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浅谈鲁迅《 野草》中反复手法的作用
浅谈《 野草》中反复的作用
【内容摘要】:鲁迅的《野草》包括《题辞》总共有二十四首散文诗,他使用多种修辞手法使这些散文诗越加优美、深刻。在众多的修辞手法中,反复是他使用最多的修辞手法之一。这种手法的大量使用,不但突出表达了作者的思想感情和意图,而且调整了散文诗的结构。同时也使作品具有韵律美和形式美。
【关键词】:《野草》 鲁迅 反复 作用
读鲁迅的《野草》,发现鲁迅喜欢重复某些句子,如在《秋叶》中就有这样一句话:“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刚开始我怀疑是不是鲁迅写错了,并且还加以猜测:这一株是枣树,另一株是什么树呢?会不会是因为鲁迅当时太疲倦、太困了(鲁迅常常在深夜写作),给写错了呢?又或是他为凑字,才这样写的,可这就区区几个字啊!读到后面的《求乞者》、《复仇》、《复仇(其二)》、《过客》、《这样的战士》等等,都有着类似的写法。后来就去查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属于一种写作上的修辞手法,叫反复。
倪宝元在《修辞》中解释反复这样说:“为了强调某个意思,突出某种感情,加强读者印象,有意重复某些词语或句子,这种辞格叫反复,也叫作‘重复’、‘复迭’。”也就是说反复强调的词语或句子是作者想要强烈表达的感情。用这种修辞手法强调和突出自己的意思,加强语气和感情,加深印象,造成一种特别的情调。
反复手法在鲁迅的《野草》的散文中的使用是挺常见的。在《野草》的《题辞》里就可以看到:
„„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恨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天地有如此静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即不如此静穆,我或者也将不能。在这个光明与黑暗交战的风云变幻的的历史背景下,鲁迅所说的“地面”,就是当时的社会现实。他通过反复的手法强调这个现实社会的黑暗和动荡,他是怀着怎样的愤怒与憎恨,仇恨和反抗的心境。
鲁迅多次在《野草》中运用反复的手法,它究竟有什么样的作用和修辞效果呢?我认为有以下几个作用:
一、反复手法的运用特别容易引起读者的注意,有加强印象的作用。
在《秋夜》中,作者让读者特别注意文中的枣树的形象。若作者写成:“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枣树”,那读者注意的可能会是树的方位“在我的后园”,或者是树的数量“两株”,而忘了我家后园有两株什么树。作者通过反复的手法,吸引读者的眼球,注意到枣树的形象。《秋夜》中的寒秋、冷夜、严霜象征了当时暗无天日的现实社会。秋夜的天空是一个自以为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冷酷、丑恶、阴险、狡黠而又却弱的反动统治者的形象,而枣树则象征的是一个执着与秋夜搏斗的反封建的战士。秋天的枣树,果实和叶子都落尽了,孤零零地是剩下峭楞的枝干,表露出它们挺拔不屈的姿态。作者用反复的手法引起读者的注意枣树的形象,运用枣树的自然特征巧妙地将战士刚强不屈、坚韧不拔的性格寄寓其中。那两株挺拔的枣树,“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一意要制他的死命„„”真是“奋战力拒,不稍退转”,“不克厥敌,战则不已”。作者写枣树的形象特征,正是为了写人的高尚情操和精神。为了使这个形象成为中心,引起读者的注意,在文章的开头就用反复的手法来暗示出其意图,同时也暗示出文章的中心形象。
二、《野草》是散文诗,其笔法基本是抒情和描写,所以比较重视的是物的存在形式和人的物感性质;而不是统计数字。所以作者不会斤斤计较字的数量是多少,也不多想读者嫌他啰嗦。
鲁迅在《求乞者》中写到:
一个孩子向我求乞,也穿着夹衣,也不见得悲戚,而拦着磕头,追着哀呼。我厌恶他的声调,态度。„„
一个孩子向我求乞,也穿着夹衣,也不见得悲戚,但是哑的,摊开手,装着手势。我就憎恶他的手势。„„
