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臧克家抒情散文选》责编记
《臧克家抒情散文选》责编记
在散文集子不被市场看好的情况下,我们还是把为先生编辑的《臧克家抒情散文选》出版了,并很快寄到了他的手中。所以才有了前面的信。美中不足的是,里面有几个错字没有校正。在一封信中,先生附来夫人郑曼女士勘误表,这事使我至今遗憾。
家文同志:
信收。《散文选》18本已到,多谢你。
郭冬同志五千余字的评论,月内出版的 《散文世界》 上即发出。《光明日报》 可能即发出郭风同志的评文。上海《文学报》、北京的《文艺报》 均发过消息……我一切甚好。我得文友信近40封,均甚赞此书,给予我以很大鼓舞力量。
克家(19)88.11.1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听过鲁迅研究家、作家、文学史家唐弢先生讲课,他说,一家出版社要为他出一本散文集,选来选去,还是更早以前的文章可选多些,而后来的,多是配合性的文章多,时过境迁,那一张“皮”不存在了,附着的“毛”,保留的价值就不大了。其实,何止是唐弢,好多作家都有这种感觉。
臧克家先生是中国现实主义新诗的开山祖之一,无疑是中国现当代诗歌史上一位泰斗级人物。他大量的新诗奠定了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他写于1949年及以前的《老马》《有的人》,都是选入中小学课本的佳作,为一代一代的读者所熟悉。那以后的诗,我最欣赏的还是这两首旧体:
块块荒田水和泥,深耕细作走东西。老牛亦解韶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
自沐朝晖意蓊茏,休凭白发便呼翁。狂来欲碎玻璃镜,还我青春火样红。
新诗写来写去,他自己也觉得意思不大。于是便有了“老来意兴忽颠倒,多写散文少写诗”。
从创作时间分配来说,臧克家先生从很早起一直就写诗歌也写散文,精力上可以说是平分秋色。1949年以前,他也发表过许多散文。但是因他诗名太盛,便遮蔽了散文的成就。
当文学艺术回归到它本来的属性时,作家们回头看自己一段时间的创作,就有些大大的遗憾了。1988年,我们准备为臧克家先生出一本散文集。我与他通信20多次,最后敲定,以抒情散文为主。像《野店》,串联着世界与乡村,串联着乡民与外地,永远是那杯半冷的茶,永远充斥着的牛马的气息。可它是那样地朴实,是那样地暖和着乡情。像《社戏》,如同鲁迅先生的同名文章一样,让有过在乡间看戏经历的读者,又看了一回戏,又有了一回孩提时代的体验。
在散文集子不被市场看好的情况下,我们还是把为先生编辑的《臧克家抒情散文选》出版了,并很快寄到了他的手中。所以才有了前面的信。美中不足的是,里面有几个错字没有校正。在一封信中,先生附来夫人郑曼女士勘误表,这事使我至今遗憾。
抗战时期,地下党为了保护一批知识分子,曾将他们迁往香港住过。克家先生也在那一个队伍中。彼时,一直在港的画家黄永玉也协助过这一行动。后来黄先生与克家先生做了邻居。他同样是少年时代也写过诗歌的画家,自然就与克家先生有了好多共同的话题,他们以后成了朋友。克家先生后来返回内地时,还把一块切菜用的木板留下给黄永玉,让他刻木刻用。
克家先生老年的时候,对某些新事物发表过自己的意见。社会上对他就有了一些看法。比如说,当时高层领导带头穿西服,他竟然写信反对。在黄永玉先生家里,我们谈起过克家先生,也谈起社会上的各种议论。黄永玉说,他是个好人。有时候有点固执。但他有个好处,不会作墙头草。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天,我曾经去过克家老人位于赵堂子胡同的那个小院,三栋小屋摆成一个品字形。进了上面那个口字,可能是正屋吧,身材瘦削修长的先生迎了上来。我们坐在一对老式的木椅上聊了一个多小时。只是他那浓重的山东老家口音,没让我听懂多少。
