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最遥远的距离
看到这个题目,我就想到了刘义庆的《世说新语·夙慧篇》中的一则故事:
当初晋元帝突发奇想,想要考一考身为太子的晋明帝司马绍。于是,他把司马绍叫到榻前,问他:“长安、太阳哪个更远?”他想了想,答道:“太阳。我听说过有人从长安来,却没听说有人从太阳来。”晋元帝大为诧异:“这个孩子的回答真是出人意料地与众不同。”后来,晋元帝在朝廷上和大臣们提到了此事,又问司马绍:“太阳、长安哪个更远?”司马绍不加思索地说:“长安。我抬头就可以看见太阳,环顾四周却看不见长安。”
作为一个有科学常识的人当然知道:太阳离他的距离要远远大于长安理他的距离。所以他在第一次回答时答了“太阳”。但他的第二次回答的答语更富哲理——长安看似比太阳离他更近,实际上在他的心里,长安是重要城市,地位比太阳要重得多,可望而不可即,因此他才会说太阳近而长安远。
其实,没有所谓的“最遥远的距离”。最遥远的距离是物与心的隔阂(当然也包括心与心的隔阂)。
《庄子·齐物论》中有这么个故事:有一次庄子睡觉,忽然做了个怪梦。在梦中,庄子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蝴蝶。它一忽儿飞东,一忽儿飞西,在草丛花枝间翩翩起舞。要说快乐呀,那真是快乐极了!庄子所变成的这只蝴蝶,只是一个劲儿地飞来飞去,完全忘了自己是庄子。它玩得正起劲,忽然醒了。庄子一看自己还躺在床上,这才明白原来那只蝴蝶不是自己,自己是人,是庄子。可是庄子忽而又感觉到这未必对:自己或许本来就是一只蝴蝶!是做梦,梦中才变成庄子的!接而又想,这恐怕是错了:自己明明是庄子,刚刚肯定是在做梦!就这样,庄子一会儿这样想,一会儿那样想,想来想去,总是搞不清自己究竟是庄子还蝴蝶。就像庄周梦蝶一样,人与蝴蝶本是毫无瓜葛的两样事物,它们看上去相差甚远。但在庄周心里,物我之间,已经到了相互依存的地步了。正如道家所言:“万物即我,我即万物”。这样,遥不可及的两件事物通过心与心的交通,最终划上等号了。而就连庄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了。其实在这时,庄周与蝴蝶之间毫无差别,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存在了。
有人说:“还在不断扩大,无从探测边界的宇宙,就是最遥远的距离”;有人说:“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与死的永远分别”;更有人说:“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的心思。”我要说:“都不是!”倘若你心系宇宙,无垠的宇宙就在你心里;倘若你心系逝者,你就可能幻想他/她就在你身边,哪还有什么距离可言呢?抑或你能够理解一个人,即使他/她不理解你,早晚有一天,他/她也会明白的,又怎能成为最遥远的距离?我觉得: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心与心的隔阂。
心与心的隔阂,并不是指某一方不理解另一方,而是指彼此之间的不理解。比方说:你的心里想着一个人,你能够理解他/她的心,但他/她却不能理解你的心,这不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我不能理解你,你也不能理解我,两个人没有丝毫的共同语言(或者说两个人刚认识,对对方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就算面对面的站着,心中也充满着冷漠。假如这两个人在聊天中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一个共同的话题(或者说心灵逐渐相通),距离也就逐渐缩短。最后,距离有可能就消失了。其实,自然本身并没有所谓的“最遥远的距离”,距离就在你的心中。
当年,蔡邕哭董卓得罪了司徒王允,被捕入狱。蔡邕知道这次幸存的可能性很小了。他捧出了宝贵的焦尾琴,弹了起来。蔡文姬从琴声中听到了父亲有死难当头,伤恸五内,五脏欲裂。蔡邕事先并未告知文姬其死难,但凭借着父女之间特有的心灵感应,她还是听出来了。她们之间没有距离,心灵相通,所以没有什么秘密瞒得住。
总之,距离是具有可变性的。没有最遥远的距离,只有心与心的隔阂。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物与心的距离。只要心灵相通,距离自然也就消失了。
谈最遥远的距离
我的爷爷说:他怕远,怕合上双眼永远地离开。
我的姐姐说:他怕近,怕冲闯不出近处的风景。
怕远的,留恋近处;怕近的,向往远方,人呀,你在哪里呢?