文中对两个求乞者的描写运用了反复的手法。前面都是一样:“一个孩子”“穿着夹衣”“不见得悲戚”,这是求乞者的一贯的着装打扮和面部表情,所不同的就是他们求乞的方式不同。或磕头、或哀呼、或装哑、或伸手。作者通过反复的手法,表示出他对这些求乞者的憎恶。他所憎恶的不是求乞者本身,而是求乞者奴隶式的求乞思想和安与命运的乞怜哀呼的态度。鲁迅曾在《摩罗诗力说》中抒发了自己对于不觉醒的群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思想。在《求乞者》中,鲁迅给我们,描绘了一幅灰暗颓败的社会景象。在“四面都是灰土”的社会里,“我”顺着剥落的高墙走路。“另外几个人,也各自走路”。在这里,人与人之间没有交流,充满着冷漠的感情,没有一点相互关心的气息。就在这样“无声的中国”灰暗的街上,鲁迅用反复的诗的笔调,展示了那既是象征又是写实的“孩子求乞”的生活画面。一向倾听被压迫的弱者呼唤的鲁迅,这是却是无动于衷,反而给予求乞者以“烦腻、疑心、憎恶”。他渴望人民觉醒并站起来与命运进行反抗,而不是摇尾乞怜地奢求别人的施舍。末了,鲁迅用“灰土,灰土,灰土„„”这样反复的旋律作为诗的基调。并说道自己用无所为和沉默求乞,“至少将得到虚无”,渲染了一个充满灰暗、冷漠的社会环境。纵观全诗,鲁迅通过反复的手法,表示自己憎恶求乞,也否定灰暗和虚无。他渴望以抗争而求得摆脱灰暗的社会。表面的灰冷蕴藏着内心的炽热,这正是《求乞者》的抒情特色。
三、反复的强调可以突出作者的意思,可以加强语气,更好地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和意图。
这一点在《复仇》里体现的淋淋尽致。文中这样写到:
这样,所以,有他们俩裸着全身,捏着利刃,对立于广漠的旷野上。他们俩将要拥抱,将要杀戮„„
路人们从四面奔来,密密层层地,如槐蚕爬上墙壁,如蚂蚁要扛鳖头„„ 然而他们俩对立着,在广漠的旷野上,裸着全身,捏着利刃,然而也不拥抱,也不杀戮„„ 那些过路的“旁观者”、“无聊人”便从四面奔来,在拥挤的人群中拼命地伸长脖子,“要鉴赏这拥抱和杀戮,”用以安慰他们内心的空虚和无聊。作者在此用反复的手法,强调“他们俩裸着全身,捏着利刃”,然而他们俩却毫无动作,“既不拥抱,也不杀戮”,并且连拥抱和杀戮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对立的站着。“他们俩”宁愿自己圆滑的身体“干枯”,也不愿给那些无聊的人们看热闹,就不让满足他们内心的空虚和无聊。并以死人似的眼光,鉴赏“路人们”的“干枯”。而路人们终于觉得无戏可看了,于是就陷入了极度的无聊,觉得无聊不但钻入自己的毛孔,也钻入了别人的毛孔。甚至居然“觉得干枯到了失去了生趣”。终于面面相觑,慢慢走散。在这里,作者没有直抒胸臆,而是通过反复的手法,以“他们俩”永不改变的姿势,侧面烘托了“路人们”的麻木、无聊、愚昧的病态心理。表现了作者的爱憎、好恶、是非,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中国“看客”、“旁观者”的愤慨、悲哀和批判,并热烈地渴望惊醒麻木的群众。可谓表不言情而情自现。
散文诗《复仇
(二)》是《复仇》的续篇。同样也如此。在《复仇
(二)》中,鲁迅为了自己批判群众麻木精神这个战斗倾向的需要,并没有一更多的篇幅去描写耶稣宣讲福音,布施传道的事迹,也没有孤立地赞扬耶稣受难时的牺牲精神,而是通过反复强调:
他没有喝那用没药调和的酒,要分明地玩味以色列人怎样对付他们的神之子,而且较永久地悲悯他们的前途,然而仇恨他们的现在。
„„
四面都是敌意,可悲悯的,可诅咒的。
他着重从耶稣与钉杀“人之子”的庸众之间的关系,写了群众的麻木和耶稣对这些麻木者的悲悯和诅咒。在这里,鲁迅批判的笔锋虽然依旧指向了社会上麻木的“戏剧的看客”,仍然向他们的精神状态进行沉重的“复仇”。
四、反复手法的运用,调整了散文诗的形式,增添了散文诗的结构美和形式美,且读起来朗朗上口,有韵律美。同时也增强了散文诗的抒情色调。
在《这样的战士》中,作者五次写战士“但他举起了投枪”,以此贯穿全篇,是整个诗篇具有层次感,形散而神不散。同时,对“但他举起了投枪”的反复,增强了全篇的抒情色调。战士不停地面临着各式各样的敌人,他们容易使人上当受骗、模糊目标、丧失斗志、疲惫绝望。但是,战士总是保持着清醒,不被敌人的花样所迷惑和动摇。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他的投枪。不管敌人如何伪装,“慈善家”、“雅人”、“君子”,他还是不留情面地举起他的投枪,刺中他们的心窝。即使敌人如何重演他们的无物之阵的伎俩,即使知道自己即将在在无物之阵中老衰、寿终,即使黑暗统治了整个社会,“谁也不闻叫:太平”。但,他毅然举起他的投枪。反复手法在这里的运用,使得抒情层层递进,感情色彩越来越浓烈。
【参考文献】
①金影铭.鲁迅散文全编.漓江出版社.2005.第2版.②傅德岷、包晓玲.鲁迅诗文鉴赏.长江出版社.2007.第1版.③孙玉石.《野草》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第1版.④南开大学中文系鲁迅研究室编.鲁迅创作艺术谈.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第1版.⑤刘彦荣.寄谲的心灵图影——《野草》意识与无意识关系之探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3.第1版.
