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吴文英《浣溪沙》全词注释翻译及赏析
吴文英《浣溪沙》全词注释翻译及赏析
浣溪沙 吴文英
门隔花深旧梦游,夕阳无语燕归愁,玉纤香动小帘钩①。落絮无声春堕泪②,行云有影月含羞。东风临夜冷于秋。[注释] ①玉纤:手。②春堕泪:指春雨。【译文】
我的梦魂总是在旧梦中寻游,梦境中我又来到当年的庭院,深深的花丛把院门遮掩住了。斜阳默默无言地渐渐向西边沉下去,归来的燕子也沉默无言,仿佛带着万般忧愁。一股幽香浮动,她那双带有香味的白皙的纤纤玉指,轻轻地拉开了小小的幕帘。悠悠的柳絮无声坠落,那是老天爷为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滴下的行行热泪。月光被浮云轻轻地遮掩住,那是因为含羞而挡住了泪眼,料峭的春风吹拂脸面,凄凉冷清的势头简直就像秋天一样。【译文】
梦里我又来到门隔花丛的庭院,夕阳默默西落归燕也在发愁,芳馨的纤指摘下了小小帘钩。
柳絮无声坠落是春归滴泪,浮云投下暗影月亮含着羞容,东风凄紧春夜寒冷赛过深秋。【评点】
这是一首由梦境而发的词。词人借梦境中的见闻书写真实的怀人情思,构思新颖,别具一格。
词的上片主要记梦。起句“门隔花深梦旧游”即点明这是梦境,梦境中词人看到花丛深处的门若隐若现,却终不得其踪。时值斜照在庭,词人又看到了充满愁思的归燕,这从侧面反映了词人此刻正愁思满腹。至于是何愁思,词人在“玉纤”句中暗示是离别之情。伊人纤手开帘,二人相偕出户,彼此留恋,不忍分离。词人梦境中的情景都如此惨淡,可见词人离别愁怨之深。
下片写词人月夜抒怀。“落絮无声春堕泪,行云有影月含羞”是千古佳句,柳絮飘飞似低泣,云遮月儿似含羞,词人用比兴手法,将人的情感赋予“柳絮”、“春”、“行云”和“月”,更深层次地刻画了人的离别悲感。以“春”和“月”喻人,不说人落泪,而说飘落的柳絮是受感动的苍天在落泪,人之落泪自然尽在不言中。“月含羞”实拟人之含悲,暗自滴泪。把人的感情完全移入自然界,造成人化的自然。自然的“堕泪”、“含羞”正表现了人的离别悲伤的深度。词人把人间的离愁别恨幻化成情天恨海,形成深广而迷离的至高至美的艺术境界,从而引起读者的遐思,确实是妙笔生花。“东风”句则进一步以秋夜之冷渲染离别之凄凉。如此心情,如此环境,词人自然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春意,所以临夜的东风吹来,比萧瑟凄冷的秋天还萧瑟凄冷。这既是当日离别时的情景,也是梦中的情景,而且还是今日梦醒时的情景。古人有“暖然如春、凄然如秋”的说法,词人因离愁沉重,主观感觉也倒转过来,语极警策。
全词虚实相间,情景交融。比兴手法的运用有锦上添花之功效,不仅使全词在意境上更显辽阔,还增添了无限情味。[赏析]
