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罗斯的《美国牧歌》中伦理悲剧的本质探讨
【摘要】美国著名小说家菲利普·罗斯的著名小说《美国牧歌》1998年获得了普利策奖，菲利普·罗斯20年的创作生涯中，《美国牧歌》是他最杰出的作品之一。详细解读该作品，深入分析作品中展现的犹太家庭文化冲突，可以看出，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不同民族的美国人在美国这个民族混杂的社会中所遇到的困惑与挣扎，他们追逐梦想又遭遇梦想幻灭，在爱与恨、希望与绝望中构建了一个意义非凡的世界。
【关键词】菲利普·罗斯；《美国牧歌》；美国梦
1998年，菲利普·罗斯凭借他的著名小说《美国牧歌》获得普利策文学奖殊荣，这部创作并发表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小说，刻画的是二十世纪初以来半个多世纪的美国社会，越战时期的美国社会是这部小说刻画的重点。半个世纪以来，美国几乎每十年就会有一个大的文化变迁，首先是爵士时代，然后到全美经济大萧条，二战中美国争得了世界第一强国的头衔，但是二战后垮掉的一代让美国变成了一个充满荒淫和颓废的社会，紧接着，60年代疯狂叛逆而又暴动的社会又让美国陷入了迷茫中。小说讲述的犹太家庭利沃夫一家就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里，小说共描写了利沃夫家族三代人的生活，讲述了他们在不同的社会背景下各自的梦想追求以及实现这些梦想的方式：娄希望能通过犹太的方式实现自己的美国梦想，而塞莫尔则希望能通过美国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梅丽则两者都不想要，她希望通过激进或者暴力的方式，通过受压迫和剥削者的自由解放运动来实现梦想。
一、美国梦的破灭
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每一代人追求梦想、实现理想和塑造性格的方式都有着很大的差异，随着时间的推移，以梅丽为代表的暴力与激进开始登上了美国历史的舞台，从60年代开始，利沃夫一家开始汇聚到一起，小说中所展现出来的家庭矛盾在这一时期达到了顶峰，空前交错的家庭矛盾映射了那个**年代中的美国社会。利沃夫一家三代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形成了不同的美国梦，但是在最后那**的60年代，他们的美国梦同时破灭了。在虚幻本质下建立起来的美国梦化为了泡影。罗斯在作品中将历史对美国梦的推动作用充分地表现出来，在不同的历史环境下，人们形成了不同的美国梦，但是同样是在历史的推动下，这些梦想又都走向毁灭。小说以历史与美国梦之间的悖论为主线，通过矛盾和冲突展现了深刻的蕴含。揭示了美国社会的本质。
利沃夫家族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梅丽是在通婚家庭背景下出生并成长起来的，中产阶级的价值观对她的影响非常深刻，例如要努力工作，服务于国家，要信仰上帝等等，梅丽也希望能成为一个标准的中产阶级家庭的女孩。然而，长大后的梅丽却迎来了美国最为**的社会时期，越战时期，美国国内充满了各种叛逆、激进和**，在这样的环境下，从小形成的美国主流价值观受到梅丽的怀疑。虽然父亲一直以来都在努力维持并实行这些价值观，但是在60年代的美国充满了各种社会问题和困境，父亲的这些价值观已经无法解决了。内省充满激进思想的梅丽为了表达心志，加入了一个反越战基金组织，在**中她将具有象征意义的邮局炸掉了，这些行为给父母带来了无尽的绝望和无法承受的痛苦。父母为梅丽营造了一个天堂，然后梅丽却一点都不喜欢，她用自己的方式构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梦想：做一个激进主义者，反叛旧世界创造新世界。在狂暴的社会环境中，梅丽的梦想充满了矛盾也充满了激进。美国梦当中来源于美国社会的矛盾和荒谬而形成的杂志被梅丽摒弃得干干净净，使得象征美国社会文化核心的美国梦开始显露出天真和本质。他们追求平等，追求属于自己的各种权利。从爷爷和父亲两代人的梦想当中蜕变出来的梅丽的美国梦既没有爷爷那种犹太传统，也没有父亲那种美国方式，而是站在一个全新的立场去追求所有被剥削和被压迫者的自由和解放。在特殊的社会环境中，梅丽的梦想也展现出它的特殊性。但是，梅丽的个体力量无法与整个社会的力量相抗衡，炸毁邮局后，梅丽四处漂泊，杀了三个人，被两次强奸，最终加入邪教，将自己的梦想彻底击碎。在利沃夫家族中，梅丽的结局最为悲惨，超过了她的父辈。
二、权利意志无处不在美国一直以来都标榜自己是民主国家，美国法律规定每个公民都想享有平等的权利。但是对于美国这样一个多种族，多民族集合而成的国家，平等并没有真正普及到每个种族或者民族。这些种族和民族在文化上的差异并不为美国主流社会所认同。在一些大的政治组织和经济体中，人们非常重视等级和权力，所以真正的平等是没有的。罗斯本人就是犹太移民，作品中的主人公塞莫尔也是犹太人，在美国犹太人是一个少数民族，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但是犹太人的聪明使得他们在各个领域都显得优秀。在美国文化变迁中，犹太移民的身份特征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犹太作家创作的文学作品中，所有犹太移民的身份困惑、心理变异都是整个犹太种族在美国社会境况的真实体现。