第二篇:关于鲁迅《野草》
鲁迅曾对人说过,他的哲学全在《野草》里。《野草》所表现的正是作为孤独个体的鲁迅的种种生命体验和认识。传统文化被冲击后与西方文化的交融构成其独特的思想基础;在极其残酷的生存环境中找不到希望的绝望;独自面对死亡而体验到的生命的荒诞和虚无„„。把主观心理体验作为思考的中心,并以此为出发点探求个体存在的意义。《野草》是鲁迅最个人化的著作。《野草》是鲁迅心灵的诗,揭示了鲁迅的个人存在,个人生命的存在,文学个人话浯的存在,相对多的露出了鲁迅灵魂的真与深。《野草》只属于鲁迅自己。曾在作者心中酝酉良10年之久的《过客》,又可以看作是《野草》的“主将”。《过客》熔铸了鲁迅个人生活的痛苦经验和独异思考。鲁迅后来把这种永远向前走的过客精神概括为“反抗绝望”。
我对他的散文曾研究过,是浅的那种,一直处于朦胧感觉,但总感到鲁迅的笔像刀,锋利的刀,那东西不是写出来,是雕出来的,是刻出来的。无疑,他那激励的文笔和深刻的思想,赢得了人们的热爱和尊重。
《野草》是鲁迅精神世界的集中体现。第一部分 ,中国传统文学是鲁迅的精神内核。第二部分 ,鲁迅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存在主义作家。第三部分 ,鲁迅理解的进化论是怎样的 ?鲁迅在理智层面全盘否定中国传统文化 ,在内在意识又主要是受传统文化的影响 ,那么进化论与历史循环论形成了鲁迅在中西文化的夹缝中求出路的状态。鲁迅并没有根本肯定西方主流文化 ,这样 ,鲁迅既不可能根本上从中国文化中寻出路 ,也进入不了西方的信仰之路 ,这样发展到极端时 ,就处于一种分裂状态。那么《野草》中的分裂表现出来的虚无感有从佛教的虚妄向存在主义的虚无过渡的可能性。佛教的虚妄的灵魂与儒道主体的那种复合体所达到的虚无边界与存在主义的虚无有一定的相通处 ,这样鲁迅的生存体验就有一种存在主义的特色 ,但鲁迅没有进入存在主义的语境之中。这样鲁迅的进化论是一个没有找到真正出路的死结。鲁迅的精神世界没有跳出中国历史与现实的大循环结构 ,于是产生了鲁迅那种黑暗 ,孤绝的灵魂。
鲁迅的《野草》是中国现代文学史是最早散文诗集之一,构思奇特、新颖,形式多姿多彩,思想深刻。作者的思想重要是通过诗的形象来表现,寓意深远,感情浓郁。由于当时的环境,很多意思难于直说,是采取了隐晦的表现手法,读起来比较难懂。
一.《野草》的产生。
薄薄的一本散文诗集《野草》,是鲁迅先生送给中国新文学的一份厚重的礼物。《野草》在文学界始终被认为是鲁迅创作中一部最美的作品。它有如《呐喊》、《彷徨》那些叙事书写作品所没有的幽深性、神秘性和永久性,它在整体上有一种难以破解而又可以永远引人沉思的艺术美的魅力。对《野草》从20世纪二十年代最初产生的零散浮泛的感言,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众说纷纭的理论诠释,人们都可以做言无不尽的论说,而又觉得言犹未尽。一些难懂的晦涩篇章和抒情的意象、语言,至今很难做出无可辩驳的解释。但有一点却是大家公认的:到现在很难有人敢言,我已经把一本《野草》都说清楚了。可以这样说,《野草》已经成为鲁迅全部文学创作中留给后人的一个世纪性的“文学猜想”。
《野草》一共有24篇散文诗,最早发表的《秋夜》写于1924年9月15日,最后一篇《一觉》写于1926年4月10日,前后历经一年零七个月。1927年4月26日,在作品结集出版之时,鲁迅又写了代序言的《题词》。前23篇,都是写在北洋军阀黑暗势力笼罩下的北
京,《题词》是写在国民党实行“清党”、对革命进行大屠杀、十分恐怖的广州。写作时间和环境,虽然有所不同,而作者的心境和思想、艺术手法,却大体是一致的。
《野草》于1927年7月由北京北新书局出版。五年后,鲁迅曾经这样说明自己写作《野草》时孤独寂寞而又不断求索的心境:“后来《新青年》团体散掉了,有的高升、有的退隐、有的前进,我又经验了一回同一战阵中的伙伴还是会这么变化,并且落得一个‘作家’的头衔,依然在沙漠中走来走去,不过已逃不出在散漫的刊物上做文字,叫做随便谈谈。有了小感触,就写些短文,夸大点说就是散文诗,以后印成一本,谓之《野草》。得到较整齐的材料,则还是做短篇小说,只因成了游勇,布不成阵了,所以技术比先前好一些,思路也似乎较无拘束,而战斗的意气却冷得不少。新的战友在哪里呢?我想这是很不好的。于是印了这时期的十一篇作品,谓之《彷徨》,愿以后不再这模样。‘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些自述,包含了关于自己的《野草》、《彷徨》与他那时“荷戟独彷徨”心境之间的关系,它们所产生的思想情绪的根源,也说明了散文诗《野草》里那些小感触,隐含着怎样一种沙漠里走来走去的孤军奋战者的痛苦与沉思,它们是与叙事书写不同的内在情感世界哲理化了的结晶,一种深层情感意识的艺术凝聚与升华。《野草》将五四时期产生的哲理性美文提到了一个前无古人的高度,它比《呐喊》、《彷徨》更深邃、更神秘,也更美。它展示了一种接受者必须具有驰骋猜想力才能探寻的文学心理空间。
二.《野草》的生命哲学。