这是首怀念情侣的梦游之作。上阕“门隔花深”写无由相见,所以只得托于梦境,但梦境中却没有见到佳人,所以有下阕的“春堕泪”,真可谓无限伤心。“行云”系所思佳人,“含羞”是说始终不能见面。全篇营造出一种真与幻交汇而又悲愁迷蒙的氛围,令读者读之难以解脱。
这首词的内容是感梦怀人。至于词中所怀的是谁就难以确考了。全文借梦境抒写怀人之思,而梦境又仿佛是当初离别之情景,构思极其妙,情趣深沉婉转。上片先写梦回旧游之处,首句就已经点明是梦境,“门隔花深”不得如其门,不得寻其踪,朦胧之感,笼罩全篇。“夕阳”句以自然环境的惨淡烘托人的别情。“玉纤”句暗示将要离别,“归燕”不仅指燕,兼以喻人。他似简看见伊人含愁登娄,也好像听见那纤纤玉手触动帘钩的声响。这是梦中,是幻觉,但词人内心深处的怀念之情也由此而表现得一清二楚。下片抒写月夜怀人之情,前两句是传诵千古的名句,写得十分精彩。两句兼用比兴手法,以“春”和“月”喻人,不说人落泪,而是说飘落的柳絮是受感到的苍天在落泪,人之落泪自然而然地尽在不言之中。“月含羞”实拟人之含悲,暗自滴泪。把人的感情完全移入自然界,造成人化的自然。自然的“堕泪”、“含羞”正表现了人的离别悲伤的深度。把人间的离愁别恨幻化成情天恨海,形成深广而迷离的至高至美的艺术境界,从而引起读者的遐思尔想,确实是妙笔生花。尾句借自然景色抒写内心感受,情味弥深。全词构思新巧,造语新颖,空灵含蓄。望江南 吴文英
三月暮,花落更情浓。人去秋千闲挂月,马停杨柳倦嘶风。堤畔画船空。
恹恹醉,尽日小帘栊。宿燕夜归银烛外,流莺声在绿阴中。无处觅残红。[赏析]
这是一首艳情词。上阕写往日的欢情。暮春三月,一般是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的时节,而这里却情意浓密。人为何而去,马为何而停,船又因何而空?一切尽在不言中。下阕写如今的别恨。他或她独自守着窗儿,整天昏昏欲睡的样子,流莺啼啭,更加伤春。最后以“无处觅残红”结尾,对应上文的“花落”,景情迥异,聚散匆匆,倾注了主人公的绵密深情。
第二篇:《浣溪沙·门隔花深旧梦游》吴文英宋词注释翻译赏析
《浣溪沙·门隔花深旧梦游》吴文英宋词注释翻译赏析
作品简介《浣溪沙·门隔花深旧梦游》由吴文英创作。这是首怀念情侣的梦游之作。上阕“门隔花深”写无由相见,所以只得托于梦境,但梦境中却没有见到佳人,所以有下阕的.“春堕泪”,真可谓无限伤心。“行云”系所思佳人,“含羞”是说始终不能见面。全篇营造出一种真与幻交汇而又悲愁迷蒙的氛围,令读者读之难以解脱。
作品原文
浣溪沙
门隔花深旧梦游,夕阳无语燕归愁。玉纤香动小帘钩。
落絮无声春堕泪,行云有影月含羞。东风临夜冷于秋。
作品注释
①玉纤:手。
②春堕泪:指春雨。
作品译文
那道门隔着深深的花丛,我的梦魂总是在旧梦中寻游,夕阳默默无语地渐渐西下。归来的燕子仿佛带着忧愁,一股幽香浮动,她那纤纤玉指扯起了小小的帘钩。
坠落的柳絮静静无声,春天的泪滴在飘零,浮云投下了暗影,明月含着羞容,东风降临此夜,竟觉得比秋天还冷!
