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曾在华为工作的网友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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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一个曾在华为工作的网友的文章

一个曾在华为工作的网友的文章

华为往事(一): 序

很高兴在这里看到这么多前华为人,有些人很熟悉,有些人更本就不认识,但都感到很亲切.这让我不禁回忆起很多的华为往事.有一位作家曾经说过:人的一生很漫长,但关键的选择就那么几个,这些选择决定了他的一生.确实,在我一生不多的选择中,1993年决定进入华为是我最正确的选择,它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在华为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名字叫做《华为,梦想实现的地方》.这篇文章先在《华为人》报上登出,后来被收录在《华为文摘> ,并成为新员工培训的资料.这篇文章是我当时发自肺腑的声音:我确实是在华为实现了我的人生理想.有在华为工作的那九年经历,我的人生足矣!

我是1993年春节后进入华为的,那一年正是华为开始大规模招兵买马,开发数字程控交换机的时候.那时候,华为每天都派车到人才中心拉人回来面试.现在华为的很多高级干部都是那一批来的:李一男,费敏,洪天峰,徐直军,郑树生……我刚到华为的职务是软件高级工程师,从事C&C08数字程控交换机的开发.几个月后担任万门机的软件项目经理.在万门机开发完成后,任交换机业务部付总工程师.在1995年,华为开始大力发展交换业务部以外的业务,成立了新业务部,包含会议电视,传输,数据通讯等新业务,我任总工程师,负责数据通信业务.在1995年底,华为在北京成立了北京研究所,主要负责数据通信产品的开发.我就自然地被派往北京.1996年,我到北京,任北京研究所所长.在北京一直待到2000年.这期间担任华为数据通信产品线总监,中央研究部常务副总裁,公司执行副总裁.2001年回公司后,担任对外合作部部长.不知不觉离开华为已经8年了.这些年始终没有忘记华为,在华为的那些岁月,那些奋斗的日子总是沥沥在目.我想在这里把我的记忆写下来,和前华为人一起分享.华为往事

(二):到华为面试

年轻的时候都不信命。但经历了很多事情后,越来越相信命运这个东西。如果不是命运,很难解释我当时为什么会去华为,后来为什么又离开华为。

我在上海交通大学读完本科,硕士后,和导师一起创办了交大计算机网络研究所。我们是国内最早一批从事计算机网络研究的人。当时参加了国家重点攻关项目-“军用数据网”的研发以及上海市公共数据网的建设。我已经可以看到我的未来:副教授,教授,计算机网络的专家,在导师退休后,成为网络研究所的所长。但在交大当了8年老师,突然厌倦了。毫不犹疑地丢掉铁饭碗,加入了当时随时都会破产的华为公司。我在华为工作了8年后,已经进入公司高层,每年有上百万的收入,还持有公司3百多万的股票。但我还是令人难以理解的离开了华为。我现在都想不明白我当初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并且那么义无返顾。这大概就是我的命运吧。

当我决定离开学校,去深圳闯一闯的时候,我在图书馆查阅《深圳特区报》,在那里看到了华为的招聘广告,是招聘开发程控交换机的开发工程师。我看和我的专业相近,就投了简历。但没收到回信。等到春节后,我回家探亲,顺便到深圳看一看。一到深圳,买了一份《深圳特区报》,又看到华为的招聘广告,我就直接找到华为去了。

当时华为在南山深意工业大厦五楼。从深圳市区坐中巴到那里要一个多小时。那时没人知道华为,坐车是到亿利达站下来。深意工业大厦就在前面。大厦楼顶有一个标牌,是繁体字的“华为”。远远看上去,一不小心会看成“华鸟”。后来,我们经常打趣说,我们是华鸟公司的。

一上到五楼,迎面看到的是一面墙,上面是张爱萍将军的题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据说当时华为主管财务的副总朱奔和张爱萍有亲戚关系,所以有这个题字。

听说我是来面试开发的,门卫把我领到开发经理室。当时经理室里坐着两个个人,一个是任育胜,一个常容新。一聊,才知道,任育胜还是我的交大学生,从上海邮电一所跳过来的,他已经是用户交换机的硬件经理了。他非常热心,去叫来局用交换机的软件项目经理李仪来面试我。李仪看了我的简历后,简单地问了我几个问题,主要是编过多少代码等等,就走了。估计是觉得我不满意了。我后来问李仪,对我哪里不满意,他说没印象了。

任育胜又帮我找来另外一个人来面试我。这次来的人看上去就像个小孩。他就是李一男。这时的李一男正在华为实习,郑宝用让他负责万门机的方案设计。他看到我简历中做过X.25协议,Intel Multibus等的开发,和他在设计万门机的方案有关,所以他对我感兴趣。他带

我去总工办,见了郑宝用。郑总跟我说了一番话,令我记忆深刻,我后来招聘新员工的时候也经常跟他们说这番话。郑总说:“我们公司是没有任何背景的,一切都靠自己奋斗。在这里工作,不需要拍马屁,拉关系,只要你好好干,公司就会给你回报”。我这个人最不善于去和领导搞关系了。所以郑总的一番话让我决定选择这个公司。

华为往事

(三):初入华为

华为

回到学校后,我马上办理了离职手续,把档案放在人才交流中心,就准备去华为上班了。那时候我对华为的了解除了知道是搞程控交换机开发的以外,其他的如公司的运营情况,待遇,发展前景等都一无所知。就这样把发展稳定的教师职位丢掉,令我身边的很多朋友感到不解。

作者:刘平文章出处:前华为人网 回到 1993年2月27日,我带着一箱行李,来到了深圳,身上只有500元,连回上海的飞机票钱都不够了。我做梦都没想到,八年多后,我离开华为时会有上千万的身家。

这时候华为有200多人,总部在南山深意工业大厦,在西乡还有一个工厂。开发部的负责人是总工郑宝用。开发部下面有三个部门:模拟交换部,数字交换部和通信电源部。模拟交换部的负责人是徐文伟,数字交换业务部的负责人是曹贻安。这两个部门下面都有用户交换机和局用交换局项目组。我的第一个职位是数字交换部局用交换机项目组的高级软件工程师。

那时华为新招人员的工资标准是本科1000,硕士1500,博士2000,特招人员除外。我在学校的工资是400多元。我在华为2月份的工资是1500元,但我二月份只上了一天班,结果还拿到了半个月的工资。第二个月,我的工资就涨到了2600元。那时候,令我激动的是,每个月工资都会上涨,到年底时,工资已经涨到6000元。不过,这些工资并没有拿到手,每个月只能拿到一半的现金,另一半只是记在帐上。领工资的时候,也没有工资单,大家在财务部门前排队领工资。每个人只能看到自己的工资额,可以自己拿笔记一下,然后领走一半的工资。后来任正非跟我们聊天时,说:“我们现在就像红军长征,爬雪山过草地,拿了老百姓的粮食没钱给,只有留下一张白条,等革命胜利后再偿还”。这些帐上的工资后来变成了华为的股份,最后都得到了回报。任总实现了他的诺言。

学校后,我马上办理了离职手续,把档案放在 我在华为看到的第一份产品宣传资料,是一本红皮的资料。可能是因为代理香港产品的缘故,那时华为的资料都是繁体字的。这份资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两点。一个是封底上的一段宣传口号:“到农村去,到农村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另一段话是:“凡购买华为产品,可以无条件退货,退货的客人和购货的客人一样受欢迎”。

我对华为第一印象最好的是食堂。那时候到食堂吃饭不用先付钱,也没有工卡,大家打完饭菜,在食堂师傅那里报个工号就可以了。食堂的饭菜非常丰富可口,比在学校时吃的要好多了。我第一次见任总就是在食堂里。当时我们正在排队打饭,就看到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站在队伍旁边,一边看做大家打饭,一边大声地叫着:“我看谁打肉多的,谁就是新来的”。我看那个人头发乱乱的,脸上胡子拉碴,身上穿的衣服皱巴巴的,我以为他是食堂做饭的师傅,所以也没怎么理会。过两天开会,才知道这个人是任正非,华为的老板。

华为往事

(四)--我来之前的华为

华为

到华为一段时间后,通过与一些老员工聊天,了解了很多华为的过去。任正非是学习建筑专业的。转业前是铁道兵某研究所的副所长。八十年代初,解放军大裁军,任正非从部队转业。由于他太太在深圳南油集团任工会主席,所以他随太太转到深圳,在南油集团下面的一家电子公司任副总经理。但不久,在做一笔生意的时候,被别人骗了,有两百多万货款收不回来。他被公司开除了。

没办法,在1988年和几个人合伙,每人2万元,在南油新村一个居民楼里成立了华为技术有限公司(这套房子后来卖给华为的一个老员工杨明骏)。公司虽然名为技术公司,但开始做的都是贸易的生意。也没什么方向,什么赚钱做什么,还卖过减肥药。一次偶然的机会,经辽宁省农话处的一位处长介绍,开始代理香港一家公司的用户交换机产品(就是单位里转分机的PBX)。开始走上销售电信设备的道路。经过几年的销售,华为建立了一定的销售网络。这时任正非开始考虑做自己的产品,但华为没有任何技术力量,于是他和清华大学的一个教授签定了合作开发用户交换机的协议。那位教授派了他的一个博士生来华为开发。那个学生就是郑宝用。郑宝用是在华中科技大学读的本科和硕士,毕业后留校当老师,刚考上清华大学博士没多久。郑宝用来华为后,成为华为开发的领军人物,就再也不回清华大学了,博士学位也不要了。郑宝用为人随和,性格直率,大家都称他为“阿宝”。

在郑总的带领下,华为开发出了自己的用户交换机HJD48(模拟交换机),并利用已经建立的销售网络取得了一定的销售业绩。但任总并没有止步于此,在1992年做出开发局用交换机的决策。这是华为的一个重大的转折点。这意味着华为正式进入电信设备供应商的行列。因为用户交换机的客户是各种各样的单位,和电信局关系不大。而局用交换机的用户就是各级的电信局。

但华为在开始开发局用交换机时,却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开发模拟局用交换机JK1000。当时数字交换机的技术已经成熟,模拟交换技术处于淘汰的边缘。华为肯定是根据当时的本身的技术能力,决定开发模拟局用交换机。如果沿着这个方向走下去的话,华为很快会被

淘汰。

所幸这时出现了一个人物---曹贻安。曹原来是生产线的一名工人,没有文凭。他多次向任总进言,力主开发数字交换机。任总被他打动,在模拟交换机交换机还在开发的时候,同时开始了数字交换机的开发。曹贻安也因此从一名工人升为开发部付总工,数字交换机部的负责人。这是华为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的一个例子。不过毕竟技术能力有限,在我来华为几个月后,曹的位置被毛生江代替。曹也逐步淡出华为人的视野。后来的华为人很少有人知道他。我后来几次出差的时候碰到他,他都是背着高尔夫球杆。还有一次就是他可能经常发牢骚,被任总狠批了一通,写了一份检讨,任总批示给公司中高层干部传阅。

后来,在谈及华为的创业时,任总多次说道: “当时我们不懂事,误上了电信设备这条贼船,现在想下都下不来了”。看到华为发展得这么好,也许会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娇情。但华为一路走来,任总受了多少磨难只有他知道。

华为往事

(五)--C&C08

华为的数字交换机在开发的过程中用过几个名字。在交换机开发快结束,即将出去开局之前,在全公司征集名字,最终采用了C&C08这个名字。C&C有两个含义:一是 Country&City(农村&城市),表达了华为人从农村走向城市的渴望;二是 Computer&Communication(计算机&通信),数字程控交换机就是计算机和通信的组合。C&C的格式是模拟当时电信业的老大AT&T而来的。至于08没什么具体的含义,只是讨个吉利。当时国内自主研发的数字交换机中,最牛的是巨龙集团的交换机。它的交换机命名为04交换机。结果几年后,04机就死掉了,而华为的08机却大发了。你可以不用迷信数字,但冥冥之中,数字却决定了你的命运。

C&C08对华为来说,不是一个简单的产品,它是华为后来发展的基石。华为后来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发展出来的。

C&C08是华为的黄浦军校,为华为培养了一大批的干部。华为的大部分副总裁都是从这个产品中出来的:郑宝用,毛生江,聂国良,李一男,杨汉超,姜明武,郑树生,洪天峰,徐志军,费敏,陈会荣,李晓涛,黄耀旭,刘平。中研部的历任负责人更是全部由C&C08出来的人担任:郑宝用,黎键,杨汉超,李一男,李晓涛,洪天峰,费敏。至于在公司各部门当总监的就更数不胜数。