我过去的“现代文学”老师川岛先生,是鲁迅的朋友,《语丝》杂志的创办者。他告诉过我:那时他常到鲁迅家里去取写好的《野草》稿子,很幸运是《野草》各篇的第一个读者。但对于《野草》许多篇,读起来觉得很美,可是大家看不懂,但又不好意思一篇一篇去问鲁迅先生,只好不懂装懂。《野草》区别于鲁迅其他创作的一个最大的特征,是它隐藏的深邃的哲理性与传达的象征性。不满足于当时一般闲话或抒情性美文来传情达意,而将从现实和人生经验中体悟的生命哲学赋予一种美的形式,创造一种特异的“独语”式的抒情散文,是鲁迅先生写作《野草》时的一个非常自觉的追求,这里先讲哲学性。
这是70多年前的一条很有趣的材料。鲁迅的《野草》在《语丝》上还刚发表了11篇,经常出入鲁迅家里,并为《语丝》同人的章衣萍,通过《古庙杂谈
(五)》无意之中给我们透露了两个重要的信息,一个是读者的反映,对鲁迅先生的《野草》,人们普遍都说不懂;一个是作者的自白,“他的哲学都包括在《野草》里面”了。由此,鲁迅自己是毫不遮蔽他对于《野草》生命哲学承载的创作追求与传达意图的。
因为大都是针对不同缘由而各自独立写成的“小感触”,写作时间又拉得比较长,就很难说有一个什么统一不变的内涵,可以成为笼罩全书支配性的命题,比较大的主要有以下几方面:韧性战斗的哲学,反抗绝望的哲学,向麻木复仇的哲学和爱憎与宽宥的哲学等等,这些生命哲学,都是属于独特的个人精神的开掘与显现,它构成了《野草》中鲁迅作为一个孤军奋战的启蒙思想家的丰富、深邃的精神世界。
韧性战斗的哲学,主要是指对于旧的社会制度与黑暗势力,对人和人性摧残压迫所采取的生命选择和心理姿态。基于对改革中国社会艰难的深刻了解,对于五四以后青年抗争黑暗势力过分乐观和急躁的观察,鲁迅以一个启蒙者独有的清醒,提出坚持长期作战的韧性哲学。
他说他佩服天津青皮的“无赖精神”。他主张同敌人战斗中,要坚持“壕堑战”,尽量减少流血和牺牲,他告诉人们:“正无须乎震骇一时的牺牲,不如深沉韧性的战斗。”《野草》第一篇〈秋夜〉暗示的就是这个思想。
《过客》中,具有这种韧性战斗精神的枣树,变成了一个倔强的拔涉者的动人形象。对于过客的形象,在他心里已酝酿了十余年的时间,用短小话剧形式写的《过客》,一致公认是《野草》的压卷之作,这里包含了鲁迅自辛亥革命以来,所经历所积蓄的最痛苦、也最冷峻的人生哲学的思考。在写完《过客》的两个月后,鲁迅在一篇文章里说:“我自己是什么也不怕的,生命是我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不妨大步走去,向着我自以为可以去的路:即使前面是深渊、荆棘、峡谷、火坑,都由我自己负责。”
《这样的战士》、《淡淡的血痕中》,或是“有感于文人学士们帮助军阀而作”,或是愤慨于“段祺瑞政府枪击徒手民众”的声音,也都能在具体现实斗争事件的关注与介入中,进行诗性的想象与升华,抒发和赞美了一种永无休止、永远举起投枪的生命哲学。
与前面韧性战斗哲学联系的,是反抗绝望的生命哲学。反抗绝望的哲学,是鲁迅转向自己内心世界进行激烈搏斗的产生的精神产物。所谓“反抗绝望”并不是一个封闭世界的孤独者自我精神的煎熬与咀嚼,而是坚持叛逆抗争中感受寂寞孤独时灵魂的自我抗战与反思。它的产生与内涵,都与现实生存处境有深刻的联系。
《影的告别》是《野草》中最晦涩、最阴暗的作品。假托影与形的对话,它最痛苦也是最痛快的选择,是在黑暗中无声的沉没。《乞求者》抒发了在冷漠无情的社会里,对奴隶式求乞行为的厌腻、疑心与憎恶。《希望》是将“反抗绝望”的生命哲学,表现得最充分也最直接的一篇。
复杂的人生哲学,是鲁迅出于改造国民性思想而对于麻木群众一种愤激批判情绪的升华与概括。鲁迅在《野草》里连着写了《复仇》、《复仇(其二)》两篇散文诗,将这一人生思考传达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创作的目的,前者是因为“憎恶社会上旁观者之多”,后者是有感于先觉者与群众麻木之间可悲的隔阂。
文学家对生命哲学的倾诉并不等于哲学家、政治家的哲学理论的阐发。它没有理论哲学的系统性与严密性。
三.《野草》的象征艺术
《野草》这部作品运用了一种与《呐喊》、《彷徨》不同的艺术表现方式,这就是象征主义的表现方法。创造者的独特追求造成了艺术传达的幽深与神秘美,同时也造成并加大了作品与读者接受之间的陌生感。
有一篇散文诗《颓败线的颤动》,里面写了“我”的两段梦:第一个梦,是一个年轻的妈妈怎样忍着羞辱与痛苦,靠出卖自己的肉体养活自己两岁的女孩。妈妈看着女孩,欣慰于今天会有烧饼给自己的女儿吃了。她同时却为自己付出的代价时而“无可告诉地一看着破旧的屋顶以上的天空”。“我”被沉重的空中的旋涡呻吟着压醒了。“我”在一间紧闭的小屋里接着再续着残梦,但这已经是隔许多年以后了,屋的内外已经这样整齐,里面是一对青年夫
妻,一群小孩子,他们都怨恨鄙夷地对着一个垂老的女人。男的气忿地说:“我们没有脸见人,就是因为你,你还以为养大了她,其实正是害了她。倒不如小时候饿死的好!”女的说:“使我委曲一世的就是你”,还指着孩子们说:“还要带累他们哩!”。最小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玩着一片干芦苇叶,这时便向空中一挥,大声说道:“杀”,那个垂老的女人,口角痉挛,登时一怔,接着,冷静地骨立的石像似的站起来,迈步在深夜中走出,遗弃了背后一切的冷骂和毒笑。