作品赏析
本词为感梦之作。全词描述梦境寻游情侣及离别之痛。“门隔”三句写梦游深闺情景。“旧梦”二字暗示词人梦游情侣居处已非一次,故言“旧”,正见其对情侣魂牵梦绕之眷怀深挚。“夕阳”句以燕归于夕阳黄昏之际,旧巢难觅,渲染一层暗淡气氛。“玉纤”句写词人来到情侣闺阁,她伸手为自己掀开帷帘相迎。下片写梦中离别。“落絮”句写词人与情侣离别时,正是暮春柳絮愁寂无声,冷雨淋漓如堕泪,既写离别时凄冷氛围,又象征了情侣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之状。“行云”之云影暗淡,遮住明月而月光朦胧,仿佛明月含羞。结句实为“情余言外,含蓄不尽”(《白雨斋词话》),显然,春冷于秋是艺术的错觉,在此展示的却是词人的一片真情。
作者简介
吴文英(约1200~1260),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宋史》无传。一生未第,游幕终身。于苏、杭、越三地居留最久。并以苏州为中心,北上到过淮安、镇江,苏杭道中又历经吴江垂虹亭、无锡惠山,及茹霅二溪。游踪所至,每有题咏。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后为浙东安抚使吴潜及嗣荣王赵与芮门下客,后“困踬以死”。有《梦窗词集》一部,存词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与一卷本。其词作数量丰沃,风格雅致,多酬答、伤时与忆悼之作,号“词中李商隐”。而后世品评却甚有争论。
第三篇:苏轼浣溪沙咏橘全词注释及诗词赏析
浣溪沙
咏橘
苏轼
菊暗荷枯一夜霜。新苞绿叶照林光。竹篱茅舍出青黄。
香雾噀人惊半破,清泉流齿怯初尝。吴姬三日手犹香。
注释:
⑴ 一夜霜:橘经霜之后,颜色开始变黄而味道也更美。白居易《拣贡橘书情》:“琼浆气味得霜成。”
⑵“新苞绿叶”句:沈约《园橘》诗:“绿叶迎霜滋,朱苞待霜润。”新苞:指新橘,橘经霜变黄,又有外皮包裹,如新生的黄色花苞。
⑶青黄:指橘子,橘子成熟时,果皮由青色逐渐变成金黄色。屈原《橘颂》“青黄杂糅,文章烂兮”。
⑷“香雾”二句:苏轼《食柑诗》“露叶霜枝剪寒碧,金盘玉指破芳辛。清泉蔌蔌先流齿,香雾霏霏欲噀人。”宋·韩彦直《橘录》卷上《真柑》:“真柑在品类中最贵可珍……始霜之旦,园丁采以献,风味照座,擘之则香雾噀人。”噀(xùn):喷。清泉:喻橘汁。
⑸吴姬:吴地美女。
赏析
林光暗淡,霜叶暗藏,残花黯然,霜雪烘托着菊花凋伤的桀骜。友人枯坐,水面枯涩,生机枯竭,风雨点染着荷叶残破的风神。一夜霜、一阵风、一场雨,留得残菊惹霜露、枯荷听风雨、衰草接云天。
新橘青黄杂糅,经过一夜霜、连夜霜、夜夜霜淬炼、孕育、滋润,变得黄澄澄、金灿灿、亮晶晶,仿佛花苞绽放在绿叶之间、闪烁在绿树之中、燃烧在旷野之上。远离尘俗的竹篱、返归自然的茅舍和袅袅娜娜的炊烟,在浅丘的山腰、在橘林的深处、在青黄的缝隙露出画意、诗意和惬意的冰山一角。
风姿绰约的橘女在果丛中赏橘、摘橘、擘橘,是从唐代“压酒劝客”穿越时空而来的吴姬吗?橘皮的汁液芳香得穿透橘林、空气和阳光,橘皮的香雾喷溅得弥漫太湖、荆溪和蓝天,急不可待,猝不及防,惊诧莫名,香雾噀湿了她的手脸、衣襟和心魂。
初擘橘果、初尝橘瓤、初怯酸甜,羞涩的酸、荡漾的甜、凝结的冷,在表情中、在姿态中、在动作中隐隐约约,仿佛霜天之中的美女款款而行,仿佛绕梁三日的歌声袅袅不绝,仿佛明月松间的清泉淙淙而流。“二年洞庭秋,香雾长噀手。”一噀三日香,再噀香满园。
赏析二
