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过年与二舅散文
“年”是什么?我一直搞不清。有人说,“年”的古字为“秊”。从其字型构造来看,它明显与“禾”有关。“禾”,就是田地里生长的庄稼。“禾”下加“干”,应该是指谷物的成熟。春种夏耘,秋收冬藏,在古老的农耕文明时期,“过年”就意味着一个轮回的结束,又一个轮回的开始。还有人说,“年”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独角怪兽,它每逢除夕,神出鬼没,祸害人间。因此,人们只好穿上红衣、燃放爆竹,加以驱赶。说起来您别不信,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就以为“年”就是怪兽。
要说这种想法,的确有些离奇和古怪。可在那段懵懂的岁月里,这想法在我的脑海中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如若追根究底,这种想法的产生,它不但与“过年”有关,而且也和一个人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关于“年”是怪兽的传说或许早已有之,只是当时的我对此并不了解;而那个人却是我小时候过年走亲戚时常见到的。说起那人,便是我的二舅。一生中,我虽然与二舅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但二舅在我心中的印象,却是亲切的、清晰的、深刻的。
记得幼年,每到过年初二,我都会和母亲一起去姥娘家。那个时候,姥爷和姥姥都早走了,只有两个舅舅在支撑着门面。母亲说舅舅们命苦,他们早年没有了父母,中年又都失去了妻子。所以,每次初二走亲戚,去舅舅家我连一个妗子也没曾见过。大舅有六个子女。当时,三个女儿都已出嫁,三个儿子只有二表兄通过换亲娶了一个小媳妇。大表兄过了正常结婚的年龄,仍在干熬着,可三表兄又追了上来。二舅原本有一男一女。儿子在六岁那年就不幸地夭折了,只剩一个女儿——我的大表姐,后来远嫁河西去了。因此,每次去舅父家,招待我们的都只有二表嫂。
每年初二的那天上午,我和母亲一准到舅舅家,无论早晚,都能看到大舅门里门外地或冥坐或晒暖,始终穿着一身旧袍子,胸前缝着一条粗布巾,他下巴上的那撮花白的老山羊胡子最为耀眼。大舅视力很差,一只眼几乎失明,另一只眼看物体也是模模糊糊的,在他的膝盖边一直搠着一根光滑的长木棍。但只要一听到喊“大哥”或“大舅”,他都会很快地说:“来到了,赶快到屋里找个地方,暖和暖和。”听到搭话,二表嫂就会从里间走出来,一边笑着接过母亲手中满装果子和油条的竹篮,一边喊三表兄把我提的那篮送到他二叔——我二舅那里。
三表兄小名叫做“成”,在家排行老三,母亲叫他“三成”,我叫他“成哥”。成哥比我大七八岁,当时刚念完初中不久,因为家庭成分高,没有上高中的资格,就辍学在家,平时帮大人干个小活。印象中,成哥很爱画画。他画的《葡萄熟了》和《喜鹊登枝》就挂在堂屋的墙壁上。一串串紫红色的葡萄晶莹饱满,一朵朵干枝梅花竞相绽放,尤其是那对花喜鹊长长的尾巴、尖尖的喙,歪着头好像是在对话,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听母亲说,按照老哥俩的商量,大舅准备让成哥“过继”给我二舅。
尽管当时我对“过继”还不太明白,但我知道大舅二舅家是一处狭长的宅子,四周还断断续续地围着一条土墙。只是前后分两部分,大舅住在前院,二舅住在后院。初去的时候,不知是二舅忙还是不在家,反正很少看到他的身影。直到临近正午,人都到齐了,饭菜备得差不多了,家常话也说到了山穷水尽,二舅才出现。要说我这二舅,人长得挺板正,方脸,高个,白净面皮,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穿一身灰白的中山装,脖颈上经常绕着一条青灰色的围巾。说起话来面带笑容,斯斯文文,真的像一个读书人的样子。他和大家打过招呼,便邀客人到后院吃饭。大家都说“不必了”,让他留下,他却不肯,说他自己也做好了,说罢就匆匆地离开了。
要说我和二舅的真正接触,是在吃过饭说过话临走的时候。母亲让我去二舅那里掂回篮子,我高兴地答应了。现在我还记得,从大舅家到二舅家,只需穿过西山墙下的一段甬道。甬道边,也就是靠西山墙的拐角处,栽着一棵香椿树。香椿树有丈把高,木掀把那么粗,上面枝桠不多,似乎还有扳过的痕迹。转过它,就到了二舅的院里。院子里很干净、简单。靠东边并排长着几棵老榆树。榆树很高,铁青色的枝条直指天空。中间好像是一方萝卜白菜窖,正当中还竖着一捆芝麻杆。迎面是三间起脊的主房,土垛子,麦秸缮的顶。黑色的房门像是一个洞,“洞”两侧不远处各自一个小窗户,窗下分别摆放着一架整理好的干树枝,整整齐齐的。
