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Rfvfr_k试论唐人咏物诗的意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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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
--《荀子·劝学》
试论唐人咏物诗的意象美
正如五四时期的青年诗人李金发所说“诗是个人灵感的纪录表,是个人陶醉后引吭的高歌”。两百余首唐人咏物诗也正是诗人“个人灵感的纪录表”,它们从诗人血管里流出,化成各具特质的审美意象,富有迷人的艺术魅力。本文拟对唐人咏物诗审美意象的类型谈点个人见解。
唐人咏物诗所创造的丰富意象有一部分是描述性意象,诗人不取以比喻什么,也不赋以特定的象征意义,只是加以真切生动的描述。这类描述性意象具有清淡质朴的本色美,带有天然的纯净,原始的灵气,原野的粗放,散发着泥土的醇香。这类咏物诗节奏明快,音调铿锵,韵律和谐舒缓,它们反映出诗人闲适的生活情趣,恬静欢娱的心境,流露出诗人对自然与生活的热爱,对幸福与人生的依恋。如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此诗宛如一轴清新淡雅的水墨画,作者运笔由整体到局部,先粗后细,在对春柳袅娜飘柔之风姿的描摹中流露出对春风的赞赏与内心的喜悦。诗作通体浅显如话,读之明快铿锵。又如贾岛的《方镜》:“背如刀截机头锦,面似升景涧底泉。铜雀台南秋日后,照来照去已三年。”既画镜之平齐与彩绘,又状镜之明亮与入景,得之不忍释手之情跃然纸上。贺知章笔下这株柳与贾岛笔下这面镜,便是描述性意象,它们所焕发出来的正是带着天然灵气、清淡醇香的本色美。象虞世南、陈子良、杨师道、贺知章、张籍这些人,生活道路少有波折,仕途一路升迁,政治上志得意满,生活无忧无虑。他们吟诗唱和,往往善于抓住所咏事物的特征,最能以欣赏的眼光生动传神地刻划出意象天然质朴的本色美来。诸如张籍的《岸花》、陈子良的《咏春雪》、杨师道的《奉和<咏弓>》等等,它们分别从形态、色彩、质地、动态、神韵诸方面对岸花、春雪与弓加以真细的描摹,无不使这些描述性意象焕发出楚楚动人的艺术美。
唐人咏物诗的审美意象大多以移情性作基础,借助比喻手法,表现出动人的人情美。诗人们常将自然万物视为人类生命与人格力量的载体,把自己的灵魂与人格投射、融合到自然万物中去。在这种“由我及物”式的把诗人自己主观情感投射到独立存在的外物中去的过程中,审美意象便具有了移情性。正所谓“登山则情移于山,观海而意注于海,红豆相思,花鸟知趣”,道是无情却有情。大量的唐人咏物诗正是借助比喻性意象来寄托主观情趣,抒发诗人对历史的反思,对现实的体察,对人生的感悟。如初唐孔绍安的《落叶》诗:“早秋惊落叶,飘零似客心。翻飞未肯下,犹言惜故林。”早秋的落叶颇能拨动人的思乡心弦。描写落叶的“翻飞”与“未肯下”,其实是写落叶飘零的境遇与惜别故林之恋恋不舍的深情。诗人赋予落叶以游子的内心情感,形象地再现落叶一瞬间的缠绵悱恻的情怀,使落叶具有浓郁的人情美。这种具有人情美的咏物之作,“在借物以寓性情,凡身世之感,君国之忧,隐然蕴于其内,斯寄托遥深,非沾沾咏一物矣”。(清·沈祥龙《论词随笔》)
比喻性意象的人情美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如沉郁式、豪壮式、愤激式、启示式等。卢照邻的一生很不幸,常被疾病纠缠,因病辞官,后来足挛又废一手,久病不堪其苦,自投颖水而死,终四十岁。他的《曲池荷》道:“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诗人在荷花味、荷花形中移注了自己深深的感慨。诗中“飘零”一词尤有份量,“言外有抱才不遇,早年零落之感”,感情沉郁。黄巢的《菊花》则显得豪壮:“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诗中“我花开”言菊花怒放盛
开貌,喻举起义大旗,兴造反之师;“百花杀”状众花凋零景,喻唐室衰败。而“黄金甲”既状菊花秀色,又喻起义军战旗。唐彦谦的《松》借松喻才,移注了对不重人才,使野有遗贤不合理现实的满腔愤慨,具有愤激式人情美。虞世南的《蝉》由蝉之声响因高,而非依赖于风,寄寓站得高才能看得远之情思,足能启人心智,具有启示式人情美。当然,审美意象的人情美也可以综合运用多种形式,如李贺的《马诗》二十三首,有时是沉郁兼启示式,有时是愤激兼启示式,有时是沉郁兼愤激式。