(本文刊于2017年2月5日解放日报朝花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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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蔷薇花记抒情散文
我想,总会有些人和我一样,曾经在蔷薇、玫瑰、月季三者之间傻傻分不清楚。其实,至今我也分不清楚玫瑰和月季。分不清楚它们又有什么关系,它们在我眼里都是美丽的。
小时候,亲戚家院子里种有很多玫瑰,每到四五月院子里就开满了血红的玫瑰花。我们一帮孩子也不懂事,总会摘些玫瑰来玩耍。长大以后才明白,玫瑰花还是要在枝头沐浴日月精华才是最美丽的,任何采摘它们的方式都是野蛮。这是我对玫瑰花的理解。
长大之后知道了蔷薇,这才发现蔷薇与山上野生的糖梨花非常相似,同样有恼人的刺,也同样有雪白的花,而且花香中都有淡淡的甜味。我想,它们一定是亲戚,而且还是近亲。我喜欢糖梨花香甜的花香,也喜欢它们身在高山悬崖却依然自由奔放地盛开,所以也一样喜欢与之近亲的蔷薇。
曾经看过一部名为《蔷薇之恋》的电视剧,看过之后一直在想,这个故事与蔷薇花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却以蔷薇为名。一个女孩与两个男孩的爱情纠葛,似乎注定了会有人受伤,会有人心疼。细想之,这样的爱情跟蔷薇很像。蔷薇花美丽,花香怡人,大有人见人爱之势。可是,蔷薇又有小刺,若是你的眼中只看到美丽的花,就会被它的小刺刺伤。伤口或许不深,宜不会对健康造成多大影响,可是那瞬间的刺痛就像爱情给人的那些心动和心疼。如此这般,再想那部电视剧的名字似乎也就了然。带刺的爱情,可能刺伤别人,也可能伤到自己,但是没有人会因为害怕受伤就不去爱,就像看到蔷薇不去喜欢一样。
在我的记忆中,关于蔷薇最深刻的印象应该是客居岛城的第一个春末夏初。青岛的初夏要比南方稍稍晚一点。某一天早晨,我匆匆下楼准备去上班时,那小区围墙边的蔷薇惊艳了我。大朵大朵的白,大朵大朵的粉红,就像是为了给我惊喜特别在一夜之间开放。我喜欢那些白蔷薇,它们纯洁而美丽,看到它们就像是看到了曾经青春的自己。时光催人老,而年年花相似,多想自己也能和花一样。
曾经把那些蔷薇花拍下来分享给天南海北的朋友,而如我一般分不清玫瑰和蔷薇的人也一直在它们之间纠结。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这是南朝梁人柳恽的《咏蔷薇》。我曾以此句对照那一墙惹眼的蔷薇花,才觉得自己曾经花费笔墨去书写蔷薇的美丽是多么可笑。言,不在多,而在于精。情,不在于浓,而在于深。简简单单十个字,却道出了蔷薇花的精髓。
今晨在雨中路过某位乡邻的庭院时,那伸出墙的火红玫瑰已然开放。细雨口,玫瑰的花香似乎也夹杂了几许湿润,可是它们还是让我驻足停留。雨珠从伞顶滑落,砸在地上,溅湿了我的白色运动鞋。我低头看鞋,抬头看花,红与白的交替,居然忘记了迈开脚步。
再过半个月,蔷薇花也应该开了。周边少有人种蔷薇,所以离开岛城之后,我再也没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蔷薇花。去年春夏之季,看到朋友圈里青岛的友人晒出蔷薇花,莫名地有些悸动。在那一个蔷薇花开的季节里,在他乡遇见旧时的朋友,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浅浅淡淡,和着那蔷薇花香在季节里留下了一抹别样的色彩。所以,后来再看到蔷薇花时,我总能想起那时的相遇,想起早已经淡去的故事。