比较流行的观点,如李何林所说,这是一篇现实主义的散文诗,同《祝福》中祥林嫂一样,它的旨意,是在描写中国下层社会妇女命运的悲哀。我在重读中发现,这是一篇典型的象征主义的散文诗。这个故事在一定的氛围中展开了一个多义性的象征世界。作者对于忘恩负义这种人类丑恶道德行为的愤激批判与复仇,才是这篇象征散文诗的最核心的意旨所在。
《野草》中的24篇作品,并不能说都是象征主义作品。但就其大多数来讲,就其整体艺术追求而言,它是一部运用象征主义方法创造的杰作。这种象征主义方法,主要通过以下形式体现:第一,通过象征性的自然景物的意象和氛围,构成象征世界、暗示作者的思想和情绪。如《秋夜》、《雪》、《腊叶》等;第二,通过编造幻想中的真实与想象纠缠的故事,构成象征的世界,传达自己的思想和哲学,如《求乞者》、《复仇》、《复仇(其二)》、《好的故事》、《过客》等;第三,完全用非常荒诞的现实中不可能发生或存在的“故事”,传达或暗示自己的旨意,如《影的告别》、《死火》、《狗的驳诘》、《失掉的好地狱》、《墓碣文》、《死后》等,这一部分作品由于过分怪异和晦涩,往往难以弄懂。
鲁迅很早就接触过西方象征主义文学思潮。20年代中期,在北京大学等院校讲课,又讲过并翻译了日本厨川白村的《苦闷的象征》,里面就介绍和提倡广义上的象征主义。鲁迅还接受了波特莱尔、屠格涅夫的一些象征主义散文诗的影响。80年代初发现了他在1919年发表的一组小散文诗,可以说在五四新文学发生时期,鲁迅创造新的现代散文诗的文体意识,是非常自觉的。鲁迅自觉而不留痕迹地借鉴西方散文诗的艺术方法,吸收中国寓言或短小散文传统的营养,不仅使他的这本薄薄的《野草》,成为中国现代散文诗的开山性的珍贵果实,成为世界文学宝库中的一个艺术珍品,也是迄今为止中国现代象征主义散文诗中一座难以超越的喜玛拉雅山峰。
第三篇:鲁迅野草研究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论《野草》的革命性
野草一词,原出自唐代大诗人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著名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后被人广泛引用,形容不屈不挠,顽强坚韧的精神。
鲁迅的《野草》是一本散文诗集,其中收录了鲁迅1924~1926年所做散文诗23篇,包括《秋叶》、《影的告白》、《复仇》、《墓碣文》等。1927年由鲁迅本人作题辞后发表于世。书名之所以定名“野草”,鲁迅先生在题词中写道:“野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各各夺取它的生存。当生存时,还是将遭践踏,将遭删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言下之意,用野草这一形象象征坚贞的革命精神。此外,鲁迅先生在题词中还有一句: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看似矛盾的一句话,结合当时五四运动的背景,实则深深的表达了作者对54运动结束后,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不顺利的烦恼。那时的心情很烦恼颓废,沉默的时候心里满是事情,涨涨的,所以才会觉得充实,而要开口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有如此多的话想说,对当时的事情也好,对实况的感慨也好,可发现却不知道如何说出来,革命不顺,反动政府到迫害先进知识分子,自己感到了空虚,那是一种没有知己,没有志同道合在身边的人,失望的心情,同时也体现了鲁迅先生渴望彻底的、完全的革命。至此,鲁迅先生短短几百字的题辞便奠定了《野草》全书的革命性。
《野草》中象征手法的运用
《野草》一书中,颇具有代表性的便是大量艺术上的象征手法的运用 , 深刻地多层次地揭示了鲁迅内心深处的许多难于直说的苦闷, 渲泄了对社会的愤慈与对国民的哀怨, 反映了鲁迅在人生追求中的徘徊与困惑, 也透露出“希望”的光泽。其中《死火》、《秋叶》、《复仇》、《过客》等文,通篇贯穿着象征主义手法。如《死火》一文,讲述了一个虚拟的不可能发生的故事。鲁迅用死火这一形象象征一种惨遭迫害但永不屈服的战士情怀,歌颂了一种身处人生逆境但永不沉沦的的奋斗精神。文章一开始便写道“我梦见自己在冰山间奔驰”、“我忽然坠入冰谷中”,此处用冰山冰谷、形容当时社会的黑暗、与革命的孤立无援。而死火与“我”的对话,则真实反映了当时社会先进革命分子内心的斗争,但是最后还是在冻灭和燃尽中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燃尽,寓意人生活于黑暗的世界中,与其坐着被动地被黑暗冻灭吞噬,但不如迎着黑暗力跃燃烧的昂扬气质。此文充分显露了鲁迅对身处逆境备受摧残但仍在不断进取的勇士的鼓舞与激励。