唐人咏物诗的审美意象还具有一种耐人寻味的含蓄美。这种含蓄美常常蕴含在象征性意象之中。象征性意象往往借助自然物象去表现作者心灵深处之“意”,它追求的是“意”的朦胧,表现出来的是指松评柏式的含蓄美。作者在诗作中提供的仅仅是一种象征符号,一种将内心感受与自然物象契合抒写心境的象征符号。这种象征符号具有多重性特征,具有多指向性,可以引发读者的散向思维,让读者“目尽尺幅,神驰千里”,觉得含而不化,味之无穷。白居易的《花非花》、李贺的《梦天》、陆龟蒙的《白莲》等都为读者创造出“山色空雨亦奇”的朦胧意象,读者欣赏之时可以调动自己的生活积累,展开积极的联想和想象,作出多种多样的理解,从而获得充分的精神享受。李商隐的《锦瑟》之所以激起人们无穷的探究欲,就在于其象征性意象的含蓄美。诗人以锦瑟起兴,连用“庄生梦蝶”、“沧海泪珠”、“蓝田生烟”几个典故,表现一种纠缠不清的复杂心境。读者单从诗中提供的画面里要准确找到锦瑟的真实寓意是比较困难的,因为诗人有意无意之中将自己的坎坷的遭遇,失意的感慨融入锦瑟中,兼之诗中有丰富的想象,蒙太奇式的画面组接,所以读者味之再三,也不能轻易肯定诗人到底是借锦瑟在吟流水年华、感叹人生易逝,还是借以相思怀人,或者寄寓别的什么。
总之,唐人咏物诗创作了不同类型的审美意象,是一座开采不尽、让人留连忘返的矿床。〖本文在《语文教学与研究》编辑部1997年主办的“中国语文教师论文大赛”中获一等奖。〗
第二篇:毛泽东诗词:大美意象
毛泽东诗词:大美意象
毛泽东不仅是伟大的革命家、政治家,也是独树一帜的大诗人。两种身份相互重叠、两种气质相互渗透,使他的诗作具有了一种前无古人、独步峰巅的大美意象。这种大美,突出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豪迈气派。
自信、乐观的英雄主义豪气,是毛泽东诗词的一个显著特点,具有强大的感染力。
青年时代的毛泽东,投身和主导的革命伟业刚刚起步,尚未经历太多的坎坷、体验太多的磨难,因此他这个时期的作品明净、清朗、纯粹,洋溢着理想主义的情怀。即将导演历史大剧、问鼎神州大地的青年诗人纵目天下,看到的是这样的情景:“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在这幅山水大画中,众多船只乘风破浪、穿梭往还;矫健的苍鹰在万里长空大秀身段,姿态俊美雄健,动作刚劲有力;鱼儿在清澈的水中信游曼舞、恣意嬉戏——这正是“万类霜天竞自由”的自然画卷,是意气盎然、生机勃勃的青春画卷,是对未来充满美好期许的历史画卷!
这样的乐观主义基调从此就在他的诗作中沉淀并固定下来,成了毛泽东诗作的生命基因,即使在最恶
劣的政治、军事条件下,也没有动摇过,更不曾改变、遗失过。
在人民军队“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井冈山时期,面对“敌军围困万千重”的险恶局面,是“我自岿然不动”的从容镇定;
在初创赣南闽西根据地的艰难岁月,是“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的喜乐情绪,是“战地黄花分外香”的迷人味道;
在突破敌军围追堵截的长征路上,是“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的热烈景象,就连千里雪山都是白光粼粼、遍地灿烂,与红军官兵同开颜、共欢笑。面对“高天滚滚寒流急”的形势,诗人感受到的却是“大地微微暖气吹”的气息!这岂止是大地的微微暖气,分明是诗人的表情、心情,古今中外哪个诗人有此等豪迈?
二是悲悯情怀。
毛泽东虽然是一个在政治、军事舞台上叱咤风云、千锤百炼的巨人,却从来没有失去一个普通人的正常情感,最让他揪心动容的是百姓的苦乐悲欢。得知老百姓食不果腹的时候,会难过得流泪;听到某地根除了某种传染病,又兴奋得失眠。
在遵义会议顺利结束、红军取得战略上主动地位的有利形势下,呈现在他面前的景色却是“苍山如海、残阳如血”!落日西下、万山红遍、让无数文人墨客倾倒折服的壮丽景观,在毛泽东的眼中却像是遍地鲜血,令人触目惊心!那个时候,他想到的一定是牺牲在刑场上的一个个亲人,是倒在血泊中的一批批战友,因此心潮起伏、心绪苍凉。吟诵夕阳的诗句很多,比如“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送飞鸟以极目、怨夕阳之西斜”等,都是惋惜美好时光的短暂。相对毛泽东的“残阳如血”,内涵、气象就单薄了许多。将“夕阳”视作“残阳”,凸显它的残缺性,由夕阳余晖联想到血染疆场、血洒征程,并因此而伤感、沉郁的,似乎只有毛泽东一个人。这种意象的形成和表达之所以能够成为毛泽东的“专利”,是由他的特殊经历和身份决定的——作为一个诗人,却又指挥过那么多的战役、面对过那么多的死亡;作为一个军事家,对死亡和鲜血却又具有诗人的敏感!面对身边一个个倒下的战友,当时可能来不及伤感,但隐痛并未因此消失,而是沉淀在记忆深处了,以致当别人激赏夕阳的万丈光芒的时候,毛泽东看到的却是它的残缺姿态,是鲜血的回归再现!
在长征即将胜利、偶有闲暇放纵一下诗情的时候,诗人的笔下还是对战友的牵挂思念。“天高云淡,望断
南飞雁”,他深情地目送着南飞的大雁,一直到它们消失在天际。我们不知道他向南方的战友们遥寄的是怎样的情思,但触摸这些文字的时候,已经感受到它们暖热的温度了。
开国前夕百废待兴、日理万机,但面对老朋友对待遇安排的牢骚抱怨,还得耐心地说服疏导:老朋友啊,“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风物长宜放眼量”。昆明湖虽然湖小水浅,但观鱼看景并不比大江大河差,将眼界放大一些才能领略到好风景的妙处啊!