这首咏橘词,巧言物状,体物细微,属“纯用赋体,描写确尚”的咏物佳作,颇耐玩味。
“菊暗荷枯一夜霜”,布置环境。
以使下文有余地抒发。“菊暗荷枯”四字,是东坡《赠刘景文》诗“荷叶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的概括。“一夜霜”,经霜之后,橘始变黄而味愈美。晋王羲之帖:“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易多得。”又白居易《拣贡橘书情》诗:“琼浆气味得霜成。”皆可参证。“新苞”句,轻轻点出题目。新苞,指新橘。橘有皮包裹,故称。又,橘树常绿,凌寒不凋。《楚辞 橘颂》:“绿叶素荣,纷其可嘉兮。”沈约《橘》诗:“绿叶迎露滋,朱苞待霜润。”东坡用“新苞绿叶”四字,形象自然,再以“照林光”描绘之,可谓尽得橘之神。“竹篱茅舍出青黄”,好一“出”字。竹篱茅舍,掩映于青黄相间的橘林之中,可见橘树生长之盛,人家环境之美,一年好景,正当此时。
过片二句,写尝橘的情状。擘开橘皮,芳香的油腺如雾般喷溅,初尝新橘,汁水齿舌间如泉般流淌。“香雾”、“清泉”之喻,形象可感,堪称绝妙。
“惊”、“怯”二字,活画出女子尝橘时的娇态。
惊,是惊于橘皮迸裂时香雾溅人,怯,是怯于橘汁的凉冷和酸叶。
末句点出“吴姬”,实际也点明新橘的产地。吴中产橘,尤以太湖中东西两洞庭山所产者为最著,洞庭橘唐宋时为贡物。“三日手犹香”,着意夸张,尽得吴橘之味矣。
第四篇:浣溪沙古诗全词翻译赏析(小编推荐)
浣溪沙
苏轼
风压轻云贴水飞,乍晴池馆燕争泥。
沈郎多病不胜衣。
沙上不闻鸿雁信,竹间时听鹧鸪啼。
此情惟有落花知!
参考译文:
微风压着白云贴着水面吹过,池馆初晴燕子争着衔泥,沈郎多病廋得衣服都不合体了。沙滩上听不到大雁的叫声,竹林间时时听到鹧鸪的啼叫,这时的情形只有落花了解我了。
赏析:
这是一首咏春词。上片由景及情,先实后虚;下片虚实结合,情中见景。全词情景交融,境界高妙。
“风压轻云贴水飞,乍晴池馆燕争泥。”作者先用简笔勾勒出一幅生机勃勃的春天画图。他既没有用浓重的色彩,也没有用艳丽的词藻,而只是轻描淡写地勾勒出风、云、水、燕、泥等颇初春气息的景物。
一个多云转晴的春日里,作者徜徉于池馆内外,但见和风吹拂大地,薄云贴水迅飞,轻阴搁雨,天气初晴,那啣泥的新燕,正软语呢喃。面对着这春意盎然的良辰佳景,作者却接着说一句“沈郎多病不胜衣”,作者用沈约之典,说自己腰围带减,瘦损不堪,值兹阳和气清之际,更加弱不禁风了。这样乐景、哀情相衬,其哀伤之情更深。压、贴、飞三个动词使首句形成连动句式,振动起整个画面。次句则把时空交互一起写,春天初晴,池馆内外。这两句色彩明快。第三句点出作者自己,由于情感外射,整幅画面顿时从明快变为阴郁。如此以来,产生了跌宕的审美效果,更增加了词的动态美。
“沙上不闻鸿雁信,竹间时听鹧鸪啼。”鸿雁传书,出于《汉书。苏武传》,诗、词里常用这个典故。如今连鸿雁不捎信来。鹧鸪啼声,更时时勾起词人对故旧的思念。“沙上”“竹间”,既分别为鸿雁和鹧鸪栖息之地,也极可能即作者举目所见之景。作者谪居黄州期间所写“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的情境,与此词类似。
“此情惟有落花知!”句用移情手法,使无知的落花变成了深知作者心情的知己。这样融情入景,使得情景交融,格外耐人寻味。“惟有”二字,说明除落花之外,人们对作者的心情都不理解;而落花能够理解作者的心情,正是由于作者与落花的命运;但尤为不幸的是落花无言,即使它理解作者的心情,也无可劝慰。