还没等我往院里走几步,二舅已经掂着篮子出来了。我看那竹篮鼓鼓的,似乎还满着,和来时几乎一个样。只听二舅说:“天还早着呢?再玩会,走恁早干啥?”我说:“二舅你怎么没有留……”我试图去拉篮子。二舅一边阻止我,一边说:“这孩子,过年不就是见见面说说话吗?回去问你爷奶好。”我答应了。二舅说着从他上衣口袋里摸出五元钱。我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张画着一个老工人拿着铁锥的纸币,皱巴巴的。二舅把钱放在了我手里,摸摸我的头说:“这是舅舅给你的压岁钱。该上学了,拿着回家买个本买杆笔吧!要好好上学,听父母的话。”
在当时,钱确实很主贵,我真的从来一下子没拥有过这么多钱,心里非常地高兴。走在回家的路上,母亲得知我收了二舅的钱,当即就生了气。她骂我不懂事,说二舅没有了工作,一个人挣钱是多么的不容易。当时她就想立即回头把钱反给二舅。或许是又觉得不合适,便责怪后叮嘱我:“可不要再这样了!”我好奇地问母亲:“二舅原来是干啥的?”母亲说:“教书的。”我又问:“那咋不教了?”母亲叹了口气,说:“打成了右派。”我再问啥是右派,母亲也答不上来了。
说实话,从二舅身上,我真的一点也看不出他哪里是“右派”。如果硬要说他“派”,那也只能说他人长得很派头;要说“右”,那就只能说他额头上那绺头发了,黑明黑明地向右偏。想当年,不谙世事的我,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政治。话说到最后,母亲自言自语又好像对我说:“你二舅年轻的时候读书很刻苦,在许昌上学时,来回一二百地,都是他自己背着干粮往返跑,谁能会想到结果却是这样”。说着说着,母亲又怪起二舅来:“可他就是那个犟脾气,你说过年过年哩,还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读啥书,简直就像丢了魂。”
又是过了年的初二,又是我和母亲一起去舅家。或许是压岁钱的魔力,或许是对二舅的好奇,在前院玩一会儿冰雪,我就跑到了后院。那面黑色的大门虚掩着,我推开门,悄悄地走了进去。我看到二舅手里拿着一本书,正仰着头看着脊檩子发呆呢。见我进来,他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地就把书合上,问我来的这么早冷不冷。我说不冷,并问他读的什么书。二舅看看我,又看看书,轻声地说:“《彷徨》,鲁迅写的一本书。”我说:“彷徨是啥意思?”二舅说:“彷徨就是关键的时候思想上犹豫不决。”
见我有兴趣,他便给我讲了其中一个苦命女人的故事。我约略地记得,那故事好像也是在说“过年”。那女人几次在死了丈夫后,去到一个“什么老爷”的家里帮佣,而每一次去都是在过年的时候。听二舅说,这女人叫“什么嫂”,她的命好苦啊,一辈子嫁了几个男人,先后都死去了;她有一个儿子,好像叫“什么毛”,不小心被狼叼去了;最后连她自己也在过年的时候死掉了。印象中那故事的题目好像叫做《祝福》,因为当时我就问二舅:“什么是祝福?”二舅不假思索地说:“祝福就是过年时的祭祀,一种传统的民间习俗。”听过后,我觉得这世上苦命的人还真不少,二舅似乎也如此地感叹。
讲过故事,二舅又开始发压岁钱了。我说:“二舅去年给过了,今年就不给了吧。”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还想要,只是没敢伸手。二舅说:“过一年,长一岁。压岁压岁,年年都得给。过年都兴,这是二舅的心意。”说着他把钱别在了我的上衣口兜里,我要掏出来还给他,二舅不许。我说:“压岁压岁,钱能压着岁吗?您还是给我讲讲压岁钱的来历吧?”二舅说:“把钱装好,我给你讲。”
于是,二舅给我讲起了“压岁钱”的故事。那是一个古老的传说。说从前有一种黑身白手的小妖,取名叫做“祟”,它在每年的最后一天夜里都会出来害人。只要它用手在熟睡的孩子头上轻轻地摸三下,孩子立马就会哇哇大叫,接着发烧、说梦话,好像得了大病一样。过几天,虽然热退病消,但孩子却变得痴呆疯癫了。
人们怕“祟”祸害孩子,于是在除夕夜,就点亮灯火,团团围坐,称为“守祟”。据说有一户人家,夫妻俩老年得子,视为掌上明珠。他们怕“祟”来,就陪着孩子玩“红纸包铜钱”的游戏。八枚铜钱,拆开包上,包上又拆开,一直玩到很晚,睡下后把包好的钱放到了枕边。夜半时分,一阵狂风吹开屋门,熄灭了灯火,小矮人溜了进来。可正当他用白手触摸孩子的头时,枕边瞬间迸裂出一道亮光。“祟”急忙缩手抽身,尖叫着落荒而逃。原来那八枚铜钱是八位仙人所化。后来这件事传开了,人们就把除夕夜红纸包的钱叫做“压祟钱”。因为“祟”与“岁”谐音,随着时间的流逝,“压祟钱”渐渐地被人们称为“压岁钱”了。