三是宏大气象。
如果说豪迈气派反映的是毛泽东精神世界的质地,那么宏大气象说明的就是他精神世界的容量。容量有多大呢?“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一座座顶天立地的磅礴大山蜿蜒起伏,犹如温顺细碎的浪花、轻轻一握的泥丸——这是他精神世界的空间包容度。“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这是他精神世界的时间包容度。30岁离开湖南、奔向革命风暴中心的时候,就写下了“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以这样的决绝气势抒写自己改造旧中国的信念意志。从此,诸如昆仑、寰宇、四海、五洲、汪洋、北国、长城之类的宏大词汇就成了他诗作中最常见的意象关键词。
伟大的革命家政治家同时成为伟大的诗人,是诗歌的幸事。他为多姿多彩的诗歌长河贡献了一种独特的风格,增添了一道绚烂的风景,也为人们的精神世界提供了一种新的养分。
第三篇:论杜甫诗歌的意象美
浅谈杜甫诗歌意象的特征
杜甫生活在唐王朝由强盛走向衰落的时期,一生颠沛流离,忧国忧民,以其最为自觉、最为深沉的社会意识,穷毕生精力和天才创作诗歌,存世一千三百多首。其诗把个体人格融入广阔人生,襟怀博大,至情至性,内蕴深广,众体兼善,素有“诗史”之称,其人享有“诗圣”之誉。为何杜诗在唐代达到了中国古代诗歌艺术的最高成就?本文试从诗歌意象方面作简要分析。
一.诗歌中的意象及其重要审美作用
意象是客观物象与诗人主观情思融合的产物。在诗歌创作过程中,客观景物感情化了,主观情感融合在景物刻画之中。既然呈现在诗中的景物都经过诗人主观情思的熔铸,并且被诗人情感的链条连接起来,意象中的“意”(主体情感、感受)和“象”(客体形象、性质)之间的结合状态就会呈现种种差别。古今中外的诗人、学者对意象的创造及其审美作用都很看重。大体说来,六朝盛唐诗歌意象中的“意”和“象”大体是均衡的,景物的形貌、色泽和时空状态是真实的、客观的,没有被主体的情感意志所改变。魏晋六朝诗在描写客观景物时强调形似,强调准确地表现客观景物的形态和特点。这一点既体现在当时的诗歌创作中,也反映在当时的文论和诗论所提倡的“形似论”中。刘勰论述“窥意象而运斤”,即指诗人当以审美意象构筑其艺术世界;司空图提出“离形得似”的主张,鼓励诗人“略形貌而取神骨”,追求艺术的神似。盛唐诗歌不再像六朝诗歌那样追求形似,而是追求“神似”,但仍然是真实地摹写物象,意象中的主观情意和客观物象还是处于平衡和谐的状态。因此诗人往往善于塑造特定意象来含蓄地抒发自己的情感。同一民族、同一文化背景下的人往往创造出带有自己民族文化情感的特定意象,比如“鸿雁”“杨柳”“菊花”“月亮”“杜鹃”“梅花”等。
二、杜甫诗歌意象生成的特点及其审美价值
杜甫在诗坛的崇高地位固然与其诗内容丰富、思想深刻题广泛等因素密不可分,还与杜诗在艺术技巧上的变革创新紧密相联。在杜诗中,描写景物出现了一种新的形态,即强调和凸现审美主体对客观景物的独特的感觉,包括瞬间的错觉、幻觉,从而营造了一种超越客观真实的、别具意趣的审美意象。可以说杜诗独开生面,“一变前人而前人皆在其中”,创造性地营造 1 丰富的意象,精确地传达出诗人内心的复杂意绪,蕴涵着巨大的艺术魅力,给人以强烈的美的震撼。
(一)、意象个性化与杜诗的艺术风格
杜甫在多年的诗歌创作实践中,推陈出新,形成了个性鲜明的意象群。这些意象群,都浸透着诗人伤时忧国、爱民悯生的情感,带有浓厚的悲壮色彩。杜甫素怀大志,自许甚高。他“七岁思即壮,开口咏凤凰”(《壮游》),立志 “窃比稷与契”,要“再使风俗淳”,对自己充满信心,自觉地赋予自己以时代的使命感,流露出自致隆高、凌跨世俗的强烈愿望。正是这种雄豪的性格、伟大的抱负、高尚的人格、阔大的胸怀,使杜甫在创作倾向上推崇笔力雄强、气象阔大之作,在创作实践上追求阳刚之美。体现在对意象的独特选择上,就决定了杜诗的物象选择必然会倾向于具有阳刚之美的阔大物象,表现出独特的艺术风格和审美价值追求。
于是体现在杜甫笔下的自然景象,则为“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等极为雄壮阔远的高山巨泽、长空大川等意象选择,表现了诗人广博的襟怀、强大的精神力量及人格魅力。而体现在杜甫的咏物诗中,则以对凤凰、马、鹰、雕一类雄强刚猛的动物的歌咏为主。“凤凰” 是杜诗中独具个性的意象。凤凰是我国古代传说中的神鸟,据说凤凰出现则天下太平。自从七岁咏凤凰以来,杜甫就越来越有意识地以凤凰自况。这能带来太平祥瑞的凤凰,不就是他伟大抱负的象征,不就是他的图腾吗?《朱凤行》里那只处境艰险,穷愁潦倒,孤无俦侣,却心系百鸟,犹“愿分竹实及蝼蚁”的仁爱善良的朱凤形象,正是诗人自身仁民爱物的象征。诗人在诗中热切地呼唤它的降临,“干戈兵革斗未止,凤凰麒麟安在哉”(《又观打鱼》);甚至愿献出自己的血肉之躯:“我能剖心血,饮啄慰孤愁。心以当竹实,炯然无外求。血以当醴泉,岂徒比清流。”(《凤凰台》)再看诗人笔下的马:“胡马大宛名,锋棱瘦骨成;竹批双耳峻,风入四蹄轻;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房兵曹胡马》)这首诗借马之神清骨峻、昂藏不凡意象,言己之壮志雄心,充分表现了作者一往无前、以天下为己任的英雄主义气概。在《画鹰》里,诗人以鹰自比,不仅“竦身思狡兔,侧目似愁胡”,更期待着“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诗人这种抱负和情怀,精神和气魄,至老而弥盛,更增一种不妥协之心。如《瘦马行》《病马》等诗无不表现出杜甫虽至暮年而壮心不减,鞠躬尽瘁,忠心耿耿的形象。这些诗都将主体感情注入客体之中,诗人之情志与客观之事物有机契合,使其意象更加鲜明,内蕴更加深广。诗人的致远雄心和疾 恶刚肠所体现出的忠君爱国,必然升华为对人民命运深切关注的仁民爱物。前者所体现的英雄情结与后者所体现的人道情怀在本质上具有一致性。