而《秋夜》同样也是以象征手法抒情,通过描述两刻枣树遍体鳞伤却仍直指天空这一意象形容当代革命者抗击黑暗,不克敌战不止的韧性战斗精神。并且文中用“鬼睱眼”一词形容天空,反映当时社会的黑暗,人民的被压迫,从而使两者形成强烈的反差,凸显彻底革命的重要性及迫切性。
《野草》的革命性和战斗性
北京大学教授孙玉石先生曾经针对鲁迅《野草》的战斗性说过这样一段话:韧性战斗的哲学,主要是指对于旧的社会制度与黑暗势力,对人和人性摧残压迫所采取的生命选择和心理姿态。基于对改革中国社会艰难的深刻了解,对于五四以后青年抗争黑暗势力过分乐观和急躁的观察,鲁迅以一个启蒙者独有的清醒,提出坚持长期作战的韧性哲学。他说他佩服天津青皮的“无赖精神”。他主张同敌人战斗中,要坚持“壕堑战”,尽量减少流血和牺牲,他告诉人们:“正无须乎震骇一时的牺牲,不如深沉韧性的战斗。”
鲁迅看到了中国革命者软弱性,所以他在《这样的战士》一文中描绘了一个战士的形象,他写道“他终于在无物之阵中老衰,寿终。他终于不是战士,但无物之物则是胜者。”他以无物之阵比喻反革命势力,因为革命者的软弱,禁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最终导致了革命的流产。鲁迅借此文提醒革命者们提防反革命分子的糖衣炮弹,并敦促他们坚定革命决心。
另一篇文章《过客》,全文由三个主人公的对话构成,过客、老翁、小女孩,三个不同的任务设定,不同的性格。小女孩懵懂无知、老翁半途而废,只有过客,坚定的向着前方行进,无论一路有都么艰辛,尽管对前方的道路一无所知,但仍然一直向前、永不停歇。鲁迅刻意塑造了这么一位过客,或许是用来自喻,或者是象征某些革命者,但他们共同的特征是永远坚定信念,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革命事业,哪怕前方荆棘丛生,却依然不抛弃、不放弃。这篇文章更多笔墨放在了对“过客”的歌颂上,相对浅白的文字,更多的表达了一种真情实感,歌颂革命者的坚定与执着,从而呼吁更多知识分子投身革命事业,为中国的未来而奋斗。
在写完《过客》的两个月后,鲁迅在一篇文章里说:“我自己是什么也不怕的,生命是我自己的东西,所以我不妨大步走去,向着我自以为可以去的路:即使前面是深渊、荆棘、峡谷、火坑,都由我自己负责。”
《野草》一书从头到尾无一不表露着鲁迅本人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对革命的期盼以及对“光明”的渴望。文中充斥着大量歌颂革命精神、批判现世黑暗的文字。在那样一个黑暗并且残酷的时代,革命者不断被迫害、被打压,鲁迅也对中国出路深感迷茫,但是,他深知,革命是唯一的出路,只有彻底的推翻反动政府,进行彻底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中国才有希望,人民才有未来可言。
《野草》中的文章大都写于鲁迅最苦闷的时期,鲁迅曾在1934年10月9日致萧军信中,写道:“我的那本《野草》,技术不算坏,但心情太颓唐了,因为那是我碰了许多钉子之后写出来的。”研读《野草》, 我们仿佛是走进了一个鲁迅精心营造的苦闷的世界, 一个生命力被压抑后, 喧嚣、骚动、抗争与进击的世界。
第四篇:鲁迅《野草》读后感
读鲁迅《野草》有感
野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各各夺取它的生存。当生存时,还是将遭践踏,将遭删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
——题辞 对于鲁迅的文章,我想没有人会感到陌生的。从最初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社戏》、《藤野先生》、《孔乙己》到后来的《阿Q正传》,这些文章都是曾经出现在我们学习的课本上,每一篇文章都是我们所熟知的。鲁迅先生的文章总是以其独特的魅力散发出深刻的思想内容和强烈的艺术特色,将读者深深地吸引到他的文章中,感受着他的浓厚的内心感情。
鲁迅先生本在日本学习,但他为了中国的革命事业毅然决定弃医从文,拿起手中的笔描绘出了那些在残酷的压榨下变了形的肉体和灵魂,并且想借助它为苦闷、彷徨中的灵魂指出一条新生的道路。在当时他写出了许多震撼广大中国人民的文章,唤起了一群一群的青年人投入到革命斗争中。鲁迅先生带给中国人民的精神上的鼓励,始终激励着这群有志青年为国家的前途和未来而奋斗。我是很喜欢鲁迅先生的文章,特别是他的散文——生动、泼辣而且深情。最近看了鲁迅先生的散文集《野草》,有着很深的感触。读着那一段段生动的文字,一句句活泼的话语,一个个尖锐的字眼„„让即使不是生活在那个年代的我,心中也自然地升起一股股在翻滚着的热血,渴望站起来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总之,鲁迅先生的文章让我深深地体会到身处在战争年代的人们的心情,它是寄托着当时人们生存的希望,是鼓舞人们前进的精神食粮,这也是让我崇敬的!