竹下常安榻,花前喜置鸣琴,不弹不睡也安心。这是我向往的田园生活。两年前买下的那把琴如今还安静里躺在琴盒里,我的确没有什么音乐细胞,想学会一门乐器似乎对于我来说太难。不过,竹总还是有的,花也是有的。记得上学的时候,语文老师常说,只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前两天,我在竹林边上种下了几株新买的蔷薇,虽然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也开那雪白的花朵,可是无论是什么颜色的花,我都是喜欢的。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经年之后,雨水丰盈,阳光充足,吸天地之灵气,固日月之精华,想来,我种下的蔷薇也能爬满院墙,在春夏之交的五月天里给我一次惊喜。
第三篇:玉米记叙事抒情散文
玉米全身都是宝。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专家说的,但对于我来说,我一直就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吧,咱先从玉米的根部说起。玉米成熟收获时,玉米的根是沤制农家肥的原料,除了沤粪,还可以当柴烧。现在种地机械化程度提高了,人们不习惯施农家肥了,也不缺燃料了,玉米的根也就直接落在田间的土壤里,让它自生自灭,下一茬,又是农作物的有机肥。
说完玉米的根,咱接着说玉米的茎,就是咱习惯说的玉米杆儿。过去,玉米的颈一般有以下用途,一是生产队沤制农家肥,二是用作牲畜的食料,三是用它搭茅草庵,放农具或杂物,养牲畜,当厕所的围墙,冬天来临时,玉米杆儿盖在白菜、萝卜等农作物上还可以御寒防冻害;当然,这是成熟后的玉米杆儿,假如是没有成熟的玉米杆儿,田间劳作时,你有点口渴了,折断一棵青青的玉米杆儿,丝丝甜味润肺解渴,今天的王老吉、加多宝等饮料也不过如此而已。电影《火烧圆明园》有这样一个镜头,八国联军进入北京城后,慈禧太后和随从一路西逃,路上又渴又饿,路边休息时,慈溪太后顺手折断一棵玉米送进嘴里,又过瘾,又解馋。
玉米的茎部有一层层的叶子缠绕着,玉米的茎长多少个节,玉米的杆儿就会长多少片玉米的叶,一节一叶,绝配,好搭档!玉米的叶子是制作蓑衣的上等好材,如今,人们用来遮风挡雨的雨具多了,玉米叶制作蓑衣也就成了往事。除了制作蓑衣,玉米叶子饲养牲畜,制作床铺的毡子也不错。
玉米的顶部叫缨子,是玉米的生殖器官。成熟后的缨子可以加工成扫帚等。
说完玉米的身体,咱再说玉米的果实。成熟后的玉米果实,农家人统称为玉米棒子。当然,快成熟后的玉米棒子放在滚水中煮熟捞出啃着吃是许多人的最爱,这些玉米颗粒加工成罐头后,不少饭店宾馆端上了饭桌,黏黏的,甜甜的,大人小孩都喜欢,主要是因为嫩玉米颗粒的香味和筋道让人赞不绝口。
这样吧,既然咱是在说玉米,我还是分层次地说玉米棒子吧。玉米的棒子最外围是一层层的包裹叶子,这叶子和玉米颈上的叶子不同,茎上的叶子长长的,将近一米,而包裹玉米棒子的叶子最长也就是一尺。这叶子,除了当柴烧外,更大的用途是加工成座垫、毡子换取外块儿,如今,在不少旅游景区,用玉米棒子的包裹外叶加工而成的小饰品或工艺品,常常招来不少游人的青睐。
玉米的籽粒是粮食,可以加工成食用油,味精、饲料、食品等,加工成的爆米花是不少情侣手中的零食,当然也是许多小孩或成年人的最爱。玉米的须儿是中药,玉米芯儿碾碎后是加工蘑菇的首选食材。当然,玉米芯儿也可以烧柴用。有了以上介绍,我说玉米的全身都是宝,你还不信吗?
既然玉米全身都是宝,玉米的成长过程也不简单。先说玉米的播种吧,过去有点播,如今都成了机播。
播种玉米要讲究疏密搭配,玉米的生长则讲究水肥充足。玉米芽儿钻出地面后,除草、间苗、定苗是第一任务。这个时间,除草也好,施肥也罢,天气还没到三伏天,田间劳作还好受。一旦进入三伏天,玉米长过头顶,你一头扎进玉米棵里,憋闷、不透气,让你感觉胸闷、气短、难受,这个时候,你是在给玉米浇水还好一点,可以用冰凉的机井水降降体温,洗洗脸。假如你是在给玉米施肥,汗水从脸上浇到手上,裸露的肩膀再被像小锯条一样的玉米叶子拉出一道道印痕,刺鼻的化肥味儿飘进眼里,鼻孔里,与汗味搅拌在一起,此时此刻,你不得不承认:劳动真辛苦!