又过了一年,正当人们都欢欢喜喜过大年的时候,那天午后,成哥突然来我家,说二舅回去了。我当时还未转过弯来,就见父亲母亲急匆匆地跟着成哥走了。很快父亲又回来了,说二舅死了,就在除夕之夜。他回来是要拿些钱买个花圈送去。我也闹着要跟去,可父亲不让,说事情紧急,他得立即赶回去。记得当天父亲母亲都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也就是初二,很晚很晚他们才到家。父亲回来说:“没想到,怎么会这样?”我见母亲给父亲使使眼色,没有答话,仿佛害怕我知道了什么。
不过,没几天,我就从奶奶那里得知了真实情况,说二舅不是好死的,是上吊死的。据父亲回来说,当时那场景非常地凄惨,大表姐哭得死去活来,眼睛肿的像灯笼似的,通红通红。人葬得也很草率,既没有举行正规仪式,也没有邀请别的什么人,去的都是至亲。听过之后,我觉得很是诧异。说句实在话,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把一个有说有笑和蔼可亲的二舅与吊死鬼连在一起。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相信读了很多年书的二舅不会不知道。死亡是痛苦的,我很难想象二舅是如何钻进自己挽的套子里,自己又是如何把自己吊死的。我想,那个漆黑的夜晚,他一定很绝望,他一定彷徨过。但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彷徨过,既然在关键时候犹豫不决,那他为什么又坚定了下来,在生与死的一刹那,那该需要下多么大的决心呀!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不知道,一个读书人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何要选择这样一种极端的形式?我问我自己,在那个大年夜,他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呢?他明明知道生命比什么都重要,难道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祟”吗?即便是有,那也是专对小孩子的,可二舅早已经是大人了。我看过歌剧《白毛女》,知道杨白劳死在了大年夜,我听二舅讲过那个苦命的女人也是死在大年夜。可人们为什么要过年?年关年关,难道“年”真的要把一部分人“关”到“年”的那一边吗?除非“年”就是什么怪兽,它要在大年夜来祸害人。但它为何要专与天下苦命的人过不去,难道是想让他们进天堂吗?我真的好迷惑,我真的无话可说。我有些愤愤然了,我甚至怨恨起“过年”了。
大梦醒来,一个时代结束了。“右派”平反,上面组织调查,彻底揭开了我二舅死亡的原因。原来我二舅聪明、有学问,人长得又洒脱,在当时的村里面有个与我二舅年龄大小差不多的,他嫉妒自己哪一样都比不上我二舅,便记恨在心。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二舅被“知识越多越反动”的荒谬理论打成了“右派”,成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对象,交由生产队看管。那小子是贫农,正是村里的小队长,看到有机可乘,他便不准我二舅出门,让自己的老婆看管我二舅。那女人心地原本善良,最初有些同情我二舅,后来看我二舅没了爱人,她私下地喜欢上了我二舅。
后来,她向我二舅表白了。我二舅认为,他俩当时那样的身份、各自的家庭,方方面面都不合适,便婉言拒绝了。不料这事被小队长知道了。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恨,最后想出个孬点子。他竟然让自己的老婆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开始那女人不愿意,他就往死里打。最后那女人熬不过,二人便共同导演了一出双簧。男女间的事,有时候真的是谁也说不清。我二舅被诬陷了。小队长要开我二舅的批斗会,说是就在大年初一的上午。古语云:士可杀不可辱。调查组在询问当事人时,或许是良心的发现,或许是上天有灵,那女人澄清了事实。二舅的不白之冤终于得到了洗雪。