C&C08是华为的产品平台,华为后来的所有产品:传输,移动,智能,数据通信等等产品都是在这个平台上发展起来的。

当然,C&C08更是华为第一个大规模进入电信市场的产品,为华为带来可观的收入。现在在全国很多的电信机房里都能看到C&C08的身影。我离开华为后,曾去过几个地方的电信局,在那里看到C&C08的时候,心里还会感到很骄傲:这是我参与开发的产品。对一个开发人员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开发的产品被成千上万的人使用更有成就感了。

华为往事

(六)--开发C&C08的日子

华为开发数字交换机是先开发2千门的交换机,然后再搞一个中央控制模块把多个2千门的交换机连在一起,形成万门交换机。

我去的时候,所有的开发力量都放在2千门交换机的开发上。只有李一男在考虑万门机的方案。李一男招了我和余厚林两个人,我负责万门机的软件,余负责硬件。余厚林和我年纪差不多,是从武汉一个研究所过来的,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硬件工程师。我清楚地记得李一男第一次召集我们开会的情景。李一男是华中科技大学少年班的学生,15岁就上了大学。那一年刚研究生毕业,22岁,比我们俩小10岁。大概是他头一回当领导召集开会,在给我们俩讲话的时候有点紧张。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好像有气无力的样子,要很注意才听得清楚。他说话的时候,手还有点发抖。后来,他的官越当越大,领导的人越来越多,口才也就越来越好了。虽然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他的眼神很厉害。从此以后,李一男在华为的时候就一直是我的顶头上司:他当万门机项目经理,我是万门机软件项目经理;他当交换机业务部总经理,我是交换机业务部的副总工程师;他当中研部总裁时,我是数据通信业务部总监;他当公司常务副总裁时,我是公司执行副总裁。在94-95年间,我们还同住一个宿舍。

由于开发人力紧张,我们在做万门机方案的同时,也被安排参加2千门交换机的开发。我在2千门交换机里担任了单板软件项目经理,开发了主节点软件。当时2千门交换机开发人员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最小的唐新兵只有19岁,是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毕业的。只有我和杨汉超年纪比较大了。不过大家在一起开发合作还是非常融洽。

在开发C&C08的三年日子,是我在华为过的最开心,最充实,最难忘的日子,尽管那段时间是条件最艰难的,最没钱的。大部分的华为人都在公司周围租住在农民房里,周围的南园村,南新村的房子租金因此不断上涨。我住的宿舍里除了一张床,就没有什么了。任总把公司打造成像一个家。公司食堂的早,中,晚饭菜都很丰盛,晚上9点后还有宵夜,周末也是如此。公司里还有洗澡和看电视的地方。在公司大厅还有一个乒乓球桌可以打球。所以那时候我们除了睡觉,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公司里。公司还给每个人买了床垫。任总说,你们开发人员搞累了,随时可以躺在地上休息一会。有时候加班晚了,就睡在公司。这实际是公司对开发人员的关怀。后来外界有人指责华为公司的“床垫文化”是华为强迫员工加班,实际上是不了解情况的误解。

我非常喜欢华为那时候的开发氛围,和我在学校的开发习惯相同。开发人员上下班不用打卡,完成任务就行。我们常常是晚上搞得很晚,早上睡到11,12点才起来,吃了中饭接着干。那时候大家目标明确,就是尽快把交换机搞出来。为此大家加班加点,半夜2,3点钟才回去是常有的事。那时的加班也没有人强迫,都是大家自觉自愿的。任总经常到开发组来,和大家聊天,有时晚上还请我们去吃宵夜。任总真是一个很好的鼓动家,每次听他讲话都搞得我热血沸腾的。那是支撑我在华为干下去的精神力量。物质力量是每个月都上涨的工资。他也在给我们压力,他说,搞交换机的钱都是高利息借来的,如果搞不成功的话,他第一个从五楼跳下去。

那时候的任总虽然压力很大,但脾气还没以后那么大,很少看到他发脾气骂人。他还常常拍郑宝用的马屁,在会上会下说:“阿宝是一千年才出一个的天才”。亲切地称呼李一男为“红孩儿”。

华为往事

(七)--动荡的岁月

1993-1995年,对华为来说是动荡的岁月。每天都有新的员工进来,每天都有老的员工离去。每过一两个月就要搬一次办公室。当时,国内程控交换机市场被国外七国八制交换机占领。国内只有上海贝尔生产的S1240交换机,还是法国阿尔卡特的产品。郑州通信兵工程学院邬****生产的04机。邬教授因此被授予少将军衔。04机的成功给国内其他搞程控交换机开发的研究所,公司予极大的鼓舞和信心,纷纷加大力量开发。在深圳就有好多家搞程控交换机的。搞得最好的是长虹公司(不是四川那个生产电视机的长虹)。长虹公司是深圳市政府和长春邮电学院合办的公司。在华为刚刚开始搞程控交换机的时候,他们的产品就已经卖了一个亿了。可惜他们只搞了2千门,赚了一点钱,就忙着分利和内部斗争了,后来就没有再发展。中兴的交换机也比华为发展的早。华为在技术,资金,政府支持等各个方面都比别人落后很多。

华为程控交换机最早的开发人员来自西安邮电十所(西安大唐的前身)。华为刚开始是与十所合作开发交换机,后来把来合作的人员都挖过来了。那些十所来的人每年回去过年的时候都有一个任务,就是带几个十所的同事到华为来。以后,这几乎成了华为对外合作的模式:先合作,后吃掉你。我后来负责华为的对外合作部,每次去和别人谈合作的时候,对方最大的忧虑就是:你会不会吃了我!

除了十所,华为积极地从其他相关企业挖人。邮电部在西安举办一个程控交换机学习班,全国从事交换机开发的单位都派技术骨干来参加。这正好是华为挖人的好机会。华为去的人,白天学习,晚上就到各个宿舍去招人。毛生江就是在那次会议上被华为从长春电信设备厂挖过来的。徐文伟是华为从深圳亿利达公司挖过来的。当时亿利达算是南山比较大的外企,就在华为旁边。亿利达通过当地派出所把徐给抓了起来,在看守所关了一段时间。后来反过来,UT STARCOM 从华为挖人,华为也通过派出所把人给抓了起来。

华为的另一个人才来源是和高校合作。当时合作较多的是北邮,华中工学院,中国科技大学。通过跟高校合作,既可以拿到一些技术,又可以培养后续人才,对华为的后续发展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与高校的合作一直是华为对外合作的重点。刚开始的时候,高校还能给华为带来一些新的技术,如ISDN是和北邮程时端教授合作,ATM是和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周代琪教授合作,但后来华为的技术开发远远领先于各高校。我在当对外合作部部长的时候,曾经走访了所有合作的高校,想找一些华为没有的新技术,结果一无所获。这时华为和高校的合作仅仅是人才的培养了。

当然,华为大批的人员还是从社会上招聘。我就是其中一个。很多开发人员都不知道交换机是怎么回事,就边学边干起来。那时我们每人手边都有一本程控交换机的国内规范,因为那本书是红皮的,更因为那是我们每天要看的书,我们称之为“红宝书”。不管硬件还是软件,开发水平很低,干到哪算哪。最高目标就是能打通电话,交换机死机是家常便饭。

最大的问题是人心不稳。虽然说工资不低,但只能拿一半,而且这一半还不知道哪一天发下来。华为那时候是发了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的工资还不知道在哪里。很多员工私下议论的最多的是公司哪一天会破产,帐上那一半的工资能否拿到。一到公司发年终奖的时候(年底发去年的年终奖),就有好多人辞职,在财务部门口排长队领帐上的工资。华为尽管没钱,但也决不拖欠辞职人员的工资。当时我问过几个辞职的员工,他们说拿到的钱比他们想象的还多。这一点对稳定人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还有一个问题是深圳户口。华为是民营的小公司,不受政府重视,深圳户口名额很少。只有少数几个核心人员有深圳户口,大部分员工都要每年去办暂住证。那时候深圳查得又很严,经常有保安半夜敲门来查证件。没有证件的会被抓到东莞的樟木头去。经常会有华为人被抓进去,包括毛生江也被抓过。那时负责人事工作的是曾信富老师,他的一个主要工作是去派出所捞人。如果有哪位员工没来上班,我们就会说,可能是被抓去扛木头了(樟木头的联想)。

令任总心焦的是C&C08交换机迟迟出不来。华为的销售很厉害,在交换机还没开发出来的时候,已经为第一个交换机找好了开机的地方--浙江义乌。但交换机非常不稳定,呼损大,断线,死机。计划5,6月出去开局的,一直拖到十月份。那时候,看到任总好像一下老了十岁。阿毛(毛生江)每天看到我们都要说一句,“再不出去开局,老板要杀了我”。

十月后,实在在公司待不住了,尽管交换机还没稳定,第一台C&C08交换机终于到义乌开局了。开发组的大部分人员带着开发工具都跟着去,等于是把开发的战场放到电信局去了。这个局开了两个多月才完成。后来还经常出毛病,经常需要开发人员去维护。直到几年后,华为给他全部换了新版本的交换机,才稳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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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C&C08 万门机的开发

我没有去义乌参加参加2千门的开局,因为这时候万门机的开发已经展开。

从2千门向万门机扩展,在当时的主要做法是用内部的高速总线将多个2千门交换模块连接在一起。像上海贝尔的S1240,富士通的交换机都是这种结构。李一男最初做的万门机方案也是考虑采用总线的方式。那时候公开的总线标准速度就快的是Intel的Multibus II总线。所以李一男决定用Multibus 来实现万门机。花几十万买来了开发设备,但研究了几个月后发现华为根本就没有技术能力来实现这么快的总线。

李一男和郑宝用都是华中工学院光学物理专业毕业的。这时候他们想到能否用光纤来把多个模块连接在一起。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因为当时光传输技术还不是非常成熟,在交换机中采用光传输技术的只有AT&T的5号交换机。但正是这一个歪打正着的方案为华为后来的发展打开了局面。华为后来的远端模块,接入网,光传输产品也因此发展起来。

方案确定后,万门机项目组开始招兵买马。项目经理是李一男,我是软件项目经理,余厚林是硬件项目经理。软件项目主要成员有:洪天峰,周元,李海波,陈辉,伍能鹏。硬件项目组成员有:黄耀旭,朱天文,张裕,李建国。后来2千门开发结束后,费敏调到万门机项目组来任后台软件项目经理。这个项目组最后产生了华为3个常务副总裁,3任中研部总裁(李一男,洪天峰,费敏),一个高级副总裁(黄耀旭)和一个执行副总裁(刘平)(在华为的高级干部中,常务副总裁相当于政治局常委,只有5,6个;高级副总裁相当于政治局委员;执行副总裁相当于中央委员)。

洪天峰也是华中科技大学毕业的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南京邮电大学当老师。由于他的太太在深圳工作,所以经他的同班同学郭平介绍进入华为。洪长得五大三粗的,满脸的络腮胡子,很像他的名字。但一说起话来,却是轻声细气的,还常常会脸红,像个女孩子。他的性格也是那种很柔顺的那种。做事情很慢但很细,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半天才做出决定。但正是他的这种性格,和性格刚烈的任正飞能够很好地配合,并得到他长久的赏识,长期担任华为的COO.华为当时销售的主要市场在农村,乡级以下的电信局。很多人(包括毛生江)都觉得2千门交换机就足够了,开发万门机根本就卖不出去。这样对万门机开发人员的信心就有了影响。为了给万门机开发人员鼓劲,李一男特地请郑宝用来给大家开会,郑总说,“你们尽管开发,开发出来,我保证帮你们卖掉十台”。当时听了还觉得很受鼓舞。大家都没想到,后来万门机不是卖十台,而是成千上万台地卖,成了国内电话网中的主流交换机。

1994年,万门机的开发进入最后联调阶段,正是最紧张的时候。这时,世界杯在美国开打。我是足球迷,既要做好万门机的开发,又不想错过看世界杯。我就向李一男建议,我们项目组每天加班到晚上2,3点,然后看一场世界杯的转播。第二天睡到中午再上班。就这样,万门机的开发进度没有耽误,世界杯的转播一场不拉地看了。当时我和李一男同租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他被我拉着也一块看了转播。李一男说他以前从来没看过这么多的足球转播。我相信他以后也没有再看过了。

华为往事

(九)--邳州开局

万门机的第一个试验局选在邳州。这是华为的交换机第一次进城,安装在县级电信机房中。

在九十年代初,中国的电信网络非常不发达,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在家中安装电话。为了发展电信网络,国家给电信部门一个优惠政策,可以向申请安装电话的用户收取5千元的初装费。这样,电信局拿着用户的钱以1-2千元/线的价格向交换机厂商购买交换机,而交换机厂商生产交换机的成本是1-2百元/线。因此对电信运营商和设备商来说,都有很大的利润空间。这正是华为得以发展的肥沃的土壤。

