他是什么阶级,他眨了眨眼说是排长阶级。军长看他的肩花和领花都已经拽掉了,没有说啥,拿过去盐开水就给他洗伤口。一边洗一边说道:“少校当排长,你们28师硬是怪得很咧。”那个军官光是嘶、嘶的咧着嘴,吸着凉气不敢吭声。军长给他洗了包好后,叫我把他送到俘虏队里去。

路上,那个军官对另一个俘虏兵说:“人家红军真仁义、真厉害、那个老军需真是好眼力、好脾气。”我问他:“你说谁是老军需啊?”他说:“就是刚才给我洗伤的那个,管伙夫的老军需呗。”“你从那儿看出来他是老军需哩?”我不由的追问了他一句。“看他那穿戴、看他那做派,看他对伙夫那熟劲,那还用说,我看人还从没有走过眼。”“俺军长才看走眼来哩,把个假排长看成了真少校。”我看不惯他那老腔老调的满有把握的样子,顺口顶了他一句。“你说啥?”他不走了,站在那儿吃惊地又问了我一句:“你说谁是军长?”我假装生气地说道:“人家把你从少尉升为少校,你倒好,把人家从军长降到了军需,真不够意思。”“哎呀,长官,帮个忙,我要回去给军长赔罪。”

我把他带回去的时候,见军长已经把那支手枪拆开了,正在仔细地擦着。那军官见了军长,先来了个金鸡独立式的敬礼,接着说道:“长官海涵,鄙人有眼无珠,欺骗了长官,我是28师的少校营长。”军长宽厚的笑着说:“没得关系嘛,天亮以后,28师的官兵,只要他的命大,都会来这里集中,到那时,给你们开个会,愿意留下来和我们一块干的,我们欢迎。愿意走的,我们发给路费。你只是比他们早来了一步,我们还是有缘的嘛。”

当我把俘虏送走回来后。军长把枪递给我说:“来,练几招给我看嘛。“肖华抽空就教给了我擦枪、换弹夹、开保险、”打开机头、瞄准。别的还没有顾着教。”我接过枪来一边比划一边说。我接着又说:“肖华一走,我没有枪也就没法练了,到现在还没开过洋荤哩,刚才在路上想开开洋荤放一枪,又嫌费子弹。“对头、对头,现在,我们的枪支弹药全凭从敌人”那里缴获,一枪一弹来的都不容易哩。”军长稍停了一下又接着说:“现在,敌人封锁、围困我们,想把我们消灭掉。我们要生存、要发展,就要打破敌人的封锁,多打胜仗、多缴获。又要节约每一粒子弹、每一块铜板。现在要讲节约,二天革命胜利了,建设我们的国家,还是要讲节约的嘛。”

这时,天已经麻麻亮了,军长吹灭了豆油灯,迈步走出了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农房。我不忍心叫醒睡得正香的警卫员,就跟着军长来到村口。望着枪声越来越稀的战场方向,军长说:“胜利是用战士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来的不容易啊。”军长问我:“小鬼,困不困?”我爱惜地摸着手枪,回答军长说:“光顾高兴了,一点也不想睡。”军长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这下有了枪,可要好好练练枪法哟。”“再停一会,天一亮,就要上交了。”我不情愿地说道。军长高兴地说:“对头,缴获要归公嘛。” 他接着像是自己对自己说一样:“革命战争硬是锻炼人咧。”

早饭前,从前线传来了胜利的消息,接着,俘虏和战利品都送回来了。忙了一天,晚饭前,有人通知我,说连长找我,我抓起梭标找到连长。连长见到我,开口就说:“通信兵抓俘虏,你是第一个,这是咱特务营的光荣。军长建议把这支手枪奖给你。”我当时那个高兴劲啊,真像是把丢了的夜明珠又找到了一样。我把梭标往地下一戳,连长过来连枪带套就给我披挂上了。又是紧背带,又是紧腰带,一会就给我收拾了个紧称利索。末了又端详了一遍才说:“小鬼,枪就是战士的生命,莫把它再还给敌人哟。”“请连长放心,人在,枪在。”我啪的一个立正,向连长做了保证。“还要勤学苦练,军长要考你的时候,莫吃个鸭蛋哟。”连长又追了一句。这一仗,二十八师一个也没跑了,又捎带着消灭了四十七师的一个旅。缴获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差不多的战士都用缴获的快枪换下了大刀、长矛和梭标。接着向东横扫,半个月内,五战五捷。不但彻底打破了敌人的第二次“围剿”,又乘胜转入反攻,进一步巩固和扩大了中央革命根据地。(3)刚愎自用是老蒋,催动人马上战场。战火洗礼“红小鬼”,光荣加入共产党。