落实政策后,国家给了一些补偿款,三表兄都交给了大表姐。由于表姐年龄已大,而三表兄能写会画,又有早年过继的说法,经过协商,三表兄算接了二舅的班,在村小教起书来。三表兄很努力,工作认真,为人诚实,不久通过别人介绍,认识了乡小的一位大龄女教师。他们很快结成了伴侣,建立了一个温馨的小家庭。人们都说这一切全是二舅带来的福,可二舅倒起霉来,死都找不着硬地。可见,世事的变迁,都是大势所趋,人只有顺应时代罢了。
在二舅“平反”后的第三个年头,过年初三,我又去了趟舅舅家。成哥备好了纸篮和祭品,领我一起到了二舅的坟上。二舅的坟在村北不远坑边的那片沙棱岗子上,孤零零的一座。坟头不高,上面还有些新土,好像是刚添过不久。周围长着几堆干枯的茅草,茅草尖尖的、细细的,在北风中瑟瑟地颤栗。成哥摆上祭品,放过鞭炮,然后俯下身去,用火柴轻轻地点燃了那淡黄色的草纸。我半蹲在成哥一边,看着蹿起的火苗,张张纸片化作了缕缕青烟,悠悠地飘扬,我二舅那熟悉的面容又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时,只听成哥说:“叔,过年了,起来拾钱吧。叔,过年了,起来拾钱吧。”听着成哥那一遍遍地絮叨,猛然间我又想起了当年二舅给我压岁钱时的情景,眼眶不由地肿胀起来。我知道二舅再也不能给我压岁钱了,可我又该如何报答二舅呢?正当我低头沉思的时候,成哥捡起了旁边遗落的一根细木棍,轻轻一挑,火光猛地一亮。忽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小旋风,说时迟,那时快,灰烬迅速飘起,在二舅坟头的新土上洒落一片。我和成哥都有些迷茫,跪在二舅的坟前,我俩结结实实地磕了四个头。
站起,转身要走的时候,成哥告诉我: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按照乡下的老规矩,二舅死后未能入老坟;为了让二舅漂泊的灵魂有个归宿,最好还是让他守着先人;他说已经与哥哥姐姐们商量过了,准备在清明节前,把二舅的坟迁过去。说着,成哥伸手向东一指。我抬起头,顺着成哥手指的方向望去,太阳已经老高,光芒四射;近处一株挺拔的白杨在静静地肃立,而远方的麦苗早已是遍地青青了。
其后,过了一年又一年,也不知在外忙活了多少年。如今,我已两鬓染霜,有好多年头没有去看过二舅了。时间过得真快呀!一转眼又到过年了,我决定今年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到二舅的坟上去看看。因为生活告诉我,“年”不是什么怪兽,但它又确实像怪兽;一年又一年,它不仅改变了我们的青春和容颜,也吞噬了这个世上我们多少亲人的生命,想必还将包括我们。“年”既是结束,也是开始,但更是人们心中永远的回忆和纪念。
第二篇:悼念二舅
悼念二舅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
今天,我们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在这里举行追悼会,悼念我的二舅郭祥群。二舅生于1938年4月18日,于2013年农历腊月11日不幸病逝,艰难而坎坷的一生。享年77岁。老人家一生未娶,膝下无子女。在此,我谨代表老人的亲人,对各位的到来表示诚挚的谢意,对二舅表示深切的哀悼。
听老一辈的大舅妈讲,二舅刚出生时是一个非常健康的白白胖胖的婴儿,10个月的时候,蹒跚学步不小心摔倒,股骨受损。在那个苦难的年代,外婆忙于农活和家务,未能及时发现异常,更加未能及时治疗,导致右腿萎缩而落下终身残疾。
瘸了一只腿的二舅在我的印象中总是笑呵呵的,哪一家有事请他都乐意帮忙。33岁时,不幸再次降临,二舅在帮别人修房子打石头的过程中再次遭遇意外,留下的唯一的好腿被石头压碎。两条腿的肌肉都渐渐萎缩,导致二舅行动极为不便,年纪轻轻只能依靠拐杖忍痛出行。无奈的他学会了缝纫,一双粗大的手尽然灵活地穿针引线。童年时代的我,总是盼着新年到来,因为过年会按母亲吩咐到二舅家,穿上二舅缝制的碎花衣服,到处显摆。
那些年日子过得异常艰难,二舅一直居住在外公留下来的土木建造的祖屋里,终身未娶。直到2011年底才因为政府征用土地住上了一套90平米的套房。这一年多来,是他最得意的日子。他逢人便忍不住地炫耀自己每个月有了固定的收入。虽然显得有些夸张的傲慢,但我现在才真的理解,对于二舅的人生来讲,这是他一辈子也想不到的好日子呀!
随着岁月的流逝,二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年迈体弱的他被无情的病魔缠上,几年前的了肺结核、哮喘、支气管炎,去年病重,又被查出肺心病、肾囊肿等多种疾病。经过反复住院,药物一直未能间断,想尽各种办法治疗,最终未能挽救他的生命。