由此杜诗还表现出对微小柔弱的或被摧残遗忘的物象的歌咏与关注。如《孤雁》:“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里云。望尽似犹见,哀多如更闻。野鸦无意绪,鸣噪亦纷纷。”战乱频仍,人民漂泊流离,诗人同情悲切之心流露无遗。全篇皆以审美主体对客体的观照立言,客观物象鲜明地打上诗人主观感情之烙印,构成特色独具的意象,诗歌意蕴内藏,思想容量极大。在对小生命的观照中,形象地展现着作者的精神世界。爱憎分明,至情至性,真是“一重一掩吾肺腑,山鸟山花吾友于。”
此外,病树、病桔、枯棕、古塞、秋云、残炬„„甚至高江、急峡、危城、孤舟、啼猿、翔鸟、落花、落日、寒月等等;以及那辛苦的织女,堂前扑枣的老妇,重负下呻吟的老农,新婚成别的夫妻;那巧取豪夺的官吏,骄横跋扈的将军,粗暴无理的恶少,长安水边的丽人等,都成为颇能代表杜诗风格的意象,表现了诗人杜甫对中兴济世的热切,对淆乱乾坤的指斥,对横行霸道的愤慨,对漂泊流离的悲伤,对生灵涂炭的悲悯,对物力衰竭的惋惜,对博施济众的赞美。总之,杜甫一生不管穷与达、安与危,都始终充满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抱着以自己的生命去殉所热爱所从事的事业的坚定信念,“上感九庙焚,下悯万民疮”,其气至大至刚,其情至悲至痛;而其独具个性的诗歌意象,融自然景物、国家灾难、个人情思为一体,寄慨遥深,使真实壮阔的时代生活画面罩上了凝重深沉的忧郁色彩和悲剧气氛,感情豪壮悲怆,笔触苍老遒劲,鲜明地形成了杜诗沉郁顿挫的艺术风格,其意象生成的或“喷薄而出”“壮丽高朗”的阳刚之美,或“透彻温醇”“情韵缠绵”的阴柔之美,只不过是其诗歌风格的两个不同侧面而已。杜诗在其独特的诗歌意象中把家愁国恨交织起来,深刻地表现了正直知识分子的个人命运与国家民族命运休戚相关,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和典型意义,这正是“沉郁顿挫”的精神实质。
(二)、意象的密集组合及其对近体诗自身格律限制的克服
诗歌意象的组合或跳跃,是一种最凝练精粹的意象表达方式。中国古典诗词意象的组合,借助了汉语语法意合的特点,词语与词语、意象与意象之间可以直接拼合。这就犹如电影里的蒙太奇手法,一个意象接一个意象,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镜头之间留下大量的空白,让读者根据生活的逻辑、经验的积累和自身的修养去补充完善。这种高度浓缩的诗句,最大限度地增强了诗歌意象的密度和诗句的力度;不仅使诗中的意象群鲜明突出,而且为读者提供了联想与想象的广阔天地,具有极大的审美价值。
同李白诗歌意象的“疏宕”不同,杜诗善于把若干意象压缩在一句诗中,密度大,容量也 大,显得凝重老成深厚。比如被誉为“古今七律第一”的《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整首诗的意象组织得十分紧密,特别是首联和颈联,意象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用字遣词极为精当,无一虚设。“万里”一联关合多层意思,且不觉堆砌,历来为人所激赏。另有人则云他乡作客一可悲,经常作客二可悲,万里作客三可悲,况当秋风萧瑟四可悲,登台易生悲秋五可悲,亲朋凋零独去登台六可悲,扶病而登七可悲,此病常来八可悲,人生不过百年却在病愁中过却九可悲。这里万里、悲秋、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诸多意象交错组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序而无时序,交织共时,一目尽收眼底。诗中秋景已非夔州实录,而是“离形得似”的艺术幻境;诗中悲秋之情也不仅是杜甫个人独有的情绪,而是从个人生活经验中提取的具有普遍意义的审美经验,真正做到了“写现实而超越现实”。再如《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发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意象之密集,组合之紧凑,非如此不足以道出此诗的丰富、复杂、曲折、隐微、沉痛之处。首联“国破”的残壁与“城春”的生机蓬勃构成鲜明对比,突出勾画了长安沦陷后的破败景象,寄寓了诗人感时忧国的深沉感慨。司马光赞赏道:“古人为诗,贵于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之„„近世惟杜子美最得诗人之体。如此言‘山河在’,明无余物矣;‘草木深’,明无人迹矣;花鸟,平时可娱之物,见之而泣,闻之而悲,则时可知矣。”
杜诗在以天然景物构成意象时,还开创了意象叠加的方法,即全用实体性的名词意象拼接浓缩,省去诸名词意象之间的关联词语,“语不接而意接”,以高度的诗化语言,扩大了近体诗的容量,达到了言约义丰、以少总多的艺术境界,增添了审美价值。如“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登高》)“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旅夜书怀》)“三年笛里关山月,万国兵前草木风”“含风翠壁孤云细,背日丹枫万木稠”(涪城县香积寺官阁))“日月笼中鸟,乾坤水上苹”(《衡州送李大夫七丈赵广州》)等都是意象密度极大的句子,其意象间形成一个个断裂的空白,造成意象间的脱节;实际上这是诗人有意为欣赏者留下的空白,它延长了欣赏者的审美感知过程,增加了审美趣味。此种意象叠加法,杜甫以后仿效者渐多,且不乏佳构,如“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等;柳永、马致远等人也有精妙的借鉴与创新。杜甫对意象组合方式的开拓与创新,克服了近体诗自身的局限,扩大了这一体裁的容量,丰富了近体诗的表现技巧,使诗人情感的表现更为自由灵活多变,从而使近体诗具有一种异于古诗的新的审美特征。