《野草》是鲁迅先生写于1924年至1926年,它是对现实景象和梦境的交错描写,把一些微妙难言的感觉、直觉、情绪、想象、意识准确而生动地表现了出来,有着丰富的内涵。书中的文章表现了鲁迅先生处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矛盾心情,其中包含了丰富多样的思想内容和复杂变化的感情色彩,既反映了当时黑暗的社会状态,同时体现鲁迅先生在思想大改造前夕所作的严肃的自我解剖。在《野草》中鲁迅先生树立了许多标志性的形象,“独战的战士”、“人之子”、“真的猛士”„„他们就象真的存在一样,是众多青年志士中的一部分,是革命事业的先驱。
我想鲁迅先生将书籍名取为“野草”也是有一定的寓意的。众所周知,野草是渺小的,不为人们所知的,但鲁迅先生仍然将名字取为“野草”,是因为他看到众多的中国人民就如同这遍地的野草一般,渺小却拥有着巨大无比的力量。就像白居易的诗歌中所写到的“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诗中的野草在经历了熊熊烈火的烧毁后,在来年的春天,依然能够再次地生长出来。古老的中华民族是一个强大的民族,她的子民也如野草一样的坚强,战争不能烧毁我们的民族热情,在困难之后我们仍然可以重新的站立起来,去建造我们美好的家园。
在这里可以说“野草”是一种精神的象征,它寄托着人们的信仰和追求。它的不畏困难,勇于磨练,永远乐观的可贵精神,是值得我们去歌颂的。当野草这种象征精神的存在物与水、露、先驱者的血和肉融合在一起时,肉体与灵魂将达到最极致、最完美的统一。然而鲁迅明白这和谐的统一的短暂,它将死亡、朽腐,地火、熔岩将之顷刻消灭得完全:“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但是“我”认为它是死于火热的激情,于是“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他渴望重新估定一切价值,包括灵魂存在的价值,而对那有如僵尸一样地生存着,然而又仿佛仍然存活着的地面,报之以讥讽和憎恶:“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鲁迅先生认为这地面是假借了精神来充作自己肉身的装饰,但当地火退却之后便冷却、僵硬。而他又渴望在火热的激情之后,能够从这僵硬的地面上成长出另一批新的野草来,它们会拥有更顽强的生命
力,因为它们战胜了作为肉身的地面,而成长为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就象《希望》中写的“我只得由我来肉搏这空虚中的暗夜了。我放下了希望之盾,我听到Petofi Sandor的希望之歌。”“我只得由我来肉搏这空虚中的暗夜了,纵使寻不到向外的青春,也总得自己来一掷我微距的迟暮。”正是有了这种希望,“野草们”才会愿意为了革命的胜利而不断的拼搏,不断的抗争,以至有可能的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人们在地狱的边沿,将生命和战斗相连,在战斗中“夺取生存”,赤裸裸地面对自己的心,呐喊出自己内心最纯洁的希望。在那样一个战乱的年代,到处充满着硝烟的环境中,每一棵“野草”都有可能因为战争而消失,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承担不起一丝一毫的重力。战争之后,生命虽然消失了,但是他们的灵魂还在,根还在,在春天来临的那一刻,灵魂和意念便会交汇,产生新的希望。这就是将希望寄托给下一代,希望在有一天,在这已经没有燃烧过的痕迹的广阔的土地上会重新“开”出一片青翠。重生的野草站立在新生的土地上,继续着未完成的革命事业„„
“野草”寄托着人们的希望,同时也是鲁迅先生的希望,他希望中国革命取得胜利,辛苦的中国人民可以生活在阳光下,享受自由的呼吸。但同时,我也从《野草》一书中,看到了鲁迅先生的那种苦闷和彷徨。
中国是一个有着几千年深厚文化内容的国家,同样的她也是一个有着深厚的封建思想的国家。旧社会的中国在经历了几千年的封建压迫和文化专制后,已经造成了“主人”的凶残怯懦,“奴才”的巧猾、势利,“奴隶”们及弱者的麻木苟安以及求自保而不能的难堪处境。这些在《复仇》、《狗的驳诘》、《立论》中都遭到了深刻的揭露和批判。《复仇》中写到“路人们从四面奔来,密密层层地,如槐蚕爬上墙壁,如蚂蚁要扛鲞头。衣服都漂亮,手倒空的。然而从四面奔来,而且拼命地伸长颈子,要鉴赏这拥抱或杀戮。他们已经豫觉着事后的自己的舌上的汗或血的鲜味。”而《淡淡的血痕中》、《失掉的好地狱》则把矛头指向当局者的罪行,点燃了深藏在百姓心中的怒火。就象《失掉的好地狱》中所写的“有一伟大的男子站在我面前,美丽,慈悲,遍身有大光辉,然而我知道他是魔鬼。”还有《颓败线的颤动》中写的“她于是择眼睛向着天空,并无词的言语也沉默尽绝,惟有颤动,辐射若太阳光,使空中的波涛立刻回话,如遭飓风,奔腾于无边的荒野。”所以人们正视黑暗的态度,勇敢地面对而不是逃避现实的黑暗,成了鲁迅先生所希望看到的现象。