回顾二舅的一生,一岁残疾,11岁丧父,母亲(我的外婆)因为伤心过度,早年哭瞎了双眼。所幸有他妹妹(我的母亲)郭祥英,妹夫杨仁培多年照顾,远在湖北的二妹一家的关心,还有所有的亲朋好友伸出援助之手,才使得他的人生有了丝丝安慰。
二舅的一生,是凄苦的一生,一瘸一拐的背影,艰难地从轮椅上的每一个站立,都是命运对他的考验;二舅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他会缝纫、会编制竹篾制品,总会用他掌握的手艺乐于助人;二舅的一生,是顽强的一生,多次跌倒,他总是不断和疾病作斗争;二舅的一生,是善良的一生,他总会对给予他帮助的人笑脸相迎;二舅的一生,更是卑微中幸运的一生,他虽然没儿没女,却得到了亲属的精心照顾、社会好心人的友爱,得到了政府的温暖关怀。他虽然行动不便,却去过陕西、湖北恩施,坐在轮椅上游览过重庆的解放碑、人民大礼堂、朝天门,见证了奉节几十年来的巨大变化。
今天,他带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静静地躺在棺材里,永远地睡着了。从此,他将将痛苦到了另一个世界。祝他老人家一路走好!祝各位来宾,各位朋友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同时,请允许我们向各位三鞠躬,对各位的到来表示诚挚的谢意。
第三篇:过年散文
过年,这是一个普通的、又是一年之中最隆重的节日。
别人家是如何渡过这个年关的?李正方不知道。但是,自已每处在年关时的状况,自已当然清楚。是呵,一年到头有多少事?又有多少事需要在年关前处理完毕?中国人的习惯,年,是以农历年算的。所以,有很多事,都要在年前处理完毕。就是你自已想拖过年,别人也会找上你在年前解决,特别是经济账务一类的。这是中国人的习惯,是一项延续了多少年的习惯!电影《白毛女》正是这个传统习惯的反映,债主要账,欠账的要想着如何渡过年关。因为,就是再多的账务,只要过了年关,在年关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很少有债主追着要账的。这也是中国人一个比较普遍的习惯吧!这个习惯相当有道理。你想,刚过了年,你债主总要让人家在新的一年里,有个奔头?就好比农民,人家要留些钱作春种用;或者做生意的人,在新的一年里,多多少少要有一定的资本才能开展生意;你债主将这些钱要了去,这不是要人家的命了?因此来说,这年前的解决要账一类事务,也反映了中国人富有的人情味。用一句流行语,这也是人性化的体现。
李正方没有债务上的事务,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没有烦心的事了。多年前,每逢过年,李正方也要为一些债务烦恼。欠了人家的钱,虽说已到了年关,不能还上,但是你总要对债主有个交代。还不上钱,话总还是要说的,不然,债主心里也会不平衡,因此他绞尽脑汁也要多多少少的还上一些。就这样,每年多少还上一些,几年下来,李正方总算是无债一身轻了。可是,每到过年,诺大一个家庭,这过年是不会省心的。很多事都需要李正方操劳,当然,这不是体力事,他只需要多动动脑筋就行了。
李正方要想的是,在过年时,如何让整个家庭在过年时热热闹闹,又要体体面面的,不致于让亲戚朋友闲话,又要不多破费,毕竟过年只是几天的事,一年三百多天的平常、普通日子还是最主要的。
已经多年的年夜饭不在家里吃了。事情也真是无奈,一大家子在过年时都聚在一起,总共有十七、八个人,现在居住的都是商品房,而商品房的面积一般也就是一百多点平方,这怎么能容下这么多人?因此大家一商量,干脆就放在酒店里算了,虽说这样一来,年味要少了很多,不过反过来也轻松了很多。以往,年夜饭在家里,老伴在吃年夜饭那天,不知有多操劳,现在要轻松多了。到了吃饭的时间,几个小辈驾车过来,将人载到酒店,只要坐在饭桌上,人到齐了,一声令下,服务员马上将菜端上来。酒和饮料是自带的,这也比用酒店的要少化费很多。虽说是过年,但是该省的地方还是要省。
往年在家吃年夜饭,虽说这是个大团圆饭;但是不可能一家子同时端起筷子,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一桌的菜要慢慢的一碗碗烧出来的。如果等全部煮好了再用餐,早先煮的菜就冷了。所以过年时,老伴是最忙的。等大家吃完了饭,这一大桌还需要收拾和洗抹,等到全部收拾完毕,中央台的春晚早已一切始了。
现在在酒店吃年夜饭,等大家都吃完了,一大桌菜所存不多,但总有几只大菜完好如初,这在年青人眼里,吃过剩下的就算了,但李正方是不会随便浪费的,他让服务员拿来塑料袋,一盆一盆的倒进袋里带回家,要知道,这几盆剩菜也要化上一百多元。拿回家可以食用几天呢!