(三)、意象的新奇构造及其所产生的独特的审美效果 当诗人独特的感受与情感不能在客观事物中找到合适的表现形式时,诗人就会凭借自身的想象力,对客观事物加以变形重铸,让心灵孕育的意象,以新奇的构造方式妥帖地传达诗人的情意。杜甫有诗云:“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总是自觉地造语作新,尤在诗歌语言上“独开生面”。为此,后人曾指责杜甫:“在于好奇,作意好奇则天然之致远矣„„细观之,觉几回不自在。”其实,“作意好奇”正是杜甫自觉的追求,“不自在”正是杜甫诗歌陌生化的效果。诗人往往用紧缩省略、颠倒错综、反接实描、动词变义等种种变形方式,使语序多“以意为之”,铸成新奇别致的意象形态,显示出一种新的审美追求与审美特征。这种变形看似“反常”“无理”,然而它却更深刻更有力地显示着所描写事物的本性、神髓、风采,因而具有着“反常合道”“无理而妙”的特点,形成了审美意象的灵趣与奇趣。它看似破坏了先前意象的自然亲切感,却具有一种新奇性与陌生感,给读者留下了艺术想象和再创造的空间,增强了诗歌的艺术魅力。如“碧瓦初寒外”(《冬日洛城北谒玄元皇帝庙》),“初寒”之气充塞宇宙间,无所不在,无所不包,碧瓦何能独居于外?但只要我们充分调动审美经验和想象力,领悟到诗人因瓦之碧色联想到草木之青翠,再由“悲哉秋之为气也,草木摇落而变衰”这一生活经验,则眼中之碧瓦的的确确独居于寒气之外;而且仰视巍巍玄元寺,感觉碧瓦之高已超然乎充塞于天地之间的寒气,则非“外”字不可了。诗句借碧瓦之实体,将诗人对高耸壮丽的玄元寺的独特感受和拜谒时的崇敬心理传达给读者。再如“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春宿左省》),月或有“言圆缺,言明暗。言升沉,言高下,未有言多少者”,“今曰‘多’,不知月本来多乎?抑傍九霄而始多乎?不知月多乎?月所照之镜多乎?”叶燮指出这一“多”字有“不可名言”之妙:“试想当时之情景,非言明、言高、言升可得,而惟此多字可以尽括此宫殿当前之景象。他人共见之,而不能知、不能言;惟甫见而知之,而能言之。”其实“多”只是感受,是诗人任拾遗值班时因忧国事不成寐而看月的独特感受,其中不乏诗人夜宿左省的甜蜜幸福感。故只有“多”字才足以表达他复杂的心绪。
从某种意义上说,诗是想象力的竞赛,创构新意象,让意味与诗的形式得到最完美的化合,乃是诗人神圣的使命。杜甫创构的新奇意象乍看悖于常情常理,实则是利用所谓“阻拒性原理”与“陌生化”原则,使那些已变得惯常的或无意识的东西陌生化;而那些从个人生活经验中蒸馏出来的细节,经由诗人主观感情的点化,并用自己独特的用词遣句、意象结构,形成个性化的情感意象,创造出全新的感觉世界。如《放船》中的“青惜峰峦过,黄知桔柚来”,由第一眼的印象到引起感受的情绪,再到理性判断,秩序井然,不正是“意识流”所追求的效果吗?试看“经心石镜月,到面雪山风”(《春日江村五首》)这样的语序,不是惟妙惟肖地绘制出了诗人因感受的强烈才引起对事物的关注的思维轨迹吗?杜甫还善于利用汉字的 视觉性,将一些客观上无序的共时画面组合成有序的诗的语法,看似不经心实则精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获得了独特的审美效果。如“桃花细逐扬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曲江对酒》),在自然界,桃花、扬花本是错杂纷下,而黄鸟、白鸟也无所谓谁伴谁飞;一经杜甫组织入诗,“逐”“兼”二字顿然化无序为有序,而人情便宛然在其中。这种新奇的意象构造,开创了由具有现实特征的意象向超现实的意象迈进的物化抒情方式,突破了旧的审美心理规范,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这在中国古典诗歌意象形态发展过程中,无疑是一个里程碑。
主要参考文献:
① 陈贻焮《杜甫评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② 邓魁英、聂石樵选注《杜甫选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
③ 江裕斌《试论杜甫对诗歌意象结构与音律的开拓与创新》(见《文艺理论研究》1991年第2期)
④ 郎保东《审美意象的趣味》(见《文艺理论研究》1991年第5期)
⑤ 林继中《杜诗情感意象的一种构图方式》;姜耕玉《论诗歌中的联觉意象》(均见《文艺理论研究》1992年第1期)
第四篇:解读初中诗词歌赋中的意象美
解读初中诗词歌赋中的意象美
【摘 要】中国的诗词歌赋之美可谓世界闻名,作为中华民族一员的我深感自豪和骄傲,我从小就开始受到中国诗词歌赋的熏陶,深感自己身上都带有了文艺的气息。在众多的美如画的诗中既有清新淡雅的田园山水诗,也有悲壮宏伟的边塞诗;既有脱俗婉约的婉约派,又有豪放洒脱的豪放派;既有充满神秘色彩的浪漫主义诗派,又有体恤民间疾苦的现实主义诗派。各个诗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地散发着各自的芬芳,为今人所津津乐道,诗句中所蕴含的意象之美也是深值得我们去研究的。
【关键词】诗词歌赋 情感世界 意象美 浪漫 意蕴
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2-0407.2014.05.075
一、诗歌中所体现的意象美
在古诗词的创作中,诗人往往是运用一些抒情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例如情景交融或者托物言志等方法,此处的景或者物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意象,由此可知意象在诗歌的创作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下面我就来谈谈几种初中诗歌中的意象美。