邳州电信局之前采购过一批上海贝尔的S1240交换机。但很快容量就不够了。扩容时他们当然想再买上海贝尔的交换机,不过这时上海贝尔的交换机订货已经排到了第二年。他们等不及了,加上华为南京办事处做了很多工作,最后决定采用华为的交换机试一下。当时华为南京办事处的主任是徐旭波(他后来成为任总的乘龙快婿),负责邳州项目的销售人员是杨军。

华为的交换机就这样和上海贝尔的交换机放在了一个机房。当C&C08在机房里安装起来的时候,和上海贝尔的机器一比,一下子让我们感到自惭形愧,我们的交换机太土了!机柜又矮又小,颜色灰不溜秋的,机架导轨松软,电路板插进去拔不出来,拔出来后插不进去。光是形象上就输给上海贝尔了,在功能上那就更不能比了。那时候的C&C08能保证稳定地打通电话就谢天谢地了,很多新业务根本就不能实现。一年后,我再去邳州看的时候,我们的那个机柜已经被放在机房门口当鞋柜了。华为给他们换了新的机柜,新的机柜和上海贝尔的交换机很相像。

机器开始调试后,碰到了一个大问题,和徐州那边的上级局联不上,打不了跨局电话(长途电话)。一开始怀疑是中继板有问题,从公司调来了新的中继板,还是解决不了。又怀疑是中继线有问题,派人去徐州买了新的中继线,不行,又从公司派人带了新的中继线,还是

不行。公司派来了一拨又一拨的硬件开发人员,都没有解决问题。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毫无进展。大家都有点绝望了。有一天,李一男对我说,“我可能干不下去了,以后你接着干”。但天无绝人之路,一个偶然的机会,余厚林发现交换机接地没接好。把地线接好后问题迎刃而解。很小的一个问题。

大的问题在软件上了。由于局方急于放号,因为已经收了用户的钱了,在交换机刚能打通电话,还没有详细测试的时候,就割接上线了。但交换机还有很多问题,我们只好白天睡觉,晚上看没什么人打电话的时候就开始调试,解决遗留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时隙被占用而没有释放。在程控交换机里,一个话路占用一个时隙。当用户拨打电话的时候申请一个时隙,挂机时释放时隙。由于程序处理的错误,有时会忘记释放时隙。这个问题在模拟调试的时候没有出现,但在真实的环境中出现了,并且不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下出现的,很难跟踪和解决。在跟踪了一个多星期后,我们放弃了。考虑到这个问题如果累计下去,所有时隙会被用完,整个交换机就等于瘫痪了,于是我们采用了一个临时的解决方案,在软件中设置了每天夜里2:00软件重启动,我们称为“半夜鸡叫”。如果有用户这时候正在打电话,那对不起了,突然断线。在C&C08交换机中,“半夜鸡叫”维持了有大半年的时间,经过了多次版本升级后才得予解决。

我们是94年8月到邳州的,原来想能回深圳过国庆节。没想到,到十月中旬才开局结束。在最后验收的时候,任总,郑宝用都来了。晚上在我们的住处,任总来跟我们聊天,任总激昂地说,“我们以后要把上海贝尔远远地甩在后面,要追上AT&T!”.当时我们哄然大笑,心想: “老板真能吹”。要知道,当时我们要把头抬得高高的才能仰视到上海贝尔,而AT&T,当时的电信老大,我们把头抬得再高,也看不到它在哪里。但现在华为的发展已经证明任正非当年不是吹牛,有志者事竟成!

第二篇:华为内部教育文章

华为内部教育文章:华为如何把15万秀才变成兵?

中国企业家网发布了一篇演讲稿,根据华为公司高级顾问、《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作者田涛在华西希望集团的讲演整理而成。中国企业家网称这是任正非钦定的文章。

华为是怎么把15万知识分子变成“土匪”,又把“土匪”变成能打仗的兵的?华为是如何建成了自己“警惕与自我批判”的深厚企业文化的?华为从不讲“创新”和“变革”的情况下是如何做到创新和变革的?华为向共产党学了什么又向西方学了什么?

一、组织黑洞:山头,腐败,惰怠

生理学家认为,每个人与生俱来都是带着病毒来到这个世界。马克思说“人从出生之日起,就大踏步地向坟墓迈进”。一个组织又何尝不是如此?政治组织、社会组织、企业概莫如此。当它生机勃勃的诞生之时,腐蚀、侵蚀这个组织的各种病症也都相伴而发生了。

组织的病症源于人,源于人性。西方组织管理学认为,人天生是自私的,懒惰的,贪婪的,正因为单个的个人与生俱来的自私、贪婪、惰怠,所以,当这些携带着同样病毒的一群人,构成一个组织的时候,也同样就构成了对组织从发生、发展到终结的全部生命过程的挑战。

最大的挑战是什么呢?疲劳。一个人保持阶段性的活力、激情是容易做到的,一个组织保持两年、三年、五年的活力也是相对容易的。但是,持久地保持激情与活力,大概是组织领袖们所随时面临的难题。

员工疲劳症。一个新员工刚进到公司,开始是积极、向上的,八点上班他七点半就到,晚上下班以后还照样在办公室加班,但当一个新士兵变成一个“兵痞”,他就缺乏活力与激情了。当一匹马从战马变成懒马,变成病马的时候,这个马群一定会出现类似于传染病一般的普遍惰怠与散漫,普遍的不想作为。

比员工疲劳症更可怕的是领袖疲劳症,也就是管理者的疲劳症。领袖是一帮什么人?是一帮永远富于妄想症的冒险家,中国社会最缺乏的是企业家精神,企业家精神中最重要的第一是冒险精神,第二是永不懈怠的持续的冒险精神,也就是说领袖必须像永动机一般的思考和行动。所以,组织的领袖是否能够保持持续的激情与活力,持续的奋斗精神,才是一个组织的关键,但是光有这个关键还不行,还必须点燃起整个组织的全体参与者、追随者们持续的梦想,持续的激情。

我们把组织的惰怠现象称作“组织黑洞”——类似于宇宙中的“黑洞”——任何接近于天体黑洞的物质与能量都会被瞬间吞没掉。所以组织要远离“黑洞”,通过强健组织的正能量以战胜“暗能量”。

组织黑洞的第二点就是山头主义。组织中的山头、体系、派别几乎是普遍存在的。组织变革的大多数指向是围绕着铲山头而进行的,山头是人类心理、生理现象的必然产物。这一问题在华为早期的十多年曾经也是严重的,这跟华为早期的历史有很大关系。两万人民币起家,不到十个人,做交换机的倒买倒卖,活下去是这个企业的唯一使命。怎么活下来呢?谁能为公司拿到合同,拿到救命钱,谁能为公司带来产品,从一无所有到有产品,谁就是公司的英雄。几乎所有的中国民营企业,原始积累阶段都是个人英雄主义文化所主导的。

这样一种个人英雄主导的文化带来了企业的高速发展,从1988年成立,到1998年这十年时间,华为超越了中国的所有对手(当时的巨大中华,巨龙是军队企业,大唐是国有企业,中兴是处在深圳的国有企业),然后成为中国第一。但是,这种中国第一带给任正非的是什么呢?

任正非在《一江春水向东流》那篇文章里讲,华为当时山头林立,主义盛行,真不知道该朝哪儿走。很多组织,包括很多企业,当大家一起共患难时,上下一心,有高度的凝聚力,但是当它稍稍有一点儿基础,有一些财富的时候,英雄们的那种英雄情结所衍生的欲望、野心和利益集团之间的那种贪婪的诉求,就常常把这个组织撕裂了,把这个组织的团队精神、凝聚力扭曲了。

第三个组织黑洞是腐败。腐败问题也是人类组织与生俱来的问题。国家有,社会组织有,一个以财富的增长为核心目标的功利性组织中,腐败更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华为历史上这种问题也不少,比如关联交易,每年的销售额,十年前也是五六百亿人民币,五六百亿人民币要靠大量的供应商支撑的。这里面当然就会产生关联交易问题。2006年,在马尔代夫的一家度假酒店,公司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专门讨论清理关联交易。从任正非开始,所有公司高层跟华为有关联交易的亲戚朋友的公司全部进行清理。在此基础上进行从上到下的干部廉政宣誓活动,从此这个事情就坚持下来了。今天还有没有?我相信现在少多了,但是,关键还需在制度上解决问题。

华为的审计部是一个很厉害的机构,任正非有一次到日本去出差,被审计出来在酒店洗的衣服放在报销里面,审计部的头儿就找任正非谈话,对不起得退回来,退回来还得写检讨。

华为所有的人不能坐飞机头等舱,任正非毕竟69岁了,到全世界各地他得坐头等舱,对不起,多出的钱你自己朝里填。所以,每出一次国任正非就“亏损”一次。

在我们称之为组织的三个黑洞中,其实最最可怕的还不是腐败和山头问题,而是惰怠,是组织疲劳。历史是最可怕的敌人,一个人青少年时期生机勃勃,什么错误都可以犯,也敢犯,也犯得起,一个组织也是如此,早期可以不断去尝试失败,在失败中找到成功的路径。但到一定阶段,当这个组织有了历史,组织就开始慢慢变的板结起来。控制多一点儿,还是控制弱一点儿,常常是一个无解的话题。

二、警惕意识与自我批判

一个企业,一个组织,如果总是背负成功与辉煌的包袱,这个企业其实也离死亡不远了。所以,任正非讲华为是没有历史的公司。

在华为的任何角落看不到华为过去的历史,没有一张图片有任正非的形象,全球各地的办公场所看不到哪个中央领导视察华为的照片„„华为也是一个没有功臣的公司,华为一位高管对我说,华为是一个不承认功臣的公司,老板也是,也就是说当任正非退休以后,任正非也不会被供在华为的殿堂里。

任正非说过,我从来不在乎媒体现在、今天、明天怎么看我。第二,我也不在乎接班人是否忠诚,接班人都是从底层打出来的,打出来的英雄同时又能够进行自我否定,自我批判,同时又有开放的胸怀,又有善于妥协的精神,同时在看人的问题上能够多元视角,而不是黑白分明,他就是自然而然成长的领袖。领袖不是选拔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恐惧造就伟大,任何组织,包括个人,如果没有与你成长所相伴随的那种不安全感,那种始终追随着你的不安的影子,你可能就变的很放松,很悠闲。但是,这种放松跟悠闲可能的结果是:

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打击面前,你的安逸,你对危险的麻木,会导致组织快速的崩溃掉。

我们生存于一个丛林世界,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实际上都在被危险所包围着。如果你不始终保持对危险的警觉,变的麻木,麻痹,危险可能就悄无声息地由一个黑点变成黑影,由一个黑影变成巨大的威胁笼罩在组织的头上,所以,战胜恐惧,战胜不安全感的过程,其实就是企业走向成功的过程。

华为今天是事实上全球电信制造领域的领导者,但今天的华为恰恰可能是最脆弱的时候。为什么呢?成功容易让人变的惰怠和自大,让组织变的盲目骄傲和固步自封。精美的地毯下布满了细菌,一个国家如此,一个组织如此,一个企业同样如此。警惕这些细菌的滋生繁衍就是在为企业加固未来。

华为过去的成功靠眼睛对着客户,屁股对着老板,但今天的华为是不是还是这样一种文化?今天的华为是不是也大量存在下级总是把自己的成长与提拔,寄托在某一个上司赏识自己呢?今天的华为是不是还是那种前方作战的人有充分的指挥权、决策权,和打仗的主动权呢?