没有苦,哪有甜?这话不假,苦尽甘来也许就是这个道理,要不然,你吃着刚出锅的玉米棒咋会恁幸福哩?你牵着情人的手,吃着爆米花咋会恁浪漫哩?
说着,说着,又到了玉米收获的季节,走吧,咱们一起到田间看看去。
第四篇:槐花琐记抒情散文
“钩洋槐花呢!”昨天,我刚刚和妻子在泉城文化东路上行走,走到一棵老槐树下,看见一个老汉在收拾一根很长的竹竿,竹竿的前端用铁丝缠着铁钩子,就对我妻子说。
接着,又看见两个老太太,一人提了一个透明的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刚捋下来的洋槐花。我不由又对妻子嘟囔了一句:“也不知咱俩今年还能不能吃到洋槐花?”
其实,前天早晨,我独自一人在文化东路上散步时,走着走着,就闻到一股十分熟悉的花香,是浓郁的甜香味道,“槐花香!”心里嘀咕了一句,抬头一望,不出所料,一道小区院墙之内,挺立出一株约八九米高的老洋槐树——就是我和妻子刚刚看到的那棵树,面积很大的树冠上,缀满了一串串白色的花朵。
之所以一看别人手里拿带钩子的竹竿就判断是钩洋槐花,一闻到花香就判断是槐花香,实在是我太熟悉的原因。
小时候,在我的家乡,各户人家院子里,小路边,沟渠边,长着许多洋槐树。又碰巧,我八九岁的时候,正是大饥荒年代,一到洋槐花盛开季节,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争着去捋洋槐花,弄回家里,就成了全家人当天的口粮。所以,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洋槐花是可以保命的食物。
印象最深的,是去大队林场的洋槐林捋洋槐花。那时候,正因为洋槐花也是可以保命的好食物,所以人们看得特别珍贵。洋槐花开的时候,大队林场要派专人看护,到了盛开时节,该采摘的时候,才通知社员:“明天可以去林场捋洋槐花了!”
接到通知的头天晚上,我和二哥就在家里找了一根竹竿,在顶端用细铁丝缠上一个粗铁钩子,还准备好了篮子。第二天,天色未明,我娘早早就喊我们起床。我们弟兄俩,睁开眼,就擓上篮子,提着竹竿,迷迷糊糊上路。
大队林场离家里有四五里地,走到半道上,天上的启明星还眨着眼睛。临近槐树林,我们需要从麦苗田里趟过,前天刚下过雨,又加上昨晚一夜露水,打湿了麦苗,趟不多远,鞋子就湿了。那时候,没穿袜子,布鞋湿了,脚便觉得冰凉,又踩在黏腻的土壤上,脚底沾满了湿泥,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而且,湿了的布鞋,还发出“呱呱”的响声,如蛤蟆叫。就在一连串的蛤蟆叫里,我们穿过麦田,来到了洋槐林。
路上,已经碰见好些人。走到洋槐林,模模糊糊看见,已经有很多人在忙活着捋洋槐花。胳膊够得着的地方,几乎已经被捋干净了。二哥赶紧拉着我向更深更远的林子里跑,终于跑到一片洋槐花比较多的地方,又够,又拽,又捋,忙活起来。
低些的枝条,一只手拽着,一只手捋。稍微高些的,弟兄俩配合,一个拽低枝条,另一个双手齐用,一串一串地捋下来,丢进篮子里。再高的,就拿竹竿够,把枝条够低了,再伸手拽紧,另外一个人用双手紧捋。最高的,就用竹竿顶端的钩子勾住,用劲拧,直到将枝条拧断,拽下来,再将一串串洋槐花捋下来。
大概个把小时的时间,我们弟兄俩就捋满了两个篮子。战果辉煌,自然满心喜悦,回来的路上,擓着篮子,走了四五里地,也不觉得累,湿鞋子的蛤蟆叫也似乎成了优美的音乐。已经升高了的太阳,将阳光洒在身上,十分温煦。路上,肚子饿了,就迫不及待,抓一把槐花,塞进嘴里,生吃。生洋槐花,嚼起来,脆生生,又甜又香的汁水满嘴流淌,更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赶紧又抓一把,塞进嘴里。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生嚼。