都说你在天边,在最遥远的地方,就像苏子说的远在“千里”是吗?就像李白说的远在“长江天际”是吗?可是你不是在“婵娟”与共吗?你不是在儿女“沾巾”吗?千里不算远,因为有心相连;万里不算长,因为有情相依。那天,你在太空行走;那天,你挥舞着五星红旗;那天,你行走在我们未曾到过的空间;还是在那天,你,我,还有他,我们所有的人走的又是那么近,好象彼此都听到了对方的呼吸!我们明白,你到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你我最近的时候。
都说隔海相望,都说鸡犬相闻,都说同根同源,可为什么一轮朗朗的明月,恍惚各有其华;为什么一弯浅浅的海峡,仿若事隔千年?能说近吗?当年的德国只有一道柏林墙却隔绝45年。能说近吗?二战之后东西两方只是意识形态的不同彼此却陌生近半个世纪。再说人情,吴宓与毛彦文擦肩而过,终不能成为伉俪;刘兰芝与焦仲卿本可朝夕相伴,可却饮恨而逝。我们明白,你在最近的时候也就在最远的地方。
都说距离是一堵墙,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都说距离是一抹泪,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都说距离是一种共鸣,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似。最遥远的距离是不能用公里一类来测算的。它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它早晚出现,却恍若隔世。于是有人说:最遥远的距离,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的心思,我的追求和我的希望。
大洋彼岸,一份牵挂,轻轻点击,一封E-mail在最遥远的距离里传递你与他的情话。千年企盼,一样血统,众口相传,一个神话在当今社会里撒播文明与和平的种子。没有一脉相承,没有魂牵梦绕,没有心灵相通,朋友,你我永远只能处在最遥远的地方。
于是我的爷爷说:他不怕远,远的地方也有祭拜。
于是我的姐姐说:他不怕近,近的地方令人回味。
距离会使本来不很完美的人看上去很完美。
——题记
印度诗人泰戈尔在诗中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确,真正的距离并不在乎路程的长短,心与心如果能靠近,那天涯也如咫尺一般切近。
我没有去过太空,但我听说,从太空遥望地球,那是一颗美丽的天蓝色的星球,像一颗宝石,在摇曳着光辉,但从小就生活在地球的我,每天看看脚下的土地,工厂不停地排出的废气、污水,一切似乎没有了那份祥和和宁静。于是,我理解了距离产生美的意义。
一直不相信完美而又一直在追求完美的我们,有时太过于接近目标,以至于它那微小的裂痕都被我们一览无余,尽收眼底。于是我们厌倦了这些不完美而去追求别的完美,人生也在这一次次放弃和追求中充实。之后,我明白了,真正的完美需要距离的修饰。
有一个画家,在他作画的时候,总是不时地后退几步来观察自己的作品。因好奇心的驱使,问他后退的原因,他的回答是为了更好地看清自己的作品。哦!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所以,我猛醒:作为人,了解不需要形影不离,喜爱需要有一定空间来彼此放松。
距离的存在使我大悟,原本优雅的山峰,欣赏其优雅,无需身临其境;原本汹涌的大海,要领略它的波涛,也不必登上海轮,你只要站在高高的岩石上,任海风吹乱发丝,任骄阳晒黑皮肤,任潮水拍打脚下的巨石。如果你还觉得不够,那么,让自己飞翔,化作一只苍鹰,你会看到蓝天、白浪、金色的沙滩、暗红的礁石。这时,你说你找到了通向美的道路,我衷心向你祝贺。
其实每个人都能看到美,感受美,只是有人太急于求成,把一切都抓取到眼前,以致无美可言,于是抱怨这个世界太不美。想一想吧,不是吗?有的人或抱得太紧,或看得太清,而世间本就没有完人,所以他们的一生充斥着孤独和失落。人与人就像两个运动的分子,只有拉开了距离才会相互吸引,只有距离才会使本就不完美的人看上去完美。
于是距离成了一双眼睛,她明亮、她迷离,她使世界因她而充满了美。彼此不要如此紧密,世界就会因充满了距离而美丽。
冰冷的防盗门,虚拟的网络世界,四通八达的电话网,林立如劳笼的高楼大厦。这一切,告诉我们世上有种东西,叫距离。
爱琴海边,阿波罗神殿的石柱上,塔列斯那意味深长的铭刻:“人啊,认识你自己。”唤醒了人类。人类不再相信君权神授的谬论了,不再沉守刀耕火种的愚昧了。人类进步了,可是他们抛弃陈旧的同时丧失了什么?
是的,我们忘记了坦诚相待。我们开始学会给自己戴上面具,去抵挡所谓的伤害,周旋于纷繁的尘世。周而复始,我们就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心安理得。
是不是很久没和朋友谈过心了?准备好一肚子的苦水,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从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莫名其妙的一切安好,满腔愁苦却在网络里成了无谓的打情骂悄?
是不是很久没看过一封手写的信了?开始相信如果自己都无法保守的秘密又怎能奢求朋友为自己保密。是不是,淡然于透过打印纸整齐的铅字排版?却是看到了对方格式化的脸,格式化的心。
是不是已经学会逢场作戏?在一大片肆无忌惮的笑声里强作欢颜。听阿桑的《叶子》,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却毫无心悸。
而在一个个孤单清冷的午夜,我们会用这样一句话来安慰自己:距离产生美。
其实我们早已心知肚明。我们所谓的距离并不是真正的距离,我们的生活也没有因距离而变得更加美好。太近的不是距离,是干涉,侵犯;太远的也不是距离,而是冷漠,隔阂。真正的距离,是恰倒好处的远近,是不妄加干涉,也不置之不理。
才明白塔列斯的铭刻为何被后人咀嚼,也明白了我们所迷失的岁月里,需要怎样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