现实的压力使鲁迅先生在现实生活中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他的肉身受到太多因素的限制,他无法用行动去完成。那么只有将自己的意愿寄托于思想,让思想穿梭在约束和自由之间。“天地有如此静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太阳下去时候出现的东西,不会给你什么好处„..”、“假使一个人的死亡,只是运动神经的废灭,而知觉还在,那就比全死了还可怕。”这些都可以看出鲁迅先生当时的苦闷和彷徨,他自己也如同一棵野草一样,心中的压抑无法得到释放,只有寄情于文章,写出自己的宣泄。
只是一棵任人残踏的小草,无人注意的小草,它却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去推翻压在身上巨大的力量,渴望着钻出地面,呼吸自由的空气。无论面对多么巨大的困难和不幸,只要能够做到坚持不懈,生活中的阳光我们会看到的,这就鲁迅先生书中所表达的感情。一句、一段、一篇终了,然而却是言尽而意永。他从彷徨、颓唐中走出来,欢呼“地火”的到来,“去罢,野草,连着我的题辞!”
第五篇:鲁迅《野草》读后感(范文)
鲁迅《野草》读后感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诗句多次为鲁迅所称引,不妨看作是《野草》全书的大纲,倘置换为鲁迅自己的说法,则是: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鲁迅的散文诗集《野草》凝聚着他在“五四”新文化运动退潮以后思想上处于彷徨时期对人生、对人的存在价值、对中国文化的特征和社会发展的深沉思考。在鲁迅生命最痛苦的时候,“五四”运动高潮后的回落、“新青年”阵营的裂变、统治阶层的专横和欺压……一系列社会的矛盾让鲁迅陷入消沉抑郁的海洋、感受心灵苦闷的煎熬。黯淡的情绪和痛苦的情愫孕育了《野草》的诞生。这部作品是鲁迅以其独特的个性和方式同痛苦作“绝望的抗战”而催生的小花,是他灵魂深处流淌出来的心泉所化成的艺术瑰宝,是一部“心灵斗争的记录”。鲁迅以他不可模仿的艺术才华,将自己微妙的感觉、情绪,难以言传的心理、意识,复杂万端的心态与情感,愤激与焦燥,感伤和痛苦,苦闷与彷徨,探索与追求,溶入这丛野草之中,从而把内心的痛苦转入《野草》,这是他建立在精神死亡之海上的墓志铭。他的一生就是这样以绍兴人那一碗黄酒垫底的生命底气,以来自尼采权力意志哲学的那一派野力,绝望、反抗绝望、坚持绝望。这种绝望的坚持尤其艰忍。殷海光先生曾说,鲁迅既感觉到了生命的虚无,又要在为虚无的压迫下致力于求索一个民族,一个文明的新生之路。这是一个极大的悖论。更痛苦的是鲁迅在求索民族新生之路上又是这样四处碰壁。这样的鲁迅我们可以把他描写成一位举着盾牌的战士,盾牌的后方是生命的虚无,盾牌的前方是出路的虚无。战士要博击的是双向的虚无。这种战斗就尤其惨烈。这样的鲁迅才是一个够味的鲁迅。这样的鲁迅才配称中国在二十世纪的精神高峰。
鲁迅毫不讳言现实在他看来乃是实有的黑暗与虚无,却又认为,不是没有可能从反抗中得救。他一面揭示生存的荒诞与生命的幽黯,一面依然抱着充沛的人文主义激情,这是他高出许多存在主义者的地方。他说,他的哲学都包括在《野草》里面。野草》的低沉阴郁、桀骜不驯,体现出彷徨于传统与现代之间的作者孤愤苍凉的心情,是作者真实的灵魂袒露;是追寻生命意义却感到死亡的悲怆时的焦虑;是独自与黑暗搏斗的直面真相的勇气,是在无路之处走出路来的反抗绝望的生命哲学。
《野草》的语言风格也很有特色。激越、明快、泼辣、温润,它都具有;但是更多的是深沉悲抑,迂回曲折,神秘幽深。作者表现的主要是一种悲剧性情绪,它源自生命深处,许多奇幻的想象,其实都是由此派生而来,因此,最富含热情的语言也都留有寒冷的气息,恰如冰的火,火的冰。《死火》中描写死火:“一切青白冰上,却有红影无数,纤结如珊瑚网,”《野草》的语言,正是那青白背景上的无数张开而又纠结在一起的红艳的珊瑚枝。
作为一部灵魂之书,《野草》开辟的境界,在中国的精神史和文学史上,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散文诗《野草》被许多评论者认为是中国20世纪文学的颠峰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