快中午的时候,我娘就先择洗洋槐花,然后,拌上面。接着,在地锅上架上蒸笼,蒸了一大锅,出锅后,加上盐和蒜末,酱油和醋,搅拌均匀,盛进碗里。我们哥俩,早就馋涎欲滴,接过碗,就猴急猴急地往嘴里一个劲儿地扒拉。蒸熟了的洋槐花,咸而香,还有大蒜的微辣,还有酱油的味道,醋的酸味,细嚼,又感觉到槐花本有的鲜甜味道,几种滋味混合一起,香得馥郁。要是浇上点儿香油,会更香,可惜,那时,家里穷,买不起。不过,在整天饥肠辘辘的年代,即使没有香油也已经很令人满足了。
我和二哥,一人吃了四五碗,才觉得既解了馋,又解了饿。
那个时候,洋槐花真的就是穷苦百姓养命的食物啊。
再后来,生活不那么紧张了,一般百姓也开始讲究起滋味来,洋槐花从填饱肚子的食物慢慢变成了舌尖美味,做法也有了改进。譬如我们家里,蒸洋槐花,就将调味料中的大蒜换成花椒油,再浇淋一些香油,又麻又香,吃了还没有口臭,也挺不错。
现在,一些有条件的人家,或者饭店里,买一些时鲜的洋槐花,晾晒一下,放进冰箱里,储存起来。什么时候想吃了,拿出来,解了冻,或者蒸,或者煎,或者汆烫,几乎新鲜如初,足可以满足美食家的食欲。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洋槐花的身价也倍增啊。
在我吃洋槐花的经历里,我二女儿托人从乡下捎回家里的那一袋儿洋槐花,印象也特别深刻。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二女儿正上初中,为了培养她对艰苦生活的忍耐性和独立生活的能力,我将她从城里初中转到乡下一个私立初中,让她吃住在学校,两个星期才回家一趟。她那时也就是十二三岁,在我的眼里,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女孩。没想到,有一次,一个熟人从那个乡下初中进城,捎来了一塑料袋子洋槐花,并告诉我们:“是你二闺女和她同学一起捋的,她告诉我,你们爱吃洋槐花,特意托我给你们带回家来。”
听了来人的一席话,我心里有点心潮澎湃:我的二女儿长大了,知道孝敬父母了。欣喜之余,又泛出一丝担忧,脑子里不由浮现出我二女儿和同学在一起捋洋槐花的情景。那么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儿,要一次一次用力地拽扯一条条刺槐枝条,再仔细将一串串洋槐花捋下来,一定费了不少劲,也不知道扎住手没有?
等到我妻子蒸好,吃进嘴里,就觉得特别鲜香可口。因为那碗蒸洋槐花里,隐含着我二女儿对父母的一片爱心,也蕴含着她的成长。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去外地出差,路上,车窗开着,无意之间,飘进一股浓郁的甜香味道,下意识地觉得是洋槐花的味道,随即向车窗外看去,果然,路边有一大片刺槐林。簇簇拥拥的树冠上,槐花盛开,远望去,在一片油绿的春色里,一堆一堆,雪染的小山丘一般,又连缀成一片雪的丘陵。眼前之景让我想到盛唐诗人岑参的诗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眼前所见到的,真的是一夜春风吹白槐树枝头啊。
槐树林里,有几个村姑在采捋槐花,她们穿着红黄绿色的衣服,在白色的洋槐花丛里,显得特别鲜艳;她们采捋洋槐花的身形,却又那么悠闲和恬静。
那时候,我整天忙于工作,天天在人海和水泥建筑群里穿梭,心情经常处于僵硬状态,眼前槐树林染雪的情景,突然以一种清新雅静的美丽柔软了我的心,让我突然有了脱尘出俗的感觉。我不由得在心里自言自语:“洋槐花盛开竟也如此美好啊!”