爱立信是这个行业的老大,爱立信只有七万多员工,爱立信在机关里的干部只有一万多人,华为的机关里有三万多人。三万多人在一个像大花园般的后方,看着PPT,喝着咖啡,要告诉前方怎么打仗。那华为未来能不倒下吗?所以,这几年任正非反复讲,要让听得见炮火的人来指挥炮火,也多次讲,我们现在上下弥漫着一种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国民党风气。

三、警惕意识的源起

首先是现实因素。华为由当年的那种海盗文化、草寇文化,个人英雄主义主导的文化发展到后来十年以后,企业做起来了,有一定规模了,山头文化一定是尖锐存在的问题。一个企业长期保持对山头文化的警觉,是必须的。

由山头文化衍生出游击队文化,而与之对应的正规军文化则是把野马变成战马,把一帮土匪变成战士。中国历史,尤其是中国共产党的历史,给我们现代的组织领袖们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借鉴。中国是一个缺乏商业历史和商业管理理论的国家,但是,组织与组织之间,它在根本的方面是相似的,相通的。所以,博大精深的中国历史,从《史记》、《资治通鉴》到《毛泽东选集》,应该说都提供了大量的关于如何防止组织惰怠、组织山头、组织腐败的重要的观点与经验。

在研究组织兴起、组织异化、组织变革方面,毛泽东绝对是大师。很多中国企业家喜欢看中共党史,是有一定道理的。

十多年前经常听任正非讲,1974年,毛主席把八大军区司令召到北京开会,先起立唱《国际歌》,完了以后就宣布各大军区司令员对调,只准带一个勤务兵,其他的一兵一卒不准带,然后再宣布邓小平做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

在华为,1996年,搞了一次市场部大辞职,一千多人,市场部的干部员工,主要是正职干部,集体辞职,写两份报告,一份辞职报告,另外一份是述职报告。过去30年,大多数有一点儿规模的中国公司都发生过销售团队集体哗变的现象,在华为25年的历史上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市场部大辞职的结果是什么呢?形成了华为组织文化中的”能上能下”,这是非常关键的第一步。

第二步,打掉帮派,打掉山头,这大概是更主要的。华为各地办事处主任只能做四到五年,除了极个别的,调动的时候不准带一兵一卒。我们现在经常存在的问题是两个现象,一个现象是某个人在某个地方营造了一片市场,然后就说这个关系是我的,很多企业都有这个问题。第二个就是对曾经成功过的英雄,护着呵着,没有人敢去碰撞他,就是因为他拥有很多的什么关系资源、销售资源,等等。

我们讲华为把15万知识分子,15万秀才变成了“土匪”,这些“土匪”一旦匪性大张,就是野火遍地烧的时候。所以,要给野马套上笼头,要把土匪变成有纪律、守规则的战士。

军队是一个很奇妙的组织。军队这个大熔炉改造了一个人身上的很多所谓的个性、自由精神,但是你看哪一个军人是没有个性的?如果军人没有个性,没有血性,怎么去战场厮杀呢?所以,军队文化赋予了一个战士,一个将军的个性中军队的共性,就是服从精神,统一的价值观,同时又不泯灭激情和斗志。企业组织如果能把军队文化中这样一些东西学到十分之一,五分之一,战斗力一定要强大许多。

四、自我批判:战胜组织黑洞的法宝

任正非向中国共产党学到了两个重要法宝,一是艰苦奋斗,一是自我批判。但是,这两个法宝,其实也是人类普适的观念与文化。

三百年前,欧洲的那些传教士们到非洲,假定说他去了一百个人,从欧洲的海岸千难万险到达非洲海岸时,可能就剩下五十人,这五十人登上陆地,走进森林,再走出森林,可能就剩了二十个人,这二十个人可能有十八个人,十九个人对现实的困境绝望,所以,要重返欧洲,重返英伦。结果重返的过程中可能又死掉了一大半,留下的那一个人就在非洲建教堂,一砖一瓦地建教堂。这种精神就是清教徒主义执著的奋斗精神。

所以,奋斗精神不只是中国人,不只是共产党,是人类普适的价值追求,不管你是任何种族,任何民族。懒惰的民族和懒惰的组织都是没有前途的。

同样,自我批判,有人总以为这是中国共产党独有的武器,其实西方文明两个最核心的元素,一是清教徒主义精神,奋斗精神,另外一个就是自我批判,西方能够走到今天,就是它总在对自身发展过程中所携带的病毒基因,进行不断清洗。它整个的制度设计,比如美国的两党制,媒体对政府的监督,学者们对政府的各种批评,都是自我批判。美国的强盛,就是因为华盛顿的上空总有乌鸦在叫,总是在传播一种不祥的警告,给所谓的盛世敲警钟。

所以,有人说任正非是靠学毛选把企业做到这么大,非也。华为文化是一种非中非西、非驴非马的文化,西方的,东方的,历史的,现代的,军队的,等等,凡是对华为的组织建设,文化建设有益的东西,都拿来为我所用。理想主义为旗帜,实用主义为纲领,拿来主义为原则。

所谓美国梦,就是美国的理想主义,惟有在美国那个地方,可以不问出身,不问背景,不问学历,你把梦想讲给某位投资者,然后投资者愿意给你钱,然后你通过“忽悠”拿到了钱,然后把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最后变成了微软,有了比尔•盖茨,有了谷歌,有了Facebook这样一些影响人类交流方式、思维方式的伟大公司和伟大的企业家。

但是实用主义又是美国非常重要的思想纲领,杜威的实用主义哲学是奠定美国现代发展的重要理论基石,还有杜威的实验哲学。邓小平也是伟大的理想主义者,同时又是坚定的实用主义者。同时,邓小平也是一位实验大师。深圳经济特区就是实验的结果,农村包产到户也是实验的结果,中国后来一系列的改革都是建立在实验基础上的。

华为这么多年来也是这么过来的:理想主义+实用主义+实验精神,还有就是拿来主义,一切对我有用的都拿过来,然后一个大杂烩就是创造。什么叫创造和创新?“1+1=2”是几千年来人类的发明,为什么还要自主创新呢?所以,在别人的肩膀上,进行拿来主义的实现,企业成长就是最小代价的实用主义,也是最小代价的成功的路径。

自我批判是任正非从中国共产党学来的,也是向西方人学来的。华为文化的许多方面也都是向西方学来的,向美国学来的。

五、自我批判的方向与原则

华为的自我批判有非常清晰的方向,就是一切围绕着核心价值观去践行,这个核心价值观就是几句话,以客户为中心,以奋斗者为本,长期坚持艰苦奋斗。

一些企业界的老板问道,为什么我们也有价值观,但是华为能把别人洗了脑,我们就做不到?企业家可以去看看教堂,转转寺庙,要研究一下,那些牧师,和尚们,怎么能够把一个宗教理念几千年来流传至今,即使到了互联网颠覆人类很多思维方式与传统价值观的时代,几大宗教的信徒照样是有增无减,什么原因?当然,一是因为宗教首先是诉诸于人性,诉诸于人对不安全感、对前途未卜的恐惧感,对死亡的畏惧,等等这样一些人类本性的基础之上,这是根本。反过来,企业如果找到一种能够诉诸于人性,植根于人性,打动人性,并穿透人性的价值力量的时候,你不照样也是商业宗教吗?

组织,尤其是商业组织是最让人难以琢磨的事儿,百年老店我们就觉得很荣耀了,大多数的企业,它可能活了三十年,也可能活两三年,三五年,没有规律。组织生命的机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研究出一二三来,不是历代的管理学家无能,是因为组织是由无数人千奇百怪的个性所构成的。所以,组织这个东西是个怪物。怎么能够让它活的久一点儿,活的健康一点儿,根本上就是价值观传承。

价值观的传承方法等等都很重要,但根本之点就是长期坚持自我批判,自我批判的方向就是,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哪个部门,违背了以客户为中心,以奋斗者为本,你就是自我批判的对象。

自我批判主要是防止组织病变,组织病变我们讲它有天然携带,每个人进入这个组织时,都带去了这个人个性中好的一面,同时也带来了病毒的一面,比如贪婪,懒惰,狭隘,自私,等等这样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就得靠不断进行自我批判来预防和矫正。

要忌讳什么呢?运动。自我批判本来是很好的武器,但在过去多少年,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批评与自我批评被用到了极端,尤其是用运动式的方式,叫做人人运动,运动人人,导致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伤害非常可怕,后果是很严重的。

所以,自我批判很重要,但自我批判不能用运动的方式。任正非谈到“耗散理论”时,讲的“运动”是比喻的方式。就是一个人从一生下来,就大踏步的像马克思所说的,向坟墓迈进,很残酷吧,但的确如此。那么,要想使自己活的长一点儿,健康一点儿,你就得跑步呀,游泳呀,跳绳呀,等等,一边你在补充营养,五谷杂粮,但是五谷杂粮又给你的体内积累了毒素。同时,饮食不当,带来高血压、肥胖症、高血糖,”三高”,等等,保持有节奏的、有规律的体能运动,大概是抵制这些衰老病症的很重要的药方,体育运动是最大的生命保健药方,这跟政治运动是两码事儿。

即使如此,天天运动的人最终也要走向衰老,还有遗传,各种各样的因素,可能会使人出现一些大的病症,这时候就要动手术,住医院。我们把动手术、住医院这样的概念移植到组织中就叫做组织变革。变革既是激发组织活力的重要武器,同时,变革也是双刃剑,也可能会杀伤组织的良性细胞。很多组织搞了一次变革以后就发现士气低落一次,搞了第二次发现组织开始崩溃。所以,不轻言变革,变革是当组织出现大规模病变时,才成为必需。

华为历史上两个词儿讲的最少,一个是“创新”,一个是“变革”,但是华为25年来,也的的确确进行过几次在外部人士看来惊世骇俗的变革,是市场部集体大辞职,涉及到一千多人。2009年又搞了一次七千人集体大辞职,貌似很极端的变革措施。外面的媒体都以为任正非是一个激进的革命型商业领袖,但是这样一些在外部看来很激进的变革,在华为却是风平浪静地渡过,而且还激起了整个组织广泛的正能量。原因有很多,但相当重要的一点就是华为长期进行的自我批判活动,给这个组织的每个机体,每一个人传导、奠定了一种心理基础、文化基础。当然,还有华为特殊的员工持股制度,15万人里有7万多人持股,企业里一半以上的人都是股东,都是老板或者准老板。那么,你就要做出选择,你抗拒变革,就在损害自身的利益。

所以,支持变革、参与变革在华为就成为它的习惯性文化。但是不轻言变革,不轻易启动变革的手术刀,是任何组织都要谨慎对待的。问题在于你不进行规律性、经常性的体能运动,组织不进行经常性的自我批判,小病慢慢地,甚至很快地就会积成大病。当你进行变革时,就会发现到处都是抵抗,所以,变革可能就会失败,甚至注定要失败。

军队文化对华为的影响很深,过去十多年美国的军事变革文化对华为的影响更为深刻,西点军校校长亨利中将在2011年讲,美国军队未来的核心思维是批判性思维。适应不断变化的互联网时代,新型军人的时代特点,进行美国军队的组织变革,这是美国过去二十年来一直在进行的事情。所以,那么富裕的国家,却有一批强悍的不畏生死的军人,这在人类过去两千多年的历史上也是不多见的。靠的是什么?亨利中将讲的批判性思维。这个观点对任正非和华为是有很大震撼和启发作用的。

六、自我批判的方法与手段

民主生活会是华为25年来始终坚持的一个老掉牙的自我批判方式,这个方式很显然是向中国共产党学来的。现在主要是在中高管理层,每三个月或半年,不管任何人,包括任正非都必须参加民主生活会。

民主生活会是中国式的,而且是中国共产党式的一种自我批判方式。各位读大量的西方管理学著作时,一定看不到类似于像民主生活会这种自我批评、尤其是针对个人的自我批评的管理理论和方法。在基督教文明国家,一个人被要求在小团体里进行自我批评是触及个人隐私的,这是不被提倡的。所以,西方管理学更多强调的是组织批判,更多是通过制度来约束人性中某些恶的方面。

为什么在中国,在华为要用民主生活会这样一种自我批判方式呢?我们一定要把它放在一个大背景去看。世界范围内,企业的成功,根本上是战略的成功,是战略家带领一个商业组织获得的成功,很少有西方的企业家同时是思想家。

为什么在中国的很多商人都是思想家?任正非是,柳传志是,冯仑是,相当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是没有宗教文化的民族。在西方企业,一个人的隐私,个人心理问题,等等,他有一个很重要的疏解管道,就是教堂。个人在牧师面前可以把自己内心任何真实的想法,乃至于丑陋完全暴露出来,来获得牧师的某种引导,然后自己获得灵魂的解脱。还有西方的社区组织很健全,所以,员工很多与商业、与工作无关的问题都是通过教堂,通过社区去解决的。但中国大大小小的企业家都像一个开中药铺的,又像一位总理,你既要解决公司的发展动力问题,同时,还要关注组织内的所有方面,员工家庭问题,思想问题,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尤其是人性问题。人性问题在西方基督社会里主要是宗教去解决的,但在中国这个世俗文明国家里,很多问题都要组织去承担。

海航在解决人性问题上的方法,是宗教式的,两个老板都信佛教,到处拜大师,高管隔一半年拉到寺庙去搞几天修心训练,打坐念经。

华为找到的方法是向共产党学来的民主生活会,包括自律宣言、整风大会等,这些都是中国式的。如果说华为在对人的管理方面与西方公司有什么不同的话,类似于民主生活会这样的清洗自我缺点,清洗组织病斑、组织问题的手段,是与他们的不同。但也恰恰是这个作法代表着华为文化密码中的东方因素。这也是华为和它的竞争对手们在西方市场上打了十多年,二十年,华为能够打败他们、战胜他们的很重要的思想武器。