在《美国牧歌》最后，多恩和塞莫尔父亲的对话揭示了这些境况，信奉天主教的母亲对犹太人有着强烈的排斥感，因此，在美国天主教和基督教主导的宗教信仰下，犹太民族受到美国主流社会的排斥，没有话语权。这是一种典型的种族霸权主义，是强势话语权的体现。美国移民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犹太人，他们为美国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随着他们被美国主流社会所同化，他们也开始用主流社会的价值标准来判断事物，比如说对亲人，对朋友，对别的种族和民族他们都不自觉地用美国主流社会的标准去衡量。这就使他们毫无知觉地迷失在权利的网络之中，使得这些追寻美国梦的人们想塞莫尔、梅丽等人一样，虽然用不同的方式为自己心中的美国梦做出了不懈的努力，但是只能被主流社会的价值观所吞噬，最后走向幻灭。
在美国不仅着种族的排斥和压迫，而且在美国高层也体现出一种强势话语权，体现在高层之间的权利侵轧和对外来民族的压制和侵略。作品中人物的生活背景是一个非常时期，当时，美国社会被尼克松水门事件以及越战搞得乌烟瘴气。使得整个美国社会陷入了混乱。美国历史上最大的政治丑闻——尼克松水门事件将美国高层权力系统的丑陋暴露在世人的面前。另外，美国发动越南战争，却深陷战争泥沼无法自拔，现代通讯技术又让美国人一直引以为傲的美国神话彻底打破。人们发现，美国也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强大，而美国政府也并不是像宣传中的那样代表了勇敢和正义，他们同样恶行累累，遭世人唾弃。越南战争中美国表现出来的强权政治让民众感到恐慌，因此才会不断地爆发各种各样的反战游行和暴动。这两个事件使得美国政府的权威性在民众的心目中急剧下降，权力的约束力也不断降低，直至导致了小说中梅丽那样的**。梅丽的行为也是深受其爷爷反战情绪的影响。越战期间，娄就开始让梅丽看自己写给美国总统约翰逊的信，这些信没有影响到美国总统，却对梅丽产生了巨大影响。这也是导致梅丽加入反战极端组织的原因之一。梅丽所表现出来的，也是美国民众对越战和对美国政府的不满。当时的社会，无处不在的权力意志到处发挥着作用，真理泯灭，人们在精神上感到困惑与迷茫。在政治生活中，权力开始发挥着负面作用，成为一种无孔不入的罪恶。所以，在《美国牧歌》中，罗斯描写了这样一个在权力桎梏下畸形的家庭，强势话语权对人们的束缚和压迫以及人们的反抗成为利沃夫一家悲剧的直接原因。
三、伦理的混乱
罗斯在小说中刻画了利沃夫与女儿的冲突，揭示了犹太文化中的伦理关系的混乱。犹太民族是在不断的流浪中发展起来，因此，犹太文化中的伦理关系有着非常鲜明的独特性。犹太人在不断的流浪中发展，这是一个不断抛弃旧思想，适应新世界的过程，当犹太民族每到一地，面对两种文化的冲突的时候，总是在经历着犹太传统文化的保持以及对新世界的适应中。如罗斯的早期作品《波特诺的怨诉》中就开始隐晦地揭示犹太文化中的伦理关系，揭示了犹太人年轻一代的内心困惑。这种困惑和迷茫在《美国牧歌》中开始显性地展现出来，在《美国牧歌》中，伦理关系是一条重要的线索。犹太父亲在流浪过程中一直扮演着制造商的角色，在新世界人们不友善的目光中为了生存而努力奋斗。但是犹太的子一辈却看不起这种奋斗，他们想表现自己的价值，这也是导致在犹太伦理关系中“父子”间不断发生冲突的原因。在同父亲的冲突中，利沃夫获得了暂时的胜利，让他可以打破传统，与外族通婚，但是在与女儿的冲突中，利沃夫却一败涂地。无论是事业、家庭、婚姻都支离破碎，妻子最后也精神失常。想要打破传统，改变伦理关系的利沃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伦理关系的破坏，直接导致了梦想田园的幻灭和家庭事业的瓦解。
然而，利沃夫家庭说表现出来的非理性存在并非偶然，在进入美国后，犹太民族总是在挑战的夹缝中生存。犹太人在进入美国的时候，还处于东欧的中世纪，但是美国是一个现代化的国家，因此这种跨越历史阶段的改变就让犹太人表现出种种不安，他们开始在历史文化差异的夹缝中忍受痛苦，不断煎熬，俄日了能适应美国这个新的世界，他们开始改变传统，突破旧思想，打破道德底线，从半封建社会的状态一下进入现代社会，使得与传统决裂的犹太人迸发出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因此，这种破裂的家庭，扭曲的爱情、痛苦的婚姻以及混乱的伦理关系就称为美国早期犹太作家作品的主要题材。利沃夫淋漓尽致的表现了这一点，他们开始走出民族的封闭性，接受外来世界的文化和思想，他们改变了宗教信仰、改变了职业习惯和文化传统。在消解传统家庭纽带的过程中，伦理关系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年轻人希望能融入新世界，去寻找自我价值的实现，而老一辈则想要维护和保持犹太传统，这种冲突的激化以及伦理关系的破裂是导致这场悲剧发生的根本原因。
结论：
菲利普·罗斯的《美国牧歌》刻画了一个犹太家族的没落和衰败，展现了从上世纪初到六十年代在美国特殊的社会环境下，几代犹太人的梦想、努力与幻灭。在历史面前，小说中的人物都表现出逃避的消极态度，他们不敢面对历史的挑战，罗斯在作品中对犹太移民的历史做了深刻的思考，用艺术的手法诠释了当代意义上的美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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