第五篇:八声甘州吴文英原文翻译赏析
八声甘州吴文英翻译赏析,这是南宋著名词人吴文英所创作的一首怀古词,借吴越争霸的往事以写其满眼兴亡、一腔悲慨之感。
原文: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
吴文英
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幻苍崖云树,名娃金屋,残霸宫城。箭径酸风射眼,腻水染花腥。时靸双鸳响,廊叶秋声。
宫里吴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独钓醒醒。问苍波无语,华发奈山青。水涵空、阑干高处,送乱鸦斜日落渔汀。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字词解释:
1.八声甘州:词牌名。唐教坊大曲有《甘州》,杂曲有《甘州子》,是唐边塞曲,因以边塞地甘州为名。《八声甘州》是从大曲《甘州》截取一段改制的。因全词前后片共八韵,故名八声。慢词,与《甘州遍》之曲破,《甘州子》之令词不同。《词语》以柳永词为正体。九十七字,前片四十六字,后片五十一宇,前后片各九句四平韵。亦有在起句增一韵的。前片起句、第三句,后片第二句、第四句,多用领句字。另有九十五字、九十六字、九十八字体,是变格。又名:《甘州》、《潇潇雨》、《宴瑶池》。
2.灵岩:又名石鼓山,在苏州市西南的木渎镇西北。山顶有灵岩寺,相传为吴王夫差所建馆娃宫遗址。
3.庾幕:幕府僚属的美称。此指苏州仓台幕府。
4.长星:彗星。
5.苍崖云树:青山丛林。
6.名娃金屋:此指西施,为越王勾践献给吴王夫差的美女。金屋,用汉武帝金屋藏娇的故事。《汉武故事》载汉武帝为胶东王时,曾对其姑母说:“若得阿娇,当作金屋贮之也。”借指吴王在灵岩山上为西施修建的馆娃宫。
7.残霸:指吴王夫差,他曾先后破越败齐,争霸中原,后为越王勾践所败,身死国灭,霸业有始无终。
8.箭径:即采香径。《苏州府志》:“采香径在香山之旁,小溪也。吴王种香于香山,使美人泛舟于溪水采香。今自灵岩山望之,一水直如矣,故俗名箭径。”
9.酸风射眼:寒风吹得眼睛发痛。化用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魏官牵牛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句意。酸风,凉风。
10.腻水:宫女濯妆的脂粉水。
11.靸(sǎ):一种草制的拖鞋拖鞋。此作动词,指穿着拖鞋。
12.双鸳:鸳鸯履,女鞋。
13.廊:响屐廊。《吴郡志·古迹》:"响屐廊在灵岩山寺,相传吴王令西施辈步屐。廊虚而响,故名。
14.五湖倦客:指范蠡。范蠡辅佐越王勾践灭吴后,功成身退,泛舟五湖(太湖)。
15.醒醒:清楚;清醒。
16.华发:花白头发。
17.涵空:指水映天空。
18.琴台:在灵岩山上。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翻译:
极目远眺四方,缥缈的长空万里,云烟渺茫向四处飘散。不知是何年何月,青天坠下的长星。幻化出这座苍翠的山崖,云树葱笼,幻化出上面有残灭的春秋霸主吴王夫差的宫城,美人西施就藏娇馆娃宫。幻化出气壮山河的霸业英雄。灵岩山前的采香径笔直如一支弓箭,凄冷秋风刺人眼睛。污腻了的流水中漂流着当年每人用来化妆的脂粉,沾染得岸上的花朵都带了点腥。耳边仿佛传来阵阵清脆的声响,不知是美人穿着木屐走在响廊的余音,还是风吹秋叶发出飒飒的凄凉之声。