流程、制度,很多东西你西方有的我都有,这些是向美国学来的,向IBM学来的,任正非说华为与西方的不同就是我们皮肤黄一点儿,鼻子塌一点儿,你们就是皮肤白,鼻子高而已,我们跟你们是一样的„„ 但是任正非没有给外国人讲我们中国的密码——民主生活会,讲了他们也听不懂,甚至觉得你是侵犯人权,侵权个人隐私,但是这一作法恰恰是保持华为的管理者、领导者的激情与活力的重要的手段。

我们千万不要走入一种误区,认为任何西方的东西都是正确的。管理的核心就是管人,管理学这么多年的历史,对人性的研究、对组织生命机理的研究1%都不到,为什么中国历史上很多好的方式方法、理论观点,尽管是对政治组织、社会组织研究的结果,但是我们讲组织是相通的,中国的历史文化积淀为什么就不能对中国企业有用呢?当然,对西方的要很好学习,华为能走到今天是向IBM学习,向美国学习的结果。但如果只学IBM,只学美国,华为就是一个教条的失败者样本。因为很简单,你面对的都是有百年历史的那些贵族,巨头,你学了他的东西,你再跟他一起竞赛,大概必死无疑。所以,你一定要有自己独特的东西,学到了他的东西,也有自己的东西,结果形成了一个杂交的华为文化基因。我们说杂交物种最有活力,最有竞争力,就在这个地方。所以,华为文化是不中不西,非驴非马。

各位可以关注一下华为的心声社区,这是华为的内部网站。互联网时代,要靠十多年以前那种高度集权的方式去管理十几万知识分子,对于任正非和华为的管理层来说,其实是巨大的挑战。所以,适应变化,迎接变化,主动的追随变化是华为必须要面对的选择。在中国的企业内网中,很少有像华为“心声社区”这样开放的气氛,任何员工可以就公司的任何一项政策、决定在内网上指手划脚,有时批评的很尖锐,很刺耳。

任正非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心声社区的负责人找他,说有一条信息批评了公司某一位高管,这位高管就要查发信息的员工的工号。老任说好啊,把我的工号告诉他。这个人拿着任正非的工号去查的时候,发现是老板的工号。在这个平台上什么话你都可以讲,但谁都不允许去查是谁说的。我们把华为的心声社区称作“透明的玻璃社区”。

什么叫透明的玻璃社区呢?全世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华为的心声社区,看员工们怎么批评自己的公司,批评公司的方针决定政策,同时,也在看群众怎么斗群众。当然,真理会越辨越明,在员工的互相辩论中,公司不断吸收正确的有益的营养,这样一种广泛参与的自我批判活动,对华为的很多重大政策的调整起到了重要作用,第二个作用是,让员工中的不满、怨气得到了宣泄。但是它又是个玻璃外衣,外面的人你可以看,却不能参与讨论。

讲讲华为的自律宣誓活动,从2007年到现在为止,一直坚持了六年。高层自律宣誓以后,各片区、部门也都要搞自律宣誓活动。今年高层的自律宣誓对外公布后媒体中有很多不同声音。一些人认为华为还是不行,还是中国那套,跟西方比差多了,这显然是一种教条主义的误判。我们中国企业毕竟在改革开放后,有三十多年历史,像华为,联想,海尔等,毕竟有一批企业成长起来了,而且在各自领域都形成了对西方公司的追赶。像联想的PC业务,现在是排名第一了,海尔的家电也在世界排名前列,哈佛商学院请张瑞敏去讲学,请王石去讲学,而中国一些管理学家和某些人士,却不关注中国的企业包括华为这样的企业怎么成长起来的,就关注你这个东西还是共产党的做法,传统的中式作法,所以没希望。成功重要的是看结果,用什么样的管理方法,通过什么样的路径获得成功,固然我们要去研究它,但重要的是你是否获得了成功。

拿来主义只是针对拿来西方的吗?邓小平的伟大就在于当他看到一个封闭落后的中国面对开放发展的世界时,邓小平果断启动了改革开放这样一个历史大幕,但邓小平给它定义叫做“中国式”的,这是有深刻的道理的,不仅仅是意识形态原因,很多因素是基于我们几千年的历史,我们中国人的人性,我们中国文化的很多特殊性这个基础之上。我们要向西方虚心学习,但也不能妄自菲薄。

七、自我批判与灰度

任正非一个很重要的观点,叫做从泥土里爬出来的人是圣人。华为能够把15万知识分子凝聚在统一的旗帜下,形成统一的意志和共同的价值观,重要的一点就是灰度理论。如果任正非拿着显微镜、放大镜,每天站在门口看每一位华为人时,任正非一定会疯掉的。所以任正非讲,我们不是培养和尚、圣人,我们培养的是一支军队,一支商业部队。战斗力是军队的灵魂,活力是组织之魂,在为组织建功立业的过程中,对华为员工来说,只要坚持坚守了公司的核心价值观,有万千种缺点,也都应该被包容。简单的黑与白,是与非,常常会使组织和个人变得狭隘。我们的历史哲学讲中庸,但我们民族其实经常容易走极端,尤其对人,总是用极端化的标尺去衡量。

任正非最近经常讲一个例子,与奥巴马同台竞争总统宝座的共和党候选人麦凯恩,竞选时的口号之一就是我在越南打过仗,我曾经做过俘虏,所以,我有资格做美国总统。朝鲜战争结束后,中国的战俘回国,无一例外被打上叛徒的纹章,改革开放前几十年,二十多年翻不过身来。战争要么就是战死,要么就是逃兵,要么就是俘虏,要么就是英雄,无非是这样几种结局。是英雄当然更好,当逃兵自然不可饶恕,战死肯定是英雄,但是做了俘虏,他又不是叛变,怎么评价?东西方有截然不同的标准。美国战俘们回到美国本土受到了不亚于英雄般的欢迎。

企业是功利组织,如果不能把三教九流、鸡鸣狗盗之辈包容到组织中,打掉它身上的不良习气,克服掉他身上的缺点,匪性,那是管理的失败;但如果把这些鸡鸣狗盗之辈,用好了,改造好了,给野马套上笼头,他们就是组织中最具战斗力的一群人。然而,重要的前提是包容和宽容,要给一个人最大的个性发挥和施展的空间。

建立在灰度理论基础上的华为的自我批判有这样几条规定:第一条是不搞人人过关,不发动群众,这显然跟文化大革命的做法不一样。第二是更多的自我批判,不要批判别人。第三是强调一个“真”字,要实事求是。第四是不无限上纲、无情打击,把握适度。第五是善意与建设性是大前提。

鸟类最长寿的动物是老鹰,老鹰到了40岁,开始喙就变的越来越长,越来越厚,爪子变的越来越迟钝,身上的羽毛积的越来越厚,飞行起来越来越笨重。两个选择,选择之一就是等死,第二个选择是挑战自我。老鹰在自我战胜这个问题上比我们人类,第一聪明,第二意志坚定。当40岁到来时,老鹰就开始很艰难地飞行到某一处布满岩石的山区,然后把喙在岩石上来回磕打,最终把自己的喙打掉。过了一段时间,喙稍微硬了一点儿,又用喙一点一点地把爪子上的指甲拔掉,再一点一点地把身上的很多羽毛拔掉,这时候的老鹰变的极其衰弱,但是一次痛苦的自我改造和自我批判,带来的是150天之后,老鹰的重生。所以,接着它还可以活30岁。老鹰尚且如此,万物之灵的人类为什么就不能做到自我批判、自我挑战,在痛苦中自我更新呢? 来源:观察者网

第三篇:华为IPD的介绍文章

华为:骨子里的中华魂

华为成立于1988年,从事通信行业,赶上了有利的天时——通信产业正处于开始替代PC产业,成为全球经济新的龙头产业的阶段,华为面临的市场环境(地利)是一方面中国通信市场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另一方面已占据中国市场的国际巨头如朗讯,爱立信,西门子,都是实力异常强大的跨国公司。华为的老板任正非,是如何领导这么一个无人知道的小民营企业,来打败这些国际巨头,占领中国市场的呢?在华为的成长历史中,任正非用了哪些主要的管理方法来管理华为?这此管理的方法有哪些好处?又遇到了哪些问题?

第一阶段(1988—1995)草创阶段

任正非带领华为以弱胜强,打败了跨国企业,占领了中国市场,华为发展为一个中型企业(销售额14亿元,员工800多人)。这一阶段充分体现了任正非对中国国情的熟悉,以及他在中国传统文化上的过人的悟性。

例如:华为的“普遍客户”原则,与客户(电信局)成立合资公司(1997年),“人海战术”,又如华为员工能把电信管理局上上下下领导的儿女上大学、爱人去深圳看海、家里换煤气罐等所有家务事都包了,这是典型的只有在中国文化环境下才可能发生的事。

任正非之所以对中国国情如此熟悉,以及对中国文化领悟如此之深,完全是由于他在青少年时代经历了中国的苦难。任正非念高中时,赶上了中国由于大跃进的失误造成的三年自然灾害,是一家人(特别是父母亲)的互相关心,相依为命,使这个家庭度过了难关,中国文化就是从家庭开始的(孝悌是为人之本),由此,他体会到了中国文化中最独特的亲情,中国文化的基因就这样在他的身上发芽,生长。读大学时遇上了文化大革命,开始使他洞察社会的复杂,人性的复杂,“文革使我政治上成熟起来,不再是单纯的一个书呆子”(《我的父亲母亲》),探究复杂系统的思维方式(儒学思维)开始形成。

任正非大学在重庆邮电大学学的是自然科学,但他也阅读了大量如逻辑、哲学等书籍,使他在掌握了西方的科技知识的同时,也接受了西方的不变式还原法的思维,后来进入军队,任正非在军队中搞的技术发明创造,两次填补过国家空白,说明他对西学学的是非常好的,拿现在的话说,是一个优秀的科技型人才;他所领导的集体中,战士们立三等功、二等功、集体二等功,几乎每年都大批涌出。说明任正非不仅是一个技术型人才,而且是一个有组织管理能力的管理型人才。迄今为止,世界上最有效率的组织就是军队,他在军队中学到了如何管理一个高效组织的经验。很多人认为任正非带领着华为,就象带领着一支军队。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孟子的这句话再一次在任正非身上得到验证。所以他才能在创业之初就给华为定下了明确目标:发展民族工业,立足于自己科研开发,紧跟世界先进技术,目标是占领中国市场,开拓海外市场,与国外同行抗衡。

在这一阶段,任正非管理华为的主要模式是所谓“三高”:高效率、高压力、高工资。其中,高工资是推动高效率、高压力的核心动力。有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很多老板对员工很小气,而任正非却如此大方。其实,这是由于任正非对人性深刻了解的结果,“有钱能使鬼推磨”,当时中国的通信市场有着巨大的空间,任正非需要他的员工去奋斗,去拼命地抢占这个空间,凭什么?钱。对那个年代的中国人来说,高工资确实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很好地帮助华为完了高速扩张的任务。我给你2万,然后你给我把放在那里的200万拿回来。这就是任正非的大气,他比其他的老板看得更加深远,所以他的成就也超出了其他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与高工资伴随而来的当然就是高效率、高压力。任正非为了贯彻高效率、高压力而提出了著名的狼文化:“企业就是要发展一批狼。狼有三大特性:一是敏锐的嗅觉,二是不屈不挠、奋不顾身的进攻精神,三是群体奋斗的意识。”任正非通过寓言式的拟人化比喻,给员工树立了一个学习的榜样——狼,这种教育员工的方法在当时的环境下起到了较好的效果。中国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改革开放,走上市场经济,当时的中国人对如何管理好一个企业,怎么样才算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员工等问题,认识还很肤浅。其实就算到今天,中国人也未见得把这些问题弄明白了。可任正非是一个注重实际的人,要带领员工们去作战,不可能等把这些问题都搞明白了再行动,于是他用这种浅显易懂的方式来打造他的队伍,好处很明显:直观,简单,易懂。弊端也很明显,人怎么能向狼学呢?狼子野心,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可是个不好的东西。从复杂系统的等级来看,人类社会比狼群社会更为复杂得多,人类的文明也远远高于狼群的“文明”。如果要求人去向狼学习,岂不是好比要求一个大学生去向小学生学习?华为的副总裁李玉琢离开华为,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看到了狼文化的弊端,因而不能接受狼文化。其实任正非自己也很清楚狼文化的效用非常有限,所以他规定市场部的一线员工不能超过三年。为什么任正非喜欢用新来的大学生?因为大学生在没踏入社会以前,头脑还比较简单,比较容易接受华为的这套理念灌输。反过来看,如果一个员工接触社会现实几年以后,华为类似狼文化这类理念已经很难在他们身上发挥作用了。为什么?因为不那么好蒙了,他已经学会在心里去算这笔帐划算还是不划算了。划算,我就听;不划算,我当然不听了。