(一)送别类意象之凄凉美
送别类的诗歌一般表达的是对于离别之人的依依不舍之情,或者是离别之后的思念之情,大都是一种凄凉的感觉,像柳永的《雨霖铃》中“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这首诗是抒写离别之苦的千古名篇,写的是诗人离开时与恋人的依依不舍之情,诗中写凉风吹拂着岸边的萧萧疏柳,一轮残月挂在树梢,此情此景让人读来黯然失色,是怎样的离愁别绪让诗人如此的愁苦,这里运用了柳树、残月等意象,渲染了一种凄凉冷清的氛围,将诗人内心的那种愁苦写的淋漓尽致,让人读来暗自为诗人伤神。
(二)思乡类意象之孤独美
自古以来就有“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说法,所以古代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回家的人,只能通过诗歌来表达自己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之情。在苏轼的《水调歌头》中有这样的描写:“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更婵娟。”这首诗写的是诗人在中秋佳节到来之际,对自己弟弟的思念之情,同时寄予了自己对于美好的生活的希望。诗中诗人以“明月”开头,月亮自古以来就是思乡之情的代名词,诗中诗人把酒对着明月抒发了自己对弟弟的无限想念,同时在最后发出了美好的愿望,写出了诗人那种豁达的胸怀。
(三)愁苦类意象之别样美
诗人表达的愁苦的感情,一方面是忧国忧民的愁苦之情,一方面是国破家亡的悲痛心情,或是诗人的自怨自艾,渲染的是一种凄凉的感觉,在李清照的《声声慢》中:“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就是李清照在经历了国破家亡之后写下的千古绝唱,这里用了梧桐、细雨,黄昏等凄凉的意象,渲染了一种凄凉哀怨的氛围,为全诗的“愁”奠定了感情基调。虽是写愁苦类的诗句,但是却写出了那种别样的美感。
(四)抒怀类意象之高洁美
抒怀类的诗歌大都是诗人运用借景抒情或是托物言志的方法,表达自己的高风亮节,通过对事物的咏叹抒发自己的志气,在陆游的《咏梅》中:“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中诗人借梅花这个意象来表现自己的气节,梅花的那种不畏严寒,傲然开放的气节正是诗人自我的写照,写了自己不去谄媚,坚贞自守的傲骨。此类的诗歌还借用荷花,松柏、竹等意象去表达自己的感情,言在此而意在彼。
(五)爱情类意象之浪漫美
爱情类的诗歌比较特殊,写爱情的甜蜜多为缠绵悱恻、梦幻美好,写爱情的分离大都是写思念成疾的愁苦,两个极端的写法,两种不同的情感都需要寄寓在意境之中。在白居易的《长恨歌》中写:“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里诗人运用了比翼鸟,连理枝等双宿双飞的意象,来表达了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对能够和自己的爱人双宿双飞的强烈愿望。
(六)闲适类意象之恬淡美
闲适类的诗歌大家最熟悉的莫过于陶渊明了,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中,通过对自己闲居乡村的环境的描写,写出了生活的安逸和闲适。诗中的“东篱”也成了辞官归隐的淡泊或者是闲情雅致的代名词。还有王维的《山居秋暝》中:“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这里,通过明月、清泉、竹、浣女等意象写出了雨过天晴之后山谷里的空旷和清新气息,让人读来不禁感叹“世外桃源也”。
(七)战争类意象之悲壮美
战争类的题材多表现战争的惨烈,对人民的伤害,表达了对战争的厌恶和对和平生活的向往。卢纶的《塞下曲》中写:“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诗人在这里写的是战争,可是并没有用很激烈的战争场面来写,而是写的很平静的出征前的场面,即使是这样,我们通过月黑、雁飞高、轻骑、刀等意象的描写,可以嗅出战争实际是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火山,一旦爆发便是很惨烈的厮杀,诗人的这种描写,不但能够引发读者的无限想象,而且可以隐含的表现战争的惨烈。
二、如何体会诗歌中的意象美
(一)首先要反复诵读诗歌,体会诗歌的独特意蕴
俗话说得好“读熟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这就写出了我们能够熟练阅读的重要性,在很多的古装剧中我们可以看到教书先生读诗句时都是摇头晃脑,抑扬顿挫的,读的情感丰富,意味深长,诗歌的阅读就应该是这样的,可能现代人不会那样去读诗,但是我们起码要对诗句进行反复的诵读,读多了之后就会有了诗感,慢慢的自己也会尝试着去作诗,而且对诗歌的了解也会更进一步。这里所说的反复的诵读并不是机械的去记忆,而是应该带入自己的思想感情去阅读,争取每读一遍都会有自己的感受,将自己带入到诗歌的情景之中,与诗人的心灵有更进一步的接触,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领会诗歌的意图,增强自己的诗歌文化底蕴。