上世纪末,又一年的春天,有一天,无意间,我看见了单位院墙外有一棵树,树冠上开满了浅紫色的花,走进一些看,一串串的,花的形状很像洋槐花。心里就产生了一个疑问,洋槐花还有紫色的吗?很快,又忙于工作,这个疑问就抛在了脑后。
2008年的春天,我在南疆库尔勒一个私立学校打工,又看见了院子里一棵槐树上开出许多串粉红色的花,鲜红粉嫩,娇羞靓丽。也正好,旁边一棵槐树上开着白色槐花。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看树干的形状,树叶的形状,两棵都是槐树,确定无疑。细细审视,粉红色的枝条上没刺,白色的枝条上有刺。两棵树,红白相映,对比鲜明。而且,凑近鼻子仔细闻闻,两种颜色的槐花,都散发着浓郁的甜香味道。问身旁的人,“为什么会有粉红色的槐花?”
有一人回答:“大概是嫁接的吧?”
我将信将疑,当时就写了一首五言诗。
微风捧甜香,彩霞托芳菲。
春抹两般色,花开一样蕊。
粉红染靥羞,柔情暖心醉。
喜嫁槐安郎,笑谢燕雀媒。
其实,这个疑问,拖了二十多年,一直拖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今天又想起这个疑问,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原来,除了开白花的刺槐,还真有开紫花的紫花槐,开红花的香花槐。原来,槐花本就有紫色和红色的,与嫁接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人啊,活到老,学到老,我算是又学到一个知识,也终于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小谜团。
只是,还真没弄明白,浅紫色和粉红色的槐花是否也能吃?
巧了,今天上午,和妻子去菜市场买菜,看见有卖洋槐花的,妻子便问我:“买不买?”
“当然买了,昨天咱俩不还念叨着能不能吃上吗?”
一问价格,不便宜,十块钱一斤。贵就贵吧,买点儿,解解馋。花了七块半钱,买了一小兜。
回到家里,妻子就赶紧择干净,拌上面,在电饼铛上煎,煎好了,汆汤,做成酸辣槐花汤。一块一块的煎槐花,一条条鱼儿一般,浮游在汤水之上,吃进嘴里,又滑又软。初入口,浓浓的酸辣味道;细品品,又保存着微微甜香的本味。
可真是大快朵颐。
第五篇:须臾记抒情散文
休假在家的日子,刚好读到雪小禅的《须臾记》,极为喜欢,自己也作一篇须臾记。
三月的春天,天空变化多端,有时是阳光明媚的晴天,有时是绵绵洒洒的雨天,有时是朦朦胧胧的雾天。三月的天色,就像女人的面色,变幻莫测,说变就变。无论天色怎么变幻,唯一不变,是窗外那吱吱喳喳欢快的嚷个不停的小鸟们。每天,都是那么欢乐地在相聚。
在家的日子,觉得每一天都很充足、很自在。听曲、喝茶、读书、做饭、写文、做家务……平常又琐细的日常生活,自由支配的每一天,过得有滋有味。
一个人在家,客厅的音响早早就响起来。无论是古典的、流行的还是民歌小调,统统来者不拒。无论是《春江花月夜》《汉宫秋月》还是《禅院钟声》或是《龙腾虎跃》《大板城的姑娘》《小河淌水》….一曲曲古筝、民歌………听得赏心悦耳,听得心满意足。
听着那古筝曲《禅院钟声》有股浓浓的忧伤,那样缠绕。一查,是一曲谴责负情汉的。怪不得,这么伤悲。听民歌《马车夫之恋》“大阪城的姑娘辫子长啊,两颗眼睛真漂亮,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百万钱财……”每次听着这轻快的小调心情格外舒畅,特别是听到这段就忍不住想笑,心想着,这么漂亮又有百万钱财的姑娘,我也想要呀。
记得多年前第一次听《小河淌水》当时还不知它是名曲,只记得那歌声像小河流水般,觉得那河水清澈,波光闪闪………那歌声轻易让人徜徉在很美很美的意境中。特别是那“哎”一声,如遥远的呼唤般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来,把人带到了美妙的意境中去。“哥啊哥啊!”的呼唤更是全曲高潮的地方,回肠荡气的呼唤,柔情万千的呼唤,情真意切的呼唤。听着这优美、流畅的旋律,圆润甜美的音色,情感饱满、真挚、柔婉的歌声。迷得无法自拨,那种心旷神怡,荡气回肠的感受,让我为它倾倒、为它着迷。每次听,总是轻易地徜徉在诗一般悠然缥缈的意境中,那么美那么美……