这种管理模式带来的后果是华为的人员开支成本,管理成本一直居高不下,更危险的是如果一旦市场环境恶化,例如通信产业发展减速,或者华为的扩张速度减速或停滞(这一天是必然到来的,因为全世界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可以永远地扩张),华为将无法支撑依靠高工资来凝聚员工的模式,从而导致效率低下,管理问题丛生。

第二阶段(1995—1998)基本法阶段

随着华为的扩张,人员规模的扩大,华为面临的组织管理问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光靠狼文化这样简单的概念已经无法解决华为面临的问题,更加不能带领华为继续扩大,例如,华为的快速扩张,导致成熟的管理干部奇缺.象原来的办事处人手少,办事处主任从机器组装、销售、检测、维护,什么都要干,干的是一个工程师的脚色.现在人员扩张很快,办事处主任必须领导大批手下人去干,干的是一个领导者的脚色.狼文化仅仅提出一个群体奋斗的意识,显然不能告诉办事处主任如何才能带好这支狼队伍,也就是如何才能当好一匹头狼.再如,华为扩大后,上下级之间的冲突,部门之间的冲突,员工之间的冲突,都越来越多,如何来协调他们的矛盾,如何来统一他们的认识,拿现在的流行术语来说,就是如何在华为建立起自己的企业文化,包括愿景,使命,价值观等,这显然也是狼文化回答不了的。

以上原因导致了《华为基本法》的出台。《华为基本法》是人民大学一些教授以西方的企业管理理论为框架,对任正非个人的价值取向和思考结果做的一次梳理和总结。

《华为基本法》曾经一度风靡全国,很多企业家都争相学习。其实,《华为基本法》的作用是被媒体的渲染夸大了,连任正非都承认《基本法》没起到很大的作用。什么原因?根据复杂第三规律(相生相克规律),整体制约局部,目前整个中国社会的动态核心(孝、悌、仁爱)都是缺位的,作为生存于中国社会当中的华为公司(微观粒子),当然很难建立起被中国人认同的核心价值观。例如,华为的愿景是丰富人们的沟通和生活,华为的使命是实现客户的梦想。作为华为的老板,任正非宣布华为的愿景,使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问题是这样的愿景和使命,会在华为员工的心中留下多深的印象呢? 也就是说,华为的员工会打心眼里相信它吗?事实上,目前中国企业的大部分员工会这样想:“这个愿景和使命是你老板的还差不得。丰富人们的沟通和生活,实现客户的梦想,跟我的愿望有什么关系?我的愿望可不是这个。”如果是在西方的企业,这种同样的愿景和使命,为什么西方人能够接受,中国人就不行呢? 那是因为西方人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抛弃掉自己的文化核心—基督教,去过美国的人就知道,美国的教堂多过银行和米铺,很多美国人从小就被父母带去教堂,接受基督教的教育和熏陶,所以西方人容易从西方的动态核心(悔罪、爱人)出发,去理解并接受 “实现客户的梦想”,就是爱人的一种方式。同理,中国人必须要从中国的动态核心(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仁爱的一种表现)出发,才能够接受及认同实现客户的梦想,也是仁爱的一种方式。可问题是目前中国的教育体制里,从小学,中学,到大学,都没有教育和熏陶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观的内容,也没有西方文化核心价值观的内容,我们只是学习了一些西方的科学技术知识,从表四看,目前的中国社会这个最大的复杂系统的阴阳五行,缺了其中的一行—火(动态核心),才会导致其他的四行出问题.再举一例,华为要求员工忠诚公司。现在很多企业老板抱怨难找到忠诚的员工,殊不知员工会这样想:“凭什么要我忠诚于你的企业?我首先得忠于我自己啊,先忠诚企业,那不是傻瓜一个?”这同样是由于中国的核心价值观缺位引起的。有句古话说“忠臣必出于孝子之门”,意思是说大凡对上级忠诚的人,在家里一定是个孝敬父母的人。孝道在今天的中国已经随风远去了,今天的中国人在精神发育、人格培养的青少年时代,大都没有体会到什么是孝、悌、仁爱,拿现代术语来说,就是一个人格不完整的人,怎么可能要求这样的人在踏上社会以后忠于企业,忠于上级,忠于顾客呢? 在基本法的定稿过程中,有一个细节,充分地反映出任正非对中国文化精髓领悟之深。关于华为的“凝聚力”源泉。最初的表述是:“爱祖国、爱人民是我们凝聚力的源泉。”任正非亲自在后来加上了“爱公司、爱自己的亲人”。他解释说:“我这个人的思想是灰色的,我爱祖国、爱人民,但我也爱公司、爱自己的亲人,我对自己子女的爱,总还是胜过对一般员工的爱。这才是实事求是,实事求是才有凝聚力。公司一方面使员工的目标远大化,使员工感知他的奋斗与祖国的前途、民族的前途联系在一起的;另一方面,公司坚决反对空洞的理想。要培养员工从小事开始关心他人,要尊敬父母,帮助弟妹,对亲人负责……实事求是合乎现阶段人们的思想水平。”

首先是要学会爱自己的亲人,包括子女,然后把这种爱推广扩大到公司中的员工,然后再扩大到祖国和人民,这是典型的儒学的思维方式—推己及人(齐家---治国---平天下),这跟西方的基督教文化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基督教强调的爱人是要对所有的人无等差的爱,这种爱不是来源于家庭,不是父母之爱,兄弟之爱,子女之爱,而是直接听命于上帝或耶稣的教诲。实事求是就是儒学中强调的诚意精神(科学精神).反对空洞的理想,就是反对那些无法被中国人理解、接受并执行的理想;要尊敬父母,帮助弟妹,就是儒学中的“孝悌”。

为什么任正非悟到的儒学的精华,无法传递给他的员工呢?因为任正非是靠他个人的聪明及悟性,以及他过去的特殊的经历所悟到的,而他的员工在聪明及悟性上不及他,又没有类似他那样的经历,再加上从小学习的都是西方文化,当然总觉得任正非在讲 “鸟语”,听不懂,而任正非呢,总觉得员工笨得象猪一样.任正非在发现基本法不能起到它应起的作用后,被逼无奈,只好带领华为进入第三阶段.第三阶段(1998—现在)管理西化阶段 一方面由于《基本法》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而华为的人员规模,销售额更加庞大,“华为由于短暂的成功,员工暂时的待遇比较高,就滋生了许多明哲保身的干部。他们事事请示,僵化教条地执行领导的讲话,生怕丢了自己的乌纱帽。”(任正非语);另一方面华为开始大规模进军海外市场,试图成为一家国际化公司,所以任正非急于找到能够帮助华为提升管理能力,培养管理人才的办法。在寻求中国的管理咨询顾问帮助失效后,任正非把目光投向了海外,耗费巨资,先后通过与包括IBM在内的世界知名企业如HAY(在人力资源管理方面)、PWC(在财物管理方面)、德国FHG(在生产管理及品质管理方面)合作,学习和引进西方企业管理模式。所谓西方企业管理的先进到底在哪里?我们中国人能不能学到手?学出来的效果又如何?让我们以IBM辅导的集成产品开发(IPD)为例来分析一下。

1998年,华为与IBM公司合作启动了“IT策略与规划(IT S)”项目,开始规划华为未来3-5年需要开展的业务变革和IT项目,其中包括IPD(Integrated Product Development,集成产品开发)、ISC(Integrated Supply Chain,集成供应链)、IT系统重整、财务四统一等8个项目,IPD和ISC是其中的重点。

2003年上半年,数十位IBM专家撤离华为,业务变革项目暂告一个段落。此次业务流程变革历时5年,耗资数亿元,涉及公司价值链的各个环节,是华为有史以来影响最为广泛、深远的一次管理变革。

理论上,IPD能够在研发前期就避免以前需要投入市场后才会暴露的重大问题。以前华为的产品开发都在中研部(中央研究部),现在改由PDT(产品开发团队)来承担。每个产品都有各自的PDT,每一个PDT团队由研发、市场、财务、采购、用户服务、生产等各部门抽调的代表组建,像一个个创业型小企业,从研发开始,对市场、利润、产品生命周期等全程负全部责任,共同协作完成一个产品从概念、研发,到生产、上市的全过程,从而真正实现产品研发和市场的同步进行。

中研部是华为头一个面临IPD挑战的部门。以前中研部全权负责研发,市场部门负责销售,中研部做什么,市场部门就卖什么。现在,产品做成什么样完全由不得研发人员,别人都得参与,而这些“别人”在以前都是和研发根本不搭界的人。

新的运作流程变为,市场代表带着产品规格、技术参数等信息到市场上搜集客户反馈,据此考虑市场空间、客户需求的排序,哪些需求会对未来产品的市场潜力和竞争力产生重大影响等等。在市场人员的强烈参与下,产品的概念得以形成。

接着,财务代表根据市场代表提供的市场数据算账:需投入多少研发工程师、仪器设备成本、制造成本、物料成本、产品生命周期内销售额、利润等,一份“商业计划书”诞生了,用以说服IPMT(投资管理委员会,分产品线设立,共有9个)同意为该产品投资。

用户服务工程师以前对中研部意见最大,因为产品出了问题,没完没了替中研部兜着的是他们。推行IPD后,在产品策划阶段,用户服务代表“新愁旧恨一起算”,一口气提出100多条可维护性需求,在产品设计时就考虑这些可维护需求,对提高产品未来的市场竞争力极有好处。

采购人员也没等项目开始研发,就引入了元器件供应商的竞争和谈判,结果使整个产品的成本降低了40%还多。而以往元器件的选择往往由研发人员决定,他们更多地是想如何使产品功能更强大,很少从降低成本角度考虑。财务和采购的及早加入,使产品的成本竞争力提高了许多。

这样,以前贴近市场需求的企业文化和自发行为,以流程的方式固化下来了。华为实施IPD的效果任何呢?

一位参与华为IPD变革的华为员工说:“由于执行IPD的基层管理者还没有完全认同IPD,或者是为了维护小集体利益,造成纵横制管理带来的多头领导,产品线和资源线可能为了各自利益,对处于交汇点上的人员提出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工作牵引,使得产品线人员经常感到无所适从。”

5年时间过去了。“华为聘请IBM的专家给自己的各个部门做管理评分(TPM),以满分5分计,华为2003年的平均分只有1.8,2004年上半年才达到2.3,而2004年的目标是2.7。按照IBM的意见,一家真正管理高效规范的跨国公司,其TPM分值应达到3.5。另外,根据IBM专家的评测,华为人均工作效率只有国际一流公司的1/2.5。” 华为副总徐直军对此结果并不满意。

有熟悉任正非的人说:对于任正非来说,IPD是旗臶,不会影响华为的核心优势。他并不认为IPD能深刻改变华为,他所要求的只是有所提升。这个常常将手下煽动得无比激昂的教父式领袖,其人生基调是:灰色但不乏激情。他不会把一个事物看得很有用,也不会轻易判断为没用;不会被美好理想冲昏头脑,也不会固步自封。这一点,从外界流传的任氏系列文章中屡屡流露出的“情形不好,但没到最坏”的情绪中,可以得到印证。任正非认定的事,必定会坚持做下去。但他非常明白,华为真正的变革不是单靠外力就能够推动的,不会是突变,只能是演进。正在攀岩的任正非,绝不会在另一只脚还没踩稳之前,挪动现在赖以支撑的这只脚。在各项业务的支撑体系上,华为真心实意地做着IPD。但在市场上,任正非带领着他依然骁勇善战的狼群,以自己的方式继续扩张。IPD顾问说要追求效率,控制成本,但华为今年的市场投入依然是不计成本;后方的产品线改来改去,一线的办事处该怎么干还怎么干;IPD顾问说产品需要严格按照IPD模式进行规范研发,但在2001年,当某高端路由器产品出手速度落伍于竞争对手时,任正非一声令下,所有程序打乱,突击搞研发,产品得以在极短时间内铺向市场。

读到这里,读者一定会产生一个疑惑:任正非花了那么多的钱请那些大名鼎鼎的外国公司来帮华为提升管理水平,为什么在关键的部门,在关键的时刻,还是要按自己的打法来打?如果说外国公司的方法没有用的话,他又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请他们呢?相信任正非绝不是在照顾这些公司的生意。