1931年端午节前,就有情报说蒋介石亲自带着30万人,对中央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三次围剿。这次他采取的是“长驱直入”的方针,企图消灭红一方面军,彻底摧毁中央革命根据地。当时,红一方面军只有约三万人。并且都分散在福建西部,我当时随朱军长在龙岩一带做开辟新区工作。过了端午节后大约有十来天,敌人就向我们围过来了。毛主席指挥打仗喜欢‘吃柿子拣软的捏’,从来也不喜欢和敌人硬碰硬。

为了打破敌人的“围剿”,毛主席亲自指挥红一方面军,先用小部队协同地方武装阻击、骚扰、迟滞敌人前进。同时,命令各主力部队隐蔽地绕道回到群众条件比较好的兴国县集中。当我们经过连续几天的急行军,到达兴国县西北边高兴圩以后,我军的集结地被老蒋侦察到了。老蒋得到情报也不怠慢,赶紧调二十多万人马分几路把我们向赣江边上挤,想在赣江东岸把我们一口吃掉。毛主席看透了老蒋的诡计,就顺着老蒋的意思,让邓毅刚带着红三十五军在赤卫队、暴动队、游击队等地方武装配合下,伪装成主力部队,虚张声势,把老蒋的主力往赣江边上引。同时,毛主席和朱军长率领红一方面军主力隐蔽地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往东连续几天强行军。当老蒋醒过来窍,红军主力已经在他背后连着打了几仗,吃掉了他将近两个师。

老蒋急了,赶紧下令,让所有向西、向南的主力部队调头东进,层层迭迭的把我们包围在黄陂、君埠一带。真是重兵压境啊!在此危急情况下,红军以一部兵力乘夜暗,向东北方向伪装突围。同时,红军主力从东往西,从敌人两支部队的一个结合部的山谷中悄悄的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又回到了兴国地区。

这两个月跑了几千里路,除了打仗,就是行军,真是把人都跑趴了。我们通信班睡觉都不能脱衣裳,因为不定三更半夜,啥时候有任务就得行动。衣裳上的汗水没有干过,没有时间洗衣裳。汗臭味实在大了,就瞅空子找个水沟囫囵衣下水涮涮,涮了以后稍微拧一下,不敢用劲,怕把衣裳拧烂了,因为没有换洗的衣裳,还得把湿衣裳穿上。

回到兴国后,真像到了家,缝补浆洗的活都让根据地的群众包了。部队也忙着补充弹药,补充兵员。那时的招兵叫“扩红”,只要是受苦人,愿意革命,只要报名,我们都要。同时,经过教育,大部分俘虏也都当了红军,红军的队伍扩大到7万多人。歇了十来天,也缓过劲来了。真是弹药充足,兵强马壮,士气高昂,攒着劲要狠狠地揍老蒋的“国军”。

这时,老蒋也知道又上当了,赶紧督促部队,扭回头又来兴国包围我们。可是,他的部队被打怕了,都想保存实力,没有那个部队敢出头了,只好撤退。在敌人往后退的时候,我们抓着战机,又狠狠地敲了他两下子。这次反“围剿”,打了两个多月,消灭敌人3万多,胜利地粉碎了蒋介石对红一方面军的第三次“围剿”。也就是这一年的收秋之前,我由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团员,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介绍人是肖华和王义山。(档案记录误为1938年入党)

记得我和肖华第一次见面就闹了个笑话,那一回是肖华骑着马来军部找军长,我还以为他也是哪个部队的传令兵。当时军长不在家,我牵着他骑来的那匹马,一边遛一边就和他聊起来。他岁数比我小两岁,个子比我低一头。可是他识文断字,说话见识真叫我赞成,说起来革命道理那是一套一套的。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职务比俺特务营的营长还高,我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可是他并不在意。每次来军部,一有时间就来找我,一边教我认字,一边聊天。王义山是俺连长,待谁都很好,整啥都认真细致,还喜欢帮助人,我刚到军部那阵子,不懂的东西很多,他就耐心的教我啥活该咋干、啥事该咋办。记得他说他是山西省洪洞县人,三十来岁。