(二)其次要再现情景,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再现情景是学好古诗很重要的一步,我们在拿到一首古诗的时候,首先应该想到的是这首诗营造的意境是怎样的,像王维的《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我们的脑海中会出现一幅画面,秋天下过雨之后的山谷里很幽静,空气清新,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边,透过树梢投影在路上,一群洗完衣服的女孩说说笑笑的往家走着,这是多么和谐又美好的画面,我们甚至可以想象到诗人在写这首诗时是怎样的心境,那是一种对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的向往,是对美好人格和理想生活的期冀。充分发挥我们的发散性思维,对于把握整首诗都具有重要的作用。
(三)走进诗人的情感世界,把握诗歌的主旨大意
诗人有怎样的心情就会有什么风格的诗歌创作,诗人创作诗歌的过程就是自己情感发泄的过程,诗歌中必然会反映诗人的思想情感,我们从了解诗人的背景入手,就会让我们收获不小的启迪。
如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短短的几行诗,营造了一种凄凉冷清孤寂的氛围,让人读来不禁黯然伤神。
其实,如果我们深入的了解一下诗人的创作背景,就会理解诗人为何如此的“愁”。这首诗作于宋钦宗靖康二年,当时北宋灭亡,李清照经历了国家破亡的困难时期,开始经历颠沛流离的生活,她的丈夫赵明诚在她四十六岁是因病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之后嫁作他人,遇人不淑,又离婚,在连番的打击之下,李清照一人独自生活到了晚年,无依无靠,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诗人写下了这首诗,通过这些我们对诗人有了更深的了解,也体会到诗中所提到的“愁”,是怎样的一种愁思,有利于我们更好的了解诗中所体现的思想感情。
第五篇:大美如舟——关于船的文化意象
大美如舟——关于船的文化意象
船,作为一种人类古老、不可替代的交通工具,承载了中国的许多文化……
船文化是对钢铁、铝铜、木材等没有生命的物质进行加工,被有组织的人们按一定的生产流程和技术规律建造组合成水上交通工具——船舶,注入、储存、承载、传播人类特定价值观念和情感符号的结晶。船的发明在人类文化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它的出现使茫茫水域成为可以自由航行的空间,因此在文化审美和思想价值上,船的意象博大久远,特立独行。
一、船的哲学象征——获救与超越
在哲学文化上,船是人类文明的象征,是人类获救与超越的社会符号。
七千多年前,人类发明了船。《易•系辞》谓:“刳木为舟,剡木为辑,舟辑之利,以济不通致远。”船延伸了人类的脚,扩展了人类的路,超越了不可横绝的水域,它不仅带来了空前的物质发展与生产进步,也拓宽了人类被狭小陆地所局囿的思维,引导人类对宇宙对社会更为深入的存在意义探索。
获救与超越在《周易》中的相应语词为“既济”与“利涉大川”,意味着光明通达,济险历难,救危治乱,犹如舟船越过滔滔大川,无所不往。“既济”与“未济”是《周易》最后两卦,根据《周易》
“取象以立意”的指导原则和中国传统的两分思维习惯,分别以船的得济与否象征事情的成败兴废,反映出中国哲学直观思维的特点,也正是对船意象的哲学概括。
船的意象意味着获救与希望,洛亚方舟模式是其经典形式。人类靠方舟获救,方舟在人类潜意识中的拯救回忆世代堆积,逐渐变为一种社会性希望的象征语词,更为船抹上一笔哲学与宗教相杂揉的神话色彩。
水对于人类是一种阻隔一种拒绝一种关闭,而船却是桥梁是路是一种超越,连接起此岸与彼岸,连接起陆地与水域,连接起文明与荒蛮,连接起渺小的心与广袤的宇宙。船载来了文明,送来了曙光,将人类文明的荒原变成了世代生息的乐土。
船出身不凡,家族庞大,名类繁多,其浩荡的气势是发明年代同样悠远的车所远远不及的。我们可以没车,车能到的地方脚同样能到,我们却不可以没有船,没有船,茫茫水域永远寂寞清冷,彼岸永远遥不可及,人类永远超越不出世代蛰居的狭窄路地,而文明的春风也永远吹不到与世隔绝的穷乡僻壤。
船对水这种自然强力的挑战与突破,使荒凉的水面洒满人类的足迹与声音,使历来被龙神独居的水中世界成为人类逍遥徜徉的又一静地,在对神秘宇宙的探索方面具有开拓意义。
船的这种开拓探险精神一直被世代传承,当今高科技的产物宇宙飞船、飞艇、航空母舰之所以以船的名称命名,一方面是因为这些飞行器在深邃渺茫的太空中航行犹如一叶小舟航行在烟波浩荡的沧海中,另一方面正是对船超越意义的恢复与再现,满足了人类对宇宙的神秘憧憬与诗意寄托。船的超越探索功勋对后世印象如此深刻,使船力排万物进入哲学中,成为中国哲学文化中独特的内涵与取象。
二、船的图腾影像——佑护而神圣
在中国文化中,龙有着独特的地位和影响。二千三百年前,屈原在洞庭湖畔徘徊,仰天长啸《天问》“禹用应龙,如何沟通江海?应龙怎样以尾划地?”爱国诗人憧憬着一条真正的“龙”能开疆辟海,为百姓造福。而船的定义正是龙的神话意象和生命符号的应用集合,是龙的物化载体,船的形相正是龙形表征的演变,船的分类与龙的种别则可对应参照。“卧虎藏龙”“画龙点睛”的“龙”实为船,船与龙形神兼备,合二为一。因此在我们的生活和生产中就衍生出了许许多多与龙有关的用品和工具,如龙座、龙床、龙舆、龙舟、龙船、龙头、龙骨车、龙门桩、龙门板、龙门架、龙门刨床、龙门铣、龙门起重机等等。
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惊鸿一现地轻描淡写出船的遥远的影像,把对龙的崇拜渗透到了对船的崇拜,灌注着人们的神话猜想、宗教体味、审美快感和艺术情趣。赛龙舟也叫龙船节,是一种在我国非常流行又有几千年传统的民间习俗。“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浮出水来。棹影斡波飞龙剑,鼓声劈浪似千雷。”文人张建封的《竞渡歌》写得令人叫绝。我国各民族与龙船有关的节日及风俗各有不同,各有特色,但又都是建立在龙能施水布雨、能福祸人间,船能行渡捕捞、载财载福这一神圣佑护概念之上的,反映了中华民族船文化多样性中的同一性,个性中的共性。