让我们先来分析一下IPD能否解决华为的问题。

华为遇到的问题是: 中研部全权负责研发,市场部门负责销售,中研部做什么,市场部门就卖什么,所以导致中研部做的产品和市场脱节,或者产生很多售后服务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就是在中研部做新产品的决策的时候,让市场部,售后服务部,或其他相关部门的人加入进来讨论,一起决策就行了。可这个看起来很容易的事情,为什么难做到呢? 因为企业都是按直线职能制设臵部门,企业的决策必然带来各部门的立场、利益冲突,所以往往由企业的最高管理层(总经理层)协调解决。当企业变大以后,每个职能部门的层级增多,从下往上信息传递效率越来越低,使得最高层的决策越来越慢,导致企业对市场的变化、客户的需求反应迟钝。IPD的设计思想在于,通过一系列事先规定好的制度、流程、表格(人算),将原来由企业最高层决策的事情下放到PDT(产品开发团队)来决策。可现实情况是,无论多么详尽的事先规定,都不可能涵盖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总有例外发生,正如中国的一句俗话:“人算不如天算”(复杂现象的因素相关是非线性的,即使对于已列出的细节,也不可能人为地算清一切)。当这种事先没有规定,或者规定得不很详细的情况发生时,就意味着要由PDT中各部门的代表来协调各部门的立场、利益冲突。IBM作为一家美国公司,所设计的流程管理也是建立在美国人的沟通协调方式之上的。美国人在沟通协调时的特点是,双方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场,就事论事、直截了当、针锋相对,拒理力争,所拒的理主要是数据或事实,最终双方找到一个平衡点而相互妥协,这个平衡点也往往是用金钱来衡量。而中国人在沟通协调时往往不像美国人那样头脑简单,直率,中国人会考虑很多其他的因素,例如,会考虑我和对方的关系是很铁,还是一般,或是很僵;我所面对的是我的上级,平级,还是下级;他今天的心情是好还是坏;甚至还会考虑到在沟通现场的旁人是些什么关系的人。在“组织的内外沟通”一章有更详细的说明。总而言之,中国人要想达到良好的沟通,必须掌握更复杂的方法,即构造性整合法,对各种事实进行整合,再从整体到局部,因此必须要从儒学中去学习。由于现代中国人在西学教育中受到不变式还原法的影响,所以在沟通时常常出现误解,导致关系紧张、恶化。在实达公司的案例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点。

那么,是不是说象IPD这样的西方式的流程管理方法,中国的企业就无法学习和运用呢?绝对不是。西方的流程管理的特点是把一个企业的运作分析解剖为一个个步骤,每个步骤都有详细的规定和说明,每个步骤的结果主要是依据客观的数据。可以这么说,西方管理的厉害之处就是程序化,明确化,精细化,然后可以从程序化,明确化中构建起庞大的企业,西方的跨国大公司都这么来的,例如麦当劳这个跨国公司,在全世界这么多店里,规定炸鸡的程序都是一样的。西方管理的优点是这个,同时缺点也是这个,程序化,明确化必然导致灵活性不够,不能很快适应外界环境的变化,也不能发挥员工的最大能力。

从儒家管理来看,中国企业完全可以引进IPD,学习它的程序化,明确化,精细化,但是,要运用好IPD的前提是企业要培养出一批通才型的管理干部,只有通才型的人才才不会只是站在本部门立场考虑问题(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恰好是专业型人才最喜欢做的,只有通才型人才才会站在全局的角度考虑,才能整合及协调各部门的利益冲突,从而提高决策效率,而儒学恰好是培养通才型人才的学问。

任正非花那么大的价钱来学习西方企业的管理模式,实是出于无奈。他在《不做昙花一现的英雄》中写道: “中国五千年来就没有产生过象美国IBM、朗讯、惠普、微软等这样的大企业。因此中国的管理体系和管理规则及适应这种管理的人才的心理素质和技术素质,都不足以支撑中国产生一个大产业。我们只有靠自己进步,否则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这种摸石头过河的方法的艰难与痛苦可想而之。”

正非清楚地知道华为公司的人均效益和西方公司比较至少要低三倍以上,那么如何提高华为的管理能力和竞争能力呢?中国既然没有这样的管理方法,那只有向西方学习了。

任先生的这种看法只对了一半,以前的中国确实没有能够支撑中国产生一个大产业的一套中国的管理体系和管理规则。但现在不同了,我们正在整理和创建的儒家管理学,就正是能够支撑中国产生一个大产业的中国的管理体系和管理规则,同时也能够培养适应这种管理的人才。儒家管理学之所以有这么强大的功能,内因是中国文化自身蕴涵着强大的生命力,外因是近代以来西方对中国的挑战使中国遇到了空前的危机,中国文化被打入谷底,经过了100多年的调整,中国文化自身蕴涵着强大的生命力使它死而复生,重新焕发出巨大的生机。华为正在艰难地杀进欧美市场,华为的国际竞争对手们仍然比华为强大很多,为着跟国外竞争对手抗衡,为着打造一个百年华为,为着实现任正非振兴民族工业的梦想计,任正非应当像他在创业的第一阶段那样,再继续从儒学中吸取更多的资源或营养,试举几例如下:

一.老板要培养士魂商才

作为企业的领航人,应该学习和掌握复杂科学的基本规律,意识到不变式还原法思维的局限性,培养构造性整合法思维方式,提高自己的修养(道行),涵养心灵,增长对事物的敏悟能力,才能理解人生使命,才能正心,才能修身律己,同时在理性的边界上留出信仰的余地。正如日本的大企业家松下。。论语加算盘。

这里试举一例来说明。

1.李玉琢是一个比较优秀的通才型的管理人才,可是任正非却没能留住他,根本原因还是任正非对李玉琢的思想,情绪把握不住,不了解李玉琢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就是说对事物的敏锐程度不够,俗话说就是修养(道行)还不够,因此无法整合更多,更优秀的人才进来,一起打造华为(构造性整合法思维有待加强)

二.树立起适合中国人的企业文化—正名顺言

树立起适合中国人的企业文化,以解决华为员工的人心问题,即企业凝聚力的问题。例如,中国人最重视的是家庭,所以华为的管理目标可以定为: 华为公司是华为人真正的家园。

这里试举一例。1.据说任正非喜欢骂人。原因,把自己当成华为的大家长。可由于没有正名,所以部下不能接受,如果任正非给华为正名:华为公司是华为人的家,那么这个家的家长当然就是任正非了。而作为一个家长—父亲,当他认为儿子犯错误的时候,骂一骂自己的儿子,哪怕骂的地方和方式不怎么对,中国人也是比较容易理解和接受的。当然,这不是说任正非骂人就是一种好的管理方式。任正非骂人是由于对构造性整合法掌握得不够,构造性整合法的第一步就是对事实求同存异,而任正非却要以自己的水平来衡量和要求他的部下,这就不是存异了。人是个复杂系统,不会象电脑那样,你要它干啥就干啥,因此对人的管理一定要求同存异,然后就是“进行整合”,对不同的人才,要有不同的方式去管理(整合的方式不一样),例如对李玉琢为了使这个管理目标深入华为人的心里,即让华为人信它,就必须在华为设立中国人的核心价值观:孝悌仁爱。孝悌是中国人在家庭中培养出来的道德仁义,正如,悔罪爱人是西方人在教堂中培养出来的道德仁义。对于中国人来说,有了孝悌谨信,才有其他更广泛的道德仁义,例如,忠、信、礼、义、廉、耻。也就是说,华为只有先要求员工孝敬自己的父母,然后员工才可能做到忠于华为公司,忠于自己的上级,礼让自己的同事,培养自己的下级。

要使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些价值观得到员工的认同,首先必须正名。其实,正名是一切组织管理的基础。我们可以看到今天的中国出现了很多自说自话,自我陶醉,互相扯皮,隔靴搔痒的现象,其原因就是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些现象,早在中国的战国时期就出现过,荀子就对此有过精辟的总结:“名词的应有词意被轻视,花样翻新的行为指令层出不穷,名称和现实的关系混乱不堪.”(译自《荀子〃正名2209》:“名守慢,奇辞起,名实乱.”其中,“辞”的原意是管理者发布口头指令进行指挥,相应地,被管理者对口令的否定性表态也称为辞.当今中国名不正,言不顺的主要原因是中国人受西学不变式还原法思维的影响,把本来只该用在简单科学上的不变式还原法,也用到了复杂现象上,例如,如果把员工和企业的关系,仅仅看成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那就是用企业给员工发工资这一个孤立事实来定义员工和企业的关系,也可以说是把员工和企业的关系还原到金钱这个基本因子上,这是典型的西方不变式还原法思维。如果一个老板把员工和企业的关系看成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同时又要求员工忠于自己的企业,这就是典型的名不正,言不顺,员工又怎么可能为这个企业卖命呢?这就是言不顺,则事不成。

第四篇:一个在华为工作十年员工的感悟

一个在华为工作十年员工的感悟

一、“从小事做起,学会吃亏,与他人合作”,这是研究生毕业前最后一堂课,电子电路的老师最后送给我们几句话,虽然我忘了这位老师的名字,但这几句话却至今铭记。在华为的工作实践,越发感受到这简单的几条的道理深刻。从小事做起不是一直满足于做小事,也不是夸夸其谈好高骛远。学会吃亏不是忍受吃亏,是不斤斤计较于一时一地的是非得失,是有勇气关键时候的放弃。

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句话用来形容对IT人的要求,最贴切不过了。真正的成功者和专家都是“最不怕学习”的人,啥东西不懂,拿过来学呗。我们IT现在有个技术大牛谭博,其实他不是天生大牛,也是从外行通过学习成为超级专家的,他自己有一次跟我说,当年一开始做UNIX系统管理员时,看到#提示符大吃一惊,因为自己用过多年在UNIX下搞开发都是%提示符,从未有过管理员权限。看看专家的当初就这水平!当年跟我做备份项目时,我让他研究一下ORALCE数据库时点回退的备份和恢复方法,他望文生义,以为数据库的回退是象人倒退走路一样的,这很有点幽默的味道了,但他天天早上起来,上班前先看一小时书,多年积累下来,现在在系统、数据库、开发等多个领域已成为没人挑战的超级专家了。但是,学习绝对不是光从书本学习,其实更重要的是从实践工作中学习,向周边学习。比如说我在华为觉得学到最重要的一个理念是“要善于利用逆境”,华为在冬天的时候没有天天强调困难,而是提出“利用冬天的机会扭转全球竞争格局”并真的取得成功,如果没有这个冬天,华为可能还要落后业界大腕更多年份;华为在被CISCO起诉时没有慌乱,而是积极应对,利用了这次起诉达到了花几亿美金可能达不到的提高知名度的效果。等等这些,把几乎是灭顶之灾的境遇反而转化为成功的有利条件,对我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也对公司高层十分佩服。

三、勇于实践,勇于犯错,善于反思。很多事情知易行难,关键是要有行动,特别是管理类的一些理论、方法、观念。空谈、空规划一点用处都没有,不如实际把它做出来,做出来后不断反思改进,实实在在最有说服力。没有实践中的反复演练和反思,即使是人人皆知的东西要做好都其实不容易,举个小例子,比如做管理者要会倾听,我想华为99。9%的管理者都很懂这一点,但实际做的如何呢?华为有多少管理者做到了不打断别人讲话?不急于下结论给定义?不急于提供解决方案?有多少管理者能够做到自然地引导对方表达?问问对方感受?确认自己明白对方?