(4)南丰城头杀声寂,传令诱敌离三溪。

途中遇险民掩护,老蒋中计三军疲。第三次反“围剿”胜利后没多长时间,毛主席就离开军队,到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当主席去了。红一方面军发展到7万多人,朱德军长当了总司令,周恩来当总政委。第二年冬天,手下败将何应钦又来了,这回他带了50万人马,兵分3路对红一方面军进行第四次“围剿”。

红一方面军7万多人,在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周恩来的指挥下,对敌人进行反“围剿”作战。当时,我军主力部队正在抚河以东及南丰地区打运动战。按照中央的命令,连着几次攻打南丰,都没有打下来。

这时,敌人从四面八方向南丰城包围过来,想把我们消灭在南丰城下。在这危急时刻,在前方担任指挥的周恩来和朱总司令命令部队从南丰撤出来。命令在南丰东北方向的红十一军伪装成主力部队,将敌人的主力部队向黎川方向吸引。

当我向红十一军传达完命令返回司令部的时候,出了点麻烦。因为红十一军的成份除一小部分是赤卫队、暴动队和游击队等地方武装刚改编为正规红军外,大部分都是起义后不长时间就编入的农民军。我除了熟悉红十一军的军长,政委外,别的都不认识,我去的时候又是穿的便衣。就这样,找到上午半晌间才好不容易的在洽湾找着了十一军的军长。收了回执后,虽说饿的我前心贴着了后脊梁,也顾不上吃饭,接过来警卫员给我拿来的一兜干粮我就动身往回跑。

从洽湾到三溪,中间隔着南丰城,得绕个大弯才能到三溪。大概有六、七十里路。守南丰城的敌人看到红军撤了围,就出城对红军驻过的地方进行报复。我为了避免和敌人遭遇,尽可能的拣偏僻小路走。可也真应了那句“怕处有鬼,痒处有虱”的老话了。天擦黑的时候,我来到了城东南、离城大概有七、八里的一个小村子外边,我想进村去向老乡问问情况,顺便找口水吃点干粮。就在我刚进村来到一户穷苦的老表家,要了一碗水刚喝了两口,还没顾上吃干粮,就听见村外人喊马嘶,牛羊乱叫。这家老表夫妻俩都有小60岁,老大爷发愁地说:“这来的不是黑狗(指国民党的警察,穿的是黑制服),肯定是黄狗(指国民党军队,穿的是黄军装),你一个外乡人,要是叫他们看见了,不是抓丁就是拉夫,还是万幸;他们要是说你是红军,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大娘不停地说:“这该咋办?这该咋办?”

正没办法的时候,老大爷伸手把我拉到房梁下边,手往上一指,就蹲下了身子。我抬头一看,两个梁中间棚着几根胳膊粗的棍子,我明白了老大爷的意思,可是我看到老大爷瘦成一把骨头的身板,也真不敢踩着他的肩膀上梁。当时也来不及细想,我一跺脚,身子一纵就上了梁,老大爷见我已经上了梁,忙跑出去抱了一抱干草给我扔了上来,我赶紧把草摊在那几根棍子上,我坐在草上隐着身子。老大爷大概是抬头瞅不见了我,叹了口气对他老伴说道:“唉,听天由命吧。”说着就把掉在地下的草屑扫了出去。可是我在上边腿都蜷麻了,外边的动静反而越来越小了。大爷大娘也不在家,我既不能下去,也无人可问,真把我急坏了。

又停了好大一会,大爷大娘才回来。大爷一到家,就说:“没事了,下来吧孩子。”说着,就把一根棍子靠在梁头上。我摸着黑扶着棍子溜到地上,向大爷大娘道谢,大爷拦着我的话头,说:“莫谢莫谢,我们是一家人吗,打南丰,我的两个儿子也出了力的。后晌你们队伍开拔,我的二儿子也跟去了。你来的时候,你们的人最少也走出去五十里了。刚才这股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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