但这仅仅是一餐年夜饭;大家都到酒店,从进入酒店到用完餐,再长也不过是三、四个小时,这些都不用李正方操心。
过年的节日,从过年前开始到年后,一般再节简,也要十多天,就是按国家的节假日算也要近十天。你总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天天上酒店?中国人的习惯,春节期间都要走亲访友,难道你能将每个上门拜年的亲友都带进饭店?不说花销,在礼节上也不对,毕竟,在酒店里少了一份亲情和年味!所以,在年前一个多月,李正方就要开始置办一些年货,和一些传统的春节期间饭桌上大家都喜爱的食品。
首先,他要买一百多斤的白菜,这种白菜细长,是江南地区的特产。白菜买回来,要放在太阳下晒一晒,等新鲜的菜有点蔫了,再用一只缸,将白菜一层层的摆放进缸里,每放一层白菜,要洒上一层盐,然后,人爬进缸里,赤脚踩,要等到菜里的汁水出来了,再放下一层菜,全部白菜踩完了,上面要放上几块大石头压住,然后要经过半个多月,这白菜就成了腌菜了,味道很鲜,江南人一般在冬天,都喜欢食用。取缸里腌好的菜,洗干净,切成段,放在锅里炒,早上吃早饭时,就着泡饭,一餐早饭就吃好了。或者,将腌菜洗净,切成段,放上一些猪肉和冬笋,点上火锅,慢慢的煮,味道鲜美,江南有很人多天天吃都不会厌烦。有时,一段时间不见这道菜还会想念。李正方就经常的想起在改革前,过年时农家杀了猪,用腌菜和刚割下来的猪肉,煮上一大锅。杀猪的人家,会请上队里的亲朋好友,大吃一顿。这肉和腌菜的香,至今不能忘去。
还有就是买上几十斤猪五花肉,放上盐揉搓,然后用一个盛器放上半个多月,等肉腌透了,再取出用清水洗净,用绳将肉一块块系好,放在冬日的阳光下,晒上几天,等到肉里的油一滴一滴的掉到地上,这肉也就晒好了,然后挂在家里通风的地方。等过了年,一般在正月十五之后。取一块,用刀切成一片片,放在盆子里,等煮饭时,放进电饭煲蒸,吃饭时这一盆腌肉香气扑鼻,味道特鲜。它不同于其它地区的腊肉,它有一股香和鲜,它的缺点是放的时间不长,容易坏。到了现代,人们普遍用上了冰箱,于是人们也用来存放腌肉,这样放上一年也不会坏。但在食用时,这肉少了一份香。不过这不能改变人们对这腌肉的喜爱到了春天过后,有时,在高兴时,取出一块腌肉,慢慢的将肉切成丁,再用存放在冰箱里的碗豆和肉丁和在一起在锅里炒,等腌肉炒出油,再放进电饭煲和着糯米煮,在当地,这被称着碗豆糯米饭。因为肉是盐的,所以这饭也是盐的,所以不用其它蔬菜,好吃,又经济实惠。李正方的表弟在广东办厂,广东地区气候不适宜腌肉,有时家乡的亲友去他那里,带上一、二块腌肉,他的表弟不知有多高兴。
这二件大事办好了,还要为春节的菜桌增加一些备货。因为在春节,菜市场的价格高昂,自已能备的就早早的备一点,一是便宜,而来家里随时能取出,也方便,不至于来了客人,要赶菜市场,价格贵不说,还不方便。这些桌上的菜也普通的很,无非就是一些鸡、鱼、鸭以及一些猪内脏。现在国家的三公控制了,不然,每逢春节,李正方都要为家里人拿回家的海鲜洗上几天,那些东西都是公款,不化钱,当然,也为春节饭桌上增添一些色彩。但是,也为李正方带来不少的劳作。现在好了,公费控制了,这些免费的海鲜没了,李正方轻松了不少,同时,他觉得,现在的年味也比以前要浓了很多。人们总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海鲜虽好,但毕竟不是当地特产,李正方还是喜欢当地的风味特产。
李正方有些烦心,过年的年夜饭不在家里过,而一定得去饭店!可是,烦归烦,又能奈何呢?现在的家庭不都是被蜗居在这小小的商品屋里么?当然,也有住别墅的,但那得有钱,而这真正有钱的,毕竟是少数。李正方不是少数,他只是大多数中的普通一员。因此,这“烦”也只是仅仅而已!
第四篇:过年散文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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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散文一
又一个新年来临,似乎少了些许期盼,多了几分落寞,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的街道,不禁想起小时候的过新年。
记得小时候,从农历11月开始,有的甚至更早就开始杀年猪,那时农村家家都养猪,杀猪这天请很多人帮忙,早晨就开始忙活,一群人有说有笑很是热闹。结束时主人都要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呼客人,肉除了当天吃的以外,其余的全熏制成腊肉,用于来年食用。
每逢春节前,我家如同所有家庭一样,办年货是重中之重,除了要买很多吃喝用具外,母亲从月中旬开始就自己手工做豆腐,豆芽,灌香肠,豆腐干。
小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慢,从放寒假就开始期盼过年,一天天倒数,终于等到年三十了家家张灯结彩,接下来就等团圆饭了,我们一大家子(爸爸的弟兄们)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丰盛的饭菜虽然平时偶尔也吃,但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似乎连味道也变得更可口了呢。尽管那时物质匮乏,但内心的小幸福多到爆表,一件件年货,一份份平安,一桌桌饭菜,一家家团圆。而今,各种花样的食物,玲琅满目款式新颖的衣服,生活质量在不断提高,不变的是心中对于团圆的那份期盼。