船民对造船与造房子一样极为重视,选择场地、采办木料十分讲究。东南沿海的船民造船时有设船灵魂、绘船眼的风俗,舟山群岛上的渔民造船还有“木龙睁眼”的千年习俗。当纤船下水时(在温州一带称为上水)船主极为兴奋,办酒宴、点香烛、祈船神、抛馒头、敬水神、放鞭炮、庆龙神,仪式非常隆重。与青天为伴、与海鸥相邻的船民禁忌繁多,如女人不能跨越船头、吃鱼不得翻身、不能在船头上小便、不能在船上说不吉利的话等等,这些行为和语言的禁忌与他们对船的崇拜有密切关系。各地船民、渔民对船的信仰则更多通过庄重的龙王会祭祀,虔诚的妈祖女神拜祭的方式,祈求神灵的佑护。
船除了用于载客、运货、捕鱼、作战外,还是一种欣赏青山绿水风光的工具,并被各王朝当做扩大影响,彰显国力的载体。西汉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秋天,汉武帝刘彻与群臣乘楼船游汾河,曾作《秋风辞》:“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汉武帝为了显示王朝繁荣昌盛,经常在楼船上设宴招待各国使臣。15世纪初,郑和统帅着以大型宝船为帅船,由数十艘各型船舶组成的混合舰队,从南京出发,驶出长江口,“维销挂旗,际天而行”。那宏伟的场面,确实是“渺渺沧沧,浩浩荡荡,威威武武,辉辉煌煌”。
我国的史书、传记、小说、散文中也都有船舶的形象,马欢《瀛涯胜览》、费信《星槎胜览》、巩珍《西洋番国记》,都记述了郑和七下西洋的经历和异国所闻;古典名著《水浒传》、《三国演义》及《三言二拍》、《老残游记》等,以大量笔墨描绘了舟船的“踪迹”;明宋应星《天工开物》、明李昭祥《龙江船厂志》、清陈梦雷《古今图书集成》,则对客、货、战、渔、游船有所记载;而《刻舟求剑》、《曹冲称象》的成语典故家喻户晓,又给浓郁的船文化戴上了智慧的光环。
三、船的诗画桨声——厚载和寄托
船不仅启迪了人类的智慧,而且也丰富了人类的诗情画意。
船丰富了中国的诗学美词,扬帆起航、停舟夜泊牵系着诗人们丰富的情感世界。触动原始人类造船的灵感就是富有诗意的。《世本》谓:“古者观落叶因以为舟。”人类的一切发明创造既源于对自然的摹仿,也源于人类心中诗兴直观的思维。从李白“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的人生感叹,到刘禹锡“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际遇哲思,从毛泽东的“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的江山气概,到舒婷“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视线里”的情爱告白,人类世代的栖居在自己的家园里,诗意的航行在蓝色的江河湖海中,无数诗人因着船的行程的感悟,用诗句描绘了一幅幅真实的人生,在千百年的反复歌吟中,船造就了一种美学意义的诗学语词。
船灵动着壮丽的山河画卷,中国历代幅幅远山,碧水,帆影,斜阳的写意山水构成了气势雄浑、百舸争流的山河画卷。从《洛神赋图》中典雅美丽的双体游舫,到北宋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的篙橹精当的汴河客船,从明仇英的《浔阳琵琶图》的别离逸韵的古渡行舟,到清徐扬《姑苏繁华图》帆樯满河的船辑相连等。春帆远水,秋月钓船,孤蓬落日,野渡舟横,船沉淀了一种美轮美奂的美学意境。从赤壁水战的斗舰,到郑和下西洋的宝船,从中国近代第一艘蒸汽机轮船,到今天的现代化高性能的“未来型“船舶,在中国画家的水墨中,船以磅礴的气势,开阔的意象,咫尺千里的境界开拓着人类的脚步,荡涤着全人类的胸怀。
船行进出动人的生命乐章,水声、浆声、钟声,声声入耳;渔唱、滩歌、船谣高亢悠长。船的音乐性既体现在行船的节奏中,也体现在人们对船的联想与回味的过程里,按西方美学的内摹仿说,那种一泻千里的船速,直接渗入到我们的心中,那种出没惊涛骇浪的勇气唤起我们心理上不自觉的感应与摹仿,从起起伏伏的船行中我们产生自我心理上的节奏,从而得到审美的快感与愉悦,不禁“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沉入到那种音乐与生命的节拍中。“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首柔情脉脉的《越人歌》就是当鄂君子皙泛舟河中时,爱慕他的操舟少女用越语唱出的,鄂君请人用楚语译出,相传鄂君在听懂了这首歌,明白了越女的心之后,就微笑着把她带回去了,从此,船上的情歌就拉开了序幕。夕阳西下,渔船满载收获而归,水面上洒落一片闪动着的金光,王勃看到这种美景,写下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的名句;音乐家们看到了这种美景,用他们手中的琴弦弹奏出了《渔舟唱晚》这首千古美妙的乐曲。客舟闻钟也许是行程中最神秘最扣人心弦的心理体验,当白日的喧嚣逐渐远去,当急功近利的心在月光中逐渐沉静,“枫桥夜泊”恰到好处地勾画出一幅“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音画,真是古钟声声,缥缥缈缈,思绪万千。船在人们的歌吟里,逆水行舟的劳累与艰辛,顺流而下的速度和节奏,徜徉水面的宁静与空灵,都给人以美的启示与愉悦。
船是诗,是画,是音乐,是水边百姓世代赖以生存的依托,是青春少年直挂云帆的雄心壮志,是行船人远航回家的翘楚期待,是造船人铁血铸就的情感寄怀。船行驶七千年历史,厚载五千年文化,历尽了人生的恩恩怨怨,浓缩了世间的风风雨雨。
船的文化意象鲜明而灵动,绚丽而浓烈,她开启了我们的心灵,她滋润了我们的情怀,她凝聚了我们的文化力量,寄托了我们的人生理想。昨天,她救赎人类于方舟之中,今天,为人类的未来飞越于浩淼太空之上。天下有爱,大爱如水,天下有美,大美如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