深宫中吴王沉醉于酒色,以亡国亡身的悲剧留下让后人耻笑的话柄。只有头脑清醒的范蠡,在太湖上垂钓,功成身退。我想问苍茫的水波,到底是什么力量主宰着历史的兴衰盛亡。苍波也无法回答,默默无声。我的满头白发正是愁苦无奈之结果,而无情的群山,却依旧翠苍青青。江水浩瀚包涵着无垠的长空。我独自凭倚高栏鸟瞰远景,只见纷乱的几只乌鸦,在夕阳的余晖下落下凄凉的洲汀。我连声呼唤把酒取来,快快登上琴台,去观赏秋光与去霄齐平的美景。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创作背景:
这是一首怀古词。吴文英游灵岩山,见吴国遗迹想起了吴国兴衰的史实,联想到宋朝国事,抒发感慨而作此词。吴文英是南宋的一位奇才雅士,但他一生政治不得志,终志只能将满腹经纶寄之于词曲。词题“陪庾幕诸公游灵岩 ”,庾幕是指提举常平仓的官衙中的幕友西宾。灵岩山,在苏州西,以吴王夫差的遗迹而有盛名。
八声甘州·灵岩陪庾幕诸公游赏析:
此词全篇以一“幻”字为眼目,而借吴越争霸的往事以写其满眼兴亡、一腔悲慨之感。幻,有数层涵义:幻,故奇而不平;幻,故虚以衬实;幻,故艳而不俗;幻,故悲而能壮。此幻字,在第一韵后,随即点出。全篇由此字生发,笔如波谲云诡,令人莫测神思;复如游龙夭矫,以常情俗致而绳其文采者,瞠目而称怪矣。
此词开端句法,选注家多点断为“渺空烟四远,是何年、青天坠长星?”此乃拘于现代“语法”观念,而不解吾华汉文音律之浅见也。词为音乐文学,当时一篇脱手,立付歌坛,故以原谱音律节奏为最要之“句逗”,然长调长句中,又有一二处文义断连顿挫之点,原可适与律同,亦不妨小小变通旋斡,而非机械得如同读断“散文”“白话”一般。此种例句,俯拾而是。至于本篇开端启拍之长句,又不止于上述一义,其间妙理,更须指意。盖以世俗之“常识”而推,时、空二间,必待区分,不可混语。故“四远”为“渺空烟”之事,必属上连;而“何年”乃“坠长星”之事,允宜下缀也。殊不知在词人梦窗意念理路中,时之与空,本不须分,可以互喻换写,可以错综交织。如此处梦窗先则纵目空烟杳渺,环望无垠──此“四远”也,空间也,然而却又同时驰想:与如彼之遥远难名的空间相伴者,正是一种荒古难名的时间。此恰如今日天文学上以“光年”计距离,其空距即时距,二者一也,本不可分也。是以目见无边之空,即悟无始之古──于是乃设问云:此茫茫何处,渺渺何年,不知如何遂出此灵岩?莫非坠自青天之一巨星乎(此正似现代人所谓“巨大的陨石”了)?而由此坠星,遂幻出种种景象与事相;幻者,幻化而生之谓。灵岩山上,乃幻化出苍崖古木,以及云霭烟霞……乃更幻化出美人的“藏娇”之金屋,霸主的盘踞之宫城。主题至此托出,却从容自苍崖云树迤逦而递及之。笔似十分暇豫矣,然而主题一经引出,即便乘势而下,笔笔勾勒,笔笔皴染,亦即笔笔逼进,生出层层“幻”境,现于吾人之目前。
以下便以“采香泾”再展想象的历史之画图:采香泾乃吴王宫女采集香料之处,一水其直如箭,故又名箭泾,泾亦读去声,作“径”,形误。宫中脂粉,流出宫外,以至溪流皆为之“腻”,语意出自杜牧之《阿房宫赋》:“渭流涨腻,弃脂水也。”此系脱化古人,不足为奇,足以为奇者,箭泾而续之以酸风射眼(用李长吉“东关酸风射眸子”),腻水而系之以染花腥,遂将古史前尘,与目中实境,幻而为一,不知其古耶今耶?抑古即今,今亦古耶?感慨系之。花腥二字尤奇,盖谓吴宫美女,脂粉成河,流出宫墙,使所浇溉之山花不独染着脂粉之香气,亦且带有人体之“腥”味。下此“腥”者,为复是美?为复是恶?诚恐一时难辨。而尔时词人鼻观中所闻,一似此种腥香特有之气味,犹为灵岩花木散发不尽!