过年散文二
初四回来,路上虽不下雪,然夜的黑,加路的滑,依然让我们神经绷得紧紧的。可即便小心加小心,一路上仍有不少车辆不能及时把住刹车,惊心动魄的场面时有发生:先是一辆卡车吻住了拖拉机,接着一辆面包车无缘无故撞上了护栏……后来,一辆红色奔驰车因为速度太快,紧急刹车没刹住,竟撞坏了我们车后的保险杠。
见朋友人高马大,奔驰车里一对流里流气的小夫妻不得不下了车。朋友说保险杠也不贵,一百多元钱。小夫妻看了一下我们的车,不屑一顾地说:大哥放心,前面我们有熟人,肯定帮你们修好,大过年的,谁还会赖呀。小夫妻嘴上说得好听,但就是不肯掏钱。朋友也没真想要他们赔钱,只要修好就行了。可真到了前面,拐了弯,小夫妻竟仿佛逃命似的跑了。
我迅速记下车一牌号,让朋友快追。我说,什么人,买得起奔驰,竟然不肯陪人家一百多元钱。朋友说,算了,安全第一。朋友始终没加速,倒说我入世太浅。
两天后,当我再次翻看到我记下的那个车一牌号,心里仍觉得有点生气,甚至有找他们算账的冲动。朋友站在无边的夜中,望着鳞次栉比的高楼以及高楼下鱼贯而行的车辆,不无感慨地说:中国目前有富裕阶层,但没有上流社会。
初听,以为故作深沉,后来想想,倒觉深刻,便释然许多。
过年散文三
踏进腊月,每个人的心好似都开始恍恍的期盼春节的到来,但心里又好似都明白期待的并不是过年,多是因为不用上班吧,出去旅游或者纯粹的放松。
我钟情于中国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春节,因为它存有我们小时候的美好回忆。印象中,腊月一到人们便开始掰扯着手指头数日子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罗年货,每到这时候都有一次大扫除,把家里里里外外全部扫一遍,完了再用抹布擦一遍,这样可以扫走一年的旧气,迎接崭新的一年,早早的都能闻到浓厚的年味。
真正到了三十这天,人们就更忙碌了,大抵心也会更加欢喜,女的都在厨房里准备着年夜饭。
母亲们在厨房进进出出有说有笑的忙着,而父辈们都在张贴从前门到后门以及家里大大小小门上的对联,包括贴门神、土地神、财神等各路神仙的年画,寓意是请神来家过年并保佑全家老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小孩子充当的角色一般就是打下手,偶尔帮忙拿个年画,还必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破了,神仙爷爷会生气。什么都不懂的我们还爱跟在大人屁股后边,把一幅幅贴好的对联读出声来,却总是分不清哪个是上联哪个是下联,因为年龄,跑腿儿的小事都是我们干的,一会向隔壁婶婶家借个凳子,一会又给对面爷爷家送个东西,觉得自己忙的不亦乐乎。贴完对联后,家中男的无论年长年少都得去给祖先上坟,女的不允许去,这是历来的习俗,那时候的我还总是抱怨为什么不带我去。
要去祭祖必须得端上要敬的烟、酒、茶;烧的蜡烛、香、纸,我想是要给祖先也送去过年用的东西吧,当然这不过是人们对已逝亲人的思念,也是精神上的一种寄托而已,但也是每年必不可少的一种仪式,现在想想这便是我们的根,有了它即使生在何处也不会忘记寻根。等到祭祖回来后,臊子面也差不多做好了,捞上一小筷头到碗里,再浇上一大勺子滚烫的臊子汤,冒着热气,香味扑鼻而来。孩子们之间还有一个乐趣,那就是比谁吃的多,有时候一人能吃十几碗,最少的也要吃个七八碗,到现在我都在怀疑自己当初那惊人的饭量。
吃完饭后,会备些瓜子、花生、糖果,长辈们都围着桌子烤着火炉,一边看着春节晚会,一遍喝酒聊天,偶尔会听到他们谈起孩子以及他们的学业,年轻人都另外围起一桌玩起了扑克牌,对于小孩子来说任何时间都会是游戏时间,任何场所都可能会变作游乐场,在他们的脑海里过年就意味着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收,有零嘴吃就十分满足了。这样便可以甜腻腻的度过整个寒假。就这样几代人各自为营热闹的守着年夜,直到凌晨十二点大家都一起到大门口放炮竹,那时候不比现在,放的是烟花,每家几乎就是三两捆鞭炮,几个大炮竹已经算是好的了,几乎同时噼噼啪啪的鞭炮声让深夜的村庄又热闹起来,再来几个冲天炮沉重的轰隆隆接连响起,这便是春雷的声音。孩子们会在放完的鞭炮灰中去找还未放燃的炮竹,有的断捻子的俗称“瞎跑”。
现在随着电子产业的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慢慢提高,每天过日子就如过年一样再也见不到像《腊月歌》中唱到的那种景象,所以过年就跟过日子一般了。
第五篇:过年情结散文
对于我来说,过年已经提不起半点儿兴奋之意了,我想,对于很多中年人大多如此。如今,看着繁华的街道,霓虹灯闪烁出绚丽多彩的光芒,由于是大年夜,街上很少有车辆开过,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身份,大多守在自己的小家里面享受着家庭的温馨。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如期而至,但是,我看着炫目的荧光屏,却不知为什么没有丝毫欣赏之意。也许,这就是心老吧。清晰的图像,靓丽的色彩,美丽的装束,无不显示出我中华民族的兴旺和发达,如今在世界上,我们华夏儿女也真是可以扬眉吐气,不在被人称之为东亚病夫。这盛世让我赶上了难道不应该满足吗?