音乐一直在耳边荡漾着。吃过早餐,就准备着泡一壶茶。最近在喝大红袍,这次遇上的大红袍不比往日那种酸涩的,这次的条索紧结,色泽绿褐,冲泡后汤色橙黄明亮,喝着滑顺回甘,有股清爽的香气。对来我说,顺口回甘的茶就是好茶。听说是名师制的,那这口茶也对得名师的名誉。
下午总习惯来壶绿茶或冻顶乌龙。冻顶乌龙那是前年的夏天喝得多,停歇了一年多,这几天又开始喝着。
休假在家,也是要料理三餐的。小孩在校住宿,俩人的三餐反而简单些、随意些。早餐总喜欢熬一锅小米粥,有时放些蕃薯或玉米,有时放些淮山或南瓜。将近熬好时,下些盐和橄榄油、海参。
刚吃完这一碗碗金黄、香喷的小米粥,就已着手准备午晚餐的粗粮粥。每次总是抓一把黑米、糙米、燕麦、薏苡仁、赤米、芝麻,再加上几块茯苓,洗好后,放入电饭煲泡着,十点左右再按下煮粥功能。这茯苓当初是在一本美容书籍认识到,说茯苓是上品,健脾和胃,宁心安神,能除身体内湿气,有利于减肥,瘦身,还说这些知识是来自于《神农本草经》。于是,也是找了这本书来读读,书上说:茯苓是上品,经常服用可安魂养神,使人不饥延年,止消渴嗜睡,治腹水、胸水及水肿病症,还有开胸腑、调脏气、去肾邪、长阴益气、保神气的功能……读着这些茯苓功效,觉得茯苓简直是女人的一味良药,脾胃不好的女人需要它,水肿、虚胖的女人需要它,体内湿气过重的女人需要它,经常忧虑重重的女人更需要它。
其实这款粗粮粥吃多了,也没达到书上所说的那种瘦成一道闪电的效果,但也没过度肥胖,吃多了肠胃适应、身心舒畅,也就每天当饭一直在吃。配菜多的是青菜或是一些鱼类。
休憩在家,也刚好可以处理一些放置太久的书籍,那些借来的书籍需要阅读,阅完再归还图书馆,再次借新的书。几天,把读了一半的《文学大纲》读完了,还有《2014年中国随笔精选》和其他。心中有些感悟,有些想法,都记录下来了。粗略读了《海底两万里》,这本书是小孩借来看的,那天也是翻来读读。这是法国作家儒勒·凡尔纳的代表作之一,据凡尔纳作品改编的科幻电影,可看了不少。这部《海底两万里》也是科幻小说,描绘的是人们在大海里的种种惊险奇遇。听说,作者是没有到过海底的,却可以把海底的景色写得逼真生动,引人入胜,使读者身临其境。怪不得,小孩那天一直在问,是否有海底发生的那些事,不得不佩服作者那非凡的想象力和文字堆砌能力。
跑了一趟图书馆,又换了几本书籍回来,这次借的书,有蔡澜的《老了依然可以谈谈未来》,这书是他工作生活的一些片断经历。书的背面有评价他的“信手拈来的智慧,游戏人世的洒脱”,这句来形容蔡澜再适合不过。有才华,有智慧,有能力,热爱工作,更是热爱美食的蔡澜,虽独身,却把生活过得精彩又洒脱。不知有着多少人在羡慕着。
有人说,内心有风景,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姿态。喜欢在一个个风淡云轻的日子里,听曲、喝茶、读书、做饭、写文……把这样一个个平常又琐细的日子,过得风淡云轻,过得从容不迫,也是趣事。
或许,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等待着我们遇见。
如雪小禅所说的,“以为一天很长。就这样须臾之间过完。很快天黑下去,万籁俱寂的黑。新开路上的路灯灭了。雪光照进来,也白亮亮的。然后很快太阳升起,要泡一壶新茶了。
以为冬季很长,收敛了心性的一个季节,过得从容不迫。很快有了春的消息。不过须臾之间。”
一天以为很长,过去了,也就须臾之间。一个假期以为很长,过得风淡云轻,回头一望,也就须臾之间。或许,一生以为很长,过得平安知足,回头一望,大概也就须臾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