四、要有方法、有套路,对问题系统思考、对解决方案有战略性的设计。在前几年的工作中,由于取得了一点成功,技术上也有了一点研究,就开始夜郎自大起来了,后来公司化重金请来了大批顾问,一开始对有些顾问还真不怎么感冒。后来几年公司规模越来越大、IT的复杂性越来越增加的情况下,逐渐理解了很多。西方公司职业化的专家,做任何事情都有方法论、有套路,甚至于如何开一个会都有很多套路,后来我对这些套路的研究有了兴趣,自己总结出了不少套路并给部门的骨干培训和讨论。在一个复杂的环境下,很多问题已经不能就事论事来研究和解决,非常需要系统性的方法和战略性的眼光。对于一个组织的运作来讲,制度和流程的设计尤其需要这一点。爱恩斯坦说过: We can't solve problems by using the same kind of thinking we used when we created them.五、独立思考,不人云亦云。公司大了,人多了,混日子也容易了。人很容易陷入随波逐流、不深入业务的境地,而看不到问题和危险。专家有过一个研究,雪崩发生时,一般受害者都是一批一批的,很少有单个人的受害者,原因很简单,单个人在雪崩多发地会相当小心和警觉。但一个群体,群体越大,每个个体就会有一种虚幻的安全感和人云亦云的判断,但现实是不管群体的力量有多大,雪崩都是不可抵抗的。因此我觉得在大的机构里,保持独立思考的能力尤为重要。

六、少抱怨、少空谈、积极主动,多干实事。我曾经是个抱怨很多的愤青,经常容易陷入抱怨之中。但多年的工作使得我有所转变,因为知道了抱怨是最无济于事的。世界上永远有不完美的事情,永远有麻烦,唯一的解决之道是面对它,解决它。做实实在在的事情,改变我们不满的现状,改变我们不满的自己。实际上也有很多值得抱怨的事情都是我们自己一手搞出来的,比如社会上很常见的是高级干部退下来了,抱怨人心不古、感慨世态炎凉,如果好好去探究一下,原因很可能是他权位在手春风得意时不可一世、视他人如粪土造成的。

七、对职业负责、对目标负责,对自己负责,成功者往往自觉自律、信守承诺、心无旁骛。大企业肯定会有绩效考核、会有论功行赏、会有KPI、会有领导指示、甚至会有一点企业政治,但如果我们片面地追求考核成绩、片面追求KPI指标、片面追求权钱利益,片面地对上负责、对别人负责,而不对自己负责、不对自己的目标负责,失去工作的使命感、责任心、热情和好奇心,必将不能达到自己的最佳境界。而一个企业如何能够成功营造一个环境,让每个个体尽量发挥到最佳境界,企业也会战无不胜。

八、多点人文修养和审美情趣,看起来与工作不怎么相关,其实太相关了。杰出成就的取得离不开对美的境界的追求,最伟大的科学发现,往往蕴涵着秩序、简洁和美。缺乏一点审美的追求,什么UGLY的事情都敢做、不择手段、凡事凑合,一点都不“高雅”,必将不能长久。

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关注人,帮助人,真诚待人,厚道做人。快速发展的现代社会,由于媒体的作用,过分渲染了人与人之间日益冷漠、诡诈的关系,但实际的社会、社区可能真的不是那么回事,起码我来华为之前,对一个大企业中工作的人事关系开始还有点未知的恐惧,但实际上在这个集体中的感觉几乎人人都能开放、真诚相待,关系融洽和谐。所以关键是我们自己要能够真诚对待他人,在与他人互动中将心比心。当然,工作中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实际上冲突也是没有必要去避免,甚至很多冲突对组织来讲,是大有益处的。就象夫妻吵一架后感情往往更好。只要我们掌握两大原则:1)对事不对人,2)与人为善。就肯定能把适度的冲突引导到对自己、对组织都有利的方向。

十、开放和分享的态度,在一个高科技公司工作,如果报着保守和封闭的心态,成长肯定会受阻。

十一、做好时间管理。在华为工作十年,3650天,工作日3000天左右,这些时间是不是花在最重要的事情上了,有效的、有产出的工作时间究竟有多少,实在值得怀疑。时间管理是我在华为工作当中最大的教训之一,可能也是公司整体性的问题,工作缺乏计划,经常是面临不断的被打断;或者是不断去打断同事下属;或者是不断的会议、讨论,占去绝大部分的时间;或者是被自己的兴趣所牵引,花大量时间搞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或者是花很多时间在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把很难很重要的事情一直拖到非解决不可的地步然后被迫仓促行事。现在回想,如果真的能管理好这十年时间,我觉得成就应该大很多。

第五篇:华为工作心得体会

在华为工作心得体会

在华为工作心得体会

一、华为成功靠的是什么?

有人首先会提到“狼”性文化,有人又概括为“高工资、高压力、高效率”这九个字。这个文化特征是和华为的行业特点,以及它自身的资源劣势所决定的,但也过于笼统。华为靠的是“成就客户、艰苦奋斗、自我批判、开放进取、至诚守信、团队合作”核心价值观,这是华为文化的精髓之处和成功之要素。

在华为的文化中,结合了中西、多元、包容、和谐的内容。正如任正非所说:“人类所占有的物质资源是有限的,总有一天石油、煤炭、森林、铁矿会开采光,而唯有知识会越来越多,唯有文化才能生生不息。” 华为的文化实际上就是企业沉淀的集体人格,具体体现在:

1.成就客户就是成就自己。

华为以为客户服务为生存唯一理由,客户需求是华为发展的原动

力,坚持以客户为中心,快速响应客户需求,持续为客户创造长期价值进而成就客户。为客户提供有效服务,是华为员工的工作方向和价值评价的标尺,在成就客户的同时,也创造了自己的价值。

2.唯有艰苦奋斗才能赢得客户的尊重与信赖。

华为深知没有任何稀缺的资源可以依赖,把奋斗体现在为客户创

造价值的任何微小活动中,以及在劳动的准备过程中为充、实提高自己而做的努力,坚持以奋斗者为本,并使奋斗者得到合理的回报。如华为的“毯子文化”,就是一例。

3.善于总结,批判自己,不断改进,不断进步。

华为提倡的自我批判的目的不是自我否定,是倾听、扬弃和持续超越,使得更容易尊重他人和与他人合作,实现客户、公司、团队和个人的共同发展。自我批判能力,实质上也是一个人自我领导、自我管理的理智力、自律力和内控力的表现。自我批判与思想品德、领导能力构成了一个华为优秀员工的三要素。

4.以客户需求为导向,围绕客户需求持续创新。

聚焦客户关注的挑战和压力,提供有竞争力的通信解决方案和服

务,以为客户创造最大价值为使命和客户为中心为战略目标,积极进取、不断开拓,努力将先进的技术、产品、解决方案和业务管理转化

为商业价值。华为视人力资源为最宝贵的财富,在员工努力创造这一价值的同时,为优秀员工提供充足的发展空间和足额的回报。

5.以诚致信,赢得客户。

华为承诺对客户诚信,对社会诚信,对政府诚信,对利益相关者

诚信,对员工诚信。要求每一位领导都应是华为诚信文化建设的倡导者和身体力行的模范,每一位员工都应是诚信文化的承传者和实践者。这一价值观和践行为企业的高速发展打下了扎实的根基。

6.胜则举杯相庆,败则拼死相救。

以丰富人们的沟通和生活为愿景,在为客户服务是华为存在的唯

一理由的目标下,大力提倡勇于拼搏、团结奋进的狼性文化,努力使团队合作不仅是跨文化的群体协作精神,也成为打破部门墙、提升流程效率的有力保障。

总之,IT 行业绝对是适者生存的写照,特别是华为所处的细分

行业更加是一个高利润行业。因此它一开始进入市场,就已经和国际顶尖的跨国公司同台竞争,而华为创业时又恰恰是最没有背景和实力的一家民营企业,这就决定了要生存下来需要有自己的文化基础。就也就是概括起来的狼性文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听起来好像是贬义,但其实是褒义。一家没有任何背景的企业,能够在国际一流企业必争之地生存并形成对它们的威胁,这就是它让人骄傲之处,也是它让人非常值得学习之处。

在华为工作心得体会

离开互联网公司来到传统企业做事,感觉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业务场景、陌生的公司体制,而熟悉之处在于,有一批优秀的同事,大家在工作态度和做事方法上常有共鸣。

行胜于言。一个人哪怕能力再强技术再好,光说不做也是难以让人信服的,相反只要实实在在带头做一点事,哪怕结果跟预期有差距,也能收获信任。

人力有穷。做事的心态越热切,就越发意识到自身能力的局限。常感觉想做的事情一件一件积成山,正在做的事情却屡屡耗费比预期更多的时间,再偶尔加上没空读书学习带来的焦虑,结合成精神上的压力。我还在逐渐熟悉和学习应对这种压力。

做项目还是做产品。两者之间的差别能在**遗留的桶水项目里体会出来——目前在我看来,这种差别实质上就是谁为生产出来的代码负责的问题。“业务方的要求”至高无上么?如果抱着做项目的心态,大抵应该如此,因为项目归根结底还是交付委托方的。但如果从做产品、身为产品 owner 的角度看,就要更多考虑到业务需求的合理和内恰,“业务方的要求”未必符合业务方自身的利益——可能他们自己也还没有想清楚。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惯性的力量很强大,我想可能每个人工作都有自己独特的理由和目标,所以即使是一项实施之后可以马上带来好处的改变,也要花费很多力气才可能被接受。比如说用 junit 代替 main 函数来做自测,虽然说过几次了,还有人习惯性地用后者…

工作中的主动和担当精神。最近对“主动”和“担当”的感受很深。突出体现在,我很希望能有需要帮助或者仅仅是想征求意见的同事主动来找我说出状况——一般来说我是一定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反过来,如果同事们不主动而我过分主动,特别在具体问题上,因为每个人内心想法不同,就不好拿捏信任和控制之间的分寸,而且精力有限,必然会有很多时间上的浪费。

在华为工作心得体会

月 27 日,有幸到宁波聆听了李俊才老师讲的《狼性的华为,奋斗的华为》,时间虽短,收获却非常大,华为的拼搏文化、制度文化、合规文化、团队打造文化让我感到震撼,收获很大,仿佛打开了一道心灵的窗户。作为一名奥园法务人,对合规工作非常看重,现结合华为合规文化,谈一谈自己对合规工作的体会。

华为有一支“蓝军部队”,模拟竞争对手,专业找茬,目的是研究如何打败华为,打败任正非。华为的惯例是,要想升官,先到“蓝军”去,不把“红军”打败就不要升司令,现任“红军”的司令如果没有“蓝军”的经历,也不再提拔了——都不知道如何打败华为,说明水平已经到天花板了。华为内部疯传的“人力资源 2.0 总纲研讨班对任总的批判意见”对任正非的批判毫不留情,任正非认真查看后甚为脸红,同时认为有点道理,于是亲笔签发,全员学习。

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震惊了。勇敢面对自己的缺点,促使企业始终在合规的道路上奔跑,一个伟大的企业能始终坚持自以为非,是值得尊敬的。

前几天,成本部一女同事在下班前拦住我说,你不着急下班吧,能不能 6 点再走。我就纳闷了,为什么非要让我 6 点再走。她着急的说,你别问了,我没时间解释,你就先别走,也不要打卡。然后她匆匆忙忙的跑回工位。到了 6 点,我才知道她不让我走的原因:下午有个工程招标工作已完成开标和签字,领导要求

当天完成议标分析和发标,但是到下班时候还没有编辑好邮件,如果我下班打卡后她才发送议标分析,则可能被内审判定为开标弄虚作假。

为了那微不可查的时间差,我必须无条件等待半小时。得知事情缘由的那一刻,我被同事质朴而可爱的责任心感动了。虽是摄于制度的威严,但却不失对合规理念的贯彻和落实。

对一个追求成功的企业来讲,建立健全有效的风险控制体系,事前防范、事中控制和事后补救三个方面,一个也不能少。对企业管理者来说,无论从经济效益还是从成本角度考虑,企业风险控制,事后补救不如事中控制,事中控制不如事前预防。

合规应从高层做起,并成为企业文化的一部分。当企业文化强调诚信与正直的道德行为准则,并由合伙人会议和高级管理层如董事会作出表率时,合规才最为有效。

合规管理、合规工作本就是每一个工作人员应尽的本分,现在却成了老板们的一种渴求和奢望。企业飞速扩张追求的是业绩,为了在发展的同时做好风控,上级部门花费大量精力研究制定各项规章制度,但最难的不是制度,而是制度的执行。为此制定出的制度是否切合实际、制度是否得到有效贯彻,却没有引起足够的关注。由于合规不被重视,业务部门恣意妄为的行为得不到有效遏制,直到出现风险,触碰到企业的`痛点,所有人才开始注意到合规的重要性。

朋友们,请静下心反思我们的工作,频繁的应付各种报表、做活动要出彩、刷屏稿必须足够炫、ppt 做的足够华丽,种种职场恶习已经让我们走向了迷失自我的道路。回忆一下,过了 24 小时,谁还会再打开朋友圈看你发表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各种表面工作是否让自己的素质得到了较大提高?花费那么多精力和经费打造一个花团锦簇的团队能否应对激烈竞争的市场环境?

今年是集团合规年,对每个职场精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回归初心,静心思考,回忆一下刚刚步入职场时自己的梦想,重新制定自己做一个精英的计划,像婴儿学步一样认真学习制度,贯彻合规理念,把奥园特色的文化体系、制度体系植入我们的骨髓。

不为差错找理由,只为合规找准则。让我们把工作重心投入到加强自身业务能力上来吧,脚踏实地,苦练基本功,从每一个细微的工作做起,加强员工培训,落实规章制度要求,找到属于自己的合规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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