浮想联翩,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儿时。那时候,家里很穷,孩子们走盼着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才可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可分享,还记得,每到年底,母亲总是能给我们准备好一件新衣服,那衣服在今天看来的确算不上漂亮,因为那个时候,百货商店里大多卖一些深颜色的布料,而我们昌图这样的小地方更是如此。妈妈买来深蓝的布料,给我和妹子做一条裤子。小弟弟比我们小,自然可以做一套新衣服。这新衣服妈妈总是在大年三十晚上放在我们的枕头下面,等到大年夜过去,初一早上才能穿。
三十晚上,家里五口人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包饺子。闻着饺子馅的香味,真是垂涎三尺了,真想偷着吃一口呢。那时候,一年之中也就能吃上这么一顿饺子。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那时的饺子是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那几乎是素馅的饺子美味。那一天,父亲总是严肃的脸上也会透出一丝轻松和笑意。
守夜是过大年的习俗,妈妈要求我们几个孩子一定要玩到午夜12点后才能睡觉,说是只有那样才能换来一大年的精气神。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的项目,别说是电视机,就是半导体收音机也没有。吃完了饺子,我们几个孩子围坐在爸爸妈妈身边,缠着大人给我们讲故事。那故事无非是《狼来啦》、《王二小砍柴》什么的,实在没有故事了,爸爸和妈妈就轮流出谜语让我们猜,谁猜到了,就拿出得到一块糖作为奖励。我们几个都是很认真地猜谜语。还有个很有趣的游戏,就是《盘脚莲》,那是全家人伸出双脚凑在一起,由一个人口里念着儿歌:盘脚莲,脚连盘,不梳头,不洗脸,油锅炸面……一边念这样的儿歌,一边用手点数着一圈的脚,要是儿歌结束时手点在谁的脚上,那谁就得表扬一个节目。觉得很温馨,笑声不断地充满房间。
熬到午夜12点,我们几个孩子早都困得不行了,东倒西歪地睡在了炕上。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妈妈在给我脱衣服。被窝一点都不凉,而且很温暖,很温暖。就这样沉沉地睡去,还没睡醒,耳边便传来爸爸妈妈急促地呼唤:“孩子们,起来,起来,快点,快点!一会儿拜年的客人要闯进屋了,快起来吃饺子。”早上煮的饺子,往往是头天夜里包好的,估计是大人们怕早上起不来,毕竟包饺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或许是一年到头才能包一次饺子,所以,我感觉包饺子很繁琐的细活儿,从做馅子到和面包饺子,一直到煮好饺子怎么也要两个小时。那时,因为心里盼着吃到香喷喷的饺子,所以,感觉爸爸妈妈包的实在是很慢,看得我们三个孩子都很着急,爸爸总是说:“晚食以当肉!”在我们几个孩子的期待中,饺子的香味终于弥漫开来来。这时的我们已经在爸爸妈妈的吆喝声中穿上了新衣服,美滋滋的坐在桌子旁边等着吃饺子了。匆忙地吃完饺子,我们就要挨门挨户地给邻居拜年。我和妹妹手拉着手,挨家拜年,“过年好”这三个字用得最多,前面加上称呼就可以了!直到把认识的邻居家都走访过一遍后才能回家做自己想做事儿。
要说过大年最想做的事儿那就是放鞭炮了,或许是因为我和妹妹都是女孩子,爸爸从来都不会给我们买鞭炮,看着街坊邻里的孩子们放鞭炮,我们好羡慕。于是,我和妹妹就捡炮仗玩儿,那些没有爆炸的小鞭便是我们的目标,我和妹妹沿着胡同走来走去,寻找没有炸开的红色的小鞭,很是乐此不疲。回到家里,我们把捡到的小鞭从中间折断,用燃香冲着里面黑色的火药一点,火药呲的一声串出一道火星,紧接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弥漫开来,我们就这样开心的玩儿着。现在回想起来,那浓浓的年味还荡漾在心底与眉间。
初一的晚上,外面很黑,我们院子里的孩子们都提着灯笼跑出去玩,我和妹妹的灯笼是爸爸用玻璃做得长方形灯笼,那就算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了。其他孩子手里的灯笼大多是用罐头瓶做的,再在里面放一小截蜡烛就当做是灯笼了。我们这个居民委只有两三个孩子能够买得起很漂亮的宫灯。初一的夜晚,不论是谁,手里都提着灯笼在小胡同里跑来跑去,很是快乐。直到大人们喊我们回去时,大家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去。
儿时的过年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可如今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很有味道。或许是有盼头吧。这个盼头不就是我们人生的目标吗?一个人只有内心充满期待,充满对未来美好的追求才会觉得生活有趣。那时的人们,吃顿饺子就感到很满足很幸福了,而现在的我们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信手可得,而这么轻而易举的得来的幸福却失去了幸福的味道。就像如今的鸡蛋和笨鸡蛋,看起来一样,其实,却有很大不同。看来,生活在一帆风顺里,幸福指数并不高,而在充满挑战与危机下生活,虽说风险随处可见,但这样的生活才是丰富多彩的,才是使我们产生幸福感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