再下,又以“响屧廊”之故典增一层皴染。相传吴王筑此廊,令足底木空声彻,西施着木屧行经廊上,辄生妙响。词人身置廊间,妙响已杳,而廊前木叶,酸风吹之,飒飒然别是一番滋味──当日之“双鸳”(美人所着鸳屧),此时之万叶,不知何者为真,何者为幻?抑真者亦幻,幻者即真耶?又不禁感慨系之矣!幻笔无端,幻境丛叠,而上片至此一束。
过片便另换一番笔致,似议论而仍归感慨。其意若曰:吴越争雄,越王勾践为欲复仇,使美人之计,遣范蠡进西施于夫差,夫差惑之,其国遂亡,越仇得复。然而孰为范氏功成的真正原因?曰:吴王之沉醉是。倘彼能不耽沉醉,范氏焉得功成而遁归五湖,钓游以乐吴之覆亡乎?故非勾践范蠡之能,实夫差甘愿乐为之地耳!醒醒,与“沉醉”对映。──为昏迷不国者下一当头棒喝。良可悲也。
古既往矣,今复何如?究谁使之?欲问苍波(太湖即五湖之一),而苍波无语。终谁答之?水似无情,山又何若?曰:山亦笑人──山之青永永,人之发斑斑矣。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欤?抑古往今来,山青水苍,人事自不改其覆辙乎?此疑又终莫能释。
望久,望久,沉思,沉思,倚危阑,眺澄景,见苍波巨浸,涵溶碧落──灵岩山旁有涵空洞,下瞰太湖,词人暗用之,──直到归鸦争树,斜照沉汀,一切幻境沉思,悉还现实,不禁憬然、悢然,百端交集。“送乱鸦斜日落渔汀”,真是好极!此方是一篇之警策,全幅之精神。一“送”字,尤为神笔!然而送有何好?学人当自求之,非讲说所能“包办”一切也。
至此,从“五湖”起,写“苍波”,写“山青”(山者,水之对也),写“渔汀”写“涵空”(空亦水之对也),笔笔皆在水上萦注,而校勘家竟改“问苍波”为“问苍天”,真是颠倒是非,不辨妍媸之至。“天”字与上片开端“青天”犯复,犹自可也,“问天”陈言落套,乃梦窗词笔所最不肯取之大忌,如何点金成铁?问苍波,何等味厚,何等意永,含咏不尽,岂容窜易为常言套语,甚矣此道之不易言也。
又有一义须明:乱鸦斜日,谓之为写实,是矣;然谓之为比兴,又觉相宜。大抵高手遣辞,皆手法超妙,涵义丰盈;“将活龙打做死蛇弄”,所失多矣。
一结更归振爽。琴台,亦在灵岩,本地风光。连呼酒,一派豪气如见。秋与云平,更为奇绝!杜牧之曾云南山秋气,两相争高;今梦窗更曰秋与云平,宛如会心相祝!在词人意中,“秋”亦是一“实体”,亦可以“移动坐标”、亦可以“计量”,故云一登琴台最高处,乃觉适才之阑干,不足为高,及更上层楼,直近云霄,而“秋”与云乃在同等“高度”。以今语译之,“云有多高,秋就有多高!”高秋自古为时序之堪舒望眼,亦自古为文士之悲慨难置。旷远高明,又复低徊宛转,则此篇之词境,亦奇境也。
个人资料:
吴文英(约1200~1260),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今浙江宁波)人。原出翁姓,后出嗣吴氏。《宋史》无传。一生未第,游幕终身。于苏、杭、越三地居留最久。并以苏州为中心,北上到过淮安、镇江,苏杭道中又历经吴江垂虹亭、无锡惠山,及茹霅二溪。游踪所至,每有题咏。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后为浙东安抚使吴潜及嗣荣王赵与芮门下客,后“困踬以死”。
有《梦窗词集》一部,存词三百四十余首,分四卷本与一卷本。其词作数量丰沃,风格雅致,多酬答、伤时与忆悼之作,号“词中李商隐”。而后世品评却甚有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